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駱同森把狗抱出來放在地上,連剛買的狗飼料也一并拿下來。
夕陽已經(jīng)西下,橙紅的暮靄滾動在天邊,已經(jīng)到了晚餐時間了呢!
“我們先吃飯,再給狗洗澡?”
“好啊!”一進家門,米蕊綻就朝廚房走去。
出去玩沒去買菜,冰箱里只剩一把空心萊,但罐頭還有好幾個,湊合著點吃,勉強可以過一餐。
她把空心萊拿出來切洗,隨后,駱同森進廚房來了。
“來!拉吉,進來!彼呑哌吇仡^喊!拔覀儊硖鎷寢屩蟛。”
“你讓小狗叫我媽媽?”米蕊綻好笑地回頭看他。
“這樣才像一家人嘛!”駱同森理所當然地說。
“誰和你一家人?”想起河邊情景,她臉上又是一陣烘熱,頭低低地開著罐頭,不敢見人。
“現(xiàn)在不是,但以后會是。”駱同森接過她手里的罐頭開著,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狀,開好罐頭,又拿了盤子盛起,但看著那盤番茄醬鯖魚,他忍不住笑起來。
“你看,這像不像狗食?”他指給米蕊綻看,但眼尖地看見小狗在廚房地上尿尿,于是他過去打它的頭,叫它聞自己的尿尿。
狗哀哀低嗚,引發(fā)米蕊綻的同情心。
“歐里桑說它的記憶力很好,你打它,不怕它記恨?”她一邊拿拖把擦狗尿尿,一邊數(shù)落駱同森。
“哎呀!人不學不知義,狗不教不成器!彼压穾С鋈。
炒好青菜后,米蕊綻出去喚駱同森吃飯,發(fā)現(xiàn)他正在“虐狗”
“記住,有人靠近屋子,你就吠他,也不能讓人接近媽媽,要是有人對她不規(guī)矩,你就咬他……”他嚴厲地說,而狗兒懵懂地看著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你要對它好一點,這樣不行啦!”米蕊綻心疼地抱起狗。
“我是在跟它培養(yǎng)感情,順便教它如何做好狗。”他振振有詞。
“培養(yǎng)感情要這樣——”米蕊綻示范地撫了撫狗,狗親昵地依在懷里,她立刻得意起來!翱吹?jīng)]有,這就叫好狗。像你那樣疲勞轟炸,人都會瘋了!
“瘋了?你知道一只警犬要多久時間來訓練嗎?”駱同森伸出手指比劃!皟赡甑饺,而且是不厭其煩地教,像你這樣拍拍哄哄,充其量只能養(yǎng)寵物!
“狗就像小朋友一樣,喜歡鼓勵、贊美,表現(xiàn)好就給它一點嘉獎!
說著,她就把狗抱進廚房。
駱同森很清楚她想干嘛,立刻跟進去制止著:“你給它吃人類吃的食物,不管它血統(tǒng)再好,都會變成一只雜種狗!
“真的嗎?”米蕊綻訝然地問,伸在餐桌上的手,懸在半空中。
“當然,狗跟人是不同的。”駱同森把她懷里的狗捉放在地上,指著門外說:“拉吉,現(xiàn)在我們要吃飯,你出去!”
狗搖頭擺尾地跟著米蕊綻,根本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拉吉,出去!”他拍著小狗的頭,耐心地教著,重復了三次,狗才出去。
“來!洗洗手,我們吃飯!泵兹锞`招呼著他,“我們待會替拉吉狗洗澡,把它洗得香噴噴的!瘪樛贿呄词忠贿呎f。
“嗯!泵兹锞`正好還有一條干凈的浴巾,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吃飽飯,他們擠在浴室,愉快地替狗洗起澡了。
米蕊綻說狗像小孩子,還真是一點都沒錯,一沖水就抖毛甩水,一倒洗毛精就四處亂竄,噴得兩人一頭一臉都是不說,還弄得浴室一團混亂。
“敏慧,你捉住它,我來洗。”袖子卷不勝卷,駱同森干脆脫下上衣,方便做事。
“拉吉乖乖不要動,洗香香喔!”駱同森溫言軟語地哄著。
小狗不安的情緒漸漸地安靜下來,神情也由妥協(xié)、認命.而至陶醉……“舒不舒服啊?”駱同森揶揄狗。
“拉吉,你說:好舒服!泵兹锞`笑著,視線落在他裸裎、健闊的胸膛上。
像發(fā)現(xiàn)什么,駱同森眼睛停格在米蕊綻臉上,她難為情地收回視線,但臉頰卻烘熱起來。
一個杵著,一個愣著,小狗也趁機脫離兩人掌握,往外溜去。
米蕊綻忙不迭地追出去,但駱同森比她更先一步把狗逮了回來。
“拉吉真討厭!”駱同森輕打了一下狗頭,又繼續(xù)抓洗著狗。
唯恐氣氛會繼續(xù)暖昧下去,米蕊綻不敢再看他,但一直到把狗洗好、擦好,甚至兩人都洗好澡,臉頰那股烘熱都沒有散去。
“我要睡覺了。”四周有蛙鳴,也有蟲兒唧唧的叫聲,像合奏著悠揚的舞曲樂章,但米蕊綻但只期待風平浪靜的一夜好眠。
“你會跳舞嗎?”駱同森抱她,情不自禁地撫著她的背,感受著女性的柔軟纖細,也忍不住低下頭去捕捉她的唇。
“我要睡覺了!彼俅握f,羞赧地不肯看他。
“敏慧,嫁給我!彼鹚哪樥f,灼熱的唇落了下來,她無法移動身體,也回應不出只字片語,只能任由他吻著。
他的唇在她臉頰和頸子間急切地游移,她的意識逐漸空白;但心頭有股強烈的不安,像火苗燃燒、蔓延,而后濃煙嗆鼻。
“同森,不行!彼龘u頭,但結(jié)實的胸膛貼得好緊,讓她無力抗拒。
“我愛你,你愛我,為何不行?”他沙啞地說,手撫著她,從衣外到衣內(nèi),感覺體溫熾熱難耐,理智逐漸干涸。
“我不知道。”她搖不開有如七月艷陽曝曬的感覺。
“敏慧!彼麊舅鹚,回到近在咫尺的房間。
赤裸裸的情欲一如風助然火勢,焚毀了理智和一切禮教束縛。
“敏慧!币宦暣⒆择樛眍^溢出,以裸裎的胸膛貼俯她。
夜已深沉,但房內(nèi)上演一幕幕的狂野與激情。
坐在厚實、氣派的桌前,方明峰逐一過濾眾多應征者的履歷,準備挑選出適合人選作為女兒的保鏢。他挑選隨從,除了身強體健、敏捷利落之外,還堅持不能有黑道背景、前科。
事業(yè)繁忙,加上籌備選舉,已經(jīng)忙得不可開交,但米寶云在一旁叨叨絮絮,破壞他的專神。
“敏慧一個女孩子在那么遠的地方,你怎么一點都不緊張?明環(huán)嬸說,那屋子下雨天會漏水,你真的忍心……”
隨著女兒離家時間的延長,她的叨念愈來愈頻繁。不緊張?天底下哪個做父母的不會擔憂自己孩子的安危?
不過,一提到明環(huán)嬸,方明峰就有氣,感覺像有人扔了塊抹布在他臉上一樣。
“你開口閉口都是明環(huán)嬸,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當父親的,還輸一個鄰居?”
“好,好,我知道你性格!泵讓氃剖軌蛄怂纳池i脾氣!翱墒,敏慧是回去教書,不是去做壞事,你當人家的父親,不能放任不管!”
“不然,你認為我該怎么做才好?”方明峰沒好氣地問。
“女孩子家必須有人陪伴、照料,有些工作也需要依賴男人來做。”米寶云柔聲地勸說!澳惆寻⒋ㄅ扇フ疹櫭艋郏缓笤侔燕l(xiāng)下的舊房子重新蓋過,讓敏慧住得舒服些。你知道的,那房子太舊,翻修也沒用,重新蓋過才是根本!
阿川是方明峰的司機兼護衛(wèi),為人忠心、勤快,值得托付。那棟傳統(tǒng)臺灣黑瓦、近乎稻埕的四合院,變成新穎、滿園濃蔭的歐式建筑,感覺也棒極了。但是,一次放水、兩次放水,女兒不爬上天去了?
“說話不算話,我這個做父親的威嚴何在?”方明峰質(zhì)問。“明峰,敏慧是個女孩子,你不需要那么強硬,敏慧很敬愛你你……”
“女兒敬愛父親是應該的。”方明峰沒好氣地應著,“我告訴你,別急著指責我,我做事不是你們料想得到的!
“好好,你性格!泵讓氃萍拥亟兄骸澳悄愕降诇蕚湓趺醋?”
“我已經(jīng)在做了!狈矫鞣逋讌f(xié)道,繼續(xù)看著手里的人事資料。
早年未發(fā)跡時,他只身在外打拼,風霜雨露,為的就是給妻女更好的環(huán)境,但在能穿金戴銀、呼奴喚婢之時,女兒居然倒行逆施地回那窮鄉(xiāng)僻壤去教書?
教育失敗,也恨鐵不成鋼,但無論如何還是自己的女兒、一塊心頭肉,現(xiàn)在方明峰就是準備找人來接替阿川的位置,好讓阿川去陪伴女兒,直到她倦鳥歸巢、迷途知返為止。
剛盤算好人選,家里的電話倏然響起。
“老爺,您的電話!眰蛉斯Ь吹剡f來電話。
方明峰接過電話,聽見電話里傳來陌生的女聲,她說她叫阿霞。“啊個阿霞?”臺灣起碼找得到三千個阿霞,方明峰望向米寶云,猜想可能是她的姐妹淘,于是干脆把電話遞給她。
“我是寶云,請問你是誰?”她客氣地問。
“我是后山的阿霞,你以前的鄰居,你忘了?”
認出阿霞獨有、高分貝的聲音,米寶云轉(zhuǎn)頭對丈夫說:“是以前鄉(xiāng)下的鄰居,阿霞啦!”
方明峰長年在外,但對宗親、鄰居可不生疏,當然記得后山的這號人物。
不過,阿霞風評素來就差,他懶得多費唇舌,揮揮手示意米寶石應付她!鞍⑾迹镁貌灰娏。你今天撥空打電話,有何指教?”米寶云客氣問。
“指教不敢啦!可是,我有件要緊的事……你先生呢?”
“他現(xiàn)在沒空耶!有什么事,你跟我說也一樣,我會負責轉(zhuǎn)達的!睂3桃曳矫鞣澹讓氃聘杏X不尋常,不過,他不想接電話也是事實。
“好吧!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直說了……”阿霞語出驚人地說:“你家敏慧跟人家同居,你知道嗎?”
“敏……”敏慧跟人家同居?“你怎會這么說呢!”
李寶云強忍著驚慌,聽著阿霞細說分明。
“不只我說,整個村子大家都議論紛紛呢!”阿霞曖昧地說!澳悄腥苏旌兔艋圻M進出出、有說有笑的,像夫妻似的,多恩愛啊!”
“怎么了?”方明峰敏銳的視線投射過來。
米寶云裝作若無其事地應付電話說:“哪里,我該謝謝你們才對。敏慧都是虧了大家照顧,我們才能這么放心。
“沒有明媒正娶,這是露水鴛鴦,你放心?”阿霞尖銳地說。
露水鴛鴦?米寶云握著電話的手顫抖著,連笑容都僵硬得一如落地即碎的玻璃,但阿霞依然自顧自地訕笑著,直到方明峰朝院子走去,她才語重心長地說:“阿霞,飯隨便吃,話不能隨便說耶!”
“哎喲!寶云,你到現(xiàn)在還沒聽進去喔!”阿霞怪叫著。
“這種事關系敏慧的名節(jié),你叫我如何……”
“這種事我哪敢亂說?要不是看在我們鄰居多年的份上,我不會那么雞婆地來講這件事呢!你知道嗎?那男人整天陪進陪出的……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到你會氣死喔!”
“你知不知道那個男孩子做什么的?”米寶云憂郁地問。
“警官,可惜是個道道地地的流氓。”
“流氓?”米寶云錯愕地重復,但隨后恍然大悟!鞍⑾,那個警察是明峰拜讬分局派去的人,你可能搞錯了。”
“你說,那……那男人是分局派去的?”
電話那頭滿是訝然,但米寶云卻露出笑容。
“是!因為明峰要出來選縣議員,公司又有黑道來搗亂,所以我們才拜讬陳分局長照顧敏慧。那個警察和她‘形影不離’,我想,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可是……”阿霞不死心地說:“我聽藥房門口賣檳榔的說,他不但作威作福,還仗勢欺人呢!我這么說是怕敏慧吃虧,你可不要誤會我在造謠……”
“我沒有說你造謠……”
“誰造謠?”方明峰進來,一臉狐疑望著她。
“誤會一場。”米寶云小聲對丈夫說,準備掛了電話,但阿霞的叮嚀仍是非常刺耳。
“寶云啊!我覺得那男人實在是意圖不軌,你最好管管敏慧,不然被帶壞就糟了,那男人很會做樣子的……”
“謝謝!泵讓氃迫玑屩刎摰貟焐下犕。
“到底什么事?”方明峰急切地問。
“阿霞啦!”李寶云勉強擠出笑容!瓣惙志珠L派了警察去保護敏慧,她不知道,以為我們敏慧和人同居了……”
“同居?保護期限已經(jīng)過了,難道,那警察還在那里?”
“喔……沒有!边@件事米寶云已經(jīng)打電話問過,不過,此時她感覺有些慌亂,連忙說:“就是這樣,阿霞才會打電話來說。她很熱心,也有些莽撞,所以才會造成誤會!
熱心不熱心,方明峰不知道,但這件烏龍事卻讓他感覺非常不悅。
他視線落客廳里、音始終校得很準的鋼琴上,凝視久久。
那架琴總是擦拭得晶亮,不染塵埃!
經(jīng)過一個月的布線、埋伏、跟監(jiān),已經(jīng)確認農(nóng)舍是安非他命制造工廠。這幾天分局將配合擁有強大火力和一流菁英的市警局,按照召開多次的專案會議所一定的步驟,清剿這個麻藥大本營。
駱同森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來了,雖然不時電話問候,但無補米蕊綻的牽掛,反倒讓她心慌意亂。
“敏慧,干這行就是這樣,不過,你放心,為了你,就算死,我也會回來!瘪樛詈笠淮巫咔罢f。
歹徒裝備精良,兇狠嗜血,就算執(zhí)法人員身懷絕技,也只能自求多福;就算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可能失守、飲恨。
拉吉在一旁搖頭擺尾,跟左跟右。駱同森把它馴服得很乖,不管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拉吉是一條聰明伶俐、從不惹麻煩的好狗。
“拉吉乖!爸爸等一下就回來看你喔!彼呐乃瑢で笠粋心安。
踱過無數(shù)步伐,踱掉一個假日的早晨,近晌午時分,一輛閃亮的高級房車出現(xiàn)在斜坡,接著駛上水泥地。
“爸、媽,你們怎么來了?”父母衣履光鮮地下車,但米蕊綻的訝異勝過開心。她快步地迎上前去,但拉吉卻對著貴客齜牙咧嘴,活像要啃來者骨頭似的。
“這是什么狗?”方明峰皺眉看著朝他狂吠的小畜生。
“拉吉,安靜!”米蕊綻喝叱著,狗安靜下來后,趕忙解釋:“爸,這是養(yǎng)來看家的。它沒看過你,所以才會亂叫!
狗安靜下來了,但眼睛仍然注視著方明峰,讓他十分不痛快。
“把狗捉走!彼荒偷孛畹。
“我們進去好了,讓它在外面!泵兹锞`領著父母進屋去,將狗留在外面,隔紗窗,她看見拉吉朝四處張望一下,確定沒有陌生人后,懶懶地趴在地上。
方明峰一進屋則四處張望,然后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看著……這是很不尋常的動作,但一個月前,明環(huán)嬸建議駱同森搬出去,免得好事多磨,事實證明她果然說對了。要是爸爸看見駱同森還住在這里,后果是不堪設想的。
“敏慧,你喜不喜歡鐘伯父的兒子呢!”方明峰回到客廳坐下說。
“鐘伯父?”爸爸為何這樣問?看媽媽神色似乎凝重,米蕊綻有種不安的感覺。
“是。「V疑蟼禮拜來跟我提過,要你嫁給他兒子,我覺得不錯,所以來問問你。你知道福忠的,認真誠懇,孝順體貼……”
世家子弟,但沒有絲毫驕縱氣息,這點米蕊綻是知道的,但是……“我不要。”她搖頭說,沒有愛情的婚姻,何須多談?
“為什么?”方明峰鐵青著臉問。
“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泵兹锞`坦白對米寶云說:“媽,我們已經(jīng)決定這次休假,要回去征求你們的同意……”
“是不是那個姓駱的警察?”方明峰厲聲問。
“你怎么知道?”米蕊綻慌亂地問。
“我怎么不知道?”方明峰從口袋丟了一疊文件在桌上。
雖受警察教育,但仍無法改變其原來性格,唯恐該員繼續(xù)留任,損及警政評價、警察風紀,但估念該員建功殊多……除人事調(diào)動公文外,里面有幾張因使用槍械不當所寫的報告、投訴書……“這就是那男人的一切底細!彼藓薜卣f。
無風不起浪,沒有憑據(jù),誰敢捕風捉影?憑著良好的政商關系,方明峰弄到這份文件,但米蕊綻瞥了文件一眼,失聲叫著:“媽,這不全是真的!他是個好警察,他是個好人……”
“好警察會動轍拔槍、好人會拳腳相向?”方明峰氣憤地指著那疊資料!斑@里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地寫著:他是個英雄主義者,一個不適任的三流警察!要不是看在他爸爸的面子上,他早就被革職了!
“他不是三流警察,他開槍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無辜者……”
“他開槍是沉迷扣扳機的快感,他嗜血的本性!
“媽,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米蕊綻急切說。
“那是怎樣?”方明峰打斷話說:“我知道你任性倔強、不好教,但是我不知道你會連好壞都不會分,給你一雙眼睛,你到現(xiàn)在還不會用嗎?”
“好了,明峰,你有話好好說,不要這么大聲!泵讓氃浦浦拐煞蛘f。
“你去給我收一收,現(xiàn)在,跟我回家!”方明峰斷然說。
“我不要回去!”除了私事還有公事。∶兹锞`怎能說走就走呢!
米寶云拉住她勸說著:“敏慧,媽相信你,但是我和你爸爸都不認為他是個好對像……”
“媽,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人家說‘種到歹田望后冬,嫁到歹尪是一世人’,隨意下嫁的下場,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媽,這不是隨意下嫁,拜讬你們不要拆散我們,我相信……”
“相信什么?什么叫幸福?有了今天,就沒有明天,顧得了前面就顧不了后面,你等著被歹徒報復,還是替他捧牌位?”
“我不在乎,如果真有那天,我也無悔……”
“你還要說?”方明峰猛然拉著她走,但這侵略性的動作,引起拉吉的攻擊,一到門外,它立即飛撲過來,咬著他的手不放。
“拉吉!”米蕊綻慌忙制止,但方明峰用力一揮,她和狗都飛離幾尺外,踉蹌地跌坐在地。
“你是想把她打死嗎?”米寶云驚慌地拉起女兒。
站穩(wěn)腳步,米蕊綻感覺臉上一陣熱辣的疼。
“你還要說!要不是你寵壞,她不會做出養(yǎng)狗咬父親這種事來……這死狗!居然咬我……”方明峰甩著劇痛的手說。
“爸,拉吉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媽媽。”米蕊綻顧不得疼急著解釋。
“你跟我回去!”方明峰氣極說!皬慕裉炱,不準你和他再交往下去,否則你別回家,別認爹娘。”
“爸,給我們一個機會,我?guī)麃硪娔,好不好??br />
“你要帶他來見我,讓我當面把話講清楚那是最好不過。你不回去也無所謂,一個禮拜后,我會讓他的服務單位對他下評論,看他這碗飯還樣不要吃!”
方明峰激動的語調(diào)與姿態(tài),又引來拉吉的齜牙咧嘴,他畏懼地退后一步,米蕊綻也趕忙沖過去抱住狗,不讓它放肆,但狗卻不賣賬、不肯罷休地狂吠。
“拉吉!”她哭著喊,氣它的不懂事。然而,哭哭啼啼的拉扯,會讓父親更加怒火中燒,但巧的是,明環(huán)嬸正從小路那頭過來。
像尋獲救星般,米蕊綻急切地拉著她說:“明環(huán)嬸,爸爸阻止我和他來往……你跟爸爸說……”
“敏慧……”朱寶云阻止著,怕又惹方明峰生氣,但事情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明環(huán)嬸看見米蕊綻紅腫的臉頰,破口大罵:“那個警察不是什么壞人,你就算不成全,有必要這樣?你做人家父親怎么做的?”
“這是我的家務事,你不要多管!狈矫鞣謇渲樥f。
“敏慧是我看長大的,為什么不要我管?這是你的家務事沒錯,但是既然是她自己選的,好壞也是她的命……”
“如果敏慧是你的女兒,你會這么說嗎?”方明峰怒目而視。
“我沒你那么番啦!年輕人相愛,你偏要阻止,我如果是你,我就去死一死,省得給人家看笑話!
“你說夠了沒有?你給我回去,我這里不歡迎你!狈矫鞣迨忠恢刚f。
“你叫我走就走?”明環(huán)嬸吼他。“只有寶云才會怕你,我不會怕你!
方明峰瞥一眼優(yōu)柔的米寶云,氣焰稍稍減低!叭绻阏娴臑槊艋酆,你就該勸勸她,而不是跟她一起起哄!
“起哄?大家對那警察的風評比你好上十倍,如果我起哄,我就叫敏慧不要叫你爸爸了。”
“那警察壞到底了,連來這里也一樣!”方明峰頭恨恨地說!耙皇窃诜志譀]看到他,我就叫他來和你對質(zhì),看他敢不敢否認這一切!”
“媽,你們到分局去過?”米蕊綻錯愕地問。
“我們到分局去只是想找他談談。但是,局里的人大部分都出勤去了,沒看見他!泵讓氃茻o奈地說。
“沒看到最好!”方明峰吼道!袄锩嬉粋留守的警員告訴我們,說那姓駱的仗勢欺人,他弟弟擺個小小檳榔攤,賺些小錢養(yǎng)家糊口,他也要為難人家……”
“他沒有欺負人,你們不要聽信一面之詞……”明環(huán)嬸搶一步說。
“他沒欺負人,難道還是人家欺負他。 狈矫鞣灞┖鹬。
“爸,那個賣檳榔的是地頭蛇,那件事他跟我說過……”米蕊綻趕忙說。
“地頭蛇?他要是說我奸商,你是不是也認為我是奸商?”方明峰指著她說。
“爸,你不要這樣比較,事情不是這樣的……爸,這個禮拜天我?guī)厝,讓你看看他。拜讬你先認識、認識他,好不好?”
又是同樣一句,方明峰不想再聽,拉著米寶云徑行上車。
明環(huán)嬸氣極,追過去說:“如果不是你,那警察會住這里?”
駱同森的任務,除分局員警之外,她是唯一知道實情的。
“上個月任務結(jié)束,他怕好事多磨,想要搬走,但又怕敏慧知道這件事,所以找我商量,由我來跟敏慧說,這樣小心翼翼,都是因為你,但是你卻只聽阿霞的,你還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會養(yǎng)她二十幾年?”方明峰反問。
“明峰,不要說了!泵讓氃谱柚拐煞蛘f出多年的往事。
“我們回去!狈矫鞣逡膊幌胝f,逕自上車。
“敏慧,忘了他吧!這樣對兩人都好!泵讓氃茟n傷地說。“媽要走了!
“媽!”米蕊綻急切地喚,但喚不回車門砰然開關與驟然疾駛。
車走了,四周霎時變得寂靜而且可怕,好一會兒,她才感受到風的呼號。
野風碩大,吹得她直順的發(fā)散亂。她拂走被淚粘在臉上的發(fā),卻又哭得更厲害。
“明環(huán)嬸,怎么辦呢?”
“敏慧,要嫁你去嫁,不要管他!泵鳝h(huán)嬸拉著米蕊綻進屋去,弄了條冰毛巾替她敷臉,一邊詛咒著阿霞碎嘴、多事……“害人姻緣七世窮,這阿霞一定會有報應。”
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駱同森剛烈、執(zhí)著,不會接受這樣結(jié)果,而逼虎會傷人……為何在爸爸的眼里,愛情是罪,而勞燕分飛是唯一的解脫?
到底該怎么辦?米蕊綻痛心無措,干脆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