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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千金命 第五章
作者:采蒔
   
  「這個字是吉,這個字是祥,這就是你的名字──吉祥!

  榮奕說身為他的貼身仆人,以后需要幫他處理一些雜物,學(xué)會認字、寫字乃是第一要務(wù)。

  於是,從吉祥進入榮府的第二天開始,他就利用一點空暇的時間教她寫字。

  吉祥看著他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她也在一旁拿著毛筆跟著描寫,可寫出來的字不僅歪歪斜斜的,就連落筆的順序都不對。

  因此,他就走到她身后,圈住她的身子,握住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整個人瞬間都僵住了。

  她感覺到屬於他身上特有的氣息籠罩在她的周身,他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溫?zé)嶙屗麄人都發(fā)燙了,她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握著筆的手微微地顫抖。

  「你不要緊張,慢慢來,很容易學(xué)會的!顾f話時嘴里吐出來的熱氣就噴在她的面頰上,她覺得那股熱氣從她的臉頰直燒到耳根子后。

  然后,她試著告訴自己,在榮奕眼里,他只是個男孩,這樣親密的接觸根本就沒什么,不要緊的。

  深呼吸幾下之后,果然燥熱的感覺退了不少,她才漸漸地靜下心來認真學(xué)寫字,看著榮奕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一筆一劃地寫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吉祥是個頗聰明的人,沒多久就學(xué)會了好幾個字,連狗兒和榮大爺?shù)拿忠捕紩。她怎么都沒料想到自己在街上乞討了這么多年,竟然還有機會識字。

  她心想,也許是娘在天上默默地保佑她吧!

  就在這時,一抹淺紫色的身影,輕快地走進屋內(nèi),一見到正在寫字的兩人,嘴里不自覺地逸出一聲驚呼:「呀!」

  榮奕抬起頭,看到唯一的妹妹榮秀蘭,他的嘴角釋出一抹寵愛的笑意,溫柔地問:「蘭兒,你今天不是陪娘一起到舅父家去了?」

  「是呀!」榮秀蘭一邊回答哥哥的問題,一邊瞧著那位被大哥一雙手臂圈住的「少年」。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舅母留我們用過午飯后,娘說舅舅還有事要忙,不多打擾,所以我們就先回來了!顾囊暰仍黏在那位「少年」身上。

  「你……」榮奕發(fā)現(xiàn)妹妹的視線一直放在吉祥身上,他淡淡地問:「專程過來御風(fēng)閣找我,有特別的事嗎?」

  「沒事,沒事!顾焐想m這么說,可腳步卻又向前移了幾步,一雙眼大剌剌地瞅著吉祥,然后突然說了一句:「這位姐姐為什么要穿男人的衣服?」

  此話一出,榮奕和吉祥同時怔住,不過也只是一剎那間,榮奕立即笑了出來,搖搖頭說:

  「蘭兒,你看清楚,『他』雖然長得很漂亮,可卻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孩,不是什么姐姐,你別弄錯了!」

  聽大哥這么一說,榮秀蘭一臉迷惑的模樣。她又看了看吉祥,再看了看大哥,不明白「她」明明就是個女的,為什么大哥要硬說「她」是個男的?

  她大哥一向精明得很,不會真的連她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吧?

  「大哥,你……」她實在很想提醒大哥「男女授受不親」,可別和人家太過親密,將來可是要「負責(zé)」的?稍挼搅俗爝叄诖蟾绲摹傅梢暋怪,又不得不吞了回去。

  好吧!她就當(dāng)作大哥這樣做是有特別的用意在,既然大哥要裝傻,她也只能跟著「睜眼說瞎話」了。

  「那請問這位哥哥,要怎么稱呼呢?」她看著吉祥問。

  「吉祥!箻s奕代為回答。

  「吉祥啊……」榮秀蘭愈看愈喜愛,她不禁要想,這姐姐長得真是標致,若是認真打扮起來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她昨晚聽身邊的丫頭說大哥身邊來了一個長得比姑娘家還要漂亮的小斯,她就一直好想過來看看。無奈今天一早又答應(yīng)要陪娘過去舅父家走走,她只好暫時壓下滿心的好奇,陪同娘一起過去,可一用過午飯,她就開始露出很不耐煩的表情,娘大約知道她是待不住了,於是很快地就告辭舅父、舅母,打道回府了。

  轎子才在府里停了下來,她就等不及丫頭們掀廉子,自己跳了下去,隨手招來一個家仆問了大哥的去處,就立即飛奔而來。

  誰知她才走進御風(fēng)閣,就親眼看見大哥正在「輕薄」人家呢!

  對於大哥不喜近女色這樣的傳聞,在榮府內(nèi)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大「秘密」,就連他們的爹娘都為了大哥的婚事傷透腦筋。

  整個杭州城內(nèi)的媒婆幾乎要將榮府的門檻給踩平了,就是沒有一個姑娘合她大哥的意,真不知還有哪個姑娘可以打動他的心?

  如今,大哥這樣的舉動,在她眼里可真是一大奇聞!

  好吧!既然大哥都不愿說破了,她就決定替大哥保守這個秘密,再靜觀其變了。

  「大哥!箻s秀蘭笑嘻嘻的,很識趣地道:「我只是無聊過來走走,沒什么重要的事,你們繼續(xù)忙吧!我要先走了!

  榮秀蘭一向聰明過人,榮奕大概知道這件事恐怕瞞不過她,可他也很清楚這位妹子還有另一個優(yōu)點,就是擅於察言觀色,也很能夠辨別什么話是該說的、什么是不該說的。因此,他一點都不擔(dān)心她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可不說出去,并不代表榮秀蘭就不會乘機捉弄人。

  從此之后,她就經(jīng)常到御風(fēng)閣找吉祥,并且吵著要吉祥陪著她一起玩,榮奕明知她是故意的,也隨她去瞎鬧。

  榮秀蘭總是毫無避諱地拉著吉祥的手到處跑,有時要吉祥到花園里頭幫她抓蝴蝶,有時要她一起蕩秋千,榮秀蘭喜歡將秋千蕩得高高的,一邊蕩一邊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看得吉祥都為她捏一把冷汗。

  可對吉祥而言,陪著榮秀蘭一起玩耍是她在榮府里最快樂的時光,榮秀蘭完全沒把她當(dāng)下人看,兩人之間的相處既像朋友又像姊妹,吉祥也好希望能有一個像榮秀蘭這么聰明、可愛的妹妹。

  由於吉祥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跟著榮奕和榮秀蘭打轉(zhuǎn),所以,她對榮府里的其他家丁都不熟,反倒是對榮府里的主子們了若指掌。

  榮奕是榮家的老大,除了榮秀蘭這位妹妹之外,他底下還有兩個弟弟,目前都分別在外地管理其它分鋪,每隔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一次,只留下榮奕一個人在杭州的老鋪子負責(zé)所有分浦的統(tǒng)籌工作。

  榮老爺和夫人都還健在,但是,自從三年前他們將幾間分布在各處的鋪子分別交給三個兒子掌管之后,夫妻倆就再也不管布莊里的任何事,經(jīng)常攜手四處去游山玩水,當(dāng)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

  三個兒子也沒辜負老人家的期望,在榮奕的帶領(lǐng)之下,將榮記布莊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短短的三年內(nèi),又擴張了七、八家的鋪子,若不是人手不足,榮奕還計畫到京城發(fā)展新的領(lǐng)地。

  這對於一個今年才二十四歲的年輕人來說,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難怪老爺,夫人會放心地去游山玩水,完全都不必擔(dān)心布莊的事。

  吉祥每天跟著榮奕,見識過主子在笑談之間就能夠輕易地接到一筆大生意,她一天比一天更加崇拜她這個外表溫文儒雅、實際上是深藏不露的主子!

  她的主子已是她的天,她心中的唯l信仰,她愉快地追隨著他的腳步,永遠不必擔(dān)心自己會再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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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一位不知是打哪兒來的「貴客」,榮奕一見到他就立即邀往御風(fēng)閣,命人送來茶果之后,就連同吉祥都一起打發(fā)出去。

  吉祥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做些什么,她忽然想起好幾日沒見到狗兒了,不知他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

  於是,她就直接往馬房走去了。

  她遠遠地看見狗兒一個人坐在馬房外,雙手撐住下巴,似乎也很無聊似的,她想正好可以和他說說話、解解悶,所以,她就開開心心地跑過去。

  誰知,狗兒一見到她,竟臭著一張臉,馬上別過臉去,不理她。

  狗兒莫名其妙的舉動,讓她怔了好一會兒。她定到他身旁,拉拉他的衣袖,輕聲喚著:

  「狗兒……」

  「汪!」狗兒吠了一聲,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別這樣嘛!我若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就直接告訴我,別這樣對我嘛!」吉祥耐著性子,輕聲哄道。

  「汪!」狗兒依舊不為所動。

  「好啦!你這樣別別扭扭的,一點都不像過去我所認識的那個狗兒,有什么話你就直說無妨!」她又輕輕地扯了扯他衣袖。

  「汪!汪!」

  「你再不理我,我可要走了!」軟的不成,她干脆來硬的。

  「汪!汪!汪!」

  「真的不理我了?那以后我再也不會來煩你了!」吉祥雙眼一熱,轉(zhuǎn)身就要走。

  狗兒見狀,立即回過頭,拉住她的手說:「別走嘛!我在跟你鬧著玩的!」

  「哼!這樣有什么好玩的?」吉祥惱怒道。

  「唉呀!你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多無聊!」狗兒忍不住抱怨著:「有人是每天跟著主子吃香喝辣、進出名門宅邸,還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陪著一起玩。可我呢?每天吃馬糞、喝馬尿,還要幫馬兒洗澡,除了服侍這幾只畜牲,就是發(fā)呆,與其就這樣過了一生,不如干脆叫我去死!」

  狗兒雖然說得夸張了些,但吉祥很清楚,這樣的工作對狗兒而言確實是太無趣了點,憑他的聰明、機智,豈是能夠長久安於這樣的生活?

  可她也很清楚,狗兒現(xiàn)在還太年輕,若要委以重任,恐怕他也還擔(dān)負不起,不如一步一步慢慢來。

  「狗兒,我來教你寫字,怎么樣?」她突然提議。

  狗兒張著一雙大眼,不置信地瞪著她問:「你還會寫字?」

  「大少爺教了我一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身為一個仆人,她似乎真的是太好命了點。

  「嗚……」狗兒捶胸頓足、忿忿不平道:「為什么你就受到這么好的待遇,我卻要在這里看馬兒的臉色?」

  「狗兒,你若是想要往上爬,就必須懂得更多,而唯一能夠讓你和別人不一樣的就是多讀點書,所以,你必須先學(xué)會識字!惯@是吉祥進榮府以來最大的心得。

  狗兒當(dāng)然知道識字的重要,但是……

  「你每天都跟在榮大爺身旁,哪還有閑工夫教我識字?」

  吉祥笑著說:「大少爺總是要睡覺的,我可以利用他睡覺時過來教你!

  「這樣不是太辛苦你了嗎?」狗兒有些不好意思。

  「你快別這樣說,我們兩人情同手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豈能坐視不管?」

  「那……」狗兒抓了抓頭,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接著他們又閑聊了一些進榮府后的心得。狗兒抱怨歸抱怨,他可不會因為自己被貶到馬房就真的意志消沉到得過且過的地步;他現(xiàn)在可是很專業(yè)的馴馬師,馬廄里的那些馬兒給他馴養(yǎng)得服服貼貼的,他得意洋洋地對她說:

  「你瞧!這些畜牲在我的調(diào)教和照顧之下,變得多么漂亮,多么雄赳赳、氣昂昂的!」他一邊說,一邊搭上吉祥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吉祥只覺得有些怪異,同樣是男的,為什么狗兒碰到她,她就不會有全身燥熱不安的感覺,可榮大爺只要稍稍靠她近一點,她就會感到一股莫名的驚慌,整個人瞬間都熱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難道只是因為榮大爺是主子,而狗兒是她的「兄弟」的關(guān)系?

  就在他們聊得很愉快的當(dāng)兒,一雙強健有力的手,突然從身后抓住狗兒的衣領(lǐng),將他往后拉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是哪個狗奴才抓住你老子,還不快放手!」狗兒也不管來者何人,氣得破口大罵。

  待抓住領(lǐng)口的力道松開,狗兒才忿怒地回過頭,一看──

  「榮……榮……大……爺!」狗兒嚇得連說話都結(jié)巴了。

  「快去將『追風(fēng)』和『夜光』牽出來!」榮奕并沒有將他剛剛不敬的言語放在心上。

  「是!」他立即沖進馬房內(nèi),將榮大爺指名的馬兒牽出來。

  「大爺是要帶小姐一起出門?」狗兒多余地問。

  他很清楚追風(fēng)是榮大爺?shù)淖T,夜光則是小姐的,聽說夜光名字的由來就是因為它那一身白毛在月光的照射下會發(fā)出亮光,非常漂亮,小姐看了很喜歡,因此就將它取名為夜光。

  如今榮大爺要他連夜光一起牽出來,顯然是要帶小姐出門。

  「不!」榮奕牽過馬,將夜光交給吉祥,隨口說:「我要教吉祥騎馬!

  「榮大爺要教我騎馬?」

  「榮大爺要教他騎馬?」

  兩句話幾乎是同時說出來的,兩人的表情都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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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她的屁股好痛。

  剛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吉祥,一邊撫著摔疼了的屁股,一邊哀叫著。

  「你還好嗎?」騎著追風(fēng)飛奔過來的榮奕,立即縱身下馬,忘情地抓住她的手,關(guān)切地問。

  愕然地發(fā)現(xiàn)他正握住自己的手,她慌忙地抽了回來,有些羞赧地問:

  「大少爺,為什么我一定要學(xué)會騎馬?」她嚇得全身都發(fā)抖呢!

  「對不起!」他歉然地解釋:「因為再過一陣子我要親自到每一家分鋪去視察,這段時間,你都必須跟在我身邊,所以,一定要先學(xué)會騎馬!

  主子說的話就等於圣旨,所以,就算她再怎么害怕,她還是必須做到。於是,她忍著疼痛,緩緩地站了起來。

  「我一定會學(xué)好的!辜闆q著牙,又要躍上夜光的背上。

  「今天就到此為止。」他突然心疼地拉住她的手,溫柔地道:「你第一天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上馬和駕馭馬,很了不起了!

  「真的嗎?」被主子這么一夸,她原本已經(jīng)喪失的信心一下子又恢復(fù)了七、八分了。

  「真的!箤σ粋姑娘而言,她已經(jīng)算很勇敢了。

  榮奕瀟灑地躍上追風(fēng)的背,伸出手對她說:「上來吧!」

  他們剛剛也是一起乘著追風(fēng)、牽著夜光,來到這郊外練習(xí)騎馬,不同的是,來的時候,她是被他抱上去的,而現(xiàn)在她只需要借助他的一點力道就可以輕易地躍上馬背。

  她坐在他身后,輕輕地抱著他的腰,兩人的身影在夕陽的照射下,拉成一抹長長的影子,緩緩地往城里的方向走去。

  「吉祥,你是不是很累了?」他在前頭輕輕地問。

  「不會!」她硬撐開眼皮說。

  「真的累了就睡一下吧!

  「不會的……」眼皮已經(jīng)重得撐不起來了。

  「別逞強。」他感到背后的人兒已經(jīng)把整個身子的重量加到他身上了,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愉快的笑容。

  就這樣,追風(fēng)以緩慢的速度往前走,回到榮府時已是掌燈時分。

  榮奕將已睡著的吉祥抱下馬,再令一個小斯將馬牽回馬房。

  在眾家仆錯愕的眼光下,他將吉祥一路抱回御風(fēng)閣,放在她的睡榻上,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

  然后,他將她房里的油燈點燃,坐在床緣,靜靜地看著她那張睡容。微風(fēng)由窗縫里鉆了進來,燈影搖晃,他愈看她愈覺得美麗動人,忍不住輕輕地用指頭撫過她那張潔凈的臉,嘆口氣說:

  「小乞兒,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呢?」

  吉祥在睡夢中翻了個身,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

  「我為了你,已經(jīng)拋開主子的身份,親自教你寫字、騎馬,還有什么是不能為你做的呢?」榮奕自嘲地笑了笑。

  他將她身上的被子拉好,緩緩地站起身,將桌上的油燈吹熄,慢慢地走了出去,再輕輕地將她的房門關(guān)上。

  今天來找他那位貴客名叫宋鈞堯,是他多年的朋友,家里世代從事茶葉的買賣生意,在杭州也算得上是個富豪。

  宋鈞堯今天突然來訪,當(dāng)然除了看看老朋友之外,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關(guān)于自己妹妹的婚事。

  宋鈞堯有一個剛好滿十八歲的妹妹叫宋秋紅,因為過去榮奕到他們府里拜訪時見過幾次面,宋秋紅對他一見鍾情,可礙於當(dāng)時自己年紀太小、又是個姑娘家,不好意思開口。

  而今,她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齡,媒人一個接著一個上門來,父母親也開始認真地想要幫她找個好的對象,將她嫁出門。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只得將多年來藏在心里頭的心事說了出來,宋家雙親一聽見原來她心里頭早有個人,而且又是個他們都認為挺不錯的男人,因此,就忙著請宋鈞堯過來榮家探探他的意思。

  對於多年好友所提出來的婚事,榮奕當(dāng)然也不好當(dāng)面拒絕,他只是以近來忙於布莊的事、無暇論及婚事當(dāng)作藉口,希望老友能聽得懂他的意思。

  實在不是宋秋紅長得不夠漂亮,而是他對她并沒有特別的感覺,若只是因為不好意思拒絕而勉強答應(yīng)這門婚事,不僅對宋秋紅不公平,對自己也是說不過去。

  然而,對於這個他意外收留的小乞兒,他卻是多了一份心,只是他還不確定自己究竟可以為她做到什么程度。

  可他倒是很想知道,她身為女孩兒的身份她究竟想瞞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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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在榮奕的調(diào)教之下,果然很快就學(xué)會騎馬,而且,夜光在榮秀蘭的許可下,已經(jīng)成為她的坐騎。

  榮奕很快地決定要出發(fā)的時間,他早已將行走的路線擬定好,預(yù)計在十天之內(nèi)可以走完全程。

  出發(fā)的前一天,吉祥早已將兩人一路上所需的衣物和干糧準備好,對於第一次要離開杭州城的她,這可是一個充滿期待的行程呢!

  晚上,趁著榮奕入睡之后,她還專程溜到馬房向狗兒道別,

  狗兒聽說她要跟著主子去「游山玩水」,可是既羨慕又嫉妒,恨不得能代她出去見識見識。

  「為什么所有好事都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狗兒神情頗哀怨。

  「你別唉聲嘆氣的,我上回教你那些字,你可有認真學(xué)習(xí)?」

  「有有有!我還要責(zé)怪你教得太慢呢!」

  「沒辦法,最近跟著大少爺學(xué)騎馬,每天累得要死,所以才沒那個精力每天都過來教你,等我回來之后,我再好好教你好不好?」

  「是,大哥!」嘖!真不服氣,明明吉祥的個兒比他小一點,為什么他的年紀偏要比他大,害他永遠要矮他一截,好吃虧耶!

  接著他們又聊了一下,吉祥才匆匆忙忙地回到御風(fēng)閣。

  沒想到,她才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還來不及點燃油燈,就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床緣上,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你最近幾個晚上都跑哪兒去了?」黑影發(fā)出熟悉的聲音,卻讓她嚇了更大一跳。

  「大少爺!」他不是睡了嗎?怎會知道她最近幾晚常常跑出去。

  「快回答我的問題!顾穆曇糇兊檬直。

  他第一次用這么嚴厲的口吻對她說話,害她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我……」她心想,說實話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去馬房教狗兒……寫字!

  聞言,榮奕冷冷地道:「你對他倒是挺好的!

  「我……我們是好……好兄弟嘛!」在黑暗中,她依然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大少爺?shù)呐瓪狻?br />
  「哼!」榮奕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狗兒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他哪來你這個『兄弟』?」

  「我們……情同手足!」好像什么事都瞞不過他呀!

  「好個情同手足!」榮奕冷笑一聲,接著又問:「不知你教他寫字對他有何好處?」

  「我希望有朝一日狗兒也能出人頭地,他是個極聰明的孩子,不該只是一個看管馬房的仆人!顾谷坏氐馈

  「你這樣對他……該不會是……」喜歡他吧?

  「奴才絕無二心,只希望有一天大少爺能夠重用他!辜橐娗閯莶粚,怕主子以為他們是別有用心,趕緊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榮奕見她又跪下,趕忙站起身拉她,薄怒道:「我說過不要動不動就對我下跪,我承受不起!」

  「如果大少爺不喜歡,奴才以后不再去教狗兒寫字就是!拱!狗兒你要自求多福了,誰要咱們的主子是如此精明的人呢!

  榮奕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嘆道:「你以后不要再趁著半夜去教狗兒寫字了,我會派個夥計去教他!

  他對她做的早已經(jīng)超過他愿意付出的極限了。

  「呃……謝謝大少爺!」原來大少爺是這樣好的一個人。∪绱朔寤芈忿D(zhuǎn)的情況,確實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她感動得熱淚盈眶,可為了不再惹他生氣,她也不敢再向他磕頭拜謝了。

  「早點睡吧!明天一早就要起程了!顾挷耪f完,就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留下吉祥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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