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對尹媽的責問,尹士東沉默著。
“你對我說,那個叫小憂的是最單純不過的女孩,不可能為了錢和你在一起,可是詩涵卻告訴我,這次你動用的大筆資金,都是為了她。你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尹士東點頭。
躲在尹士東母親身后的程詩涵突然探出頭,指著尹士東說:“尹媽,您看,我沒有騙您,對不對?”
尹媽皺了下眉,她緊緊瞅著尹上東說:“當初我早就說過了,要找一定要找一個家世和我們相當?shù)呐ⅲ缃窨珊昧,被她挖走了這么大筆錢,你說,值得嗎?她一定是為了錢,才和你在一起!
“不,媽,你不知道實情,你不可以這么說小憂的。”聽到她對小憂的指控,尹士東很生氣,可是他也知道,他媽的成見已深,旁人很難說動她。
“我不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將來的對象不能是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
“媽,你怎么會這么說呢?你為什么就不肯聽聽實情呢?”他的眉幾乎揪在一塊兒。
“好了,我不管了!币鼖寭]手繼續(xù)說:“那丟掉的錢就算了,就當我們可憐她好了,從今以后,我不許你再提起她,你也不許和她再來往。”
“媽,我愛她!币繓|知道再說什么也沒有用,便突然拋出這個令程詩涵幾乎捉狂的字眼。
“什么?!你愛她?!這怎么可以!笨闯淘姾臉幼,只怕小憂若是人在這,非被她當場咬一口不可。
尹士東的母親心下一驚,可是卻還是鎮(zhèn)定說:“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配不上你、配不上我們家!彼酪繓|的個性,他從來不輕易動心的,現(xiàn)在,竟然毫不避諱說愛那個女孩?
尹士東從小就很有主見,別人很難改變他,如今,他卻似乎變了,是為了那個女孩嗎?難道是她錯了嗎?
尹士東不再理會尹媽,他轉(zhuǎn)頭,冷冷對程詩涵說:“拜托你,你如果對我真的這么有興趣,派去調(diào)查的人,就請好一點的、優(yōu)秀一點的,你又不是付不出錢,為什么就只知道我錢拿出去,卻不知道這錢是為了救她車禍受重傷的哥哥,也是我的朋友--吳龍呢?”
程詩涵咕噥一聲,忿忿說:“那還不是一樣,還不都是為了她,她根本就不值那么多錢!
尹士東厲聲說:“程詩涵,請你記住,一直到目前為止,你還不是我什么人,你沒有權(quán)利千涉我的任何行動!
“誰說的,我明明就是你的、你的--”她本想繼續(xù)說下去,卻被尹士東嚴厲的目光驚得憋住氣,未婚妻三個字是怎么也不敢說出口。
尹媽嘆了一聲說:“詩涵,我已經(jīng)對你說過多少次了,要想當一個好女人、好太太,尤其是扮演好士東太太的角色,你一定要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什么事都不要太計較,反正不管怎么樣,士東都會娶你,你也一定會嫁進我尹家,你為什么就是說不聽呢?”
尹士東很不以為然地說:“媽,您真是這么認為?”
她笑得很優(yōu)雅!半y道不是嗎?我想,這應該早就是結(jié)論了,而不是我認為不認為的事吧!”
尹士東搖頭!安,那是從前。以前我會認為結(jié)婚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小段插曲,雖然必要,可是那是為了傳宗接代、為了企業(yè)上的聯(lián)盟,至于我愛不愛這個人,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我會接受你們的安排,可是現(xiàn)在我不這么認為。如果一個人連追求他真愛的權(quán)利都沒有的話,那么,他活在世間,還有什么樂趣?”
“你這是什么意思?”程詩涵忍不住低呼。
尹媽揮手輕輕阻止她,調(diào)整一下坐姿,嘆口氣說:“傻孩子,并沒有人阻止你追求真愛啊!就像我會要求詩涵對于你所做的一切,要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同樣的道理!
尹士東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說:“媽,你該不會告訴我,我可以腳踏兩條船吧!”
她聳肩、微笑。“有什么不可以呢?只要你高興,腳踏三船、四船都可以。不過當然啰!前提要你有這樣的本事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危及詩涵的地位,還有不能惹出任何麻煩的事情才行!
尹士東下意識搖頭,看著她,就如眼前不是生他、養(yǎng)他的母親,而是一個陌生人。
“東,你還年輕,什么是真愛,你根本不懂,我相信時間久了之后,你就會知道真愛只是一些無聊人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名詞,根本不值得多少錢。”
“錢?媽,難道在你眼中,錢真是一切嗎?”
“就算不是一切,你沒聽過一句話,沒有錢,是萬萬不能,就好比這次你拿這么多錢給那個女孩是一樣的!
“媽,我說過了,不是給她,是為了救她受傷的哥哥!
她手一揮說:“那還不是一樣。”
尹士東冷笑。“不,那絕對不一樣。這次我可以清楚告訴媽,不管你們怎么說、怎么做,我就算不能和小憂在一起,也絕對不可能娶程詩涵,絕對不可能。”
“尹媽!背淘姾宦,淚水都急得滾出來,雖然他從來沒有接受過她,可也沒有像這樣明著拒絕,這讓她第一次感到羞辱和恐慌。
尹媽依舊笑得很溫柔,她說:“那是你現(xiàn)在一時的意氣用事!
“你說呢?媽!彼催^來炯炯有神地注視著她,目光中充滿了堅定。
“傻孩子,你難道不知道你和詩涵結(jié)婚,可以帶來商業(yè)上多大的利益嗎?”
“嗯。”程詩涵驕傲地揚起頭。
尹士東看她一眼,冷笑!半y道除此之外,你就沒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嗎?”然后他又繼續(xù)對他母親說:“媽,我相信你很了解我,雖然我們母子之間的相處時間確實不多,可是我畢竟是你生下來的,我既然都這么說了,就絕對不可能再更改!闭f完,他轉(zhuǎn)身想離去。
“等一等!斌@愕中,尹媽馬上叫住他。“你真的不再多想想嗎?”
背著身,尹士東一字一句說:“媽,你如果再繼續(xù)說下去,我真的會以為我不是你生的,而是你買回來放在柜子里的那些鉆石、珠寶,就等出門炫耀!
這話,重重擊在尹媽心上,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晚上,小憂疲憊地睡在加護病房外角落上的椅子。偶爾穿梭過的人,沒有讓她醒來,她只顧著蜷縮起身子,將自己小小、纖弱的身子躲在那件男用外套下,希望能藉此擋住周遭冷颼颼的空氣。
尹士東大踏步定進來,看到她身上的男用外套,愣了一下,隨即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坐在椅上,貼在他溫暖的胸口,用他身上的體溫直接驅(qū)走小憂嬌軀的寒意。
小憂驚醒,睜開惺忪雙眼,笑著!鞍|,是你!
“嗯,當然是我,除了我,還有哪個男人敢這樣抱著你!
小憂笑開,張開雙臂,緊緊攀著尹士東頸項,將頭埋在他胸前說:“阿東,醫(yī)生說,哥他今天有一些些進步了耶!”
“那你豈不是很高興?”
“嗯!彼郎厝嵩谒厍包c頭。
“那聽我的,去我那,好好睡一覺好嗎?你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躺在床上了!
小憂搖頭。
“放心吧!平時我一個人住,沒有別人,也沒有養(yǎng)會吃人的老虎,離這也不遠,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小憂還是搖頭。
“還是--你怕我把你吃了?”他故意打趣。
“不,我是擔心!彼恼Z氣黯然!搬t(yī)生雖然說哥有進步,可是畢竟、畢竟,他都還沒有睜開眼看我,我怕……時間久了之后,哥忘記了我的樣子,就會不再記得我,也就不會再眷戀我這個唯一的妹妹了。所以,我不要離開這!
“怎么會呢?”尹士東心疼地俯身輕吻她柔軟的發(fā)絲。
以前,她總是為求干凈、俐落,老是將頭發(fā)束起,俏皮地在腦后甩呀甩地,當時,總覺得她為什么不像許多女孩一樣,放下頭發(fā),會顯得溫柔可人得多。
但如今,她為了吳龍,已經(jīng)憔悴得沒有精神再將頭發(fā)扎起,反而讓他看得心痛而不舍。
“吳龍他不會的,你對他要有信心,知道嗎?”
“可是都這么久了!彼穆曇糨p輕顫抖著。
他若有所思說:“有些事,就算經(jīng)過的時間再久,也不會遺忘、也不會褪色的!
“真的?”小憂拾起閃動著盈盈淚光的眼眸。
“當然是真的,你要有信心!彼p吻上她欲落下的淚,然后滑過她臉頰,來到她嬌嫩欲滴的雙唇。
“阿東,等一等,有人在看耶!”她輕輕掙扎著,臉上因為羞怯而染滿紅暈。
“不會的,現(xiàn)在夜已經(jīng)深了,很多人都睡了,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的。何況,真要看,就讓他們看吧!現(xiàn)在我只在乎你,只在乎你一個人而已。小憂你呢?想我嗎?白天,我不在的時候,你會想我嗎?”說完,他吻上小憂的唇,可是卻在瞬間感受到她落下冰冷的淚珠。
“怎么了?不是說好要對吳龍有信心的嗎?怎么又哭了呢?”
“可是、可是……”說到這,小憂的淚又滑下。
“可是什么?”他捧起她的臉。
“阿東,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闭f著,她又將頭埋進他心窩。
“害怕什么?”
突然,她的雙肩劇烈顫抖著,尹士東的胸前感到一陣濡濕。
“怎么了?”他的心也感到一陣劇烈的撼動。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留在這陪我?”她突然抽泣出聲。
尹士東一震!爱斎豢梢浴!
“晚上?”
他點頭。
“白天?我一個人真的覺得好孤單、好孤單,想到哥就在咫尺,卻連一句話都不能說,而你、你卻……”說到這,小憂緊緊捉著他肩膀,低頭痛哭,她卻硬是咬住牙,不敢哭出聲,只落下一顆顆斗大的淚珠,散落在尹士東的衣服和她自己的身上。
尹士東心如刀割。
他知道,自從上臺北之后,他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反而少了,雖然那都是不得已的,可是對小憂來說,她怎么會知道呢?
她只知道,現(xiàn)在她唯一的親人還躺在醫(yī)院奮斗,而她一個人孤伶伶守在門外,不知道該等到什么時候。曰曰夜夜都必須承受著吳龍隨時可能離去的殘酷,而這樣的折磨,卻沒有人可以幫她分擔。
“對不起,小憂,我不該忽略你的,我不該放下你一個人在這的,對不起,小憂!币繓|緊緊抱著她,咬牙,揪著心。
這些曰子以來,他為了博得爸媽的支持,以及讓媽承認小憂,他加倍努力,企圖使他們尹家的事業(yè)再更上層樓。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們倆在一起,沒有他家人的祝福和支持,那么,小憂是絕對不會快樂的。
“小憂,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量陪在你身邊的!彼従忛]上眼,卻為了接下來的赴美行程感到心痛。
他該怎么辦?直接告訴小憂所有的一切嗎?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為了吳龍的事憂心不已了,他怎么忍心再增加她的任何困擾呢?
尹士東不禁在心中吶喊著:小憂等我,總有一天,我會曰曰夜夜都陪在你身邊永遠不再離開你。我會讓你知道,為了你的幸福,我有多努力。
小憂抬頭看他,從他痛苦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出了什么,心中黯然。
“阿東,對不起,我不該這樣為難你的。”說完,她抬起頭,擠出一絲絲的笑意!拔抑滥銢]有來,一定是有事在忙,所以你千萬不要將我掛在心上。我會像你說的一樣,堅強地在這等哥,等他醒來和我一起回墾丁,一起奮斗,實現(xiàn)爸媽的心愿,在墾丁開一家真正屬于我們自己的店!
“你真的這么想?”
“嗯。”她很堅定地點頭,同時說:“而且,就算你沒有來,一中也會常來看我的!
“一中?”他看一眼她身上的男用外套。
“就是石醫(yī)生呀!”她微笑說:“是他讓我這么叫他的,他說,他現(xiàn)在正在休年假,所以不是醫(yī)生,因此叫一中,比較親切!
“是嗎?”他嘴巴雖然這么說,可是心中卻有種不是滋味的感覺。他知道,石醫(yī)生也很喜歡小憂。難道,他不在小憂身邊的這一段時間,他們會發(fā)展出什么嗎?會嗎?
不過,想到了這,尹士東又迅速否決掉自己內(nèi)心這樣的想法。他相信石醫(yī)生不是會乘虛而人的人,他更相信小憂對自己的心,他深深相信著。
在得知尹爸將婚事壓下之后,程詩涵愈想愈不甘心,她決心去找小憂。她要讓她知道,她根本沒有任何條件可以和她競爭,更沒有資格當尹士東的新娘。
在陽光下,她精心雕琢的姿容在滿是病人的醫(yī)院外,著實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這讓程詩涵愈加得意。
走在路上,她想,要是小憂看了她,一定會倍加慚愧,說不定就會自動退出,根本就不用她費心開口。
因此,她竟沒有留意,迎面有一個老人家顫顫巍巍扶著點滴架走來,一個不小心,程詩涵就這樣撞上他。
老人家在驚慌中,被路人及時扶住,可是他已經(jīng)嚇得臉都綠了。
他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女孩在搞什么東西?眼睛是長在口袋中嗎?走路不看路,要是老人家我跌倒了,你賠不賠得起呀!真是他X的!
程詩涵因為這一撞也嚇了一跳,可是自小嬌生慣養(yǎng)的她,就算覺得撞上老人是有些不對,可是聽到對方這么罵他,也不覺氣得回嘴說:“哼!明明就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的,還敢罵我,你以為你是誰呀!”
“暍!你這丫頭是怎么回事,走路撞了人,不說對不起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罵我這個老人家,你這個混蛋!
“誰是混蛋呀!你這死老頭,我長這么大,還沒有人敢罵我喔!你也太過分了吧!死老頭,”程詩涵一點也不甘示弱,氣得指著他,和他對罵。
老人家被她氣得眼睛瞪得就像銅鈐一樣大。
“你這個死丫頭!你們大家給我評評理,這死丫頭竟然敢罵我,大家給我評評理!彼掷^續(xù)嚷著,并邊說邊撫胸!鞍ρ!不行了,我的心臟、我的心臟,我被這死丫頭氣得快心臟病發(fā)了!
他這一說,圍觀的人愈來愈多,而且大家都對著程詩涵開始竊竊私語。
“小姐,你也有點口德,再怎么樣,他年紀也這么大了,怎么好這么對人家咧!”
“可是那是他不講道理的!眲傞_始,程詩涵還為自己的行為申辯,可是眾怒難犯,她一開口,就引來更多人指責。
“是啊!是啊!年紀輕輕的,怎么這么不懂禮貌呢?”
“唉,豈止是不懂禮貌,簡直是沒有家教呀!”
議論的話,愈來愈大聲、愈來愈難聽,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圍著她一個人指責、怒罵,這讓程詩涵頓時沒有了氣焰,也沒了聲音。她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習慣被人捧在手心長大,何曾被人這樣當眾羞辱。
所有的委屈、不滿、羞憤哽咽在她胸口,讓她說也說不出,只能紅著眼,以她僅剩的尊嚴,強自鎮(zhèn)定面對眼前的窘境。
同時間,小憂剛好走出醫(yī)院,繞著庭院思索著,沒料到,卻聽到一聲又一聲的怒罵,她下意識走了過去,這才知道原來是一個年輕女孩撞了老人家,非但不肯道歉,還氣焰囂張。
她本來沒有想到要插手,可是眾人愈罵愈難聽,女孩一個人獨自面對那么多人的指責,卻半點聲音都沒有,這不禁挑起她心中極度的同情。
小憂慢慢擠了進去,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眾人,綻出一絲絲的笑說:“大家不要這樣嘛!就原諒她嘛!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們說,是不是?”
“就算不是故意的,可是你看看她這個態(tài)度,是不是很讓人生氣?”一個路人看起來很是生氣,連連指著程詩涵搖頭。
“對!你看看這個死丫頭,真是一點悔意都沒有。唉呀!我真是愈說就愈生氣,心臟都快不行了!蹦莻老人家又再撫胸、喘氣。
小憂看看他,又再瞧瞧程詩涵,她雖然很訝異她會出現(xiàn)在這,可是看她咬著唇,雙眼含淚,楚楚可憐的模樣,她靈機一動說:“大家就原諒她嘛!她也是因為有心事,因為人很難過,才會對老伯伯這么沒有禮貌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嗎?是什么事呢?”有人不層地發(fā)出笑聲。
小憂輕蹙起眉,想起壓在她心中的石頭,只好無奈扯謊說:“你們不知道,就是因為唯一相依為命的哥哥車禍受傷,現(xiàn)在還在加護病房急救,情況不明、生死未卜,所以這才會心情不好,你們說,任何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她的心情還會好嗎?”說到這,小憂深深嘆氣。
她仰起頭,看著天空說:“已經(jīng)這么多天了,還沒有醒來,末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希望。可是就算沒有希望,還是不能放棄,因為那是自從爸媽過世之后,唯一僅剩的親人哪!”
說到這,眾人仿彿看到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晶瑩的淚珠,不禁動容。
但,再面對他們,小憂卻輕扯出燦爛的笑顏說:“所以,大家就原諒她嘛!好不好呢?還有伯伯,您也不要再生氣了,您沒有聽過人說嗎?生氣是很容易變老的,伯伯吊著點滴,還可以一個人推點滴出來走,就表示您的身體還不錯、還很年輕,所以您就不要再生氣了嘛!”
經(jīng)過小憂這么化解,眾人也難再繼續(xù)指責、生氣下去,沒有多久,就紛紛走到只剩下小憂和程詩涵兩人。
小憂看著始終咬牙,不發(fā)一語的程詩涵說:“怎么樣?要不要陪我去旁邊坐坐?”
程詩涵看了她一眼,滿腹的委屈、怨懟,遭眾人指責的羞辱全都涌了上來,她哼一聲轉(zhuǎn)過頭,淚水卻是不爭氣紛紛落下。“我不要你管。”
小憂淡淡地笑著,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了她手就走到旁邊樹下的角落,遞給她紙巾說:“想哭,就哭出來吧!這里又沒有人,不會有人看見的。何況你這樣憋著,很難受的!
盡管小憂這么說,程詩涵還是硬撐著,可是許久,她終于還是忍不住放聲痛哭。
她邊哭邊說:“太過分了,我只不過輕輕撞了他一下,他就這樣罵我,連爸媽都不曾這樣罵我,就算他是老人家,也不可以對我這么兇嘛!還有、還有,那些人也是,好像我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一樣,太過分了!
對于程詩涵一連串的抱怨,小憂都沒有多說什么,她只是靜靜地聽著,直到她的哭聲慢慢小了,也沒有再任何抱怨的話了,小憂才淡淡說:“感覺好多了嗎?”
程詩涵紅著眼,擤著鼻涕,看著她說:“你不覺得他們太過分了嗎?”在這一刻,她似乎不再那么討厭她,她們兩個就像朋友一樣坐著。
“你說呢?仔細想想,難道你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望著她,小憂的神情有著淡淡的哀傷,然后她又轉(zhuǎn)而微笑說:“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你小心點就好了!
才經(jīng)歷過眾人交相指責的程詩涵,此刻,她的心思已經(jīng)慢慢能平復下來,加上小憂對她伸出真摯的援手,讓她不禁很是感動。
不過,她還是很倔強地揚起頭說:“哼!這才不要你管呢!”
小憂笑著,不再吭聲,只是低頭凝視著掛在脖子上,尹士東送給她的貝殼戒指,她用掌心握住。
“那是什么?”程詩涵看到,不禁好奇探過頭。
“戒指!
程詩涵看到,納悶說:“既然是戒指,為什么不戴在手上,卻是戴在脖子上?喔!我知道了,因為它不是真的,只是便宜貨對不對?戴在手上,就是要大顆的鉆石才對。沒關(guān)系,你如果買不起,下次我買一個最漂亮、最大顆的給你好了!
小憂看著她,若有所思說:“有時候,東西的價值不在于它貴不貴重,而是在它所代表的意義上!
程詩涵一愣,她就像被點醒了什么似的,想著。
“不過,不管怎么樣,還是謝謝!”對她來說,就算鉆石再大顆、再珍貴,也比不上這只尹士東送給她的戒指,這代表著她和尹士東珍貴的緣分,尤其是現(xiàn)在,她和他之間的聯(lián)系,似乎也只剩下這個而已。
“哼!你還真是一個怪人,我真不懂,東怎么會喜歡你呢?”她的嘴上雖然這么說,可是心中對小憂的敵意,卻已經(jīng)消了泰半。
她現(xiàn)在似乎了解,尹士東為什么那么重視小憂,那么珍愛她了。
程詩涵大剌刺擤了個鼻涕后,站起來說:“我要走了,你不要以為你幫我這一次,我就會感謝你,事實上,我還是一樣很討厭你!彼坪跬藖碚宜哪康摹
小憂抬頭看她,沒說話。
“對了。”走到一半,程詩涵突然回過頭說:“你剛剛說哥哥受傷的事,還有家里的事,就是在說你自己,對嗎?”
“你怎么知道?”
程詩涵指指自己的腦袋說:“哼!我只是脾氣壞了點,可是并不表示我很笨,相反的,我的智商還不錯。真是沒想到,你的身世這么可憐,卻又這么堅強,難怪東會對你……”接下來的話,她不再說了,只是擺擺手表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