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連溫雪是在他懷里睡去的。
含著淚水的她,哭得筋疲力竭,但依舊什么都不說,也什么都沒有問;而雷允威只是死命的抱著她,他彷佛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碎,感受到她哭泣時身體的顫抖。
可是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別問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因?yàn)檫B他自己都搞不懂。
他以為他與她的感情已經(jīng)淡了,也以為他的身邊已經(jīng)出現(xiàn)更好的選擇,也就是魏明麗,他們之間就應(yīng)該結(jié)束了。
他以為他對小雪只剩下不滿,她無法在事業(yè)上做他的后盾,甚至?xí)䴙樗麕黼y堪;但魏明麗可以,所以他選擇明麗,決定放棄小雪。
對!他一度是這樣想的,可是為什么當(dāng)他親眼看見小雪的難過,感受到自己的出軌讓兩人的感情面臨崩潰,他會這么痛苦與難過呢?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一切該怎么辦?
他想要追求成功,這樣有錯嗎?
他帶著小雪一同北上,就是為了闖出他的一番名號,為了實(shí)現(xiàn)自己的志向與理想,難道這樣做有錯嗎?
「允威?我在等你的答案!
雷允威抬頭,收回一切思緒,看著眼前的魏明麗,「什么答案?」神游太虛的他根本沒聽見她在說什么。
魏明麗很悶,這個男人真的很難捉摸,她根本不知道該用什么方法抓住他,以為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其實(shí)不然。
他的心思太難掌握,或許這樣的人很有挑戰(zhàn)性,但卻需要極大的耐性,而魏明麗現(xiàn)在就快要失去耐性了。「我不想說了!
看著她,雷允威心里略感煩躁,「不想說就不要說!
「你……」這男人也太有個性了吧!魏明麗苦笑。「我是說,你答應(yīng)我今天晚上一起去用餐,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七點(diǎn)了,你到底要不要去?」
這是她的約會要求,若要等這個男人主動開口,那可不知要等到民國幾年,而事實(shí)上,魏明麗也知道這是她自己的主動出擊。
從那天她在這間辦公室向他求歡不成,魏明麗便開始采取主動,一個男人若能連送上門的偷腥機(jī)會都放棄,那很可能什么方法都無法得到他。
她承認(rèn)她心慌了,她萬萬沒料到,那個連溫雪可能一直都住在這個男人的心里,只是他自己沒發(fā)現(xiàn)而已。
要跟這樣盤根錯節(jié)、根深柢固的情感對抗,頭一次,魏明麗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當(dāng)初想的勝算。
只是她魏明麗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她還想放手一搏,免得最后后悔不己。
還沒有得到,她卻已經(jīng)覺得此生若失去這個男人,將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不管是在事業(yè)上,還是情感上。
「用餐?」雷允威完全不記得了,「你什么時候有說過要用餐?」
「昨天下午,我們離開王董那里,你還記得嗎?」
忘了……這一陣子,他光想小雪的事情就夠心煩了,哪還有心力去記得其他的瑣事。
果然……「我想,既然我們要試著交往,那是不是應(yīng)該一同出去約個會,而不是常常窩在辦公室里。」
雷允威終于暫時集中精神,聽她怎么說,或許暫時轉(zhuǎn)移注意力,他才不會被小雪的事情給煩死。
而且魏明麗說得沒有錯,他既然決定兩人試著交往,就應(yīng)該給彼此一個機(jī)會,而且說不定如此一來,他可以更了解自己的心意,了解自己到底要什么。
就這樣,雷允威擱下手里的工作,拿起西裝外套與魏明麗一同離開辦公室。
今晚用餐的餐廳她都安排好了,果然是個稱職的助手。
魏明麗靠向他,主動伸出手挽住他的手臂;雷允威僵了僵,盡管心里感覺很怪異,但仍沒有推開她。
他下意識的認(rèn)為,參加宴會時,這樣的舉動叫作禮貌,但當(dāng)他們真正外出用餐了,這種手挽著手的動作就真的是親密了……
雷允威的思緒又飄向不知名的地方,腦海里想著: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帶著連溫雪一同出門逛街了?
事業(yè)上的忙碌,再加上他刻意保護(hù)她的動作,讓他們在結(jié)束學(xué)生生涯后,很少一同出游。
但學(xué)生時代的兩人,卻常常這樣做,那時候他們都窮,沒什么錢上高級餐廳,光是在夜市里,就可玩得很開心。
為了牽手的事情,他們還「吵過一架」,現(xiàn)在想來就覺得好笑,他不愛牽手,總覺得手是用來提東西的,牽著走在一起很不方便。
「為什么不給我牽?我要牽、我要牽……」
「牽手要怎么拿東西?而且兩個人在街上逛街,干嘛牽手?又不是小孩怕走丟?」
「我不管!你看哪對情侶沒有牽手的?」
「人家做什么你就做,你有沒有主見啊?」
「我不管啦……」
「不要鬧了!」
「可是人家就是好喜歡跟在你旁邊的感覺嘛……」
「那……那你牽著我的手臂好了……」
「勉強(qiáng)接受啦!」
「什么?那不然拉倒,不要勉強(qiáng)好了!
「好啦!好啦……允威,我好喜歡你喔——」
小雪就這樣緊緊挽住他的手臂,很緊、很用力,他常常想,他的臂力大概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可是那時的他甘之如飴,甚至想:那就這樣一直牽下去吧……
彼此扶攜,一直走下去吧……
可是現(xiàn)在卻變了……
他的心已經(jīng)不確定了,他甚至偷偷讓別的女人挽住他的手臂,打破了那個年少時期,以為兩人可以就此白首再不分離的夢想。
原來,他也不是什么專一的男人。
雷允威的表情肅然,陪著魏明麗走進(jìn)這家高級餐廳,服務(wù)生帶位,兩人進(jìn)入專用的包廂。
他還是不需要開口,因?yàn)槲好鼷愐呀?jīng)將所有餐點(diǎn)統(tǒng)統(tǒng)點(diǎn)齊,根本用不到他開口。
他不在意,反正這一餐就是為了她來的。
「我可以請教一下,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嗎?」坐在他對面的魏明麗看著他,語氣里有著笑意,卻也有著無奈。
他的思緒怎么又飛了?她真的能得到他,留得住他嗎?
這時餐點(diǎn)送了上來,雷允威拿起刀叉,想藉此掩飾自己的心思,「餐點(diǎn)送來了,快吃吧!」
話一說完,雷允威就開始埋頭苦干,只剩下魏明麗一人還看著他,眼里與心底逐漸堆疊起層層的苦澀。
她真的一點(diǎn)打贏這場戰(zhàn)爭的把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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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個小時,一頓晚餐終于在美食、佳釀、音樂,與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天下結(jié)束了。
雷允威站起身,「我去付帳。」
「我來就好。」魏明麗也打算站起身。
「不用了,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是我找你出來的,所以應(yīng)該是我付!
攔住她,將自己的信用卡交給服務(wù)生,「別跟我爭這個了,我是不可能讓女人付錢的!
搖頭笑了笑,「你非常的大男人!
雷允威也笑了笑,不否認(rèn),過了五分鐘,兩人步出餐廳,來到停車場,雷允威率先走向自己的座車。「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打算……再回家看看小雪。
雖說不知該如何選擇,但下意識,他仍擔(dān)心她獨(dú)自一人在家。
這時魏明麗重施故技,緊緊從后頭抱住雷允威。今晚她真的不想放他走,如果可以,她想將他留在身邊。
「明麗?」
「允威,今晚別走,到我那……」
「你……」
松開他,讓他轉(zhuǎn)過身,魏明麗再度緊緊抱住他,「我承認(rèn)我在勾引你,我想,在我們正式成為男女朋友之前,我不介意先有一些親密接觸。」
雷允威感覺身體發(fā)燙,他只是個普通男人。
過去這么多年,他不是沒有被勾引過,只是他從來不為所動,一來他身邊已有小雪,二來那些女人根本不入他的眼。
可是現(xiàn)在,他真的不知該如何克制自己?先別提小雪,眼前這個嫵媚的女人,確實(shí)曾經(jīng)讓他動過心。
「允威,我真的很喜歡你……」她踮高腳尖,主動親吻他的唇。
雷允威一動也不動,任由她身體的馨香撲鼻而來,炫惑他的心目,震懾他的理智。
這一次,他的自制己在崩潰邊緣,或許就是今晚了吧?
今晚,跨過這一條界線,有一些不確定的事情就確定了,或許說,就不再懷疑了,也不能懷疑了。
他伸出手,勾住她的腰,「那就走吧……」
「允威……」
一道輕到幾不可聞、細(xì)到難以察覺,顫抖到幾乎天崩地裂的熟悉聲音傳來,雷允威看向一旁,看見那個女人!
是小雪……
連溫雪看見眼前這對男女,心里跌落至萬丈深淵。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做埋頭鴕鳥,只要沒有親眼看見,她就當(dāng)作一切太平。
可是,殘忍的上天竟讓她看見這一切,看見她曾經(jīng)至為信賴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出軌……
她該有什么反應(yīng)?
不!她什么反應(yīng)都不該有,這一切都是她的報應(yīng),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當(dāng)年是她,現(xiàn)在是他。
沒有人有錯,感情轉(zhuǎn)淡,濃情己逝,就該如此啊——
只是她為什么會心痛?為什么胸口像是要炸裂了一樣,為什么?誰能告訴她,為什么……
雷允威掙扎了一下,與魏明麗分開,開口說話,但他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也充滿了顫抖!感⊙阍趺磿谶@里?」
勉強(qiáng)撐住自己,但是眼眶卻已濕透,「有幾個學(xué)生考上音樂班,他們請我來這里吃飯……」
這該死的湊巧……
雷允威已經(jīng)慌了,不知該說些什么,縱使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他可能早就知道,但從未料想過會被她當(dāng)場撞見……
他并不想讓小雪陷入這種境地啊!
連溫雪最后還是把持不住,落下了一滴淚水,她趕緊擦去,湊出微笑,「允威……不介紹一下嗎?」
「……」
他無語,倒是魏明麗先湊上前來,挽住了雷允威的手臂。
這個彰顯所有權(quán)的動作,讓連溫雪的心上再被劃上一刀!有好多年的時間,那一直是她的位置,她站在那個位置上好久了……
該是讓出來的時候嗎?
「我是允威的女朋友!
「明麗?!」雷允威語出斥責(zé),想阻止她,他不要這樣子當(dāng)面給小雪打擊,那太殘忍了……
「我還沒說完,我們還在試著交往,還沒確定會在一起。」魏明麗急著說著她的身分也是出自私心,她想讓事實(shí)趕緊確定,而她也認(rèn)為,這樣對連溫雪比較好。
同為女人,確實(shí)何苦互相為難?但感情的事情很難說,誰得到了,誰就是最后的嬴家。
「是嗎?」
魏明麗再一次出擊,「那你呢?你是允威的誰?」
「我……」
「允威,你好像沒有替我介紹過,她是你朋友嗎?」她是明知故問,只想讓連溫雪趕緊死心。
雷允威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已經(jīng)被判死罪了,再怎回答都是狡辯。
沒想到,竟然是連溫雪幫他解圍。
「對,我是允威的朋友。」勉強(qiáng)自己一笑,「很高興認(rèn)識你……」
那是一個聰明又美麗的女人啊!難怪允威會選擇她,這才是最適合他的伴侶。
至此,連溫雪徹底死心了,終于承認(rèn)屬于他們的感情已經(jīng)走到了終點(diǎn)。在她親眼目睹這一切之后,她再也沒有理由去欺騙自己一切如常,欺騙自己還擁有允威的愛。
該醒了……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罐D(zhuǎn)過身,堅(jiān)強(qiáng)徹底崩潰,淚水崩泄而出。
她終于可以不用再逼自己堅(jiān)強(qiáng)了……
雷允威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里的后悔竟如海潮般不停涌來,他本來是這樣想:好吧!就這么讓她知道吧!一段淡了的感情,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就這么結(jié)束吧!
可是為什么他會這么心痛、會這么不舍,她離去的背影不只離開他的視線,更像是準(zhǔn)備離開他的生命一樣。
他不是曾經(jīng)想過這樣的結(jié)果嗎?
為何現(xiàn)在他會如此痛苦,甚至不能接受!
痛楚不停襲來,雷允威已經(jīng)無法承受,握緊拳頭,終于眼眶再也忍不住的一陣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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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連溫雪回到家中,她知道這一晚雷允威是不會回來的。
那是他的個性,只有在他準(zhǔn)備好了,他才會回來面對她。
今晚,他在哪里入眠……
是公司?還是那個女人那里?
環(huán)顧房內(nèi),這偌大的豪宅曾經(jīng)是他們共同的家,卻在他出軌之后,成為封鎖他與她的地獄。
現(xiàn)在,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一間房子,沒有什么難的,困難的是要離開這九年的記憶,離開這段到現(xiàn)在她還放不下、割不斷的愛情。
想到這里,連溫雪又紅了眼眶。
九年了,他們攜手度過了九年光陰,是多么的深刻,多么的難以忘記,怎么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連溫雪開始收拾行李,只帶走獨(dú)屬于她的東西,從此也收起這份愛意,走出這里,走出他的生命……
天亮后,連溫雪離開房子,暫時找了一間小旅館住下,她還沒想好要去哪里,但是在離開之前,她決定再見允威一面。
有些事,她想聽他怎么說;有些事,她也必須跟他表白。
她不要帶著疑惑與秘密離開他,縱使想起他們之間,她就會哭泣,她還是得見他。
撥了通電話給他,約雷允威到他公司附近的一間咖啡廳。
不到十分鐘,他就趕了過來。
可以感到安慰了,至少在她離開他之前的最后一夜,他沒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給她留了點(diǎn)面子。
雷允威趕了過來,他只穿著襯衫與西裝褲,沒穿外套,也沒系上領(lǐng)帶,顯見他匆匆忙忙的趕下樓。
「小雪?」
連溫雪強(qiáng)忍住悲痛的情緒,果然,她就知道,再見到他,她一定會哭泣,那一滴滴淚水就這么滑落,讓她擦也擦不盡。
雷允威握緊拳頭,似乎在等待她的宣判。
「允威,坐!」雷允威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看著她落淚,他好想出聲安慰她,卻知道自己己沒有資格。
因?yàn)樗溃械臏I水都是為他流的。
他好混帳,這樣的傷害她,當(dāng)年帶她走時許下的諾言,全部都違背了。
當(dāng)年啊……
開了口,他的聲音略顯沙啞,「小雪,吃過早餐了嗎?」
連溫雪搖頭,「不用了,我吃不下!
「那怎么行?」叫來服務(wù)生,點(diǎn)了許多餐點(diǎn),「不能不吃早餐,有什么話都吃完再說!
于是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直到早餐送來前,都沒有人說話。
對著滿桌的餐點(diǎn),連溫雪沒有動手。
雷允威看著她,「快吃。
抬頭,「允威,我有話要告訴你。」
「我說過,有什么話吃完早餐再說……」
「不!我現(xiàn)在就要說!挂桓便挥哪樱肝覜Q定……要離開了。」
雷允威深吸一口氣,有點(diǎn)頭暈,「小雪?」
她繼續(xù)凝視著他,眼里淚水一波接著一波不;,痛楚已到極點(diǎn),「我沒有惡意,我只想知道,這一切……你是怎么想的?」
「我……」
「從什么時候開始,你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又是為了什么?」
雷允威不再隱瞞,誠實(shí)說出他的想法,「我想要成功,她是個很有能力的女人,她可以幫我,做我的后盾!
「而我不行?」
「我……」他不知該如何回答,竟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的信念逐漸崩盤動搖,「小雪,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含淚笑了笑,「別說了,我再問就是自取其辱了……」
她拿起袋子里的一個牛皮紙袋,交到雷允威面前,「這些東西都還給你,你看看有沒有少!
雷允威接過,打開來一看,竟是那一大堆股票、房屋權(quán)狀、地契、存折、印章等東西,甚至還有家里的鑰匙。
抬頭看她,隱約感覺到她似乎就要消失了,「你……你要去哪里呢?至少……至少那間房子可以給你,還有股票也可以……存折里面的錢……」
搖搖頭,「我沒有資格拿這些東西……」
「誰說的?你沒有資格,誰有資格?」
「你的新女朋友!
一句話,讓雷允威徹底啞口無言,像是梗在喉嚨里,想說,卻說不出來。「小雪,你可以不用離開……」
他終于漸漸明白,他想挽留她。
連溫雪又搖頭,「這九年來,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沒有離開,就是因?yàn)槟銓ξ疫有愛,既然感情已經(jīng)淡了,我也就沒有理由留下來了!
「那你要去哪里?回臺南嗎?」
「可能是,可能不是,我還沒想好,想好了,總會有下一步的。」
雷允威終于體會到,兩人從此刻開始真的分手了。
他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厚重的恐懼感已經(jīng)攀附上他的身軀,他不知自己是后悔還是不舍,是懊惱還是遺憾,只知道他害怕,他好害怕。
「允威,我不怪你,你不用太自責(zé)。我已經(jīng)長大了,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qiáng),淡化的愛情是不可以刻意保留的,只要我們之間……」深呼吸,從啜泣的喘息中偷個空檔,「只要我們之間有人可以得到幸福,那就好了!
「小雪……」
終于,她要坦白了。「我要向你認(rèn)錯,這九年來,我做錯過兩件事,讓我始終對你感到歉疚!
「什么事?」
瞠大眼睛,想看清楚他,只要能見到他眼中的憤怒,她就可以安心走了。
他若氣她,相信她可以在他的記憶里留久一點(diǎn)。
可悲啊……
「你問我那次跟你出席你公司的晚會,為何會中途落荒而逃?因?yàn)槟莻宋總經(jīng)理,我認(rèn)識他,在你去當(dāng)兵第一年,我曾經(jīng)出軌過,就是跟他!雖然我們只交往不過一、兩個禮拜,可是這掩蓋不了我出軌的事實(shí)……」
她停下來,試圖控制自己崩潰的情緒;雷允威則震在現(xiàn)場,完全不知如何反應(yīng)。
「后來,你退伍回來以后,有一次你去香港談生意,那一段時間我發(fā)現(xiàn)我懷了你的孩子,可是因?yàn)槲业牟恍⌒,孩子就沒有了……」
又是一個讓雷允威頭昏腦轉(zhuǎn)的消息。
原來她的心里藏著這樣的秘密,她一直不肯說……難怪她會變了,她會長大了,因?yàn)樗艿目嗤磁c折磨比他還深……
老天!他讓她過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他給她帶來的不是安慰,而是更深的痛楚!
他到底在做什么?
「允威,」最后一次喚他,「我也曾經(jīng)出軌過,所以我不敢怪你,所以,請你把我放下,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不要……不要像我一樣,錯過了……」
連溫雪站起身,這一次真的要道別了,走出他與她擁有十多年的那片小花園,讓所有的一切留在記憶里,即便最后只剩下她記得,那也就夠了。
離開他,是因?yàn)椴粣哿藛幔?br />
只有連溫雪知道不是,只是現(xiàn)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肝易吡,再見!
雷允威站起身,內(nèi)心的痛苦漲大至極限,他沒有想到她要離開的事實(shí),竟讓他如此痛苦。「小雪,給我一點(diǎn)時間……」
微笑,輕輕搖頭,第一次她揮開他的手,轉(zhuǎn)身離去。
雷允威想追,卻被要求結(jié)帳的店員攔下,急忙間,他掏出數(shù)張千元大鈔,數(shù)也沒數(shù)放在餐桌上就走了。
來到門口,他只看見連溫雪上了計(jì)程車,關(guān)上車門離去。
他奔跑追逐,卻只能從后車窗,看見連溫雪坐在后座的背影。
腳步一個踉蹌,雷允威摔倒在地,這時計(jì)程車從街角轉(zhuǎn)過彎,徹底離開他的視線。
老天,他失去她了!
眼眶徹底濕透,雷允威跪地,終于流下傷痛的男兒淚水,也終于承認(rèn),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