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顏鑄帶著顏信和近百侍從護衛輕裝出發,明里是去蜀中談生意,其實出了大別山,一抵長江,即直放江寧。
李氏究竟在顏府有多少安排,他心里雖有個大概,可心下總有不安。但江寧之行關系重大,也只能速去速回。
臨行前,再三交代柳蘭俊好好照管小蟬。
那個小東西竟跟他賭氣,一句話都不和他說。不過臨出門,還是看到她,瘦瘦弱弱卻挺著個和人差不多大小的肚子,站在門口,他覺到十多年來首次的暖意。
生于茲長于茲的家,此刻真正成了他的家。家里有女人和胎兒。
江寧,唐時稱昇州,吳時改為金陵,如今又改稱江寧。既是都城,繁華是不在話下。比起北地的戰亂,這里簡直就是桃花勝地。
顏鑄命一百侍衛分散幾個客棧,自己單身去郁秀的婆家。
三更,江寧李府護衛森嚴。
顏鑄身著夜行衣,幾個縱身潛入內。東北方向內院廂房燈火光明,顏郁秀和她的丈夫李曇李厚卿正備茶相候。
“三叔,”堂中少婦看著縱入的顏鑄,欠身行禮!翱煺堊
顏家五小姐是絕頂的美女,當初,李氏為籠絡李曇千方百計撮合這樁姻緣。
匆匆四年光景,佳人如昔!
“郁秀,還是你最美!”顏鑄嘴角扯了扯。“真是便宜了厚卿這臭小子!”
顏郁秀翻了個白眼:“三叔,我家厚卿也是無雙美男,我和他誰都沒便宜了誰!
“嘖嘖嘖,才嫁過來幾年,就會和三叔頂嘴了,真是調教得好!”顏鑄橫眼瞥了下端坐一旁的李曇。
李曇微笑不語,站起攬過郁秀。
李曇李厚卿是李氏隔了幾千里的表親,祖上是玄宗的王子。他們李家也算是亂世的異數,歷經三朝,權勢財富還是煊赫一時,完全沒有破落之勢。其中當然少不了李曇長袖善舞的作用。
這時,李氏美男俊眉一軒,鳳目連閃:“顏老三,虧得你是郁秀的叔叔,否則以你的好色荒淫,我家秀兒半個字都懶得與你說!”
“啊哈哈哈──郁秀,我偷偷告訴你,你家這位無雙美男當初在蜀中一夜連縱七女,第二日腰都直不起來,還是我把他背出勾欄院。好色荒淫,能和他相比的么?”
“呸!你以為我愿意?那些姑娘通通被你兇相嚇破小膽,當然投到我身邊來!嘿嘿……是誰央我勻他一個兩個的?”
“好,不打自招,郁秀你聽見啦,色魔自動現形!”
郁秀看著三叔和丈夫兩輩人、一雙好友互相扯皮,“撲哧”笑出來。叔叔何時也變得這么……這么……?她也形容不出。
在她記憶里,顏家三老爺性情陰郁,喜怒難測,記得最深的就是和風苑里的咆哮聲,整個顏家都聽得到。再加上那些似是而非、言之鑿鑿的傳言,顏鑄在顏家就是“惡魔”的代名詞?扇缃瘛y道李氏說的都是真的?
什么樣的女子能讓叔叔變得像個人了呢?
三人坐下,李曇道:“還怕老三你趕不及呢!”
“你說事情緊急,我還能不飛過來救急?”
“李昇準備動手了!”李曇斂了笑說。
“那么快?”顏鑄一驚!笆虑橐稽c眉目都沒有,就只靠李玉珂這個內線,李昇怎么敢呢?”
“他也是被逼得沒法子!崩顣颐蛄丝谙沣!八嘉迨嗔,能活幾年?這種吃力又不見得討好的事情要趁沒死之前替兒子打點好,才能去得放心。
“他到底要怎樣,便把我顏家全滅了,也不見得能拿到。”
“他如今壓根就不想拿了!”李曇冷哼!八貌坏降臇|西,他可以毀掉!”
顏鑄五指緊扣:“顏家又不止一處基業,他還能伸胳膊到蜀中、大理去?”
“老三,你口風倒緊,你家四姑娘不是還在大別山嗎?”李曇鳳眼微瞇。
“什么?”郁秀驚呼!八墓脹]離開?”她都不知道,李曇這個外人倒清楚!
顏鑄眼中厲棱一閃,緊咬鋼牙:“李玉珂說的?”
“還能有誰?”
“李昇這手毒,他只要派個兩萬人把山燒光,圍個圈守在那里,任是有顏盛德曠世才女或是你顏鑄絕世梟雄,你們餓也得餓死!”
一陣涼氣攀上顏鑄的背脊,他算無遺策,但都是吃準了人家不敢硬來,萬沒想到李玉珂那賤人竟把這等絕密的消息都探清楚。
那……他渾身一激靈,那李氏在顏家的安排肯定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小蟬……危險!
想到這兒,他這等陰沉的人也沉不住氣。
李曇和郁秀對望望,對突然呆在那里、額上冒冷汗的顏鑄很好奇!
“顏老三!”李曇推他,結果沒觸到他衣服,他已經跳起來抬手就是一掌。
“你怎么啦?心神不定。現下我們曉得李昇那老小子的打算,就好辦多了!彼婎佽T還是濃眉緊蹙,眼珠一轉問道:“老三,你怎么不把小蟬一起帶過來?”
顏鑄整個人一抖,閉目嘆道:“我可能做下一輩子最后悔的事情!”
郁秀向李曇使眼色,顏鑄已經說:“郁秀不用讓厚卿問我。小蟬是十四的媳婦!
即使已經知道大概,郁秀還是驚詫。
反倒是李曇,不覺奇怪,什么事是那個家伙做不出的呢?
“本來準備先和她成親,再對付李昇的!鳖佽T續道。
李曇怔了怔,隨即道:“恭喜顏兄,賀喜顏兄!”然后嬉皮笑臉!安徊m你說,早知道你強占了你兒子的新寡婦,我還怕你葷腥不忌,動我家秀兒的腦筋!如今不怕了──”
“呸呸呸!”李曇話沒說完,美女老婆兜頭打過來!罢f什么混話!”
李曇邊躲邊說:“我是說,你家三叔找到真愛,不會捻花惹草,我總算放心了──”
顏鑄看著小夫妻打打鬧鬧,心里塊壘輕了不少,知道李曇是為了寬慰他。
唉,但愿趕回去還來得及!
小蟬在家望眼欲穿。
肚里的寶寶都快七個月,顏鑄突然說要去蜀中做生意!可能真是“孕婦多作怪”,她竟氣得一句話都不和他說,F在想想又后悔起來,什么都沒說耶!
等他回來,寶寶怕是早就落地了!
她笑瞇瞇地將肚里蹬出的小腳按回去:“郁淩噢,乖寶寶!再過三個月就要和娘娘見面了!”
“三嬸嬸──”三少奶奶柳蘭俊叫小蟬。
“天哪!”小蟬朝肚里的寶寶說!坝魷R,你看她們把你娘叫得多老!”
她對蘭俊說:“求你了,再別這么叫我!”
柳蘭俊自從顏鑄出門,就索性搬到方回軒里跟小蟬一塊兒住。她心里頂明白,這個小丫頭就是三老爺的心頭肉,怎么都得看好護好。
“不行,三叔交代的!一定得這么叫!”
“可他現在不在!”
“三嬸嬸就別讓我們小輩為難了……”蘭俊苦著臉。
“唉──”小蟬郁悶地吐口長氣。
突然,沈嬤嬤撞進來:“小夫人,三少奶,二太太帶了一大幫人朝這邊來了!”
“什么?”柳蘭俊暗叫不好!霸趺床灰娙藖韴螅!”
顏鑄走時,只帶了一百左右侍從護衛,剩下的全留給她指揮。她把幾乎八成的人安排在方回軒附近以策安全。而且,一直以來,李氏的勢力并不很大。
柳蘭俊吩咐軒內領頭侍衛:“顏禮,小心護著三夫人!”
“是!”粗豪的漢子大聲應承。
蘭俊提劍跑到軒外,果然李氏帶著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逼近。
看到人群里有誰,她心都涼了半截。全是裴氏手下為顏家出力數十年的老人!
柳蘭俊是裴氏的媳婦,但當初與郁顯的婚事由顏鑄一手拍板,且父親的襄龍幫和顏鑄息息相關,她在顏家算是顏家三老爺一系。自裴氏離家回武昌娘家,裴氏手下的人自然就站到她這邊,想不到臨場倒戈,全被李氏網羅!
如有顏鑄在,給他們一百個膽也不敢輕舉妄動,如今……
李氏一派端莊肅靜,沒等蘭俊開口,已經清聲說道:“三少奶,你是我們顏家的內當家,照理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要禮讓三分。但今次,我們是要清除顏家的妖孽禍水,你萬萬阻擋不得!”
“二嬸嬸說笑了,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妖孽?再說有什么事也要等三叔回來……”
“蘭俊這話你就錯了!”李氏義正言辭!澳愕降走年輕,妖孽纏著的就是三叔叔,便是要待他不在,我們才能替他除了那個狐媚淫婦!”說完她也不睬柳蘭俊,向兩邊使個眼色,剎時撲出幾十大漢。
蘭俊俏目里噴出火來,輕吟一聲,拔劍出鞘:“那就恕侄熄無禮了!”
蘭俊身后眾侍衛也盡出兵器,在方回軒外排開長陣,眼看血戰不能避免!
這當口,軒內突然傳出小蟬的厲聲尖叫和侍衛的驚呼,蘭俊身后的軒門竟被從里面打開,顏禮刀架著披頭散發的小蟬走出來。
“顏禮,你做什么?”蘭俊劍指顏禮大喝!澳愀冶撑讶隣攩幔楷F時回頭還來得及!”
顏禮慘然而笑:“三少奶,不是顏禮背主,我一家老小都在她手上──”
李氏截斷他的話,呵呵輕笑:“顏禮父母深明大義,一力贊同除去亂倫通奸的淫婦,還我顏氏一個清白!顏禮事父母至孝,當然照做啦!”
冰涼的刀架在脖頸上,小蟬被嚇得面無人色。
怎么平時沉默駑鈍的顏禮一忽兒就刀劍相向……二太太……眼里那么怨毒的光,她那么恨我嗎……還有那么多人,我又沒得罪他們……
李氏瞅瞅小蟬,殘忍的笑漸漸浮到嘴上:“蘭俊,我們也不是難為你,我們大家商定要全族公議處置李小蟬,到時你也能列席!”
蘭俊投鼠忌器,眼看著小蟬被人帶走,心急火燎又無可奈何。
她回頭看看一眾侍衛,心中涼意頓生:“這里頭還不知有多少懷著異心!三叔,你快回來!”
開鸞居的小黑屋是專門用作懲處不聽話的下人的地方。
整間屋子只有一個小窗戶能漏點光亮,空氣里一股霉味,幾只老鼠在腐爛發臭的稻草堆里鉆來躥去。
站在屋門口的李氏厭惡地嗅嗅鼻子,看到墻角的小蟬,眼睛驀地亮起來。
小蟬縮成一團窩在爛草堆里。那些人都沒有把她綁起來,將她捉來就一徑扔到這個鬼地方。
她低著頭,喃喃地和肚里的孩子絮叨:“不怕不怕,不會有事,娘娘會保護郁淩!逼鋵嵥睦镆不牛强熳瞿赣H的人總有些旁人沒有的勇氣。
李氏咯咯地笑:“這會子可還舒坦?肚里的寶寶沒事吧?”
小蟬聽到她說話,倚著墻坐起來,受驚的眼盯住她。
“做什么,我可是來幫你。”李氏靠近一步俯下身子,眼里陰光頻閃。“你想要保住孩子吧?”
小蟬無聲點頭。
“那就好。”李氏滿意地點頭,突地伸出手掐住小蟬的脖子,尖尖血紅的指甲戳到水嫩的肌膚!跋胍W『⒆,明天問你什么你就承認什么。說一個‘不’字,我就殺了這個雜種。”細長的手輕撫小蟬鼓鼓的肚子,突然間用力下按。
“啊──”小蟬發出痛呼,雙手緊緊護住肚子,往后縮去。
陰慘慘的笑從李氏牙齒縫里滲出:“聽清楚了沒有?”
小蟬點頭,惶然淚下。
李氏悠然起身,邁著尊貴的步子離去。
小三兒,你就喜歡這樣沒用的東西?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我會幫你解決她……
呵哈哈哈──
柳蘭俊帶著幾十個侍從列席在顏家祖祠舉行的族中公審。
李氏的侍女小蘭在門口攔下侍衛:“三少奶奶,族中公議只有顏氏本族人才能參加!
柳蘭俊看著笑得燦爛的小蘭,銀牙暗咬:“臭丫頭,你求祖宗保佑,別落到你姑奶奶手里,看我怎么整死你!”但是,面上風平浪靜,將侍從留在外邊,一人走進祖祠。
大堂上已經坐滿了人。
在顏家,有份量的五大爺云寶、三少爺郁顯、十二少郁嵐都長年在外,大太太憤而離家,剩下能列席的也就是上一輩幾個沒死的姨娘、供奉,二太太,小一輩的少奶奶和年紀尚幼的少爺、小姐。
蘭俊俏目一掃,心里冷笑:“好個李玉珂,把小孩子都給弄過來了!”郁謹和他兩個妹妹都由乳母帶著坐在堂上。
堂上幾個老家伙推來推去,最后共舉二太太李氏作為此次公審會議長。
李氏一襲白衣不勝嬌弱,坐在主審席上,輕蹙雙眉:“把李小蟬帶上來!”
穿著皂服麻鞋的小蟬跪在大堂中央,突起的肚子引人注目。
李氏清清嗓子,托付祖祠里的大供奉顏胥列代為審問。
掉下根針都能聽見的寂靜中,顏胥列蒼老混濁的問話和小蟬稚嫩微弱的回答回蕩在堂殿中。
“跪在堂下的可是李小蟬?”
“是!”
“你于去年三月初三清明前兩天嫁給顏家二十九世第十四子顏郁森?”
“是!”
“是年十月十六顏郁森過世?”
“是!
“顏郁森身前久病于榻,你已難忍閨房寂寞。顏郁森過世你未回轉娘家也未為丈夫守孝。顏郁森七七未滿你就與顏郁森之父顏鑄干下茍且之事。是真是假?”
“……”
“是真是假?”
“是真!
堂上嘩然。
“顏郁森死后你主動勾搭顏父,唆使他欺嫂虐子殺仆,是真是假?”
“……”
“是真是假?”
“不是真的!”兩側席上,九歲的郁謹站起來,身旁的乳母拼命拉他衣袍,他一個巴掌打得婦人跌到地上。“我為十四嫂作證!
李氏眼光一閃:“大供奉,族中公審未滿十六歲的稚子能否發言?”
“二嬸嬸,我們不妨聽聽,省得有人閑話公審不公平!”柳蘭俊當然袒護郁謹。
李氏冷哼一聲。供奉又問:“二十九世十五子顏郁謹有何證詞?”
“郁森哥哥七七那天我去他院里祭奠,看到十四嫂嫂也在,又看到三老爺顏鑄。是顏鑄強占了十四嫂嫂!”
堂上又是嘩然。
兩滴淚從小蟬的眼里掉下。
李氏柔聲問小蟬:“那你說呢,是你主動勾搭公爹,還是他強占了你?”
“……”
“你肚里的孩兒是誰的?”李氏還是柔聲細語。
顫抖的手撫住肚子,小蟬抬頭朝著李氏:“是我主動勾搭!
眾人議論紛紛。
柳蘭俊呆住。
郁謹高喊:“十四嫂嫂!”
小蟬在心內對寶寶說:“郁淩,娘娘一定保護你。”
供奉再問,問了好多,堂下的小蟬一徑地回答:“是。”
屋外夏日炎炎,知了拼命地叫;堂內冰窖酷寒,李氏得意地笑。
顏供奉宣布罪狀:“淫婦李小蟬克夫淫蕩,勾引公爹,亂倫通奸。念其身懷有孕,死罪暫免,關押待產!
小蟬聽到寶寶可保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可惜醒來也未必就是青天。
一盆冷水撲到小蟬身上,她渾身一激靈悠悠醒轉。
好像是在開鸞居。
李氏冷森森的笑近在耳畔:“咯咯咯咯咯──你可是真顧惜顏鑄的孽種,什么都愿意認!”
她還要干什么?
“你說裴淑霓那個蠢貨為什么偏偏挑上你這個狐貍精?”寶相莊嚴的臉扭曲猙獰,“你有什么好,他這么迷你?還立你做三夫人?”
“你知道嗎?只不過殺了幾個村婦愚婦,他就急得沖到我這里問罪……他十年沒來過我的開鸞居,好不容易來了還是問罪……”
幾個村婦愚婦?誰?難道是……
“你眼睛瞪那么圓做什么?咯咯咯──就是你哥哥嫂嫂一家子,我可是讓他們過完新年才去見閻王的喲!咯咯咯──”
瘋子──小蟬手足冰冷……
“他不睬我,我等了十年了,他為什么要你?”瘋狂充血可怕的眼睛瞪著小蟬!澳氵懷了他的孩子……”爪子般的手伸向小蟬的肚子。“你知道郁森的娘,郁謹的娘,還有他看上的女人到那里去了嗎?咯咯咯──全沒了,全沒了!”
小蟬寒毛直豎,往后挪去,被兩個侍女牢牢撳在地上,手腳攤開成個“大”字。
“你躲什么?你和她們一樣,你不見了,他會生氣一陣子,但他才不會把我怎樣,過一陣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了,你和別的女人沒兩樣、沒兩樣!”
李氏頭發都散開來,兇獰得仿似地獄的惡鬼!鞍阉路橇耍
“不──”小蟬徒勞地掙扎。“你說不碰我孩兒……”
“我也想的,留下孩子,就像郁森那樣半死不活,讓做爹的天天活在地獄里……可是你來不及生了,咯咯咯──”李氏看著小蟬衣服剝光后露出的年輕水嫩的肌膚,眼里閃過嫉妒!昂盟`,嘖嘖嘖──”
腹部鼓出的瘦小柔弱的軀體好惹眼……
“拿鞭子,給我抽!”
兩個粗壯的仆婦拿著帶著倒刺的藤鞭,一陣躊躇,鞭子下去怕就是一尸兩命!
“哼,心軟?又不是第一次了!”李氏朝著手下冷哼!拔也灰纯焖溃銈円欢ㄒ樯习侔耸薜,讓她身上沒一寸好皮肉!”
“不──”
我的孩子,郁淩,娘娘還沒見過你,你不會死!
就算有報應,也不該報到你身上!
爹爹呢?他怎么還不來救你?
“季淩──”小蟬絕望大喊。
李氏的臉抽搐不已:“季淩,你竟讓這個賤人喊你季淩……”
“你們還不抽!”
藤鞭高高落下,“噼啪”一聲落在白玉脂體……
“光當”一聲,顏鑄的茶盅掉在地上,粉碎。
心跳如雷,氣都透不過來。
“三叔,你怎么啦?”
“郁秀,我們今天就動手,我明天就趕回去!”
“那太急了……”
李曇阻住郁秀:“好,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