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范兆恩自美國返臺,他所提交的行銷企劃十分受到范母的贊賞,對他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
這讓范母更相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確且明智的。
母子倆難得聚在一起同席用餐,范母保養(yǎng)得宜、風(fēng)韻猶存的臉上帶著罕見的笑容。
「只要依照我的安排,不出三年,總裁的位置非你莫屬。」她優(yōu)雅的輕啜一口紅酒,一副輕松的神情與語調(diào),顯然心情不錯。
范兆恩的俊臉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僅是默默地進食。
「對了,我有東西讓你看看。」范母回頭,以眼神示意傭仆將她要的東西帶過來。
訓(xùn)練有素的傭仆沒有浪費一點時間,立刻呈上她所要的物品。
那是一本精致的黑絨相本,范母親自打開,確認(rèn)上頭的照片無誤后,才將相本遞給兒子。「喏!」
范兆恩頓了下,緩緩擱下刀叉、接過相本。映入他眼簾的,是個五官秀麗的年輕女孩,噙著合宜的微笑,感覺上是個極有教養(yǎng)的大家閨秀。
他明白母親的意思。
「她是『華明銀行』總裁的小女兒,今年剛從茱麗亞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是個有才華、有氣質(zhì)的小姑娘!狗赌阜e極的介紹著。
范兆恩若有似無的應(yīng)了聲,態(tài)度并不熱衷。
「過幾天就是她的生日,就由你代我挑份禮物,親自送給她!狗赌傅目跉廨p緩卻不容置喙。
「我知道了!狗墩锥骱翢o異議的接受指派,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算他母親要他過幾天跟她中意的女孩結(jié)婚,他恐怕也會答應(yīng)。
早在一個月前、飛往美國的前一晚,他就不打算再為誰付出真心,結(jié)婚對象是哪個女人,也就沒有差別了。
范母微笑頷首。這才是她懂事聽話的兒子!他必須延續(xù)范家優(yōu)秀的血脈,妻子人選絕不能馬虎草率。
就算要她當(dāng)幾次劊子手,為了兒子,她都不會手軟。
用完餐,范兆恩向母親告退才回到書房打開電腦,但他始終無法靜下心來專注于工作,索性駕車出門,到外頭找家店淺酌一番。
或許他待不住的另一項原因,是因為母親在家,無形中給他更大的壓迫……
到美國出差的一個月中,他每天都關(guān)在辦公室,以大量工作麻痹自己的痛覺,讓忙碌的腦袋沒空再多想其他無關(guān)緊要的事。
那曾是他最厭惡的生活模式,然而,他向往的情境已被他曾深愛的女人毀滅。
是的,他已當(dāng)左德菲是他生命中的「曾經(jīng)」,一個刻意遺忘的過客。
車子駛至一家英式小酒館,酒館不大,但總是播著他喜愛的爵士藍(lán)調(diào),還有他最喜歡的丹麥威士忌。
停妥車,范兆恩推開酒館大門,慵懶悅耳的旋律悠揚的流泄在原木色調(diào)的空間里,客人三三兩兩,并不吵雜,甚至還有些安靜。
范兆恩在吧臺坐了下來,點了一杯喝慣的丹麥威士忌。
沒多久,酒館大門被打開,幾名女性客人魚貫入內(nèi)。
他微皺起眉,不太喜歡女人高分貝的交談聲破壞一室寧靜的氛圍,遂打算結(jié)帳離開。
「祝今天的壽星──左德菲,生日快樂!」大家舉杯向壽星敬酒。
范兆恩猛地怔住,隨后轉(zhuǎn)念一想,大概只是湊巧同名同姓,或者是他聽錯了。
「謝謝大家。」德菲露出久違的笑容,如春風(fēng)般輕柔的嗓音,十分誠懇。
這聲音已深烙在范兆恩腦海,也就是說,他最不想見到的人,此刻正和他共處同一個空間!
他應(yīng)該聽而不聞,迅速付帳走人,但躊躇了好一會,雙腳彷佛有意識般,往聲音的方向邁進。
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源,女孩們紛紛抬起頭,一臉不耐。
「先生,請問有事嗎?」一見到是帥哥,女孩的態(tài)度和顏悅色許多。
范兆恩的雙眸覆著一層寒霜,緊緊盯著坐在正中間若有所思的女人,情緒益發(fā)激動。
他愛著她,卻同時也恨著她!復(fù)雜沉重的情感幾乎要將他的心搗碎。
「你認(rèn)識德菲嗎?」
聽到同事提起自己的名字,德菲才從游離的思緒中回神,抬頭看見那張難以忘懷的男性臉孔,臉色倏地刷白。
意外的重逢,對她而言不是生日驚喜,而是驚嚇!
幾位不同部門的同事為了幫她慶祝生日,所以特地排休,安排了臺北一日游。盛情難卻,德菲于是接受同事們的好意。
她知道這家英式酒館是他常來的地方,進來之前她曾有所顧忌而想打退堂鼓,不過同事們卻已經(jīng)懶得再找其他店,因此她也不好意思堅持下去。
她只好不斷安慰自己,不會那么湊巧遇上他,結(jié)果卻事與愿違。
范兆恩神情冷峻,眼神像見到仇人般淡漠而冷冽。
在他仇視的目光下,德菲全身僵硬,心口發(fā)疼──她以為已經(jīng)死了的心,原來還有知覺……
「你們認(rèn)識?」同行的女孩附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然后,德菲聽見自己呆板的聲音說道:「不……不認(rèn)識……」
她的否認(rèn)撤底將他推向深淵,那一瞬間,范兆恩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再感到痛苦。
「我認(rèn)錯人了,抱歉!顾踔吝能微笑,只是眸光充滿憎惡。
禮貌性的致完歉后,他毫不眷戀的轉(zhuǎn)身,昂首闊步的走出酒館。
德菲則動彈不得,唯獨淚水不斷地自眼角成串落下。
她突如其來的哭泣嚇壞了席間的同事,大伙手忙腳亂的翻找面紙、追問原由。
德菲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就算想說,她所承受的痛楚無奈也無法以言語形容。
范兆恩離去前的笑容與眼神,讓她清楚體悟到──他將脫胎換骨,不會再是昔日那個溫柔有禮、開朗真摯的大男孩了。
她已分不清,她哀悼的是已不存在的戀情,抑或是他的轉(zhuǎn)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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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輪完大夜班,左德菲回到辦公室,收拾物品準(zhǔn)備下班回家休息,瞥見桌上貼著一張便條紙,提醒她要回電。
她這才想起來,她兩天前曾接到一通電話,是護校時期一個交情并不深的同學(xué)打來的。
這位同學(xué)家里經(jīng)營看護中心,說是知道她擁有看護執(zhí)照,所以有個個人看護的兼職希望她幫忙,價錢方面絕對從優(yōu),要她好好考慮。
德菲盯著Memo發(fā)呆,最后還是拿起話筒撥了電話。
才響了兩聲,對方立刻接聽,一聽到是她,顯得相當(dāng)高興,迫切地追問她的決定。
沉吟了下,德菲給了對方肯定的答案。
「太好了!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善良!」
同學(xué)的恭維卻讓德菲心情無比沉重──當(dāng)初,若她堅持己見不參加聯(lián)誼,就不會與「他」墜入愛河,也就無需面對殘酷的分別……
她的善良卻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深愛的人。
現(xiàn)在她之所以接下看護的兼職,不是因為她的不擅拒絕,也非誘人的待遇,純粹是因為想找事情填滿所有空檔,讓自己無暇胡思亂想,陷入回憶的洪流。
和對方敲定好見面的時間、地點,德菲放下心中一塊大石,趕回家梳洗后出門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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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幢占地廣闊的私人豪宅外,左德菲再度看向手中記事本的地址,確認(rèn)與建筑物上標(biāo)示的門牌號碼無誤后,她才按下對講機。
「您好,我是『好服務(wù)看護中心』的看護。」她公式化的表明身分。
話才說完,如藝術(shù)品般的鏤花大門門鎖應(yīng)聲開啟。
她入內(nèi)、關(guān)上大門,穿過前院的小徑,抵達(dá)主屋。
「妳就是接班的左小姐?」問話的是一名年約四十幾歲的中年婦人,是一名資深看護,看到德菲年輕漂亮,著實感到訝異。
「我是!沟路泣c頭微笑。
資深看護客套但疏離的回禮,來回打量著她,怎么看都不覺得她足以勝任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一般而言,年輕女孩很少從事看護工作,需要看護照料的病患或雇主通常都很麻煩,雖然薪資不錯,但工作吃重、時間又長,年輕人通常撐不了幾天,領(lǐng)了錢就落跑了。
而眼前的漂亮女孩,像是溫室里的花朵般嬌弱,恐怕受不了這次看護對象的脾氣,和根本是存心找碴的挑剔程度……
連她這種經(jīng)驗豐富的老手都快忍受不了了,遑論是像她這樣的漂亮小姐!
資深看護估計不出三天,左德菲就會和前面幾位看護一樣哭訴求去。
「對方吃過藥后睡了,他醒來前的空檔,妳可以做自己的事!官Y深看護略為交代。
「謝謝您的提醒!沟路剖冀K保持淡淡的笑容,微笑已成了她的一種裝飾,再也無法由衷。
「那……妳好好加油吧!」資深看護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只丟下這句別具用意的話后便掩門離開。
德菲來到十分寬敞的客廳,開始東看西瞧,花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熟悉整個屋子的布局。
屋子里只有三間房間及起居室,起居室里除了一組看起來很昂貴的沙發(fā)和一張小茶幾外,沒有多余的擺飾,顯得很空蕩、寂寞。
剩下的三道房門,德菲并未一一打開一探究竟,畢竟未經(jīng)過主人的同意就亂闖是很失禮的。
她旋身正要回客廳,卻聽見某扇門內(nèi)傳出一聲悶響,讓她不由得停下腳步,走回發(fā)出聲響的那間房,敲了敲門。「范先生嗎?」
因為時間太匆忙,所以她拿了看護對象資料后就離開,搭車前來的途中又因太累而不小心睡著,因此無暇細(xì)讀看護中心交給她的資料,只聽說這次的看護對象是一位范先生,而且脾氣暴躁,很不好應(yīng)付。
由于前一任兼職看護走得太匆促,由她緊急頂替,德菲等于是在趕鴨子上架的情況下,什么都來不及準(zhǔn)備就接手了。
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yīng)她,德菲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下一秒,房內(nèi)許多物品掉落發(fā)出巨響,她顧不得禮貌,立即開門入內(nèi)──
「范先生?」
屋內(nèi)一片漆黑,連一點光線都沒有,導(dǎo)致她一進門就差點被散落在地上的不明物體絆倒!阜断壬,你還好嗎?」德菲摸黑尋找電燈開關(guān)。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赫然傳來不友善的質(zhì)問:「妳是誰?!」
聽到對方聲音的當(dāng)下,德菲身體一僵,忘了怎么呼吸。
熟悉的男性嗓音、以及他那令她敏感的姓氏……一股巨大的驚惶自心頭迅速蔓延至全身,讓她忍不住顫抖。
「不管妳是誰,都給我滾出去!」男人憤怒的吼道,掃落身旁的立燈。
燈架倒了,燈泡卻亮了,柔和的奶油色光線映亮了四周。
德菲先是看見一室凌亂,接著將目光移到大發(fā)雷霆的「范先生」身上,血液瞬間凝固──
兆恩……
她蠕動雙唇卻發(fā)不出聲,僅是瞪大眼睛望著他消瘦的臉孔,像是遭受到巨大的打擊。
因為沒再聽見聲音,范兆恩以為她和前幾位看護一樣被他罵跑了,憔悴的臉上怒意稍減。
范兆恩的外表看起來并無異樣,直到他開始走動,卻無視腳下的障礙物而跌跤時,德菲才驚覺他需要看護的原因──
他的眼睛看不見了!
于是縱使燈光亮了,他也認(rèn)不出她。
她知道他一定很恨她,恨得連她的聲音都不愿記起吧……
淚水盈滿了她的眼眶,德菲心如刀割,從未愈合的傷口更痛更深。
范兆恩狼狽的想起身,掌心竟不小心被物品碎片鑲進肌膚,鮮血直流。他只是微蹙著眉,神情又馬上恢復(fù)冷漠。
那不斷滴落的血喚回德菲的思緒,她連忙趨前攙扶他。
「滾開!不要碰我!」范兆恩粗魯?shù)負(fù)]開她的觸碰。
「兆……」德菲急忙咬住唇,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咽下,改口說道:「范先生,你的手受傷了,必須趕快處理!
「我說滾出去!妳聽不懂嗎?」范兆恩脾氣倔拗的咆哮,像頭被激怒的野獸。
德菲沒被他惡劣的態(tài)度嚇著,只想著要盡快替他止血、包扎。
她在他身邊坐下,牢牢固定住他的手腕,俐落的將插入他掌心的尖銳物拔出,再取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卷成長條狀充當(dāng)止血帶。
德菲的動作純熟且迅捷,充分展現(xiàn)出她的專業(yè),而她的反應(yīng)也出乎范兆恩的意料之外,讓他一時忘了反抗。
「你的傷口得進一步清毒上藥才行!沟路茝娙套M腔淚水,柔聲道。
范兆恩撒開臉,拒絕所有的開心!高@點小傷,死不了!」他嗤笑道。死了還比較痛快,至少不必承受不見天日的廢人生活!
「請你不要這么說!」德菲激動的反駁,豆大的淚珠無聲淌下。
「滾出去!」這三個字已然成為范兆恩的口頭禪,他不愿讓任何人窺見他的軟弱與無用。
他的眼睛看不見,但無論她們是以嘲笑或同情的眼光看待他,他都不能忍受!
幾星期前,他還是縱橫商場的勝利者,擁有無限光明璀璨的未來,也才一瞬間的光景,他卻已失去一切,并成了一無是處的瞎眼殘廢,毀了他的一生!
意外來得太突然,他根本還沒辦法適應(yīng)這樣的轉(zhuǎn)變……
他的自負(fù)高傲,在一聲驚人巨響后碎落一地──自此,他不再是受眾人尊敬崇拜的集團總裁,反成了一個連走路都要仰賴別人的廢物。
眼盲的他,自是不可能繼續(xù)正常工作,于是他被關(guān)在這棟屋子里,任其自生自滅。
他的母親隱瞞了他殘廢的事實,對外宣稱他只是操勞過度,健康出現(xiàn)了警訊而必須暫時休息一陣子,「鼎新集團」總裁之位,則暫由他母親重新接手。
想起這陣子的沖擊,范兆恩的臉色更形陰鷙。
生不如死,就是他的心情寫照!
如果現(xiàn)在有個人可以讓他解脫,或許他反而會感謝對方。
凝視著他無神的雙眸,德菲早已泣不成聲。
他的眼睛曾經(jīng)充滿自信又深情款款,只要被他看著,她就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再別無所求。
是她當(dāng)年親手將愛毀棄,讓恨意覆蓋他的雙眸,冷冷的眼神宛若極地的寒冰,也將她打進地獄。
三年后再見,他的眼里已空無一物──
看不到愛,也看不見恨,更沒有她!
德菲的心好痛好痛,淚水爬滿了她素凈的嬌顏。
沉默的兩人陷入各自的回憶,心中劇烈的痛楚讓他們再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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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些時間,德菲把混亂的房間整理妥當(dāng),偌大的臥室恢復(fù)了原本的整齊樣貌。
「妳不必做這些事。」范兆恩突然開口。
雖然他的語氣還是很冷淡,但比起先前的暴怒,態(tài)度已和緩許多,小小的轉(zhuǎn)變讓德菲開心不已,語調(diào)輕快!覆灰o!
只要能為他好的,她都樂于去做,不求回報,也算彌補對他的虧欠。
「這里沒妳的事,妳可以回去了!狗墩锥飨逻_(dá)逐客令。
「我還不能離開!沟路菩耐吹耐
「我說可以就可以!」
范兆恩的口氣總是命令,顯示他的王者氣勢仍在。
不知為何,面對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德菲更是舍不得離開。她想陪在他的身邊,想了解失聯(lián)的這段期間他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會演變成如今自暴自棄、憤世嫉俗的心態(tài)?
記得前陣子,新聞曾報導(dǎo)他和「華明銀行」總裁么女的婚事,她曾為此傷心的哭了一整夜,那時她心知肚明,自己一輩子將再也見不到他了。
沒想到,那也才不久前的事,現(xiàn)下她卻已站在他面前,負(fù)責(zé)照料他?!
這是命運的捉弄,或是老天爺對她的仁慈?德菲一時也分不清楚了。
唯一肯定的是,范兆恩已有個各方面都足以與他匹配的美麗未婚妻,她和他再也不可能回到那段相戀的甜蜜時光。
他母親知道她成為他的看護嗎?而他若知道她的身分,又會做何反應(yīng)?
一連串的問號占據(jù)德菲的腦海,她想問又不知從何啟齒。她私心的渴望留在他身邊,待一天是一天。
「你肚子餓了吧?想吃點什么?」德菲收斂心神,語氣有掩不住的愛戀。
「我說,妳可以回去了!狗墩锥鲄挓┑奶岣呗曊{(diào)。
女人柔美的嗓音隱隱觸動他那塊陰暗的記憶板塊,然后一閃而逝。
他抱著頭,神情痛苦。
「怎么了?」德菲見狀,忙不迭上前關(guān)切。
「藥……」范兆恩低喃道。
「藥?!」德菲有些無措!甘裁此帲糠旁谀睦?」她既焦急又懊惱,氣惱自己什么都搞不清楚,完全失了看護該有的專業(yè)。
「我不知道!」頭部的劇痛讓他吼不出來。
鎮(zhèn)定下來!鎮(zhèn)定下來!德菲在心里提醒自己。接下來她環(huán)顧四周,翻找了幾處抽屜,終于在床頭柜上發(fā)現(xiàn)一袋藥。
藥袋里有處方單,她讀畢上頭的文字后,才放心的把藥放進他嘴里,然后倒了一杯水,讓他吞下。
接著,德菲讓他躺下,溫柔的替他蓋好被子。
由于太過疼痛,范兆恩壓根無力抵抗她的照顧,很快地,藥效發(fā)揮了鎮(zhèn)定與止痛的效用,讓他沉睡了。
德菲就這么守在他身旁,不知不覺的也累極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