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煩郁著,一抹白色頤長的身影已由后面小門中走了出來。
“驚云哥,怎么會是你?”陸永奇乍看到來人,不禁有些意外。
他連忙加快腳步向燕驚云走來,臉上神情激動。震驚痼疾纏身的表哥出現(xiàn)在離南京有千里之遙的京師城里,他忍不住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永奇,剛才我想進這里還真是不得其門而人啊,原來連我都得等候你的批準(zhǔn)才能進來!毖囿@云嘲諷道。
“少爺,別亂說話!痹匾卤凰脑捳Z弄得不快,伸手猛扯了下他衣角,微微警告,而后又對著陸永奇說:“表少爺,少爺沒別的意思,實在是因為我們一路從南京城疾趕而來,餐風(fēng)露宿,少爺難免不快,心中積郁了下少怨氣,所以這時,還請您別跟他計較。”
唉,這種語氣……陸永奇微覺好笑地直望著他們。
“驚云哥,你認(rèn)為如果我知道你來京師會讓你吃閉門羹?”他朝燕驚云笑道,隨即又朝一旁的袁素衣問:“請問姑娘和我驚云哥是什么關(guān)系呢?”
“永奇,你別以為這女人是在教訓(xùn)我,她才不敢!毖囿@云立即朝他道,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驚云哥何出此言?我并不覺得這位姑娘的語氣里有教訓(xùn)你的味道啊!彼⒂牭胤磫。
聞言,燕驚云的臉立即爆紅。
“她當(dāng)然沒有,我只是提醒你而已……”愈解釋愈糟。
“我明白她不過是在替你解釋而已。驚云哥,這位姑娘到底是?”他好奇地問道。
“表少爺,奴婢名喚素衣,是少爺身邊的婢女!彼⒏A烁I。
“原來是這樣,但你可不像個丫頭?”陸永奇打量著她說,對她的話很是懷疑。一個敢對主子使眼色扯衣角的丫頭,還真是少見啊。
“她是我的大夫,不是丫頭!毖囿@云不悅地說。
“大夫?”陸永奇有些意外了。“女人做大夫?”
“治我身上毒癥的!彼忉尅
“真是失禮了,素衣姑娘!标懹榔媪⒓次⒄四樕
“表少爺不用如此客氣!彼卣f著。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們怎么會來到京師?”其實他最好奇的是,外祖母怎么會讓驚云表哥出遠門?
“我們要前往西域之地,所以路經(jīng)了京師城郊,后來這個女人說有事找你,我們才又進城。”燕驚云解釋。
“驚云哥,人都到了京師城郊,如果不來找我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陸永奇語帶嗔怪,“不過你們?nèi)ノ饔蜃鍪裁??br />
“尋藥。”他簡單地回答。
“是這樣的表少爺……”袁素衣把話說了個明白,最后道:“我們可能在這里叨擾一段時間,麻煩您了。”
“別這樣說,驚云哥和素衣姑娘的住處,我馬上讓人備理妥當(dāng),你們愛住多久就多久!标懹榔婵⌒愕哪樕蠋е嬲\的笑意。
“什么?!喂,女人,你下是有事要同永奇說而已,為什么還要住很久?”一旁的燕驚云臉色難看了起來。難得出一趟遠門,他才不想一直待在京師,那跟他留在南京城有什么兩樣。
“少爺,這些日子這樣趕路奔波,你都不累嗎?”她無力地望了他一眼。
“累嗎?”好像是有點,但他更喜歡那種逍遙悠閑的時光,一種天地任他翱翔的感覺。
這一個月來,他們一路上自由而隨性,愜意而開心,他已經(jīng)喜歡上那種灑脫自由的生活,現(xiàn)在卻要他久住京師的豪華宅院里,想想都有些適應(yīng)不了。
“少爺,你不擔(dān)心自己,我卻沒法不注意,不然回去后,老夫人那里我可交代不了。”她搖搖頭,轉(zhuǎn)身望向陸永奇又道:“表少爺,先讓少爺除去一身風(fēng)塵吧,看起來怪臟的!
“那有什么問題。驚云哥,待會就上自家酒樓去用膳吧,我們表兄弟兩年未見了,我有很多話要同你說呢!标懹榔鏌崆榈乇硎。
“嗯!毖囿@云點了點頭,“那么我先去痛快泡個澡,好幾天沒好好梳洗一番了!
“我等你!被仡^他朝一個小丫鬟吩咐,“你帶少爺?shù)铰鍓m苑去。”
“是。”小丫鬟應(yīng)道!吧贍,請跟奴婢來。”
“喂,你不一起去嗎?”燕驚云皺眉地望向一旁靜立下動的袁素衣。
“我在這里等你,我肚子餓了,想先吃些東西!
“好吧!那你在這等著,不要亂跑!
“我亂跑去哪里啊!痹匾聦λ⒆託獾亩陬H感無奈!澳憧烊グ,我就在這等!
燕驚云這才隨著小丫鬟離去。
也不急著走開,陸永奇坐到燕驚云方才坐著的位子上,拿起茶杯啜飲了一口,才慢慢開口,“素衣姑娘應(yīng)該有話對我說,對吧?”
“表少爺好敏銳的觀察力,素衣佩服!彼⑽⑿Φ,也不隱瞞了!拔业拇_有事要和表少爺商量!
“有什么事情是得要瞞著驚云哥找我商量的?”他望著她問道,語氣沒變,仍是溫溫和和的。
她唇角帶了抹笑!八(dāng)然不能知道,不然要事就得被耽誤了!
“姑娘請直說,是要我?guī)兔κ裁?”他開門見山地問。
“好,夠爽快。”她也下再拐彎抹角,正了下臉色才道:“我明天要自己一個人離開京師前往西域,表少爺就幫我拖住少爺吧!
陸永奇不解!盀槭裁床蛔岓@云哥一起?你們都從南京一道來到這里了!
“問題是接下來的路才真的叫兇險,表少爺……”袁素衣微冷了聲音。“西域的蠻人有多兇殘,你也不是不知道,況且殺人越貨的異域強盜又多如豐毛,我是會武功,但人多時我可能連自己都顧不了,怎么保護少爺?”
聞言,他臉色也沉凝了下來!澳銈円ノ饔虻哪睦?”
“連祈峰!
“連祈峰?”陸永奇不禁蹙眉。那還有好長一段路途要走,而且途中還會路過波斯國等蠻邦,別說蠻子多如牛毛,一些專門守在商道等商隊經(jīng)過而搶劫的強盜們才真正棘手。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拜托表少爺將少爺強留于此!
“那你也一起留下來吧,尋找黑玉草菌的事就交給我吧,我明天立即派人前去連祈峰!彼铝藳Q定。
袁素衣微笑了起來!氨砩贍,素衣本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的,你實在不用特意派人去!
“不行,你一個單身女子更讓人不放心。”陸永奇堅持地說。
“表少爺不要太小看了素衣的自保能力,我只是怕真遇上什么意外,讓少爺有個差池對老夫人交代不過去。”她解釋道。
“素衣姑娘,如果你這么堅持,那我讓鏢局的武師陪你一起去,這樣比較妥當(dāng)些!彼艘徊降亟ㄗh。
“表少爺,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素衣還是希望一個人去,其他就下再麻煩你,明天早上我就出發(fā),還請表少爺送我一匹良駒吧!彼龍猿值赝窬芰怂暮靡。
他沉默地望了她許久,才無奈地開口。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再強人所難!泵黠@看得出她眼里那抹倔強光芒,陸永奇妥協(xié)道。
“謝表少爺?shù)某扇瑢α,我這里有少爺毒癥發(fā)作時可以緩和他病痛的藥,我把一些給你,以備不時之需!彼统龃善窟f給他。
他感謝地接過。“嗯,我知道了。那你還需要什么?跟我直說無妨!
袁素衣點頭。“我只希望明天表少爺能看住少爺,別讓他知道我擅自離去,不然肯定又鬧得天翻地覆。”她請求道。
“原來你對驚云哥那么了解啊!标懹榔嫒滔伦∞揶。“看來他是什么性子,你已經(jīng)摸得一清二楚了!
她臉色下變!吧贍斒潜粚檳牧,但本性并不差,素衣跟在他身邊有一段時日子,當(dāng)然早摸得一清二楚!
“但我可從來都沒見過他對哪個姑娘有過這種心思啊……”他意有所指。
“什么心思?”她望著他,表情有些疑惑。
“原來你還不曉得啊!彼行┦!澳阌X得驚云哥待你如何?”他試探地問道。
“表少爺要我說實話嗎?”
“這是一定的!
“好吧。”她點頭!吧贍攲ξ业膽B(tài)度不同于其他人,他喜歡吼我、兇我,還喜歡對我要賴、發(fā)脾氣。尤其是……有些黏人!闭f到這里,她的眉頭微蹙了下,明顯是覺得不喜歡。
“這怎么說?”陸永奇詫異地望著她,心異不禁開始感到好笑。
“少爺病情發(fā)作時,一定要我在身旁才能安定下來。還有,平時他沒事做,就一直跟在我身邊礙手礙腳,趕也趕下走。”說著,還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行,險部開始有些抽搐了。他輕咳了聲,問道:“那你知道,他這樣跟著你代表什么意思嗎?”
“什么意思?表少爺,請恕我說一句實話,我只覺得少爺真的很像個小孩子,你說,他是下是把我當(dāng)成他的娘親了?”袁素衣疑惑地問出口。這話是有些不敬,但她真的覺得自己就像在照顧一個頑皮的孩子。
聽到這里,陸永奇再也忍不住了,他爆笑出聲。“素衣姑娘,你這番話可千萬別讓驚云哥知道啊!辈蝗缓蠊麜鯓,他可不敢想像。
“表少爺,這很好笑嗎?”她納悶道。
陸永奇很努力地忍住笑意。本來還想幫驚云哥一把的,沒想到素衣姑娘心思這樣單純,看來驚云哥得再加把勁了。
“公子,燕少爺要我跟你說,到酒樓用膳的事暫且擱下,泡完澡他想先小睡片刻!眲偛拍敲⊙诀咦哌M來說道。
“這樣。∧呛冒,素衣姑娘,我看你也累了吧,還是先去梳洗,休息一下好了!
“嗯,表少爺,那素衣先告辭了!
“素衣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訴下人們,別客氣。”臨走前,陸永奇又交代一次。
“我知道了,表少爺?shù)男囊馑匾孪戎x過了!彼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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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地泡了個藥澡后,袁素衣才神清氣爽地走回陸永奇吩咐下人為她準(zhǔn)備的房間休息。但腳剛一踏入門口,忽然覺得奇怪。今天他真的有那么累嗎?竟然連一句招呼都沒打,就自己去睡覺了。
真是有些反常。
“請問一下,燕少爺他住哪個房間呢?”按捺不住好奇,她回過頭朝婢女有禮地問。
“回姑娘,燕少爺?shù)姆块g在二樓,你要去看他嗎?奴婢帶你上去吧!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她微笑拒絕,逕自走上樓去。
上到二樓,便看到其中一問房,兩扇木門開著,她小心走了過去,房里床上躺的正是自家少爺。
然而他頭枕著臂,兩眼張大直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少爺,你下是要睡覺嗎?”她走了過去。
聽到她的問話,燕驚云回過神來,視線也由天花板栘到她身上。
“你來做什么?”意外的語氣帶些疏離感。
“我以為你睡著了,沒想到……你在想事情?”她朝他定去,溫聲問。
“我現(xiàn)在想睡了,你出去吧!彼纱喑哆^絲被往自己頭上蓋去,悶聲道。
她坐到他的床沿,關(guān)心地問:“少爺,你心情怎么匆然不好了?”
“你哪只眼瞧見我心情不好了?”他把被子扯下,瞪著她質(zhì)問。
“你現(xiàn)在就是,我看得出來。”
“我這叫累,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彼荒蜔┑氐。
望了他半晌,她沒有再說話,起身慢慢走了出去,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地走到門后,她雙手輕輕把木門拉好,腳步聲漸漸遠了。
“混帳!”燕驚云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咬牙憤恨地咒了一聲,將身上的絲被抓起來往地上狠狠一損,心中怒氣正熾。
該死的!那女人竟然想拋下他獨自離去……他怎么忍得了那份蔑視!
原來在她心里,他仍舊是個累贅!
可惡!伸手猛地朝窗欞揮去一拳,雕花木條應(yīng)聲而裂,手背也因而滲出鮮血,然這股劇痛遠比不上他內(nèi)心的剌痛。
她算什么?竟然敢這樣對他!他……他要是沒有那么在意她就好了,他怎么會喜歡上這種囂張,而且對他也沒半分在意的女人呢?
該死的混帳,他怎么可以讓女人給瞧扁了,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蓯,他明明就是個男人,卻被她嫌麻煩而亟欲撇下,太丟臉了,他才不會那么輕易就認(rèn)輸……
燕驚云站在那里,俊臉上滿是憤恨,一下子又轉(zhuǎn)變?yōu)殡y堪及不甘。
哼!她越是想撇下他離去,他就越不讓她如意,竟敢那樣跟永奇說他……
想到這里,他心里就已下了個決定,她不讓他跟,他就偏要跟!她越是嫌他礙手凝腳,他越要讓她知道,他并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人,他不是會成為她負(fù)擔(dān)的那種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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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
袁素衣牽著一匹高大健壯的棕馬,將所有東西都放好后,便蹬上馬背,雙腳一夾馬腹,撒蹄飛快而去。
現(xiàn)在沒了燕驚云在旁纏身,她的心情更是輕松了。
這么一大清早的,太少爺他恐怕還沒有起床吧,如果他起來后發(fā)覺她失蹤了,會不會鬧得表少爺雞犬不寧?
想到這里,唇角忍下住微揚了下。其實她不討厭他的,對他這種孩子氣的性子甚至是習(xí)慣了。
尤其是這一個月來,跟他朝夕相處的,也發(fā)掘出他不少優(yōu)點,她甚至覺得連自己都變了,慢慢地在改變著。
沒了以前那份清冷,她開始喜歡笑了,并慢慢發(fā)覺原來這個世間,還有那么多的事可以讓人心情愉快。
這種生活不若以前她和師父在天山時那般自在靜寥,但她并不討厭。
再過一段時間,等燕驚云身上的毒癥治愈,她回到天山去生活時,恐怕會滿懷著不舍及懷念。
但事情本該如此,她本就只是個過客,燕府那種大戶人家是不適合她的,即使她知道燕驚云對她的確是有那么點不同。
昨天陸永奇試探地問她時,其實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在裝糊涂而已。燕驚云喜歡她,這她早就看出來了。
她的感情慢熱,加上兩人性子、背景上南轅北轍的,所以對于他這份感情,她寧愿裝作不知曉。
對自己而言,他不過是個孩子,需要人去遷就他、包容他,所以……
她盡量不去招惹。
他喜歡她,而她裝作不知,也表現(xiàn)得對他無意。他沒時間和機會說出來,久而久之,這種感情會淡的,況且現(xiàn)在,他也下過是在圖個新鮮而已。
這樣一想:心情陡然飛揚起來,袁素衣?lián)u搖頭,將腦子里殘余的煩緒甩去,而后抿唇一笑,快鞭一揚,駿馬更加疾迅地跑起來,眨眨眼,便消失在前方道路轉(zhuǎn)折處。
出了襄關(guān),快馬加鞭趕了一天一夜,她來到西域的西夏國境內(nèi)。這匹駿馬是匹良駒,在這一天的時間里,她已趕到離中上八百多里遠的西夏國。
站在滾滾黃沙之中,遙望無邊無際的沙丘,身旁的道路上不停有大批駱駝商隊徐緩走過,波斯人、大食人,以及中原做西夏國人打扮的商人絡(luò)繹不絕。
前方便是西夏國都興慶,雖然現(xiàn)在兩國交惡,但城里漢人商家仍不少,繁榮自不在話下。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蒼漠之中的夕陽別有一番蒼茫感,引得旅人心中更加惆悵。
袁素衣將韁繩牽在手中,踩在柔軟黃沙中踽踽獨行著。今晚先在興慶里找間客棧住宿一晚,明天再趕路吧。
慢慢走著,隨著天色越暗,沙漠道上人群越稀落。
“嘶……”棕馬忽然長嘶一聲,頓住馬蹄不再前進,它前蹄甚至高揚起來,喘著粗氣長嘶。
“馳風(fēng),怎么了?”袁素衣微低的螓首抬了起來,望向匆然使性子的駿馬。
“這位姑娘,你可真夠大膽啊,這么晚了還孤身一人慢慢地定,就不怕遇上我們嗎?”遽然,一道粗嘎的男人嗓音傳了過來,話音一落,幾聲高亢狂肆的大笑聲隨之響起。
“哈哈哈……我們可是專門來劫你這種不識天高地厚的旅人的!”
天色微暗,袁素衣勉強看得出是七八個身材魁梧、穿西夏服的男人。
粗獷的面容,剔著光光的頭,肌肉債張的手臂,及他們手中那一把把連夜色都掩不住的鋒利長刀,在在都讓人有種透下過氣來的血腥氣息。
袁素衣只是抬眸睨了他們一眼,便又低下頭牽著馬兒繼續(xù)前進。
她這個舉動,頓時讓兇神惡煞的強盜有些傻眼起來,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看著她一直走到跟前,仍不知做何反應(yīng)。
直到她越過他們身旁,要再繼續(xù)前進時,忽然其中一個回過神來。
“格你老子,竟然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兄弟們,上前去把這潑女人押下!”他火大地跳著腳怒吼。
這一句怒吼霎時喊醒眾人,回頭一看,一人一馬已走到下遠處的前方,那抹快要隱沒在幽暗夜色中的纖細身影不疾下徐地走著,連頭也沒回一下。而前方,正是燈火通明的西夏國都興慶了。
七八個男人立即在沙漠中狂跑起來,舉著亮晃晃的鋼刀,一下子便躍到袁素衣面前,把她團團包圍住。
“臭女人,把你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全拿出來,快點!”一個打赤膊、胸前剌著怪異恐怖頭像的男子吼道。
袁素衣被他們圍住,腳步下得不停下來。她抬頭朝他們望去,澄亮的眸光在夜色中閃耀,犀利而無懼。
“喲,看她這副模樣還真是不怕我們哪!逼渲幸粋諷笑了聲,手舉著鋼刀朝她趨近。“別給我們要什么花樣,快點拿出來,不然我們就要搜身了!”
“我身上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請各位讓個路吧!彼氐溃瑺烤o馬韁就要邁步向前。
“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大哥我今晚也有玩女人的興致?茨隳与m不太嬌媚,但長得不錯,如果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不如就拿你來抵。”
此話一出,引得其余幾人轟然大笑起來!皩Α,大姑娘,你就把自己留下吧,看我們幾個能把你爽得……”
“啪”的一聲,那個滿嘴淫穢話語的西夏光頭男忽然被猛摑一記耳光,話頓時遏住。
他瞪大眼,望向下知何時已趨到他面前的袁素衣,一臉的驚訝。
“對于你們這種男人,我是一向能躲多遠就多遠。但你們話說得太難聽,我就是想放過你們都覺得不舒服!
她凜著臉,雙眼微瞇進出一絲精光,而后甩甩揮他耳光的那只手,退開一步。
“混帳!竟然敢打我,兄弟們上!”被揮巴掌的西夏男子猛然回過神來,頓覺面子掛不住,沖上前揚起手中鋼刀就要砍下。
袁素衣側(cè)身避開他的刀勢,再提起腳狠勁往他小腹一踢,旋過身自馬背上抽出軟鋼制的馬鞭,嘶一聲朝他揮去,打中背部,火辣刺痛的感覺霎時讓他痛嚎出來。
“臭娘們,大家一起上!”一聲令下,大漢們堵住了她,再群起攻之,鋒利的刀尖往她招呼去。
袁素衣猛力將長鞭揮了一圈,疾、快,狠、準(zhǔn),霎時八個大漢頓覺手腕一麻,忍不住松開手,八把鋼刀立即讓長鞭給絞住,綁在一起。
她往旁邊一摜,鋼刀頓時四散在沙地上。
八個大漢被這舉動嚇得一個個傻了眼,不知所措。
她冷睨他們一眼,不屑地轉(zhuǎn)回目光,便將馬鞭再次放回鞍上,拉住韁繩,腳步未停留地往前走去。
“不許放過那臭娘們,下然,我們兄弟的顏面要往哪兒放去!”見她的身影漸離,不知是誰又爆出一記怒吼,震回所有人的思緒。
頓時,八道身影快速向前沖去,每個人一臉都是氣極的神情。怎么說都不能栽在一個女人手中,不然傳出去會被笑的。
聽到他們的腳步在身后響起,袁素衣徐緩行走的身影一頓,猛地轉(zhuǎn)過身子,半瞇起眼眸,有絲惱怒在心中生起。
從沒見過這樣不識抬舉的匪人!她自懷中掏出一小包東西。
“上!”八道人影高舉失而復(fù)得的大刀自她四面八方砍去,形成一張刀光劍影的網(wǎng)。
袁素衣以指尖挑開手中的東西,剛想彈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