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氣有時候也不算壞事,起碼它能激發(fā)人類無限的潛能?偹阃瓿闪诉@樁史上最爛的差事,看來夏珞凡是不必跳樓了。
樓是不必跳了,但她在送出那張傳真之后,整個人像被掏空似的,傻呼呼的楞在自己座位發(fā)呆,兩眼盯著天花板,不知想什么。
還會想什么?不就是高擇那該死的影子又像鬼一樣緊纏著她不放。滿腦子裝的都是他,心里想的也是他,所有關(guān)于他的影象如惡夢般不停的重覆倒帶,一幕又一幕、一遍又一遍
"煩死了!走開!"她冷不防地大吼出聲,嚇了同事們一大跳。
她自己也嚇一跳。怎么想著想著就當(dāng)真吼了出來了。
秋雅屏跑到她身邊,不安的問:"你……你還好吧?"
"我……"她無言以對。
從早上忍到現(xiàn)在,秋雅屏實在忍不住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太好,但——我看你早上從高擇辦公室出來就氣呼呼的,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
要真有人說了什么使她生氣的,也是洪嘉嘉而非高擇;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真正惹得夏珞凡心緒大亂的恐怕是高擇的態(tài)度吧?但她如何能對秋雅屏說實話呢?于是她避重就輕的一語帶過。
"沒什么,我氣的是洪嘉嘉的態(tài)度。"她煩躁的搖頭。"雅屏,請你叫業(yè)務(wù)三組的人都到會議室來,我要開會。"
"開什么會?"秋雅屏一怔。
"開一個不能讓人看扁的會。"她說的秋雅屏聽得懂才怪。
不過這個會開的很是教秋雅屏和徐婉伶驚訝,因為夏珞凡的意思竟是——她希望業(yè)務(wù)部能盡全力配合高擇推動案子。
怎能不驚訝?夏珞凡不是討厭高擇討厭的要命,干嘛還幫他?
只怕她們想破頭也想不出真正答案。
至于真正答案——究竟是為了不讓高擇為難,還是真想不讓人看扁?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夏珞凡不怎么爭氣的食量,引來秋雅屏和徐婉伶的關(guān)切。
"老實說,是不是在減肥?"徐婉伶嘿嘿的笑尋她開心。
"不要吧!你再減下去就成了皮包骨了。"秋雅屏信以為真。
"我身材這么好還需要減肥嗎?"夏珞凡強顏歡笑。
"那干嘛吃這么少?連一盤意大利面都吃不完。"徐婉伶說。
"最近胃不太舒服,當(dāng)然吃的少,這也值得你們研究?真是的!"夏珞凡隨便找個理由搪塞。
食欲欠佳的真正原因是可笑的,她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
三人走出餐廳,沿著寬敞的街道步行到停車場。此處有著臺中市最美麗而聞名的街景,潔凈的長廊典雅光鮮,精巧別致的店鋪兩旁林立,人行步道規(guī)劃完善,只見火樹銀花點亮整座夜空。
它又叫'歐洲街',常有外國人在此流連。唯一的一座停車場也在入夜后顯得格外生意興隆,
絡(luò)繹不絕的車潮在進(jìn)出間接續(xù)川流。
三人正打算上車的同時,徐婉伶忽然低叫了一聲:"高擇!"
高擇!夏珞凡楞住,一時還回不了神。
"那——那好像是高擇的車。"徐婉伶指指前方,一部白色的BMW正駛?cè)胲囄弧?br />
"現(xiàn)在才九點——應(yīng)該不是吧!"秋雅屏看看手表,又問夏珞凡。"他們明天才會從臺北回來,對不?"
夏珞凡正想點頭,就看見高擇下車了。距離很近,高擇當(dāng)然也看見她們了。另一扇車門再開,走出的人竟是洪嘉嘉。
"這么巧?"洪嘉嘉笑瞇瞇的和她們?nèi)舜蛘泻簟?br />
"是咧!"說話的是秋雅屏,她隨便丟給洪嘉嘉一個笑容,便問高擇。"高經(jīng)理,你們這么快就趕回來啦?"
"忙完就早點回來了。"高擇淡淡的聳肩,卻多望了一語不發(fā)的夏珞凡幾眼。
她垂下眼簾,不看他。
"你們?nèi)ツ模?quot;洪嘉嘉問。
"剛吃完飯,要回家了。"徐婉伶答。
"真好命,九點了,我們連飯都還沒吃呢!"洪嘉嘉笑得好開心,不知在樂什么。"那——Bye!高擇,我們?nèi)コ燥埌桑】祓I扁了。"
她不叫高經(jīng)理叫高擇?洪嘉嘉什么時候和高擇混的這么熟了?
"不如一起去吧!去喝杯咖啡,我請客。"高擇大方的邀約引起洪嘉嘉的錯愕。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和高擇共進(jìn)晚餐耶!干嘛拖這三盞電燈炮?
有人付錢那還有什么問題?徐婉伶的'好'字才要沖出嘴邊,就讓夏珞凡給搶先了。"我們吃的很飽,喝不下咖啡了,你們?nèi)ゾ秃谩?quot;她還是垂著頭。
夏珞凡不去,徐婉伶和秋雅屏也不好意思跟著去了。
"是啊!那就算了。"還怕洪嘉嘉不急著附和?她們?nèi)艘媸歉鷣,她不嘔的吐血才怪。
"我們走吧!"還是趁她們沒反悔前,快拖著高擇離開此地。
"等等。"走了幾步的高擇忽然停住,掉頭說:"夏珞凡,謝謝你下午的傳真。"
她先是一呆,之后不冷不熱的道:"這是我份內(nèi)的工作,不用謝。"
就這樣,高擇和洪嘉嘉離去,她們?nèi)松宪嚮丶。短短?shù)分鐘的偶遇,沒人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夏珞凡和高擇都是演戲能手。
演戲——卻是累人的。
回到家中,皮包隨處一甩,夏珞凡踏著疲倦的步伐飄進(jìn)浴室。
真的是用飄的,她覺得四肢無力。打開水龍頭,逐漸升高的熱氣蒸滿整間浴室。擠出卸妝乳,胡亂朝自己臉上一抹——濕濕的,她連自己何時流淚的都不知道。她不敢在徐婉伶和秋雅屏面前曝露心事,她忍的好苦、好難受。這下她總算能盡情發(fā)泄個夠,然而,愈是發(fā)泄她愈認(rèn)清自己的可悲。
為什么要流淚?為什么——雙手頹喪一松,跌進(jìn)臉盆,水花狠狠濺起。
嫉妒嗎?是嗎?
不過是吃一頓飯,有什么大不了的?洪嘉嘉搭高擇的車回來,順便一道吃飯,多么平常的事咧!她的激動簡直莫名其妙。
激動——噢,是的、是的,她承認(rèn)她是激動的,打從在停車場看見高擇、看見高擇身邊的洪嘉嘉那一刻開始。
高擇在臺北有沒有女朋友?就是那一刻,這個早該想到卻一直被忽略的問題便跳進(jìn)她腦海。
有,也是很正常的。像高擇這樣擁有"二高"條件的男人,怎可能沒交女朋友?再說以他'藝高膽大'的性技巧看來,簡直就是一副‘操練有術(shù)’的模樣。
如果高擇真是有女朋友,那她——她——頹然關(guān)掉熱水,冰凍的冷水嘩啦嘩啦地打在她身
軀,神經(jīng)漸漸麻痹冷水凍僵了身子,卻凍結(jié)不了對高擇的思慕。她害怕再一次的受傷,誰來救救她?
好懶得動。她包裹著一條大浴巾,全身倦縮的像顆皮球,呆呆窩在沙發(fā)上,紛雜的腦海連主人都不知自己究竟想的是什么——直到突兀的門鈴聲將她驚醒。
她震了一下,小小聲問道:"誰?"
"高擇。"
她又是一震她沒想到他會來找她。"你來做什么?"唉,昨晚不該讓他送她回家的。
"先開門再說。"
遲疑片刻。"我要睡覺了,你走吧,"不知怎地,她竟害怕了起來。
"真要我走?"高擇隔著門問。
"是的。"她聽見自己微顫的聲音。
門外有著短暫的沉默。
"珞凡,你不想見我嗎?"他低沉的嗓音好溫柔,溫柔的幾乎令她崩潰。
"我……"她不想見他嗎?"我不知道……不知道。"
"聽話,快開門。"他的聲音像具有催眠魔力,隔著一扇門對她施咒。她終究無法抗拒,是吧!
扔開浴巾,匆匆套上一件便裝,她走去開門。高澤靠在墻上,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定定望著她,像是滿意她的屈服。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樣,很熱、很野、很放肆,和在公司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心跳加速的厲害。
他替她關(guān)上門,伸手將她拉近自己。"好香——剛洗完澡?"他低頭嗅著她頸窩,這舉動仿佛一道強悍電流由她頭頂猛地貫穿。
"你不要這樣!"也不知自己為什么反應(yīng)會如此激烈,她用盡力氣推他。
"你在生氣?"他將她擁得更緊,不讓她掙脫。
"為什么?"
他還問為什么?早上對她那種態(tài)度、晚上又陪另一個女人去吃飯,現(xiàn)在總算后知后覺地想到她了!一進(jìn)門就摟摟抱抱,他到底當(dāng)她是什么?或許在他眼中以上兩種條件構(gòu)不上她生氣的理由,她自己也知道這很可笑,她當(dāng)然不可能傻的去承認(rèn)。
"我有生氣的必要嗎?荒謬。"她又推他。
"口是心非。"他狡猾的笑笑。"你以為我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嗎?"
"少自作聰明了。"她脹紅臉瞪他。
他不由分說便擰起她下巴,吻住她的唇。
"不要……"她躲開,卻因他冷不防的一個箭步給逼到墻角。
他將她壓在墻上,再次捕獲她潤紅的唇瓣。他以舌挑開她的唇,火辣辣的向她侵襲而入。她覺得目眩神迷。說不出有多么厭惡這樣的自己——
他吮吻著她耳垂,輕舔過她遍布淡淡沐浴香氣的頸子,二手隔著薄薄的衣服撫摸她未著內(nèi)衣的胸部、逗弄她那早已硬挺的蕾心——"你可知道找是特地為了你趕回來的?"他沙啞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喃,滾燙的舌伴隨言語細(xì)細(xì)回繞。
"我只知道你在哄我……利用我……"她帶點兒喘、帶點兒抖的反駁。一波浪熱浪由他撫摸著她胸部的手傳輸進(jìn)她體內(nèi),焦灼難當(dāng)。
他輕笑。"女人太小心眼就不可愛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已經(jīng)探進(jìn)衣服里了
"我沒有……"糟了!她剛才忘了先穿內(nèi)褲再套上衣服,這下糗了
他當(dāng)然立刻發(fā)現(xiàn)在她衣物底下只有空蕩蕩一片。
"原來你早有意要誘惑我?"他笑得好奸詐,那只手就擱在她的隱私不肯離去。
"不是的,我本來……是你忽然跑來,我……"這時的解釋根本是愈描愈黑,況且她也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的唇堵住她的口,不讓她說話,只是輾轉(zhuǎn)不休的緊緊吻著她。闖入隱私的指腹像是不容錯過此處最誘人的柔軟,結(jié)結(jié)實實的磨蹭著、環(huán)繞著,嬌弱的核心禁不住這般百轉(zhuǎn)千回的憐愛,狂潮決堤。他循著她滑潤的軌跡,來到另一處更引人銷魂的園地,愈加放肆而狂妄的撫慰著、反復(fù)侵入著,像在等待她足夠的豐沛主動將他修長的手指完全包容為止。
血液如萬馬奔騰逆沖而上,根根寒毛全豎了起來,她實在是捱不住了。
"高擇,不要……"一開口,她聽見自己支離破碎的語調(diào)竟拖著長長的呻吟,這般拒絕何來的說服力呢?
"不要嗎?"他在她溫?zé)岬陌堇飦砣シv,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深入而緊實,像在提醒著她自己絕不含蓄的泛濫已然成災(zāi)。
他粗重的鼻息燙燙在她皮膚上,很急促、很零亂"你要的,是不?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有著強烈的
需要——"
"啊……"兩條腿抖的好夸張,她真怕自己就快站不住了。"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挑逗我?你……你有需要就……就去找別的女人,為……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啊……"
"你真希望我去找別的女人?"他喘聲問。
她沒回答,只是不停的頹然重覆著:"為什么是我?為什么……為什么……"
話未說完,她兩腿一軟,他旋即順勢將她抱起,雙雙投向沙發(fā)。
"我說過了。我只想要你,就只有你……"褪去彼此的衣物,他將面龐埋向她渾圓而完美的胸部,傾聽她狂亂的心跳、感受她豐腴的彈性、掇飲她甜蜜的挺立。
無數(shù)熾熱的吻一路遍向她腹部,沿著女性誘人的曲線舔舐而下,而下——他看著柔弱的花瓣在不勝撫慰下醉紅了,正為他綻放出春潮中最美麗的一頁。
這一頁——只為他。
"高……擇,高擇……"她在他惹火的情挑下幾乎神經(jīng)錯亂,不由自主的呼喚著他的名字,難耐的呻吟隨著喘息連連不絕。
除非她不正常,否則這般赤裸裸的挑逗她如何還能無動于衷?
更別說對方又是一個早已徹底攪亂她感情世界的男人了。他的吻、他的撫觸,所帶給她的種種滿足已到達(dá)不可思議的境地
望著地那染遍紅潮的嬌軀,正隱隱顫抖,這番無暇的美麗又何嘗不令他深感滿足!
"珞凡,你好美……"他吻她臉頰柔聲呢喃,攤平的五指像是不忍冷落的眷戀著她每一寸肌膚。"你好美,美的——我已為你瘋狂了"
"真的嗎……"她細(xì)聲問。沒把握的究竟是自己本身還是男人?女人常犯的通病往往沒有答案。
"這還假的了嗎?你難道看不出我對你有多么的著迷?"他沙啞的嗓子似乎也在發(fā)抖,這是激情的聲音嗎?
他倆四目相交——他眼中填滿欲火,濃的化不開。不知怎么著,他就這樣一直定神神的凝視她在毫無預(yù)警下他忽然挺身進(jìn)入她,迅速穿梭于她溫潤的包容之間,一次比一次強而有力,她感覺到他了,感覺到了
"啊……"她忍不住縱聲吟叫,胡亂的拼命搖頭,掐緊在他肩上的十指也更使勁了。
他只是維持不變的姿勢看著她,堅決來去自如的攻勢卻完全無視于她的痛苦,一次次的加深,加深痛苦或是亢奮?這條模糊的界線只怕誰也分不清了。看著她為他幾近崩潰的神情,怎會不比純粹的肉體釋放來的動人呢?
"喜歡嗎……"他在她耳邊重重喘息著,不停的喃喃。
"我……我……"她如何能言語?她整個人已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了。
他不放過她。"珞凡,愛我嗎?"
她就快不能呼吸了!"愛我嗎?"他連喘口氣的機會也不給她。
"我……愛你……"她終于說了,說了潛藏在內(nèi)心深處最真的一句話。
"告訴我,你有多愛我?"他變本加厲的逼問。
"我……"
"說出來。"
為什么會流淚?她自己也不知道。"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我……我不想失去你。"為什么說'不想失去你'?或許就像她的淚流滿面一樣無解吧!她對愛情有太多太多的不安全感了。
"你不會失去我的。"他總算滿意了,緊緊抱往她。"因為我也好愛你……"
愛——這可是承諾?
承諾,在眾多不切實際的字眼里,它肯定名列前矛。
洪嘉嘉何止是不爽,簡直就是嘔的快吐血了!好不容易才趁開會之便逮到和高擇單獨用餐的機會,高擇那是什么表情?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匆促,更甚至是——不耐煩。
"真的這么餓?"坐在浪漫的要死的法式餐廳,洪嘉嘉可說是火大的要死?粗邠窭峭袒⒀实某韵,還有他一開始的'聲明':"我還有事,吃快一點。"洪嘉嘉縱有有一肚子的不滿,也只能忍氣吞聲了。
用餐的提議和地點,都是洪嘉嘉的主意,高擇見她興致勃勃的,也不好潑她冷水。
"我剛剛說了,我還有事。"他依然故我的大口吃他的食物。
人長的帥好像做什么都占便宜,就連不怎么斯文的吃相看起來也性格的很。
洪嘉嘉默默望著他,還是忍不住了:"這么晚了,還有什么事?"
"私事。"他答的真教人生氣。
"哦?不會是約了哪個女人吧?"她故作調(diào)侃的笑笑。
"這也沒什么奇怪的,不是嗎?"他只是吃他的東西,連看也沒看她。
洪嘉嘉氣得都想拍桌子了!就算我不是美若天仙,至少也是貌美如花,怎么就你當(dāng)我像丑八怪似的!她在心里憤憤咆哮。
對,她是想'把'他沒錯,很單純的想'把'他而已。高所得再加上一流的外貌,若有機會能'把'上這樣的男人,何樂不為?
今天的一趟臺北之行,洪嘉嘉也聽到了不少風(fēng)聲,她知道想套牢高擇幾乎是微乎其微,所以她放棄了。她放棄的只是套牢,但'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jīng)擁有'卻很值得一試。雖然高擇好像對她沒啥感覺。
就這么打起退堂鼓未免太早了,現(xiàn)在還不是死心的時候。
洪嘉嘉努力制造話題和他聊天,他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像在應(yīng)酬。
從公事到私事,兩人交談比率為十比一。那個'十'當(dāng)然就是洪嘉嘉自己了。搞什么!多說幾句話會要你的命嗎?這場晚餐進(jìn)行的相當(dāng)教人惱怒,雖然高擇一點也不覺得。
他知道洪嘉嘉有意無意的示好目的為何,所以他視若無睹。
洪嘉嘉——還是能免則免吧!
從沙發(fā)到床上,放眼望去的零亂盡是激情過后的痕跡。
而激情過后,也只剩疲累的身子了。點燃一根香煙,徐徐白霧由高擇的薄唇里飄出,他半坐起,一手仍搭在夏珞凡圓滑的肩上。
"有些事別怪我。"他忽然說。
"什么?"她懶懶的依偎著他。
"我在公司對你的態(tài)度。"他的指尖在她肩頭劃著。"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他看出來了?她真有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
"我不是……"
"噓,先聽我說。"他輕點一下她的唇。"我有我的難處,請你體諒。"
就這樣?他說的未免太過于含糊了吧!
他笑。"老總是派我來這里工作的,不是來泡妞的。"他說的一點也不正經(jīng)。
"怕緋聞纏身破壞形象?"她也學(xué)他說笑。
"怕被扣薪水。"他還是沒說真話。
"你看我像這么好騙的人嗎?"她坐直起來,想問個清楚。
"像。不然我現(xiàn)在怎么會在你的床上?"他壞心的糗她。
這似乎是個很好的機會。"你騙過不少女人吧?"她仰起臉蛋,以玩笑的口吻沖淡她有心探究的企圖。
他望著她,嘴角輕扯,皮笑肉不笑的。"別胡說。"他揉揉她頭發(fā)。
"避重就輕?"她笑。"這一招過時了,我不信。"
他攤攤手。"想問什么?直接問吧!搞不好還會問出一個老婆來,嚇?biāo)滥恪?quot;
他的無心玩笑卻成了她順?biāo)浦壑恪?quot;我想老婆應(yīng)該是沒有啦!不過女朋友,這就難說了。"
女朋友嗎?他想起了'那個人',也陷入了沉思——一場很是疲勞的'難題'幾乎導(dǎo)致父子反目,就在這時候,'那個人'的極力游說給了他一個不錯的出走機會。天曉得,他只是由一個'難題'掉入另一個'難題'而已。
高擇在'禾京'從一名小職員爬到足以主導(dǎo)工程的核心人物,一路上無人扶持,每走一步、每一個腳印全都清楚烙著自己奮戰(zhàn)不懈的痕跡。尤其在'曉云山莊'大賣之后,就像是對他多年來的堅持烙下最有力的憑證:他深信,即便不借助父親的庇蔭,他依然能靠著自己的實力獲得肯定。
但就在這時候,他面臨了長久以來始終不屬去正視的'難題'。當(dāng)然了,任誰也想像不到,貴為'禾京'集團董事主席的公子,竟會和多數(shù)員工一樣天天打卡上班。他的積極奮發(fā)在父親高瑞霖心且中,卻只是冥頑不靈的象征。
高家的孩子,就屬高擇的性格最古怪!
"要我留在'禾京',嗎?可以。但我有條件我是以一個普通職員的身分進(jìn)入公司,不受特殊待遇,更不能說出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高擇從十幾歲開始就這臭脾氣了。不坐司機開的車、不開父親買的進(jìn)口車,高瑞霖看他成天騎著那部打工買來的摩托車飄迸飄出的,心里就有氣。"混球!多少人恨不得下輩子投胎做我兒子,就你這個活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一副好像有我這老爸爸讓你很丟臉?biāo)频摹?quot;高瑞霖逮到機會就罵。
"正好相反,是光榮過度到讓我吃不消的地步。"高擇在年少時,總是打哈哈的抵擋父親的怨怒。不過,高瑞霖還是拿這個小兒子沒輒,為了勸服他迸'禾京'工作,也只好順了他開出的條件。
原本一切都還好好的,事情壞就壞在工程告捷之后。
當(dāng)高擇為自己案子狂賣正大肆慶賀的同時,卻從哥哥姐姐口中得到一則對他相當(dāng)不利的消息。
"爸爸決定了,他說要找個時間正式介紹你給人家認(rèn)識。"意思就是他的身分即將曝光?高擇聽了非常不高興。
"還有哦!爸爸對你到現(xiàn)在還不娶老婆很不滿意,爸爸的意思是反正你也和小琪往來了一陣子,雙方又稱得上門當(dāng)戶對,你干脆就娶小琪好了。"
"什么?"高擇這下不只不高興,簡直就快氣斃了。"我和小琪不過是普通朋友,我瘋了才會去娶她!"
又不是上市場買菜,結(jié)婚的事能信口說說就算了嗎?如果隨便吃吃飯、拍拍拖這種關(guān)系也能結(jié)婚的話,那他早已妻妾成群了。種種的不快,正是令高擇深感厭惡而和父親起了多次沖突的'難題'。也就是那時候開始,他和'那個人'漸漸熟絡(luò)了起來——
"怎么?"夏珞凡見他半天不出聲問。"為什么不說話?"
高擇只是搖搖頭,笑而不答。他現(xiàn)在還不希望夏珞凡知道這些事和'那個人'的存在,同樣的,他也不希望'那個人'知道有夏珞凡。一旦公開,多少會有風(fēng)聲傳到臺北公司,那么,他和夏珞凡的關(guān)系只能——雖不是必然,但暫時別公開是最好的。
"有人在裝傻逃避問題哦!"她調(diào)侃他。
他明白她指的是女朋友那件事,"沒有。"他立刻回答,雖然他不知這算不算謊言。
應(yīng)該不算吧!
"是嗎?看不出來呢!"她揶揄的。
"當(dāng)然不是從來沒有,我行情沒這么差吧!"他哈哈大笑。
目前沒有就足夠了,夏珞凡暗地里想。她同時也在想:高擇為什么不反過來問她呢?男人
心胸真是比女人寬厚嗎?
無關(guān)寬厚,而是高擇才不會笨的去問她這些事。她的過去,對他只有減分沒有加分,他避之不及又怎會主動提起?
她小心翼翼的沒敢多問。她不愿自己變成那種自以為上床后就有權(quán)追根究底的小女人。
雖然她有一點小女人傾向。是有一點,還是根本就是?
她那只顯得很不安分的手,已經(jīng)偷偷摸來那件原本扔在地板上的西裝外套了高擇沒聽見吧?
正在浴室沖涼的高擇,自然是聽不見大哥大響起的聲音,但這聲音卻不斷的在引誘她犯罪。偷聽別人的電話是不道德的,她不應(yīng)該做這種事,她不應(yīng)該——
沒用的,她那只該死的手完全不受主人使喚,硬是伸進(jìn)口袋拿出大哥大。她真的很想知道,會是誰在三更半夜打電話給高擇?
洪嘉嘉警覺的掛回電話,整個人都呆了。她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念頭,想試探看看高擇這么晚還沒回家,究竟是到哪里去混了。她睡不著,打這通電話也是打好玩的,但接聽高擇手機的人竟是夏珞凡!
雖然只是很微弱的一聲'喂',洪嘉嘉還是聽出來了。
那聲音百分之百是夏珞凡!
為什么是她?凌晨時分,和高擇在一起的人竟是夏珞凡。
莫非高擇就是趕著去見她的?
太離奇了!夏珞凡不是很討厭高擇嗎?怎么又會和他搞在一起?三更半夜的,他們兩個在做什么?
做什么——三更半夜還能做什么?難道她眼晴花了嗎?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剛才的停車場巧遇,怎么看也看不出高擇和夏珞凡之間存有暖昧不明的關(guān)系。
一通電話并不能證實什么,但卻足夠令洪嘉嘉立即聯(lián)想到‘暖昧'這字眼上頭。她好不甘心——連她都不知道自已到底在不甘心什么。
她只知道如果真讓夏珞凡給‘把'上高擇,那她這口氣可難咽的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