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只有幾顆閃亮的星辰及半圓形的月兒,微微的涼風四處嬉戲。
每戶人家都點起了燈火,更為夜晚增添了光明。
一棵大榕樹卻仍盡心地矗立在大地上。
月光照拂在大榕樹上,透過枝芽,卻發(fā)現(xiàn)兩條人影正端坐在樹上。
「師父,您不在的時候,云凡好想您喔!」白云凡噘著嘴,撒嬌地道。
「妳這小丫頭片子,說謊不打草稿,是師父不在,晚上不能帶妳出來逛逛,否則妳怎么可能會想到我這把老骨頭。
說話的人,正是十一年前已消失在江湖上的三絕女冰雪雁,為何稱三絕女?仍是她醫(yī)術(shù)精湛、放毒了得,及輕功卓越。
她從不后悔收了這徒弟,不僅緊守諾言,更把她的絕學學得青出于藍更甚于藍。
「云兒,妳前不久是否救了王府千金?」
「師父,妳怎么知道?」白云凡睜大了眼睛,訝異地道。
「妳有什么事能瞞得過師父?」
「不,是師父關(guān)心徒兒!拱自品矝_著冰雪雁一笑。
「最近中紫炎毒的人好像增加了,師父懷疑可能有人故意下毒,妳要多注意一點,若被施毒者知道妳手中有銀蛇的話,事情可能會很難收拾!贡┭阒苯忧腥胫黝},緩緩地開口。
「我會很小心的!拱自品脖WC地舉起手。
冰雪雁又從懷中掏出一瓶白色的小瓶子,遞給白云凡!甘罩!里頭是師父最近煉的藥丹,只要沒斷氣都救得回來!妳要小心帶著,以防不時之需。」冰雪雁諄諄叮嚀著。
白云凡接過瓶子,打開瓶蓋,一股濃郁的香味隨即飄出。
「好香喔!」白云凡閉著眼,陶醉地聞著香味。
「這可是師父找了許久才收集到的藥材。」冰雪雁眼神暗了一下,「就算找了許許多多的藥材,仍然治不了妳那一身怪病!
「師父,您也不用太在意,您看!像我現(xiàn)在這樣不也很好嗎?否則若嫁給個好吃懶做、又愛拈花惹草的丈夫,一生的幸福就完了!拱自品苍缫褜ψ约旱囊簧砉植〔灰詾橐狻
「難得妳這孩子想得開。」冰雪雁語氣中充滿欣慰!覆贿^,為師還是希望妳找到一個好歸宿。」
主屋突然傳來一陣陣丫鬟的呼叫聲。
「師父也該走了!
「請師父幫我向師丈問好。」
「我會的,那妳自己也要小心一點!贡┭悴簧岬氐。
「嗯!師父也要保重,要再來看我喔!」
「好的,妳回去吧!丫鬟又在找妳了。」
「好!拱自品矒]揮手,輕松地從樹上飄下來,消失在夜色之中。
冰雪雁直到望不見黑影,才不舍地離去。
☆☆☆
江南
華威杰、夏木杰、高村迪三人行色匆匆,想盡快趕往鳳樓。
三天前,探子飛鴿傳書,說明每月十六日,銀蛇的主人會出現(xiàn)在鳳館中,上面也注明了銀蛇的主人從不與男人接觸,至于原因,萬懾并未多加說明。
不過,若銀蛇的主人不答應(yīng)救珊妹,華威杰下定決心,即使用武力威脅也要使銀蛇的主人答應(yīng)。
總算他們來到鎮(zhèn)中的十字街,街頭上有一座大酒樓,上頭題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字──鳳館。
大門口出入的多是些貴公子或一些有錢的商賈,人人衣裝華麗,春風滿面。
他們正要進去時,身后傳來一陣追趕聲。
華威杰停下腳步,轉(zhuǎn)回身,一陣清香撲鼻,接著,一柔軟物就撞入他的懷里,他只得手扶著柔軟物體,保持著平衡。
白云凡嚇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是她例行要去鳳館的日子,以前自己走的時候也沒發(fā)生什么事,只要注意不與男子碰撞就行了,因此,她就沒有把定魂藥帶出來。
定魂藥可以使人在短時間內(nèi)不能動彈,等藥效一過,就可以自行活動,而且并沒有什么副作用。
誰知一大早出門,就遇見三個無賴,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施展輕功,否則這事若傳入爹爹耳中,包準爹爹又要盤問很久,到時,師父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她只能三十六計「跑」為上策,想不到街上這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見義勇為地出來幫她的忙。
唉!各人自掃門前雪,誰愿意惹來一身腥?
她雖一路跑得輕松,可也甩不掉那三個無賴,只得不時注意四周,又得回頭留意那三人。
前頭努力地跑,后頭也努力地追。
白云凡回頭望著那三個無賴,心想,鳳館快到了,看他們還能怎樣!等她再回頭,堅硬得好像鐵板的東西,顯些撞斷她的鼻子,幸好一雙有力的胳臂摟住她,否則她準跌得四腳朝天。
白云凡揉著撞得發(fā)疼的鼻子,眼眶已蓄滿淚水,一只手仍平放在鐵板上。
會動耶!
白云凡好奇地戳了兩下,喃喃自語:「好像男人的胸膛。」隨即又一笑置之,以她的體質(zhì),怎么可能碰到男子而沒有發(fā)病。
「妳戳夠了沒!」
突然的男聲嚇了白云凡一跳,她抬起頭眨眨眼,又不信地搓揉著眼睛,死瞪著眼前的「男人」。
俊俏的臉龐,堅毅的下巴,嘴唇緊緊的閉著,一雙眼眸布滿了冷淡,不由得使她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第一次,她為了一個男人而感到心痛。
下意識地,白云凡伸出纖纖玉手,拂上華威杰正緊皺的眉頭,低喃著:「天底下沒有什么事值得心煩,快樂是最重要的!」
輕柔的聲音,奇異地撫平了華威杰的內(nèi)心深處,從小,上至父母,下至仆人,每個人總是刻意地回避他的丑陋傷痕,可是回避反而更令他介意著它的存在。
午夜夢回,他會盯著他傷殘的左手,怨恨著上天的不公。
為什么他得帶著那丑陋的傷痕度過每一天?
而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孩,卻奇跡地進入他的內(nèi)心世界。
但華威杰忽略那突然而生的柔情,硬生生地將停放在他眉上的柔荑扯了下來。
「對不起!」白云凡也發(fā)現(xiàn)自己太失禮了,根本不認識他,居然對他……
她雙手貼著發(fā)燙的臉頰,他會不會以為她是位輕佻的女子?她心虛地偷瞄他。
他好像完全無動于衷,既然他不在意就好,但不知為何,她的內(nèi)心沉淀淀地壓著一股失落感。
當他放開她的身子時,失望襲上她的臉龐。
他是第一個和她沒血緣關(guān)系卻不會使她生疹子的人,也是令她有好感的人,縱使他一臉的冷淡,可她卻覺得倍感安全及信賴。
「喂!那娘們可是我們先發(fā)現(xiàn)的!蛊渲幸幻麩o賴以蠻橫的口氣道。
一瞧是三個富家公子的打扮,那三名無賴的膽子一下子大了起來,富家公子那幾招花拳繡腿,只能逞一時之勇。
白云凡一聽聲音,才想到她還有三個無賴還沒打發(fā),幸好已到了鳳館前。
她微轉(zhuǎn)過身,直視著那三個無賴,鎮(zhèn)定地道:「姑娘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們,需要你們緊追不舍?我又沒偷你們的,搶你們的,何必苦苦相逼?」
華威杰在一旁閃著疑惑的目光,那三人氣喘如牛、汗如雨下,說話的口氣又急又喘,而那女孩卻氣定神閑,毫無一絲被追趕的跡象,實在令人可疑。
此女必定不簡單!
高村迪、夏木杰興趣正濃地望著又一寸寸縮短與大哥距離的女孩,且她的一只手無意識地拉著大哥的衣袖,很少有女子不被大哥的冷漠逼退,看來,她若不是勇氣十足,必定是不懂得察言觀色。
以這種小場面,他們只需當個旁觀者即可,而讓大哥能來個英雄救美。
「妳這娘們,要妳陪大爺喝幾杯,可是看得起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惹得大爺們生氣的話,有妳苦頭吃。」其中一名無賴不知死活的叫囂。
白云凡剛剛陷入沉思,根本不知那無賴說了什么,她無意識地退了幾步,等撞上了厚實的胸膛,才深吸了一口氣。
「不好意思,剛剛我在想事情,不知道你說了些什么,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白云凡有些靦腆地笑著。
高村迪和夏木杰早就受不了地大笑。
哪有人在別人撂下狠話時,神游太虛,之后又叫人重新敘述一遍的。
華威杰只是挑高了眉,很難想象硬貼上他懷里的女孩的行事作風。
而對面那三個無賴張大嘴巴,直怔怔地站在原地。
白云凡回頭望著身后兩個大笑的人,再看看眼前三個神情古怪的無賴,她不確定地問華威杰:「我有說錯什么嗎?」
華威杰只是搖搖頭。
事實上,華威杰搖頭是不知如何說明這件事情,而白云凡卻把它解釋成她沒有說錯話。
「沒有說錯就好。」白云凡安心地拍拍自己的胸前,吁了一聲。
「妳竟把大爺們當猴子耍!」那三位無賴氣得大吼。
「我沒有!」白云凡揮揮手,無辜地道:「我只是希望你們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哪耍得到你們?」
后頭又傳來一陣笑聲。
白云凡只得奉送一雙白眼給他們,她在這里招人誤會,已很難解釋了,他們還笑得如此夸張。
「老大,不要多說了,既然這娘們?nèi)绱瞬簧系,我們又何必多說?直接把她捉來,等到她到我們手上,還怕她不乖乖地聽我們的話?」其中一名無賴一雙眼色迷迷地掃射白云凡的全身。
白云凡被他看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說得也是!估洗笠宦犘值苤裕荒槾瓜训刂倍⒅自品,一邊用言語警告著華威杰三人,「你們可不要插手!」
老大的大手一揮,已沖上前想要捉白云凡。
白云凡一看那臟手伸過來,害怕地把頭埋入華威杰的懷里,一雙手死抱著他的腰不放。
過了好一陣子,她并沒有感覺到有人捉到她,反而聽到一聲慘叫聲。
白云凡疑惑地轉(zhuǎn)過頭。
那個老大已痛得蜷曲在地上,手撫著肩膀哀嚎著,而另兩人著急地直問著他們的老大怎么樣?
「還不快走!還是你們想變成他那副模樣?」華威杰冷冷地一說完話,那兩個無賴趕緊扶著他們的老大逃之夭夭。
白云凡一臉崇拜地望著華威杰,想不到他的武功如此高深,她窩在他懷里,并沒有感受到他身子有些微的波動,他卻一下子就解決麻煩。
華威杰瞧了白云凡一眼,癡迷的表情顯露在她臉上,只是,他今生并無權(quán)去選擇一位好女子為妻。
華威杰為避免陷入情網(wǎng)中,狠心地將白云凡推離。
白云凡一離開他的懷中,頓然發(fā)覺失去了溫暖,可她又不能厚著臉皮死貼著他,她搖著頭甩掉滿腦子的癡心妄想。
白云凡收斂心情,萬分感激地行了個禮,「多謝公子們的解救。」
這時,夏木杰倒挺會做人情的,「不用客氣!股斐鍪忠獢v扶她。
白云凡快了一步地移開了身子,不自在地道:「我不習慣男子碰觸到我!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瓜哪窘軒Φ卣f,心里卻想說什么不習慣被男子碰觸?剛剛卻死巴著大哥不放。
夏木杰掃了大哥一眼,大哥仍是一派冷漠,轉(zhuǎn)身就往鳳館去。
唉!既然當事人不在意,他們又何必操心呢!立刻尾隨著華威杰一起進入鳳館。
「他們是要進去鳳館呀!」白云凡可是有恩報恩,既然他們?nèi)肓锁P館,好歹也得請他們一頓。
鳳館內(nèi)門庭若市,幾乎找不到位子,好在華威杰他們只是來尋人。
白云凡一入鳳館,鳳館內(nèi)的女掌柜馬上迎了出來,必恭必敬地道:「大小姐!
「妳下去吧!」白云凡輕聲道,轉(zhuǎn)身走向華威杰一行人。
白云凡不說一語,拉著華威杰走到鳳館內(nèi)一個專為她準備的房間。華威杰詫然被她拖著走,當然后頭還跟了兩個跟屁蟲。
「這是我特別為你們準備的特別席,為了報答你們剛剛的救命之恩!拱自品睬尚φf,然后出去吩咐掌柜備酒菜。
不一會兒,精致豐富的菜色,一一端上來。
華威杰靜靜地觀察著,看這種陣勢,想來這女子是鳳館的當家。
「你們慢慢吃,這一頓我請!拱自品舱f完,轉(zhuǎn)身便要離去,她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姑娘,請留步!」華威杰出聲道。
「什么事?」白云凡訝異地回身道。
「姑娘可曾認識銀蛇的主人?」夏木杰代替華威杰問。
「有什么事嗎?」師父曾提醒她,她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我們是想請銀蛇的主人救治舍妹!谷A威杰誠摯地道。
「我就是。」若是要救治人的話,她當然義無反顧。
「可否請姑娘隨在下走一趟?」
「當然可以,不過,我得先回家一趟,明日在鳳館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