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凈的黃昏,梁文靜趴在因西曬而猶有余溫的窗臺上。一雙美目渙散似的發(fā)著呆,嫣紅的嘴唇,則漾著一個幸福的微笑。
她仍有一種在作夢的錯覺!醞釀了三十六個季節(jié)的感情守候,終于能撥云見日,不再是她一個人唱獨(dú)角戲了。自從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她和秦志亞便過起同居共枕的生活。
「我告訴妳喔!黛安娜。別看他在我面前老是一副呼風(fēng)喚雨、神氣活現(xiàn)的樣子,耍賴起來的時候,跟個小孩差不多,每天清晨,非得要我連哄帶騙的,他才肯起床呢!」她跟旁邊的貓咪說話。
面對有實(shí)無名的兩人世界,梁文靜一點(diǎn)也不感到委屈。相反地,她非常適應(yīng)有他的生活。
她丟下那只趴在窗臺上,早已沉入夢鄉(xiāng)的貓,為自己挑選了一首韓德爾皇家煙火組曲里的「歡喜」,讓曲中華麗絢爛的小喇叭吹出快樂的旋律,接著,一蹦一蹦地跳下樓梯。
也不管音樂配不配、拍子對不對,興致一來,她光著一雙腳丫,踩著自認(rèn)為曼妙的舞姿,跳起華爾滋滑進(jìn)了廚房,最后,還不倫不類地加上動作,胡亂旋轉(zhuǎn)幾個圈,讓水藍(lán)色的碎花裙翻飛起來,一雙筆直勻稱的長腿霎時無所遁形。
而這一幕恰巧映入秦志亞的眼廉。
「你回來啦!」充滿笑意的眼睛對上一雙晶亮深邃的眸,她像個新婚黏人的小妻子般,飛奔進(jìn)他的懷里。
秦志亞順勢一抱,將她放在流理臺上,自己立于她的雙腿之間。
「橫沖直撞的,妳不怕摔倒嗎?」秦志亞輕蹙著眉說道。
「怕什么!天塌下來都有比我高的人頂著,摔倒了也有你當(dāng)墊底,我想不出有什么好怕!姑髅魇且桓睉賽壑信说膵蓱B(tài),說起話來卻依舊大刺刺的,弄得秦志亞好氣又好笑。
他的雙手老實(shí)不客氣地撩高她的裙子,「妳的邏輯我實(shí)在不能茍同!
「閣下不能茍同的事情太多了!沽何撵o哼道,細(xì)數(shù)他的罪狀,反而沒去注意他的手正在做什么。「你自己就能在早晨空腹時,來上一杯香濃的咖啡,卻硬把我的咖啡換成牛奶;還不許我和阿德他們單獨(dú)見面。這都無所謂,但是,你甚至還把我一柜子的短裙都拿去送人!」
「難不成,妳要我看妳穿著它們到處去招蜂引蝶?」他的語氣冷得有如十二月的冷風(fēng)過境。
「胡說八道,我才沒有。」無懼于秦志亞寒霜般的語氣,梁文靜主動投懷送抱,手指輕輕把玩著他的領(lǐng)帶。他的心跳聲平緩有力,讓她非常有安全感。
他的下顎抵著她的發(fā)絲,「我沒有胡說!顾恼Z氣因她的靠近,而不自覺地放柔了!干洗闻銑吂浣,那些不自量力的男人,居然想找妳搭訕,既然妳是屬于我的,就容不得別人覬覦!」
好霸道的占有欲!梁文靜在秦志亞懷中咯咯笑個不停,接著,佯裝沒聽見他最后一句話似的說道:「你知道嗎?那個賣面線的阿伯還偷偷對我說,小姐,妳有一個很會吃醋的老公喔!」
秦志亞抓住梁文靜興高采烈、比手畫腳的雙手,不悅的俯下身子……
他想不出這句話有什么好笑的?尤其他的確是在吃莫名其妙的飛醋,這讓他有點(diǎn)老羞成怒。
如暴風(fēng)雨般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唇上……待秦志亞抬起頭時,四眼相對,他閃爍著懾人、深沉得不能再深沉的眸光。
經(jīng)過這幾天的親密相處,她太了解這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
「不要在這里,我不習(xí)慣。」
他輕咬她的耳根!笂呎娴牟幌朐囋嚳?」帶著些許遺憾的口吻。
梁文靜再次搖首,試圖保持一顆清醒的腦袋。
「我會努力讓妳忘記身在何處的!顾T惑著。
「秦--志--亞--」
他捂住耳,「好吧!不勉強(qiáng)。反正以后多的是機(jī)會,相信妳很快就會習(xí)慣的!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盡管滿面暈紅,梁文靜依舊力持鎮(zhèn)定地反擊,「誰跟你以后不以后的,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yù)料,或許明天你就移情別戀,我也嫁了人,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妳想嫁人?」他的眉糾成山狀。
梁文靜實(shí)在敗給他了。她想嫁人?他們之間肯定是有代溝!她是在暗示他要盡早表明心跡,以免她老是懸著一顆心臟,讓唐士德那班小人給捉弄。誰知道他卻凈挑一句最不重要的話來聽。
「遲早有那么一天!沽何撵o拉下裙襬,跳了下來。她抬頭望他,就女人而言,她算是高的了,但往秦志亞旁邊一站,也僅到他的肩膀而已。
「不會有那么一天,我不會讓妳離開我的!拐Z氣一緊,雙臂也跟著摟緊她。
梁文靜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截至目前為止,她聽他說過最露骨的承諾。
「為什么?我只不過是你眾多女友的其中一位!
「妳明知道對我來講,妳是特殊的。」他陰沉地道。
「是暫時的吧?」她堅(jiān)持想知道答案。
「也許!
為了秦志亞連想都不想的回答,梁文靜使勁推開他,一口氣沖上三樓。
「妳為什么跑那么快?」追上樓,秦志亞半彎著腰,在樓梯口大口地喘氣。自從梁文靜成了他女人的那一刻起,他便自動把她納入他的保護(hù)范圍,早忘了她是念體專的,此時此刻,倒讓他記起來了。
而那個讓他狼狽透頂?shù)氖甲髻刚,就站在他的上方睇睨著他。臉不紅、氣不喘,氣定神閑地雙手環(huán)抱,姿態(tài)瀟灑的倚在墻上。
「考驗(yàn)?zāi)愕捏w力!
秦志亞很不以為然,「結(jié)果如何?」
「很好!
她分明是睜眼說瞎話。但是電視上的廣告是怎么說的?好象是……傷男人的自尊只要一次就夠了。
「那么,妳應(yīng)該會很高興聽到,妳將隨我出席一場別開生面的運(yùn)動競賽!骨刂緛啅乃砼岳@過去。累了幾天,比稿的結(jié)果終于出來了,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躺下來休息。
「是什么樣的競賽?」
梁文靜從后頭跟上來。
「妳去了不就知道了!箲械煤退嗾f,他走到床邊,脫下了西裝外套順手往旁邊一丟。
「透露一下也不行?」梁文靜鼓著兩頰伸手接過他的外套放好,看秦志亞大刺刺地躺在她的床上。她則像只忙碌的蒼蠅,在旁邊打轉(zhuǎn),「你什么都沒說,我怎么知道該不該請假?要請假的話又要請幾天的假?我……」
「這么說,妳是答應(yīng)啰?」他得逞地笑道。
「是。 拐l能抗拒眼前這張笑臉呢?
才這么想著,梁文靜猛地一震,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頭,她怎么會這么笨!居然會中了他的美男計(jì)。想耍賴,又拉不下面子,她拒絕承認(rèn),自己是被他迷得一時暈了頭,才會迷迷糊糊地允諾。
「妳明天去上班時就請三天假。」秦志亞合上眼皮,沒瞧見梁文靜一臉哀怨的表情!肝铱梢蕴峁⿰呉粋更省事的方法,干脆辭職,以后都不用去上班了!骨刂緛喫叫牡南氚哉妓麄人,包括整顆心。
梁文靜的臉,霎時整個亮了起來。
她故意往秦志亞身上嗅嗅,雙眼瞇成一條細(xì)縫,賊兮兮的笑道:「有陰謀的味道喔!我上班上得好好的,你為什么要我辭職?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張小臉,高興得像一夕之間成了暴發(fā)戶似的。
秦志亞好笑地輕捏一下她的俏鼻,「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純粹只是建議,至于決定,還是得看妳自己。」這女人,還沒當(dāng)上他的老婆,就想和他斗法,真要不得。
老奸巨猾,明知道她的意思還不說,再給他一次機(jī)會。她笑咪咪地說:「決定權(quán)當(dāng)然是在我手上,我只是想聽聽你的分析。」
原來是采懷柔政策。秦志亞以看怪物的眼神盯著她,「妳幾時變得這么虛心受教了?」
「算了,和你說話簡直是浪費(fèi)我的時間!沽何撵o知道短時間之內(nèi),他不太可能做出任何承諾,只好認(rèn)命地放棄。
暫時就這樣吧,否則她還能怎樣呢?這男人無可救藥的反復(fù)無常,至少他的心已經(jīng)慢慢地被她融化了!總有一天,她相信他會親口對她坦承愛意。
爬上床,鉆進(jìn)秦志亞的懷里,梁文靜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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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靜拚命叫自己別去看他們,但眼角的余光仍不時地射出幾道凌厲的視線,緊盯著斜前方的一對男女。
搞什么嘛!那兩個人居然靠這么近。
自從她「答應(yīng)」參加這不知名的鬼運(yùn)動競賽之后,她的好奇心就一直處在絕無僅有的沸騰狀態(tài),現(xiàn)在謎底終于揭曉,她也正身處于比賽的地點(diǎn)--楊氏的另一棟豪華別墅。
見秦志亞仍周旋于一堆女人之間,梁文靜撇撇嘴,決定來個眼不見為凈。
她別開臉,揚(yáng)起下顎,帶著最佳的風(fēng)度與尊嚴(yán),離開大廳。
成全他吧!她這么告訴自已,反正……在眾目睽睽之下,星星之火不足以燎原。
楊氏的這棟別墅,確實(shí)大得令人咋舌,在經(jīng)過九拐十八彎后,梁文靜不得不承認(rèn),她迷路了。于是,她隨便抓了個穿著楊家傭人制服的家伙,一問之下,才知道她要去的地方原來在地下室。
一到那里,有幾個女孩已經(jīng)換好泳裝,正在泳池邊做暖身操。這種情形她看多了,一點(diǎn)也不覺得緊張,心思仍留在秦志亞和那群大廳的女子身上。等她察覺距離開賽時間只剩三十分鐘不到,這才走進(jìn)角落的更衣間。
秦志亞告訴她,第一天先展開的是游泳、射擊。這兩項(xiàng)難不倒她,只是……
打開帶來的袋子,拿出泳衣吊在墻上,褪下衣服。由于太過沉溺于自己的思緒,她沒聽見背后門把被旋開的聲音,直到兩只大手無聲無息地橫過她腰際時,她才嚇得跳起來。
「啊……」一只大掌迅即蓋住她的嘴巴,阻止她脫口而出的尖叫。
都怪她粗心大意,沒把門鎖給帶上。這下可精采了,她的水藍(lán)洋裝半垂在腰際,裸露著后背,無法讓那個闖入者嘗嘗過肩摔的滋味。羞怒之余,還是不得不用雙手護(hù)住胸前?蓯海∷B這個闖入賊是圓是扁都不清楚。
「妳好香!」
聲音由她后腦勺傳來,捂住她嘴的手改圈住她的腰,輕輕擠壓了她一下。秦志亞的唇貼上她耳際,同時,梁文靜也松了一口氣。
溫?zé)岬臍庀⒉粩喾魃狭何撵o的頸背,她保持同樣的姿勢,在他懷中側(cè)過身子,「秦先生魅力萬千、風(fēng)流倜儻,女朋友有如過江之鯽,這會兒怎會光臨這小小的更衣室,難不成要改行當(dāng)色魔了?」
秦志亞趕緊咳嗽一聲,好掩飾快抑制不住的笑聲,他喜歡梁文靜那股酸到骨子里的醋味,「我這不就擺脫她們了?」
「沒頭沒尾,誰知道你在說什么?」天!她的心跳快停止了,臉頰忽然發(fā)燙得厲害,他最近是怎么了?老是露出這種笑容來魅惑她。
「妳在想什么?」見梁文靜恍惚的神態(tài),秦志亞一句雷吼?蓯旱呐,在他懷里居然還敢心不在焉!
梁文靜被嚇了一大跳。見鬼了!溫柔不到三分鐘,又變得兇巴巴的。「在想……你剛才說的話!
本想回一句:要你管!繼而想想,雙方吵架,彼此都占不到便宜,干脆還是「棄械投降」。她伸出雪白的雙臂纏上他的脖子,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反正身子早被他瞧光,現(xiàn)在安撫他最重要。
「妳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妳明知道我在說什么!顾碾p手在她背上游移!竸倓傇诖髲d我暗示妳過去,妳為什么反而自己先離開?」
梁文靜哼了一聲,「你忙著跟別人打情罵俏,哪有空理我?」
敢嘲弄他!腹种还钟腥朔磻(yīng)遲鈍,偏又愛亂吃飛醋!
「你說我反應(yīng)遲鈍,還……還……」她張牙舞爪地,最后一句還氣得梗在喉嚨里。
「淑女一點(diǎn)。」秦志亞用一只手輕輕松松解決掉,將她的手腕扣在身后!竸e忘了,妳現(xiàn)在可是……」撒旦般邪惡的聲音,眼神掃過她毫無遮掩的胸前,再往上挪移至那張光潤如玉,紅云滿布的麗顏上。
「志……志亞……」她不自在地說道。
真慘!她怎么會愛上這樣一個人?
「好了,嘴巴別翹那么高了,否則我會認(rèn)為妳是在邀請我吻妳。拿去,我是特地拿這個過來給妳的!闺m然游泳有分男、女組,但計(jì)分員清一色是男性,而秦志亞相信他們的眼睛絕對是『雪亮』的。
「這……一件式的黑色泳裝!」梁文靜訝異地看著手上的泳衣。她自己有游衣!為什么他……
「沒錯。我要出去了,妳快點(diǎn)換上。還有……」他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冈傥宸昼,比賽就要開始了!拐f完,便匆匆地出去。
老天!她有沒有看錯?有沒有看錯!?大情圣秦志亞居然會臉紅,她……鐵定是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