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淇涓說得沒錯,冷家的織造工廠確實大得令人咋舌,光廠房占地就足足有一公頃,在廠里工作的下人有四百七十八人——這是冷青峰給她的精確數字——從抽紗到織成布料全憑那一雙雙巧手,叫人看了忍不住要驚嘆!
本以為是冷淇涓在吹噓的產業,如今親眼看見,她不得不相信冷家的織造業在海內外確實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冷家在國內各個城鎮皆設有專賣自家生產的布料之商鋪,只要你看見布料右角蓋有【冷】字印的,皆是冷家的產品,從綿布至最上等的絲綢無其不有!估淝喾逡幻嬲f一面領著仇紹剛步出廠房,然后靠著廠房外圍的欄桿望向那一片片綠油油的大草原,草原上有幾匹棕色駿馬在奔馳。
仇紹剛的目光從那幾匹駿馬身上收回,然后轉向身邊的冷青峰,他正挺著堅實的胸膛做深呼吸,兩片薄唇微微地住上揚——仇紹剛差點看呆、著迷了。他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好看,一張輪廓鮮明、五官突出的臉龐真是俊得沒話說,尤其那兩道濃濃的劍眉間所散發出的英氣更是教人著迷,她深深地感受到身邊那股充滿男性的陽剛之氣,感覺體內有一股莫名的情愫在撞擊,她好想,好想靠進他的懷里,不知道靠在那堅賈寬闊的胸膛中是什么樣的感覺?雖然她認為那胸膛肯定像石頭似的硬邦邦,卻仍忍不住想靠一靠——
噢!你在想什么呀?她為自己無端遐想而臉紅心跳,想收回放在他俊瞼上的目光卻又舍不得。
冷青峰抬拾手踢踢腿,扭扭脖子及腰,續道:「冷家的產品有三分之一銷往關外,全由一些關外大商按量訂貨,價格比銷給國人要好上兩倍,我每年——」
聲音愈來愈小,動作也緩緩僵住,因為他發現她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瞧,那燦眸如星光般閃亮,兩片嫣紅粉頰像黃昏時泛在天際的紅霞,而那微張的唇更如熟透的番茄似的紅艷欲滴。
他咽了咽梗在喉間的口水,一顆心又在急劇的加速跳動,全身上下像火燒似地滾燙起來。
雖然她仍做男身打扮,但那張娟秀的臉龐卻頭露著女性的柔美——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狂熱,伸手輕撫她那迷人的臉頰,那肌膚摸起來的感覺像嬰兒般細嫩!
仇紹剛悸動的抬臉注視他。他為什么摸我的臉?為什么靠我靠得這么近?他……他在干什么?
他的唇像狩住獵物似的攫住她的唇,一雙又大又熱的手掌貼得她的雙頰一片滾燙,她睜著秀眸詫異地注視著他那對黑黝黝的眸子,感覺一股濕熱不停在唇上嚅動著。
這種感覺好奇妙、好舒服,教她在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一雙玉臂也渾然不覺的朝他脖子后面繞,尤其胸口底下那顆心,此刻已經跳得亂七八糟,沒了秩序。老天!她差點就醉了,她好愛、好愛這種奇妙得令人暈醉的感覺,可是——她突然睜開眼睛。不對呀!男女不是授受不親的嗎?據她所知,只有夫妻才可以親嘴的,而他——他卻在親我?!
猛然地推開他,一張漂亮秀氣的臉紅得像蘋果似的,羞答答的垂下來,嘟著仍舊溫熱的唇低聲道:「你怎么可以親我的嘴?咱們又不是夫妻。
他的唇角揚了起,輕輕伸臂環住她纖細柔軟的腰,柔情似水地輕喃,「現在不是,但將來會是。]很有把握她一定會嫁給他似的。
看來,他不只學會笑,還學會死皮賴瞼油嘴滑舌呢!
「你的臉——」
嬌俏的皺了皺鼻子,正想罵他厚臉皮,不料福伯匆匆奔過來,喘吁吁地道:「大少爺,李總管回來了。]
「唔!」冷青峰放開環著她的腰的手,又恢復嚴肅的神情道:「讓他到大廳等我,我馬上就來。]
「是,大少爺。]福伯躬了下身,含意甚深地瞧了仇紹剛一眼才退下,害得她的臉羞得更紅。
對仇紹剛來說,李總管這個人是陌生的,她也從來不知道臥虎堡內還有這一號人物,既然職為總管,想當然耳,也是個酷得要命的家伙,否則如何統領這活像一支軍隊似的臥虎堡?
冷青峰再度面向仇紹剛,溫柔地拉起她的手,「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瞧他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神秘個什么勁?福伯不是說「李總管回來了」嗎?那他想帶她去見的人除了李總管還會有誰?難道他當地是聾子聽不見福伯剛才說的話嗎?
她撇了下唇低哼一聲,一句「好啊!」說得挺不情愿的。
冷青峰當然知道她心里頭在想什么,但只是笑笑也沒多說半句,一個勁的拉著她朝大廳方向走。
仇紹剛看著他古里古怪的笑容,奇怪他今天怎么這么愛笑?她敢說自己到臥虎堡這兩個余月,見他笑的次數都沒今天來得多!不過他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好看得緊,她真的好喜歡看。
她一面偷偷地用眼角瞧他,一面步人大廳,當她看見坐在大廳里的馬叔時立刻驚愕地喊起來:「馬叔!怎么是你?原來——]
回眸笑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冷青峰,他也正笑看著自己。原來他要她看的人是馬叔不是李總管!
「紹剛。]馬叔連忙迎上前來,欣喜地端詳她,[能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可惜——唉!都怪我沒來得及通報才會讓仇家發生慘劇!棺载煹卮瓜卵鄄。
「別這么說,馬叔!
[一切坐下再談吧。堇淝喾迳焐焓直郏灾魅说纳矸植较虼髲d中央的椅子坐下。
站在一旁的李總管邁上前來,拱手道:「堡主,屬下已完成任務。]看他的神情像急著想退下。
「你先下去休息吧。堇淝喾鍝]手道。
「謝謝堡主。」旋身挺直胸膛朝門口邁步,正步至仇紹剛面前時突然又停下腳步,一對如清澈湖水似的黑眸怔怔地注視著她,片刻,揚起右邊唇角笑得古怪透頂,輕輕地點了下頭,大步邁了出去。
好俊的少年郎!她敢說,那身材雖不及冷青峰的壯碩魁梧,但那張俊臉卻不比他遜色,最重要的是,他看起來平易近人多了。
這就是李總管?她還以為李總管是個長得像土匪頭子似的中年人呢!沒想到居然是個英俊且器宇不凡的小伙子,這實在出乎意料之外!
仇紹剛忍不住又扭頭瞥了那挺拔的背影一眼,回眸卻撞上冷青峰噴著醋火的眸子,不以為意的淡淡一笑,挑著雙眉走到馬叔身邊去。
冷青峰狠狠地瞪了李總管的背影一眼。該死的!他居然敢這樣看我的女人!下次再讓我瞧見他多看一眼,我就把他那對跟珠子挖出來,哼!
仇紹剛一挨近馬叔身邊立即丟出一個特大號的問題,「馬叔,哈爾王為什么要殺我爹?]
馬叔面露難色,這個問題回答起來大概有些困難。他才想好從何答起,怎知那丫頭馬上又冒出一大堆的問題,「靳王爺說的三弟是哈爾王對不對?爹是不是收養了靳王爺的遺孤——邵和郡主?可邵和郡主如今身在何處,為何這二十年來我不曾見過?還有,我為什么是個姑娘?爹為什么從來不提這些事?]
馬叔十分驚訝地看著仇紹剛,「你……你怎么知道這些事?]
「仇家牧場燒毀后,冷大哥在灰燼中找到了一個鐵盒子,盒中有一件肚兜、一封信及一塊玉佩。]她道,眸中充滿了哀傷。
馬叔冗長地嘆了口氣,[這件事到底還是瞞不住了。」停了一下,眸光黯然的續道:一十八年前,身為御史的仇笑天及靳王爺,還有趙將軍,三人乃八拜生死之交,而且同是皇上面前的寵臣,怎料,靳王爺無意中發現趙將軍有謀反之心,為免他利欲熏心害人害己,靳王爺因而大力規勸,誰知道趙將軍非但不聽勸,反而在皇上面前捏造謠言,陷靳王爺於叛國之罪,靳王爺臨終前將郡主托交仇御史,仇御史為?ぶ魃踩⒓崔o官,舉家連夜遷往北方,怎知,那如狼心的趙作霖獲知此事,立即派人追殺,仇御史為了保住郡王,將同是三個月大的紹剛調換襁褓,然后帶著郡主逃離客棧,躲過了一劫。]說到最后,馬叔的眸光閃爍不安,似乎隱瞞了某些事似的,不過沒人發現。
聽至此,仇紹剛淚已斑斑。
馬叔微哽地吸了口鼻氣,續道:「仇御史為了郡主安危著想,便將郡主視為男兒身扶養,你就是那郡主。」
「我就是蓉兒?邵和郡主!」仇紹剛抬眸,怔著望向一直不語的冷青峰。
沒想到她聽了老半天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冷青峰感到啼笑皆非,嘆息著朝她點點頭,道:「這就是為什么你的胸口會刺有一朵芙蓉花的原因。]
「你見過郡主胸前的芙蓉刺青?」馬叔詫異地睜眼問冷青峰。
話鋒突然轉至此,仇——不,該說是靳芙蓉,一股熱辣燒上她的嫣紅粉頰,齜牙咧嘴的瞪著冶青峰,發誓他只要敢說出一個字,她使宰了他。
冷青峰挑高兩道濃眉,不自在的搔搔頭,[是……她告訴我的。」他當然不敢說,想起上回她一發狠把自己毒打狽咬得逼體鱗傷之事,還心有余悸,此刻就算有大大的膽子也不敢造次!
靳芙蓉朝他皺了下鼻子,低低的從鼻孔里哼了聲,滿臉都是[諒你也不敢]的表情。
冷青峰瞥了她一眼,邪邪地勾著唇笑。
。叟叮。蓠R叔眨了下眼,沒再多想,話鋒再度扭轉,「仇家牧場已毀,你今后做何打算?]
。鄞蛩悖浚菟读艘幌,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茫茫然的。打算?先報仇再說吧!
冶青峰瞥了她一眼,離開椅子走到馬叔面前,「她會留在臥虎堡,而且會一直留下去。」
這話語意深長,就是儍瓜也聽得出來其中含意。
馬叔會意一笑,把郡主交給冷青峰他是十足十的放心。瞧他生得一張俊臉、身材高大威猛,全身上下皆散發著正義之氣,加上臥虎堡的產業在國內首屈一指,就它每年從國外賺進的黃金便足以買下明朝的一半江山,而它賺進來的銀兩有一半以上皆用來救濟貧民、造橋鋪路,所以威名遠播的臥虎堡不僅百姓崇敬,就連天皇老子也得敬其三分,因此,他相信就算哈爾王得知郡主藏身之處也不敢輕舉妄動。
「長途跋涉我想您也累了,不如讓福伯先招呼您至客房歇息吧!福伯,招呼馬叔至客房休息。]
冷青峰目送馬叔與福伯離開之后才扭眸看向靳芙蓉,誰知她像要殺人似的,直勾勾的瞪著他。他怔了一下,十足十的肯定自己沒說錯什么話,可她——為什么氣成這樣?
「你怎么啦?」
「怎么啦?」齜牙咧嘴,像頭發怒的小母獅似的,「你以為自己是誰呀?誰要你替我安排未來的?我說過要一直留在臥虎堡了嗎?哼!自以為是的家伙。菀活w拳頭在他面前揮來揮去,直教他揑了把冷汗。
他不是怕她的拳頭,而是怕自己[不敢]閃,想當然耳,不敢閃便只有挨揍的份兒,而她的拳頭他早巳嘗過,不鼻青眼腫才怪哩!
女人真是善變,剛剛在廠房外瞧她那羞答答的模樣,像是默許了將來會成為冷夫人之事,可現在,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馬上就翻險不認賬了?難道是有馬叔在不好意思?
他聳了聳肩,「好吧!算你不想留,是我硬著臉皮強留你行了嗎?]
「這話你剛剛為什么不說?」她仍瞪著他。
「可剛剛我沒看見你生氣。 挂娝龤馕聪,無奈地拍拍大腿道:「好吧!那我再去把馬叔請來,當著你的面告訴他是我強留你的好不好?]裝模作樣的向門口移步。
。勰惘偭耍。菟椭浪龝∷,「非得讓我鬧笑話才開心嗎?」嬌瞠的噘著唇。
「這么說就是不生氣嘍?」
他親昵的點了下她的鼻尖,伸手就想抱她,哪知她機靈的跳退一步讓他撲了個空,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瞠道:「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像什么樣?」
「呵!你的意思可是只要你換回女裝,我想怎么樣都可以?」他笑得賊死了。
「你作夢!」她怒道。奇怪這男人是哪根筋出了問題?怎變得油嘴滑舌又老愛吃她豆腐!
「我作夢?」冷青峰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再度深深地吻住她,吻得她無法呼吸、矯喘連連。
。 。 。
高個子這兩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好不容易碰到了,就是一句——「吃飽了沒?」要不就是——「昨夜睡得好不好?」然后一溜煙便不見了人影,就連那平常像只蜜蜂似的總在耳邊嗡嗡響的冷淇涓:此刻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奇怪!怎么臥虎堡的人一下子全部不見了似的,到底怎么一回事?
靳芙蓉一邊順著回廊漫步一邊嘀咕,一面伸手摘著回廊邊的樹葉一面撕碎,那張小嘴兒是噘得半天高,一對秀眉更是歪七扭八。
她開始懷念仇家牧場的大草原,懷念草原上成千上萬的牛羊,懷念她爹教她騎馬的點點滴滴,想著、想著,淚水便控制不住的擠出眼眶。
一個梳著兩個發髻的婢女迎面而來,見到她在流眼淚便急呼呼的迎上前來。
「仇姑娘,您怎么啦?」
怎料,她像沒聽見、看見似的與那婢女擦肩,逕自的朝前漫步。原來不是臥虎堡的人全不見了人影,而是她眼里除了冷青峰誰也看不見!
。鄢鸸媚铩#堇羁偣茯T著一匹黑色駿馬小跑步過來,「誰惹你傷心啦?」詫異地看著她。
仇紹剛即邵和郡主之事,除了馬叔、冷青峰、福伯及她本人外,并無他人知情,因此,大伙兒仍稱呼她仇姑娘,當然,如果這件事被冷淇涓知道,保證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臥虎堡上上下下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幸好馬叔來的那天她正好「那個」來,腹痛得在床上滾來滾去,所以沒湊上熱鬧。
靳芙蓉猛地抬眸,看見是李總管,眸光瞬間黯然下來,懨懨地道:「是你。±羁偣。]好像不高興見到他似的。
「請叫我冀平!箘恿藙哟浇牵埋R面對她,「什么事這么下開心,可以告訴我嗎?」
什么事?她的心震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不開心的原因。天。〉降自趺戳?不過才兩天沒膩在高個子身邊,怎么滿腦子想的都是他了?難道——
「你在想什么?」他又問。
「哦!沒什么!埂∫还呻裏豳康嘏郎夏橆a,趕緊轉移話題,「我好久沒騎馬了,你可不可以陪我?」
「當然可以。]他的笑容此陽光還要燦爛,斜了下唇,「不過,咱們得共乘一騎至馬廐牽另一匹馬才行!
她想了下,不介意的點頭,卻在心中恨恨地自語,「最好叫高個子看見,讓他氣得吐血!」
李冀平跨上馬背,紳士般的伸手向她,然后輕輕一拉便將她輕盈的身子拉上馬,伸出手臂繞至她身前拉起韁繩,小跑步的朝馬廐方向而去。
真是巧!冷青峰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就在這時候從廠房走出來,身后還跟著一群商人打扮的胡人。
看見這一幕,他先是一怔,接著便怒火攻心。這兩天他為生意以及替她報仇之事鋪路而忙得團團轉,沒想到卻讓她有機會接近別的男人!而那該殺的李總管,他明明知道蓉兒是他的女人卻仍接近她?該死!若不是他還得招呼這群關外來的客戶,他肯定追上前去打爆那小子的頭,并且把那丫頭抓來痛揍一頓屁股!
靳芙蓉瞧見他了,卻故作沒瞧見的樣子,與李冀平共乘一騎離開他的視線。嘿!此刻她的心里可樂著呢!誰教他冷落了她兩日,活該氣得頭上冒煙,最好啊——哼!氣死掉!
李冀平笑著低眸看地! 盖颇阋粫䞍嚎抟粫䞍盒Φ模降自趺椿厥?]
她仰起笑臉,整張臉幾乎貼近他的下巴,「你沒瞧那家伙氣呼呼的樣子?]
「家伙?」
她斂住笑容,一對烏黑的睫毛上下翕動著,「你當真沒瞧見?]
「瞧見什么?」
她牽動嘴角,「瞧見你們堡主看見我上了你的馬,一副想追過來殺了你的摸樣呀!」語畢,咯咯地笑得埋入了他的胸膛仍渾然不覺。
換成別人聽見這句話不早嚇得屁滾尿流,偏偏這姓李的一副「老神在在」的鎮靜樣,還不以為意的牽著唇笑呢!難道他不把冷青峰放在眼里?才不呢!他一向認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既然自己對仇姑娘無非分之想,當然就不在乎別人怎么想,怎么說嘍!更何況他心早有所屬,只不過沒說出來罷了!
「哦!那你是再利用我咯?」他半開玩笑道。
她抬起臉皺皺鼻子,笑逐顏開地道:「誰叫你倒楣?」
「那這個楣就倒到底好了,咱們也別上馬廐多弄匹馬,干脆共乘一騎到后面的草原去溜一溜、曬曬太陽,你覺得如何?」他溫文儒雅的聲音實在很難令人將他與總管這個職位聯想在一塊兒!
她朝他擠眉弄眼,孩子氣地笑道:「有何不可?」
「抓緊啦!」抿唇一笑,揮動韁繩朝草原方向馳騁而去。
。 。 。
冷淇涓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的,她未來的嫂子——不止是她,其實臥虎堡內的每一個人都認定冷青峰與靳芙蓉是一對的——居然和李總管——
天!我必須立刻把這個消息跟大哥說去。
心意一定,便拔腿朝大屋方向奔。
冶青峰正在大廳中與那幾位客戶談買賣之事,怎知淇涓那丫頭突然撞了進來,對那幾名客戶視若無睹的拉起冷青峰的手一個勁的要往外拖。
這丫頭永遠都如此莽撞嗎?冷青峰狠狠地瞪地一眼,悻悻地甩掉她的手。
「你沒瞧見我正在談生意嗎?]
冷淇涓蹙起眉頭看他,兇巴巴地吼回去,「現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談生意?]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心煩意亂的。
「我未來的大嫂快跟人家跑了你知道嗎?]
冷青峰差點吐血!這丫頭居然在外人面前毀謗她——未來的大嫂?他真想一拳打爛她那張不知輕重的嘴。
「別在外人面前胡言亂語。我現在在談生意,你出去。]
[冷淇涓才不管那么多呢!一面踮腳一面大叫,「大哥,找剛剛看見她和李總管坐在同一匹馬上,而且有說有笑的——」
「不要再說了。」冷青峰幾乎吼起來,眸光凌厲得可怕。
冶淇涓翻起白眼,怒氣沖沖地咆哮道:「我好心來告訴你你還那么兇?真是好心沒好報!活該你活到這把歲數還討不到老婆,哼!」語畢,趕緊腳底抹油開溜,因為冷青峰已經揮緊拳頭準備揮過來了。
冷青峰站在原地噴著氣,很努力的將飛到李冀平及靳芙蓉身上的心神收回來,他不能教兒女私情亂了心緒,至少,得等談完這宗生意再說。
他一向如此——公私分明!
要不,早在他走出廠房看見靳芙蓉上了李總管的馬時,就已奔過去殺了那小子了,哪還能任他們逍遙到現在?
可是——回到椅子上的他卻如坐針氈、心不在焉!
這宗買賣足足談了三個時辰,原因是那幾個混球對冷淇涓口中的「未來大嫂」,比對那批布料更感興趣,放著正題不談卻東拉西扯的扯了一大堆,連什么時候要請他們喝喜酒的問題都拉雜出來了,教冷青峰直覺啼笑皆非外加一個字——煩!
他開始懷疑人類這種愛探人隱私的個性是屬「天性」,光看他那妹子就知道了。
好下容易送走了那幾名客戶,他是一刻再也停不住的奔至馬廐,牽出他的愛馬「飛馳」,動作迅速的躍上馬背,然后——
他揮動韁繩的動作停了下來,因為那兩個該殺的正騎著馬慢步朝自己走來。
該死!那臭小子的左手居然摟著蓉兒的腰?
一股怒氣瞬間沖上腦門,他再也無法思考的沖上前去,一把將她扯過飛馳馬背上來,嚇得她直沒命似的尖叫。
別說是李冀平,就連冷青峰也被自己這突來的舉動嚇住了!自己一定是氣瘋了才會做出如此魯莽的舉動!冷青蜂低眸看著被自己扯著手臂,身子半掛在馬背上的靳芙蓉,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靳芙蓉掙脫他的箝制跳下馬,含著驚魂末甫的淚水氣呼呼地沖著冷青峰又吼又叫。「你這個渾蛋是存心摔死抑或撕裂我?我和你之間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你要這樣對我?喔——我的手——」
抓著自己痛得像要斷掉的手臂哭起來。
冷青峰及李冀平同時跳下馬,異口同聲地問:「你的手怎么了?]
靳芙蓉旋過身不讓冷青峰碰她的手,眨著楚楚淚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李冀平。
「人家的手好痛、好痛。」
「讓我瞧瞧!估罴狡骄砥鹚囊滦錂z視她的手臂,視若無睹於冷青峰犀利可怕的目光。在他的心里永遠只有對與錯之分,也許在別人眼里他是個藐視主仆懸殊身分的人,但他卻不這么認為,他敬重冷青峰像主子又像兄長,可卻不因此而是非混濁,這是他孤傲的本性,當初冷青峰就是賞識他這種個性才讓他進臥虎堡任總管之職,否則憑他一個四處流浪又不懂武功的毛頭小子,怎可能擔此重職?當然,這也多虧冷青峰下了功夫調教!「你的手脫臼了,忍著點!刮兆∷谋郯蛲习。
只聽見「喀」一聲,一串晶瑩的淚珠同時滾了下來。
「動動看,嗯?]李冀平笑著放開她的手。
靳芙蓉一張苦瓜臉,在他鼓勵的眸光下緩緩抬起手臂,「咦!不痛了呢!」孩子氣的露齒而笑,那在淚水洗浸下的眸子在陽光下晶亮地閃動,甜甜地道:「謝謝你!
李冀平抿著唇笑,「舉手之勞!宫F在,他不得不正視呆站在一旁的冷青峰了,也許真該好好的與他談一談,「堡主,可以聊聊嗎?」他說起話來的樣子永遠像個紳士。
「跟那個不講理的家伙有什么好聊的?」靳芙蓉嘟著唇抗議,順便白了冷青峰一眼,心中卻因他剛喝下一大缸醋而樂得想大笑。
「你先進去!估淝喾謇淙舯拿畹馈
靳芙蓉想不生氣都難,「我為什么要進去?」
「如果你對兩個大男人的悄悄話如此感興趣的話,我們不會介意的!估罴狡睫揶淼匦Φ。
她努了努唇,低低地道:「我才不感興趣呢!」回身朝屋里走,兩片性感的唇緩緩地揚成月彎型。
「你拿她可真有辦法!」冷青峰注視著她的背影,語氣充滿嘲諷的味道。
「可她在意的是你。」李冀平淡笑道。
「在意——我?」
李冀平走過去拍撫馬背,「如果她不在意你就不會利用我來氣你了。」
「你是說——」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對你的情意?!]
他當然知道,可他氣胡涂了!
「那你對她——」
「我的心在那丫頭身上。」
李冀平的眸光射向遠方,輕巧的躍上馬背,「不介意我與仇姑娘做個朋友吧?」沒等他回答便已揮動韁繩向前馳去。
冷青峰望著他的背影思索著他的話。丫頭?他肯定那丫頭不是蓉兒,但會是誰呢?他覺得自己這陣子忽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