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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皇戲鳳 第七章
作者:言忻
  “哥,你說那個李大哥是你童年時的玩伴,我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俊逼涯顑撼弥蟾缫鲩T以前,趕緊抓住他,把心中的疑惑問一問。

  “他就是在你三歲那年,一失足把你踢進茅坑里的惡人震!你自那次之后,每晚都做噩夢,夢見被屎尿淹死……還有你五歲的時候,他在你鞋里放了兩只田雞,你一腳踩死一只,你忘啦?”

  不是蒲信淵愛說,那時只有他那笨妹子,是惟一敢跟他們玩的女孩子,其他同齡女孩,都被李震的整人把戲,嚇得差點忘了自己叫啥!

  “嗄?!那個惡人震就是他喔!等等,可是感覺不像啊!逼涯顑赫痼@了下。

  “廢話!大家都已經是大人了,誰還會這么幼稚?”蒲信淵撇撇嘴,邊整了整衣裳。“好啦,不跟你多說了,我和阿震有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說完,留下自認瀟灑的一笑,邁開大步離去。

  兩人約好在東街的榕樹下見面,等蒲信淵到了約定的地方,發現李震早已在那候著了。

  “讓你久等了!逼研艤Y抱歉道。

  “我也剛到!崩钫鸷挽阋恍Α

  “為了陪罪,我帶你去這地方最著名的酒館,里頭要什么有什么,來這里如果不去瞧瞧,那就太可惜了!

  李震轉頭朝他笑問一句!斑@附近你好像混得很熟?”

  “為了搶先在這等你,我很早就來了,無聊時東晃西晃,不知不覺間就踏遍整個小鎮!辈バ艤Y一副無司奈何的樣子。

  “你怎么會突然想在這等我?”李震問出心中的疑惑。

  “之前就說了,我擔心你獨自在外,可能遇到兇險,所以才走了這一趟!

  “是嗎?有這么簡單?”李震不以為然的嗤笑一聲。

  “唉,我老實說吧。事實上,在你離開東旭后沒多久,在東旭領地內頻頻有人煽動當地居民作亂。我得到消息,定威王爺按捺不住,派出一群殺手死土,打算置你于死地,為的就是阻止你繼續調查,他謀反的證據!

  蒲信淵臉色沉重,將李震離開領地后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報告著。

  李震聽了,神色間依舊從容,似乎是早已料到,又像是蒲信淵所說的事,并沒有什么大不了。

  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實在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蒲信淵的額頭,再次浮現皺折。

  “難道你都不緊張?對自己的生命安危和領地,你不發表些意見?”

  “事情都發生了,而且你既然知道得這么清楚,我想你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完全不聞不問吧?”

  聞言,蒲信淵愕然,隨即回復正經的臉色。

  “你這家伙,難怪我每次都被你吃得死死的。不過對于定威王爺的事,表面壓制并不是最好的方法,除惡要從惡源根部解決。我來這等你,有一部分是想請你回東旭處理政事,主持大局!

  也只有回到東旭,才能讓他的安全,得到最好的保障。蒲信淵暗忖。

  “我知道,有你在我很放心,我現在還不能回去,在證據確鑿之前,我還得去查查到底是誰,敢和定威王爺合作!崩钫饟u搖頭說明,他不回去的理由。

  定威王爺野心勃勃,為了吞并整個國家,打算將分封各處的皇子、將臣們一個個收服,私底下動作頻頻,偏偏他是皇親國戚,朝中大臣敢怒不敢言。

  這次蒲信淵出來,是因為幾名忠于皇上的朝中大臣,想聯合東皇的力量夾擊定威王爺,攻他個措手不及。

  而蒲信淵的責任,就是勸李震回東旭商謀,與中央朝臣合作之事。

  既然是自家人的事,惟有他這自家人才能解決。

  蒲信淵嘆了口氣,好吧,主子不想回去,那他為了盡忠職守,還是得舍命陪君子──順便找機會勸他回東旭。

  兩人信步走著,不知不覺順著人潮,走向一座華麗的建筑。

  “你說有口皆碑的酒館,就是這間?”李震瞧著這幢美輪美奐的樓房猜測道。

  看這里張燈結彩,熱鬧哄哄,還有一些醉鬼搖搖晃晃的走出店門,抬頭一看酒樓招牌上幾個大字“大滿貫酒樓”。

  李震的聲音,拉回正兀自沉思的蒲信淵,發現到了目的地,他立即精神起來。

  “就是這間,不過這里雖說是酒樓,其實每個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別站在門口,進去瞧瞧才是真的!

  才說完,蒲信淵伸手拉著李震,邁開步伐往大滿貫酒樓走去。

  對街巷口探出一個人影,直往他們兩人離去的方向猛瞧,這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易天鳳。

  自從易天鳳那天,看李震和蒲信淵兩人咬耳朵之后,心中一直有著疑惑,問李震,他總是敷衍她,轉問蒲信淵,他也只是笑得很曖昧,叫她干脆去問李震。

  算了!路不轉人轉,她只要跟著他們,還怕不知道他們去哪?

  只是他們干嘛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難不成他們兩個想做什么?

  易天鳳見他們兩人進了酒樓,便從藏身的地方走出,站在酒樓前朝里面猛瞧,店內的小二見她遲遲不進來,便熱情的向她招呼。

  “這位公子,歡迎蒞臨本店,進來坐坐?”

  易天鳳沒應聲走進酒樓,打量了店內一圈,卻看不到李震和蒲信淵的身影,納悶的挑了一個偏僻的位子坐下。

  “小二,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兩名男子進來,一個看起來溫文儒雅,一個看起來風流不羈?”

  小二想了一下!坝邪,您說的可是蒲公子和他的朋友?公子和他們是一起的嗎?他們在后院的廂房里,要不小的帶您一起過去吧?”

  易天鳳疑惑的看著小二!澳阒浪钦l?”

  “是啊,蒲公子可是?湍!

  易天鳳沉吟一聲。“之前他們約我來這坐坐,我來這見不到人,還以為是他們騙我,既然他們都在,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請公子跟我來!

  易天鳳跟著店小二走到后院廂房,只見各個廂房雕梁畫棟,院子里的各色花卉競相爭妍。

  來往穿梭在回廊下的,是一群脂粉濃厚,香氣薰人的姑娘,個個衣著暴露,衣下風光若隱若現,有些男子更是在廊下,就迫不及待將狼爪伸進女子衣里,引來一陣陣嬉笑聲。

  看著后院的景況,易天鳳心里也有了底,她一雙秀眉,已經打了一個又一個的死結。

  死蒲信淵,竟敢帶李大哥到這種地方來?從外面還看不出來,這間酒樓后竟然是妓院!早知道他這家伙是個風流鬼,往后一定要提防他帶壞李大哥。

  她在心里忿忿的決定。

  “公子,這兒就是蒲公子訂下的廂房了,小的幫您開門。”

  “不用了,我自己會進去,你去忙你的吧。謝謝你,這是一點意思!

  小二見易天鳳出手闊綽,眼睛都亮了,迭聲說:“是是,那小的先告退了。”

  易天鳳站在廂房門外,隱隱約約聽到李震那爽朗好聽的聲音,還有那只“淫火蟲”和女子的調笑聲。

  她越聽火氣越大,正想一腳  開房門時,突然聽到廂房內傳出女人的尖叫聲,以及一陣混亂、桌翻椅倒的打斗聲響。

  易天鳳急忙撞開房門,映入眼底的是房里的杯盤狼借,以及一群姑娘花容失色的瑟縮在角落。易天鳳急忙喊道:“他們人呢?”

  其中一名姑娘抖著手,指指被毀了一半的窗戶。

  易天鳳沒多想也跟著追出去,她不由得慌張起來,心里希望李震沒事才好。

  她越想越害怕,腳步不曾稍停。

  跑了一會,遠遠便看見李震和蒲信淵兩人,正和一群蒙面刺客動起手來,她從腰間抽出之前李震送她的護身匕首,大喝一聲躍進戰圈中幫忙。

  刺客見對方又有幫手加入,攻勢更是凌厲,似是想一口氣解決麻煩。

  李震看到易天鳳突然出現,微微一愣,這一愣,害他差點被刺客一刀砍中。

  蒲信淵見狀,氣急敗壞的吼道:“你這小鬼來這做什么?”

  易天鳳不理會蒲信淵的責難,努力閃身進入戰圈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李震想到之前在旅途中遇到危難時,風弟實在沒有什么武功修為可言,現下這些刺客,不比當時那些盜賊好打發,連忙出聲。

  “風弟,你快點回去討救兵!”

  易天鳳想也不想脫口說:“我們哪有什么救兵,就我一個而已!

  蒲信淵在一團刀光劍影中,手持褶扇格開對方刺來的劍,聽到易天鳳的回答,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你是白癡啊!人家是怕你有危險要你回去啦,聽不出來就算了,還告訴人家我們人單勢薄。他不滿的想,手邊也不敢怠慢。

  蒲信淵見對手難纏,屢戰不退,眼神變為冷峻,眾人只見眼前銀光一閃,身形為之一頓,鮮血漫天嘖灑開來,猶如在陽光下開得妖艷的扶;。

  三名刺客連哀嚎也來不及發出,就直挺挺的往后倒下,一身肅殺之氣的蒲信淵立在其中,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軟刀,刀刃上的血滴落在泥地上,濡濕成一片。

  李震則想擒住活口,并無意傷人,只見他身形宛若游龍,矯健利落,雙手或劈或砍,都傷在對手脆弱的部位,轉眼間,也傷了幾名刺客,紛紛倒地不起。

  其他刺客懾于他的氣勢,暫不敢有所行動,轉頭紛紛攻向身手最弱的易天鳳。

  易天鳳本來就不會武功,單憑一股蠻勁對抗,現下她成了刺客的標靶。

  易天鳳大吃一驚,打得更是慌亂。突地,一抹銀光劃過,她閃避不及,背上硬生生挨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易天鳳受不住疼痛,慘叫一聲,血色迅速從臉上褪去。

  “風弟!”李震大喊,由于被刺客纏住,無法分身救助,只能眼睜睜見她被人砍傷,本來從容的表情,逐漸罩上一層烏云,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

  他的眼底浮現嗜血殺氣,怒吼出聲,也不再手下留情,手一揮,瞬間擊斃一名刺客,閃身沖到易天鳳身邊,扶住她軟軟倒下的身軀,狠絕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栗。

  “信淵!”

  “我知道,這里交給我,你先帶他離開!逼研艤Y一反平時風流倜儻的樣子,臉上滿寒霜。

  李震深知蒲信淵的本事,相信他自有辦法,便放心的抱起已然昏迷的易天鳳,足下一點,飛也似的離開。

  李震腳下不曾稍緩,看著易天鳳的小臉蒼白如雪,呼吸也變得遲緩,似乎在下一刻便會停了氣息。

  他心下焦急,全然沒有平時從容不迫的神采,只有滿心的恐懼和慌張。

  此刻他無心分析自己的心情,為何會為了個萍水相逢的小兄弟受傷而著急,而又為何在見他負傷時,會有種恐懼的感覺,緊緊攫住他的胸口──

  現下,他只清楚明白一件事,他是喜歡風弟的。

  早在他第一次見到風弟的時候,他的目光總是不知不覺的跟著他的身影移動,曾幾何時,他早就將風弟的喜怒,深深的烙印在自己心里了。

  姑且不論性別,他喜歡的就是這個,向來開朗活潑的瘦小少年風天翼。

  來到醫館,他顧不得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可怖,一進門便吼道:“大夫呢?快叫大夫過來,這里有人受重傷了!”低沉的聲音有著一絲不安。

  醫館里的小學徒,見他突然沖進來,一身血跡斑斑,已被嚇得呆住,加上聽到他那威嚴且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氣,下意識的答道:“是!快請入內,我馬上找先生過來!

  安置好易天鳳后,小學徒見到李震身上染滿血跡,以為他也身受重傷,便小心問道:“這位公子,您也傷得不輕,要不要我先幫您看看傷處?”

  李震從易天鳳受傷后,所有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她身上,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沾滿了易天鳳的血,眼神一黯。

  “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你快去找大夫來!

  小學徒也不好說什么,連忙進內堂請大夫。

  李震看著昏迷不醒的易天鳳,胸口像被什么東西給擰住一樣,疼痛難當,伸出手,輕輕撫著他那如同女子般嬌美無瑕的臉蛋,喃喃說道:

  “就算會被天下人恥笑、唾罵,我也無所謂,這輩子,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李震一臉肅然,似是下了什么決定,雙唇緊抿,俊美的臉龐露出從未出現過的狂佞表情。

  “好個定威王爺!有本事惹火我李震,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膽量承受惹毛我的代價?”

  大夫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隨后的小學徒亦拿了一些醫療用品,還邊吩咐外頭其他學徒燒熱水備用。

  “這位公子請到外頭稍待,老天要幫傷者處理傷口!贝蠓驓獯跤醯恼f著。

  “是啊,這位公子,有大夫在,您大可放心!請到外頭歇歇吧!”小學徒見李震仍佇立一旁不肯離去,也跟著催促他離開。

  李震沉聲說:“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力救他,多少錢都沒關系,務必用最好的傷藥!闭f完,才將不舍的目光移離易天鳳,到外頭等候。

  等候的時間是難熬的,李震看小學徒端著水盆進進出出,每次見到一盆盆原本干浮的水,變成令人怵目驚心的血水,他的眉頭皺得更深,眼神也顯得更陰鷥。

  直至日暮西山,才見到老大夫滿頭是汗,疲累不堪的從房里走出來。

  李震見到大夫出來,急忙上前詢問情況!八趺礃恿?要不要緊?”

  老大夫抬眼看了他一下,仔細打量眼前這名氣質出眾,如人中之龍的男子,見到他眼中那掩不住的焦急,心想房里的這位患者,應該是他的至親,瞧他的模樣,當下心里恍然大悟……

  “尊夫人背后被利刀砍的很深,我已經將傷口縫合,但由于失血過多,現在她的身子骨很虛,需要好好休養,目前最重要的是照顧好傷口,避免發炎。

  還有,我是不知道尊夫人為什么要扮男裝,但是以她現在的情形,實在不宜再在胸前綁著布條了,這樣會影響傷口復原的。”

  老大夫手撫銀白須髯,徐徐說道:“今晚是關鍵之時,尊夫人因為傷勢過重,有點發燒,等燒退就沒事了,若高燒不退,恐怕會有危險。”

  聽到大夫對風弟的稱呼,李震的腦袋有如讓人猛擊了一棍,頓時鉻愕的說不出話來。

  風弟他……竟是女兒身?!

  老大夫見李震悶不吭聲,還以為他受到的打擊太大,連忙安慰他。

  “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大擔心,F在麻藥未褪,尊夫人還在沉睡中,不過你可以先去看看她了!

  李震強迫自己從錯愕中回過神來,連對老大夫說聲謝都忘了,像風一般卷進房里看易天鳳。

  一進房,他迫不及待走近床畔,看著因負傷而臉色蒼白、更顯嬌弱的易天鳳。

  李震以手指描繪她精致的五官,心頭猛然一震,他真是個呆頭鵝,風弟跟在他身邊已經過了那么久,他竟然一直沒發現,“他”其實是“她”。

  李震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直盯著她,心情頓時變得復雜,他的目光停佇在她雪白的容顏上,喟嘆一聲。

  他該高興嗎?應該慶幸她是個女孩?

  之前對她產生莫名的好感,原來在冥冥之中,他的心已經明白告訴他事實。

  他同時感到有些生氣,為什么風弟遲遲不告訴他,她是女兒身的事實?難不成她不信任他的人格?

  他望著易天鳳憔悴的嬌顏,靈巧秀氣的五官,讓他看得癡了。

  突然,易天鳳微蹙著眉,嚶嚀一聲,將李震從沉思中拉回,他才想到風弟正發著高燒,臉頰也泛著一層薄汗。

  他急忙起身到外頭弄了一盆冷水,擰了毛巾擦拭她因高燒冒出的汗水。

  李震為了照顧她,無心飲食,不眠不休至夜半三更,見她的高燒已退,自己也疲累的趴在床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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