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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佛羅倫斯 第六章
作者:鐘爾凡
   
  第二天早上,曙光才透出云層,駱奇就來到了舊宅區(qū)的小巷里。

  他站在夏紫云那棟小樓的門前,猛拍著鏤空雕花的鐵門,直著喉嚨喊:

  “紫云,請你開開門,我特地來向你澄清一切,你快把門打開,讓我進(jìn)去,讓我進(jìn)去!

  他愈喊愈大聲,可是,屋子里面卻寂靜無聲,一點回應(yīng)也沒有。

  “紫云!彼俣鹊暮埃骸澳銥槭裁床婚_門?我求求你,你快開門,讓我見你一面,千萬別把我阻隔在門外,也千萬別讓誤會造成我們的分崩離析,好嗎?”

  盡管他喊得聲嘶力竭,盡管他是那樣的苦苦哀求,但那扇冰冷的鐵門,卻依舊緊緊的封閉著。

  這下,把駱奇弄得更心急如焚了,門板也敲得更狂更亂,咚咚作響。他仍然不死心的,一連疊聲的喊:

  “不,不,不,紫云,你不能這樣殘忍,不能這樣鐵石心腸,不給我辯白的機會就判了我的罪,那對我不公平,不公平!紫云,我求求你,求求你,你開門吧,只要你肯見我,我一定把真相都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因為我愛的人始終是你,不是石霜霜啊!

  驀然,就在他的哀嚎聲中,他聽見一扇門被拉開的聲音,立刻仰起頭,才發(fā)現(xiàn)開門的是隔壁一戶人家,正走出來一個少婦,隔著欄桿對他說:

  “你別再敲了,就算你敲破了門,叫啞了嗓子,也是白費力氣!

  “為什么?”

  “因為里面根本沒有人,全走光了!薄

  “全走光了?”駱奇不信的問:“怎么可能?這一大清早,紫云和曉竹他們姐弟倆,又能到哪兒去?”

  “他們搬家了。”那少婦清楚的說:“昨天夜里,紫云匆匆整理一些衣物,就帶著曉竹離開這里了!

  “什么?”駱奇大大一震,“他們離開了這里?不會的,不會的,紫云沒有理由這么做,我不相信有這樣的事發(fā)生,我不相信!

  “是真的!蹦巧賸D一臉認(rèn)真的說:“這屋里已是人去樓空,坦白說,我也不知道紫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她堅持要搬家,我怎么留也留不住她!

  “那么你告訴我,紫云他們姐弟倆究竟去了哪里?”

  那少婦低嘆了一聲,才搖頭說:

  “我問過了,紫云卻不肯說,只輕輕回了一句……”

  “是什么?”駱奇激動的問。

  “她說她也不曉得要去哪里,只想趕快逃開這兒,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那少婦有些憐憫的回答,

  瞬間,駱奇的心一直往下掉,仿佛掉到了谷底,而五臟六腑也一陣一陣的絞痛起來,他突然失聲的叫:

  “紫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害得你身心俱創(chuàng),害得你無家可歸,害得你四處漂泊,我真是該死,真是該下十八層地獄!可是要我怎樣,才能把你找回來?”

  他的聲聲呼喚,把那少婦打動了。

  “對了!”她尋思的說:“紫云在意大利其它地方,沒有任何親戚,她一定走不遠(yuǎn)的;蛘撸憧梢缘礁浇摹ヌ焓埂烫,去找安修女看看,也許她就暫時住在那兒,又或許你晚上可以到布里藍(lán)去碰碰運氣,我想,紫云是非常需要那份工作的。”

  “對!”駱奇猛的振起身子,喃喃的說:“紫云的身世已經(jīng)夠可憐了,我不能放任她漂泊無依,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于是,他去了圣天使教堂,也見到了安修女,卻一無所獲。

  于是,他又去了布里藍(lán),酒店的領(lǐng)班經(jīng)理用帶著惋惜的聲調(diào)告訴他:

  “你別找仙杜拉了,她早早托了人來向我辭職,連什么原因也不講清楚,害我懊惱極了,不知酒店少了受歡迎的仙杜拉,生意會冷清多少。”

  聽著這樣的話語,駱奇的魂魄都散了,飛了,整個身子也搖搖欲墜,然后,他帶著滿身的傷痛和失落,茫茫然的走出布里藍(lán),也茫茫然的走在夜色籠罩的街頭,心神俱碎的喊著:

  “紫云,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接下來的日子,駱奇就忙亂的在街頭上尋找著。

  他幾乎找遍了佛羅倫斯的每一條巷弄,每一家酒店,每一寸土地,甚至附近的每一個省份……但夏紫云,就好像從地球上消失一樣,完全失去了蹤影。

  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駱奇終于病倒了。

  他整天昏昏沉沈的躺在旅館的床鋪上,嘴里只是軟弱而重覆的叫著:

  “紫云,你不要走……紫云,你回來……紫云,我要你……”

  這樣的情形,直到一天午后,石霜霜來到他的房間里,才發(fā)現(xiàn)他早已奄奄一息,不成人形了。

  “天哪!”她吃驚的叫,立刻奔馳過去,心痛的看著他那張瘦削的臉龐,看著他那干燥得幾乎要脫了一層皮似的嘴唇,她整個人都慌了起來,“駱奇,你到底怎么了?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駱奇迷迷蒙蒙的睜開眼珠。

  “水……”他努力而掙扎的喊:“給我水……我要水……”

  “好好!笔蛔↑c著頭說;“你先別動,駱奇,我馬上給你拿水來!

  說著,她很快倒了一盞茶水過來,才要扶起駱奇,她突然被他那滾燙的肌膚給嚇呆了。

  “不行。”她陡的振起身子,顫悚的叫:“你的身子發(fā)燙得這么厲害,一定是病了,駱奇,我必須把你送去醫(yī)院,你千萬不能死,不能死!

  就這樣,在飯店人員協(xié)助下,駱奇被十萬火急的送上救護(hù)車,就一路奔向市區(qū)里的“森羅醫(yī)院”。

  經(jīng)過一連串的診斷,打針,吃藥和休息,以及石霜霜徹夜的細(xì)心照顧之下,駱奇的燒終于在第二天早上退了,精神和體力也漸漸恢復(fù)了。

  “真是老天爺保佑!毖劭此樕铣霈F(xiàn)了紅潤的氣色,石霜霜不禁吐出了一口氣說:“駱奇,你要是再不好起來,我就要被急死了,你知道嗎?”

  “對不起!”駱奇倚靠在病床上,深深凝視著她說:“我不是有意要嚇你,也不是有意要讓你為我擔(dān)心,但不管如何,我仍舊要謝謝你,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是你把我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駱奇。”石霜霜輕輕搖頭說:“只要你平安無事,什么感謝的話就別再說了,雖然,我無法真正了解你的內(nèi)心世界,但從這些日子所發(fā)生的事情來看,我心里也有了譜!

  “霜霜!瘪樒鎸ふ抑难酃猓澳憔烤瓜胝f什么?”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失魂落魄,你的連日病倒,是不是都為了那個名叫‘紫云’的女孩?”

  駱奇一怔,心臟馬上又痛徹了起來。

  “是的,霜霜!彼麩o處躲藏的說:“你的銳利和敏感,已經(jīng)洞察了我的心事,讓我無法否認(rèn),我這幾天來的種種失常,還有我的病倒,全都是為了紫云!

  石霜霜的心冷不猝防的一揪。

  “其實那天在鐵塔下的堤岸上,我早就該看出你和紫云的牽牽扯扯,早該看出你們之間的非比尋常!彼澛暤恼f:“駱奇,既然你情系紫云,又為什么要欺騙我?為什么要腳踏兩條船?”

  “唉,霜霜!瘪樒鎳@著氣,“你教我怎么說才說得清呢?”

  “好。”石霜霜突然站起身子,生氣的喊:“如果你不肯說,存心要在我心里留下一個疑竇,那我馬上就走!彼D(zhuǎn)身欲走。

  駱奇腦中迅速閃過黃天霸交代的任務(wù),急急拉住她。

  “我不許你走!”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喊:“霜霜,你哪兒都不能去!

  石霜霜回頭看他。

  “我為什么不許走?”

  “因為我需要你!瘪樒婢o緊捉住她的眼光說:“霜霜,你不能走,你不能走,紫云已經(jīng)從我身邊離開了,永遠(yuǎn)不再回來了,如今的我只剩下你,你又怎么可以在我最孤獨無助的時候也離我而去?”

  頓時,一串淚水從石霜霜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駱奇!”她啞啞的口叫:“你究竟要我怎樣?是為你赴湯蹈火?為你粉身碎骨嗎?”

  “不要,不要!瘪樒嬉还赡X的搖頭,心虛的說:“我只要你為我留下來,霜霜,說什么,這一次我都無法再承受失去你的重創(chuàng),除非你忍心看著我死!

  “可是”石霜霜怔怔的說:“你的深情到底是真是假,我完全摸不透,你還能再讓我相信嗎?”

  “那么我發(fā)誓!

  猛然,石霜霜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夠了,駱奇。”她含淚的說:“你不要再發(fā)誓了,你明知道我在乎你,明知道我無法抵擋你的熱情,明知道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堅信不疑,你卻要拿我的脆弱來逼迫我,我投降了,我投降了,駱奇,就算你現(xiàn)在在我面前挖下的是一個陷阱,我也會毫不考慮的往下跳,即使是要頭破血流,即使是要我死而后已,那全是我心甘情愿的,因為,愛上你,我早就沒有了自尊,沒有了思考能力,沒有多余的心思去計較后果!

  猝然,駱奇把她拉到了眼前,讓她跌坐在床沿上,他感動的說:

  “霜霜,謝謝你肯為我這么做。”

  “你根本不用謝我,”石霜霜拭去臉上的淚珠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在你面前,我總是無法抗拒,好像你身上帶有一股魔力,在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就整個被你收服了!

  “都是我不好!瘪樒孀载(zé)的說:“是我的飄浮不定害苦了你,是我不懂得對你珍惜。霜霜,你原諒我吧,經(jīng)過這個波折,我才發(fā)現(xiàn)你的可貴,如果我要負(fù)了你的這片癡心,那我豈不是太不該,太混蛋了嗎?”

  “真的?”石霜霜驚喜的問:“你永不再負(fù)我了?。

  “嗯!瘪樒鏌崆械膽(yīng)著:“永不負(fù)你!

  一下子,石霜霜神采飛揚了起來,她興奮的說:

  “那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

  “趕快把病好起來,千萬別再病倒了,千萬別再折磨自己了,也千萬要為了我把你的傷痛忘掉!

  “會的!瘪樒纥c頭的說:“霜霜,我會的!

  “那太好了,駱奇!笔樕涎笠缰θ菡f:“等你完全康復(fù)了,出院之后,我就帶你去見我爸爸!

  駱奇心跳的睜大眼珠。

  “你要帶我去見石家駿?”

  “是的!笔残斡谏恼f:“再過幾天,就是六月十四,也是我爸爸的壽誕,每年這一天,與他在商場上出生入死的那些兄弟們,都會為他大肆慶祝,擺壽酒宴。原木我父親不喜歡鋪張浪費,但拗不過他們的隆情盛意,只好借花獻(xiàn)佛,把他的壽宴變成一場慈善晚會。幾年下來,這個慈善晚會是愈辦愈熱鬧,愈辦愈有規(guī)模,受邀的嘉賓貴客,除了政府官員,還有富商巨賈,名流仕紳,我想正好藉這個機會,把你介紹給我爸爸,也算是我送他的一份壽禮!

  駱奇抗議的嚷:“原來我的好處,就是讓你拿去當(dāng)你爸爸的壽禮。”

  “這有什么不好?”石霜霜嘟噥的說:“你不但不委屈,而且,還會得到我爸爸回贈的一顆掌上明珠呢。”

  “什么掌上明珠?”駱奇不懂的問。

  “傻瓜!笔χ卮穑骸澳穷w掌上明珠,自然就是我羅!

  “可是,”駱奇又期期艾艾了起來,“像我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莽莽撞撞的去見你父親,那不是太冒失了,他會接受我嗎?”  

  “駱奇。”石霜霜急急的喊:“你別這么說,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不是個窮小子,我這輩子都跟定你了,再說,我爸爸不是那種有門戶之見的勢利眼,他也是白手起家,才創(chuàng)造出自己的事業(yè)王國,因此他欣賞有才能,有氣魄,有膽識,而且苦讀出身的青年才俊,這些條件你都符合,我相信我爸爸見了你,一定會很高興!

  “那你媽媽呢?”

  “我媽媽早就想見你了,因為我把你的事告訴了她,她一向相信我的眼光絕不會有錯,更別說是挑對象這檔事,那也是萬中選一,難得的好奇才,才能把我收服,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我媽媽是等不及高興舉雙手歡迎你!

  駱奇笑著。

  “你別把我說得那么好,萬一讓你媽媽失望,那不是糗大了?”

  “不會的,駱奇!笔褲M著笑容說:“我對你有絕對的信心,以你出色的外型,以你絕頂?shù)穆斆鳎憧隙〞A得我父母的歡心!

  “這么說來,那我得穿西裝打領(lǐng)帶,才顯得正武和有誠意?”

  “那還用說,”石霜霜一邊回答,一邊燃亮著眼睛,“畢竟這場壽宴,對我爸爸來說,是一件大事,以他在商場上的名望,和廣結(jié)善緣,想必那天的場面,一定冠蓋云集,賀客盈門,而且你又頭一次去見我父母,當(dāng)然得把自己打扮得體體面面。”她從皮包里取出了一張粉紫色的信封遞給他,“這是給你的邀請卡,那天千萬要記得帶上,否則,你會被擋駕在大廳外。”

  “為什么?”駱奇輕輕打開信封,拾眼看她問:“為什么要帶邀請卡才能入場?”

  石霜霜笑了。

  “因為壽宴上的賓客,全是上流社會的商業(yè)界名人,和官場中的政要,何況宴會就選在佛羅倫斯最高級豪華的‘富麗柔,酒店,所以為了每一位參加晚宴客人的安全,自然就要多做一些保護(hù)措施,免得到時發(fā)生什么意外,那豈不是要毀掉我爸爸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聲望!

  不知怎的,握著那張精美的邀請卡,駱奇竟陷入了一種復(fù)雜的情緒里! 

  “你怎么了?”石霜霜突然問。

  “哦,沒有!瘪樒驺读艘幌,才回神的說:“我只是在想,六月十四那天,我該帶什么賀禮去見你爸爸,才不會失了禮數(shù)?”

  “我建議你最好什么都別帶,只要帶著一顆誠摯的心就夠了!笔f。

  不禁,聽著石霜霜這樣柔軟的話語,聽著她每一句都充滿了款款深情,駱奇更迷亂了,只是深深切切的凝視著她,內(nèi)心卻有說不出來的愧疚和罪惡感,層層的把他絞痛。

  他掙扎的在心里喊:“你不該愛上我的,為什么聰明如你,還看不出來我的虛情假意?還看不出來我的別有用心?還看不出來我的萬惡不赦?”

  終于,六月十四日很快來了。

  這天夜晚,“富麗柔”大酒店的宴會廳,早已燈光飄影,酒香四溢,幾乎所有的賓客全都到齊了。

  就在那熱鬧繽紛的人群中,石霜霜穿著一襲用香雪紡制成的寶藍(lán)色晚禮服,衣香鬢影的在賓客間來回穿梭,好像在尋尋覓覓,直到看見駱奇一身白色西裝,瀟灑如風(fēng)的從樓中回廊走下來,她立刻露出一臉的燦爛,走向前去。

  “駱奇。”她欣喜的叫:“你跑到哪兒去了?害我到處找你,以為你不來了!

  “怎么會呢?”駱奇笑了笑,從容不迫的說:“你爸爸的壽宴,我能躬逢盛會,已經(jīng)算是幸運之至了,何況為了你,說什么我也會排除萬難趕來的。”

  石霜霜拉著他的手,“趁現(xiàn)在慈善晚會還沒開始,我?guī)闳ヒ娢野职,讓他好好的認(rèn)識你,”

  說著,她把駱奇拉向了掛滿紅幛的壽堂,可是才走了幾步,擴音器里驟然傳來一陣響聲:

  “各位嘉賓,今晚是商業(yè)名人石家駿先生六十晉一的壽誕,也是他一年一度特地舉辦的大型慈善晚會,歡迎諸位的到來和共襄盛舉,現(xiàn)在,我們就請石家駿先生上臺說幾句話!

  立刻,現(xiàn)場響起一片如雷的掌聲,大家都對著壽堂圍攏過去。

  “不行,駱奇!笔鋈换剡^頭,急促的對他說:“慈善晚會開始了,我來不及帶你去見我爸爸,而且,我也必須回到壽堂上,不能留在你身邊陪你了!

  “沒關(guān)系。”駱奇聳聳肩,“你盡管去吧,不管怎么說,今晚你算來也是半個主人,不能只招呼我一個!

  “那你就暫時留在這兒,等慈善晚會的捐款結(jié)束,正式宴客的時候,我就安排你坐到我爸爸的身邊去!

  “這不太好吧?”駱奇說。

  石霜霜生氣的嘟起了小嘴。

  “把你冷落在這兒,才是真正的‘不好’,不過你忍耐一下,我去去就來!

  然后,她隨手從擦身而過的侍者盤中,取了一杯雞尾酒遞給駱奇,又補充了一句:

  “記住,別到處亂跑,免得待會兒,又害我找不著你!

  于是,她匆匆離開了駱奇。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漸漸走進(jìn)人群之中,駱奇猛然想起自己身負(fù)的任務(wù),想起剛剛走上樓中回廊去勘察地形的那個隱密角落,他頓時覺得機不可失,整顆心也跟著“蹦咚蹦咚”的跳了起來。

  突然,就在他轉(zhuǎn)身欲去的瞬間,一個小聲音從他的五臟六腑中飄了上來,

  “駱奇啊駱奇,你這個殘酷冷血的大壞蛋,你真的要殺無赦嗎?多虧石霜霜那么癡心不悔的愛著你,用盡了她的所有柔情,用盡了她的所有真摯,你要恩將仇報,將她的父親給殺了嗎?”

  一下子,他遲疑了。

  “不不不!彼嬖V自己:“我不能這樣做,否則,霜霜一定會恨我一輩子,我看這件事就這么罷了,一走了之,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離開意大利,免得把霜霜給傷得體無完膚,雖然她不是我真正的心之所系,可我不能一再的利用她的感情,把她推到地獄里去!

  他猛然一個顛簸。

  “天!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既然我身為殺手,又怎么可以感情用事,又怎么可以言而無信,那我駱奇以后要怎么在江湖上立足?何況,我已經(jīng)收了黃天霸三十萬美金的訂金,我要是退了回去,要是不殺了石家駿,他鐵定不會善罷干休,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祭出黑道的懲罰令,派人追殺我,這就是江湖險惡,而我卻偏偏踏上了這條不歸路永不回頭的路。”

  最后,駱奇甩甩頭,選擇了向樓上奔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到回廊的盡頭,那兒,有一座延伸出來的圍欄,上面綴滿了一串串的小燈泡,像流蘇般的垂落下去,正好距離壽堂的位置很接近,不但隱密,而且旁邊還有一條甬道,可以做為逃生的出入口。

  現(xiàn)在,他就把自己藏身在一根巨大的廊柱邊,慢慢從腰際取出安東尼交給他的手槍,舉向正在樓下致詞的石家駿,但一接觸到他那英姿煥發(fā)的身影,旁邊還站立著閃閃動人的石霜霜,竟讓駱奇準(zhǔn)備扣扳機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呼!”他呼出一口冷氣,懊惱的對自己詛咒說:“該死的駱奇,你一向冷靜灑脫,為什么這一次卻輕易的被感情給牽絆住,你過去的豪氣,坦率,膽識,又都到哪里去了?駱奇,你根本沒有資格做殺手,你根本沒有資格在江湖上行走!

  很快的,他又舉起了槍,瞄準(zhǔn)石家駿的心臟。

  但是,這一回,他卻被一道強烈而懾人的光芒,給完全震攝住了。

  因為,他清清楚楚的看見那道光芒,正從石家駿身旁一個高貴典雅的婦人身上閃耀出來。那閃閃發(fā)亮的強光,像一道不可思議的魔力,把他的整雙眼睛都穿透了,也點亮了。

  他立刻收住了槍,只是怔呆的,雪亮的,直直的望著那婦人胸前垂掛的一條項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似曾相識。他不禁驚呼一聲:

  “狼犬之星!”

  是的!他在心里狂喊著,不會有錯,那是狼犬之星,是他父親送給他母親的信物。可是,這么意義非凡的信物,此刻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什么會披掛在這個美麗端莊的婦人身上?她究竟是誰?又為什么會站在石家駿的身旁?

  “如果我猜得沒錯,她一定是石家駿的老婆,一定是石霜霜的母親!彼匝宰哉Z。

  接著,駱奇的眼光就再也不能從她身上移開了。

  他呆呆的望著她站在壽堂上,自有一股風(fēng)韻猶有的氣質(zhì),溫婉中帶著嫻淑,高雅中帶著慈祥,而他就被她那無形的慈祥給深深憾動,眼睛不經(jīng)意的就往她臉龐迎去。

  這一看,他驚駭?shù)谋牬笱壑椤?br />
  他始終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明艷萬分的婦人,不論是五官、眼神、嘴角、輪廓,都和父親給他的那張照片上的女人如此相似,尤其她頸子上那串華麗的項煉,也是和狼犬之星如出一轍。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搖晃著身子說:

  “不會的,不會的,她是石家駿的老婆,是霜霜的母親,又怎么會是我那苦命的媽媽杜曼君?”

  他立即從口袋找出了父親給他的那張照片。

  一下子,他徹底怔呆了。

  “老天!”他無力的喊:“為什么會這樣?她是我的母親杜曼君沒錯,有照片為憑,有狼犬之星為證,可是……可是……我千辛萬苦才找到她,為什么她會變成石家駿的老婆,變成霜霜的母親?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誰能來告訴我?告訴我?”

  喊完,他就迷亂的對著甬道狂奔而下,一路奔出了富麗柔,奔向蒼蒼茫茫的夜色中。

  駱奇不知道自己在燈海里走了多走,也不知道自己走過了多少街道,他只覺得腦中一片昏亂,像被蒙上了一層迷霧,始終揮也揮不掉。

  他真的無力去想這些復(fù)雜的問題,也不想弄清楚自己的母親杜曼君,和石家駿,還有石霜霜,他們究竟是怎樣的關(guān)系,他深深明白,此行的任務(wù),必然和他的母親有所牽連,所以他下不了手,必須從那里逃出來。

  就這樣,他逃到亞諾河以南的一個郊區(qū),讓自己孤寂而落寞的走在月光下的古城小鎮(zhèn),一任晚風(fēng)陣陣吹來。

  忽然,靜謐的夜色中,有幾許腳步聲從他的背后響起,他悄悄回頭,才猛的發(fā)現(xiàn)有兩個神秘男子正一路尾隨著他。

  他機警的穿過一條大馬路,走向車水馬龍的百貨區(qū),再繞到后面的中央市場,可是那兩個來路不明的男子,卻緊緊跟在他身后,愈走愈快,愈走愈緊迫。他想,他是碰上兇神惡煞了。

  “完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叫:“一定是我剛剛想暗殺石家駿被發(fā)現(xiàn)了,才引來他們的追殺!

  他突然不安了起來,覺得自己處境危機重重。

  “不行!彼潇o的在腦海里想,“我非得想辦法擺脫他們,否則,我的性命會有危險。”

  頓時,他一個箭步,就飛也似的跑進(jìn)熱鬧非常的市集里,把自己夾雜在人群中。然后,他故意站在一個攤販前,一邊買著水果串,一邊裝腔作勢的和老板鬼扯,再趁著那兩名男子一不留神,他就一溜煙的從賣鮮果的攤位穿越過去,差點把后面賣手工藝品的藤籃給打翻,他來不及道歉,就死命的向前奔去,從長長的市集呼嘯而過,最后一個翻身,跳過路旁一道欄桿,讓自己沖向車海里。

  好不容易,他才從驚險萬分的車陣?yán)镩W身而過,再一股腦逃進(jìn)一條黑暗的小巷弄里,直到發(fā)現(xiàn)沒有人追上來,他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了腳步。

  “看你再往哪兒逃?”

  驀然,一陣叫囂的聲音,把他從慌亂中驚醒過來,他看見小巷前方的盡頭,站著一個追趕他的男子。他驚嚇的趕緊回頭,發(fā)現(xiàn)另一個留平頭的男子,手舉著一把短槍,露出冷笑的從他逃進(jìn)來的巷口那端,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你們是誰?”駱奇知道自己無處可躲了,他冒出一身冷汗的說:“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什么要一路追殺我?”

  “說——”那個留平頭的男子,把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厲聲的喊:“你究竟是誰派來的,竟敢在石先生的壽宴上想暗殺他?”

  另一個男子也火速的從腰際間拔出了槍,高高舉向他的胸膛,“幸好我們發(fā)現(xiàn)得早,也一直在注意你的行蹤,要不然石先生早就遭你下毒手了,你快說,到底你是替誰賣命來著?”

  “我……”駱奇一凜,開口仿佛要說話,在他們分心之際,機警的拉了那留甲頭的男子一把,再神速地扼住他的脖子,把他擋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同時也奮力奪下那把原本抵在他頭上的黑槍,直指著對方。

  “你別亂動,否則,休怪這把槍不長眼睛。”

  “你想怎樣?”留平頭的男子驚栗的叫。

  “你別怕!瘪樒婺抗饩季加猩竦幕卮穑骸拔业哪繕(biāo)是石家駿,決不會傷害你半根寒毛,但是你必須叫你的同伴別輕舉妄動,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了你。”

  “好,好!绷羝筋^的男子顫聲的說:“我全聽你的,你放心吧,既然我成了你的人質(zhì),我的同伴決不會向你開槍!

  于是,駱奇小心翼翼勒住手上的人質(zhì),一步一步的往后退,而他的眼神,始終盯住前方那扣著板機,站立不動的男子。

  直到他退到了巷口,正要轉(zhuǎn)入一條廢河道,一輛機車突然從黑暗中竄出,風(fēng)馳電掣的對著他沖過來,眼看危機就逼在眼前,駱奇猛的一驚,迅速從千鈞一發(fā)里跳開,本能的松開手中的人質(zhì)。

  “老天!”他一面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一面暗暗的叫:“怎么又多出來這個難纏的鬼煞星?”

  鬼煞星來勢洶洶,殺氣騰騰,立刻又機車掉轉(zhuǎn)過頭,踩足了油門,向他節(jié)節(jié)逼近,嚇得他趕緊往廢河道跑去。同時,那原本站在巷子中紋風(fēng)不動的男子,飛快的追上來,把手中那把槍拋給了機車上的騎士,取出另一把手槍,不由分說的猛對著奔跑中的駱奇開火。

  一時間,槍聲四起,火光奔竄。最后,一顆子彈不偏不倚的打在駱奇的大腿上,他“啊”的一聲,整個人從廢河道上的階梯跌落了下去,一直滾到了壕溝旁,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兒。

  騎士見狀,冷笑了一聲,站在高高的廢河道上,連續(xù)又對著駱奇開了兩槍,就載著另外兩名男子呼嘯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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