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東?!你這是……怎么回事?」瞪著眼前的男人,元宵臉上的表情滿是怔愣。
今天的他,和平常「很不一樣」呢!
帥氣的俊臉掛上一副銀框平光眼鏡,以往雜亂的及肩黑發(fā)經(jīng)過一番修剪,此刻也中規(guī)中矩地服貼在頸后。
怪了,凌東不是一向自豪于雙眼置中的標(biāo)準(zhǔn)視力嗎?怎么會有興致扮起平日口中嘲笑的書呆子了?
再看看他一身有別于以往的打扮,過去大剌剌隨性慣了的穿著,今天卻被一套斯文優(yōu)雅的水藍(lán)色襯衫配西裝褲給取代,瞧,他還很書卷氣的將一件米色毛衣披在肩后,這模樣、這模樣--
「噗,凌東,你不會是『冬季戀歌』看太多了吧?」忍不住笑出聲,元宵懷疑地問道。
要不,這男人干么一副從電視里走出來似的優(yōu)質(zhì)師奶殺手打扮。
最令人震驚的是,他居然牽了一輛腳踏車?他竟會舍得放他的愛車霹靂火在一旁納涼,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冬雞獵鴿』?那是什么鬼?心情不爽換造型啊,怎么?妳有意見喔?」難為情地搔搔臉頰,凌東皺著眉頭粗聲粗氣回應(yīng)。
嘖,搞什么?
湯圓那一副見鬼似的詭異神情,害他覺得丟臉丟到家了,回去非宰了黑仔那個白目軍師不可。
「這、這就是你的新造型?」
微微顫抖著唇角,元宵好努力才能克制差點逸出唇畔的笑意,美眸上上下下打量起凌東「煥然一新」的裝扮。
呃,基本上不能說這造型不好,只是,只是--
這和他的調(diào)性未免太不相稱了吧?
就像是把貴賓狗可愛的娃娃裝,硬是套在兇悍帥氣的杜賓犬身上,那感覺怎么看怎么怪,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喂,妳居然在偷笑?妳知不知道把這輛車弄上來費了我多大力氣?」瞥見她竊笑的臉,凌東不滿地拍了拍腳踏車坐墊。
他可是為了她,才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尷尬的模樣,期望老人家看得順眼,別再找她麻煩耶。
「是是是,感謝你的用心良苦,只不過……很少人會沒事騎腳踏車上山吧?你真的一路把它騎上來?」元宵有些擔(dān)心地望向他。
「哼,這不過是小Case。」帥氣地一揚首,果真是得意忘形的杰出代表。
「是喔,小心明天腿抽筋就有你痛的了!拱櫚櫛,她不以為然地吐槽。
虧她還這么為他擔(dān)心,這男人果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就愛耍嘴皮子。
「元宵丫頭,妳又和誰在外頭了?不會是那個飚車族吧?」
正當(dāng)小倆口即將斗起嘴來,一輛黑色轎車緩緩自袁宅雕花大門駛出,袁湯媛略帶不滿的問話自半掩的車窗內(nèi)響起。
「呃,老夫人……」面對老人家,元宵顯得有些局促。
「唷,老太太妳早啊。」
倒是一旁的凌東,像是壓根沒聽見人家話中的嫌棄,舉起右手朝老人家揮了揮,還笑得露出兩顆虎牙,燦爛直逼冬日暖陽。
「你是……」
扶了扶老花眼鏡,過去只曾遠(yuǎn)遠(yuǎn)望過凌東幾回,對他的印象總停留在不良飚車族,看著眼前推著腳踏車、打扮斯文,活脫脫像是從韓劇「愛在哈佛」里走出來的優(yōu)質(zhì)高材生,袁湯媛一時間竟認(rèn)不出他來了。
「是我啊,瞧我這打扮夠帥氣吧?妳還滿意嗎?」
牽著車走秀似的在袁湯媛座車旁晃蕩,凌東帥氣地朝車內(nèi)的老人家眨眨眼,隨即又很感慨地聳肩嘆息!笧榱俗寠吙吹庙樠郏铱墒呛苡姓\意,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自己搞成這副文謅謅活像是Gay的德行……噢嗚!」
凌東愈說愈離譜,但很快就在元宵毫不留情的狠捏下住了口。
「搞什么,湯圓?很痛耶!」齜牙咧嘴地痛呼,凌東哀怨瞪向一旁偷襲他的小女人。
他脆弱的腰啊,這下肯定要瘀青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啦!」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元宵嗔道。
凌東撐不過三秒即破功的糟糕表現(xiàn),再度讓老人家板起了面孔。
「真是,連說話都不象樣!元宵丫頭,女孩子家沒事別跟這種亂七八糟的人交朋友,太隨便了!」袁湯媛不滿地攬緊了眉頭,旋即關(guān)上車窗示意司機開車走人。
「喂喂喂,老太婆妳說的是什么話?」揚起拳頭,凌東火冒三丈地朝著轎車駛離的方向大吼。
枉費他一番苦心,那個臭老太婆居然不領(lǐng)情,還敢當(dāng)著他的面慫恿湯圓移情別戀,要他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好了好了,凌東你別喊了,你就是這副沖動的壞脾氣,才會老讓人誤會!篃o奈地?fù)u首,元宵拉住他揮舞的手臂嘆息。
「是那個老太婆不講理耶,我這一身打扮從頭到腳可是完完全全Copy當(dāng)紅師奶殺手的造型,都這樣表現(xiàn)了她還不滿意,是怎樣?」一把摘下架在鼻梁的平光眼鏡,凌東揉揉發(fā)酸的眉心。
「你呀,就算改變了外表也改變不了內(nèi)在的脾性。什么師奶殺手?那些婆婆媽媽一見到你頑劣的模樣,怕不心臟病發(fā)才怪!乖洁熘
就某方面來說,這男人也的確稱得上是「殺手級」人物了。
特別是令人頭疼的那種!
「什么。窟B湯圓妳都這樣說!箽鈵灥仄策^頭,凌東的臉色可難看了。
費盡一番心力,換來的卻是這樣無情的結(jié)果,要他心情怎么好得起來?
為了討湯圓歡心,他還背叛了自己的愛車霹靂火,把它獨自一車孤孤單單地留在車庫耶!
一想到這兒,他懊惱地踢了腳那輛中看不中用的腳踏車,為自己飽受歧視的不平等待遇嘔氣起來。
「可惡,要討那些婆婆媽媽開心有什么難的?裝摸作樣誰不會?只要我不當(dāng)我自己,大家不就喜歡了、滿意了?」悶聲哼了哼,凌東垂頭喪氣地推著腳踏車,緩緩朝來時方向走去。
「凌東,你要上哪兒?」看他一副士氣低落的可憐樣,元宵有些心疼了。
「回去換衣服啊,嘖,這種礙手礙腳的毛衣長褲真是夠了,貴得要死又不實穿,光只是好看而已,哪里比得上工作服來得方便舒適!顾訔壍爻读顺杜诩珙^的米色毛衣。
「那,今天的約會要取消了?」瞧他俊臉漾著不悅的神色,她刻意湊到他身旁問著。
「那老太婆不都說了,要妳離我遠(yuǎn)一點,妳還是乖乖聽她的話好了,反正我天生就是個『亂七八糟』的人嘛!」
一聽就知道是在賭氣的氣話,令元宵悄悄在心底笑了。
「真糟糕,可我就是喜歡你原本的樣子耶!」
扯了扯他的衣襬,元宵大起膽子趁其不備襲上他的唇,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卻立刻讓原本士氣低迷的男人重振旗鼓,俊顏染上喜色。
唔,原來這樣的滋味還滿不錯的呢,怪不得凌東這家伙老愛偷襲自己的唇。
帶著些羞怯與甜蜜,元宵悄悄在心底想著,滴溜溜的美眸還不住流轉(zhuǎn)在凌東身上,那隱隱閃動、勾人神魂的眸光,引發(fā)他體內(nèi)一陣不安的躁動與熱潮,害他差點把持不住朝眼前的佳人飛撲而去。
「湯、湯圓?」
瞧,凌東興奮得都快要結(jié)巴了呢。
「是嗎?妳是說真的?」他揚起濃眉急切地問,彷佛是在尋求什么保證。
「當(dāng)然!比起這身刻意的裝扮,我覺得以前的樣子比較適合你,也帥氣多了。」接過他手中的毛衣抱在懷里,感受那屬于他的氣味與溫度,元宵微微赧紅了俏顏,這些都是她的真心話。
看凌東為了她,刻意去迎合別人的喜好,心底不自覺流過一陣暖意,更多的卻是對他的不舍。
凌東的個性從以前就是直來直往,不懂得逢迎諂媚這套,他也不屑為之,這樣的硬脾氣雖然常被人誤認(rèn)為問題人物,但他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傷害他人的事。
不了解凌東的人,往往從一開始就被那張狂恣肆的外表給蒙蔽了眼睛,看不透他的內(nèi)心,也看不到他善良的一面,這點是元宵最為他抱不平的地方,可面對外人的偏見,他卻總是一副老神在在滿不在乎的模樣,教她就算想幫他改變形象也沒轍了。
「嗟,那是當(dāng)然了!想我當(dāng)年可是橫掃縱貫線最火最紅的人物,跨上『霹靂火』的英姿不知迷倒多少女人,那些婆婆媽媽一把年紀(jì)了才不懂欣賞我的好,果然本大爺?shù)奶焐攘κ菍儆谏倥畾⑹中偷,湯圓妳也在我的守備范圍內(nèi),自然逃不過我所向披靡的男性費洛蒙啊……噢嗚!湯圓妳干么又捏我?」凌東得意過頭滔滔不絕的自戀宣言,最后終結(jié)在元宵痛下殺手的二指神功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極痛處!
他眼眶閃著可疑的水光,又是無辜又是可憐地睞向身旁的元宵。
「夠了吧你,再廢話下去天都要黑了啦!」
這男人,果真是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坊來了,瞧他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哪像是剛才受過打擊的模樣?
無力地?fù)u搖頭,她收回剛剛不小心冒出的一咪咪同情心,很肯定眼前的男人需要的是多一些磨練與挫折,才能稍稍平衡他過度自戀的狂妄性格。
「可是我還沒說完……」
當(dāng)年的豐功偉業(yè),就算讓他說上個三天三夜都不嫌長,可看著元宵愈來愈沒耐心的烏溜溜眼瞳,他也只能依依不舍地閉上嘴巴。
「我還得趕在老夫人回來前到家,不然少不了又要接受一頓精神訓(xùn)話,你要約會就快走,不然我就回去嘍。」她作勢要走進(jìn)袁家大宅。
「慢慢慢,我們這就出發(fā)、這就出發(fā)!
眼明手快一把拉回轉(zhuǎn)身欲走的元宵,他揚著討好的笑容,卻仍忍不住抱怨,「嘖,我瞧那個老太婆身體好得很啊!這么有精神念人,一點也不像是身患重病的樣子,再活個一百歲都不嫌多。妳是我的女人,又不是賣進(jìn)袁家了,管得這么多還妨礙人家談情說愛,有沒有搞錯?」
他這番碎碎念傳進(jìn)元宵耳中,活像個鬧別扭的孩子,令她失笑。
「喂,凌東,你該不會是在和老人家吃醋吧?」她故意取笑他,嬌俏的臉蛋上漾著甜甜的笑。
微瞇起眸瞪著眼前的小女人,凌東原本生悶氣的俊顏,突然露出一抹大野狼般的饞笑,丟下了礙事的腳踏車,緩緩逼近膽敢挑釁他的小紅帽。
「你、你想干么?」被他高大的身子困囿在圍墻一隅,元宵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處境有些危險。
「妳說得對,我就是在和那個老太婆吃醋!」
揚起一抹魅惑又邪氣的笑,露出兩顆亮白的小虎牙,凌東一反常態(tài)地大方承認(rèn),舔舔唇說道:「所以,為了安慰我這個嫉妒又備受冷落的情人,妳是不是該有所貢獻(xiàn)啊?」
「有、有所貢獻(xiàn)?」瞪著眼前突然變身壞野狼的情人,反應(yīng)不及的元宵只能愣愣地重復(fù)他的要求。
「是啊,譬如說,這樣!」
「凌東?唔……」
陽明山靜謐人稀的圍墻一隅,冬日陽光灑落在一對熱情的年輕情侶身上,照拂著兩人微微交迭的身影,也暖和了微涼的天候與戀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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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元宵……湯圓!」
這日,元宵才幫云嬸處理好一些瑣碎雜務(wù),一進(jìn)入主屋就被躲在角落的田蜜蜜給喚了去。
「蜜蜜?」她好奇地望著好友鬼鬼祟祟的身影。
「妳來,我有事跟妳商量!估约悍块g跑去,田蜜蜜一路上還小心翼翼地沒教旁人給瞧見。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看好友一臉嚴(yán)肅、神秘的樣子,害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吶,妳瞧!挂贿M(jìn)房門,田蜜蜜就指著里頭嘆氣。
「嚇,這是怎么回事?」瞪著滿床滿地包裝精美的禮物和花束,她發(fā)誓自己這輩子還沒看過這么夸張的敗家手法。
她驚恐地望向一旁的好友!该勖郏@該不會都是妳買的吧?」
「厚,才不是啦!我哪敢這樣亂花錢?這些都是別人送的!闺p手扠腰白了元宵一眼,田蜜蜜嬌哼道。
又不是假扮千金小姐扮昏頭了,她還有身為冒牌貨的自覺好嗎?
「別人送的?是誰這么大手筆?」捧起一大束香水百合,元宵好奇地拿起卡片翻看。
不看還好,這一瞧,差點沒讓她驚呼出聲。
「余又軍?他不就是那個年輕律師嗎?」這男人怎么也跑來摻一腳?難不成他被蜜蜜煞到了?
「我哪知道啊,最近幾天他老是打電話約我出門,還很詐地先征求老夫人的同意,看樣于子夫人好像挺欣賞他的,害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yīng)。」說到這個田蜜蜜就有氣。
雖說余又軍稱得上是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但她就是和他不對盤,與他單獨相處時總覺得他的態(tài)度高高在上,好似瞧不起身為冒牌貨的她。
更何況依目前的情況來看,除了那位未曾謀面的袁氏委托人,余律師恐怕是唯一知道她和元宵真實身分的人,相處起來自然讓她感到緊張,連飯都吃不好,更遑論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了。
「妳確定他不是迷上妳了?」元宵挑起秀眉好笑地問道。
「我覺得不像耶,他給我的感覺……唔,我不會形容,總之就是怪怪的!固锩勖酆苡昧Φ?fù)u搖頭。
一想起和余又軍見面時,他那隱藏在鏡片后冰涼涼的眼瞳,田蜜蜜敢肯定,那絕對不是一個熱戀中的男人會有的眼神,反倒像是看見獵物的蛇一般圖謀不軌,害她不禁打起哆嗦。
「是嗎?我也覺得他冷冰冰的,不像個真人。」點點頭,元宵和她站在同一陣線,總覺得摸不透那位余律師的心思,教人忍不住要防備。
一想到這兒,她腦中竟沒來由地浮現(xiàn)那天凌東抱怨的話語。
「我瞧那個老太婆身體好得很!這么有精神念人,一點也不像是身患重病的樣子,再活個一百歲都不嫌多……」
被凌東這么一說,她心底不禁也升起疑慮。
「蜜蜜,我一直覺得很納悶,老夫人的身體真的不行了嗎?為什么我從沒見過她吃藥上醫(yī)院?得了絕癥還能三天兩頭參加老人會、卡拉OK大賽嗎?」精力未免也太充沛了吧?完完全全不輸給她們這些年輕人。
「真的耶,我也沒看過她打針吃藥或是身體不舒服!固锩勖垡策t疑地點了點頭,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也許我們該找那位余律師問問看……」她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突然進(jìn)房的袁艾玫給打斷。
「小宇,原來妳在這兒呀!」揚起慈藹的笑,袁艾玫身邊伴著袁恒星一道進(jìn)來,「又軍那孩子剛剛打電話來,想問妳禮物和花收到?jīng)],可惜不知妳人在哪兒,云嬸只好請他一會兒再打來。」
「收到了、收到了,我正想請元宵幫我找花瓶擺起來呢!褂行┬奶摰匚⒓t了臉,田蜜蜜趕忙說。
「是嗎,那就好!雇种信醯哪鞘闼俸希笛鄣咨鹨还伞肝峒矣信蹰L成」的欣慰,開口又道:「其實又軍那孩子挺有心的,怕妳不適應(yīng)家里的生活,還常常抽空陪妳,又懂得挑禮物討妳歡心,就連妳奶奶都常稱贊他呢。」
「是啊,小宇,妳可要好好把握人家喔!挂慌缘脑阈浅龝崦恋卣UQ邸
好好把握?把握什么?
無奈地僵著笑顏,田蜜蜜背過身頻頻朝元宵做鬼臉吐舌頭,惹得她差點失笑破功。
「看到妳們就覺得年輕真好,元宵妳要也加油喔!寡鄣组W著浪漫的光暈,袁艾玫雙手交迭放在胸前,一臉欣羨地說著。
「我?」指了指自個兒鼻子,元宵有些意外。
話題什么時候轉(zhuǎn)到她身上來了?
再說,她要加油什么?
「妳不是正和那個叫凌東的男孩子在交往嗎?」袁恒星也開心地加入討論行列。
「我、我,那個……我和他只是……」被人這么一問,元宵倏地漲紅了雙頰,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不習(xí)慣在別人面前公開戀情。
「瞧妳緊張的,袁媽媽不過是問問而已,凌東那孩子看來人不錯,對妳又很貼心,妳可要好好加油喔!」和自己婆婆不同,袁艾玫對凌東倒是頗有好感。
「媽,這妳就不知道了,凌東那家伙老是粗里粗氣的,又愛欺負(fù)元宵,哪里貼心了。」田蜜蜜聽了忍不住吐槽。
「是嗎?可我看那孩子對元宵挺用心的,不是嗎?」
望向滿臉通紅的「戀愛當(dāng)事人」,袁艾玫柔柔地說出自己對那位每天早晨就來袁家大門口報到,送愛心早餐給心上人的大男生的觀察。
「如果不是有心,一個大男生怎么可能每天早起下廚,還不畏寒風(fēng)為情人噓寒問暖送早餐?這一切,都是因為愛的力量啊!」眼底閃耀著真愛無敵的光彩,袁艾玫好開心地喃喃自語,果真是浪漫偶像劇看太多。
「袁媽媽……」望著眼前兀自陶醉的袁艾玫,元宵又羞又窘地喊道。
不過,袁艾玫這番話卻也字字句句說入她心底。
一直以來,凌東對她的關(guān)懷與付出,早已超出普通朋友的界線,自己卻傻傻的直到最近才明白他的心意。他為了她這樣努力,她是不是也應(yīng)該有所回報才算公平呢?
這頭,元宵為自己多年來,白白享受了凌東這么多的關(guān)愛付出而心虛;另一頭,袁艾玫則是把目標(biāo)放到寶貝女兒身上。
「小宇,這么多禮物,妳不拆開來看看嗎?」望著堆滿房間的禮盒,袁艾玫像個年輕女孩般興奮地問,看來簡直比當(dāng)事人還開心。
「噢,我、我這就準(zhǔn)備要拆了!箾]法子推拒,田蜜蜜只好硬著頭皮拆起那些原本打算退回的禮物。
這還是她生平第一回,收禮物收得如此心不甘情不愿。
「這個包裝太繁復(fù),好難開喔。」嘗試了幾下,田蜜蜜蹙著眉抱怨。
「來,這里有剪刀!乖眯倪f給她一把粉紅色兒童安全剪刀。
「不要,那個好難用!固锩勖坂倨鸫秸f道。
「會嗎?我試試!乖行┖闷娴卦囉茫覆粫,很好用啊!顾p輕松松就剪開了禮盒上頭花稍纏繞的絲帶。
「咦,怎么會這樣?我上回明明用得很不順手說……」
兩個女孩的對話,就這么毫無保留地進(jìn)了袁艾玫的耳朵,讓她微怔地呆立在當(dāng)場,唇畔的笑意也逐漸隱去。
望著元宵動作俐落地使用剪刀,再想起女兒方才的抱怨。
「那個好難用……我上回明明用得很不順手……」
是了,那把特別訂制的兒童安全剪刀對一般人來說,的確很難用得順手。
因為那是專為左撇子設(shè)計的剪刀,是丈夫當(dāng)年為了慣用左手的小女兒特別從日本買回的文具。
同樣是左撇子的元宵使用起來自是十分順手,可眼前的這個「小宇」卻用不習(xí)慣……
因為,她是個右撇子!
「怎么會這樣?」與大女兒對看了一眼,袁艾玫心中浮起疑問。
怔怔地望向一旁梳妝臺的鏡子,鏡面反射出兩個女孩兒甜美的笑靨,可這歡欣的氣氛卻完全無法傳遞到她心里。
她帶著疑慮的眼神,從本該是自己女兒的田蜜蜜身上,緩緩移往一旁恍若擺飾品般封在玻璃罐中、從未被主人品嘗過的七彩糖果,然后,再投向梳妝臺上那只纏上了長發(fā)的梳子。
她的手彷佛有自己的意識般,悄悄伸了出去,握住了那只梳子,也緊握住她心底不斷升起的疑慮,再也不能輕易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