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季的營收,請看圖表……”
啪的一聲,會議室里的燈光打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超大屏幕上。
財務人員一邊進行簡報,一邊不時偷看,坐在長型會議桌最后方的司馬閻。
司馬閻一手支著下顎,專心聽取簡報。
這樣凝重的氣氛,讓簡報人員甚至有點緊張的口齒不清。
忽然,會議室最后方的門悄悄打開。
秘書腳步輕巧直接走到司馬閻身旁,司馬閻微皺眉頭。
“我交代過,會議時不要打擾我吧?”
秘書連忙垂頭致歉。
“可是……秘書長說還是跟您說一聲比較好!
“快說吧!”司馬閻不悅的瞪視她。
“是!泵貢鴫旱吐曇簦曇魯鄶嗬m(xù)續(xù)。
“他來找我?”
“是的……”
司馬閻的表情越發(fā)嚴肅。
先前,舞月不是說過她沒有任何親人了嗎?
不過,若這人是真的……那他絕對不該失了禮數(shù)。
司馬閻一站起身,簡報人員緊張的閉上嘴巴。
該不會是他惹惱總裁,所以他連簡報都不聽就想走了?
“你繼續(xù)。”
司馬閻隨口交代一聲,又吩咐執(zhí)行長幾句后,這才步出會議室。
☆ ☆ ☆
下班后,如同和司馬閻約好,凌舞月獨自來到海景百貨。
望了那五十五層高的大樓一眼,凌舞月無奈的踏進去。
她其實根本不想來。
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可能早就去找過司馬閻,而司馬閻看到父親那張嘴臉后——他會怎么想自己?
想到這,她害怕的不敢打電話、不敢聯(lián)絡他。
他一定會鄙視自己的,絕對會!凌舞月發(fā)覺自己的手心,滿是汗水。
可是,為什么要害怕他討厭自己呢?
反正,他本來就不合乎標準,他們早該分手了不是嗎?
他們根本不合,從家世、背景、財產(chǎn)、一切的一切。
她不該嫁給他,早該解除這場鬧劇了……對……
一進門,服務臺的女職員引她直接搭乘高速電梯上樓。
“舞月!
在她踏進總裁辦公室的那一剎那,迎接她的,便是司馬閻優(yōu)雅的微笑。
“閻……”
父親還沒來找過司馬閻?
這個想法浮上心頭,凌舞月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為了這個念頭,而感到松一口氣。
不行!她應該要大聲告訴司馬閻,他們完了!
凌舞月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嘴巴才張開,司馬閻又若無其事的開口。
“有不少廠商都想爭取舉辦我們的婚禮,所以今天的會議會很長。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不要……”凌舞月慌張的搖頭。
怎么辦?她連看到司馬閻的臉心都好痛!
開什么玩笑啊!凌舞月轉(zhuǎn)過頭,避開司馬閻那張臉,又再度開口。
“閻……我……”
“那我們進會議室吧!等開完會后,我有東西想送你!
司馬閻直接挽住她的肩頭,將她帶進會議室。
“等、等一下啊……”
來不及抗拒,會議室的門已經(jīng)被推開。瞬間,整個房間響起如雷的掌聲。
“恭喜司馬總裁和夫人!”
“恭喜兩位!”
所有坐在會議室里的廠商全都站起來,拼命道賀,讓凌舞月往后退了好幾步,甚至想直接奪門而出。這里不屬于她!
但是司馬閻的鐵臂,卻緊緊箝制住她的肩。
“舞月,我們坐下吧!”他的笑容如此溫柔,卻有著不容反抗的權威。
凌舞月不由自主的坐下,接著一家又一家的廠商,炫耀他們會辦出多么盛大的婚禮。
司馬閻不時湊在她耳邊,低聲說話,呼出的氣息,騷動著凌舞月的神經(jīng)。
“你喜歡古堡嗎?我們可以租下一棟古堡舉行婚禮!
“臺……臺灣沒有古堡吧……”凌舞月滿臉通紅的想躲開司馬閻親昵的舉動。
“當然不是在臺灣,被一堆記者追著跑有什么樂趣?我們?nèi)ノ鳉W吧!剛好我的父母正在法國,這樣對他們來說也方便。婚禮結(jié)束后,我們可以直接去蜜月旅行,為了你,我會排出一個月的假期。”
甜蜜的耳語再加上緊握的雙手。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會連抗拒之心都消失殆盡,就這樣跑到西歐的古堡結(jié)婚了!
“還有——”司馬閻若無其事的說出下面的話。
“要不要也請你的父親一起來?”
他知道了!
凌舞月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全都知道了?
父親來勒索過他?那他……為什么還要繼續(xù)舉辦婚禮?
凌舞月從司馬閻的深邃眼神中,讀不出任何訊息。
當然了,他是總裁,怎么會和平常人一樣,讓人看破他的心思呢?
說不定他心里正在嘲笑、甚至不屑的看著我——
想到這里,凌舞月倏地甩掉兩人糾纏的雙手。
“舞月?”司馬閻不悅的呼喚她,卻發(fā)現(xiàn)凌舞月臉色蒼白,緊咬嘴唇,狠狠的瞪著自己。
下一刻凌舞月站了起來。“我不要了。”
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站在最前面的廠商還沒有聽到,可是離他們兩人比較近的人,全都聽見了。
他們?nèi)纪栉柙碌姆较蚩催^來,一片啞然。
“舞月,坐下!彼抉R閻此時帶著壓制口氣的霸道聲音,只是讓凌舞月更加想逃離。
“我……我不要。我不要結(jié)婚了!
“舞月!”司馬閻的情緒也沸騰起來。
“這個……”凌舞月顫抖的手指脫了好幾次,才終于把銀色的戒指拔下!斑@個也還你。”
這下全部的人都知道事情不對勁,數(shù)十道眼光往這里看,甚至夾帶竊竊私語。
司馬閻臉色微變,但還是盡量保持冷靜,絕不容許反抗的下了命令。
“全部給我出去!
在場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直到司馬閻第二聲怒吼爆出。
“聽不到嗎?!出去!”
瞬間會議室里的人走的一個不剩,沒有人敢違抗司馬閻的旨意。
除了站在他身旁的未婚妻。
凌舞月也開始收拾自己的皮包大衣,朝司馬閻點下頭,卻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我……我也出去……”她想走過司馬閻身旁,卻被一雙大手制住臂膀。
“我沒叫你也出去。”
凌舞月緩緩的轉(zhuǎn)過頭,看見司馬閻的雙眼充滿冰冷氣息。
一向只看到司馬閻溫柔一面的凌舞月,這下著實嚇到了。
這個才是真正的司馬閻吧……冷漠、嚴酷……
凌舞月發(fā)覺自己完全無法招架,他的氣勢太驚人了。
面對他,凌舞月只能回避他的雙眼,急促的說:“我……我們根本不適合。”
“誰說的?”
他在看她,而且眼睛始終不曾移開。好可怕!
“我認為……每次接觸到真正的你,我就覺得離你遠了一步,你是出現(xiàn)在童話故事里的人,你是王子,可是我不是公主,所以……所以……”
“少跟我說什么王子公主的!我聽不懂這一套!舞月,你看著我!”
司馬閻氣急敗壞的,想讓凌舞月抬起頭正眼看他,但她就是不肯。
纖細的肩頭,在他手掌下不停顫抖。
她害怕自己?司馬閻這才發(fā)現(xiàn)到這一點。
“不要!”她怎么能看著他?
一看他又要被誘惑了,接著愛意會潮涌而出,她就再也克制不住。
然后……然后……在這種不對等的關系里,她一定是弱勢那一方,會被輕視、會被拋棄、會成為那個待在家里沒用的女人……
凌舞月的這句話,成為引爆開關。
修長的手指強硬抬起凌舞月的下巴,在她眼里的驚愕還沒消去前,有如烈火般炙熱的狂吻便放肆蹂躪她的紅唇。
“你……不……不要……”
在無法呼吸的狂吻里,好不容易有一絲空隙,凌舞月想別開臉,卻又被隨之襲來的吻卷入。
雙手被壓制在會議室的墻壁上,司馬閻緊緊的覆住她的雙唇,吸吮、啃咬,狂暴的行為前所未有。
凌舞月的眼神開始渙散迷離,她甚至開始回應,司馬閻也明確知道這一點,游刃有余的放開她雙手,而凌舞月也自然的拉住他的領口,讓他更貼近自己——
不行!腦海里傳出的聲音,將她的理性拉了回來。
凌舞月奮力推開司馬閻,盡管還氣喘吁吁,卻努力把潮濕的嘴唇擦干。
她抬眼看了司馬閻。
他看起來雖然外表平靜,可是雙眼微紅,泄漏出他的情欲。
雖然她喜歡司馬閻,甚至喜歡到連自己都不知該怎么辦才好的地步,可是……
“你不知道嗎?我最討厭像你們這種有錢人。”凌舞月發(fā)覺自己的聲音異常冷靜。
司馬閻的眼睛因為她的話,變換光芒。
“討厭極了,像你這種天之驕子,一定從小到大什么苦都沒吃過對吧?嫁給你這種人,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現(xiàn)在司馬閻的眼神,一定代表憤怒吧?
凌舞月把剛剛放在會議桌上的戒指拿了起來,遞給司馬閻。
“還給你,訂婚取消!
司馬閻冷然看了一眼戒指。“我不是送人東西,還會收回的人!
凌舞月咬緊下唇!拔摇乙膊皇切枰獎e人饋贈的人!”
她把戒指放在會議桌上,他不收,她也不要!
“你說什么都要取消訂婚?”兩人互相對峙,直到司馬閻開口。
“沒錯!绷栉柙卤M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開心、毫無遺憾。
她當然開心,也應該開心!她的Mr.Right,還在天涯海角的某處等待她呢!
“那么,我不會攔你!彼抉R閻的聲音,冰冷的嚇人。
即使被她這樣當著眾人之面拒絕婚事,他依然像個王者,仿佛不會為任何事受傷,優(yōu)雅的站立著。
她這一生,再也不會遇到這樣的男人了吧?
他是如此驕傲、冷酷,卻又有意外的溫柔。
凌舞月?lián)炱鹱约旱钠ぐ按笠,默默的朝他點了下頭。
司馬閻沒有回應,冷漠的看著別處。
凌舞月越過他,走到會議室門旁,又再留戀的回頭看一眼,終于走了出去。
司馬閻始終沒有看她,直到腳步聲遠去,如巖石般堅硬的偽裝也沒有崩裂。
直到桌上,閃著耀人銀光的戒指吸引他的視線。
而司馬閻的手上,依然有著對應的金色戒指。
“可惡!”司馬閻痛苦的跌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往桌上敲了一拳。
她怎么能這樣對他?盡管當初的求婚是倉促了點,若他不愛她,是不會向她求婚的……
★ ★ ★
從一早開始,凌舞月光溜溜的手指,就吸引辦公室里眾人的目光。
前幾天還閃閃發(fā)亮的Tiffany&Co,跑哪去了?
倒是當事人一臉不以為意的模樣,哼著歌輕快的打文件。
“舞月,老總跟你要昨天的簽呈!
“在這里。”
凌舞月迅速從一堆文件里翻出來交給海心儀,接著又繼續(xù)工作。
海心儀去后折返,又走到凌舞月身旁!斑馈柙隆
“怎么?老總又跟我要什么?”凌舞月頭也不抬,直接問道。
“不,沒要什么!焙P膬x看了四周后,才迅速的發(fā)話!拔柙,你的訂婚戒呢?”
“還了!绷栉柙滦Σ[瞇的說:“婚都不結(jié)了,當然還了!
“咦?”
這不是海心儀的聲音,反倒是旁邊一群假裝認真工作的同事們所發(fā)出的。
“怎么回事?”海心儀擔心的問。
“沒什么,就像以前的理由一樣。他不符合我的標準,所以,掰掰!”
就這樣?就因為這樣,她就甩了那個極品中的極品?
海心儀訝異的睜大雙眼。
“是啊,真是的,浪費我不少時間呢!”凌舞月嘆口氣,大聲抱怨。
“害我還要重新聯(lián)絡婚友社,要他們再替我找對象。這次要叫他們認真點,不要拿一個滿口謊話的人來充數(shù)了!”
“舞月……”
“我可是一點都不后悔甩掉他喔!他根本不行嘛,有錢又帥,嫁給他后,我豈不是要整天提心吊膽?”
凌舞月繼續(xù)像關不住的機關槍一樣,滔滔不絕。
“男人啊,忠心最重要!男人只要長得帥一點、有錢一點,就會作怪!”
“舞月!”
凌舞月的手里,被海心儀硬塞了條手帕。
“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哭?”
凌舞月聞言,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頰上真的濕濕的。
“我、我哪有哭?”她狼狽的低下頭!拔蚁雀嬖V你喔,是我甩掉他的!我根本不喜歡他,不喜歡……”
才怪,她喜歡他!喜歡他!
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甩掉他?真的是為了那可能有的外遇機率嗎?
還是,只是因為自卑?
怕他知道爸爸的事情后,會甩掉自己,所以就先下手為強?
“我討厭死他了……”凌舞月埋頭在手帕里。
什么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