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周,茱麗深深沉浸于快樂之中。依恩愛她。噢,當(dāng)然沒直接以言語表示,但他所說為了取悅她而行過煉獄之火的話,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她笑容不斷,依恩卻愁眉不展。她很清楚他仍難以接受自己的感情。她認(rèn)為他正等著她說出或做出任何能證實他如今已因愛她而變得不堪一擊的事情。愛上她令他煩惱,她能理解這一點。戰(zhàn)士的職責(zé)是戰(zhàn)斗及防御,長年的訓(xùn)練使他們在身、心兩方面皆堅不可摧,他們也沒有余暇容納生活中溫柔的一面。她認(rèn)為依恩很可能是覺得自己被困住了。但假以時日,他將學(xué)會信任他自己的愛,并感受到與她現(xiàn)在所感覺到的相同的喜悅。
她常發(fā)現(xiàn)她丈夫在以為她沒注意的時候偷偷凝視著她,而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并未催他將那些可笑的疑懼拋諸腦后,恐怕因此而惹得他勃然大怒。她會在一旁耐心地等待他將那些疑懼逐出心底。
吉費發(fā)現(xiàn)她擅長針線活兒后,立刻給她一整籃待縫的衣物。葛罕也不甘示弱地將自己的衣服交給她。
她將三張有著柔軟襯墊的高背椅搬進大廳,在壁爐前排成半圓形……每個符墊上都裹著麥家的格紋布。晚餐后,她總在其中一張椅子上一面做針線,一面聽餐桌上正在進行的討論。葛罕常詢問她的意見,通常也會點頭表示贊成她的觀點。當(dāng)正式會議進行時,她便自動離開大廳。她知道依恩很感激她使他免于開口請她出去的體貼。
茱麗知道她取悅長老時,無意中也使他們明白如何取悅她。某日早晨她提及色彩繽紛的旗幟可以緩和灰石建筑的肅穆冷厲,葛罕和吉費立即回房去拿了許多據(jù)他們說以前是掛在他們家的美麗絲質(zhì)旗幟給她。
海倫協(xié)助她把旗幟掛在墻上,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優(yōu)秀的家務(wù)幫手了。在茱麗的鼓勵和協(xié)助之下,她將廚房整理得井然有序并使之成為人人想去的地方。廚房里駐留的香料味混合著出爐面包的芬芳飄散至空氣中,常令葛罕和吉費發(fā)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和嘆息。
第一個被宣布為休息日的禮拜天仍完全不是茱麗期望中的樣子,大部份的女人并未聽從擱置家務(wù)的建議。然而茱麗并未就此氣餒,她斷定使那些女人出來打成一片的管道是她們的孩子。她為孩子們安排各種游戲,并派安祖挨家挨戶地發(fā)通告,宣布下個星期日是為所有的男孩和女孩舉辦的麥?zhǔn)腺悤?nbsp;
結(jié)果她得到空前的成功。母親們拋下一切家務(wù)來觀看她們的孩子參加競賽,這正符合茱麗的期望。但她卻沒想到也有男人會來。有些人純粹是因好奇而來,其它的則是想看看他們的后代彼此競爭的樣子。海倫負(fù)責(zé)準(zhǔn)備食物,其它母親則熱心協(xié)助。
這一整天中只出現(xiàn)一次尷尬時刻。一個名叫伊莉的十一歲女孩贏得了競賽首獎……一副弓箭。她擊敗了所有參賽者,其中包括數(shù)名十三歲的男孩。
沒人知道如何是好。如果他們?yōu)橐晾驓g呼,是否會羞辱那些年長的男孩?茱麗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個微妙的場面。幸而比賽終了時依恩正好來到會場。茱麗走到他身邊,將她特別裁制的美麗小旗幟交給他,要求他為優(yōu)勝者頒獎,卻沒告訴他誰是優(yōu)勝者。
她的丈夫終于看到那名擊敗群雄的女孩,然而他毫不介意。他將那面絲質(zhì)錦旗別在她的格子花紋的衣服上,并對她稱許有加。女孩的雙親連忙上前。她父親用全場可聞的聲音告訴大家他如何教導(dǎo)女兒使用弓箭,而聰穎的女孩小小年紀(jì)就百發(fā)百中。
茱麗盡可能向所有她遇到的人打招呼。她看見艾妮兩次,但每次她想趨前致意,那位助產(chǎn)婦總轉(zhuǎn)身朝反方向走去。試過三次之后,茱麗終于宣布放棄。
嘉琳坐在小丘中央的毯子上觀戰(zhàn)。茱麗過去想和她共進午餐時,安祖也跟著她爬上小丘。而茱麗正準(zhǔn)備坐在嘉琳身旁,卻發(fā)現(xiàn)一大群小孩都跟了上來。
小孩子們對她好奇萬分。雖然她已是族長之妻,她仍然是個英格蘭人,而他們有滿肚子的問題要問她。她一一作答。并努力不被他們對英格蘭人的怪誕想法所激怒。
嘉琳告訴他們她和茱麗相識的經(jīng)過。孩子們想更進一步了解邊境賽會,于是茱麗盡其所能地將所有活動告訴他們。他們都全神貫注地聽她講,但有些孩子專注的對象是她而非她談話的內(nèi)容。有個頂多三歲大的小男孩一直耐心十足地站在茱麗身旁,茱麗原先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直到她將裙子上多余的旗幟拿開后才恍然大悟。只見他大步走上前,轉(zhuǎn)過身來坐在她的腿上。茱麗繼續(xù)說她的故事,幾分鐘后小男孩酣然入夢。
孩子們始終不肯罷休,他們對故事的需求永不滿足。茱麗最后宣布明天下午她會帶著針線活兒來此處,歡迎任何人陪她,而她也會講更多的故事。
總之,茱麗覺得一切事情都進行得相當(dāng)順利。當(dāng)然,她仍為嘉琳感到擔(dān)心。而且一直要到嬰兒平安落地而嘉琳也完全恢復(fù)元氣,她才能放下心頭大石。嘉琳始終頑固地不肯信賴海倫,但態(tài)度的確有漸趨軟化的跡象。她告訴茱麗,她對茱麗有信心,如果她認(rèn)為海倫有所助益她就不會加以反對,只要是茱麗在負(fù)責(zé)一切就好。
如果嘉琳的預(yù)測正確,離她的預(yù)產(chǎn)期尚有一星期。茱麗認(rèn)為她的肚子大得足以裝下三個娃娃。當(dāng)她犯下將自己的推論告訴派特的錯誤時,見他憂慮得臉色刷白,她只好急忙解釋自己只是開玩笑。他則要她此后別再跟他胡亂說笑。
依恩白天時仍與茱麗保持距離。盡管如此,夜晚的他卻截然不同。他幾乎夜夜與她激情纏綿,而且總是將她擁在懷中沉沉入睡。
她的丈夫在她面前一直維持著冷靜傲慢的態(tài)度,直到她見到雷西的那一夜。
嘉琳剛走進大廳,打算和茱麗一起消磨一個鐘頭左右。派特把她安置在壁爐前的椅子上,要她在他解決某件要事之前。乖乖待在那里,接著便穿過大廳加入依恩及勃迪。
“我丈夫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嘉琳低語道。
茱麗笑了,面對著依恩的嘉琳發(fā)現(xiàn)他露出了微笑。片刻后,她又逗樂了茱麗,再次發(fā)現(xiàn)依恩跟著茱麗微笑。
嘉琳認(rèn)為他的舉動充滿了濃情蜜意,將之告訴茱麗。然后雷西偕同另外兩個戰(zhàn)士走了進來。
茱麗沒看到那幾個人,但嘉琳注意到了。“你記不記得我曾告訴你那個叫雷西的戰(zhàn)士有多么英?”
茱麗沒有印象。“看一眼,”嘉琳低語道!澳憔蜁靼孜业囊馑肌!
茱麗當(dāng)然起了好奇心。她自眼角瞄了那個人一眼,立刻倒抽了一口氣,不太確定自己的嘴巴是否也隨之大張。噢,上帝,他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而這是她對那人唯一的評語。向任何未見過他的人形容他的外表,他們可能會認(rèn)為她大驚小怪。但是他的容貌只能用完美無暇來形容,有著暗褐色頭發(fā)及棕色眼眸,他唇邊的微笑足以使淑女們心頭小鹿亂撞。而他正在微笑。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酒窩?”嘉琳悄聲道!袄咸,茱麗,他是不是風(fēng)采不凡?”
她怎可能沒注意到他的酒窩?那簡直就是顛倒眾生。盡管如此。她可不打算對嘉琳說實話,反而想戲弄她一下。“那三個里哪一個是雷西。俊彼首鳠o知地問道。
嘉琳爆笑出聲。她的笑聲引起在場男士的注意。雷西先對嘉琳微笑,接著將眼光投到茱麗身上。
他們彼此凝視了許久,她猜測著怎會有人生得如此英俊,而他可能在猜想她是什么人物吧。
站起來的依恩使她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的神情看來不怎么開朗,而且正瞪著她。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觸怒了依恩。于是心想只要她能設(shè)法停止對雷西的癡癡凝望,一定可以理清思緒來找出答案。
依恩卻沒那等茱麗找出答案的心情!败稃,過來!彼谅匕l(fā)出近乎咆哮的命令。
她對丈夫蹩眉,以示她不欣賞他以這種高壓的方式引起她注意,他卻對她微妙的暗示視若無睹地彎起食指示意她過來。
她慢條斯理地響應(yīng)他的召喚。小心翼翼地將她為吉費補的長襪折好并放進籃子里后,她緩緩起身。
“我相信你的丈夫有點嫉妒!奔瘟盏驼Z道。
“真荒謬!避稃惞緡伒。
嘉琳嗤之以鼻。茱麗勉強按捺住自己的笑意。她穿過房間,筆直地走向三位來賓,然后在她那橫眉豎目的丈夫面前停步。
“有什么事嗎?”她問道。
他點點頭,接著一把抓住她。她無法想象他是哪里出了問題。他將她拉到身旁一把摟住她的肩膀,使她動彈不得。
他的動作占有欲十足,茱麗不得不咬住下唇以免笑起來。嘉琳沒說錯,依恩是在嫉妒。她不知道自己該感到高興還是憤慨。
他將她介紹給來客。她小心地對每一位戰(zhàn)士投注同樣的注意力。她真想仔細(xì)看一下雷西,可是不敢,依恩會注意到的。
介紹的“儀式”結(jié)束后,茱麗想回去和嘉琳作伴,依恩卻阻止了她。她轉(zhuǎn)頭注視他,他依然一副怒容未斂的樣子。
“我可以私下跟你說句話嗎?”她要求道。
他將她直接帶到制油坊以為答復(fù)。
“你想對我說什么?”
“雷西真是英俊之至。”
他不喜歡聽到這種話,茱麗笑了!安贿^,你也英俊至極,我的丈夫。而且我可不會為他踏過地獄的烈火,不管他對你有多么忠心。我不愛他,我愛你,而我只是想你可能會希望聽到我說。我愿意為你穿過地獄的烈火……只為你!
他松開手!拔夷敲慈菀卓创﹩幔俊
她點點頭。他傲然一笑,俯下身來親吻她。那個吻溫柔而不強求什么,令兩人都意猶未盡。
“我是個占有欲非常強烈的男人,茱麗,你最好了解這一點!
她的笑容令他滿心喜悅!拔以缇椭滥阏加杏軓。”她呢喃道!岸乙廊粣勰恪!
他笑了!八麄冞在等我,”他說道。“你還有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的?”
他恢復(fù)了傲慢的神情。她搖搖頭!皼]有,大人!
直到和嘉琳一起出去透透氣后,她才敢放膽笑出來。
茱麗并未對依恩夸大其詞。她的確愿意為了他的安全而穿越地獄的烈火,但卻從未想過她可能必須做這件不可思議的事。
地獄化身為馬家領(lǐng)地。
翌日下午茱麗就受到這個考驗。依恩和雷西、勃迪去西部邊界擺平和難纏的梅家人再次發(fā)生的沖突,派特和葛罕則準(zhǔn)備去打獵。葛罕叫茱麗找個地方釣魚去。
“如果有充裕的時間,”葛罕解釋道!芭商夭粫x開他的妻子四小時以上!彼O聛磬圻暌恍Α!斑@家伙老把我拖到一旁,告訴我只要他不在她的視線范圍內(nèi),他老婆就會變得驚慌失措?墒遣灰粫䞍,她卻把我拉到旁邊,要我把她丈夫帶出去打獵一整天,好讓她能享受些許安寧!
“他快把她逼瘋了,”茱麗告訴葛罕!八糠置棵攵甲⒁庵。她還發(fā)誓說她半夜醒來時,常發(fā)現(xiàn)他還十分清醒地盯著她。”
葛罕搖頭!八彀衙總人都逼瘋了!彼姓J(rèn)道!芭商睾喼辈豢衫碛,嘉琳生產(chǎn)后,我們?nèi)紩䴓矾偭恕!?nbsp;
茱麗再同意不過,她決定換另一個話題!澳銈円狡俨几浇颢C嗎?”
“是啊,”他答道!澳抢镆彩轻烎~的最佳地點!
“嘉琳告訴我那里風(fēng)景非常美妙!
葛罕察覺到她聲調(diào)中的渴望。“你何不今天和我們一起去?你可以親自一睹廬山真面目!
她欣喜若狂,不過她還是將問題丟給海倫。“如果今天你需要幫忙,我很樂意留在家里的!
海倫很高興女主人對她如此體貼!艾F(xiàn)在粗重的工作既然由珍妮和普莉負(fù)責(zé),廚房以外就沒有什么需要我分神的工作了,夫人!
“那就這么說定了,”葛罕宣稱!拔覀円粫䞍壕统霭l(fā),趕快去準(zhǔn)備吧!海倫,我們可能會帶些鮮魚回來晚餐!
茱麗沖上樓,她換上全套的騎馬裝,用緞帶將頭發(fā)扎在頸后,然后又沖下樓去。
派特對于她的同行并不感到高興。她明白原因何在,因此也不以為然。
“我們不在時嘉琳會平安無事的,”她向他保證!昂悤疹櫵。對吧,海倫?”
海倫連忙點頭,但派特仍然不放心。葛罕得用手肘撞他好幾下,他才動身前往馬廄。
這是個晴朗的早晨。茱麗帶著她那厚重的斗篷,其實根本無此必要。清風(fēng)徐來,陽光燦爛,每一處景色都如嘉琳所描述的那般美得令人屏息。
然而他們并未抵達(dá)瀑布下,鄧家人在他們到達(dá)前展開了攻擊。
事前毫無預(yù)警。葛罕帶領(lǐng)他們穿越濃密而濃霧縈繞的蒼翠森林,茱麗緊跟在葛罕后面,派特則殿后。他們松懈防備的唯一理由是他們?nèi)栽谧约业乇P內(nèi)。
他們突然被二十個以上的戰(zhàn)士包圍,個個高舉武器,蓄勢待發(fā)。他們的衣著并非麥家的顏色,但他們的驟然現(xiàn)身使茱麗驚訝得忘了害怕。
“你們在我們的地盤上,”葛罕咆哮道,茱麗從未看過他如此憤怒!榜R上離開,鄧家的,在你們破壞休戰(zhàn)協(xié)議之前!
那些戰(zhàn)士不為所動,他們仿佛木塑石雕,而茱麗則認(rèn)為他們的眼睛眨都沒眨。
有不少人盯著她,她揚起下巴回瞪。她才不會讓敵人嚇倒她,當(dāng)然也不會讓他們看出她有多心焦。
她才剛聽到群馬朝他們而來的聲音,派特立刻驅(qū)馬上前,他移到茱麗右方近得兩人的腿甚至擦在一塊兒的位置。
他正在試圖保護她。她知道他會不顧生命以維護她的安全,她暗自向造物主祈禱這種高貴的行為不會成為必要的。
沒有人移動,接著近在咫尺的馬蹄雜踏聲打破了僵局。幾個鄧家戰(zhàn)士轉(zhuǎn)頭查看。
又有五個人出現(xiàn)了。他們也穿著格子紋服裝,但花色與鄧家服裝有別。茱麗不明白其間意義何在,但派特明白,他低低地咕噥了一聲。
她轉(zhuǎn)頭注視他!八麄兪鞘裁慈?”她低語道。
“馬家戰(zhàn)士!
茱麗瞪大雙眸,她回過頭注視那些人。領(lǐng)導(dǎo)都驅(qū)馬向前,茱麗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她覺得他有點眼熟,卻想不出這種感覺從何而來。這人身材高挑、肩膀?qū)掗,有著暗金色的頭發(fā)及湛藍(lán)的雙眸。
葛罕打破沉默!澳敲茨愫袜嚰沂峭瑐聯(lián)盟的!
那是一句陳述而非疑問,但那個馬家戰(zhàn)士答話了。
“你的領(lǐng)主試圖阻止過這個聯(lián)盟。要不是他必須對抗你這個老頭及其它長老,他或許會如愿呢。這個女人是誰?”
葛罕和派特都默不作聲。
那個馬家戰(zhàn)士向包圍住他們的那些戰(zhàn)士點頭示意。派特和葛罕都不及拿自己的武器,但他們也不至于蠢得去做那種嘗試。鄧家人的劍此刻全指向他們的脖子,靜待馬家領(lǐng)導(dǎo)者發(fā)出下一個命令。
“我再問你一次,”他對葛罕道!斑@個女人是誰?我覺得她很面熟!
葛罕搖搖頭。茱麗的心跳開始加劇。“我自己可以發(fā)言!彼事曊f道。
派特用手在她的膝蓋上捏了一把。他要讓她知道,他希望她什么都別說。
領(lǐng)導(dǎo)者策馬至她的左側(cè)。他對派特盯了許久,接著將目光移到茱麗身上。“說吧。”他高傲地下命令。
“先告訴我你是誰,我才會回答你的問題!彼以顏色。
派特的手在她膝蓋上施加壓力。
“我是馬道格!彼鸬。
“你是這些人的領(lǐng)導(dǎo)者或者只是你聲音最大?”
他沒理會她的冒犯。“我是族長之子。”他答道!艾F(xiàn)在告訴我你是……”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到她的激烈反應(yīng)時,他停止發(fā)問。她的臉龐血色盡失,幾乎從馬背上滑落下來而自己卻渾然不覺。他伸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臂。
她竟然對他猛搖頭。“你不可能是他的兒子。”
她那激烈的語調(diào)令他氣惱!拔也皇遣殴!”他答道。
她拒絕相信。一個想法擊中她的腦海。她父親從前必定結(jié)過一次婚。對,這就對了。她告訴自己。道格看起來比她大了幾歲!澳隳赣H是誰?”她問道。
“你為何問這種問題?”
“回答我!
她那火爆的語調(diào)令他訝異。“如果我回答,你會告訴我你是誰嗎?”
“會的。”她承諾道。
他點頭!胺浅:茫彼f道,他的聲調(diào)恢復(fù)溫和!拔业哪赣H是個英格蘭婊子。她的口音和你非常相似,我只記得這么多了,F(xiàn)在告訴我你是誰!彼俅我蟆
她努力保持理智!澳愣啻竽昙o(jì)?”
他告訴了她,然后緊緊捏著她的手臂。
茱麗覺得自己作嘔欲吐。道格比她大五歲,還有他的眼睛,老天爺!他們兩個有相同顏色的眼睛。他的發(fā)色也和她一樣嗎?不,不,她告訴自己,她的淺多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以免嘔吐出來,卻傾到馬鞍靠派特的那一側(cè)。
上天垂憐,這是真的,道格是她的哥哥。
派特試圖扶住她。道格卻將她拉離她的坐騎,將她安置在自己的面前。
“她是怎么回事?”道格問道。
沒人作聲。道格氣惱地發(fā)出咆哮。他仍然不知道這個女人的來歷,不過他認(rèn)得出派特,很好!胞溂易彘L會為了追他弟弟而來,”他告訴那些人!拔覀円獪(zhǔn)備給他來個恰當(dāng)?shù)臍g迎。把他們帶去我父親的城堡!彼鸷奔芭商攸c了一下頭。
他們直接策馬越過鄧家領(lǐng)地,因此前往馬家領(lǐng)土便可節(jié)省不少時間。派特將沿途一切細(xì)節(jié)銘記在心以備未來利用。
茱麗并未注意他們一行往何處行進。她緊閉雙眸,試著搞清楚這可怕的局面。
她真想為她母親的無情大哭一場。她怎么能遺棄自己的孩子?茱麗覺得反胃到極點,她只能盡力壓抑作嘔的感覺,根本無暇分神他顧。
他們一行策馬前進時,她揣測著若是她向道格透露一切,道格將做何反應(yīng)?
她終于睜開眼睛,他見狀道:“我的姓氏把你嚇暈了嗎?”
“我沒有暈過去,”她立即反駁!拔蚁腧T我自己的馬!
“我要你留在這里,”他答道!澳惴浅C利悾彼粲兴嫉丶由弦痪洌骸拔铱赡軟Q定由你來暖我的床!
“真惡心!”
她本無意將心底的想法脫口而出,但就這無法不開口。道格對她那副驚駭?shù)谋砬轭H為不悅。他托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向他。
上蒼垂憐,他該不是要吻她吧?“我要吐了!彼Y(jié)結(jié)巴巴地說出這句話。
他急忙放開她。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好讓他相信她真的身體不適,接著她放松了些!艾F(xiàn)在好多了!彼鲋e道。
“英格蘭人都是些軟腳蝦,”他告訴她!斑@是我們鄙視他們的另一個理由!
“英格蘭女人和英格蘭男人都一樣?”她問道。
“嗯!彼鸬。
“我是英格蘭人,”她說道!岸夷阕韵嗝。如果你討厭所有的英格蘭人,為什么你還想要我陪你上床。”
他并未作答。過了半晌他才再度開口:“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茱麗。”她答道。
“為什么你穿著麥家的服裝?”
“我朋友給的。我來這里做客,等我的朋友生產(chǎn)完畢后,我就要回英格蘭了!
他搖搖頭!八麄儾粫屇汶x開。你在說謊,茱麗!
“為何他們不會讓我離開?”
“你太漂亮而……”
“我是英格蘭人!彼龜r住他的話頭!八麄儾幌矚g我。”
“別跟我撒謊,”他命令道!案嬖V我你屬于誰?”
“她告訴你的全是實話,”派特嚷道!八莻客人,如此而已!
道格笑了。他才不會相信這種鬼扯。他攬住她腰部的手突然加重力道,令她痛得伸手將他的手指掰開。然后,她看見他手上的戒指不覺倒袖口氣,連忙伸手摸摸胸前的項鏈,它的末端垂著一只完全相同的戒指!澳隳莻丑陋的戒指哪里來的?”她問道。
“是我叔叔的,”他答道。“為什么你老問這種私人問題?”
“我只是好奇而已!彼鸬。
他刻意壓低聲音耳語道:“你屬于依恩,對不對?”
“我不跟豬交談!
他笑了起來。道格無知得連自己遭到嘲弄都不知道,于是她這么告訴了他。
“今天太美妙了,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動怒!彼Q道。“我為我父親俘虜了葛罕,為自己俘虜了你。對,今天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日子。”
天可憐見,她竟然跟這種野蠻人有血緣關(guān)系!其后約莫一個小時,她都未再和他做任何交談。然而好奇心終究占了上風(fēng),何況現(xiàn)在他們已遠(yuǎn)遠(yuǎn)地將葛罕和派特拋在后面,可以用不著擔(dān)心被偷聽,她決定盡可以探聽有關(guān)她父親的事。
“馬家族長是什么模樣?”
“平庸!
她聽得出他語調(diào)中的戲謔!斑有呢?”
“還有什么?”
“你為何那么感興趣?”
“一個人必須盡其所能地知道敵人的一切。”她解釋道!盀楹瘟钭饡芨吲d見到葛罕?”
“他有些事想跟葛罕解決一下,”道格答道。“他們之間的仇恨由來已久。嘿,我父親會很高興再度見到葛罕的。”
他兩抵達(dá)馬家領(lǐng)地前再度保持沉默。茱麗有了幾分鐘的活動時間。她從樹蔭下走出來后,對道格伸出來的手視若無睹,而且在他來不及阻止之前登上自己的坐騎。
派特試圖策馬接近她和她交談,但是鄧家人阻止了他。當(dāng)其它的馬家戰(zhàn)士包圍了派特他們后,鄧家戰(zhàn)士抽身退開,顯然是要回他們自己的領(lǐng)地去了。
茱麗知道派特要她保持緘默。他不想讓敵人知道他們逮住了族長之妻,將茱麗當(dāng)作誘餌引依恩前來。道格暗示茱麗是依恩的女人時只是在刺探罷了,沒有人出面證實,他還是不能肯定。
其實那都無所謂,依恩反正會來,派特當(dāng)然知道這一點。他們兩兄弟總是相互扶持,依恩一定然趕來協(xié)助派特,茱麗告訴自己,即使她沒有牽涉在內(nèi)也一樣。
到時候?qū)幸粓鲈⊙獞?zhàn),茱麗確信。依恩展開報復(fù)時將不會保持理智,一想到可能發(fā)生的場面,茱麗就胃痛。
她不想看任何人魂歸西天。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阻止戰(zhàn)爭發(fā)生,但是仍決定要努力阻止。
她可以找機會和父親獨處并告知她的身份,然后她去請求他大發(fā)慈悲。如果他心存憐憫,或許會讓葛罕和派特在依恩趕來之前離去。
茱麗從未向人求過什么,何況她心底也懷疑這方法能否奏效。她不認(rèn)為她父親會歡迎她,當(dāng)年他并未費事將她及她母親追回去,如今又何必改變態(tài)度呢?
另外,如果她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一定會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依恩將永遠(yuǎn)無法原諒她,而她甚至無法責(zé)備他。她本來就該將實情告訴他,她應(yīng)該堅持要他聽她講。
她憶起那些溫暖而黝黑的夜晚,他兩緊緊相擁,將自己的心語向?qū)Ψ郊?xì)細(xì)傾吐……噢,她應(yīng)該在那種時刻將實情告訴他的。
當(dāng)然,她是太害怕了,因為她打從心底知道他對她的愛將因而灰飛煙滅。
茱麗的理性逐漸被恐懼淹過,甚至沒注意到他們已經(jīng)來到馬家城堡的前庭。她向上看,高聳的灰石建筑映入她的眼簾,她立刻挺直肩膀并重振決心。
她給此地取了個名字:地獄。
道格伸手想扶她下馬,她將他的手踢開。當(dāng)她站到地面上時,他又試圖抓住她的手臂。她將他推開,然后轉(zhuǎn)身拾級而上。
她擺出不折不扣的皇后架勢。葛罕追隨在后,驕傲地為她的高貴風(fēng)姿露出微笑,派特亦然。馬家戰(zhàn)士則滿頭霧水地?fù)u搖頭,不明白他們在高興些什么,并急忙趕進城堡內(nèi)想看看族長對兒子所呈上的“禮物”有何反應(yīng)。
族長讓所有人等了不只三個小時。茱麗被安置在大廳的一頭,而其它俘虜則在另一頭。派特和葛罕的雙手被緊緊縛在背后。
茱麗無法端坐不動,她一直在長桌前來回踱步。他們等得越久,她就越加焦慮。她最擔(dān)心的是嘉琳。她是不是躺在產(chǎn)床上被告知她丈夫被俘的消息呢?老天,她甚至無法在場協(xié)助她。
她的心思轉(zhuǎn)到派特身上,他現(xiàn)在一定也在擔(dān)心同一件事情。
她的踱步想必是把馬家戰(zhàn)士逼瘋了,其中一人伸手抓住她。這魯莽的舉動令她淬不及防地被他拉入臂彎中。
派特怒吼一聲沖過來打算興師問罪,道格則從門口跑過來。茱麗在他們兩人尚未到達(dá)前發(fā)揮急智。她用膝蓋撞那個莽夫的鼠蹊部,他疼痛而暴怒地狂號一聲,隨后茱麗跌進他懷中,兩人一起摔到地板上。
那聲哀號使茱麗十分滿意。接著道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抓住她,將她從那蜷縮在地板上的戰(zhàn)士身旁拉了起來。派特不因雙手被反剪在背后而停止攻勢,他用肩膀?qū)⒌栏褡搽x茱麗。
道格飛出去撞上石墻,茱麗跟著他一起摔出去。她的后腦勺眼看著就要撞在墻上,但道格的手比她早一步到達(dá),使她幸免于難。
派特再度試圖撞擊道格,然而茱麗依舊橫隔在他們中間。道格將她推開,打算修理她的小叔。
“你敢攻擊他!”茱麗叫道!疤鞖⒌!他的手被綁住了。如果你想打人,打我吧!”
“這里沒你的事,茱麗。”派特吼叫道。
“夠了!”
咆哮聲是從門口傳來的,每個人都轉(zhuǎn)過頭去看是誰在發(fā)號施令。
馬家族長站在入口中央。茱麗一看到他,立刻渾身殭硬。
這位族長雙手交握在身后,面有怒色!鞍涯莻戰(zhàn)士帶出去!彼愿赖。
道格點點頭。他將那個倒在地板上的戰(zhàn)士拉了起來往門口一推。
族長滿意地點點頭,走進大廳。他目不斜視地從茱麗身旁經(jīng)過,筆直地往長桌的另一頭走去,在中央高背椅坐下。
一個女人急忙走進來。她看起來比茱麗年長十歲左右,黑發(fā)、身材壯碩,而且一臉得意狀。她趕往長桌之前佇足對茱麗瞪了一眼。茱麗開始討厭她。
她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她父親身上。她從沒料到他會這么英俊,他看起來和道格有幾分神似……也和她有些相像,她的一顆心陡然下沉。當(dāng)然,他的皮膚遠(yuǎn)比兒子的粗糙,眼角和嘴角則有深刻的皺紋。而他棕發(fā)中的斑駁銀絲,反而使他儀俵不凡。
他顯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一看見葛罕,他立即露出邪惡而丑陋的微笑。
道格走向前。當(dāng)他經(jīng)過她身旁時,她試圖絆倒他。他抓住她,猛然將她拉到身旁。
“我為你帶來一個結(jié)婚禮物,父親!钡栏窭事曊f道。“我無法完全肯定,但是我有種強烈的感覺……這個潑婦是麥依恩的女人!
她為他的出言不遜而踹了他一下,然后他所說的話如閃電般穿透她腦海。
一個結(jié)婚禮物?不,不可能。她無法理解!澳愕母赣H該不是要結(jié)婚了吧?”
她的聲音像是努力從喉嚨擠出來似的,道格轉(zhuǎn)頭注視她。“對,他就要結(jié)婚了。怪了,你這個俘虜怎么老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她雙膝發(fā)軟,道格不得不挽住她。上天為證,她無法再承受任何驚奇了。首先她發(fā)現(xiàn)她有了個哥哥,現(xiàn)在她又得知她的父親要成為一個重婚者!
“他要娶那個女人?”她邊問邊用手向長桌盡頭一揮。
道格點點頭。族長的未來伴侶顯然覺得受到了侮辱!鞍阉龓С鋈,”她叫道。“她冒犯我!
茱麗朝那女人跨出一步。道格迅即攫住她的胳臂,緊得讓她以為他捏斷她的骨頭了。她不由自主地痛叫一聲并抽身遠(yuǎn)離他,她衣服的袖子隨之被扯裂開來。
道格看起來頗為驚駭。他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請你站好。反抗對你沒什么好處!
族長的嘆息聲清晰可聞。“你先離開,”他對陪在身旁的女人吩咐道!拔也恍枰銇砀缮!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命行事。當(dāng)她經(jīng)過茱麗身旁時,對茱麗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茱麗不予理會。
“麥家族長正在路上。”一個戰(zhàn)士在門口叫道。
茱麗覺得自己的心跳為之停止。依恩來了。
“他帶了多少人?”馬家族長喊道。
“他只身一人!蹦莻戰(zhàn)士報告道!安换挪幻Φ夭唏R登上山丘!
族長笑了!斑@小子倒挺有膽量,”他評論道。“我敢打賭他什么武器也沒帶!
“的確!睉(zhàn)士答復(fù)道。
茱麗渴望能沖出去投到丈夫的懷抱里。她正準(zhǔn)備行動,但道格抓住了她,他緊緊抓住她那早已瘀青的手臂并將她拉到身旁。
“你不能虐待女人,道格,無論她多么惹你生氣。我要的是依恩,不是他的女人!
“上天垂憐,我求您講道理,族長,在血腥戰(zhàn)斗爆發(fā)以前停止這一切!
門口傳來賴神父的禱告聲。茱麗轉(zhuǎn)過身來,看見神父正跑進大廳。
他一個箭步來到茱麗身旁!澳氵好吧,夫人?”
她點點頭!吧窀,你是不是來為馬家族長主持婚禮?”
“沒錯,茱麗,”神父倦怠地答道。“而且我希望能在為時已晚之前跟這些人講講道理。”
茱麗搖頭對神父低語道:“我可以向你保證這里不會有什么婚禮!
“放開她,道格!鄙窀阜愿赖!翱纯茨銓λ氖直圩隽耸裁春檬。她的皮膚已經(jīng)腫得發(fā)紫了,你傷了她!
道格立即聽從神父的吩咐。重獲自由的茱麗跑向門口,道格攬住她的腰將她抱了回來,此時依恩走了進來。
他并未佇足查看周遭狀況或估計敵人數(shù)量,只是筆直地走了進來。茱麗看了他的表情一眼,隨即閉上雙眼,依恩正想殺人。她認(rèn)為道格可能成為依恩的目標(biāo)。
“放開我,”她低語道!叭绻悴环砰_我,他會殺了你!
她的哥哥倒挺識時務(wù)的。她立刻沖向依恩并投入他的懷抱,將臉龐埋在他的胸膛上。
“你沒事吧?”他問道。“他們沒有傷害你吧?”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發(fā)抖。她抬頭注視他,他的表情告訴她,他的顫抖并非出自于恐懼,而是憤怒。
“沒人傷害我,”她告訴他。“他們對我不錯,真的。”
他點點頭,然后輕輕推了她一把,讓她站到他身后。
他走上前去面對敵人,茱麗跟著他。重獲自由的葛罕和派特也向前移動,分立于茱麗兩旁。
兩個族長互相凝視了許久,兩人都在估量對方。馬家族長率先打破沉默!澳闼坪跤辛藗麻煩,麥依恩。我俘虜了你的女人,而且還沒決定要如何處置她。你竟敢一方面試圖和鄧家結(jié)盟,同時又派遣特使來想和我結(jié)盟,你以為你能使我們反目成仇?”
“你是個傻瓜,老頭,”依恩的聲調(diào)因憤怒而顫抖。
“玩弄我們的是鄧家的人!
馬家族長用拳頭重?fù)糇烂妗!拔液袜嚰乙呀?jīng)結(jié)盟了,你現(xiàn)在還想叫我傻瓜嗎?”
依恩毫不猶豫!笆堑!
馬家族長做個深呼吸以控制升騰的怒火。他將頭偏到一側(cè)凝視著依恩。然后他搖搖頭!澳惴乓饧づ,”他評論道!拔蚁胫览碛珊卧。每個人都知道我重視家族連系,而和鄧家的結(jié)盟正好符合我的期望,你一定知道鄧家族長的二堂妹悠妮嫁給了我弟弟吧。沒錯,這就是家族聯(lián)盟,麥依恩,家族的向心力勝過一切。然而你竟因為我忠于家族而叫我傻瓜?你太聰明,不會故意激我殺你。你非常珍惜你擁有的一切,所以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依恩并未及時作答。
“這個女人是你的妻子嗎?”
“她和我的關(guān)系你管不著!
馬家族長咧嘴一笑!拔铱赡軙阉粝聛,并賜給我的某一個族人。”他恐嚇道,企圖粉碎麥家族長那冷靜自制的態(tài)度!暗栏,你在等她上你的床嗎?”
“是的。”道格喊道。
氣氛劍拔弩張,兩位族長就像兩頭正用頭部彼此撞擊的公牛。茱麗移到丈夫身旁!澳悴豢梢园盐伊粝聛。”她嚷道。
她的父親雙眼微瞇!澳愕聂斆刮疑鷼狻!彼鸬馈
“謝謝你!彼鸬。
依恩差點當(dāng)場露出微笑。他可以感覺到茱麗正在顫抖,但盡管如此,姓馬的完全不知道她事實上有多么害怕。這個事實使他相當(dāng)愉快。
“你有英格蘭人的口音,”馬家族長評論道!岸夷闼坪醺阏煞蛞粯盈偪。你們兩個究竟知不知道你們正大難臨頭?”他將目光集中在茱麗身上!盎蛘呤恰愫芨吲d看到你丈夫處于生死關(guān)頭?”
茱麗和依恩都默不作聲,馬家族長的耐性達(dá)到了極限,他開始對依恩吼叫。依恩對于敵人的威脅似乎完全無動于衷。他絲毫不動聲色,神情仿佛木塑石雕。事實上,他看起來完全興味索然。
當(dāng)馬家族長將他的憤怒之情長篇大論地宣泄出來后,已是滿臉通紅且氣喘如牛了。“喂,你有麻煩了,”他叫道!皬膩頉]有人敢叫我傻瓜,沒有任何人!彼麑⒈晨吭谝巫由,下定決心!拔乙獨⒌裟,依恩,就因為你那一句侮辱!
“不!”茱麗叫道,并向前跨近一步。依恩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xù)前進。
她轉(zhuǎn)頭注視他!拔冶仨毢退,”她悄聲道。“請你諒解。”
他放開她。她取下項鏈將戒指握在拳頭中,然后走到她父親面前。
大廳一片死寂,每個人都等著她開口。
“你的確俘虜了依恩的妻子!彼_始說道。
馬家族長嗤之以鼻。茱麗張開手指,讓戒指落到他面前的桌上。
馬家族長好半晌只是木然盯著那個戒指,后來終于拿起了它,他臉上的訝異是顯而易見的。他將目光移到她身上,仍然大惑不解。
茱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你俘虜了依恩的妻子,”她再次說道。“但他娶的是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