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孟衡逃脫了!”靳言才剛走出醫(yī)院大門,便收到緊急的呼叫,他毫不耽擱
的回電話后,驚訝地低呼出聲。
孟平在一旁聞言色變。
靳言掛了電話,苦笑道:“看來不醉不歸今天是做不到了。”沉吟了會兒,“你說
孟衡哪來的能耐逃脫!”
“耿國仁的幫助吧!”孟平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他太了解他的弟弟了,他不會善罷甘
休的。
“嗯,看來,耿國仁這次逃不掉了。”耿國仁能幫孟衡逃脫,絕對不可能做到天衣
無縫,想到一位原本忠誠的警局高級干部,竟會淪落到幫助匪徒的下場,怎不讓人欷吁?
“靳言,你覺得他能去哪里?”孟平的眉頭蹙得死緊。
“哪里也不去,”靳言有把握的笑了笑,“他腦中除了找我報仇之外,不會再有別
的想法,要死他也要拖著我和他一塊死!
“他何時逃脫的!”孟平開始邁步走向文靜的病房。
“三小時前。”靳言霎時也變了臉色,兩人想到同一件事。
文靜有危險了:
兩人毫不停留的直奔文靜的病房,只見房門微掩,當(dāng)下兩人同時一愣。
靳言和孟平兩人各站門的兩例,以互相掩護(hù)的方式將已開的門踢開,沖進(jìn)房內(nèi)。
“天啊……”靳言看著倒在地上的昭蓉,再也無法思考的就要往外沖。
“慢著!”孟平一把扯住他,“你冷靜點!”
“你要我怎么冷靜!她被他帶走了!他不會讓她活命的!”他失去理智的蠻力讓孟
平快要抓不住他。
“你要是這么莽撞!她就必死無疑了!”孟平幾乎是在他耳邊用力的嘶吼,才稍微
的喚回靳言些許的神智。
“天啊,昭蓉……”恢復(fù)一點冷靜的靳言,馬上蹲下身察看昭蓉的情況。
“她沒事,只是被擊昏!笨粗o閉雙眼的昭蓉,孟平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
他抱起她,將她放在病床上,“看來,孟衡沒有武器!币悦虾獾膫性,若手上有槍,
他就不會動手,而是直接送敵人一顆子彈。
靳言看著昭蓉,心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濤駭浪。
孟衡,竟然敢動文靜!他不想活了!
他恨,卻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只因他知道,孟衡最終目的仍是他,文靜只不過是他
手中的王牌—張吸引他自投羅網(wǎng)的王牌。
“靳言,你不可以沖動……”孟平抬頭看見靳言離去的背影,趕忙喚住他。
背對著擔(dān)憂的盂平,靳言低沉的嗓音顯得意外的平靜,“我不會沖動的,我知道他
會來找我!
對孟衡來說,死已不足惜,重要的是,要拖個墊背的一起赴黃泉。
無言的看著靳言離去,孟乎無奈的垂首看向懷中的人兒,輕輕的撫平她糾結(jié)的眉心,
這才按下傳呼鈴……
她的頭,好痛。
依舊纏著紗布的頭,院隱作痛著。文靜吃力的睜開眼,試圖看清眼前的一切。模糊
間,只見一名魁梧的男子背對著她,迎著光,陰沉得駭人。
她想起他是孟衡,天一幫的頭目,不,該說是流亡的余孽。她鄙夷的笑了。
喚……她在心里低喘一聲,原來此刻的她,竟連扯動嘴角奸笑一下都會覺得疼痛,
看來,這一折騰,她的傷勢恐怕得再多拖幾個星期才會痊愈。
“醒了!”孟衡察覺到背后的聲。
文靜瞪著他,冷靜的瞪著他,一種恨意透過眼直接的傳達(dá)給孟衡。
“你恨我!為什么?”孟衡預(yù)期過她所有可能的反應(yīng),反正不該是如此的冷靜,沒
道理。
“恨你的人多的是。”
“但很少有女人恨我的,她們愛我,只要是女人,幾乎沒有不為我而瘋狂的!彼
自信猖狂的言論讓文靜作嘔。
“很抱歉,我讓你失望了!彼裘嫉。
孟衡仰天大笑,譏諷道:“你愛靳言嗎!因為愛他,所以對我不屑一顧嗎?”
“如果我說是呢!你的男性自尊會受傷嗎!”她挑眉迎他。
“為了你?”孟衡一臉的鄙夷,“就憑你!”他上下的打量她,“身材不怎樣,臉
蛋也普通,床上功夫……想必也乏善可陳,你以為自己憑什么讓我的男性自尊受傷?太
可笑了!
“你又何必問我愛不愛他,無聊!”她對他的批評無動于衷。她是火爆,但此刻,
對他的恨,轉(zhuǎn)化成一種莫名的冷靜,她,要他死。
“你不簡單!”孟衡審視著她,“你不怕我,而且真恨我,嗯……”他沉吟了一會,
“我得罪過你?”
文靜撇開眼,不想回答。沒錯,她恨他,她恨他奪走疼愛她的父親、恨他讓她失去
一個完整的家庭、恨他讓靳言身處危險,她恨。
“你引起我的‘性’趣了!彼熜Φ淖呦蛩,“不知靳言把你調(diào)教得如何?”
文靜沒有尖叫,沒有恐懼,她想,她應(yīng)該可以撐一下子,即使她才剛動完手術(shù),才
剛復(fù)元。
他的手,惡劣的輕撫她的臉頰,被她唾棄的拍開。
“你很兇嘛!面對靳言時,若是依然這么兇,那就不太好了,男人最不喜歡女人兇
了,會讓男人倒盡胃口的!
“你怎不倒胃口?”她勇敢的挑戰(zhàn)他。
“笑話!一般男人怎能和我相提井論?”他步步進(jìn)逼。
“你別逼我!
“逼你!我就是逼你,你又能奈我何?”吃定她是弱女子。
文靜想,硬碰硬,不知他的功夫底子如何,貿(mào)然出手恐會對自己不利,男人先天上
本就比女人占優(yōu)勢,她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抓我來,是為了讓靳言自投羅網(wǎng)吧?”
“嘖,你真是了不起。在這種時候,竟然能冷靜得像在談?wù)撎鞖庖粯印!苯哉娴?br />
會愛上這種女人!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抓錯人了。他將視線調(diào)往窗外,忖度靳言會在何時
到來。
“你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你知道嗎!”
“路是人‘走,出來的。”他叨著煙,氣定閑的望著窗外”窗外野遼闊,可以讓他
看清是否有人接近。
“那也得要你肯‘走’才行。”
“沒錯,我不想走!彼p彈煙灰,“在沒殺了他之前,我是不會走的!彼l(fā)過
誓,絕不會原諒背叛他的人。
“殺了他,對你有好處嗎?”
孟衡無情的掃視文靜一眼,讓她渾身一凜,“沒有好處但是痛快!
“痛快!”文靜傻了。他不要自己的命,只為了痛快!
“我們浪費(fèi)太多時間在交談上了。”他聰明的知道她來拖延時間,“再談下去,就
不太痛快了!彼拥羰稚蠞u熄的煙。
“你不覺得自己在做垂死的掙扎嗎:“表面鎮(zhèn)定,內(nèi)心驚恐的文靜,邊說邊向后退。
“是嗎?我以為是你在做無謂的反抗呢?”他嘲諷的微扯嘴角。
慘了,他對于過份冷靜的她,好像反而更有興趣了。她本來以為,男人應(yīng)該比較喜
好柔弱無骨的小女人。
改變戰(zhàn)術(shù)。
“你……你別過來。”擠擠擠,擠出一滴淚來。
孟衡微愕,伸出的手有了一絲的遲疑。
“你不像是會哭的女人。”他淡淡的陳述。
“那是在你沒有威脅到我的時候!彼龑⑾肽罱缘男囊,化成淚水,一股作氣的
讓淚水奔流。
“你是故意的吧?”他摸不透她的想法,對她不免另眼相看。
“你以為眼淚可以說掉就掉的嗎?”她哽咽著。
可惜她看不到此刻的自己,否則肯定羞憤至死。她絕對想不到,珠淚雙垂的她,看
起來是那么的無助,那么的楚楚可憐,讓男人怦然心動。這也是為何靳言在第一眼見到
她時,便被她攝了魂,心全系在她身上了。
孟衡的心像被什么莫名的情緒牽動了,他放柔眼,“你哭起來,有另一種美。”他
衷心的說。
“!”顧不得拭去眼淚,文靜有些傻了,她賈在搞不懂眼前這男人,但管他的,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軟化了,可見她的淚眼攻勢奏效了,可得趁勝追擊才是。
“他有看過你哭的樣子嗎?”孟衡盯著淚痕未干的文靜,心里有些惱怒起來。憑什
么靳言過得比他好!他不過是個背叛朋友的下三濫,憑什么讓這么一個女人愛他!他不
以為自己愛上眼前梨花帶雨的女人,但他知道他的確不爽靳言所擁有的一切。
他要破壞他的幸福,他的一切。
文靜敏感的發(fā)現(xiàn)孟衡眼中又閃現(xiàn)那種危險的光芒,她知道,這一次,不管用什么方
法,她都逃不過此劫了。
“你……”
“他要是看過你哭的樣子,一定會心疼萬分吧?”孟衡的語氣又回復(fù)冷然無情。
既知眼淚已無效,文靜說停就停的止住淚水,變回冷靜的她。
“這才是真正的你吧?獨(dú)立、堅強(qiáng)、不畏艱難,很好,我很欣賞,可惜你愛錯了人,
注定了紅顏薄命!彼灰詾樗腥魏瓮{能力,輕松的走向她,邊掏出一根煙燃上。
在他低頭點火之際,文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右腿狂掃盂衡的小腿骨。
“嗯……”孟衡悶哼一聲,點到一半的煙掉落地上,退后兩步。
文靜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馬上右手刃劈向他的頸側(cè),左手握拳擊向他的腹側(cè),一
劈一擊之間,快速的向他逼進(jìn)。
沒料到文靜是個練家子,是孟衡的失算,人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孟衡不夠
清楚文靜的底細(xì),造成他一開頭便碰了硬釘子。
雖是倉皇的避開文靜的攻擊,孟衡卻也不是省油的燈,轉(zhuǎn)瞬間扭轉(zhuǎn)了局勢,轉(zhuǎn)守為
攻,與文靜一來一往的俐落對招。
“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边@是孟衡的肺腑之言。
“承讓!”想起父的死,想起靳言的任務(wù),想起一切的一切,新仇舊恨狂涌心頭,
令文靜的攻擊愈發(fā)猛烈。
知道自己身為女流之輩,先天的體力不如男人,文靜暗付必須盡快擊倒他。但,她
失敗了。
身為頭目的孟衡竟然有著極好的身手,她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取勝,再加上她的
傷勢,她漸漸承受不住了,頭上的傷口痛得要裂開似的。
“嘖,真可惜。如果你頭部沒有開刀,也許還能和我再對打一陣子。你知道嗎?你
的出拳力道愈來愈弱,幾乎可說是綿軟無力!彼喼笔禽p松自若的將她的粉拳撥開。
文靜懊惱不已,她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力氣在揮拳了,怎么擊出的力道竟小若蚊叮?她
嘔極了。
“靳言,你快來!我……我撐不住了!蔽撵o被逼到角落,沮喪得喃喃自語。
“你竟是那么依賴他?”他聽到她的低語。
文靜聞言心中一震。
是!她果真么依賴靳言嗎?
回想起過往的一切,不管她如何的不想承認(rèn),靳言確實已成為她的依靠。她有多久
沒有在他面前火爆了!不知不覺中,她在他面前展現(xiàn)了屏于她女性柔美的特質(zhì)。
也許她永遠(yuǎn)學(xué)不來端莊賢淑,但她就是她啊,就是愛著靳言的她!她以前就知道
自己喜歡靳言,甚至還有些愛上靳言,但她一直沒有機(jī)會對他表明她的心意。
事實上,她也不需表明的,不是嗎?那個自以為是的靳言,打從一開始便不管她是
否喜歡他,他完全不管她的想法,就一味的呵護(hù)她,疼惜她,他對感情的直接與坦白,
讓她在不知不覺中也對他傾注全心的愛。
這次的事件,讓她認(rèn)清對他的感情是如此的濃烈,如果她還能再見到靳言,她一定
要告訴他,她好愛他。
“你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這樣互相傷害,值得嗎?孟衡,你一定曾經(jīng)相當(dāng)?shù)男湃谓?br />
吧?也因為曾經(jīng)對他的看重,才導(dǎo)致你無法原諒他的背叛,不是嗎?”她覺得虛軟得快
要倒下去。
“他背叛我,就得付出代價!
“你又要拿什么來賠償我?”她想起父新的慘死,心痛得握緊雙拳。
“賠償你什么?等我殺了靳言再賠你!
“哼,你以為我是因為這個原因嗎!你欠我的太多太多了,你讓我和妹失去父親,
讓我媽失去丈夫,讓一個原本新愛和睦的家庭支離破碎……”強(qiáng)烈的根意讓她遺忘了哭
泣。
“你父親是?”
“范章毅!彼趺纯梢酝怂赣H?那可是疼愛她的父親啊!他怎么可以在奪走
一條人命后還安然自若的活著,并且毫無愧色!
“范章毅!喔,那個因公殉職的警察原來是你的爸爸。”他終于明白她對他的恨從
何而來。
“我要你拿命來賠!”她恨恨的說。
“喔?!”面對文靜的指控,孟衡無動于衷,扯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恐怕是你
會沒命吧!反正橫豎都是死,再多拖一個你作伴也無妨!
“你怎么可以這么做?”
孟衡看看時間,“他也該到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彼髲(qiáng)的說,眼角卻不由得紅了,想起靳言可能會來,可
能會送命,她便擔(dān)心得紅了眼。
“那不是你能決定的。”他走向她。
文靜瞥過眼,知道他要抓她當(dāng)人質(zhì)來威脅靳言,心里暗急,眼角卻看到窗外一閃而
過的靳言。
激動的她,差點失聲喊出他的名字,幸好她反應(yīng)奇快的用手捂住,裝出是因為想哭
而捂口的模樣。
她必須再多拖一點時間!
腦中如此一想,她馬上閃身溜出孟衡雙手可及的范圍。
“到現(xiàn)在還想逃?”他嘴角的笑,好似在嘲笑她的不智。
“為什么不逃?逃就有希望不是嗎?”她故意閃到離門較近的方向。
“門已經(jīng)被我鎖住,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泵虾馓统隹诖械蔫池,得意的用兩
指拎著,晃啊晃的。
槍鳴聲乍然響起。
“門要開,不一定需要鑰匙!苯缘穆曇粼陂T被端開后響起。
孟衡失算了,他沒料到靳言會來得這么快!沒道理啊,開車到這里,至少需要一小
時以上的,再怎么算,都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間到達(dá)。
“誰說我是開車來的!苯砸皇?jǐn)堊∥撵o,眼神冷得像冰的盯著孟衡。
“你……”
“直升機(jī)停在離這里不遠(yuǎn),卻又正好讓你所不到聲音的地方!苯阅脴屩钢虾,
微偏著頭審文靜一眼,道:“你沒事吧?”
文靜欣慰的搖搖頭,她隱瞞住頭有些痛的感覺。
“對不起,來晚了!彼麥厝岬妮p撫她裹著繃帶的頭,卻感到一陣濕意,驚愕的看
著手上的血跡,似冰的服直射孟衡。
孟衡仰天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是不得了!我所認(rèn)識的靳言——真的是你
嗎?”他不屑。
“你傷了她?”靳言的怒氣再也無法遏抑。
“靳言……”文靜沒看過這樣的靳言,她有些害怕,頭,更痛了。原本堅強(qiáng)的支撐
著自己,只因知道他會來救她,如今他真的來了,她才發(fā)現(xiàn)—好累啊,力氣好像都流失
了,好想躺下來。
“你竟敢傷了她?”靳言舉起槍。
“有種的話,就來一場公平的決斗。”孟衡知道唯有讓靳言放下槍,他才有取勝的
可能。
“不……”微弱的聲音,自文靜口中吐出,她快昏了。
“文靜!”靳言收回前進(jìn)的腳步,退回文靜身邊,朝門外喊道:“你給我進(jìn)來!”
盂平這才出現(xiàn)在門口,無奈旦憂傷的望著孟衡。
“果然是你們!”孟衡冷笑,“一個是我最親愛的老哥,一個是我的拜把兄弟,兩
個人一起出賣我!”
“孟衡,回頭是岸,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泵掀阶詈笠淮蝿袼
“不可能回頭的,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我亡!”
“孟平,替我送文靜去醫(yī)院!苯孕⌒牡膶⑽撵o托付給盂平,他也不忍心看他們
兄弟相殘,“這里由我來對付!
“哼!憑你也想對付我?”孟衡嗤之以鼻。
“快走!苯詫⒚虾鹾臀撵o送出門后,轉(zhuǎn)身面對孟衡。
“殺了我,你也要坐牢的。”孟衡嘴角在笑,眼卻明冷駭人。
“我是自衛(wèi)殺人,不礙事!彼幌朐賹λ窒铝羟。
“是嗎!”孟衡話聲未落,已閃身躲開槍口,并疾射出一柄利刃……
“不……”文靜死拉住孟平的手臂,不肯離開。
“我答應(yīng)他要送你去醫(yī)院的!彼麨殡y的看著她。
“我不放心!
“不會有事的!
“讓我留下來,我要確定他平安!彼墓虉(zhí),冒出了頭。
“唉……”孟平嘆口氣,“頭上的傷不要緊嗎?”
“沒事的,只是方才和孟衡對招時,用力過度,頭有點痛!蔽撵o笑了笑,輕摸頭
頂,“想不到,扯動傷口而流血,自己都沒感覺到!
“你還好吧?”他看著她蒼白的臉孔,想起醫(yī)院中的另一個女人。
“我想過去看看!蔽撵o想起身走向小屋,適才孟平扶她到離小屋有一小段距離的
樹下坐著。
“不行,太危險了。”他阻止。
倏地,連續(xù)三聲槍響,讓兩人嚇一跳。
“靳言!”文靜猛地彈起身,沖向小屋。
孟平比她更快的一把扯住她,“你干什么?太危險了!”
“靳言,靳言他……”她一急,話說不清,眼眶也紅了。
“槍是靳言的,不要擔(dān)心!彼烂谋ё∷。
“說不定是孟衡搶了他的槍,不行,我要去看看。”文靜不知哪來的蠻力,明明剛
才虛弱得很,卻又突然生出一股力量,甩開了孟平。
文靜在前,孟平在后。
文靜沖到門口,整個一呆。
“靳……”她無法說話了,她看到靳言背靠著墻跌坐在地上,身上有著血漬,緊閉
著雙眼,一動也不動。
“不!”她凄厲的叫喊,“不,不可能的,別這樣!憋w撲到靳言身上,抱著他,
“你不準(zhǔn)死!我不讓你死!”埋首在他依舊殘留余溫的胸膛上,她沒有哭,只是反復(fù)的
念著:“你怎么可以丟下我?怎么可以?我都還沒有告訴你,我愛你啊!你怎么可以就
這樣離開我?”她眼眶微紅,卻硬是不掉淚。
心麻痹的感覺讓她哭不出來。
一股溫?zé)岬臍庀⒋捣髟谒亩,她渾身一顫,不敢抬頭。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靳言的嗓音,虛弱卻清晰的傳入她的耳里。
文靜猛地抬頭,含淚的眼終于滴下淚來,“你沒事!你身上的血……”
“是孟衡的血!彼⑿Φ膿嵘纤哪橆a。
“你嚇?biāo)牢伊恕!彼郎I落得更兇了。
“你掉淚的樣子,好有女人味!彼肫鸪跻娒娴囊荒。
“你那么希望我哭?”她含嗔帶怨。
“你哭泣的時候很溫柔,很讓人心動!
“那你是說我平常不溫柔,不讓人心動?”她已止住眼淚,開始微笑。
“嗯,是有點個意思!彼只貜(fù)嘻皮笑臉的模樣。
“王八蛋!”她粗魯?shù)囊蝗瓝羯纤谋郯颉?br />
“哎喲!”靳言慘叫。
“我打人有那么痛嗎!”她舉起手,作勢要再捶他一拳時,才看到他的手臂滲出血
來!澳闶軅耍俊彼纱笱。
“你終于發(fā)現(xiàn)啦!”他苦笑。
“你不是說身上的血是孟衡的!”她開始緊張的查看他的手傷。
“身上的血是他的沒錯,但手臂上的血是我自己的。”
“你活該!”文靜不甘心的又捶他一拳,力道卻放小許多。
“你就不能文靜溫柔一點嗎?”他嘀咕。
“那是不可能的!彼銎鹚,其實自己也虛弱得很。
“唉!我真是愛錯了人!彼荒樋蓱z兮兮的模樣。
“我才愛錯人!”她不甘示弱。
靳言很認(rèn)真的看了她一眼,“你還是不會說話此較好。”
文靜瞪他一眼,“你還說?”
“是,我閉嘴!苯怨怨蚤]口,順便偷瞄文靜一眼。
文靜正好捕捉到他的偷瞄,兩人大眼瞪小眼三秒后,相視而笑。
一種輕松的,幸福的、嶄新的感覺開始蔓延……
“喂,你們打情罵俏完了沒!準(zhǔn)備上路啦!”孟平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弟弟,催促
著。
“你沒殺了他?”文靜看了孟衡一眼。
靳言搖搖頭,“留給法律制裁他吧!”
“嗯!
尾聲
靳言被關(guān)在門外。
“為什么不讓我進(jìn)去!今天文靜要拆繃帶耶!”他拍門大喊。
“就是因為拆繃帶才不讓你進(jìn)來嘛!”家璐在門內(nèi)喊著。
“我不會笑她的!苯詻]想到文靜也有如此別扭的時候。
早在知道文靜頭部要開刀時,就明白這一天遲早會來臨,沒想到,他果真被關(guān)在門
外,她難道真的以為他會嘲笑她嗎?
太可惡了!
病房內(nèi)…。”
“文靜,你真的不讓他進(jìn)來!”昭蓉頸上纏著繃帶問道。
“不要!”頭上依然纏繞著紗布的文靜搖著頭。
“文靜,我相信他如果真的喜歡你的話,是不會介意你暫時性的光頭的!
家璐的安慰顯然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讓文靜更加對“光頭”兩字感到昏眩。
“別說了,我就是不要見到他。”文靜無法忍受自己“無發(fā)”的模樣出現(xiàn)在靳言面
前。
“范小姐,可以拆紗布了嗎!”久候在一旁的醫(yī)生和護(hù)士,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文靜深吸一口氣,“拆吧!”說完,緩緩閉上眼。
夜深人靜的時刻,文靜一人獨(dú)坐病床上。
醫(yī)生說要再觀察三天,使她無法出院。
拆了紗布,本以為他會執(zhí)意見她的,孰知,等醫(yī)生拆完紗布,他人也走了。是失落
吧?原來他對她的愛這么薄弱。
唉!話又說回來,誰能忍受自己的愛人是個光頭呢!即使只是暫時性的,也挺難堪
的吧: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如此注重外表的人……
嘖,她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呢P怎么一向率性灑脫的自己,一遇上感情的事,也變得
扭扭捏捏起來,“真討厭!”起身走下病床,步入洗手間,看向鏡中光頭的自己,好
像……真的滿好笑的,她突然想笑了,好好笑!
為什么會這么難過!就為了他沒有執(zhí)意見她嗎!既然早知心會那么痛,當(dāng)初又何必
拒絕他的求見!看吧,如今整夜無眠,心痛的是自己,真話該!
笑一向視情如糞土的自己,竟也會有如此心碎的時刻!
“你哭了!”夜里響起的聲音,份外讓人依戀。
文靜侵動作的抬起頭來。
“為什么在哭?傷口會痛嗎?”靳言溫柔的看向她,輕撫她頭上細(xì)長的疤痕。
淚,落得更兇了!她懊惱的發(fā)現(xiàn),她難得一次的哭泣,讓她遇見了他;遇見了他之
后,更注定她今乍只為他落淚。
想起自己的光頭,文靜驚慌的想遮掩。
“不,這樣的你,很美!彼麑⑺龓нM(jìn)懷中。
文靜偎在他懷里,淚漸歇。
就是他了,在他懷中,她有一種踏感,有一種不自覺想微笑的情緒。
“你怎么沒來看我?”控訴的聲音自他懷中溢出。
“是你自己把我擋在門外的。”他對她的抗議感到無奈,女人真是!
“你也不該真的就走了。”她對自己女孩子般的撒潑感到羞恥。
“我現(xiàn)在不就來了!”他特地選在夜晚人都離去時,才來探視她的。
“我這樣子丑斃了!”她開始在意自己的儀容。
“哪會!你還是你啊!過不久就會長出頭發(fā)來的!彼麛埦o她。
“一頭長發(fā),留了好多好多年……”
“沒關(guān)系,大不了再留個好多好多年就好了!
“可是,現(xiàn)在……”好多好多年后,他還會在她身邊,看著一頭長發(fā)的她嗎?
“傻瓜,我還要等著看你長發(fā)的模樣呢!”
“你……”文靜抬頭看他,“你真的喜歡我這種女生!我一點也不溫柔,又粗魯,
又不可愛,又……”愈來愈覺得自己活得沒意思了,嗚……
“亂講!呃,也許你真不溫柔,又粗魯,又不可愛,但我就是愛你!”
怎么搞的,平日嘻皮笑臉的說笑還不覺得怎樣,一到這種時刻竟然有點不好意思起
來。
“你真的……真的愛我?”她怯怯的問。
“當(dāng)然!彼α,愛煞她難得的嬌羞。
“我……我也愛你!彼钠鸷么蟮挠職獾驮V情衷。
“我早就知道了!彼Φ酶鞓妨恕
“啊?”文靜愕然。
“喏!苯宰钥诖锾统鲆粡埼⒌募垪l,“這是你那時候偷偷寫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
我愛你,靳言!
“哇!你什么時候拿去的?”文靜老羞成怒。
“就在你住院期間,我去你房里找到的!彼缇拖肟此龑懶┦裁戳。
“你這個王八蛋!小偷!”她憤怒的擊出一拳。
“喂,你才剛?cè)!?br />
“你管我!我就是想揍你,怎樣?”又是一腳踢出去。
“你剛才那么楚楚可憐耶!怎么現(xiàn)在……”他一邊抵擋,一邊叫道。
“哼,那是你眼花!去你的楚楚可憐!”她追著他打。門外,家璐和昭蓉相視一笑。
“看來,她很健康嘛,不用我們照顧了!闭讶匦χ验T輕輕關(guān)上。
“可惡!叫我們來陪她聊天,自己卻和男朋友打情罵俏起來!”家璐可是拋棄老公
在家一人獨(dú)守空閨起來的。
“沒事就好!闭讶赝熘诣吹氖,往醫(yī)院外走去。
“他們這一對還真寶!”家璐笑了起來。
在醫(yī)院外,仿佛還可以聽到拳打腳踢兼吵架的聲音呢!看來,明天,范文靜將成為
第一個被醫(yī)院趕出去的病人。
——之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