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燭火燃到盡頭，書房一片漆黑。
「你怎么停手了？」黑暗中傳來一聲嬌語呢喃。
「君子不欺暗室，再這么下去，我怕今兒個就成了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了�！�
另一個聲音響起，卻顯得有些嘶啞。
「偽君子，明明是自己先撩撥人家的，現(xiàn)在又來說這些漂亮話�！�
「這……」關(guān)云飛雙指連彈，一道氣勁自指間發(fā)出，點燃了另一盞燭□，房內(nèi)登時亮了起來。
慕容巧巧噘著嘴，沒好氣地說：「功夫好��？取火折子來點火就是了，干么要這些把戲！」
關(guān)云飛尷尬一笑，偶一低頭，見懷中佳人釵橫發(fā)亂、香腮帶赤，一抹酥胸半露，倒抽了一口涼氣，連忙別過臉去。
慕容巧巧見了他這模樣，心中恍然，又好氣又好笑�！笗糇�！為什么不敢看我？」
「孔、孔夫子說非禮勿視……」
「孔夫子還說非禮勿動呢！你剛才怎么又碰人家了？」
關(guān)云飛好不尷尬，訥訥地說：「這、這……懸崖勒馬，孔夫子想必也會稱許在下的。」
「大白癡！」慕容巧巧掩上衣襟，一雙大眼睛瞅著他，臉上似笑非笑�！笗糇蛹热贿@么喜歡做君子，剛才為什么不起身點蠟燭，還耍了一手高明功夫？」
關(guān)云飛這才敢轉(zhuǎn)過頭來�！敢黄鹕恚筒缓迷俦е鴬吜��！�
「你還真是老實人呢！」慕容巧巧搥了他一下，紅著臉嗔道：「可惜只是嘴上老實，心里不老實，就連手也不老實�！�
關(guān)云飛垂著頭，小聲地說：「我嘴上也不老實�！�
「還說！」慕容巧巧白了他一眼。
「唉！如果今晚就是洞房花燭夜，真不知該有多好�！龟P(guān)云飛長嘆一聲，將她抱緊了些，緩緩地說：「現(xiàn)在真相未明，妳心中恐怕也尚有疑慮，我若輕薄了姑娘，那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剛才又親又摸，還不是輕�。俊�
關(guān)云飛一愣，啞口無言。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想堂堂正正地將我娶過門后，才……」接下來的話，慕容巧巧可不好意思說了；她仰起小臉，柔聲問道：「你還不知道那個假『關(guān)笑天』是誰嗎？」
「不知道�！龟P(guān)云飛搖了搖頭，輕嘆一聲。「不過幾日查訪下來，這人應(yīng)該和關(guān)家、慕容家皆無牽連�！�
「那就好了�！鼓饺萸汕煞判牟簧�，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急道：「你有沒有想過，鳳凰劍是在皇宮掉的，既然皇上不可能調(diào)包，說不定是皇室其它成員調(diào)的包？」
關(guān)云飛眼睛亮了起來�！笂呥@么一說，有一個人的確有可能�！�
「誰？」
「當(dāng)今皇叔，人稱『賢王』的永昌王！」
慕容巧巧一愣。「我聽我爹說過，永昌王爺曾佐先帝掃平關(guān)外邊患，功勞極大，對當(dāng)今圣上又忠心耿耿，他怎么會做這種事？」
「所以我才始終沒想到這個人�！龟P(guān)云飛若有所思，定定地說�！赣啦鯇噬现倚墓⒐�，皇上對他也是寵信有加，內(nèi)廷的侍衛(wèi)宦官有半數(shù)即是交由他指揮調(diào)度……他若要暗中將鳳凰劍調(diào)包，倒真不是件難事�！�
「可是，永昌王爺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慕容巧巧不解地問。
「在皇宮中將寶劍調(diào)包，明知我們不敢聲張，如此一來，豈不是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拿著鳳凰劍上神劍山莊求親？」
「可是這么做又有什么好處？」慕容巧巧不懂。
關(guān)云飛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可以娶到妳這么個千嬌百媚的俏丫頭做媳婦，好處可大著哩！」
「人家跟你說真的，你卻凈說些風(fēng)話！」慕容巧巧這可不高興了，噘起了嘴巴。
「好姑娘，我這可不是風(fēng)話�！龟P(guān)云飛莞爾一笑，悠悠地說�！刚l當(dāng)了神劍山莊的女婿，誰就掌握了一半的江湖勢力，不管要做什么事，也都會容易許多。」
「難不成永昌王爺想叛亂？」慕容巧巧搖了搖頭，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府�(dāng)今皇上登基十余年，從來沒聽過永昌王有二心，怎么……」
「從前忠心耿耿，不代表一輩子都這樣�！龟P(guān)云飛表情忽然有些凝重。「尤其在皇上殺了永昌王唯一的兒子之后！」
「皇上為什么要?dú)⒘擞啦醯膬鹤樱俊?br />
「永昌王文韜武略均屬上乘，是皇室當(dāng)中第一流的人物，可惜他的兒子好色貪杯、仗勢欺人，實在不是個東西�！龟P(guān)云飛喟然長嘆，神色惋惜�！赣啦趵夏甑米樱瑢@個兒子太過寵溺，卻也因此毀了這唯一的兒子�！�
「養(yǎng)不教、父之過，永昌王卻因此遷怒到皇上身上了�！鼓饺萸汕啥�，心里難免感觸良多�！缚墒墙駜簜�娘告訴我說，爹三年前去過洛陽，曾經(jīng)見過你一面，難道他們就不怕穿幫了？」
「所以莊主此刻才不在莊上��！」關(guān)云飛已經(jīng)想明白了其中關(guān)鍵所在，緩緩地說�！盖f主關(guān)東之行，恐怕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那個『關(guān)笑天』未必真的想做神劍山莊的女婿，極有可能是借口迎親留在莊上，部署一切，乘機(jī)奪下神劍山莊。」
「所以跟著他來的百余名侍從，恐怕也不是等閑之輩了？」
關(guān)云飛點了點頭�！傅人麏Z下山莊后，以夫人和妳為人質(zhì)，莊主即使本領(lǐng)通天，也不得不俯首聽命了�！�
慕容巧巧也懂了，接口道：「到時他們再傳下我爹的盟主令牌，遍邀武林同道，數(shù)萬人馬頃刻可成，是不是？」
「沒錯！正是如此。尤其永昌王還掌握三萬禁軍，內(nèi)外呼應(yīng)，何愁大事不成？」關(guān)云飛臉色變了，喃喃自語。「好精密的計劃，好毒辣的手段……」
「可是這個計劃有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慕容巧巧定定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真的關(guān)笑天若是來了，假的關(guān)笑天豈不就死定了？」
「所以我本來應(yīng)該是個死人了。」關(guān)云飛解開胸前衣襟，赫然出現(xiàn)一道長約尺余的刀疤。「濰陽江頭一場血戰(zhàn)，我的八名侍從全部殉難，我也因為中了暗算，差點喂了漓陽江里頭的王八�！�
「難怪我爹等了你好幾日，始終不見你來，戚師兄在平安城驛館也接不到你的人�！鼓饺萸汕煽戳撕眯耐�，輕輕撫著那道傷疤，顫聲說：「怎么會傷成這樣……還、還會不會疼？」
「妳這樣輕輕柔柔地摸著，我傷口不疼，心里卻癢了起來�！龟P(guān)云飛握住她的手，促狹說道。
慕容巧巧聞言大窘。「色狼！你怎么不干脆死掉算了？」
「我不敢，我怕姑娘傷心�！龟P(guān)云飛親了親她的手，莞爾一笑。
「臭美！」慕容巧巧白了他一眼，看著那道傷疤，卻又心疼起來。「你功夫這么好，怎么這么不小心……你要是死了，教人家怎么辦？」
「妳那時可還不認(rèn)得我。」
「我現(xiàn)在認(rèn)識你了，你就不許給我碰傷一點！」慕容巧巧氣急敗壞地說。
「是是是，是我不好，讓妳擔(dān)心了。」這話雖然有些無理取鬧，關(guān)云飛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款款深情，柔聲說：「我以后會小心的。不過江湖險惡，鬼蜮伎倆實是難避難防，我若不是被人在飲食中下了毒，又何至于讓八名屬下喪命江頭？」
「那些暗算你們的人，是永昌王派來的？」
「我本來也不敢確定�！龟P(guān)云飛略一沉吟，緩緩地說：「我為官以來，和土豪劣紳、貪官污吏多所周旋，很多人都很想要了我的命。」
「包括永昌王？」
「永昌王世子奸殺十三名民女，朝中大臣當(dāng)中，只有我主張?zhí)幰詷O刑，永昌王的確恨我入骨。」關(guān)云飛輕嘆一聲，淡淡地說：「不過我會認(rèn)為埋伏暗算我的殺手是永昌王派遣的，倒不是這個原因�！�
慕容巧巧側(cè)著頭想了想。「是因為見到了那個假的『關(guān)笑天』？」
「沒錯！」關(guān)云飛吻了下她的面頰，稱贊道：「妳肯定是諸葛亮轉(zhuǎn)世投胎，才會這么聰明。」
「胡說八道，諸葛亮又不是女子。」被心上人如此稱贊，慕容巧巧眼睛都亮了起來，開開心心地說：「這又沒什么難猜的！假的『關(guān)笑天』敢有恃無恐地上神劍山莊來，一定是認(rèn)為你這個正主兒已經(jīng)死在漓陽江畔；而他會知道這件事，自然是在皇宮中將鳳凰劍給調(diào)了包的人告訴他的�！�
「跟妳談?wù)務(wù)f說，數(shù)日來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都想通了�！龟P(guān)云飛點了點頭，笑道：「尤其是眼前這個『關(guān)笑天』并不認(rèn)得我，他敢上神劍山莊來，一定是有人將我『命喪』漓陽江畔的消息告訴了他。我雖然是微服南下，沿途驛館還是會將我的行蹤告知皇上，皇上知道了……」
「永昌王既得皇上信任，自然也知道了�！鼓饺萸汕尚χ涌�，悠悠地說：「既然知道了你的行蹤，就可以沿途埋伏、攔截狙殺；一來可報殺子之仇，二來又可避免這『李代桃僵』之計敗露。是不是？」
「我真該早點跟妳商量的�！龟P(guān)云飛大笑，偶一抬頭，見窗邊射人數(shù)道晨曦，驚道：「沒想到談?wù)務(wù)f說，竟然就過了一夜？」
「真的耶！」慕容巧巧自他懷中起身，伸了伸懶腰，走到窗旁推開窗戶，回眸笑道：「清晨有霧，今兒個一定是個好天氣�！�
「是�。 龟P(guān)云飛走到她身旁，攬著她的腰，柔聲說：「妳待在我這兒一夜未歸，不礙事吧？」
「能有什么事？」慕容巧巧嫣然一笑，促狹地說：「難不成你這個正人君子要說小女子行為不檢點，不想娶我了？」
關(guān)云飛聞言，為之失笑�！笂呥@么一說，我還真像個大白癡�！�
「你本來就是呆子嘛！」慕容巧巧倚偎著他，溫柔一笑。
「我先送妳回去吧！」關(guān)云飛心里實在舍不得身旁這個俏佳人，卻又不得不當(dāng)機(jī)立斷，附在她耳邊低聲說：「我總覺得今天會有很多事情發(fā)生，有些事情有必要早做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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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霧，為花園籠上了一層輕紗，滿園桃花在霧中含笑綻放，猶似美人含羞遮面，別具朦朧之美。
「玉箏閣」上，月牙兒斜靠著窗，雙手支頤，卻沒心情欣賞這滿園春色，口中不住喃喃自語�！感〗阍趺催�不回來？萬一給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挨打了……」
風(fēng)吹樹影動，桃花樹后頭忽然飛出一個石子，落在月牙兒跟前。
月牙兒嚇了一跳，大著膽子開口。「小、小姐，是妳嗎？」
「是我�！固一浜筠D(zhuǎn)出一個高大身影。
月牙兒定睛一瞧，不由得失聲驚呼。「戚少爺！」
戚長風(fēng)爽朗一笑�！冈趺磿盐耶�(dāng)成妳家小姐？該不會小師妹又偷溜出去了吧？」
月牙兒偷覷了他一眼，訥訥地說：「小姐、小姐肚子餓了，跑去廚房看溫嬸子今兒個做什么早點……」
「妳這話可不老實了�！蛊蓍L風(fēng)打斷她的話，板著臉說�！肝也艅倧膹N房過來，妳家小姐可沒出現(xiàn)在那里�！�
月牙兒垂著頭不說話了。
戚長風(fēng)見了她這模樣，輕嘆一聲，放緩了語氣說：「小師妹是不是一直都待在關(guān)公子那里，根本沒回房？」
月牙兒心中一驚�！改阍趺粗溃俊�
「這丫頭膽子還是這么大�！蛊蓍L風(fēng)搖頭苦笑，喃喃自語�！腹恢裟�，師母還真是猜得一點都沒錯……」
「戚少爺你說什么啊？」月牙兒沒聽清楚，出聲詢問。
「沒什么�！蛊蓍L風(fēng)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大聲說：「小師妹的閨房我不方便進(jìn)去，妳可不可以出來一下？我有些事想跟妳說。」
月牙兒聞言，一臉羞澀地點了點頭�！钙萆贍�?shù)任乙粫䞍�，牙、牙兒馬上就下來�！�
「別忙，小心點，可別摔著了。」
「謝謝戚少爺，牙兒會小心的�！乖卵纼郝勓裕念^一暖，轉(zhuǎn)身下樓走到了花園里頭。
「妳見了我，怎么老是垂著頭？」戚長風(fēng)見她頭低低垂著，兩手不住撥弄衣角，忍不住笑道：「是不是我長得太丑了，妳害怕看見我？」
「不是！戚少爺長得很好看的�！乖卵纼哼B忙搖頭，紅著臉抬起頭來。「戚少爺，牙兒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就是、就是小姐半夜去關(guān)公子那里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夫人？」月牙兒輕聲央求道�！敢墙o夫人知道了，夫人一定會大發(fā)脾氣的，小姐肯定又要挨打了�！�
「師母不會生氣的……」
「什么？」
「沒、沒事�！蛊蓍L風(fēng)險些說溜了嘴，咳了兩聲，正色道：「妳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師母的�！�
「戚少爺果然是個大好人�！乖卵纼悍畔滦念^大石，展顏一笑�！钙萆贍斦已纼河惺裁词�？」
戚長風(fēng)聽見這話，臉頰忽然泛紅，一個字也說下上來。
月牙兒等了一會兒，見他紿終沒開口，腦中閃過一念頭：「戚少爺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牙兒幫忙？戚少爺只管開口，牙兒只要幫得上忙，一定……」
「不是這一回事！」戚長風(fēng)打斷她的話，深深吸了一口氣，從身后拿出一樣?xùn)|西�！杆徒o妳。」
「送給我？」月牙兒一愣，看著他手上東西，又驚又喜�！竿郏『闷恋牟捡忄�！戚少爺真的要送給牙兒？」
「當(dāng)然是真的�！蛊蓍L風(fēng)見她這么高興，放心不少，大笑道：「這種布疋叫『月光綢』，不管做衣裳、裁裙子都很好看。妳叫月牙兒，月光綢穿在妳身上，一定更漂亮了！」
月牙兒聽見這話，心頭小鹿亂撞，垂著頭說：「戚、戚少爺真的覺得牙兒漂亮？」
戚長風(fēng)又說不出話了。
月牙兒見他沒反應(yīng)，神色一黯，輕聲說：「牙兒一定長得不漂亮……」
「誰說妳不漂亮的？」戚長風(fēng)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脹紅了臉大聲說。「妳要不漂亮，天底下就沒美人了�！�
「戚少爺真會哄牙兒開心�！乖卵纼和涤U了他一眼，嘴角揚(yáng)起一抹羞澀笑意。「戚少爺怎么會突然想送牙兒東西？」
「我、我……」戚長風(fēng)聞言，搓著手不知該怎么回答，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上次衣服破了，是妳幫我補(bǔ)的，所以、所以……」
「可是戚少爺上次已經(jīng)送我一條繡花錦帕了��！」月牙兒看著他，掩嘴輕笑。「不只繡花錦帕，還有胭脂水粉啦！冰糖葫蘆啦！搪瓷娃娃啦！前前后后戚少爺不知送了牙兒多少東西呢！」
「是嗎？」戚長風(fēng)尷尬一笑，訥訥地說：「妳要不喜歡，我以后就不送了�！�
「牙兒很喜歡呢！」月牙兒接過那疋月光綢，柔聲說�！钢皇翘屍萆贍斊瀑M(fèi)了……」
「不破費(fèi)，一點都不破費(fèi)�！蛊蓍L風(fēng)連連搖頭，大聲說�！肝沂枪夤饕粭l，有錢也沒地方使。對了，妳要是喜歡什么東西，盡管告訴我，我再買來給妳�！�
月牙兒聞言，眼眶一紅。「戚少爺對牙兒真好�！�
戚長風(fēng)見一滴淚珠滑過她的臉龐，落到了地上，不由得慌了手腳�！笂叀呍趺纯蘖�？是不是我說錯了什么話，惹妳不開心了？妳告訴我，我下次一定改。」
「沒有，戚少爺別多心�！乖卵纼阂娏怂@模樣，心中一陣感動，低聲說：「牙兒傷心，是因為牙兒年紀(jì)還小，不能報答戚少爺……」
「我可以等�！蛊蓍L風(fēng)心中一動，沒等她說完，已緊緊握住她的手，定定地說：「如果妳不嫌棄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三年之后，我一定要娶妳進(jìn)門！」
月牙兒聞言一震，抬頭看著他，癡癡地說：「牙兒只擔(dān)心自己配不上少爺，少爺肯要牙兒，牙兒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傻丫頭，妳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誰也比不上妳�！蛊蓍L風(fēng)大喜，拉著她的手在一旁的青石上坐下�！高^幾天等小師妹出閣之后，我就跟師父、師娘說咱們的事，請他們?yōu)槲覀冏髦�，妳說好不好？」
「小姐要出嫁了？」月牙兒愣住了。
戚長風(fēng)點了點頭。「昨兒個師娘收到師父的信，信上說他老人家這幾天就會回莊了；師父一回來，小師妹和關(guān)笑天的婚事自然就可以進(jìn)行了�！�
月牙兒這可急了，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感〗阋稽c都不喜歡那個關(guān)笑天，她喜歡的是關(guān)公子，莊主和莊主夫人若是硬要小姐嫁給她不喜歡的人，小姐一定會不開心的�！�
「我知道，妳真是個好姑娘�！蛊蓍L風(fēng)替她拭去臉上淚水，柔聲道。「有些事我現(xiàn)在還不能說，但是我跟妳保證，小師妹出嫁的時候，一定是開開心心，笑到嘴巴都合不起來。」
「真的？你沒騙我？」
「我不會騙妳的�！蛊蓍L風(fēng)一笑起身�！笌熌附淮艘恍┦虑椋o得很，我得趕著去辦了�！�
「等一會兒�！乖卵纼狠p輕拉著他的衣袖，小小聲地說�！改氵@些日子去哪里了？為什么好幾天都沒過來跟牙兒說說話？」
「這、這……」戚長風(fēng)一愣，才剛說不騙她，馬上就自打嘴巴了�！肝�、我是去采購小師妹婚禮上要用的東西。葫蘆鎮(zhèn)地方小，東西買不齊全，所以花了些時間到鄰近的幾個大城采辦，昨兒個中午才得空回來�！�
「一定很辛苦對不對？」月牙兒癡癡看著他，眼中滿是憐惜�！溉硕际萘艘蝗�，眼眶也陷下去了。你答應(yīng)牙兒，忙完夫人交代的事之后，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知道了。妳別擔(dān)心，我身體可是壯得跟牛似的�！蛊蓍L風(fēng)怕她還有別的問題，自己回答不上可就糟了，快步走了出去。
月牙兒將那疋月光綢貼近面頰，癡癡看著戚長風(fēng)身影消失處，眼中凈是溫柔……
「傻瓜，妳在發(fā)什么呆？」
月牙兒肩上被拍了一下，嚇了一跳，撫著心口回過身來�！感〗悖吙苫貋砹�，牙兒快擔(dān)心死了……」
「小丫頭就是愛操心。我人好好的，不是什么事都沒有？」慕容巧巧一雙大眼睛直瞅著她，臉上似笑非笑�！笂厔偛旁诎l(fā)什么呆？我們站在妳身后老半天了，居然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月牙兒聞言，這才發(fā)現(xiàn)關(guān)云飛站在慕容巧巧身后兩、三步的地方，小臉一紅，小小聲地說：「小姐真的在關(guān)公子那里待了一晚？」
慕容巧巧人雖爽朗，聽了這話也不禁發(fā)窘，正不知該怎么回答，關(guān)云飛已含笑走上前來。「昨夜月白風(fēng)清、涼風(fēng)在懷，我和妳家小姐談天說地，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了。在下心想牙兒姑娘可能掛心，因此特來請罪�！�
這話說得云淡風(fēng)清，卻也沒半句謊話，慕容巧巧忍不住噗哧一笑，紅著臉低聲說：「書呆子就會說這些場面話�！�
月牙兒也不好意思再問，斂衽為禮，輕聲說：「關(guān)公子別這么說，牙兒一個小小丫頭，可承受不起了�！�
「什么小小丫頭？」慕容巧巧這可不開心了，板著臉說�！笂吺俏业暮妹妹茫輲熜指前褗叜�(dāng)或了心肝寶貝�！�
「小姐別亂說，別、別人聽見會笑話的�！乖卵纼郝勓源缶�，羞紅了雙頰。
慕容巧巧輕嘆一聲，柔聲說：「要笑話什么？笑話戚師兄癩蝦蟆想吃天鵝肉，配不上我的好妹妹？」
月牙兒連連搖頭，急道：「不是這樣子……」
「既然不是，那我就想不出還有什么可笑的�！鼓饺萸汕赡罅四笏亲樱瑵M臉都是溫暖笑意。
月牙兒垂著頭不說話，愣愣看著手上的「月光綢」。
慕容巧巧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夸贊道：「好漂亮的布疋，是戚師兄送妳的？」
月牙兒臉上一紅，手忙腳亂地將「月光綢」藏到身后去�！感�、小姐怎么知道？」
「我們回來，剛好見到戚師兄離開�！鼓饺萸汕烧Ａ苏Ｑ劬�，笑咪咪地說�！肝疫�在奇怪戚師兄一早過來做什么？原來是專程跑來獻(xiàn)殷勤，討妳這小丫頭歡心了。」
月牙兒的臉更紅了，訥訥地說：「戚少爺說這布叫作『月光綢』，是要給牙兒做衣裳、裁裙子的。」
「這種布疋叫『月光綢』？」關(guān)云飛聽到「月光綢」三字，心中一動�！秆纼汗媚镏恢榔荽蟾缡窃谀睦镔I到這布疋的？」
月牙兒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钙萆贍斶@幾天一直在附近城里采辦小姐婚禮上頭需要的東西，我想，說不定戚少爺是在城里買的�！�
關(guān)云飛剛想再問，慕容巧巧已搶著開口�！肝业幕槎Y？妳這話是什么意思？」
月牙兒知道自己小姐和關(guān)公子情投意合，心里一直擔(dān)心著這件婚事，吞吞吐吐地說：「戚少爺說莊主這幾天就要回來了，莊主一回來，可能、可能就要開始籌辦小姐的婚事了……」
「爹要回來了？」慕容巧巧大喜，偷覷了關(guān)云飛一眼，卻見他默然不語，神色若有所思，不禁嗔道：「書呆子！你耳朵聾了��？你是沒聽到我爹要回來了，要開始籌辦人家的婚事了？」
「聽到了。」關(guān)云飛回過神來，展顏一笑，喃喃自語�！附裉旃粫l(fā)生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