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大海的關系,讓藍欣不禁松懈了下來,注意力并不是十分集中,敏感度大為降低,連去而復返的許星明等人在后面拿槍靠近她,她都顯然不知。
待她察覺時已來不及了,子彈無情地穿入她的左腹,血猛然流下,她知道這一槍是沖著她來的,但她仍然掏出迷你槍奮戰,快速地拉著程御仁躲入一旁較大的石頭后面藏身,直覺地要保護他,而這個理念支撐著她讓她絕不能倒下。
“你不要緊吧?”見“磷”整張臉全擠成一團,程御仁擔心地問。
“還死不了!彼龤馊粲谓z地回答,態度有著堅定無比的冷靜。
天殺的,當初真不該好心放他們一馬,讓他們有機會跑回來暗殺她,是她太高估他們了,現在她不會再手下留情,她要他們把打在她身上的一槍付出十倍的代價,“有仇必報”可是“四火”的原則。
可是,受傷使她的行動變得緩慢,無法一次打中敵方的要命處,讓她汗水直流。
頃刻,程御仁奮不顧身地搶過她的迷你槍。
“程御仁,你這是……”藍欣不敢置信的瞠目以對。
“你已經受傷了,換我來吧!”
“不行,快還給我!彼{欣在他的背后咬緊牙齦說道!澳阄丛眠^槍,這樣唐突地開槍,會受傷的!庇绕涫巧帜猛姶蟮拿阅銟,更是危險。
“管不了那么多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擊退敵人,趕緊送大量出血的“磷”去醫院治療才行。
結果,程御仁不聽勸的開了槍,正如藍欣所想的事發生了,他整個人往后飛,跌坐在柔軟的沙灘上,不死心地又站起來,要再開第二槍時,發現敵人已經不能動,睜大雙眼看著他和藍欣。
原來是藍欣利用身邊的碎石子點了他們的穴道,使他們不能行動,她再也看不下去他如此的魯莽行事。
“咦!他們怎么不動了?”程御仁問,把槍遞給“磷”。
“我不知道!彼幌雽λf出真正的原因,所以含糊帶過。
突然間,她的身體搖搖欲墜順著大石頭往下滑。
程御仁見狀,上前扶住。“喂!‘磷’、‘磷’……”眼見“磷”快昏迷過去,他緊張的大叫,“拜托你,千萬別閉上眼唷啊,‘磷’!爆F在他的心中只感受到“失去”的恐怖。失去?!他居然會對“萍水相逢”幾次面的“磷”引用“失去”這兩個字眼,太令他驚愕了。
半睜著眼睛,藍欣不知道他說什么,想叫他大聲點,但,嘴巴動不了,連動動手指頭的力量都沒有,不僅如此,神智也越來越模糊,幾近昏迷。突然間,她有點舍不得他那張令她百看不厭的俊臉,可是好像來不及告訴他了。這是她跌入黑暗深淵中最后掠過腦海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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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醫師在哪里?快來呀!”程御仁抱著“磷”沖進較近的醫院里,瘋了似的在走廊上大呼小叫,不顧此刻在醫院看病的病人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瞅著他瞧。
一個身穿白袍的女醫師經過,趕緊出面詢問:“怎么了?”
“他中槍了,快,快一點救他,拜托你!彼恼Z氣幾近哀求。
“好,你先把他放在床上,讓醫護人員把他送人手術房內!
女醫師一邊指揮程御仁,一邊叫醫護人員快點上前協助。
“拜托你,請你一定要救他,拜托了!背逃首プ∫M入手術房的女醫師。
“我會盡我所能,放心吧!”女醫師說完,便迅速的走進手術房,而程御仁只能在手術房外不停地來回踱著步,祈禱著“磷”能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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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腹的槍傷刺激著藍欣的腦神經,痛得使她醒過來。
一雙溫熱的大手立刻抓住她蠕動的身軀。程御仁的聲音好遙遠,“醒了,老天爺,你終于醒了。”
這么婆媽的口白,藍欣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她才得知他竟是如此地為她擔心,讓她非常感動。“這是哪?”她咬著牙說道。
聲音有些沙啞。
“醫院。你知道嗎?你把我嚇死了!背逃誓妹藁ò粽此,幫“磷”濕潤唇瓣,接著再到床尾搖轉著把桿,讓床墊稍微傾斜,讓她半躺著。
一想到“磷”可能就這樣從他的面前消失不見,他就害怕得慌了手腳。
“此外,我用你的令牌,已經通知你們幫里的人,大概快到了!彼灶欁缘卣f,沒注意到藍欣的頭低低的,還喃喃自語著,等他昂首時,才發現到,于是走上前,想借此聽得更清楚點,但沒達到目的,便問:“你說什么?”
“我要出院!彼{欣低沉地說,臉色布滿了陰霾。
“不行!背逃蜀R上斷然拒絕。“你傷得那么重,要出院也得把傷養好了才可以!
“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再說,我們‘青火盟’里有的是醫師幫我醫治!彼略俨蛔叩脑,行蹤會暴露于黑道中,到時,仇家找上門來,連這家醫院都會被她拖下水。
藍欣捂著左腹,忍痛的掀開被褥準備下床,程御仁即時將藍欣壓回床上。
什么叫這點小傷不算什么?看“磷”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就打從心底不高興。“我是不會讓你走的!彼灿兴脑瓌t在,說一不二。
“我要走沒人能阻止得了我。”藍欣的墨鏡下是森冷的寒光。
“哦!是嗎?那你就試試看!彼麣鈩莶蝗醯幕匾曋。
受不了人家激她的藍欣,奮力的推開他,可一動,卻扯痛了她左腹上的傷口,雖痛,但她一吭也不吭的繼續完成自己的大業,可惜,目前身體虛弱的她,哪抵得過程御仁強壯的臂力,時間一久,她的體力也消耗了大半。
“放棄吧。”程御仁勸道,不忘壓住藍欣的雙肩。
“放棄?”藍欣哼了一聲。“開玩笑,從小我就不懂什么是‘放棄’,程御仁,我告訴你,我要現在出院就一定要現在出院。”她邊說邊掙扎。
“那我也現在告訴你,你不能出院就是不能出院!彼缘赖牡。
“你……”她猛然抬起眼,倏地被他邪靈銳利的眼神懾住,此刻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露出只有面對藍欣時才所散發出來的柔情,害她誤以為他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驚覺的摸了摸臉上的墨鏡,幸好,還在。
程御仁似乎猜中她心思地說:“放心,你的墨鏡還完好如初的在臉上,本來醫師打算幫你拿下來,讓你躺著時能比較舒服點,但沒辦法,墨鏡似乎不容易拔下,所以就沒拿。”
奇怪,從剛才的觀察看來,他怎么覺得“磷”很像當初在圣誕節時戴著墨鏡的藍欣,可是藍欣是女的,難道他也是女的嗎?程御仁在心中納悶。
“醫師當然是拿不下來,這支墨鏡可是美國方面最先進科技的產物,世界上僅有四支,哪能說拿下來就拿下來!彼{欣驕傲的說。
頃刻間,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部前,有一只手覆蓋在上頭,眼睛往下一瞄,“大……大笨蛋?程御仁,你這趁人之危的大白癡,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大色狼!”話甫落,不管傷口有多疼.藍欣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拳頭,結結實實的朝他漂亮的下顎擊去。
如果是以前,她準會把對方射成蜂窩,或是砍斷對方的四肢,但這次她沒這么做,她知道自己變了,變得不像從前冷血的“磷”。
好痛呀!下手真狠,不過他的確是摸到凸凸的東西,不像胸肌,而是軟軟的,難道是……胸部,這么說來,她……是女人。程御仁仍處于呆愕狀態,不斷地在那雙方才摸過藍欣胸部的手,及躺在床上滿臉紅暈的藍欣之間來回顧盼著,雖說以前有懷疑過她的性別,沒想到自己真的會看走限,難怪,當初女醫師從手術房走出來時,用一種很難理解的眼光看他,現在他完全明白了,嘻嘻嘻……程御仁暗自為自己的駑鈍感到好笑。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女的。他恢復意識地說。
就在他們尷尬之余,一陣敲門聲響起。
程御仁揉著下顎,起身去開門,門才一開,就沖入一群高大的黑衣男人團團包圍住床邊,將原本不大的病房擠得水泄不通,把去開門的程御仁給淹沒了。
“‘磷’護法……”花蓮分堂堂主王譽及屬下一見藍欣立刻下跪,“屬下保護不周,讓你受傷了,吾等愿接受盟規處置!
“算了,這件事不能怪你們,起來吧!”藍欣將剛才的事拋諸腦后,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道!爸皇恰跆弥鳎銇淼谜,現在立刻幫我辦出院手續!
“是!彼酒饋,其他屬下也跟著站起來。
“不行,我不準她出院!笨毂蝗诉z忘的程御仁困難重重的撥開人群,來到藍欣床邊,瞅著王譽,想以氣勢取勝。
“可是……”他被程御仁看得有些畏懼。
“王堂主,毋需管他的命令!
“是,‘磷’護法!蓖踝u領命。
程御仁又出聲喝止,“不準去!彼@么關心她,她卻不識抬舉,讓他不禁開始動起怒來。
“程御仁,你憑什么命令我的屬下。”藍欣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著王譽下最后警告,“王堂主,如果你再不去執行我的命令的話,就準備舉槍自刎吧!”
“你這個人干么動不動要人家去死呢?”程御仁看不過去,要是藍欣絕不會這么做,忽然全身一僵,她們兩個根本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他怎么會拿“磷”和藍欣做比較呢?
或許是因為她們兩個長得太像的原因吧!他感慨的暗忖。
“沒辦法,這是黑道生存的準則!彼{欣冷酷的說道。
在一旁的王譽看他們一來一往的對峙著,他趕緊乘機偷偷的跑去打電話,通知遠在總部的吳啟志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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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的角落里,坐著一個英俊的男人,此刻,他正將手機貼緊耳朵。
“嗯,請問一下,藍欣在嗎?”程御仁幾乎每隔幾天都必須借由通電話,來紆解對藍欣的相思之苦,雖然他曾死纏爛打的要求她,只要她來花蓮,就一定要來探他的班,而她爽快的答應了,可是,他知道她這么忙,應該是說好玩的,不可能實現。
“對不起,總裁出公差不在。”秘書發出甜美的聲音說道!澳隳睦镎?”
一聽到她不在,程御仁心情便有些沮喪!拔沂浅逃。請問小姐,你們總裁是去哪出差,能否告訴我?”、
“可以,你等一下!泵貢讼驴偛眯惺職v,清了清喉嚨,繼而說道:“喂,程先生,我們總裁是到花蓮分公司出差!
“花蓮?!”既然她來花蓮,怎么沒通知他呢?還是……她要給他一個驚喜?
“是的!
“那小姐,你可不可以給我你們花蓮分公司的電話號碼?”沒關系,她不來找他,他就去找她。
“沒問題!苯又,她就對程御仁說明花蓮分公司的電話號碼才掛斷。
程御仁依照秘書小姐的指示,打電話到花蓮分公司!班,小姐,你們藍總裁在嗎?”
“對不起,總裁她今天都還沒進公司!
事業心強的藍欣居然到現在還沒去公司?發生了什么事嗎?程御仁心中不由得開始緊張,強自鎮定的問:“她有沒有說要去哪?”
“沒有。而且我們多次打她的手機,她也沒回應。好像是沒開機的樣子!
“喔,這樣,謝謝你!
“不客氣!
悵然若失的切斷通訊,程御仁皺眉,怎么回事?藍欣究竟去哪里了?怎么好似,失蹤了……咦,等等,“磷”護法也是一天前來到花蓮,怎么會這么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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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綜合醫院六。六室病房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么大意,遭人在背后開了一槍,據聞還是很狼狽的送進醫院里頭。”楊靖婷身著藍色唐人裝,戴著墨鏡,半倚著墻,看著藍欣,輕輕咯笑,玩味的說。
對于這一次藍欣被人狙擊的事件,已經惹毛了“四火”的成員了,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機。
“少羅唆!彼秃!俺鲈菏掷m辦好了嗎?”
“辦好了!边@時,總管吳啟志推門而入,回答道!拔衣犕跆弥髡f你吵著要出院,所以我一來醫院,就替你去辦出院手續!
“謝啦。”藍欣瞧了吳啟志身后沒人,便問:“紅雁呢?”
“她啊,一聽你出了事,忘了自己有身孕,急急忙忙的坐上車要趕來見你,結果,臨時肚子痛了起來,我們趕緊送她到醫院,才得知寶寶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來這世間了!睏罹告眯Φ馈
“那紅雁是生男孩,還是女孩?”藍欣興奮地問。
“是個漂亮的女娃兒,叫齊少芊!币幌氲烬R家天陪著紅雁進入產房,以及抱著他女兒哭的情形,楊靖婷不禁噙著笑意,恰巧眼角瞥見吳啟志懷中的鮮艷紅色玫瑰花。“吳大哥,這束花……”
說著,順手撈起花叢中的卡片,一剎那間臉色變了。
“花?”吳啟志看了一下手上的花,突然頓悟,“喔,你說這個,剛才我去護理站辦出院手續時,護士小姐交給我的!
“靖婷……”藍欣最先發現楊靖婷異常的表情,奪過她手中的卡片,上頭清清楚楚地寫著——
之前,那一槍只是個小小的警告。
之后,我就要你們“四火”的命,保重。
馬雷
看完后,藍欣馬上撕碎卡片,搶過吳啟志手上的鮮紅玫瑰花,毫不留情的扔進垃圾筒里,馬雷……這筆帳先欠著,下次,她要向他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哼。
站在她們身旁的吳啟志,此刻能感受到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甚至從她們表情中,大致也猜得出是誰送的花。
”我們走吧?”藍欣率先邁開步伐。
“不等程御仁,告訴他一聲嗎?”
楊靖婷的話,使正準備開門的藍欣手停頓住,“不用了,今天他的戲殺青,要慶功宴,所以不會來了!遍_玩笑,好不容易趁他不在可以腳底抹油出院,怎么可能等他來?別傻了。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睏罹告脭偭藬偸。
倏地,門外傳來忽大忽小爭執聲,引起他們三人的注意。
“發生什么事了?”藍欣眉峰一挺,詢問。
“怎么知道,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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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御仁戴著墨鏡,手捧著一大束花朵,經過診療室,看到診療室里有個伏在母親胳臂里的小男孩,見護士小姐拿針筒走近,“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他不自覺地笑出來,憶起自己以前孩童時期也是如此。
搭著電梯,順利地抵達六樓,幸好這一路上都沒有人認出他的身份來。
“當——”門一開,前腳剛踏出,就有人擋住他的去路。
程御仁掃視了擋住他的人一眼,“你們這是……”話未了,眼光越過他們肩膀,才發覺在他們的后面還站了很多高壯、威猛的男子,他們面無表情的臉上戴著墨鏡,全身的打扮全是黑色系列,而且醫院門口前也停了好幾部高級轎車,這是怎么回事?除了“青火盟”會有這樣的排場外,臺灣很少會有人敢這么囂張。
“很抱歉,上面有令,這里一律禁止閑雜人等進入。”“青火盟”精英隊隊長檠云冷冷道!耙讲,請改天再來!
“我的確是來探病的,但不是你口中的閑雜人等,我是你們‘磷’護法的朋友!背逃食吻宓。
檠云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嗤哼地道:“你以為自稱是‘磷’護法的朋友,我就會放你過去嗎?奉勸你,在還未被我們亂槍打死前,快離開這里。”
程御仁不甚在意他鄙視自己地說:“天吶,要怎么證明你才會相信我呢?我千真萬確是你們‘磷’護法的朋友,我叫程御仁!
早知道會這么難再見到她,就暫時先不要把那塊上頭列有“青火盟磷令”的琥珀玉令牌還給“磷”。
“程御仁!”猝然,一道叫聲在他面前不遠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