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豹見她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決定好心先讓她明白今后的處境。
主子再喜歡她,也不可能時時護著她,他們可是天天忙得昏天暗地的,萬一他們不在時,這憨丫頭被欺負,那多可憐。
「主子已經(jīng)明說要收妳進房了,妳又何必堅持這古怪的想法呢?當侍女真的比侍妾好嗎?」
「你又不是女人,你不懂啦!」
「我是不懂,主子另外那三名侍妾就挺享受的,每個人還有三、四名婢女服侍,妳卻只想當奴婢,我的確是怎么樣都弄不懂妳在想什么?」
她好不容易恢復(fù)正常的眼眸再次瞠大,三個?!他已經(jīng)有三個侍妾了?!
「妳這是什么表情?」
「豹大哥,真不是我要說,你家主子真是……惡貫滿盈、惡中之惡、惡到最高點,再沒人比他更惡了!
「宋姑娘,妳好像忘了他現(xiàn)在也是妳的主子了?」聽著她不倫不類的批評,雷豹真不知該敲她的頭,還是大笑三聲好?
「所以我們好可憐!顾呀(jīng)下結(jié)論了。
「聽妳在鬼扯,其實妳已經(jīng)很特別了,主子雖然讓那三位侍妾進雷堡,卻只讓她們住在南廂,她們至今可沒踏進『天居』一步呢!」
「那不一樣好不好?我是他的貼身婢女,聽說仆人房離這里很遠,我才會住這里的!顾行┰甑貞(yīng)道。
他已有三名侍妾,而他三天后要成親,這個左擁右抱的霸道男人還想收她進房,一個人一天能承受幾次打擊?
雷豹揚起眉頭,原來主子也懂得「睜眼說瞎話」的藝術(shù)呀?
「你這又是什么表情?我才沒騙你呢!」她回神瞧見他詫異的表情,又惱了。
「我沒說妳騙我呀,宋姑娘,其實那三位小妾全是之前老爺、夫人逼主子成親時,主子惱火,出門順便帶回來的!
既然主子說什么都要把她擺在身邊,那么這丫頭絕對會是個重要人物,他決心讓她明白一切,然后全心地跟著主子。
「原來他老是干這種事呀!」宋皖荷臉色微微泛白,一模一樣,還敢說他沒沿路拐小妾的癖好,實在太可惡了。
「不一樣的,那些小妾全是她們苦苦哀求,碰巧主子心情不好,才會應(yīng)了她們。妳不一樣呀,妳可是主子主動說要收進房,而且進的是他的『天居』,這差別可大哩!」
宋皖荷卻一點都不覺得有哪里不一樣了,他擁有三名侍妾,三天后要娶妻,天知道往后他還會有多少個侍妾。
她從沒像此刻這般慶幸過,幸好當初堅持只當侍女,她才不要跟一堆人共事一夫呢,那絕對是麻煩的淵藪。
「宋姑娘?」
「有沒有硬饅頭跟醬菜之類的東西?」她突然問。
「要干嘛?」
「奴婢不都是吃這種東西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顾刹辉赃^這樣的東西。
「隨便啦,有沒有東西可以先填肚子呀?真等到你家主子回來,這里就只剩一縷餓死鬼的幽魂陪他用膳了!顾亲,慘兮兮地問。
她不再去想那些煩人的事了,一年!她撐過去就海闊天空了,但問題是她要先撐過這個傍晚啊,她再不吃東西就要餓昏了。
雷豹訝異地看著她,她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主子的珍寵,卻只在乎食物?主子的品味果然特別,這么古怪的女子才會對了他的胃口啊!
「廳里有些桂花糕和──」
他尚來不及說完,宋皖荷已經(jīng)沖進去了。
「那是主子吩咐,等妳醒來讓妳先墊肚子的。」他喃喃地把話說完。
他想起主子一邊忙,一邊吩咐時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心中突然明白,她絕對會是最特別的存在,因為她是頭一個讓主子分神掛心的女人。
。
今天是雷皓天大喜的日子。
而宋皖荷也正式成為他的貼身婢女,三天來跟著忙進忙出的,卻只是跟在他的身旁。
這家伙都要成親了還不忘工作,不時和總管及各級管事商討雷堡的各項營生,她的工作就是隨時接收雷虎的示意,提醒他該休息、用膳之類的雜事,這就是貼身婢女該做的事嗎?
雷堡的事務(wù)真的很龐雜,她這個當婢女的常常比他早睡,所以那些可怕的伺候更衣、沐浴等等之類的生活瑣事,至今她尚未遇到,婢女這工作沒她想象的累,只是有些無聊。
宋皖荷見門外的雷虎一直向她招手,只好乖乖走到門口小聲地問:「這回又有什么事?」
「時辰快到了,主子該換裝了。」雷虎收到夫人那邊的催促,只好轉(zhuǎn)而催她。
「喔!」宋皖荷乖乖又走回來,連詞都沒換直接復(fù)誦道:「少爺,時辰快到了,該換裝了!
雷皓天抬起頭瞧向她,時辰到了嗎?又瞧她一眼,她的臉上除了些許無聊外什么都沒有,他成親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少爺?」以為他沒聽見,她正想再說一次。
「走吧!」他有些不悅地起身,走回他的天居。
還是被逼上梁山了,雷皓天微微嘆口氣,至今仍猜不透爹娘在玩什么把戲?
若他們真希望他娶陳小姐,照理說不會對身后那丫頭視若無睹才是,更何況他還讓她住進天居,但爹娘卻連問都沒問直接讓她留下來,還要她好生伺候著,實在太可疑了。
「噢唔!」宋皖荷連忙跟上。
而雷虎等人自然也跟在她之后,偏偏雷虎臉上的開心表情讓宋皖荷有些郁悶,雷皓天要成親,他干嘛這么高興?
她不知道的是,雷虎開心是因為有了她之后,要主子準時用膳、休息、安睡,這些以往很痛苦的事,如今變得異常容易,這驚人的轉(zhuǎn)變更讓他深信,眼前這姑娘絕對會成為很重要的人。
一行人走進天居,整個雷堡唯一不受大紅囍字入侵的只剩這里了,里里外外一如往昔,什么都沒改變。
雷虎等人留在門外,宋皖荷跟著雷皓天入內(nèi),她望向自己的小床,就連和他共處一室都沒改變,這實在太詭異了。
雷皓天自動將外衣脫下,等著她將大紅長袍拿過來。唉!結(jié)果他還是被迫迎娶那女人,想想真是郁悶?zāi)模?br />
宋皖荷捧著他的新郎倌紅袍來到他跟前,見他專注地望著她,不禁臉蛋微紅,有些無措地攤開長袍,替他套上。她繞了他一圈確定穿妥了,才回到他身前,小手緊張地替他將衣帶一一系好。
「是我成親,怎么妳比我還緊張呢?」他揚起嘴角,手卻自動爬上她的纖腰輕攬著,任由她服侍。
「我才沒緊張,只是怕弄錯了!顾婚_口,她的小手抖得更厲害了。
三天可以觀察到很多東西,這男人顯然并不喜歡即將迎娶的妻子,每每提到這件事,他的神情都會冷上幾分。
她也聽說他連侍妾的名字都記不住,女人之于他顯然一點都不重要,這讓她慶幸沒答應(yīng)當他的侍妾,更慶幸她不是今天的新嫁娘,那可憐的女子注定一輩子不會幸福了。
「不就穿件衣服,能怎么弄錯?」他失笑,卻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怔忡。他成親對她還是有影響吧?會難過嗎?他穿這衣衫是要去迎娶別的女人,卻由她替他穿上,他的心頭泛起一陣疼,大掌直接撫上她的容顏。
「怎么?」宋皖荷訝然地想退開些,才發(fā)現(xiàn)她又被他攬在懷里,小臉立時又紅又燙,這家伙怎么老愛動手動腳的?
「都弄好了嗎?」他將話題拉回來,他再心疼,在她成為他的人之前,都不會讓她知道,誰教她要抗拒他。
「別不耐煩嘛,我仔細是為你好,萬一到時出糗可別怪我!顾鐐鬼臉。
「那我該感謝妳啰?」
「這倒不必,誰教我是你的婢女?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這么認命?」
「也沒有啦,真認命就不會懷疑了!
「懷疑什么?」
「這里呀,你成親耶,為何喜房卻不是這里呢?難道你成親后要搬到別處?」她指指周遭,這里一點都不像喜房,什么東西也沒準備,她肯定他的洞房花燭夜絕不在這里。
「我怎么可能會搬到別處?妳沒發(fā)現(xiàn)這里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嗎?」
「所以我才覺得納悶呀!」
「我只住這里,而那女人不夠格。」他冷然地說道。
要那種冷血無情的女人進駐他的住處?只怕他會一把火燒光這里。
「喂!那是你的妻子,還沒正式拜堂就搞成這樣,你真這么討厭她,干嘛又要娶她呀?」她一臉的責難。
「父母之命,妳說我能怎么辦?」他聳聳肩,突然將她攬進懷里,密密實實地抱個滿懷。
「喂喂喂……」宋皖荷差點尖叫出聲。
「給點能量吧!要和那種女人拜堂,還真需要一些勇氣呢!」他嘆口氣。
宋皖荷愣住了,這是他頭一回這么清楚地表現(xiàn)出他的厭惡,難不成他即將娶進門的是個三頭六臂的恐怖怪物?那位陳小姐到底是何許人呀?
「妳不抱抱我嗎?」
「。俊
「妳可真狠心,真不借我點力量?」他可憐的抿著嘴。
宋皖荷詫異地睨了他半晌,終于笑出聲,這家伙居然也會撒嬌?她的小手終于爬上他寬厚的背,像在哄孩子似的輕輕拍了拍,讓他也笑出聲來。
「謝啦!我去去就來!顾K于放開她,露出一抹淺笑,轉(zhuǎn)身離去。
宋皖荷瞧了半天,心頭只有一個念頭──他終于要成親了,過了今晚,他和她之間就真的筑起一道和天齊高的厚墻了。
她回神才想到該跟去幫忙的,連忙收起微悶的芳心,匆匆追了出去。
「姑娘請留步!估妆卦陂T邊,連忙喚住她。
「怎么了?」
「主子說妳可以先休息了,晚膳會有人送過來!估妆行┩榈乜粗,就算主子再喜歡她,少夫人的位子還是給了旁人,他有點明白她不肯當侍妾的原因了。
「是喔,那我就真的休息啰!」她頂著燦爛笑臉將門關(guān)上。
倚在門上,聽著雷豹跨著大步快速離開,她有些怔忡,突然間明白了,這是他給的一點小珍寵,那種場面,她還真的不太想親眼目睹。
宋皖荷回到屋里,望著一室的寂靜,她到底在郁悶些什么。克髅鲌猿忠荒旰笠厥屑u飾品的,那么他娶他的妻、她做她的奴婢,應(yīng)該相安無事的嘛!她干嘛要郁悶?
偏她就是提不起勁,一整晚都要死不活的,晚膳只用了幾口,又走到后頭那間她原本很好奇是什么地方,后來才得知是以天然溫泉筑成的浴池,泡了個熱水澡,心情卻依舊低落,干脆早早爬上床抱棉被,反正他今天是不會回來了,安心的睡吧!
三更過后,雷皓天卻一臉酒意地回來了。
他陪所有賓客喝掉雷堡半數(shù)的藏酒,直到大伙都醉倒了,他才不情不愿地走進喜房。
可當他掀了新娘子的頭巾,瞧見陳小姐美麗卻沒有溫度的容顏時,一陣難以壓抑的厭惡爬上心頭,他未做任何停留又轉(zhuǎn)了出來,留下高傲的陳小姐在喜房里跳腳。
要他留下來洞房,除非陳小姐拿石頭砸昏他,并且對他用強的,不然他絕對抱不下去。她想要虛有的少夫人名分他給了,其他的,就別指望了。
雷皓天心煩氣躁的穿越長廊,心頭浮現(xiàn)宋皖荷亮麗的笑臉,突然好渴望見到她,立刻心急地回到天居,雖然她老是對他張牙舞爪的,但和她相處時卻是他心情最舒適的時刻。
可當他興匆匆趕回屋里,卻瞧見她熟睡的容顏,真想把她搖醒,在他氣悶地應(yīng)付陳小姐時,她居然睡到打呼?!
雷皓天惱火地脫去那身令人作嘔的紅袍,坐在她的床沿,望著她憨憨的睡相。
「真搞不懂妳到底是哪里柔如水了?老是跟我大小聲,偏對妳就是有這種感覺,來到妳身旁,再氣再惱的情緒都消失了,還能徹底放松,妳神奇得教人好生懷疑哪……」
雷皓天的指尖輕輕溜過她漂亮的鼻管,流連在她誘人的紅唇上許久,才又不安分的滑向她的粉頸……
想要她的心一直沒有停過,原是賭上驕傲有些負氣的較勁,現(xiàn)在卻多了不由自主的渴求,且一天多過一天,哪天真罔顧她的意愿吃了她,他都不會意外。
「一年嗎?我不會讓妳離開的,信用和留住妳,我會選擇后者。皖荷,妳注定是我的了。」他趴在她的床邊盯著她的容顏,無比認真的宣示。
醉了也累了,沒多久他就沉沉睡去,夜深露重的,禁不起冬夜寒氣凍人,他自動往溫暖處移動,理所當然地爬進她的被窩,理所當然地將她抱個滿懷。
嗯……這樣好多了,熟睡中的他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怎么變這么溫暖?而且好擠……
一夜好眠的宋皖荷在天亮?xí)r醒了,張眼瞧見熟悉的屏風;沒想到他的成親夜,她可以睡得這么舒服,看來他對她的重要性也沒她以為的那么大嘛!
她淘氣的扮個鬼臉想翻身,才驚覺腰被鎖住了,她僵在當場,低頭一瞧,是手臂,這……這是誰的手臂。
下一瞬間,她放聲尖叫:「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