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烙雪陰郁的臉色和怨懟的眼神,烙梅的心緊緊地揪著,她知道妹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卻無能為力。
“姐,你不是說辛大哥答應來看我嗎?”烙雪嘟起嘴。拒絕結(jié)果烙梅手中已經(jīng)削好的蘋果。
在期待了四天之后,愿望的落空讓一向乖巧活潑的烙雪使起性子,而烙梅則成為她埋怨的對象。
姐明明已經(jīng)告訴她辛大哥會來,可是卻一直沒出現(xiàn),烙雪不禁懷疑烙梅是不是欺騙她。
“他……嗯……”這兩天這個問題妹妹已問過無數(shù)次,讓烙梅已經(jīng)找不到借口解釋他的缺席。
她懷疑辛無悔是氣憤于當日她的不告而別,所以故意不來看烙雪以作為懲罰,可是這樣的懷疑她能告訴烙雪嗎?當然不能。
烙梅在心中低嘆一聲,在與辛無悔的戰(zhàn)爭中,自己無疑的只能屈于下風,看來今晚她又得再跑一趟了。
想到又要再次面對他,烙梅的心情便沉重起來,忘記不由得浮現(xiàn)當日落荒而逃時的景象……
清晨的陽光催醒沉睡中的烙雪,在她睜開眼的剎那,昨夜所有的記憶全都會到她的腦中。
辛無悔屈辱的言詞,和逼迫的舉動,在她的心中劃下深刻的傷口,不愿再次面對心痛的烙梅輕輕抽回被他壓住的手腳。
然后快速的下床著裝,并在床頭留下烙雪的病房號碼,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走出玄關(guān)。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今天的饒烙梅再也不是往昔的饒烙梅了。
不過,她并不后悔,反正自小快樂就與她無緣,只要自己的犧牲能換來烙雪的快樂,那就足夠了。
在這樣的想法中,烙梅的腳步不再那么沉重,正當她要步出小洋房的花園,走上馬路時,背后突然感到一陣灼熱。
不假思索的她回過頭,卻赫然發(fā)現(xiàn)辛無悔正雙手環(huán)胸的站在陽臺上,臉上的表情陰沉,甚至隱約中還帶著怒氣。
在他的凝視下,昨晚的屈辱頓時充塞在烙梅的每一個細胞中,她迅速的別過臉,匆匆逃離他的視線范圍。
從那天早晨以后,辛無悔就像失蹤似的,任憑她每夜穿梭在酒吧和他家之間,仍是無法找到他。
烙梅知道這是他對她的擅自逃離所做的懲罰他要讓她知道在他們之前發(fā)號司令的永遠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辛無悔。
烙雪的呼喚將烙梅自紛亂的思緒中拉出,憶及自己的失態(tài),她慌忙地說:“沒有什么,只是公司的事情讓我分了心!
“你怎么可以這樣!”就算再怎么天真善良,但整日躺在病床上,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又見不到自己心儀的男人,烙雪的個性也漸漸的嬌蠻起來。
“明明是你自己答應要去幫我找辛大哥的,可是卻又只顧著公司的事情,我看你根本就沒有去幫我找對不對?”烙雪氣憤的指責姐姐,完全失去以往的體貼人意。
沉默不語的凝視妹妹,不可諱言的,她的話真的讓烙梅的心受傷了,想到自己付出那么多,卻仍得不到她的諒解。
就像她盡心盡力的為家里付出,卻得不到父母一絲關(guān)愛的眼光一樣,只不過這一次的責難并不是來自父母,而是由她最心愛的妹妹口中說出,所以更教她心痛。
但是她卻什么都不能說,因為不管是對烙雪還是對家里,都是她自己所選擇的,或許她私心里還是有著一線希望,祈望自己的付出終有一天能被家人接受。
只不過現(xiàn)在她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犧牲真的有意義嗎?
“姐……”姐姐無言的凝視讓烙雪察覺自己說的話太過分,于是她不好意思的執(zhí)起烙梅的手,撒嬌的開口,“對不起,人家只是太想見辛大哥,所以……”
“沒關(guān)系的!钡蛧@一聲,烙梅知道即使再怨懟,她仍無法收回對家人和妹妹的愛,所以她不想計較!敖阒滥愫芟胍娦翢o悔,我答應你今天晚上再去找他一趟好嗎?”
“嗯!”聞言,烙雪的臉上頓時溢滿欣喜笑容,愛嬌的窩進烙梅的懷中!拔揖椭澜阕詈昧!”
愛憐地輕撫烙雪如絲般的長發(fā),烙梅忍不住喃喃自語,“你真的知道嗎?”
“姐,你說什么?”烙雪抬起頭來,不解的問。
“沒什么!”驚覺自己失言,烙梅連忙拉回思緒,正準備隨便找一個借口搪塞過時,一股深沉的感覺讓他突然的轉(zhuǎn)過身。
當斜倚子啊病房門邊的辛無悔映入眼簾時,烙梅的心頓時閃過各種心情,她慌亂的想要逃避,但現(xiàn)實卻不容許她這么做。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力持鎮(zhèn)定,不能教烙雪看出一絲破綻,她不能想像如果烙雪知道她和辛無悔之間的關(guān)系,會造就出一場怎樣的悲劇。
唯一值得她欣慰的是,至少她的犧牲并不完全是白費,畢竟他還是遵守承諾。
外表仍是一樣的灑脫不羈,一身全黑的服裝再加上唇畔那般邪肆的笑容,無疑的,此刻的他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墮落王子。
“烙雪,你快看看是誰來了!睒O力隱藏聲音里微微的顫抖,烙梅以略高與平常的音調(diào)對烙雪說。
“還會有誰來?不就是……”烙雪興致缺缺地轉(zhuǎn)過頭,原本以為來者不是父母就是另外兩個姐姐,但沒想到來的人竟是她朝思暮想的辛無悔。
“嗨!”不同于面對烙梅時的陰冷,辛無悔給了烙雪一個淺淺的微笑。
“辛大哥!”烙雪興奮的大喊一聲,要不是烙梅阻止,她早就飛奔到辛無悔的懷中!澳憬K于來了!
很難解釋為什么會對他有那么強烈的感覺,在第一眼見到他時,烙雪就已經(jīng)無法將他的身影自心中拔除。
所以她深信他是上天送給她的愛人,可以讓她在隨時會逝去的生命里,體驗到愛情的滋味。
在短短的時間里,烙雪的心已經(jīng)容不下任何人,唯一的渴求只剩下辛無悔。
“你有沒有乖乖養(yǎng)病?”他瞥了坐在一旁的烙梅一眼,然后順勢坐上床沿,以刻意的溫柔對待烙雪。
“有。〔恍拍銌柦。”因為他的出現(xiàn),烙雪一掃過去幾天的陰霾,嬌俏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真的嗎?”嘴里是溫和的求證語氣,但當辛無悔轉(zhuǎn)頭看向烙梅時,眼生卻在瞬間嚴厲陰沉了起來。
烙梅很想勇敢的回視著他,但微顫的雙手卻泄露她的怯懦,她數(shù)度張口,仍無法對他說出任何一個字。
這樣的情況,讓一旁的烙雪覺得怪異,于是伸出手在烙梅的眼前揮了揮。“姐,你還好吧?辛大哥在問你話呢!”
“我沒事!崩用穭e開臉避過他銀鷺的眼神,深吸一口氣說道:“麻煩辛先生陪烙雪聊聊,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先走了!
說完之后,烙梅沒敢再多留一刻,捉起掛在椅上的皮包,沒有多余的心思,只想趕快逃離他的視線。
幾乎用跑的離開病房之后,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離似的,烙梅無力的斜靠在醫(yī)院的長廊上喘著氣。
憶起剛剛他那陰沉的眼神,她冷不防的又打一個寒顫,她知道自己不該怕他的,因為他們的關(guān)系僅只一場交易。
可是在剛剛看到他的時候,一股沒由來的害怕在她心底無限制的蔓延著,她覺得他就像是地獄來的撒旦,正準備徹底的顛覆她的生活。
天啊!她究竟該怎么辦?忍不住的,烙梅朝天無聲問著。
真想排開生命中所有的枷鎖,父母、妹妹和公司,可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只能任由自己在命運中沉淪、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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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手上最后一份公文,烙梅疲憊地伸展四肢,毫不意外的發(fā)現(xiàn)白晝已悄悄讓黑夜占據(jù)。
她下午一進辦公室之后,便馬上投入忙碌的工作中,批著一份又一份的公文。
而忙碌確實讓她跳脫早上的慌亂,重拾自信,再次戴上女強人的面具,將慣有的沉靜與優(yōu)雅重新找回。
就在她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時,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她的寧靜。
“喂?”知道在這個時候辦公室已經(jīng)不會有人留下,所以烙梅順手接起電話。
“我現(xiàn)在在樓下,告訴你的警衛(wèi)讓我上去!睕]有報上名字,辛無悔只是冷冷的下達一個命令。
“你是誰?”一時之間,烙梅壓根就沒有想到辛無悔會打電話來,所以對這些話,她只是皺著眉頭詢問來人的身份。
“真的忘了我是誰?”辛無悔的聲音更冷了,顯然對她沒有認出他的聲音感到不悅。
“你……”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但剎時間一張臉迅速的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那冷淡的聲音已經(jīng)和辛無悔的臉孔重疊在一起。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要不然我就走人。”說完,他掛上電話,斜倚著墻點了根煙,完全無視警衛(wèi)正用防賊的神情看著他。
不一會,警衛(wèi)室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只見警衛(wèi)唯唯諾諾的應了數(shù)聲“是”,便恭敬的對辛無悔說:“辛先生,我們總經(jīng)理請你上去!
“嗯!陛p蔑的應了聲,辛無悔彈彈手上的煙,走進饒氏企業(yè)大樓。
環(huán)視這氣派的大廳,他的唇角勾起不屑的笑容,看來饒氏做得還不錯嘛!
不過據(jù)他所知,饒經(jīng)理在外的風評不是很好,“吃人不吐骨頭”這句話用在饒經(jīng)理的身上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沒有想到像饒經(jīng)理這樣的人,竟能生出像烙梅那樣“偉大”的女兒,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壞竹出好筍”?
他會那樣對待烙梅,也就是因為她那種“偉大”的情操”吧!
這樣的女人他曾經(jīng)認識過一個,那個女人就是他的母親,她總是處處為旁人著想,卻落得悲慘的下場,連帶的也讓他失去快樂的童年。
所以看到烙梅就像是看到自己的母親,讓他總是忍不住心中對母親的怨懟轉(zhuǎn)嫁到她身上。
當年他的年紀還小,沒有機會教母親認清人性的丑惡,現(xiàn)在他有機會,所以總想著要去摧折烙梅的真心,讓她看清楚人性的險惡。讓她知道不管她付出什么,別人一樣會對她不屑一顧。
很變態(tài)嗎?他承認,但當她但著殉道者的神情來到他面前時,他就忍不住想要對她使壞。
“!钡囊宦,提醒辛無悔已經(jīng)到了自己想到的樓層,迅速收起記憶帶來的波動,他的臉上回復一貫的冰冷,走出電梯,然后毫不遲疑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大喇喇的推開辦公室的木門,看到烙梅依然伏案振筆直書,連眼都沒抬的好像無視他的到來,只有那微顫的手泄露她的緊張。
辛無悔見狀,幾個大步走到她的辦公桌前,一把抽去攤在她前面文件丟在地上,一如拉去她的偽裝。
“你干什么?”烙梅抬眼輕斥一聲,本想趁他上來之前,批完這份文件,但慌亂的心情根本沒法做到。
“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的雙眼便不能有別的東西存在!蓖鹑绺吒咴谏系闹魅,辛無悔冷酷的說。
烙梅疲憊的身子往后靠上倚背,雙手環(huán)胸的抵觸心頭那股不斷涌上的莫名懼意,試圖和他講道理,“辛先生,我們之間或許有著交易,但你不是我的主人,能不能請你不要用命令的語氣對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