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富貴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實驗室,這幾天他為了尋找那被意外傳送而來的古代人,他實在是累壞了!
臺北說大不大,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個人,卻還真難大海撈針呢!
他扭開老舊的電視機,隨即寬衣在長沙發(fā)上木然地聆聽著電視播報新聞;沒一兒,他沉重的眼瞼漸漸地合了起來...就在他即將入睡之際,一則極有趣的新聞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今天下午,XX路口的XX銀行發(fā)生了臺灣有史以來最離奇的銀搶案.有兩名歹徒持槍闖入該銀行,開槍傷了試圖反抗的銀行守衛(wèi),卻意外地遭到一名年輕男子的反制,但令人不解的是──在制伏搶匪后,該名男子竟轉而攻擊火速趕至的警方人員,現(xiàn)已被留置于XX分局.
汪富貴翻身坐起,專注地盯著屏幕直瞧─────
該名男子蓄著一頭醒目的及腰長發(fā),長相英挺,自稱冷傲霜,身上卻找不到任何能證明其身分的文件,而且言語奇特怪異;但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據(jù)當時被困在銀行內(nèi)的眾多目擊者紛紛表示,自稱冷傲霜的男子不但能閃過子彈,還會飛檐走壁,以及點穴的功夫....
汪富貴蒼老、疲累的臉上,突然綻放出如鉆石般亮眼的光芒.他有預感,那位自稱「冷傲霜」的男子,一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馈 。馈 。
「喂,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我們可是阻止搶案發(fā)生的大英雄耶!怎么反倒當我們是犯人似的問東問西?」桑慕綺兇巴巴地抗議.
「哈──英雄?」偵訊的到警小李嘲諷地反問:「英雄會攻擊警察?」
「那是...」桑慕綺沒氣地瞪了冷傲霜一眼,心想,都是他害的.「那是誤會啦!」
「誤會?」小李像聽了全世界最可笑話般,指著冷傲霜咧嘴大笑道:「除非他是剛從外層空間來的,才有可能把中華民國的警察錯認成搶匪.
「他是啊!他是──」
小李一臉訕笑地打斷她:
「我知道,他是誤闖時光隧道,從幾百年前掉到這里來的古代人嘛!」
桑慕綺無奈地瞪著他,恨不得抓起他那顆頑固的豬腦袋去撞墻.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那是事實!」
「哼!事實?」小李嗤之以鼻,板起臉來兇她:「妳當我們干警察的都像三歲小孩一樣好騙,會相信那種狗屁倒灶的靈異故事?我告訴妳什么是事實吧!」小李那一雙小眼睛充滿不屑地盯著冷傲霜和她,徑自推測:「依我看,你們跟那兩個搶匪跟本是同伙的,不知為了什么原因起了內(nèi)哄,才自相殘殺的,我說的對不對?」
桑慕綺氣不過地反唇相稽:
「冷傲霜擺明了不普通人,如果他不是從古代來的,如果他不會武功,那你說,你那些「英明神武」的同事又怎么會只遭他輕輕地一揮掌,就東到西歪的呢?甚至連手上的槍也保不?」
小李臉一沉,畢竟當時他并不在場,但這傳言已傳遍了整個警局,甚至造成社會的轟動;不過呢,他就是不信.從古代來的?身懷絕世武功?就算打死他,他也絕不相信世上有這么荒謬的事情.
小李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威脅地逼近冷傲霜.
「我懷疑你八成有嗑藥,才會那么勇敢不怕死,我立刻道你去檢驗,真相就會大白了!」
偵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走進來另一個虎背熊腰的刑事干員.
「小李,有問出什么嗎?」谷揚嘴里問著,一雙有神的眸子卻始終盯著冷傲霜,似乎想將他看穿.
「隊長,這兩個家伙狡猾得很,滿嘴胡八道,什么也不肯招.」小李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好,你去忙別的吧,這里交給我.」
「是!」
小李出去后,谷揚抓了張椅子坐在冷傲霜對面,仍一個勁地瞅著他看.
冷傲霜以毫不閃爍的眼神迎視著他,和聲說道:
「官爺,出手攻擊官差是在下的錯,但在下絕非有意造次,而是初至貴地,實在不知現(xiàn)代的官差是做此裝扮,才會造成誤會,請海涵!」
谷揚靜靜地問:
「那你到底是誰?從什么地方來的?」
「我乃大宋人氏,來自揚州西郊的望月堡,我是望月堡堡主冷傲霜.」
跟警方的其它人員比起來,谷揚顯得沉穩(wěn)得多,不動聲色地接著問:
「那你又是怎么會跑到這來的?」
冷傲霜據(jù)實以告:
「記得那日在迎親途中遭人追殺,我失足跌入斷崖,但我竟未摔得粉身碎骨,反而隨著一束奇特的光線來到了這里,因而遇見了桑姑娘.」
谷揚沉吟看著他,陷入了沉思中.....
這個叫冷傲霜的家伙所說的話,實在太讓人難以相信.....但,誰又能百分之百地肯定這種事絕不可能發(fā)生呢?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許多俴人無法解釋的怪事發(fā)生;雖然身為一個事事講求據(jù)、科學原理的警務人員,但谷揚卻偏偏對這一類靈異怪事特別感到著迷.
打從他中學時看到一個浮在半空中的透明身起,他就開始相信這個世界有許多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存在著;從此以后,他對鬼魂、幽靈,甚至幽浮這種事特別地相信,甚至潛心研究過,只可惜一直沒有什么重大的發(fā)現(xiàn),直到此刻...
說實話,就他個人而,言他比較傾向于相信冷傲霜,但這絕非盲目地相信,而是經(jīng)過小心地求證.
他問過目擊證人,他們一致的說辭,皆證明冷傲霜確實具有某種「神力」,而且他看過案發(fā)現(xiàn)場的錄像帶,雖然錄像遭流彈損傷,所能錄下的畫面不多,但在反復察看后,他仍眼尖地看出那的確是冷傲霜的身影像陣旋風似的閃來閃去,那種速度絕非普通人能做到的.
再也忍受不了這種讓人快窒息的靜默,桑慕綺爆發(fā)了,對著谷揚嘶吼:
「我知道你不相信,而且一定當我們是精神錯亂的瘋子胡說八道!那么你笑!痛快地譏笑我們啊!反正我也看不出來你會比你那些愚蠢的同事高明到哪去!」
「小姐,妳先別激動,其實,我也不是完全不相信你們....」谷揚平心靜氣地說道:「只是...我需要有更直接的證據(jù).」
他的反應俴冷傲霜心中燃起了希望,腦中靈光一現(xiàn),很快地說:
「有了!想當日桑姑娘初見我時,原本也不肯相信,我可以用同樣的方法讓官爺你了解實情.」
「真的?」谷揚眼里閃動著期盼的光芒.
桑慕綺腦中浮現(xiàn)出她家那面殘破不全的浴室墻壁,忍不住笑了起來,賊兮兮地看著谷揚問:
「喂,如果你們這偵訊室的墻被轟個大洞,你們長會不會氣得宰了你?」
谷揚還反應不過來,只聽冷傲霜提了口氣,雙掌快速地朝墻壁推,忽地一聲巨響,堅固的混凝土墻應聲被轟出了大洞.
這陣騷動引來了偵訊室外的人,小李帶著幾名干員槍沖了進來,槍口一致對著冷傲霜.
尚處于驚愕之中的谷揚還來不及阻止,只見冷傲霜身形一閃,像陣旋風似的飛過那些干員面前,并伸手朝他們身上一點,他們立刻就像木頭人似的動彈不得.
冷傲霜站定在谷揚面前,急切地詢問:
「官爺,這下你肯相信在下了嗎?」
谷揚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頻頻點頭,并強忍著想向眼前這位「老祖宗」跪地膜拜的沖動.
@ 。馈 。
「事實已經(jīng)證明冷傲霜不是搶匪,而且他說的全是實話,為什么還不放了他?」谷揚面對著長官,卻絲毫無法掩飾心中強烈的不滿.
「這是最高單位的決定.」組長以一句話擋了回去.
「這是什么可笑的決定?難道上頭還搞不清楚我們這回所面對的是什么人嗎?」谷揚激動地拔高了嗓音道:「要不是冷傲霜是個知法守法的人,憑他一身絕世武功,是我們說留就留得住的嗎?」
「就因為他太危險了,才不能放他走。
「這是什么狗屁借口嘛!」谷揚暴躁地嘶喊,完全忘了下屬對長官應該謹守的分際.「冷傲霜阻止了搶案,又救了那么多條人命,他是個極富正義感的好人,又怎么會有危險性呢?」
組長沒轍地瞪了眼自己最鐘愛的手下,不勝其擾地脫口說道:
「谷揚,你別管這檔子事了,反正他很快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
「什么意思?」谷揚不解地追問.
既然起了頭,組長索性全盤托出,也省得谷揚對他糾纏不休.
「研究部門的人已經(jīng)在路上了,很快就會來帶走他.」
谷揚臉一沉,鐵青著臉,眸中閃著熊熊的怒焰.看來,他們總算相信冷傲霜并非尋常人,而且不尋常到值得他們做研究的地步.
他忍不住低咒:該死!他們竟然想解剖自己的老祖宗....
@ 。馈 。
「你們這些該死的王八蛋!把好人當成搶匪關起來,簡直是枉顧人權嘛!我要告你們──」桑慕綺被兩名女警一路架出警局,卻仍不罷休地破口大罵.
「桑小姐,妳最好馬上離開,否則我們會依「防礙公務」的罪名逮捕妳.」說完,兩名女警拋下她,便相偕而去.
桑慕綺氣不過地罵:
「你們根本是知法犯法,跟強盜沒兩樣嘛!我要行示威,我要召開記者會,我要把你們警察不為人知的黑暗面公諸于世,我要───」
「小姐,別再嚷嚷了,小心連妳都被抓進去關起來.」汪富貴自看熱鬧的人群中走了出來,和聲勸阻道.
桑慕綺旋身面對他,見那老頭一臉的同情和關心,不禁委屈地訴起苦來:
「你不知道他們有多過分,把好人當壞人,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我知道、我知道!」他安撫地點頭附和,接著說:「不過,妳光站在這里咒罵也于事無補!何不先冷靜下來,想想解決的辦法呢?」
她跟著他避開了人們好奇的注目,走到騎樓邊,才百般無奈地說道:
「我除了發(fā)泄、逞逞口舌之快以外,又能做什么呢?我已經(jīng)窮得快被鬼拖走了,哪還有錢請律師來打官司?就算我有能力,其實也沒用,我才不敢妄想能斗得過那些當官的呢!」
「沒錯!」汪富貴蒼老的臉上綻放出如鋼鐵一般堅定不移的決心.「面對這種腐敗的官僚作風,我們得采取非常的手段救出冷傲霜!」
桑慕綺驚疑不定地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他.
「你....要幫我和冷傲霜?為什么?你認識....而且相信我們?」
「我叫汪富貴,如果我的判斷沒錯,冷傲霜應該是我在實驗「時空穿梭機」的時候,陰錯陽差把他傳送過來的...」他說出事情的原委.
桑慕綺掩不住一臉懷疑地打量著他;瞧他一副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的樣子,會是一個科學家?
不對呀!轉而一想,他那模樣倒還滿符合電視、電影里常演的那種不起眼的科學家....唉!反正遇上冷傲霜這種事都發(fā)生了,還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更何況,她現(xiàn)在孤立無援,也只能姑且相信他了.
「好,我們一起連手救出冷傲霜!老伯,也說你有什么辦法?」她充滿期盼地看著他.
汪富貴冷靜自若地說道:
「等!等著看他們打算如何處置冷傲霜.」
等了好一會,終于等他們將冷傲霜帶出警局,押上一輛警車.汪富貴立刻帶著桑慕綺坐上自己那輛開了近二十年的破車,一路跟他們來到了郊區(qū)外,一幢門禁森嚴的白色建筑物外.
下了車,他們躲在草叢里看著警車直接.開進宏偉的建筑物里去.
桑慕綺一臉意外地評論道:
「看來,他們對冷傲霜還不錯嘛,給他住這么氣派的屋子.一定是我誤會了,瞧他們把冷傲霜當成上賓一樣地款待,我還以為他們要囚禁他呢!」
汪富貴不以為然地搖頭道:
「這雖然不是監(jiān)獄,但冷傲霜待在這兒的下場只會更糟,妳知道這是哪里嗎?」
她不解地搖頭,才舒開的眉頭又緊蹙了起來,她急切地追問: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政府機構的研究所,專門研究一些無法解釋的奇異事物或人.」
桑慕綺緊張地瞪大了雙,訝聲問道:
「他們要將冷傲霜當實驗品,在他身上插滿儀器和管子,甚至解剖他?」
汪富貴凝重地點頭.
「他們怎么可以?冷傲霜是人,不是阿狗貓呢?那太不人道了吧!」桑慕綺忿怒地直嘟嚷:「而且,我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冷傲霜的人耶!我都還沒機會從他身上撈點好處,他們憑什么利用他,把我的搖錢樹當實驗用的白老鼠一樣犧牲掉嘛!太過分了!」
她轉而向汪富貴求助:
「博士,你快想想法嘛!你不是科家嗎?這種小事一定難不到你的,對不對?」
汪富貴沉吟地說道:
「我己經(jīng)有個點了,雖然得冒點風險,但也只能試一試了!」
。馈 。馈 。
身著英挺的女警制服,桑慕綺昂首闊步地走在研究所光潔、明亮的走廊上,內(nèi)心卻直打顫.她之所以發(fā)抖,一半是因為害怕、擔憂,另一半則是一種未曾體會過的剌激感所造成的.
天啊!長那么大以來,她還沒干過如此轟轟烈烈的「大事」呢!為了一認識還不到半個月的男人以身試法,這實在不像她桑慕綺會干的事.
其實她心里明白,冷傲霜既然已在媒體曝了光,又掀起軒然大波,而她一心想靠他發(fā)財?shù)拿缐粢驳扔诼淞丝,以她實在想不透自己這會兒干嘛在這為他冒險呢?
唉!她幽幽嘆了口氣,或許只能說她桑慕綺的心地太好、太善良了,再怎么說,她也算冷傲霜在這個時代、在本唯一的朋友吧!她算是個非常有道義的人了,只希望上天保佑,保佑她別為了冷傲霜而活活被槍斃.
她看了與她并肩而行的汪富貴一眼,他也給了她一個互相鼓勵的眼神.
以他的動作而言,也算是夠有效率、夠精明的了,不但馬上弄來了兩套警察制服,更神通廣大地自他一個任職高階警官的朋友那弄了一張蓋有官印的通行證,這會他們才能通過嚴格的管制,而進到這宏偉、肅穆的研究所里.
「人就在里面.」負責帶領他們的研究人員停在一扇緊鎖著的門扉前,掏出鑰匙開了鎖,邊說道:「你們可以進去辦案了.」桑慕綺迫不及待地拉開門,他卻又回頭說道:「哦,對了,為了防止他特殊的「能力」,我們替他打了針,所以他現(xiàn)在溫馴得像只小貓,你們可以放心地盤問.」
「謝謝,干得好!」
桑慕綺自齒縫間強擠出言不由衷的話,按捺著性子等著他走遠,才一把拉開門,一眼便瞧見冷傲霜孤零零地躺在窄床上,她立刻奔向他.
「冷傲霜,快醒醒!我是慕綺,我來救你了!」她急切地輕拍他的臉頰.
冷傲霜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瞼,虛弱地說道:
「慕綺...妳怎么來了.....」
看著他蒼白、毫無生氣的模樣,她不禁忿怒地低咒:
「該死的他們!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么?」
汪富貴謹慎地帶上門,跟著走至床邊俯視著冷傲霜,一邊安慰桑慕綺:
「我想他們替他注射了鎮(zhèn)定劑或麻醉藥之類的東西,等藥性一過,就會沒事的.」
冷傲霜以空洞的眼神望著陌生的老人,氣若游絲地問道:
「這位是....」
「等我們成功逃出去,我再告訴你.」桑慕綺滿心挫敗地嘟嚷:「本來以為找到了冷傲霜,憑他的武功一定讓我們?nèi)矶,結果呢?他現(xiàn)在就跟一只剛出生的小貓一樣無助,我們要怎么逃出去呢?」
「就算得一路背著他逃,也得試一試.」汪富貴一臉的堅決.畢竟冷傲霜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他也算是始作俑者,當然得盡全力救他了.
「好,博士,我們行動吧。
桑慕綺同意地頷首,七手八腳地就將冷傲霜扶了起來,但他卻開口反對;冷傲霜以虛軟卻堅定口吻說道:
「我不能就這樣逃走,那不等于是承認自己有罪而畏罪潛逃了嗎?大丈夫行事應當光明磊落,我要留下來等他們查明真相,還我一個清白.」
「夠了!你少在這忠肝義膽,滿嘴仁義道德的!」桑慕綺不以為然地冷嗤:「等他們活生生地挖出你的心的時候,事實真相對你這死人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快,博士!」
不理會冷傲霜的反對,她和汪富貴很快地攙扶起他,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囚室.
這研究所靜得就像一座陵墓,寬廣、冰冷,且死氣沉沉的.他們順利地走過長長的走廊,原以為成功在望,迎面卻看到一名全武裝的警衛(wèi)快步朝他們走來,顯然他已由監(jiān)視器中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行動.
「你們?yōu)槭裁窗阉麕С鰜?」他劈頭質(zhì)問.
「我們....」桑慕綺胡亂找了個借口,指著冷傲霜胡謅:「他有點不對勁,他想吐、全身抽筋,他───」
警衛(wèi)不耐煩地打斷她,抓起腰際上的對講機說道:
「那你們還不快點把他扶進囚室,我馬上通知醫(yī)務室派人過來.」
「不必,他...」桑慕綺手足無措地看著汪富貴,而他旨是一臉不知所措.
警衛(wèi)以犀利的眼神看著他們,見他們驚惶失措的模樣,頓時疑心大起,懷疑地質(zhì)問:
「究竟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候,四周陸續(xù)又有多名警衛(wèi)朝他們走來,桑慕綺怠覺自己就像走在高空的鋼索上,腳底發(fā)麻,隨時都有失足跌下來摔得粉身碎骨的可能.
天!她忍不住呻吟.
他們這三個「老弱殘兵」,如何對抗得了那些全武裝的警衛(wèi)呢?她開始因自己的魯莽和異想天開而后悔不已,誰叫她會傻得相信汪富貴那糟老頭的計策!
問話的警衛(wèi)因他們的沉默而更加地懷疑,右手悄悄摸向腰際的佩槍,硬聲質(zhì)問:
「你們究想干什?」
「沒事、沒事!」汪富貴強作鎮(zhèn)定地擠出話,決定放棄這次的營救計畫,打算從長計議后再來吧!「我們馬上扶他回囚室.」
這個時候,長廊的另一頭又響起了腳步聲,桑慕綺和汪富貴同時循聲望去,這一看,兩人的心不禁緊緊地揪成一團....
天啊!這下真是寡婦死了兒子,全沒指望了!那迎面走來的,不正是在分局向他們問案的刑警───谷揚嗎?她不知那位跟他并肩而行,身穿白色研究長袍的老頭是誰,但卻知道谷揚一定會認出她來的,一定會!瞧他那雙直盯著她的犀利眼神,桑慕綺不禁栗地打顫著.
她等著他隨時認出她來,但卻出乎意料外地,谷揚竟給了她友善的一笑.
擋住桑慕綺一行人的警衛(wèi)立刻轉向那住與谷揚并肩站著的老頭,恭敬地報告:
「所長,他們兩個自稱是XX分局派來的,可是卻───」
「我知道.」所長急切地打斷他.
但他接下來說話,更教桑慕綺和汪富貴訝異不已.
「是我允許的.」他神情緊張地了身旁的谷揚一眼,又很快地接著說:「上面安排了一次秘密會診,這三位員警會押著冷傲霜陪同我一塊前往,沒事的.你用對講機告訴大門警衛(wèi)把門打開,后你們回各自的工作崗位去.」
「是.」
那些警衛(wèi)依言離去后,桑慕綺迫不及待想問出她滿肚子的疑惑,谷揚也看穿了她的意圖,忙低聲打斷:
「別浪費時間了,出去再說.」然后他動了動始終抵在所長長袍下的手槍,和聲威脅道:「好了,所長,麻煩您帶路.」
。馈 。馈 。
他們在半路將所長放下車,然后朝汪富貴位于大屯山腰上僻靜的小屋直驅而去.
一下了車,桑慕綺已迫不及待地纏著谷揚追問:
「為什?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谷揚幫著汪富貴將冷傲霜扶進屋,安置在一張長椅中,才簡單且篤定地回答:
「我親眼目睹冷傲霜的功力,因此我相信他的話,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他遭受那種不人道的對待.」
「嗯,明辨是非的男子漢!」桑慕綺毫不吝嗇地贊美他.幸好有他,否則她這會兒不是早被亂槍打死,就是得蹲在牢里直到腐爛了.「你來的時間可真湊巧!」
說到這,谷揚就忍不住暗暗嘆氣.他本來只是想到研究所去探望、安慰冷傲霜而已,并非一開始就想采取這種激烈的手段,但桑慕綺的出現(xiàn)卻破壞了一切.
他略帶埋怨地嘀咕:
「我本想見機行事,沒料剽會看到你們倆假扮警察,你們的魯莽一定會打草驚蛇而壞了我的計畫,所以我只好去挾持所長,救大家一命.」
桑慕綺佩服地直點頭道:
「像你這么有正義感、有膽量的人不多耶!可是....我看你以后連警察也沒得當了.」
谷揚心一沉,表面卻裝得不在意.
「我做我認為對的事,而且絕不后悔!」
「多謝谷兄舍身相救,谷兄對在下的至情至性,傲霜永志不忘!」冷傲霜雖然身體不適,心中卻像火燒般暖烘烘的,他繼而轉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其名的老人家問:「還有這位老伯....」
「我叫汪富貴.」他臉上有著歉疚.「其實你不必謝我,因為你這些不幸的遭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在實驗時空穿梭機的時候,無意中將你牽引過來的.」
冷傲霜并不懂什么是「時空穿梭機」,但汪富貴的話卻燃起他心中一絲的希望,他急切地詢問:
「既然是您將我?guī)У,一定也能送我回去吧??nbsp;
汪富貴還來不及回答,桑慕綺已搶先插嘴,用一種遭受背叛的氣憤眼神瞪著冷傲霜怒道:
「你要回去?你也未免太沒道義了吧!我為了救你而觸犯法律,搞不好已經(jīng)是警方通緝的要犯了,而你...就想這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冷傲霜急切地解釋:
「慕綺,妳也知道我一心牽掛著望月堡的情形...」
「你最牽掛的還不是你那未過門的媳婦,不是嗎?」她打岔,口氣酸溜溜的.「要回去就回去嘛,反正算我自己多事,只好命地和谷揚他們一起吃免費的牢飯去嘍!」
情急之下,冷傲霜握住了她的手,急切地保證:
「慕綺,我絕非忘恩負義之人,只要等我安頓好望月堡,可以請博士再度將我傳送過來,我一定會準備妳最喜愛的金銀珠寶來報答妳的.」
桑慕綺冷哼了一聲,用開他的手,心想:哼!這該死的冷傲霜,他真以為她那么愛錢嗎?當然,她是挺愛錢的,但...她也有感情啊!
她之所以反應激烈,也是因為突然聽到冷傲霜要離開而得舍不得。俗约海^不會向任何人承認,但這種依依不舍的情緒可是千真萬確的,她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舍不得冷傲霜這呆頭呆腦的古代人.
見他一臉為難,她終于不忍地緩下口氣,假裝不在意地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
「算了啦!你本來就不屬于這里,當然會想回去,換了我也一樣.至于我,你也沒必要擔心,我桑慕綺就像小草一樣韌性十足,什么大風大雨沒見過,那些蠢警察逮不到我的!」
「慕綺....」冷傲霜溫柔地凝視著她,心中同時彌漫著難舍的離情.
桑慕綺或許率性,甚至有些粗魯,但她至情至性、充滿了正義感的心,卻更令人稱許.
汪富貴輕拍她的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
「妳會沒事的,我們大家都會沒事的,一旦我順利地將冷傲霜送回去,我的研究立刻就會受到全球矚目,那可是破天荒的偉大發(fā)明,一定獲頒諾貝爾獎,為臺灣爭光的.你們說,到時候警方還會為難我們嗎?」
「諾貝爾獎?」桑慕綺兩眼一亮,忙問道:「那一定有不少獎金吧,博士?到時候可不能少了我一份喔!」
汪富貴笑著點頭,因桑慕綺那興奮的模樣感染了他,讓他完全不去想實驗萬一失敗的后果.
她轉向谷揚道:
「到時候,你也會跟著升官發(fā)財嘍!」
升不升官,谷揚現(xiàn)在是一點也不在乎,只一心企盼汪富貴能讓他大開眼界.
「博士,事不疑遲,免得我那些警察兄弟循線追來了,快點進行吧!」
汪富貴立刻點頭道:
「好,我略作準備,然后馬上動手.」
半個多小時后,等一切都就緒了,冷傲霜在博士的指示下坐進那部有點破舊的機器里,并戴上了護目鏡.
冷傲霜依依不舍且感激地環(huán)視著站在屋子角落的三人,最后停留在桑慕綺的臉上許久...
「保重!」他感覺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像難過得快要哭了.
桑慕綺特意抬高了音量,跡近數(shù)落地叮嚀:
「做人要學著精明點,別老是吃虧,知道嗎?」
冷傲霜輕扯嘴角、點點頭,終于伸出了手,依博士早先的指示按下了那顆紅色的按鈕...
機器立刻開始運作,閃迸出繽紛、璀璨的光芒,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就在汪富貴認定即將成功之際,忽然聽見機器爆出一聲巨響....
瞬間,剌眼的白光充斥了整間屋子,而且急速地旋轉了起來,威力之大、之猛,逐漸吞沒了一切,包括博士、谷揚和桑慕綺....
他們扯開嗓門尖叫,但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隨著這陣旋風向前遠揚而去....
。馈 。馈 。
桑慕綺緊閉著雙眼不斷地尖叫,直到身體重重地摔在堅硬的泥地上,才由恐懼的尖叫而發(fā)出疼痛的哀號.
她七手八腳地爬起來,睜開眼睛一看,心喜發(fā)現(xiàn)博士、谷揚,甚至連冷傲霜都掉在不遠的地方,可是....她整個人突然愣住了!
這里不是實驗室,他們究竟掉到哪了?一望無際的黃土坡,遠處青山重重,只有一幢遺世獨立的破舊茅草屋.天。∨_北哪里找得到這樣的景致,難道...
冷傲霜興奮的笑聲響了起來───
「成功了!我回來了!這里是距望月堡一及一里遠的(黃石坡)。
他的話證實了桑慕綺心中的懷疑,忍王住失控地沖向汪富貴尖聲大叫:
「瞧你這烏龍博士干了什么好事?怎么連我們都被帶到這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破地方來了?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
汪富貴心中五味雜陳、憂喜參半,時空穿梭機終于算成功了,只可惜出了點「小瑕疵」.
在桑慕綺的瞪視下,他急急安撫:
「我也沒料到會發(fā)生這種事,一定是機器的能量太大了,才會連我們都被卷了進來.別急,妳忘了我之前在冷傲霜身上裝置了一個可以起動機器,跟我們聯(lián)絡的遙控器了嗎?」
桑慕綺心中燃起希望,轉憂為喜,急著催促:
「冷傲霜,你快把遙控器拿出來,送我們回去.」
只見冷傲霜一臉為難地自衣袋中取出了碎裂不全的遙控器,吶吶地說道:
「方才我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大石頭……………」
桑慕綺痛苦地閉上眼簾,剛萌起的希望又被硬生生地打散了.
不同于她,谷揚一臉興奮地四處張望,彷佛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
「原來穿梭時空這種事真的存在,我的天!我真幸運能身歷其中,當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將這段奇遇寫成本書,一定會大大轟動的!只可惜沒帶照相機,不然一定更具說服力.」
「你少在那作春秋大夢啦!」桑慕綺沒好氣地當頭澆了他一盆冷水.「我們已經(jīng)注定了要死在這蠻荒時代,再也回不去了啦!」
「丫頭,別那么絕望!我可以修好它!到時候不就能回去了?」汪富貴看著那七零八落的遙控器,心里沉重得很,卻強打起精神來安慰桑慕綺,也安慰他自.
桑慕綺悲觀地直嘀咕:
「修?你拿什么修?在這個拿樹葉擦屁股的時代,你能拿什么東西修?」
「慕綺,妳總要給博士一點時間!博士既然能創(chuàng)造出那么偉大的(時空穿梭機),要修這小小的遙控器,一定不成問題的.」冷傲霜柔聲安慰她.他看了三人一眼,懇切地激約:「在臺北時,傲霜承蒙各位舍身相救,現(xiàn)在該是我回報之時.在你們未能成功回去之前,望月堡就是三住的家.」
「算你還有點良心!」
桑慕綺終于漾出一絲笑容;既然暫時回不去,她也只有認了.幸好還有冷傲霜在,他可是堂堂一堡之主呢!
她忍不住開始幻想,被當成上賓招待,是何等美妙的滋味啊………
她桑慕綺樂天知命,很快就把那些煩惱全拋到腦后,心中開始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