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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拽到寶 第7章(2)
作者:單飛雪
  三天後,這一晚,起了大風,山徑兩邊槐樹,嗚嗚響,像集體呻吟。那些橫在半空的枝椏,濃密似女鬼的黑發。忽地電光一閃,劈亮天空,雷聲響,奔馳泥路的馬車,馬兒駭得揚蹄嘶嗚。

  「啊——要翻車了嗎?」華轎內,傳出高飛揚驚恐的呼聲。

  「沒事,就到了,主子別怕!闺S車的仆人小順,忙安撫主子。

  「好好的狀元郎,干麼住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沒轍啊,爺,他不愛住城里,誰不知道司徒劍滄是怪人,陰沈沈,神秘極了,日里也不和人來往,肯見爺,已經非常難得了。主子,您帖子上是寫了什麼?他怎麼肯見您?」

  「沒寫什麼啊,就照你少夫人的意思,把她名字寫上去!

  「這就怪了,少夫人的名字這麼有分量?我聽說狀元郎連長公主的面子都不給的,長公主款待狀元郎,十次有八次被拒絕,剩下兩次還是太子拜托的,您說狀元郎這麼拽,怎麼一看到少夫人的名就肯見您?」

  「唉,不知道啊,你少夫人也是個怪人,搞不好是怪人跟怪人間的默契?」

  「瞧爺說的,越說越玄了!

  馬車在狀元府停下,石砌屋宅,藏於蔥郁林間。

  「就這了!」小順扶主子下來。

  高飛揚進了狀元郎的屋子後,小順就站在走廊等候。好冷,他直打哆嗦。府內黑蒙蒙地,漫著山林煙氣,廊前垂掛一紅燈籠,光影在暗中搖曳,像一痕流火。

  小順心里嘀咕,堂堂一個狀元郎,家里連仆人都沒有,住這鬼不隆咚的地方,真怪。

 。

  雨勢更大了,擊打屋宅,雨聲慘烈。

  議事廳內,燭光,在狀元郎的白衣衫上明滅著。在幽微光中,高飛揚望著面色冷俊的司徒劍滄,那雙彷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教他不自覺發寒起來。尤其在說明來意後,那望著他的眸色越發冰冷,令他頭皮發麻。

  高飛揚坐立難安,沈默一陣後,忍不住問:「司徒先生考慮得怎樣,愿意幫在下擬休書嗎?」

  「……」

  「呃……是不是不愿意?」

  「……」

  「是愿意嗎?」是怎樣?怎不說話呢?

  他就是阮罌的丈夫?司徒劍滄打量高飛揚,他蒼白清瘦,膽小怯懦,講話畏畏縮縮,他也配當阮罌的丈夫?不只如此,現下還無恥地要他寫休書,休了阮罌。司徒劍滄陰著臉,越看越不爽,一想到這些年他能跟阮罌朝夕相處,就莫名上火了。

  「為什麼找我寫休書?「—

  「我爹娘因為阮罌一直沒能傳下香火,所以……」沒想到他還沒說完,司徒劍滄就發飆了。

  「妻子不能生育便休了她?還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顾湫。

  「呃……」諷刺我嗎?

  「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樣,骨瘦如柴、弱不禁風的,還想休妻?」

  「?」損我嗎?「可是我休妻是因為……」

  「休妻對女子來說是極大侮辱,你可有為你夫人前途著想?自私的家伙!顾就絼鏋槿罾洷。這些年親近皇親國戚,可他從沒把誰放心上,吝於對誰付出感情,獨獨在意他的徒兒阮罌。乍聽她被人休掉,他是心疼又憤怒。高家憑什麼?一個女子被丈夫休掉,不但將成為街坊笑柄,更甚者一輩子抬不起頭,鮮少動怒的司徒劍滄,這會兒瞪著高飛揚的目光,犀利的口吻,令高飛揚面色發青,膽戰心驚。

  「您答應見我,不就是要幫我嗎?」

  「我應見你,是為了說兩個字!

  「哪兩個字?」

  「滾蛋吧你。」

  「那是四個字!垢唢w揚還反駁哩,有夠單純。

  「對,蠢物,才是兩個字!顾p蔑補上一句。旋即眼色陰郁,緩緩地說道:「高飛揚,你知道我的興趣是什么嗎?我這個人,至大的興趣就是格殺蠢物!

  說著,他忽地重拍桌子,高飛揚跳起,怕得轉身就逃,邊逃邊哭。「又不是我要休她,是她逼我的啊,她要我來找您的啊,嗚嗚嗚嗚——」臭阮罌死阮罌,每次聽她的,他就倒大霉,救命喔——「小順小順小順——回去了快——快啊——」手推開門,砰地一響,門旋即又被身後撲來的一股神秘力量擊中,關上了。

  嘎?有鬼?高飛揚腿軟跪下。

  原來門是司徒劍滄揚袖關上的。他冷冷地說:「回來。」

  高飛揚顫抖著,轉過身!杆就酱笕耍瑒e殺我啊!

  「是阮罌要你找我寫休書?」

  高飛揚用力點頭。「是啊,她逼我以不能生育的名義休她的,我還不想休哩。」那冷俊的臉龐,忽然緩了表情。「她可有說為什麼找我擬休書?」

  「這……我不明白啊,這是她的要求,希望由狀元大人擬休書,也許她也心儀司徒先生的文采,想有與眾不同的休書。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嗚嗚嗚……」他哭了。

  難道……

  司徒劍滄想到阮罌出嫁時擲出的荷包,想到荷包中的三個字——「等著瞧」。莫非她是故意的?這安排全在她計劃中?她是怎麼跟這廝談成交易的?莫非他們三年無肌膚之親?

  高飛揚是嚇得不停顫抖,可沒想到,司徒劍滄竟撫額,笑了。笑?高飛揚呆了,怎回事?好錯亂啊!

  「你過來!顾а郏锤唢w揚。

  「不殺我了?」

  不但不殺,還用著很和氣的口吻說:「你夫人想要個與眾不同的休書?我這就寫!

  「欸?」怎麼忽然答應了?「謝謝你,大人,謝謝大人。」他忙著道謝,但仍不敢過去,狀元郎喜怒無常,恐怖。

  司徒劍滄展開白紙,提筆,落字。他嘴上帶笑,心情大好。這丫頭,這丫頭啊,找他寫休書不是要他幫她出氣,而是嗆他來著,讓他瞧她的能耐,讓他知道她自由了。這婚姻沒關她一輩子,好家伙,難道還沒放棄去西域的夢想?

  她要與眾不同的休書嗎?好,好極,就由他助她博得這自由的最後一役,賞她個最完美的注腳。

  司徒劍滄在紙上風馳電掣地連題幾行字,便了結阮罌的姻緣。書寫時,但覺落款的每一字,震動心坎。眼看墨跡渲染開來,往事也一幕幕回溯腦海。這休書寫得恣意飛揚,而心中那原已埋葬的感情,這剎醒過來。

  擱筆,抽紙,拋向高飛揚。高飛揚捧住休書,看完,淚盈眶,顫抖得更厲害了,這次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感動。

  「我從沒看過這麼棒的放妻協議,了不起、了不起啊……」高飛揚謝了再謝,告辭了。

  他走後,司徒劍滄倚在窗前,微笑,望著雨幕。聽著訪客遠去的達達馬啼聲,他好想見阮罌。只消閉上眼,她容貌清晰如昨,眉目如畫,水靈靈的雙眸,慧黠的眼神,他都記著。

 。

  高府少主房里,傳出哭聲。

  婢女們都在哭,伺候三年的少夫人,芳華正盛,好可憐,被休了。一干女眾,陪夫人度過艱困時刻,急著要安慰少夫人。她們看夫人拆開休書,宣紙慢慢展開……少夫人雙手顫抖,神情激動,大受打擊。

  一干女婢沖上去,圍住阮罌。

  「少夫人啊……」

  「別傷心哪……」

  她們或抱住夫人,或遞手絹,開口安慰著,實則想知道休書內容,那可是狀元郎擬的休書欸!

  是他的筆跡!!阮罌心喜,但仍努力表演傷心。其演技經過三年的訓練,已達爐火純青之地步。胖勤兒更搶戲,明知內情,還裝得傷心欲絕,比主子哭得更肝腸寸斷。

  「我可憐小姐噢,命苦噢……」

  休書寫著——

  夫妻結合是前世之緣,但如果已反目生嫌,如同貓鼠相憎,狼犬一處,那麼,就不如各還本道。愿妻娘子相離之后,重梳嬋鬢,美婦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筆跡飽滿,蒼勁率意。短短幾行,讓人見識到此人才思敏捷,把放妻協議寫得極美,字里行間沒有怨慰批判,不像以往休書,指責妻子過錯,而是挑明好聚好散,祝福彼此。

  阮罌看完,趴在桌上,嗚嗚哭泣,臉埋在臂間,心里偷笑。師父厲害,文采一流,好懷念啊,師父的字跡。她很應景地假哭,卻是為重獲自由而歡喜。但怎麼哭著哭著,竟真的痛哭了,并且一哭不能收拾。

  「少夫人保重,別哭壞身體啊。」一旁的女婢安慰著。

  勤兒贊嘆主子的演技,她哭得逼真,還能哭這麼久,真厲害,不愧是她師父。唉,她們哪明白,阮罌的心情。

  三年多,不見這個人,時常思念,掛念這個人,忽看見他的字跡,就好像人在眼前了。原本假流的淚,忽而不能收拾。直到這刻,見到師父的字,才明白多渴望見他。

  *

  翌日黃昏,阮罌與勤兒垂頭喪氣地步出高府,門外擠著一大群聽見消息奔來看熱鬧的街坊。他們品頭論足,拿別人的傷心當話題。阮罌讓女眷們扶著出門,她看起來傷心欲絕,路都走不穩,一路搖搖晃晃,痛不欲生。

  人們議論紛紛——

  「這阮罌真不懂事,怪不得被休了。」

  「算有自知之明,瞧她哭的!」

  主仆倆穿過人群,上到馬車,坐人轎內!干n」飛來,棲在轎頂,與主子同進退。

  駕!!馬夫揚鞭,往阮家方向奔去。阮罌靠窗邊,小手半掩面,狀似羞憤難堪。陪坐的勤兒,掀簾往後看,看高府遠了,人影都模糊了。

  「看不見了,小姐。」

  阮罌仍半掩著臉,嘴角微揚。「都瞧不見了嗎?」

  「是啊……」放下簾子,勤兒坐好。

  垂落袖袍,露出一對精靈如貓的黑眼睛,閃著笑意。

  忽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罌拍著座位,跺著腳,大聲笑。

  「這麼高興嗎?」勤兒嚇傻了。

  阮罌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張臂一把摟住勤兒。「我太高興了,我好高興,我高興死了啊。」

  勤兒被摟得快喘不過氣,但感染到師父的喜悅,也笑得合不攏嘴。「恭喜師父!

  阮府,氣氛低迷。

  一干家仆,在大廳等阮罌回來。阮夫人引頸盼了整個晚上,頻頻詢問前頭的嬤嬤。

  「看見沒?到了沒。俊

  「還沒呢!

  阮夫人哀嘆!肝铱蓱z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好委屈!」

  「她委屈?委屈的是我!谷钊⒈г梗骸敢亲屓思壹{妾,高家會這麼無情嗎?她自找的,可憐什麼?」丟臉死了。

  「阮三耿,她也是你的女兒,你說什麼?沒有一個女人會心甘情愿跟別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怎麼就不行?」

  「阮罌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樣,我們阮罌好特別的,我告訴你,那孩子比你那幾個兒子有才氣有骨氣有智慧,比外面那些女人還優秀,她不可以跟別人分享丈夫,她不行!」好好的女兒被休了,她難過啊。

  「你倒講得理直氣壯,現在女兒被人離掉了,我面子都丟光了,這下子全城的人都知道,我阮三耿的女兒不會生!」

  「你有沒有良心?她是不是你的女兒啊?生孩子有什麼了不起?干麼女人一定要那麼會生?」阮夫人義憤填膺,這也是她痛處!「我告訴你,我們阮罌厲害的地方不是生孩子——」

  「啊哈哈、哈哈哈……那阮罌最厲害的是什麼啊?」半途殺出程咬金,這程咬金搖啊搖啊搖進大廳里,柳姚姚一進大廳就在老爺身邊搖來搖去。

  「瞧姊姊說得這麼激動,小心動氣生病了!挂σχ蠣敽魵猓∈周涇浀卦诖鬆斏砩厦䜩頁崛!笭,您就體貼體貼大姊嘛,她現在夠難堪了,還跟她吵什麼?阮罌生不出孩子也不是她的錯嘛,這也許跟遺傳有關啊?您現在講這些,不是讓大姊更痛更痛嗎?」

  阮夫人咆哮:「柳姚姚,我在跟老爺說話,你不要多嘴!」

  「回來了、回來了——」前頭嚷起來

  柳姚姚三個兒子頓時沖出來看好戲,阮夫人沖最快,奔上去將女兒摟進懷里。

  「乖女兒,這一路可好?累了吧?瞧你瘦得……什麼都別說,先歇著,明天讓桂嬤嬤熬些好料的給你補身子。」

  「娘,罌兒不孝,讓娘失望了!谷罾涃嗽谀镉H肩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別這麼說,娘心疼死了,沒事、沒事喔……」就在阮夫人心急地安撫女兒時,就在老爺唉聲嘆氣時,就在一干仆人們都識相地一臉哀凄時,阮罌從娘親懷里,微側臉,往後看。她看見二娘覷著她,笑得很得意,還有三個嘿嘿笑、腦滿腸肥的笨弟弟。

  「好姊姊,歡迎你回來。」一點也不道德的大弟阮明德奔上前,伸出兩只大色爪,一把抱住美麗的阮罌。「弟弟這幾年想死你了!」抱住以後他就在阮罌纖腰上亂摸。

  「弟弟、我的好弟弟喲——」阮罌立刻回抱小弟!告㈡⑾胨滥懔耍 谷ψ⌒〉芊恃,手指并用,用力掐肥肉。

  「唉喲——好姊姊!」阮明德退三步,好痛。

  「好姊姊,震天也很掛念姊姊啊——」

  阮罌看阮震天撲來了,她立時迎上去,先一步抱住小弟。

  「小弟,姊也每天念著你啊小弟,我最親愛的小弟……」看阮罌主動來抱,阮震天心上狂喜,肥臂巴上去,忽地頓住勢子,腳被狠踩。痛!正想退後,但阮罌拽緊他,腳更使力踩。

  阮罌情真意切地說:「你長高了啊,姊姊好掛念你。 顾炔炔,踩得阮震天面孔發白,痛得嗚嗚啊啊發不出聲音。阮罌又看向阮威武,目光一凜!竿洌@幾年好嗎?來,讓姊姊抱——」

  威武轉身就跑!

  下人們看出這里邊的文章,不是別過臉,就是低頭笑。多感人的親情,多溫馨的場面哪,暗潮洶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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