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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心情劫 第六章
作者:沈亦
   
  賭氣有時候也不算壞事,起碼它能激發(fā)人類無限的潛能?偹阃瓿闪诉@樁史上最爛的差事,看來夏珞凡是不必跳樓了。

  樓是不必跳了,但她在送出那張傳真之后,整個人像被掏空似的,傻呼呼的楞在自己座位發(fā)呆,兩眼盯著天花板,不知想什么。

  還會想什么?不就是高擇那該死的影子又像鬼一樣緊纏著她不放。滿腦子裝的都是他,心里想的也是他,所有關(guān)于他的影象如惡夢般不停的重覆倒帶,一幕又一幕、一遍又一遍

  "煩死了!走開!"她冷不防地大吼出聲,嚇了同事們一大跳。

  她自己也嚇一跳。怎么想著想著就當(dāng)真吼了出來了。

  秋雅屏跑到她身邊,不安的問:"你……你還好吧?"

  "我……"她無言以對。

  從早上忍到現(xiàn)在,秋雅屏實在忍不住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太好,但——我看你早上從高擇辦公室出來就氣呼呼的,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

  要真有人說了什么使她生氣的,也是洪嘉嘉而非高擇;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真正惹得夏珞凡心緒大亂的恐怕是高擇的態(tài)度吧?但她如何能對秋雅屏說實話呢?于是她避重就輕的一語帶過。

  "沒什么,我氣的是洪嘉嘉的態(tài)度。"她煩躁的搖頭。"雅屏,請你叫業(yè)務(wù)三組的人都到會議室來,我要開會。"

  "開什么會?"秋雅屏一怔。

  "開一個不能讓人看扁的會。"她說的秋雅屏聽得懂才怪。

  不過這個會開的很是教秋雅屏和徐婉伶驚訝,因為夏珞凡的意思竟是——她希望業(yè)務(wù)部能盡全力配合高擇推動案子。

  怎能不驚訝?夏珞凡不是討厭高擇討厭的要命,干嘛還幫他?

  只怕她們想破頭也想不出真正答案。

  至于真正答案——究竟是為了不讓高擇為難,還是真想不讓人看扁?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夏珞凡不怎么爭氣的食量,引來秋雅屏和徐婉伶的關(guān)切。

  "老實說,是不是在減肥?"徐婉伶嘿嘿的笑尋她開心。

  "不要吧!你再減下去就成了皮包骨了。"秋雅屏信以為真。

  "我身材這么好還需要減肥嗎?"夏珞凡強顏歡笑。

  "那干嘛吃這么少?連一盤意大利面都吃不完。"徐婉伶說。

  "最近胃不太舒服,當(dāng)然吃的少,這也值得你們研究?真是的!"夏珞凡隨便找個理由搪塞。

  食欲欠佳的真正原因是可笑的,她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

  三人走出餐廳,沿著寬敞的街道步行到停車場。此處有著臺中市最美麗而聞名的街景,潔凈的長廊典雅光鮮,精巧別致的店鋪兩旁林立,人行步道規(guī)劃完善,只見火樹銀花點亮整座夜空。

  它又叫'歐洲街',常有外國人在此流連。唯一的一座停車場也在入夜后顯得格外生意興隆,

  絡(luò)繹不絕的車潮在進(jìn)出間接續(xù)川流。

  三人正打算上車的同時,徐婉伶忽然低叫了一聲:"高擇!"

  高擇!夏珞凡楞住,一時還回不了神。

  "那——那好像是高擇的車。"徐婉伶指指前方,一部白色的BMW正駛?cè)胲囄弧?br />
  "現(xiàn)在才九點——應(yīng)該不是吧!"秋雅屏看看手表,又問夏珞凡。"他們明天才會從臺北回來,對不?"

  夏珞凡正想點頭,就看見高擇下車了。距離很近,高擇當(dāng)然也看見她們了。另一扇車門再開,走出的人竟是洪嘉嘉。

  "這么巧?"洪嘉嘉笑瞇瞇的和她們?nèi)舜蛘泻簟?br />
  "是咧!"說話的是秋雅屏,她隨便丟給洪嘉嘉一個笑容,便問高擇。"高經(jīng)理,你們這么快就趕回來啦?"

  "忙完就早點回來了。"高擇淡淡的聳肩,卻多望了一語不發(fā)的夏珞凡幾眼。

  她垂下眼簾,不看他。

  "你們?nèi)ツ模?quot;洪嘉嘉問。

  "剛吃完飯,要回家了。"徐婉伶答。

  "真好命,九點了,我們連飯都還沒吃呢!"洪嘉嘉笑得好開心,不知在樂什么。"那——Bye!高擇,我們?nèi)コ燥埌桑】祓I扁了。"

  她不叫高經(jīng)理叫高擇?洪嘉嘉什么時候和高擇混的這么熟了?

  "不如一起去吧!去喝杯咖啡,我請客。"高擇大方的邀約引起洪嘉嘉的錯愕。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和高擇共進(jìn)晚餐耶!干嘛拖這三盞電燈炮?

  有人付錢那還有什么問題?徐婉伶的'好'字才要沖出嘴邊,就讓夏珞凡給搶先了。"我們吃的很飽,喝不下咖啡了,你們?nèi)ゾ秃谩?quot;她還是垂著頭。

  夏珞凡不去,徐婉伶和秋雅屏也不好意思跟著去了。

  "是啊!那就算了。"還怕洪嘉嘉不急著附和?她們?nèi)艘媸歉鷣,她不嘔的吐血才怪。

  "我們走吧!"還是趁她們沒反悔前,快拖著高擇離開此地。

  "等等。"走了幾步的高擇忽然停住,掉頭說:"夏珞凡,謝謝你下午的傳真。"

  她先是一呆,之后不冷不熱的道:"這是我份內(nèi)的工作,不用謝。"

  就這樣,高擇和洪嘉嘉離去,她們?nèi)松宪嚮丶。短短?shù)分鐘的偶遇,沒人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夏珞凡和高擇都是演戲能手。

  演戲——卻是累人的。

  回到家中,皮包隨處一甩,夏珞凡踏著疲倦的步伐飄進(jìn)浴室。

  真的是用飄的,她覺得四肢無力。打開水龍頭,逐漸升高的熱氣蒸滿整間浴室。擠出卸妝乳,胡亂朝自己臉上一抹——濕濕的,她連自己何時流淚的都不知道。她不敢在徐婉伶和秋雅屏面前曝露心事,她忍的好苦、好難受。這下她總算能盡情發(fā)泄個夠,然而,愈是發(fā)泄她愈認(rèn)清自己的可悲。

  為什么要流淚?為什么——雙手頹喪一松,跌進(jìn)臉盆,水花狠狠濺起。

  嫉妒嗎?是嗎?

  不過是吃一頓飯,有什么大不了的?洪嘉嘉搭高擇的車回來,順便一道吃飯,多么平常的事咧!她的激動簡直莫名其妙。

  激動——噢,是的、是的,她承認(rèn)她是激動的,打從在停車場看見高擇、看見高擇身邊的洪嘉嘉那一刻開始。

  高擇在臺北有沒有女朋友?就是那一刻,這個早該想到卻一直被忽略的問題便跳進(jìn)她腦海。

  有,也是很正常的。像高擇這樣擁有"二高"條件的男人,怎可能沒交女朋友?再說以他'藝高膽大'的性技巧看來,簡直就是一副‘操練有術(shù)’的模樣。

  如果高擇真是有女朋友,那她——她——頹然關(guān)掉熱水,冰凍的冷水嘩啦嘩啦地打在她身

  軀,神經(jīng)漸漸麻痹冷水凍僵了身子,卻凍結(jié)不了對高擇的思慕。她害怕再一次的受傷,誰來救救她?

  好懶得動。她包裹著一條大浴巾,全身倦縮的像顆皮球,呆呆窩在沙發(fā)上,紛雜的腦海連主人都不知自己究竟想的是什么——直到突兀的門鈴聲將她驚醒。

  她震了一下,小小聲問道:"誰?"

  "高擇。"

  她又是一震她沒想到他會來找她。"你來做什么?"唉,昨晚不該讓他送她回家的。

  "先開門再說。"

  遲疑片刻。"我要睡覺了,你走吧,"不知怎地,她竟害怕了起來。

  "真要我走?"高擇隔著門問。

  "是的。"她聽見自己微顫的聲音。

  門外有著短暫的沉默。

  "珞凡,你不想見我嗎?"他低沉的嗓音好溫柔,溫柔的幾乎令她崩潰。

  "我……"她不想見他嗎?"我不知道……不知道。"

  "聽話,快開門。"他的聲音像具有催眠魔力,隔著一扇門對她施咒。她終究無法抗拒,是吧!

  扔開浴巾,匆匆套上一件便裝,她走去開門。高澤靠在墻上,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定定望著她,像是滿意她的屈服。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樣,很熱、很野、很放肆,和在公司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心跳加速的厲害。

  他替她關(guān)上門,伸手將她拉近自己。"好香——剛洗完澡?"他低頭嗅著她頸窩,這舉動仿佛一道強悍電流由她頭頂猛地貫穿。

  "你不要這樣!"也不知自己為什么反應(yīng)會如此激烈,她用盡力氣推他。

  "你在生氣?"他將她擁得更緊,不讓她掙脫。

  "為什么?"

  他還問為什么?早上對她那種態(tài)度、晚上又陪另一個女人去吃飯,現(xiàn)在總算后知后覺地想到她了!一進(jìn)門就摟摟抱抱,他到底當(dāng)她是什么?或許在他眼中以上兩種條件構(gòu)不上她生氣的理由,她自己也知道這很可笑,她當(dāng)然不可能傻的去承認(rèn)。

  "我有生氣的必要嗎?荒謬。"她又推他。

  "口是心非。"他狡猾的笑笑。"你以為我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嗎?"

  "少自作聰明了。"她脹紅臉瞪他。

  他不由分說便擰起她下巴,吻住她的唇。

  "不要……"她躲開,卻因他冷不防的一個箭步給逼到墻角。

  他將她壓在墻上,再次捕獲她潤紅的唇瓣。他以舌挑開她的唇,火辣辣的向她侵襲而入。她覺得目眩神迷。說不出有多么厭惡這樣的自己——

  他吮吻著她耳垂,輕舔過她遍布淡淡沐浴香氣的頸子,二手隔著薄薄的衣服撫摸她未著內(nèi)衣的胸部、逗弄她那早已硬挺的蕾心——"你可知道找是特地為了你趕回來的?"他沙啞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喃,滾燙的舌伴隨言語細(xì)細(xì)回繞。

  "我只知道你在哄我……利用我……"她帶點兒喘、帶點兒抖的反駁。一波浪熱浪由他撫摸著她胸部的手傳輸進(jìn)她體內(nèi),焦灼難當(dāng)。

  他輕笑。"女人太小心眼就不可愛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已經(jīng)探進(jìn)衣服里了

  "我沒有……"糟了!她剛才忘了先穿內(nèi)褲再套上衣服,這下糗了

  他當(dāng)然立刻發(fā)現(xiàn)在她衣物底下只有空蕩蕩一片。

  "原來你早有意要誘惑我?"他笑得好奸詐,那只手就擱在她的隱私不肯離去。

  "不是的,我本來……是你忽然跑來,我……"這時的解釋根本是愈描愈黑,況且她也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的唇堵住她的口,不讓她說話,只是輾轉(zhuǎn)不休的緊緊吻著她。闖入隱私的指腹像是不容錯過此處最誘人的柔軟,結(jié)結(jié)實實的磨蹭著、環(huán)繞著,嬌弱的核心禁不住這般百轉(zhuǎn)千回的憐愛,狂潮決堤。他循著她滑潤的軌跡,來到另一處更引人銷魂的園地,愈加放肆而狂妄的撫慰著、反復(fù)侵入著,像在等待她足夠的豐沛主動將他修長的手指完全包容為止。

  血液如萬馬奔騰逆沖而上,根根寒毛全豎了起來,她實在是捱不住了。

  "高擇,不要……"一開口,她聽見自己支離破碎的語調(diào)竟拖著長長的呻吟,這般拒絕何來的說服力呢?

  "不要嗎?"他在她溫?zé)岬陌堇飦砣シv,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深入而緊實,像在提醒著她自己絕不含蓄的泛濫已然成災(zāi)。

  他粗重的鼻息燙燙在她皮膚上,很急促、很零亂"你要的,是不?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有著強烈的

  需要——"

  "啊……"兩條腿抖的好夸張,她真怕自己就快站不住了。"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挑逗我?你……你有需要就……就去找別的女人,為……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啊……"

  "你真希望我去找別的女人?"他喘聲問。

  她沒回答,只是不停的頹然重覆著:"為什么是我?為什么……為什么……"

  話未說完,她兩腿一軟,他旋即順勢將她抱起,雙雙投向沙發(fā)。

  "我說過了。我只想要你,就只有你……"褪去彼此的衣物,他將面龐埋向她渾圓而完美的胸部,傾聽她狂亂的心跳、感受她豐腴的彈性、掇飲她甜蜜的挺立。

  無數(shù)熾熱的吻一路遍向她腹部,沿著女性誘人的曲線舔舐而下,而下——他看著柔弱的花瓣在不勝撫慰下醉紅了,正為他綻放出春潮中最美麗的一頁。

  這一頁——只為他。

  "高……擇,高擇……"她在他惹火的情挑下幾乎神經(jīng)錯亂,不由自主的呼喚著他的名字,難耐的呻吟隨著喘息連連不絕。

  除非她不正常,否則這般赤裸裸的挑逗她如何還能無動于衷?

  更別說對方又是一個早已徹底攪亂她感情世界的男人了。他的吻、他的撫觸,所帶給她的種種滿足已到達(dá)不可思議的境地

  望著地那染遍紅潮的嬌軀,正隱隱顫抖,這番無暇的美麗又何嘗不令他深感滿足!

  "珞凡,你好美……"他吻她臉頰柔聲呢喃,攤平的五指像是不忍冷落的眷戀著她每一寸肌膚。"你好美,美的——我已為你瘋狂了"

  "真的嗎……"她細(xì)聲問。沒把握的究竟是自己本身還是男人?女人常犯的通病往往沒有答案。

  "這還假的了嗎?你難道看不出我對你有多么的著迷?"他沙啞的嗓子似乎也在發(fā)抖,這是激情的聲音嗎?

  他倆四目相交——他眼中填滿欲火,濃的化不開。不知怎么著,他就這樣一直定神神的凝視她在毫無預(yù)警下他忽然挺身進(jìn)入她,迅速穿梭于她溫潤的包容之間,一次比一次強而有力,她感覺到他了,感覺到了

  "啊……"她忍不住縱聲吟叫,胡亂的拼命搖頭,掐緊在他肩上的十指也更使勁了。

  他只是維持不變的姿勢看著她,堅決來去自如的攻勢卻完全無視于她的痛苦,一次次的加深,加深痛苦或是亢奮?這條模糊的界線只怕誰也分不清了。看著她為他幾近崩潰的神情,怎會不比純粹的肉體釋放來的動人呢?

  "喜歡嗎……"他在她耳邊重重喘息著,不停的喃喃。

  "我……我……"她如何能言語?她整個人已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了。

  他不放過她。"珞凡,愛我嗎?"

  她就快不能呼吸了!"愛我嗎?"他連喘口氣的機會也不給她。

  "我……愛你……"她終于說了,說了潛藏在內(nèi)心深處最真的一句話。

  "告訴我,你有多愛我?"他變本加厲的逼問。

  "我……"

  "說出來。"

  為什么會流淚?她自己也不知道。"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我……我不想失去你。"為什么說'不想失去你'?或許就像她的淚流滿面一樣無解吧!她對愛情有太多太多的不安全感了。

  "你不會失去我的。"他總算滿意了,緊緊抱往她。"因為我也好愛你……"

  愛——這可是承諾?

  承諾,在眾多不切實際的字眼里,它肯定名列前矛。

  洪嘉嘉何止是不爽,簡直就是嘔的快吐血了!好不容易才趁開會之便逮到和高擇單獨用餐的機會,高擇那是什么表情?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匆促,更甚至是——不耐煩。

  "真的這么餓?"坐在浪漫的要死的法式餐廳,洪嘉嘉可說是火大的要死?粗邠窭峭袒⒀实某韵,還有他一開始的'聲明':"我還有事,吃快一點。"洪嘉嘉縱有有一肚子的不滿,也只能忍氣吞聲了。

  用餐的提議和地點,都是洪嘉嘉的主意,高擇見她興致勃勃的,也不好潑她冷水。

  "我剛剛說了,我還有事。"他依然故我的大口吃他的食物。

  人長的帥好像做什么都占便宜,就連不怎么斯文的吃相看起來也性格的很。

  洪嘉嘉默默望著他,還是忍不住了:"這么晚了,還有什么事?"

  "私事。"他答的真教人生氣。

  "哦?不會是約了哪個女人吧?"她故作調(diào)侃的笑笑。

  "這也沒什么奇怪的,不是嗎?"他只是吃他的東西,連看也沒看她。

  洪嘉嘉氣得都想拍桌子了!就算我不是美若天仙,至少也是貌美如花,怎么就你當(dāng)我像丑八怪似的!她在心里憤憤咆哮。

  對,她是想'把'他沒錯,很單純的想'把'他而已。高所得再加上一流的外貌,若有機會能'把'上這樣的男人,何樂不為?

  今天的一趟臺北之行,洪嘉嘉也聽到了不少風(fēng)聲,她知道想套牢高擇幾乎是微乎其微,所以她放棄了。她放棄的只是套牢,但'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jīng)擁有'卻很值得一試。雖然高擇好像對她沒啥感覺。

  就這么打起退堂鼓未免太早了,現(xiàn)在還不是死心的時候。

  洪嘉嘉努力制造話題和他聊天,他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像在應(yīng)酬。

  從公事到私事,兩人交談比率為十比一。那個'十'當(dāng)然就是洪嘉嘉自己了。搞什么!多說幾句話會要你的命嗎?這場晚餐進(jìn)行的相當(dāng)教人惱怒,雖然高擇一點也不覺得。

  他知道洪嘉嘉有意無意的示好目的為何,所以他視若無睹。

  洪嘉嘉——還是能免則免吧!

  從沙發(fā)到床上,放眼望去的零亂盡是激情過后的痕跡。

  而激情過后,也只剩疲累的身子了。點燃一根香煙,徐徐白霧由高擇的薄唇里飄出,他半坐起,一手仍搭在夏珞凡圓滑的肩上。

  "有些事別怪我。"他忽然說。

  "什么?"她懶懶的依偎著他。

  "我在公司對你的態(tài)度。"他的指尖在她肩頭劃著。"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他看出來了?她真有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

  "我不是……"

  "噓,先聽我說。"他輕點一下她的唇。"我有我的難處,請你體諒。"

  就這樣?他說的未免太過于含糊了吧!

  他笑。"老總是派我來這里工作的,不是來泡妞的。"他說的一點也不正經(jīng)。

  "怕緋聞纏身破壞形象?"她也學(xué)他說笑。

  "怕被扣薪水。"他還是沒說真話。

  "你看我像這么好騙的人嗎?"她坐直起來,想問個清楚。

  "像。不然我現(xiàn)在怎么會在你的床上?"他壞心的糗她。

  這似乎是個很好的機會。"你騙過不少女人吧?"她仰起臉蛋,以玩笑的口吻沖淡她有心探究的企圖。

  他望著她,嘴角輕扯,皮笑肉不笑的。"別胡說。"他揉揉她頭發(fā)。

  "避重就輕?"她笑。"這一招過時了,我不信。"

  他攤攤手。"想問什么?直接問吧!搞不好還會問出一個老婆來,嚇?biāo)滥恪?quot;

  他的無心玩笑卻成了她順?biāo)浦壑恪?quot;我想老婆應(yīng)該是沒有啦!不過女朋友,這就難說了。"

  女朋友嗎?他想起了'那個人',也陷入了沉思——一場很是疲勞的'難題'幾乎導(dǎo)致父子反目,就在這時候,'那個人'的極力游說給了他一個不錯的出走機會。天曉得,他只是由一個'難題'掉入另一個'難題'而已。

  高擇在'禾京'從一名小職員爬到足以主導(dǎo)工程的核心人物,一路上無人扶持,每走一步、每一個腳印全都清楚烙著自己奮戰(zhàn)不懈的痕跡。尤其在'曉云山莊'大賣之后,就像是對他多年來的堅持烙下最有力的憑證:他深信,即便不借助父親的庇蔭,他依然能靠著自己的實力獲得肯定。

  但就在這時候,他面臨了長久以來始終不屬去正視的'難題'。當(dāng)然了,任誰也想像不到,貴為'禾京'集團董事主席的公子,竟會和多數(shù)員工一樣天天打卡上班。他的積極奮發(fā)在父親高瑞霖心且中,卻只是冥頑不靈的象征。

  高家的孩子,就屬高擇的性格最古怪!

  "要我留在'禾京',嗎?可以。但我有條件我是以一個普通職員的身分進(jìn)入公司,不受特殊待遇,更不能說出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高擇從十幾歲開始就這臭脾氣了。不坐司機開的車、不開父親買的進(jìn)口車,高瑞霖看他成天騎著那部打工買來的摩托車飄迸飄出的,心里就有氣。"混球!多少人恨不得下輩子投胎做我兒子,就你這個活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一副好像有我這老爸爸讓你很丟臉?biāo)频摹?quot;高瑞霖逮到機會就罵。

  "正好相反,是光榮過度到讓我吃不消的地步。"高擇在年少時,總是打哈哈的抵擋父親的怨怒。不過,高瑞霖還是拿這個小兒子沒輒,為了勸服他迸'禾京'工作,也只好順了他開出的條件。

  原本一切都還好好的,事情壞就壞在工程告捷之后。

  當(dāng)高擇為自己案子狂賣正大肆慶賀的同時,卻從哥哥姐姐口中得到一則對他相當(dāng)不利的消息。

  "爸爸決定了,他說要找個時間正式介紹你給人家認(rèn)識。"意思就是他的身分即將曝光?高擇聽了非常不高興。

  "還有哦!爸爸對你到現(xiàn)在還不娶老婆很不滿意,爸爸的意思是反正你也和小琪往來了一陣子,雙方又稱得上門當(dāng)戶對,你干脆就娶小琪好了。"

  "什么?"高擇這下不只不高興,簡直就快氣斃了。"我和小琪不過是普通朋友,我瘋了才會去娶她!"

  又不是上市場買菜,結(jié)婚的事能信口說說就算了嗎?如果隨便吃吃飯、拍拍拖這種關(guān)系也能結(jié)婚的話,那他早已妻妾成群了。種種的不快,正是令高擇深感厭惡而和父親起了多次沖突的'難題'。也就是那時候開始,他和'那個人'漸漸熟絡(luò)了起來——

  "怎么?"夏珞凡見他半天不出聲問。"為什么不說話?"

  高擇只是搖搖頭,笑而不答。他現(xiàn)在還不希望夏珞凡知道這些事和'那個人'的存在,同樣的,他也不希望'那個人'知道有夏珞凡。一旦公開,多少會有風(fēng)聲傳到臺北公司,那么,他和夏珞凡的關(guān)系只能——雖不是必然,但暫時別公開是最好的。

  "有人在裝傻逃避問題哦!"她調(diào)侃他。

  他明白她指的是女朋友那件事,"沒有。"他立刻回答,雖然他不知這算不算謊言。

  應(yīng)該不算吧!

  "是嗎?看不出來呢!"她揶揄的。

  "當(dāng)然不是從來沒有,我行情沒這么差吧!"他哈哈大笑。

  目前沒有就足夠了,夏珞凡暗地里想。她同時也在想:高擇為什么不反過來問她呢?男人

  心胸真是比女人寬厚嗎?

  無關(guān)寬厚,而是高擇才不會笨的去問她這些事。她的過去,對他只有減分沒有加分,他避之不及又怎會主動提起?

  她小心翼翼的沒敢多問。她不愿自己變成那種自以為上床后就有權(quán)追根究底的小女人。

  雖然她有一點小女人傾向。是有一點,還是根本就是?

  她那只顯得很不安分的手,已經(jīng)偷偷摸來那件原本扔在地板上的西裝外套了高擇沒聽見吧?

  正在浴室沖涼的高擇,自然是聽不見大哥大響起的聲音,但這聲音卻不斷的在引誘她犯罪。偷聽別人的電話是不道德的,她不應(yīng)該做這種事,她不應(yīng)該——

  沒用的,她那只該死的手完全不受主人使喚,硬是伸進(jìn)口袋拿出大哥大。她真的很想知道,會是誰在三更半夜打電話給高擇?

  洪嘉嘉警覺的掛回電話,整個人都呆了。她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念頭,想試探看看高擇這么晚還沒回家,究竟是到哪里去混了。她睡不著,打這通電話也是打好玩的,但接聽高擇手機的人竟是夏珞凡!

  雖然只是很微弱的一聲'喂',洪嘉嘉還是聽出來了。

  那聲音百分之百是夏珞凡!

  為什么是她?凌晨時分,和高擇在一起的人竟是夏珞凡。

  莫非高擇就是趕著去見她的?

  太離奇了!夏珞凡不是很討厭高擇嗎?怎么又會和他搞在一起?三更半夜的,他們兩個在做什么?

  做什么——三更半夜還能做什么?難道她眼晴花了嗎?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剛才的停車場巧遇,怎么看也看不出高擇和夏珞凡之間存有暖昧不明的關(guān)系。

  一通電話并不能證實什么,但卻足夠令洪嘉嘉立即聯(lián)想到‘暖昧'這字眼上頭。她好不甘心——連她都不知道自已到底在不甘心什么。

  她只知道如果真讓夏珞凡給‘把'上高擇,那她這口氣可難咽的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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