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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承諾 第十一章
作者:茱麗·嘉伍德
   
  那晚茱麗沒睡多少覺,依恩一直把她弄醒。他當(dāng)然不是故意的,可是每次只要他一翻身,她就會立刻從睡夢中被震醒。她拚命將身子挪開他身邊,他馬上會占據(jù)那騰出來的空間直到他盤踞了一整張床,而她則是名副其實地吊在床邊。  

  在黎明前不久她才終于沉沉睡去。幾分鐘后,依恩碰到了她的手。她立刻反射性地彈跳起來,而且發(fā)出了一聲驚恐萬分的尖叫。她也嚇著了他。他抓起他的劍,迅速地跳下床要保護她,直到他發(fā)現(xiàn)根本就沒有半個闖入者。  

  一定有什么嚇到茱麗。她還是睡眼惺忪的,最后他終于恍然大悟,她是在怕他。在她的眼眸中有一抹狂野,當(dāng)他放下劍回到她身邊時,她反射性地向后退卻。  

  他不要這種拒絕。他一把握住她的纖腰,抱著她讓她躺在他身上。他把她的腿固定在他的雙腿之間,然后開始溫柔地摩擦她的背。  

  她立刻在他身上放松了。他大聲地打了個呵欠,“剛才你做惡夢了,是不是?”  

  他的聲音由于剛睡醒而顯得粗嗓。她為自己打擾了他的睡眠深感抱歉!安,”她無比輕柔地回答!澳憷^續(xù)睡吧,你需要休息!  

  “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尖叫?”  

  “我忘了!彼忉。她用她的臉頰摩擦他溫暖的胸膛,然后閉上了雙眼。  

  “你忘了你為什么要尖叫?”  

  “不!”她回答!拔沂峭宋乙呀(jīng)結(jié)婚了。當(dāng)你不小心推到我的時候,我只是出于本能的反應(yīng)。我一點都不習(xí)慣跟一個男人同床共枕!  

  他有些邪惡地微笑一下。“你當(dāng)然不應(yīng)該習(xí)慣,”他告訴她!艾F(xiàn)在你不會害怕了,對不對?”  

  “不會,當(dāng)然不會了,”她喃喃說道!爸x謝你這么關(guān)心我!  

  老天!她竟然說得這么客氣。他已經(jīng)是她的丈夫了,她卻還把他當(dāng)個陌生人一樣看待。茱麗覺得既尷尬又不知所措,她的結(jié)論是自己一定是太累了。”  

  她根本沒想到要哭,因此那些淚水著實讓她自己都感到驚訝。她知道自己的舉動就跟個孩子沒兩樣,又愚蠢又愛鬧,可是她就是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停止。  

  “茱麗?”他的拇指拭去一顆滾落在她臉頰上的淚珠!案嬖V我,為什么哭?”  

  “沒有半朵鮮花。依恩,教堂里應(yīng)該要有鮮花的!  

  “什么教堂?”  

  你們沒有的那種教堂!彼卮。她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楚楚可憐,不過她也知道她說的話對他根本沒有半點意義!拔依鬯懒,”她為自己莫名其妙的舉動找了個借口。“請不要為我擔(dān)心了。”  

  “我沒有擔(dān)心!彼f那種他們沒有的教堂里面的鮮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那甜蜜、溫暖的身軀很快就讓他心猿意馬了。但他不能再碰她,今晚不能。這對她來說太快了,她需要時間來松弛那因為激情而疲憊的身體。  

  依恩抱著他柔順的小新娘,閉上了雙眼。派特曾經(jīng)告訴過他,如果是為了他的嘉琳,即使要他走過煉獄之火,他也在所不辭,依恩還記得自己曾對這句荒謬的話大笑了多久。  

  他的弟弟卸下了防備允許自己變得易感而脆弱。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他整天繞著她團團轉(zhuǎn),他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允許自己沉溺于兒女私情。噢,他是在乎茱麗,比他原先所預(yù)期的更要在乎,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覺得心滿意足。  

  如果他變得脆弱易感,那真是該死透頂了。當(dāng)然,她說她愛他這句話讓他幾乎樂翻了。  

  過了好久依恩都沒有睡著。他一直繼續(xù)在想出所有邏輯的理由,告訴自己他絕不會變成像派特那種得了戀愛病的弱者。當(dāng)他終于沉入夢鄉(xiāng)時,他還不斷說服自己,他會把他的心和理智隔得遠遠的。結(jié)果他整晚都夢到她。  

  茱麗幾乎睡掉了一整個早上。當(dāng)她好不容易伸個懶腰醒來時,依恩已經(jīng)離開了臥室。她覺得全身發(fā)僵,而且稍微動一下就很敏感。她發(fā)出一聲大而且頗不淑女的呻吟,然后才走下那張床。  

  現(xiàn)在她是族長的妻子了,可是她根本沒概念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她決定先換好衣服,再到下面去找她的丈夫,問他該怎么辦。  

  她從她的小箱子中拿出一件談粉紅色的衣服以及干凈的內(nèi)衣。打點完畢后,她便將床鋪整理好,并折好依恩留在被單上的外衣。  

  寬闊的廳堂空蕩蕩的,桌子正中央放著一個盛滿了蘋果的盤子。一條厚的黑麥包斜靠在盤子一側(cè)。茱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她吃了一顆蘋果。  

  當(dāng)葛罕開始走下樓梯時,她本來要開口叫他,臨時又閉上了嘴。這位長老并不知道有人在看他,他的神情毫無警戒。他看起來是處于極度的憂傷以及疲憊之中。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然后繼續(xù)步下臺階。茱麗的心懸在這位長者身上。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不快樂,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打擾他。  

  他手上抱著一只小木箱。當(dāng)他走到一半的臺階時,他又停下來一次,這次是為了調(diào)整一下他抱著那小箱子的姿勢,就在這時候他看到她了。  

  她隨即投以一朵微笑!叭瞻,葛罕。”她大聲地對他說道。  

  他點點頭。她覺得他的笑容是硬擠出來的。她匆忙地走到樓梯口!耙灰?guī)湍惆崮??nbsp; 

  “不了,姑娘!”他回答。“我拿得動。勃迪和亞力在替我搬剩下的東西。還有吉費的,我們再也不會礙著你了!  

  “我不明白,”她說道!澳銈儧]有礙著我!你到底在說什么?”  

  “我們要搬出城堡了,”葛罕解釋道。“既然現(xiàn)在依恩已經(jīng)娶新娘了,吉費和我就要搬到城堡下的茅屋去住!  

  “為什么?”  

  葛罕踏完最后一級臺階,他停下腳步!耙驗橐蓝鳜F(xiàn)在已經(jīng)成家了!彼托牡亟忉屩!澳銈兪切枰毺,兩個老人在旁邊只會礙事!  

  “這么說,你急著要離開,并不是因為你不想跟一個英格蘭女人一起待在同一個屋檐下?”  

  她的眼神中有著明顯的憂慮。葛罕連忙搖頭。“如果那是我的感覺,我會說出來的!  

  她相信他。她如釋重負地嘆口氣,接著問道:“文生、歐文、還有鄧肯都住哪兒呢?”  

  “跟他們的太太一起住!  

  他試著繞過她,她擋住他的去路了。他并不真的想走,而她也不想逼他走。問題在于,他的驕傲。她得想出個解決辦法,并且同時讓他們兩個都有臺階下。  

  “你在這里住多久了?”她不假思索地問道。想用些問題來纏住他,好讓她有時間想出一個完善的計劃。  

  “到現(xiàn)在差不多有十年了。在我當(dāng)上族長后,我就和我的安妮一起搬進來了。她是五年前去世的,六個月前,我把族長的重任移交給依恩,那時候我就該搬出去的,不過我卻賴著沒走。如果現(xiàn)在我再不走,就未免太不識趣了。”  

  “那吉費呢?”當(dāng)他再度試圖從她身旁走過時,她又問道。“他在這里住多久了?”  

  葛罕給了她一個不解的表情!暗浆F(xiàn)在三年了,”他答道!八窃谒钠拮尤ナ篮蟛虐徇M來的。榮麗,這口木箱愈來愈重了,可不可以讓一讓?”  

  他再一次試圖走到門口。萊麗忙不迭地趕到他跟前。她的背抵著門,雙臂向外伸開!拔也灰屇阕撸鸷。”  

  她的大膽令他詫異。“為什么?”他質(zhì)問。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氣惱,不過她可不覺得他是真的在生氣。  

  上帝幫助她,她連一個合邏輯的理由都想不出來。然后茱麗幾乎要笑出來了。她想,現(xiàn)在大概只有不合邏輯的理由才派得上用場了。  

  茱麗可以感覺自己正在臉紅!耙驗檫@樣我會傷心!弊杂X得自己像個白癡!笆堑模銜ξ覀牡。”她點點頭補充了一句。  

  “以上帝之名,你在做什么?”茱麗聽見勃迪從樓上往下喊。茱麗抬頭看看,但她不敢離開大門半步。她注意到,吉費站在勃迪旁邊。  

  “我不要讓葛罕和吉費離開!彼蠛啊  

  “為什么?”勃迪問。  

  “我要留他們下來。”她大叫著回答!耙蓝髁粝挛遥乙粝滤麄儭!  

  這個牛皮吹得真是又夸張又不合理,而當(dāng)依恩打開門的時候,這個牛皮馬上就被截破了。茱麗覺得背后突然一空,她的丈夫伸手接住她,葛罕也丟下木箱,上前去拉她,于是突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好象被這兩個男人拿來拔河了。她為自己的笨拙而羞得雙額緋紅。  

  “茱麗?你在做什么?”依恩問道。  

  她讓自己做了個徹徹底底的傻蛋,她不會把這告訴依恩的。不過,她相當(dāng)確信他早就知道了。  

  “我正在努力讓葛罕聽一個理由,”她解釋道!八图M兩個想要搬出去!  

  “她不讓他們走!辈洗蠼。  

  依恩捏捏茱麗的手!叭绻麄兿腚x開,你就不應(yīng)該干涉!彼嬖V她。  

  “你要他們搬出去?”她問道。她轉(zhuǎn)過身去抬起頭望著他,等待他的回答。他搖搖頭。  

  她笑開了,然后她又再轉(zhuǎn)過去面對葛罕。“如果這樣你還要走的話,就未免太無禮了,葛罕。”  

  他在微笑。依恩怔住了!澳悴豢梢杂媚欠N語氣對長輩說話。”他命令道。  

  “而我也不可以傷她的心,”葛罕點頭打斷了他的話。“如果這對你那么重要,姑娘,我想吉費和我就留下來好了!  

  “謝謝你!”  

  吉費三步并做兩步地跳下樓來。茱麗敢打賭他是大大地松了口氣。他努力想去瞪她,可是卻不幸地失敗了!拔覀兪且灰娒婢鸵臣艿。”他宣布道。  

  茱麗點點頭!笆堑。”她回答。  

  “你不會每次在我的喉嚨被東西卡到的時候都猛敲我的背吧?”  

  “不會!  

  他咕嚕了一聲!昂冒桑,把我的東西放回去,我留下來了!  

  “看看你干得好事,小子。我可不會把我的箱子撞成這副德行!奔M又匆匆忙忙地沖上樓去。  

  依恩想替葛罕提起他那口木箱。這位長老推開了他的手。“我還沒老到拿不動呢!”他清楚地說道。然后,以一種較和緩的聲調(diào),他繼續(xù)說道:“孩子,你的新娘可不是好惹的。她把自己釘在那扇門上,一臉的倔強固執(zhí),吉費和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依恩這才終于明白了剛才發(fā)生的事。“不過我喜歡你這拿她沒辦法之后的妥協(xié),”他回答的語氣很認真!败稃愡需要時間來適應(yīng),我當(dāng)然也會幫助她的!  

  葛罕點點頭。“吉費和我可以幫她!  

  葛罕開始登上臺階。  

  茱麗站在依恩身邊,目送著葛罕上樓。她知道她的丈夫在看她,她想她真的應(yīng)該給他一個解釋。她拉住他的手,轉(zhuǎn)個身抬頭看著他。“這個家對他們來說就像這個家對你一樣重要,”她說道!拔也幌嘈潘麄冋娴南胱,所以我……”  

  “你怎么樣?”當(dāng)她沒繼續(xù)說下去時,他問道。  

  她嘆了口氣,垂下眼去盯著地板。“為了要留下他們,我讓自己當(dāng)了個傻瓜。這是我唯一能想到可以挽回他們驕傲的方法!彼砰_他的手,試著移開一步!八麄兇蟾艜䴙榱诉@件事嚼上好幾個禮拜的舌根了。”  

  他在她走到這寬闊大廳的中央時攔住她。他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把她轉(zhuǎn)了個身讓她面向他!澳惚任疑平馊艘舛嗔。”他告訴她。  

  “是嗎?”  

  他點點頭。“我從來沒想到葛罕和吉費會是那么想留下來。”  

  “反正這里這么大!  

  “你今天好一點了嗎?”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思索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我又沒有生病。”  

  “我弄痛了你!  

  “是的。”她可以感覺她的臉正尷尬得發(fā)燙。她將她的目光移到他的下顎。“今天我覺得好多了,謝謝你的關(guān)心!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想笑的沖動。每次當(dāng)茱麗一覺得不好意思,她就會變得非常有禮貌!澳闾蜌饬!彼麘醒笱蟮卮鸬馈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然后低下頭。他的唇掃過她的唇瓣然后又一次。這對他是不夠的。他加深了這個吻并拉起她頂在他身上。  

  她忘了羞怯,只是專注地回吻他。他終于放開她,而她則虛弱地靠在他身上。  

  “茱麗,我留了一條肩巾在床上,你應(yīng)該披上它的。”  

  “好,依恩!  

  他又吻了她一次,因為她答應(yīng)得這么快。勃迪大叫著依恩的名字打斷了這個吻,同時他也興味十足地觀察著他們的反應(yīng)。茱麗跳了起來,而依恩則是惡狠狠地瞪著他。  

  “瑞里等著要向你報告事情!辈蠌乃麄兊恼蠓酱舐曊f道!叭绻阋呀(jīng)虐待完你的老婆,我就叫他進來。”  

  “我也要走了!避稃愓f道。  

  依恩搖搖頭!澳悴豢梢愿嬖V我你打算要做什么,茱麗。你應(yīng)該請求我的批準(zhǔn)。”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教小孩子。她很不高興,不過她還是收起了她的直接反應(yīng),因為勃迪還在旁邊看著!拔叶。”她小聲地說。  

  “你以為你要上哪兒去?”  

  “到嘉琳家里去收拾我其它的衣物!  

  她決定不給他時間來批準(zhǔn)。她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然后迅速地走到門口!拔也粫毫籼玫。”  

  “是的,你不會,”依恩大聲地回答她!澳銜谑昼娭畠(nèi)回來,茱麗。我有幾件重要的事需要跟你說!  

  “好的,依恩!  

  依恩目送著她離去。一等到那扇門在她身后關(guān)上,勃迪便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  

  “什么事有那么該死的好笑?”  

  “剛才你告訴你老婆說她需要得到你的批準(zhǔn)時,我可是見識到了她眼里冒出來的火喲,依恩!  

  依恩露齒一笑。他也見識到了她的反應(yīng)。這個女人體內(nèi)絕對有個桀驁不馴的靈魂。  

  然后瑞里走進了大廳,讓依恩的思緒轉(zhuǎn)到更重要的事情上。他派勃迪上樓去請葛罕下來聽聽瑞里要報告的事。  

  茱麗起先是匆匆忙忙地走下山丘,后來她才放慢了腳步。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風(fēng)和日麗、暖風(fēng)徐徐。地努力想讓思緒集中在周遭的美景中,而不是依恩所說不管做什么都要得到他批準(zhǔn)的高壓控制手段。他真的相信就近地去看一下她親愛的朋友,都應(yīng)該得到他的同意?他大概真的這么相信。  

  茱麗知道要和丈夫相處融洽是她的責(zé)任。她應(yīng)該順從他,而且,她的丈夫碰巧是個族長?磥硭龑橐龅挠^念該做一番調(diào)整了。  

  她在半路上停了下來,靠在一棵巨木上思考著她的新立場。她愛依恩;她完完全全的信任他。如果她公然違抗他,那就錯了。她要很有耐心,她思忖著,直到有一天他終會發(fā)現(xiàn)他根本用不著每分每秒盯著她。  

  或許嘉琳可以給她一、兩個建議。茱麗要讓依恩快樂,但是她不要他把她變成一個奴隸。她的朋友結(jié)婚好久了,而且她跟派特一定也遭遇過相同的問題。不知她是如何讓派特對她言聽計從的?茱麗離開那棵樹,繼續(xù)往山下走去。  

  第一顆石頭打到她的背部中央,她猛地向前傾,膝蓋重重地落地。她吃了一驚,出于本能地轉(zhuǎn)過頭去看那顆石頭是打哪兒來的。  

  在第二顆石頭擊中她之前的幾秒鐘,她看見了那個男孩的臉。凹凸不平的巖塊在她的左眼下方裂開成小碎石,鮮血沿著她的臉頰緩緩地流下。  

  沒有時間尖叫了。第三顆石頭正中目標(biāo)地打中她的頭部左側(cè),茱麗癱倒在地上。如果還有其它的石頭被扔出來,她也沒有感覺了,太陽穴上的那一丟讓她暈得不省人事。  

  當(dāng)茱麗沒有立刻回城堡時,依恩變得焦躁起來。他是在聆聽瑞里的報告,關(guān)于鄧家與麥家兩大家族結(jié)盟的可能性,但是他的心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主題上了。瑞里是在告訴他他早就已經(jīng)知道的事,他的報告只是為了葛罕而重復(fù)一次。這位長老從來就不相信這種聯(lián)盟有存在的可能,因為以往鄧家和麥家的族長都太老,也都太安于其位而不愿為對方的家族放棄半點權(quán)力。現(xiàn)在,聽著瑞里娓娓道來他在會談中觀察到的細節(jié),葛罕已經(jīng)完全信服了。  

  而茱麗還是沒有回來,他直覺地反應(yīng)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告訴自己她只是一時忘了時間。她或許正坐在嘉琳的桌邊,津津有味地聊著某個話題,完全忘了有時間這回事。然而,再多的理由也緩和不了他的焦慮。  

  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沒有說出他想中途離席的意圖。他只是站起身來開始向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依恩?”葛罕大聲問道。“我們現(xiàn)在得擬出個計劃!  

  “我不會去太久的,”依恩回答!拔胰フ臆稃悾缭摶貋淼!  

  “說不定她只是忘了時間罷了!辈习凳局。  

  “不!”  

  “那么,她是在考驗?zāi)汔蓿俊边@位戰(zhàn)土問道,對這個可能性暗自微笑著!斑@個女人很頑固,依恩。也許她就是不聽你的命令。”  

  依恩搖頭,他強烈地否認!八粫`抗我。”  

  勃迪馬上站了起來。他對葛罕鞠了個躬后立刻匆忙趕在他的族長之后。依恩直接走那條通往他弟弟茅舍的小徑。勃迪則騎上他的馬,繞道經(jīng)過樹林之間。  

  是依恩先發(fā)現(xiàn)她的。她的身子偏向一側(cè),安靜地躺在地上,他看得到的那半邊臉上染滿了血跡。  

  他不知道她是生是死。在他靠近她的那幾秒鐘內(nèi),恐懼填滿了他。他無法思考,跳進他心里的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失去她。現(xiàn)在不能,不能在她才剛剛走進他黯淡生命的時候。  

  他憤怒的咆哮聲回蕩在山間。男人們奔跑著過來,身上全都佩上了劍。當(dāng)這凄厲的聲音傳到派特耳朵時,他站在門口,一手攬著他的妻子,正準(zhǔn)備進屋去,F(xiàn)在他一把將嘉琳推進屋去,指示她把門閂上,轉(zhuǎn)身便沖往山上。  

  依恩沒有意識到他自己的吼叫。他雙膝著地跪坐在茱麗身邊,他溫柔地將她翻了個身,讓她平躺在地上。她發(fā)出一聲小小的嗚咽,而這就是他所聽過最甜美的聲音了。她沒有從他身邊被帶走,依恩開始恢復(fù)了呼吸。  

  他的族人圍在他身邊,形成一個半圓。他們注視著族長緩慢地檢查茱麗身上是否有任何的骨折。  

  勃迪打破了沉默!疤鞖⒌!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為什么還不睜開眼睛?”高威同時問道。  

  派特推開人群,上前跪坐在他哥哥身旁!八龥]事吧?”  

  依恩點點頭,他還不相信自己說得出話來。茱麗一側(cè)太陽穴上的腫塊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輕輕地拂開她的發(fā)絲以便能看得清楚些。  

  “我的天!”派特看見這傷痕時,喃喃說道。“她摔得這一跤差點就要了她的命!  

  “她沒有摔跤!币蓝髡f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因忿怒而顫抖。  

  派特怔住了。如果她沒有摔跤,那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被人打的,”勃迪說道。他單膝跪在茱麗的另一邊,用他肩巾的一角,開始輕柔地為她拭去頰上的血跡!翱纯催@些石頭,派特。其中有一顆還沾著血,這件事可不是意外。”  

  依恩用盡了身上的每一分理性與自制,才沒讓他的怒氣爆發(fā)出來。先等茱麗清醒了再說,復(fù)仇暫時擱到一邊。他終于檢查完畢,然后他用雙臂抱起她。  

  兩兄弟同時站起身來。依恩的眼光落在勃迪身上。這位戰(zhàn)士在他的族長眼里看到的是寫得明明白白的憤恨。依恩不單只是要茱麗上他的床,他愛上她了。  

  她被擱在他的懷抱里。依恩開始爬上山丘,但他突然間停了下來。他回過身面對勃迪。  

  “找出那個畜生。”他沒有等他的命令被接受。“派特,你回去把嘉琳找來。茱麗醒來的時候會希望有她在她身邊。”  

  他聲音的振動把她震醒了。茱麗睜開眼睛,努力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一切景物都在天旋地轉(zhuǎn),轉(zhuǎn)得她胃部作嘔,頭昏腦漲。她重新閉上眼睛,讓依恩來呵護她。  

  她一直沒再醒來,直到依恩把她放在他的大床中央。他一放下她。她便立刻想坐起,但房間馬上開始施轉(zhuǎn)。她抓住她丈夫的手臂,抓得牢牢的,直到每樣?xùn)|西都重新歸位。  

  她全身發(fā)痛,她的背像著火似的。葛罕急急忙忙地盛了一整碗的水走進房間,他每走一步就濺出一些。吉費跟在后面,手上拿了一大迭的亞麻方巾。  

  “讓開一下,依恩,讓我看看她!备鸷泵畹馈  

  “這個可憐的姑娘摔了好大一跤,可不是嗎?”吉費說道!八遣皇抢线@么笨手笨腳的?”  

  “不,她不是!备鸷被卮。  

  吉費微笑一下。依恩不肯離開他的妻子。“我會照顧她的!彼嬖V葛罕!八俏业,該死!”  

  “她當(dāng)然是你的!备鸷蓖獾溃囍矒嵋蓝鳌  

  茱麗抬眼看看她的丈夫。他看起來很生氣,他的手抓得她都痛了。  

  “我的傷沒什么大礙。”她開口說道,真的希望她的判斷是正確的。“依恩,請你放開我的手臂。我的瘀青已經(jīng)夠多的了。”  

  他照她的要求做了。葛罕把碗放在水柜上;吉費弄濕一塊亞麻方巾,遞給依恩。  

  當(dāng)他清理著她半側(cè)臉上的血跡時,他沒有對她說半句話,他極盡可能地小心。那個傷口很深,但依恩認為它并不需要縫合便可自然復(fù)原了。  

  她聽到這個判斷時松了一大口氣。她可不會喜歡任何人,甚至是她的丈夫,要在她皮膚上穿針引線的主意。  

  依恩似乎鎮(zhèn)靜下來了。但吉費卻在無意間又激怒了他。  

  “她沒瞎真是奇跡,她的眼睛差一點就被打下來了。是啊,差一點!”  

  “但是我沒有,”當(dāng)茱麗看見依恩眼里再度升起的那抹寒意時,她很快地介入。她拍拍她丈夫的臂膀!皼]事的!”她用安撫的語調(diào)告訴他!拔椰F(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  

  她試著安撫他。但依恩卻對她怒氣沖沖的。“等我在你的傷口上涂點藥膏你才會覺得好多了。把你的衣服脫掉,我要看你的背!  

  依恩對她下這道命令時,葛罕正傾上前去在她太陽穴上腫起的部份敷上一塊冰涼的濕布!鞍堰@個壓在你的瘀青上,茱麗,它可以止痛。”  

  “謝謝你,葛罕。依恩,我不會把衣服脫掉的。”  

  “在她腦側(cè)這一擊說不定會要了她的命,”吉費說道。“沒錯,她沒被打死真是走運。”  

  “是的,你會把衣服脫掉的。”依恩告訴她。  

  “吉費,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惹依恩煩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過那些說不定會發(fā)生的事結(jié)果都沒有發(fā)生。我好得很,真的!彼疽馑拷,吉費也湊了過去。“依恩,這里還有別人。”  

  他又重新找回了笑容。她真是拘謹?shù)每蓯郏龑λ麛D眉弄眼的模樣讓他想捧腹大笑。她真的是好得很。如果她的頭部傷勢嚴(yán)重,她才不會這么該死的不高興呢!  

  “我們不是外人,”吉費告訴她!拔覀冏≡谶@里,記得嗎?”  

  “是的,當(dāng)然,不過……”  

  “你有沒有把一樣?xùn)|西看成兩樣,茱麗?”吉費問道。“你還記得路易嗎,葛罕?他自從跌了一跤以后,每樣?xùn)|西在他眼里都變成了兩樣。”  

  “老天……”茱麗開始受不了了。  

  “走了啦,吉費。這個小姑娘可快要惱羞成怒了,我們不走她是不會脫衣服的!  

  茱麗一直等到那扇門在兩位長者身后關(guān)上以后才轉(zhuǎn)身面對依恩。“我不敢相信你會要我在葛罕和吉費面前把衣服脫掉。現(xiàn)在你又在做什么?”  

  “我在幫你把衣服脫掉!彼椭宰咏忉。  

  她的怒意消失了。當(dāng)然,這是因為他的微笑。她情不自禁想好好欣賞他的笑容讓他變得有多英俊,然后她便再也沒時間去跟他爭辯了。他褪去她的衣衫直到只剩下那件內(nèi)衣,用力地揉著她背部中央的瘀青。  

  “你的背沒事,”他告訴她!捌つw上沒有傷口!彼氖种疙樦募棺低禄,微笑地欣賞她因為他的觸摸而引起的陣陣輕顫!澳闶侨绱巳彳洝⑷绱斯饣!彼剜,接著緩緩地彎下身吻吻她的肩。“嘉琳大概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要見你了,我會叫派特帶她上來!  

  “依恩,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我不需要……”  

  “不要跟我辯。”他緊繃的下顎和他的語調(diào)都在告訴她,和他對抗只是白費力氣。  

  幾分鐘后嘉琳來了。她兇巴巴地瞪著門外的派特,因為他剛剛抱她上樓來的時候,竟然大聲地抱怨她增加了不少體重。  

  吉費和葛罕都來服侍她用餐。茱麗并不習(xí)慣這么嬌生慣養(yǎng)。不過,她倒是不介意享受這種成為大家焦點所在的樂趣。然后是貝娜上來看她怎么樣了,接著依恩也回來了,茱麗已經(jīng)被這些一整天來陪她的人弄得筋疲力盡。  

  他把每個人都支開了。茱麗半是感激地發(fā)出一些抗議,幾分鐘后她便沉沉睡去。  

  在黎明前的幾分鐘她醒來了。依恩俯臥地睡著。她盡可能不發(fā)出任何聲響地離開床鋪。她的一只腳先跨出床沿。  

  “你的頭還會痛嗎?”  

  她回過頭來看他。依恩撐起一只手肘,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他的眼睛半睜,頭發(fā)零亂,看起來是十足的粗獷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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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茱麗也還沒有完全恢復(fù)。這個發(fā)現(xiàn)大大地滿足了他的驕傲。他喜歡自己有能力讓她拋開所有的矜持與自制,而且是如此徹底。他親吻她的喉嚨凹處,在那里她的脈動是如此地狂野劇烈,他微笑地觀察她的呼吸在他的愛撫下變得紊亂而不規(guī)則。  

  “我愛你,依恩。”  

  這是一句多么簡單而又多么坦然的宣告。他的憂慮還來不及主宰他,就被它奪走了。  

  依恩在她的耳畔打了個呵欠,然后他撐起手肘抬起身來吻她。但當(dāng)他看見那不整齊的傷口以及她眼睛四周的浮腫時,他忘了他原先的意圖。  

  茱麗的微笑在他開始皺眉時消失了!霸趺戳耍蓝?我沒有令你高興嗎?”  

  “當(dāng)然有,”他回答!爸皇悄悴铧c失去一只眼睛。”  

  “噢,老天,你的口氣跟吉費一樣!彼u道。  

  她試著挑逗他讓他不再皺眉,可是沒有用!澳阏媸窃撍赖男疫\,茱麗。你差點……”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你也讓我很高興呢!彼袜氐。  

  他沒有上當(dāng)。“你跌倒的時候,有沒有碰巧看到一個男人或是一個女人站在附近?”  

  茱麗把他的問題想了好半晌。決定不說出她看到的那個小男孩。那孩子太小了,他不能就這樣被拖到他的族長面前來。他會嚇壞的,更別說那會帶給他的家庭多大的羞愧與恥辱了。不,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而且,她相信她可以把這件事處理得很好。她會先找到那個小壞蛋,當(dāng)然了,當(dāng)她找到之后,她會跟他好好的、不厭其煩的長談一番。如果他沒有表現(xiàn)出適當(dāng)悔意,她或許才會去要求依恩的協(xié)助;蛟S她會威脅他說要去把依恩給找來。不過這是下下之策。如果這個男孩事實上已經(jīng)不小……她很難相信他會超過七歲……那么,她會把他拖到賴神父面前,要他為他自己犯下的罪惡懺悔。  

  “茱麗?”依恩問道,推推她要她給他一個回答。  

  “沒有,依恩。我沒有看見什么男人或女人站在附近。”  

  他點點頭。他也不怎么相信她會看到任何人,事實上他甚至懷疑她在遭到攻擊時究竟有沒有知覺。第一顆石頭或許就把她打昏了,而她的心靈又是如此的單純,無法想象任何陰險的可能性。  

  他彎下身吻吻她才下床!袄杳饕堰^,我得去視察一些工作!彼f道。  

  “我有沒有工作?”她邊拉高被單邊問道。  

  “你當(dāng)然有了,”他回答!败稃悾瑸槭裁丛谖颐媲澳阋焉眢w遮起來?”  

  她開始臉紅,他則哈哈大笑。她踢開被單,然后站起身來面對他。  

  “你讓我忘了我的責(zé)任!  

  她不在乎,她喜歡她的吻能夠讓他分神。她走回床鋪,坐在床沿,好看著他換衣服。對她來說,似乎他每多穿上一件衣物,他就變得愈來愈像這個家族的首領(lǐng),愈來愈不像她所熟悉的、溫柔的愛人。在他加上腰帶上的金屬扣環(huán)之后,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族長了,而且對待她的方式也像她不過是他的一項所有物而已。  

  她的工作,他解釋道,就是去指揮仆人各盡其職。在這座城堡中沒有一位專職的廚師,因此族里的女人會輪流來替他們煮飯。如果她想接下這個重任也可以。  

  她要負責(zé)城堡內(nèi)務(wù)的維持。既然葛罕和吉費都要繼續(xù)住下來,那么她理所當(dāng)然也得照料他們的生活起居。  

  茱麗并不擔(dān)心。打從她小時候,她就在岱克舅舅的大莊園里有過指揮仆人的經(jīng)驗。她并不預(yù)期會有什么她應(yīng)付不了的問題。  

  依恩似乎有點擔(dān)心。她還這么年輕,卻有這么多重責(zé)大任要落在她的肩上。他對她說明一番,并命令她如果她需要更多的幫助一定要來找他。  

  她并沒有因為他對她的能力缺乏信心而覺得受到了侮辱。他根本不可能會知道她有這個能力。她會用行動向他證明,她也具備了當(dāng)一位族長妻子的條件,她能夠挑起這些責(zé)任的。只有到了那個時候,他才會停止他的擔(dān)心。  

  她迫不及待要趕快開始!拔乙聵侨,馬上就可以開始工作了。”她宣布道。  

  他搖頭!澳愕膫麆葸沒有復(fù)原,你必須休息!  

  在她還來不及跟他爭辯之前,他便將她拉起來,吻吻她的額頭,然后大跨步走向門口。  

  “穿上我的披肩,老婆!  

  她忘了自己的赤裸,急忙地奔向他!拔矣幸粋請求!  

  “什么請求?”  

  “可不可以請你將全部的婦孺集合起來?我希望你把我介紹給他們認識。”  

  “為什么?”  

  她沒有說明!昂貌缓茫俊  

  他嘆了口氣!澳愦蛩阋裁磿r候?”  

  “今天下午應(yīng)該夠快了。”  

  “我將會召集我全部的戰(zhàn)士,告訴他們我們結(jié)婚的消息,然后他們就會告訴他們的妻子,如果你真的確定……”  

  “噢,我真的確定!  

  “好吧!彼屃艘徊。  

  她終于讓他離開臥室。她沒有急著穿上衣服。依恩的做愛已經(jīng)讓她筋疲力盡,她回到床上,裹著被單躺在他睡過的那一側(cè)床上,這樣她才能感覺更貼近他,然后她閉上了眼睛。  

  她的小想持續(xù)了三個小時。她還不想離開她的臥室,直到午后時分。浪費時間讓她頗有罪惡感,但并沒有讓她變得匆忙。她穿上同一件白色內(nèi)衣,因為她還沒有到嘉琳家把她的衣物拿回來。她試著被上依恩的肩巾,結(jié)果卻弄得一團糟,最后只好去找一位長老幫忙。  

  吉費來幫她的忙,并護送她走下樓梯。  

  依恩和葛罕在大廳里等著。當(dāng)他們看見她時,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然后勃迪漫不經(jīng)心地晃進大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對著他嫣然一笑。  

  他對她鞠了個躬!八麄兌荚诘饶悖蓝!彼舐曊f道。  

  依恩拉住她的手,向門口走去!耙蓝,你信任我,對不對?”她問道。  

  她的問題讓他停下腳步!笆堑,”他回答!盀槭裁茨悻F(xiàn)在要問這個,茱麗?”  

  “因為現(xiàn)在有一個特別的狀況,而我想在我動手處理之前,先確定你信任我的程度足以讓你不會插手干預(yù)!  

  “今天晚上我們再好好討論一下!彼嬖V她。  

  “噢,到那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擺平了!  

  他為她推開門,跟著她走出去。她開始步下臺階。他用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肩頭阻止她繼續(xù)往下走,并且把她拉上來靠在他身邊。  

  然后他開始對人群說話。多得讓她不知從何數(shù)起的婦女,帶著她們的孩子站在前面,整個庭院都被占滿了,山丘都被人頭給遮住了。  

  茱麗幾乎沒去聽她的丈夫?qū)θ巳赫f了些什么。要在這么一大群人中找出一個小男孩,她覺得有些心灰意冷,不過她決心要試試看。她的確找出了嘉琳,而且欣喜地留意到貝娜就站在她的旁邊。  

  依恩停了下來!澳憷^續(xù)說。”她輕聲說道。  

  他俯下身!拔艺f完了!  

  “依恩,拜托,我還沒有找到他。還有你不要那樣看我,他們會以為你認為我瘋了。”  

  “我真的是認為你瘋了!彼卣f道。  

  她用手肘撞撞他,要他合作。于是他又開始說話了。  

  茱麗幾乎要放棄,她的目光被一位助產(chǎn)婦吸引住了;她叫做海倫,她想起來。這個助產(chǎn)婦看起來沒精打□的,而且好象受了驚嚇。茱麗的注意力在這位婦人身上停留得久些,她思忖著為什么這個結(jié)婚的消息會讓她如此明顯地不安。當(dāng)她注視她的時候,海倫半轉(zhuǎn)過身,住下看,往她身后看。然后,茱麗看見了那個男孩。他正努力想躲到他母親的裙擺之后。  

  她又撞撞依恩!澳憧梢酝A!  

  依恩照著她的話做。他的族人花了整整一分鐘才恍然大悟他已經(jīng)說完了,然后他們開始歡呼,原本站在城堡兩側(cè)的士兵都走上前來祝賀他們的族長。  

  “這是我所聽過你最長的一次演說了!庇幸粋人開口說道。  

  “這是你們‘唯一一次’聽過他的演說。”派特打岔道。  

  茱麗根本沒心情去留意那些男人,她要在他的母親把他帶走之前捉住那個男孩。  

  “恕我失陪一下!彼埱。  

  在依恩能同意之前,她已經(jīng)一溜煙跑開了。當(dāng)她經(jīng)過嘉琳身旁時,她對她招招手,繼續(xù)匆忙地穿過人群。幾位年輕的婦人攔住她,對她表示了她們的祝賀。她們似乎都是真心誠意的,因此她以邀請她們來城堡作客作為響應(yīng)。  

  海倫已經(jīng)拉住了她兒子的手。茱麗愈靠近她,她臉上的神情便益發(fā)驚恐。  

  兒子顯然已經(jīng)對母親坦承過他的罪行了。茱麗繼續(xù)走上前,直到她來到這位助產(chǎn)婦身邊!拔绨,海倫!彼_口道。  

  “我們正要去告訴族長,”她沖口而出。“可是卻先有一道命令,要我們來集合。而我……”  

  她的聲音破碎成啜泣。有幾個婦女在一旁看著,茱麗不想讓她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昂,”她柔聲地說道!拔矣屑匾氖孪敫愕膬鹤佑懻撘幌。我可不可以借他幾分鐘?”  

  海倫已經(jīng)是淚眼汪汪!鞍沧婧臀艺ジ嬖V族長……”  

  茱麗搖搖頭打斷了她!斑@是你兒子和我之間的事,”她堅持道!坝肋h也不必把你們的族長扯進來。我的丈夫很忙,海倫。而且,如果你希望去報告族長的這件事是跟丟一些石頭有關(guān),那么我想應(yīng)該是我們?nèi)齻人知道就可以了!  

  海倫終于明白了。她重重地松了一大口氣,她的樣子看起來似乎隨時可能會昏倒。她警覺地點點頭。“我要留在這兒等嗎?”  

  “你何不回家去呢?只要我和安祖把話談完,我會馬上送他回去的!  

  海倫眨掉眼眶中的淚水!爸x謝你!彼f道。  

  依恩沒有讓他的注意力離開他的妻子。他很好奇她到底在跟海倫說些什么。海倫看起來很煩惱,但茱麗的臉是背對著他的,所以他不知道她是否也很煩惱。  

  勃迪和派特試著要引起他的注意。當(dāng)他正準(zhǔn)備面對這兩位戰(zhàn)士時,茱麗卻又吸引住他的目光。他注視她走到海倫身后并拉住她的兒子。這個小男孩一點都不合作。茱麗并沒有灰心。她硬把他拉出來,然后轉(zhuǎn)過身去走下斜坡,把那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拖在她身后。  

  “茱麗要上哪兒去?”勃迪問道。  

  依恩回答的速度還不夠快,勃迪已先說話:“我是不是該跟著她?在那個罪犯找到之前,茱麗不應(yīng)該單獨在外,不安全!  

  一直等到他的朋友問出這個問題,依恩才領(lǐng)悟事情的真相。  

  “我哥哥照顧得了他自己的老婆,勃迪。你用不著替他窮緊張!迸商馗嬖V他。  

  依恩終于轉(zhuǎn)向他的弟弟和朋友!皼]有必要去跟在茱麗后面,我知道丟石頭的人是誰了。茱麗很安全!  

  “是哪個混蛋干的?”勃迪質(zhì)問道。  

  “海倫的兒子。”  

  兩位戰(zhàn)士都愣住了!翱墒撬F(xiàn)在又跟他在一起。”勃迪說。  

  依恩點點頭!八欢ㄓ挚匆娝D銢]看見她是怎么把他揪出來的嗎?噢,她其實清楚得很。她現(xiàn)在八成在給他苦頭吃了!  

  依恩說對了。茱麗是給了這個男孩苦頭吃。但說教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安祖是這么的懊悔,還有這么的怕她,結(jié)果反而是她在安慰他。他才剛滿七歲,長得也算高大,但終究還只是個孩子。  

  他現(xiàn)在正趴在茱麗的肩上大哭,乞求她的寬恕。他不是故意要傷害她的。不,他的動機只是想把她嚇回英格蘭去而已。  

  茱麗正準(zhǔn)備請他也原諒她沒離開蘇格蘭高地,這時候這個小男孩泣不成聲地說出他的理由!澳愫ξ夷赣H哭!  

  茱麗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害海倫哭,而安祖又說不出個適當(dāng)?shù)睦碛。她決定要去找海倫談?wù),把這個問題弄清楚。  

  她坐在一塊低矮的大石頭上,抱著這個哭泣的男孩。她很高興他是有心悔改。既然他已經(jīng)對他的母親認過錯,她告訴他,她認為他不必再拿這件事去麻煩他的族長了。  

  “你父親對你這種行為有什么感想?”茱麗問道。  

  “父親去年夏天就死了,”安祖告訴她!艾F(xiàn)在是我在照顧母親!  

  茱麗很心疼這個小男孩。“安祖,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你不會再做這種頑皮的事了,我相信你會說到做到的。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  

  “可是我必須告訴族長我很抱歉。”  

  她認為這個孩子很有骨氣,也很有勇氣!澳銜䲟(dān)心要跟族長說話嗎?”  

  安祖點點頭。  

  “要不要我替你告訴他?”她問道。  

  他把他的小臉埋進茱麗的肩膀!澳阍敢猬F(xiàn)在就告訴他嗎?”他小聲地問道。  

  “好啊,”她同意!拔覀儸F(xiàn)在就走,然后……”  

  “他已經(jīng)來了。”安祖聲音顫抖地喃喃說道。  

  茱麗轉(zhuǎn)過身,映入眼簾的是她那定定地站在她身后的丈夫。他背靠著一棵樹,雙臂交迭在胸前。  

  難怪安祖拼命想要躲到她的披肩下面。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顫抖,她決定不拖延他這恐懼的考驗。她把他從她身上拉開,逼他站起來。然后她握住他的手,帶著他走向依恩。  

  安祖的頭垂得低低的。依恩對這個男孩來說一定像個巨人。茱麗昂起頭對她的丈夫微笑,然后她捏捏安祖的手。“族長正在等著聽你要告訴他的話呢!”她引導(dǎo)他。  

  安祖偷偷地抬起頭來瞄了一眼。他快嚇?biāo)懒,臉上的咖啡色雀斑幾乎變成白色的,他的棕色眼睛里盛滿了快裝不下的淚水。  

  “是我丟的石頭,”安祖沖口而出!拔也皇枪室庖獋δ姆蛉耍抑皇窍雵槆?biāo),這樣她就會回去了,然后我母親就不會再哭了!痹谡f完他的話之后,他的頭愈垂愈低,下巴都貼到胸口上了!拔液鼙!彼匮a充一句。  

  好半晌依恩都沒說半句話。茱麗受不了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受到這樣的待遇。她準(zhǔn)備要挺身而出,為這個孩子的行為辯護一番,但依恩這時卻抬起了手,并對她搖了搖頭。  

  他不要她插手。他慢慢地離開那棵他一直靠著的樹,又對茱麗搖了搖頭。  

  他站在安祖正前方!澳悴灰獙χ愕哪_說抱歉,”他命令道!澳阋獙ξ艺f抱歉!  

  茱麗無法茍同她丈夫的命令。受傷的人是她,而安祖已經(jīng)跟她道過歉了。為什么他還得對他的族長說抱歉呢?然而,她不認為現(xiàn)在是跟依恩爭論的好時候,他說不定會以為她是想故意動搖他的權(quán)威。  

  安祖再度抬起頭來看他的族長。他抓緊了茱麗的手。難道依恩看不出來這個小男子有多么害怕嗎?  

  “我很抱歉害您的夫人受了傷!  

  依恩點點頭。他的雙手交叉握在身后,向下望著安□好一會兒。茱麗認為他是故意在拖延給他的折磨。  

  “你跟我一起走走!彼!败稃,你在這里等我!  

  他沒有給她半秒鐘來爭論,只是一徑向山下走去。安祖放開她的手,奔跑著跟在他的族長身后。  

  他們離開了好長一段時間。當(dāng)他們終于回來時,依恩還是把他的雙手交握在背后、安祖走在他旁邊。當(dāng)茱麗看見這個小孩是怎么模仿他的族長時,她忍不住微笑起來。他的手也是交握在背后,而他擺出的那副架子就跟依恩一樣的自大。他一路上吱吱喳喳個不停,而依恩每隔一會兒就點個頭。  

  安祖的樣子像是有一個千百斤重的擔(dān)子剛剛從他的肩上卸下似的。依恩遣他回去,一直等到他離開耳聞的范圍之后才說:“我問過你是否看到什么人,茱麗。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么你沒有給我一個適切的答案?”  

  “事實上你問我的是,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站在附近,”她提醒他。“我沒有騙你啊。我看到的是一個小孩,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你不要用這種似是而非的邏輯來敷衍我!彼g斥道!澳阒牢覇柕氖鞘裁础,F(xiàn)在我要知道的是,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嘆了口氣!耙驗檫@是那個孩子和我之間的事,我不覺得需要麻煩你!  

  “我是你的丈夫,”他提醒地!澳悴挥X得需要麻煩到我是什么意思?”  

  “依恩,我確定我可以把它處理得很好!  

  “但那并不是你可以選擇的,照顧你是我的責(zé)任!  

  “也包括照顧我的問題嗎?”  

  “當(dāng)然。”  

  “那我不就跟一個三歲小孩沒兩樣。看在上帝的份上說句老實話。我不相信我會多喜歡嫁人。當(dāng)我住在英格蘭的時候,可比現(xiàn)在自由多了!  

  他嘆了一口氣。她在說氣話,而且她表現(xiàn)得像是她剛剛才覺悟到她生命中不可改變的命運……當(dāng)一個女人!败稃悰]有一個人是能夠完全自由的。”  

  “你就可以!  

  他搖頭!吧頌橐粋族長,我所受的限制要比我手下的任何一位戰(zhàn)士都來得多。我的一言一行都必須對長老們負責(zé)。在這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位,同時也必須負擔(dān)起相對的責(zé)任。老婆,我不喜歡聽你對我說你不喜歡嫁給我這種話!  

  “我不是說我不喜歡嫁給你,丈夫。我是說我不是很喜歡嫁人,拘束太多了。這兩句話是有差別的!  

  他臉上的表情顯示了他并不同意。他將她拉進懷中親吻她。“你會喜歡嫁給我的,茱麗,這是命令!  

  這種命令真是太荒謬了。她掙脫他,抬頭注視著他的眼睛。她相信他不會是認真的,而且她一定會在他的眼神中看見他的調(diào)侃。  

  然而依恩并沒有在開玩笑。老天,他看起來很煩惱,而且有些無助。這項發(fā)現(xiàn)讓她非常驚訝,而且非常、非常的高興。她重新投入他的懷里。“我愛你,”她呢喃道!拔耶(dāng)然喜歡嫁給你了!  

  他擁緊了她。“那么,你也會喜歡把你的問題交給我來解決!彼肌  

  “有時候吧,”她說道,拒絕對他表示全面的贊同!坝袝r候我也會自己解決的!  

  “茱麗……”  

  她打斷他!凹瘟崭嬖V我,你對派特來說,不又像是一個大哥,反而更像是一位父親。你是跟著他解決所有問題長大的,對不對?”  

  “或許吧,那是我們還很年輕的時候!彼姓J!艾F(xiàn)在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所以一旦有問題發(fā)生,我們會一塊商量解決之道。我依賴他就像他依賴我一樣多。告訴我,我弟弟跟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你喜歡我照顧你的,不是嗎?”  

  “是的,當(dāng)然是!彼卮稹!拔抑皇遣幌胱屪约鹤兂梢粋負擔(dān)。我希望和你一起分擔(dān)我的問題,而不是把它們丟給你。你明白嗎?我希望屬于你,在你心里有重要性,重要到你愿意讓我分擔(dān)你的煩惱。你難道不能學(xué)著用你對待派特的體諒方式來對待我嗎?”  

  依恩不知道該對她說什么。“我必須考慮一下。”他終于回答。  

  她靠在他身上,不讓他看見她的微笑。“我要求的只有這樣了!  

  “我在努力開放心胸,接受新的觀念,茱麗!  

  “是的,你當(dāng)然是。”  

  她吻吻他的下巴。他彎下身來,攫住她的唇給了她一個冗長的吻。他不想停止接觸她,但他終于還是強迫自己抽身而退。  

  茱麗看見安祖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當(dāng)依恩對他大叫時,他并沒有轉(zhuǎn)身!澳銣(zhǔn)備好了嗎,安祖?”  

  “是的,族長!彼泊蠼械鼗卮。  

  “你怎么知道他站在那兒?”  

  “我聽見了!  

  “我沒聽見!  

  他微笑。“你不需要聽見!彼忉尩馈  

  他的話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他的聲音聽起來傲慢極了。  

  “你要帶他去哪里?”她輕聲地問道,不讓那個男孩聽見。  

  “到馬廄去,”依恩回答!八婉R廄總管的忙!  

  “這是個懲罰嗎?依恩,你不覺得……”  

  “我們今天晚上再討論!彼驍嗨脑。  

  她點點頭。她很高興他沒有只是命令她少管閑事,她覺得有一股想笑出來的沖動!熬吐犇愕。”她告訴他。  

  “我希望你回城堡去!  

  她點點頭。她對她的丈夫行了一個禮之后便開始走上山丘。  

  “今天下午你就好好休息!彼谒砗蠛爸。  

  “是的,依恩!  

  “我是說真的,茱麗。”  

  然后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在等她的反駁。因為她竟然沒有頂嘴,他以為她又不打算服從了。她忍住笑,她的丈夫開始了解她了。  

  她的確遵守了她的諾言。她先是跟嘉琳愉快地小聚了一下,然后是派特堅持要他的妻子一定得下山回他們的茅屋去午睡,于是茱麗也上樓回到她的房間。她的心思全集中在那個愈來愈近的憂慮上……嘉琳的生產(chǎn)。她相信她最后一定能想出個辦法的。茱麗并不認為她的知識足以讓她知道一旦難產(chǎn)應(yīng)該怎么辦,但是海倫一定有足夠的經(jīng)驗應(yīng)付的,不是嗎?  

  安祖的母親現(xiàn)在對她的態(tài)度應(yīng)該已經(jīng)軟化了,而且,如果她的策略運用得宜,或許她可以得到這個助產(chǎn)婦的合作而不必找上艾妮了。  

  嘉琳勢必會大吃一驚。但茱麗會說服她,海倫將是個幫手,而不是個阻礙。  

  她祈禱著這會是真的,然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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