“爺爺,對不起,阿魁讓你擔心了!蓖匕峡镜霉P挺,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 王者霸氣卻絲毫不滅,而且還增添一股說不上來的魄力。
這是全新的拓跋魁!
鄂索圖想不到在他有生之年竟然可以見到拓跋魁放下心中的怨怒,臉色和悅地站在 他面前,“好孩子,爺爺怎么會怪你?你要是當真想得開,爺爺……這番苦心就沒白費 !
拓跋魁知道爺爺對他的好,“過去就讓它過去,我不會再困在死胡同里!
鄂索圖欣慰的點點頭,再看向拓跋魁身旁的鐘瑤,他望著已恢復原貌的她,一點也 不訝異地道:“鳳丫頭,老朽沒看走眼,你果真救了阿魁!
鐘瑤連連揮手,她可不敢居功,“哪里,是他自個兒想開的,不干我的事。不過,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會有這條繡帕?”她由腰際的內(nèi)袋掏出那日鄂索圖交給她 的繡帕,不解地問道。她實在不相信有這么巧的事。
“這個……”鄂索圖還在支吾其辭的當兒,拓跋魁的臉色已大變,一把搶過繡帕, 仔細一瞧之下,不由得大喝道:“這個怎么會在你那里?!”
“呃,這個嘛……”鄂索圖極不安地輕挪身子,真想就此隱形。
“難怪我一直找不著,原來是被你偷去了!
“我是瞧你老是看這條繡帕看得出神,才拿來看看嘛!”鄂索圖囁嚅道,他如此德 高望重,怎么會偷東西?拓跋魁不感謝他把意中人騙來狠族已很過分,還敢出言質(zhì)問他 ,真是不肖子孫!
“我……”拓跋魁真是又氣又好笑,又罵不出口,爺爺未免荒唐過火!
“原來繡帕是你的!”鐘瑤恍然大悟。
糟糕,他忘了鐘瑤人就在這兒,拓跋魁拿住繡帕頓時放前也不是,放后也不是,一 個大男人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量后索性將它藏在衣襟里。
“哼,你以后藏起來就沒事啦!來不及了,這條繡帕已經(jīng)跟我?guī)资,我天天看?nbsp; 天瞧,你的心事我全都知道了。”原來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泥足深陷,原來他早將她的 倩影繡于帕上。
呵,這個粗魯男子,竟有這般巧心、這股深情!
“我……”拓跋魁面紅耳赤,不敢與她相對,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對隔岸觀火、笑得合 不攏嘴的鄂索圖說道;“我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我想回去看看情況,不能任由富察哈 敏等人胡作非為。”
鐘瑤對拓跋魁倉惶的樣子覺得好笑,想逃?沒關(guān)系,她有一輩子的時間跟他耗呢!
鄂索圖明了拓跋魁的責任所在,“好是好,不過我老了,管不了這許多事,就讓鳳 丫頭跟著你去,有她在,別人想加害于你是難上加難。如此一來,我待在這就能安心養(yǎng) 老。
拓跋魁也不忍心讓老人家再奔波,便道:“這樣也好,爺爺確實上年紀人了,狼族 的事我自己處理就行了,那么你自個兒多保重,事情解決后,我和瑤兒會回來看望你。 ”
“我送你們出去吧!”鄂索圖領著他們走出密室,在長廊盡頭,鄂索圖按著墻上一 顆特別亮麗的夜明珠,霎時外墻緩緩移動。
鄂索圖拿出一個小包袱遞給拓跋魁,“我為狼族保管這對玲瓏寶劍巳久,在今日交 給你,總算是完成任務了!
“玲瓏寶劍?”拓跋魁打開包袱,現(xiàn)在兩把閃耀著翠綠光華的劍,他不解地望向鄂 索圖。
“這雙玲瓏寶劍非鐵非銀,是由上等美玉雕刻而成,名為寶劍,其實不是寶劍,造 劍的是狼族的始祖拓跋忍,他曾說寶劍是用來止戈,不是用來興戈,他顧天下所有的劍 皆是玲瓏,則天下平矣!
鐘瑤上前去仔細端詳,“真是玲瓏剔透,巧奪天工!
“聽說玲瓏寶劍是以具有神力的千年靈玉雕成,能夠獲持主人逢兇化吉,是真是假 無人得知,不過,”鄂索圖鄭重其事交代道:“阿魁,如何使用這兩把劍就看你自己, 你好好斟酌!
拓跋魁若有所悟地點頭,帶著狼族世代相傳的玲瓏寶劍,告別了鄂索圖。
離開狼族不過兩晝夜的光景,拓跋魁和鐘瑤巳不復先前的心情,一個是恍如隔世, 大徹大悟,另一個則是得償宿愿,心滿意足。
“狼族里危機四伏,我當真是要跟我回去?”拓跋魁知道她曾被關(guān)在地牢,故而有 此一問。
“我紫狼什么大風大浪沒遇過,小小狼族我還不放在眼里。何況……”她偷瞄他一 眼才道:“還有你在!痹舅說得大刺刺,最后一句卻全成了小女兒嬌態(tài)。
拓跋魁笑而不語,只是牽起鐘瑤的手,快步邁向不遠處的狼族。
他愕然止住笑,空中飛揚的旗幟哪里還是狼旗,竟由突厥的札木頓的旗幟替代。
鐘瑤面有憂色,“難道……”兩人相視一眼,不再多言,使出絕頂?shù)妮p功飛打而去 。
狼族里的氣氛與往常大不相同,以往人聲鼎沸,現(xiàn)今卻寂靜無聲,只有按時巡邏的 士兵來回查看著。當然,那些士兵們不再是拓跋魁熟悉的狼族子弟,而是北方突厥的后 卒。
狼族的人呢?再往里尋去,有一些鼓噪聲斷續(xù)傳來,很快又換成兵刃相接的鏗鏘聲 ,兩個人都負傷了,但仍奮力打斗著,看來清況對他們相當不利。
拓跋魁身子一動就要沖出去幫他們,誰料卻被鐘瑤緊緊揪住衣袖。
“放手,我要去幫他們。”
鐘瑤也不想阻止他,只是他的傷教她放心不下,“我去就好!
拓跋魁瞪著她,顯然萬分不悅,“你別擋路!
鐘瑤不肯讓,兩人一陣僵持,那邊的局勢便已不同,打斗聲停止,他們回頭一望, 喀爾東與瑯玡多撐關(guān)劍搖搖欲墜,眼露兇殺的緊盯著前頭。
拓跋魁與鐘瑤俱是一驚,那是富察哈敏!
“富察哈敏,你出賣了狼族,還有臉出現(xiàn)在我們!”喀爾東火紅了眼怒吼。
“喲,兩位大將軍,火氣別那么大嘛!說我出賣狼族,哦,天交地母在上,冤枉啊 !你這話真是太抬舉我了,我一個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拿什么出賣狼族呀! ”富察哈敏不肯承認。
看富察哈敏氣色略差但中氣十足,鐘瑤暗忖,上回她下的蝎子毒大概被醫(yī)術(shù)的宗喇 彌解了,不過她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們的。
“狡辯,若不是你交出玉印向突厥投降,狼族豈會在一夕之間被札木頓占據(jù)?你不 要睜眼說瞎話!”冷靜的瑯玡多同樣氣憤不平。
“我這也是為大家好呵!你也不想想,狼族三天兩頭就和突厥打得你打得你死我活 ,死傷眾多,早晚是要滅族的,倒不如早些投降,不僅兩族和平共存,還能享有榮華富 ,豈不妙哉!”
“哼,你作你春秋大夢。將狼族子民全部拘禁起來,這叫和平共存?我們就算拼得 一死,也不會讓你如愿以償!”
喀爾東和瑯玡多勉力舉起劍,眼里燃著怒火,狂烈地向富察哈敏襲來。
富察哈敏被他們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卻未下令突厥士兵攻擊,她難得低下頭氣地道 :“有話好說嘛!兩位將軍我不是不能商量的,只要你們將拓跋魁交出來給我,我保證 不會傷害狼族任何一個人的性命!
“狼主?”兩人一陣錯愕,之前富察哈敏明明說她挾持了狼主,借此威脅族人就范 !半y道狼主沒有被你們囚禁?好哇,富察哈敏,你到底還說了多少謊?恐怕狼族世代 相傳的鎮(zhèn)旗之寶玲瓏寶劍也不在你身上吧!”
原來不是他們,那究竟是誰帶走中了千日醉的拓跋魁?富察哈敏露出一抹迷倒眾生 的笑靨,嫵媚中帶著無比陰森,教人不禁背脊發(fā)冷,“我想這些問題,你們就留著去問 閻羅王正好。”她退到突厥兵后,他們倏地一擁而上,不留余地的發(fā)動快功,她則揚著 得意的笑緩步離去。
拓跋魁與鐘瑤不再爭論,一銀一紫的身影雙雙飛掠,蜻蜒點水般的一觸,已在上百 名突厥士兵驚訝的目光下,輕易拉起傷重的喀爾東和瑯玡多,逃逸無蹤。其敏捷的身手 讓眾人連事情怎么發(fā)生的都不知曉,而人竟就不見了,對著空地面面相上覷,不知如何 是好。
在妙善池旁的大樹下,喀爾東定驚不已地看著方才救他們脫險的恩人,驚呼道,“ 狼主!紫衫姑娘!”
“紫衫姑娘!”瑯玡多亦曾聽聞美若天仙的紫衫姑娘救了喀爾東等人一命,今日一 見果然不同凡響,不過他更在意的是,她為何會跟狼主在一起?
“傷得那么重,別說話了!辩姮幎紫律碜,擺出不少瓶瓶罐罐,開始仔細為受了 不少傷的喀爾東和瑯玡多療傷。
她熟悉且準備的確定讓喀爾東心頭一定,情急之下抓住鐘瑤正為他涂藥的手,“你 ……是鳳姑娘!”
鐘瑤微愣,隨即笑開,“喀爾東,想不到才這么一會兒,你突然就認出我了,好眼 力。”
“你真的是鳳姑娘!你不是被關(guān)地牢里,居然能存活?而且容貌與先前完全不同! ”喀爾東詫異地張口結(jié)舌,壓根不能置信。
鐘瑤巧笑嫣然地道:“嘻,我自找介紹好了,我是蒼狼一族的紫狼,同時也是中原 第一名花瑤臺仙子。先前我是戴了面具,現(xiàn)在才是我的真容貌。”
喀爾東想摸摸鐘瑤那張前后截然不同的臉,確定一下眼前所見究竟是真是假,誰料 他才剛剛舉起,拓跋魁已搶先一步推開鐘瑤,喀爾東的手只好尷尬地停在空中。
“你做什么?”鐘瑤不明白拓跋魁沒事那么大力推她做啥。
“我來幫他上藥就行了,你到旁邊休息!蓖匕峡龥]好氣地瞪著喀爾東伸在半空中 的手,有沒有搞錯,他的女人幫他們上藥也就罷了,居然魁也會吃醋。∷滩蛔》夹 竊喜,只好愛莫能助地看著拓跋魁以粗魯?shù)膭幼鞑豢蜌獾貫榭枛|上藥,惹得不知自己 招誰惹誰的喀爾東連聲哀叫。
不過,喀爾東與瑯玡多也不是傻瓜,一見這陣勢,男人俊、女人俏,心底當下了然 ,紛紛堅持自己上藥,不敢再勞煩鐘瑤與醋壇子狼主。
當兩大都上好藥之后,拓跛魁才開口問道:“我不在狼族兩天,狼族居然就被人占 了,縱使富察哈敏從中作梗,也不該如此,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狼主……這要從那日族里的人都中毒,狼主前去追緝風等人,結(jié)果負傷而回、昏 迷不醒說起。”最了解來龍去脈的喀爾東道,“富察哈敏伙同宗喇彌巫陷鳳姑娘是突厥 派來臥底的間諜,將她關(guān)人地牢,同時亦將向來不服她的瑯玡多囚禁,再向族人發(fā)布消 息說狼主的生命在旦夕。她藉機統(tǒng)合狼主的勢力,再加上她自己原有的部眾,便向突厥 請降,有幾長老反對,他被她囚禁起來。結(jié)果一夕之間,狼族風云變色。我趁亂把瑯玡 多救出來,不料遭到追擊,幸好遇上狼主與鳳姑娘,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他一口氣說 守經(jīng)過。
拓跋魁成長以往的冷熱、不慍不火地問起他素來倚的大將們,“那么額穆奇、赫蘭 塔和拖群等人,他們又如何,都沒反抗嗎?”
喀爾東與瑯玡多有試契地相高一眼,沒敢答腔。
拓跋魁冷哼一聲,“他們大概都被富察哈敏的美貌騙得團團轉(zhuǎn)!哼,難怪狼族一下 子就被占了,原來是自己人乖乖將狼族獻上!笨尚,他還理這樣的族人做啥?就由得 他們自生自滅算了,反正他們也不是很樂意被他這個雜種狼主領導,倒不如讓他們就與 突厥人為伍吧!
“狼主息怒!”瑯玡多趕緊拱拳懇求,知道狼主氣得不輕,他們著實太過分了! 自古英雄過美人關(guān),他們只是一時被富察哈敏迷惑,現(xiàn)在他們?nèi)厘e了,還望狼主寬 恕他門,救救狼族的百姓呀!”
“咎由自取,怨得了誰!”想他為狼族出生入死,在兩強中央縫中求生存,換取安 居樂業(yè)的日子,不料今朝卻被族人背叛,教他情何以堪?
“狼主!”喀爾東與瑯玡多掙扎起身,跪在地上齊聲堿道。
拓跋魁抿著唇沉默不語,對他們的呼喊置若罔聞,身子一側(cè)就要離開。
鐘瑤在他踱步移動前拉住他。“魁!
“別企圖為他們說話,我不想聽!蓖匕峡嫠。
鐘瑤知道這個外表剛硬的男子心底比誰都脆弱。他才從他母親不要他的悲傷中復活 ,現(xiàn)在又要面對他信任的部屬棄他而去的事實,真是難為他了。
“我不是要為他們說話,他們與我非親非故,死活自然與我無干。但是……”鐘瑤 咬一咬嬌嫩的紅唇,繼續(xù)把話說完,“我不能不管你。你明明在生氣,心里難受,但你 卻什么也不說,你知不知道,我在一旁看得有多難過?”
“收起你必要的難過,我沒在生氣,也不難受。我只是累了,對這群人,我累了、 倦了,我不想再理他們!彼麙佅逻@些話,不顧鐘瑤的拉攫就要邁步而,但鐘瑤先一步 攔在他前頭。
她伸手臂阻止拓跋魁離去。
“你做什么?讓開!”他不由得大喝,她愈來愈大膽了!
鐘瑤搖頭,朱唇輕啟道:“不,我不讓!
“瑤兒,讓開。”拓跋魁忍著怒氣低吼,她是在挑戰(zhàn)他的忍耐力嗎?
鐘瑤身子微顫,但她還是勇敢地面對他,“不,我不讓,我不能讓!彼俣葓詻Q 地搖頭,“魁,你忘了爺爺交給你玲瓏寶劍時,曾經(jīng)說過什么?他說這兩把劍要如何使 用全看你自己。那么現(xiàn)在不戰(zhàn)而敗,將善良無辜的狼族人推人突厥人手中,任由殘酷的 富察哈敏、宗喇彌逍遙自在,就是你做的抉擇嗎?”
拓跋魁一愣,心中若有所悟,玲瓏寶劍其實不是寶劍,是用來止戈,而非興戈。天 下太平則玲瓏四方無不逍遙;天下紛亂,則寶劍出鞘平定四方,這才是玲瓏寶劍的真意 。
“魁,狼族需要你啊,你不能棄他們于不顧。”鐘瑤在他身旁不斷勸著。
拓跋魁望著鐘瑤及跪在地上的兩人,心中已有了決定,語氣一轉(zhuǎn)道,“喀爾東,瑯 玡多,你們起來吧。”
“狼主——”兩人一愣,驚喜交加,連忙爬起。
“說說札木頓和富察哈敏的兵力分布,還有族里的人被關(guān)在哪里,等我了解情況, 再定奪如何行事!蓖匕峡牧攘葦(shù)語,聽得兩個大男人感動不已,當場就要流下眼淚 。
“狼主,狼族對不起你!
拓跋魁揮揮手表示不在意,“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解救狼族現(xiàn)在的危機, 趕走突厥兵。”
“是,狼主。”
鐘瑤噙著甜甜笑意,偎近拓跋魁,用只有他倆才聽得見的聲音說,“我不是故意和 你作對的,不過這回真是你不對喲!”
拓跋魁默不作聲,嘴角卻漾開一抹旁人幾乎不能察覺的淺淺笑意,強壯的雙手摟緊 她,毋需言語,心意相通。
夜黑風高,萬籟俱靜,正是夜襲搶攻的好時機。
一行四人身著黑色夜行衣,依著計劃分頭行事?枛|、瑯玡多去救出被囚禁的狼 族人,拓跋魁與鐘瑤則設法引開突厥兵的注意力。
子夜時分,一簇燎原的大火在寂靜的夜里從狼主營帳中猛烈地燒起,燃起萬丈的火 舌,亮如白晝。
“失火了,失火了!”站崗的十兵慌張的大喊,霎時整個營地大亂,所有人全因這 突如其來的意外而面慌碌起來,提水的提水,救火的救火。
“魁,燒掉你的營帳,心不心疼?”在暗處偷窺的蒙面女子不安地問身邊魁梧的男 子。
“傻瓜,男兒四處為家,那是一些破布而已、再搭就有了,何需心疼。”
可是以后你就是沒有家了。鐘瑤咬著唇不敢說出口,只是隨意地點點頭,雖然魁愿 意幫忙,但這不代表他原諒了如此待他的狼族。
拓跋魁望著眼前忙得不可開交的突廄兵說,“我們都把人引來了,不曉得喀爾東那 邊情況如何?”他拉起鐘瑤的手,“走,我們過去瞧瞧!辈抛邲]幾步,一隊突厥士兵 忽地殺出,擋住他們的去向。
“朋友,別急著走啊!”從士兵中走出的是風。
“有本事闖禍,就得有本事收拾爛攤子?”
拓跋魁挑居,“哦?收拾攔攤子不難,只怕你沒本事留下我們!
“那就試試看!痹捳Z未落,身子已飛出,施出拳腳朝拓跋魁攻去。
拓跋魁的反應更快,身軀未曾稍移,已接住風凌厲攻來的數(shù)個險招。風連綿不絕的 劍氣如織網(wǎng)般毫無破綻的掃向拓跋魁,拓跋魁手中的劍亦猶如神龍在天,發(fā)出森寒劍光 ,劍隨心轉(zhuǎn)地接住風密不透風的追擊。
短短片刻間,兩人已過不下百招,瞧得一旁的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分不清哪個 一道飛舞的劍光究竟是誰的,根本無法得知真正戰(zhàn)況?諝庵戌H鏘不斷的劍刃交錯聲讓 人不由得膽寒,各退了許多步。
別人看不懂,鐘瑤哪里會不懂,愈采愈激烈的過招讓她愈來愈心焦,想不到風的功 力不弱,竟可以和大傷初愈的魁打成平手。那么風的武功和青狼不分,不,或許還要高 一點!
“魁、快解決他!”鐘瑤忍不住嘴道。憑魁地武功,風還擒不住他,但時間一拖長 ,魁的體力將不及未受傷的風。
她一呼,那些突厥兵如夢初醒,一致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漸漸向她逼近。
“喲,是個姑娘咧!”一個士兵摸摸下巴,笑得淫蕩。
另一個士兵目露精光,“嘖嘖,一個姑娘家居然跑來放火,真是膽大得很!”
“就讓大爺們看看這黑巾后面,是個怎樣的漂亮姑娘!”他們?nèi)宄扇旱貓F團圍住 她,以為她是弱質(zhì)文流就好期負。
“各位大哥,我勸你們別輕舉妄動,否則別我手下可不留情!彼染嫠麄儯 得他們死不瞑目。
“喲,說大話呢!小美人,哥哥就會來會會你!”幾個士兵舉刀一擁而上,來勢甚 是兇猛。
鐘瑤覺得好笑,這些人未免太天真,就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未等他們近身,她小手 輕彈,霎時銀針成彈,像流星般快速射去,針所到之處,兵卒應聲倒地,其后的士兵見 狀不敢再留然前進。
“這是怎么回事?”地上的士兵們虛軟著身子起不了身。
鐘瑤盈盈一笑,“你們中了我的虛骨散,現(xiàn)在恐怕連拿筷子的力氣也沒了!
“你們究竟是誰?”不知何時,風與拓跋魁的打斗門已停止,站在中了虛骨散的士 兵旁沉聲問道。這兩人武功都不弱,究竟是何方神圣?
拓跋魁回到瑤身畔,拍拍她的肩,才轉(zhuǎn)對風道;“拓跋魁!彼终潞诮,現(xiàn) 出他的面貌。
風不覺駭然,“可是富察哈敏說你死了!”
“她是這么希望的吧!”拓跋魁目光一凜,“告訴她,該我的,我會討回來!”抓 住鐘瑤的柔荑,他縱身一躍,越過風與突厥兵眾,揚長而去。
“風主,就這樣眼睜睜讓他們走,不擒住他們嗎?”一名士兵心胡未甘地問道。
風很想說“是”,英雄惜英雄,他真不愿與拓跋魁為敵;但食君之錄,他又豈能這 么做?“追,當然追!彼浪麄兏九懿涣,因為前頭還仗兵。
拓跋魁與鐘瑤飛奔了一會兒,才在往妙善池必經(jīng)的落風崖停下腳步。
“他們似乎沒有追來!辩姮幨弥~頭汗水,斜靠在大石上歇歇腿。
拓跋魁望了望黝黑的天際,皺起眉頭,“喀爾東他們似乎還未完成任務,不知事跡 會不會敗露?”
“放心好了,我們在那里攪和也有一個時辰,跟約定的時間差不多,應該夠他們行 動了,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將人都帶到妙善池,你就甭?lián)牧!?nbsp;
拓跋魁勉強點頭,“希望真如你所說,走吧,快回去瞧瞧!
他們正要走,忽然有個俏麗的人影遠遠地飛奔而來。
“阿鳳,阿鳳!”女于放聲大喊。
鐘瑤吃了一驚,“小凳子?”那是阿蘩家一起工作的小凳子!
“你識得她?”拓跋魁有股說不上卻相當不好的預感。
鐘瑤點點頭道:“她是婁別列家的丫頭,我在阿蘩那兒時,她幫了我不少忙!
“阿鳳,能再見到你太好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那些突厥人好可伯,又是打 又是殺,不然就是奸淫擄掠,我差點……差點也……”小凳子說下去,撲進鐘瑤懷里低 低啜泣,哭得好不傷心。
“不要想了,那些都過去了!辩姮幇矒岬嘏闹。
小凳子抬起婆娑的淚眼,楚楚可憐地道:“阿鳳,你真好。”
拓跋魁冷眼旁觀了半天,終于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他猛地出聲示警,“瑤兒,小心! ”鐘瑤臉上的黑巾根本沒拿下來,為什么這個小凳子一眼就能認出她呢?
但他慢了一步,小凳子在他出聲的瞬間,對毫無提防的鐘瑤澈出藥粉,而后躍離鐘 瑤身邊,露出猙獰的笑容。
鐘瑤猛然后退,渾身沾染了黑炭般的粉未,她狼狽且無法置信地道:“小凳子,你 這是做什么?”
拓跋魁想向前扶住鐘瑤,但鐘瑤拒絕他,“魁,有毒,別碰我!
小凳子漾起一抹媚笑,在鐘瑤眼里卻成了陰笑,刺眼極子!安诲e,這是我最上等 的迎客釀,是由數(shù)十條蛇王的膽所淬煉而成的毒中極品,只要一沾身,肌膚就會開始潰 爛,肉化為膿血,骨化為細末。不消半晌,你非去見閻王不可!
“小凳子,我與你無冤無仇,甚至情同姐妹,為什么……”那些黑色粉末正在她嬌 嫩的肌膚上大肆作亂,一陣陣說不上是酥麻抑或是酸澀的腐蝕感遍布全身。
鐘瑤渾身不斷沁出冷汗,任憑她天姿聰穎,要馬上化解這毒+實在不可能。難道她 會這樣死了?不要啊!她才和魁兩情相悅,怎么舍得就這么離開人間,離開他。
“解藥!”拓跋魁伸出手討藥,他表情很平常,因為太平靜了,好像是暴風雨前的 寧靜,隨時有爆發(fā)的可能。
小凳子故作遺憾地搖搖頭!拔医讨圃於舅帍牟蛔鼋馑帲@毒……無藥可解!
我教?拓跋魁驀地想起,“莫非是襖教?上回的煙毒也是你們下的!”
“答對了。”
“如果你沒有解藥,就納命來!”新仇舊恨一古腦地涌上心頭,拓跋魁舉起劍就朝 小凳子攻去。
“魁,別去!”氣若游絲的鐘瑤在后面喊道:“她會使……毒,你不是……她的對 手!
但拓跋魁哪里得了這許多,不顧她的警告就沖出去,使出劍招就要奪人性命。小凳 子望他沖來,既不躲也不閃。眼看劍就要刺向她,驀地冒出.四只鋸齒狀的金輪硬生生 擋住他的攻勢,跟著小凳子對近在咫尺的拓跋魁俐落地射出一記抹了劇毒的利箭,直接 命中他的胸膛。
“這下你們可以做一對亡命鴛鴦了!”小凳子依舊笑容可掬。
拓跋魁撫著胸口向后退,瞧見小凳子身旁站了四名手執(zhí)金輪的白衣人,以守守者之 姿將她團團圍住,“你到底是誰?跟突厥人又是什么關(guān)系?為何要這么費盡心思地替他 們除了掉我們?”
“好吧,既然你們都要死了,告訴你們也無妨。”
“圣女,這樣不好吧!”一名白衣人出言阻止她。
“有什么不好,讓他們死得瞑目一點嘛!”小凳子不覺得不好,“告訴你們,我是 襖教的圣女韋湘湘。札木頓已經(jīng)答應以吾教為國教,身為圣女的我自然替吾國盡點力羅 !”
原來如此,拓跋魁退至鐘瑤身旁,明白自己再掙扎也只是做困獸之斗,他心底相當 清楚,只要鐘瑤無一線存活機會,他自然也不會獨活。
他萬分溫柔地執(zhí)起鐘瑤的手,“瑤兒,我不會說好聽話,但是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嗎 ?”
鐘瑤眨著迷蒙的大眼,雖然眼睛已受到毒藥的影響看不清楚,但是她纖細的小手還 是設法循著拓跋魁深刻的輪廓,輕撫著她心底的思念許久卻沒有機會好好認識的面容。 她輕輕地點頭。
“是嗎?你真的愿意?”拓跋魁毫無顧忌地緊緊擁住她,似乎怕今生再也不能擁住 這副軀體。
“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是不能甩掉我的。”鐘瑤更偎近他,今生若是這么完結(jié), 她也不會后悔。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向月同日死!眱扇四醯赝瑫r說出這句話,相 視一笑,十分甜蜜。
鐘瑤踮起腳尖,閉上翦水明眸,獻上她獨一無二的紅唇,等待著他,拓跋魁沒有遲 疑,眼睛里充滿真摯的真情,濃烈激昂地燃燒,他緊緊摟住她,抱緊再抱緊,緩緩俯下 臉,用他今生最燦爛,最美麗的感情印上那甜蜜的唇。
拓跋魁的身子微微一側(cè),兩具糾纏的軀體就住無底的深淵掉落。
“什么?他們居然……跳崖!”韋湘湘跑到崖邊,底下黑壓壓一下,哪里還有拓跋 魁與鐘瑤的人影。
“這崖這么陡峭,他們就算沒中毒,大概也沒救了!币幻滓?lián)u搖頭道。
另一名白衣人拉著韋湘湘道:“圣女,任務完成了,我們回去吧!”
韋湘湘怔愣著,喃喃地道,“既然已經(jīng)活不了,為什么他們還要跑崖呢?沒道理。 ”
她哪里知道,他們寧可跳崖墜落萬丈深淵,也不愿在死后尸首任人擺布。
生同寢,死亦要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