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儂審視著這個半小時前成為她丈夫的男子,手指上的鉆戒尖銳的提醒著她。從這戒指套入她手中的那一刻起,她就得與這個男人共度一生,不論生老病死……
一輩子是很漫長的歲月,尤其是一段沒有愛的時光,那不啻是煉獄。天知道,與夙麒結(jié)婚是她多少年來不敢承認的綺思,但沒有他的愛,她寧愿一切都不要。
她更沒有辦法接受當那名女人再度出現(xiàn)時……那個夙麒曾親口說過愛得不顧一切的女人,那時她會承受不住充滿怨恨之色的夙麒。
她好嫉妒那女人,擁有夙麒全心全意的感情,而她所能有的也只不過是心痛,一輩子的心痛!
夙麒睨視沉思中的珞儂,他瞧見她臉上的痛苦,他的心又是一抽。
他錯了嗎?誰能回答他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她的痛苦是因為今天跟她結(jié)婚的是他嚴夙麒,一個她痛恨的男人!而不是徐淳尹,不是她原本打算嫁的男子,是不是因為這樣,她的臉上才會出現(xiàn)這么濃靄的痛苦?
他曾說過要不計一切得到她,如今她的確屬于他,在法律上。她的心呢?是不是早已懸掛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他恐怕承受不了這么多‘是不是’的問題中!
“這里……”珞儂原以為他們會回到五年前那個地方,然眼前的這棟建筑物是陌生的。
“家,我從小生長的地方,從今以后,也是你跟巧心居住下來的地方!彼麑④囎娱_入私人車道。
“那棟房子呢?”珞儂脫口而出。
原來這才是他的家,那個地方只不過是他金屋藏嬌的窩,在她之后,又有幾個女人踏入過呢?
“賣了!”他乖戾粗暴的說。
賣了,是啊,她總不能希冀他會珍惜他們之間曾擁有過的短暫吧!一旦他的目的已達到,他還要那地方干嘛?!
夙麒真恨自己的懦弱,賣了?!天曉得,他根本無法賣了那間房子,如果真的賣了,那么他或許便能完完全全切斷他五年來對珞儂的思念,所有會讓他想起她的一切一切,也能夠就此斷線……
只是他做不到!
他傻得保留了他對她僅有的回憶,只不過是他五年來,沒再踏入那房子一步,自從珞儂離開后,只因一句觸景傷情。
他受不了那個充滿影子的房間!
夙麒將車子停在大門,“先別動!”他對珞儂拋下這一句話后下車,繞過車頭。
珞儂不明白的看著他,待她警覺到他的動作時才驚喊出,‘不,夙麒……’
但已經(jīng)來不及,夙麒一把抱起她,嘴角漾著得意。
“夙麒,放我下來,我太重了!”
“閉嘴,女人。由新郎抱新娘入洞房,這是傳統(tǒng),你該不會想違反吧?”他擺出聲色俱厲的表情。
“可是,我太重了……”她滿臉羞紅。
他索性用嘴堵上她的抗議……,他放開她后,珞儂只好由著他,將頭埋入他寬闊的肩膀,雙手圈住他的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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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哥,即使是第一次結(jié)婚,也別這么迫不及待!”
一個細致的嗓音在珞儂的上方響起,珞儂連將目光投向發(fā)聲源,很典雅的女孩,一份熟悉感,她曾在何時看過,對了!五年前在電梯前的那名女孩,她是夙麒的妹妹,難怪她第一眼見到她,便覺得有幾絲眼熟。
夙麒不顧珞儂的掙扎,將她抱得更緊,臉上的笑容不曾退去半毫,“雁嵐,你總是這樣一聲不響的就跑回來?這次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紕漏?還是回來當電燈泡?”
珞儂對他的厚顏投以一句呻吟。
雁嵐則不客氣的兩眼一吊,低哼一聲,“老哥。∧阋蔡厣p妹了吧!我一參加完畢業(yè)典禮,便迫不及待的從美國搭飛機回來看你,結(jié)果,看來我并不受歡迎,我還是趕快走吧!還有,老哥你太不夠意思了,結(jié)婚也不通知我這唯一的妹妹,還是我從那可惡的育梧的口中得知,不過還是祝你新婚愉快!毖銔挂贿B串的數(shù)落。
夙麒眼底出現(xiàn)一絲愧意,“雁嵐,對不起,我忘了……想不到你竟也畢業(yè)了。想要什么隨你開口,算是我送你的畢業(yè)禮物!
“這還差不多,一輛跑車!彼敛豢蜌獾乃髑。
夙麒搖搖頭,“你啊,可真懂得敲詐!
雁嵐一聳肩,這時她轉(zhuǎn)向珞儂,“嗨,大嫂,歡迎你,說實在的,我真的很佩服你竟有勇氣嫁給我這老氣橫秋的老哥。”她不忘取笑道。
珞儂不悅地瞪了這時依舊不肯放下她的夙麒,最后干脆落落大方的,“嗨!雁嵐,很高興見到你,既然夙麒這么缺乏禮教,忘了介紹我們,我只好自我介紹;珞儂,至于我的姓氏,很抱歉,目前我自己也還搞不清楚!
雁嵐一聽,捧腹大笑,“老哥,看來這次你是遇到對手了,不過大嫂怎么會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呢?”
“叫我珞儂吧,這說來一言難盡!辩髢z也不知該從何解釋起,李琴紅目前還未與裴祠毅成婚,因此她不知該姓李或者裴,而今天她又多個嚴姓……天啊,真是一團亂!
“她從今起叫嚴珞儂!彼麡O具占有性的說。
話雖是說給雁嵐聽,但卻是在提醒珞儂別忘了從今起,她是他嚴夙麒的妻子。
雁嵐突然微蹙眉,“珞儂,我似乎曾見過你?”
珞儂心一驚,“不會吧,我們……”霎時,雁嵐眼一亮,她想起來了。
“你就是那天在……”她機伶的審視頓無血色的珞儂,驀地明了,于是將話鋒一轉(zhuǎn),“不對,又不像,看來我真的看錯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夙麒瞧得出他妻子與雁嵐之間有件他所不知曉的秘密。
“老哥,我該回避了,珞儂,真的很高興你成為嚴家的一分子!
過去幾年她也曾回來幾次,知道她老哥的心底住著一個女人,想不到竟是好多年前她巧遇的……這么多年來,他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雁嵐看得出她老哥對他新婚妻子的百般呵護、小心翼翼,她從沒想到她老哥有一天也會一頭栽入感情中,更遑論聯(lián)想到他會結(jié)婚,看來珞儂真的對他很重要!
“謝謝!”珞儂也十分喜歡她的小姑,雁嵐活潑卻不失端莊。
“我走了。拜拜!”她旋風(fēng)似的走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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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只剩我們!”夙麒吁口氣抱怨道。
珞儂不愿多想,只愿沉醉在他迫不及待想與她獨處的渴望中,表示最起碼他還在乎她一點點。
珞儂感謝她的父母體恤他們新婚急需空間,因此將巧心接去同住幾天,因此他們能享受到全然不被打擾的蜜月。
夙麒抱著她拾階而上,在一個貼著偌大雙喜的門前停下,她驚訝的扭過頭看他。
夙麒訕訕的一笑,“討個吉利嘛!”
珞儂讓那份甜蜜沁得更深,無限嬌羞的依在他的肩上。珞儂幫他打開房門,里頭的擺設(shè)更教珞儂雙眼圓瞪。
她不曉得夙麒怎么有辦法在這么短短兩天的時間里做好這些事。整個房間以粉紅色為主,鴛鴦?wù)硇涯康媒趟黾t臉,想不透他一個大男人怎會注意到這一點細節(jié)?
“還喜歡吧?”
夙麒這才放下她,珞儂順順身上粉紅色的禮服,真不知是巧合,抑是他的精心設(shè)計?
“嗯,想不到你還挺守舊的!”珞儂評論道。
夙麒無奈的一聳肩,“都是育梧搞的鬼,他堅持一定要有鴛鴦?wù)肀,所以……?br />
“他依舊孤家寡人一個?”珞儂若有所思的低語。
“你該不會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珞儂像個當場被捉到做壞事的小孩般,訥訥的,“怎么會呢?只是你不覺得育梧跟雁嵐很相配嗎?”她斜歪脖子,思忖著這個可能性。
“那你真該看看他們倆碰在一起時的火爆場面,稱之為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也不為過。”夙麒的表情訴說著不敢領(lǐng)教,“珞儂,你的小腦袋先把這些擱置一旁,今晚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辟眵栌行┎皇亲涛兜谋г沟。
他充滿暗示性的言詞惹得她雙頰又是一陣緋紅,夙麒著迷的凝視那兩片紅霞,他真的愛煞了她無限嬌柔的模樣。
夙麒一個大步便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雙手擱置在她纖弱的肩膀,俯視她,雙眼寫滿等待與溫柔。
“五年了,我以為這一輩子再也無法這樣擁著你、感受你……”他雙手一使勁,將她帶入他已等待了許久許久的懷中。
雙唇愛撫過她的臉龐、耳際,以他低沉的嗓音呢喃著,“相信嗎?我的唇只為你狂熱、我的手只為你著迷,日夜折磨我的,便是這樣的情景,而你總會一次又一次的離我而去……”
不,她不相信!這只是他的一個手段,一個可以讓她更心甘情愿投入他懷抱的手段!
然可恨的,此時的她卻一點也不想去介意,無論他對她存在的是否只是單純的情欲,她依然只想投入他的胸膛,只想愛他、及被他所愛。
她對他的愛恐怕此生難消……對他的情,恐怕會糾葛她一生一世……
天!她也不想愛他愛得這么深、這么無藥可救,可是一切的警告早已經(jīng)來不及,遠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能得到他的心嗎?尤其在他的心中又糾葛著另一個女人。
她釋放所有的恣情、狂野,全心全意的回應(yīng)他……將一切羞怯束縛全拋向云端,在他的懷抱里,她只是一個想為他燃燒的女子;只是一個愛得很深很深的女子……
夙麒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一時的愕然,之后,他感到狂喜,全然的醉倒在這澤漣漪……他們享用了一整夜的恩愛,耳鬢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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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麒面有慍色的瞪著眼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搞什么鬼?董育梧,你曉不曉得昨晚是什么日子?我希望你有很好的、非打擾我的借口!”
育梧毫不引以為意,露出一抹苦笑,“對不起,老兄,我昨晚只是快被你那驕縱的妹妹氣瘋了,忘了你還在新婚時期!
夙麒望望神色疲憊的育梧,“既然你都打擾了,進來吧!”他退后一步,“要喝點什么?”
“威士忌!”育梧散漫的說。
“一大清早?”
育梧無奈的瞟他一眼。
“好吧,反正我也需要!
夙麒自酒吧取出兩只高腳杯,注入半滿的威士忌。
育梧端起酒杯,“怎么?你也需要威士忌來調(diào)適一下你的心情,新婚真有這么糟嗎?別告訴我,否則我會嚇得連感情的邊也不敢碰!庇鄰姶蚱鹁癯靶λ环。
“你?”夙麒冷哼一聲,“得了吧,你這花花大少會停止你的愛情游戲,只有一種情形。”
“噢?”育梧感興趣的拉長尾音。
“所有的女人在一夕之間全部消失。”夙麒慢條斯理的損他。
“太感謝你這么看得起我,玩世不恭──這原本你比我更有資格,沒想到……”那一抹苦澀的笑容又回到育梧唇邊。
“為了女人?”
育梧的身子明顯的一僵。
“看來這一次你真的陷進去了!”他瞅著育梧死也不承認的眼。
“別談這個了,想看看才兩天的光景,全然是另一番局面,我好像還記得那幾晚有人抱著酒瓶猛灌酒,想一醉解千愁的,怎么此刻又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庇嗳滩蛔∮质且魂囌{(diào)侃。
“夠了!”
想到他前幾天異常暴躁的情緒,他不禁莞爾。那幾天他為了珞儂不肯接受他,脾氣變得一觸即發(fā),像座火藥庫,誰點燃了誰倒楣。
“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模樣,一點也不像是被岳父大人拿著槍桿強押就范的新郎?”他笑得賊兮兮的,十分樂于見他的朋友氣得漲青的臉。
夙麒狠狠的瞪他一眼,拿起右手邊的香煙點上,好一會兒才又傳來他的聲音。那是經(jīng)過好長時間的掙扎才露出的柔情。
“算了,反正你早就料到了!辟眵璧靡獾囊恍Γ盎蛟S我一直不敢承認自己內(nèi)心的感情到底有多狂烈,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竟是這幾年來,她一直是我心底的妻子,在她一聲不響的離開后,才了解她對我有多重要、多不容忽視!”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已經(jīng)走了,痛恨自己曾那么殘酷的對待她,她在身邊時,卻從不知珍惜,幾年來我一直處在后悔、痛苦的交集中,也怨恨她一并帶走了我所有的感情,若不是珞儂的父親……”
“嗨!育梧。”珞儂出聲,讓他們得知她的加入。
原來夙麒一直無法忘情于那女子,她不敢再聽下去,怕聽得愈多夙麒對那陌生女子的思念,她就愈快崩潰、也愈快因心碎而亡。她勉強自己擠出一個堪稱微笑的笑容,急急向育梧打招呼。
育梧將斜靠吧臺的身子站正,“嗨!珞儂,這么久不見,你的美依舊能奪走我的呼吸!
對剛剛夙麒的剖析,育梧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出自夙麒的口中……一向?qū)⒆约河美溲獰o情來偽裝的夙麒!愛情的魔力真的如此不可思議?!足夠扭轉(zhuǎn)一切?!
他從珞儂的眼眸里,可以瞧出她對夙麒無法掩飾的愛。她愛他,他愛她,五年來一直如此。
他們?yōu)槭裁磿绱嗣つ磕?育梧真想不通!而這場追逐了五年的感情,還要再繼續(xù)猜測下去嗎?
珞儂不敢正視夙麒,昨晚的恩愛仍清晰的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她仍感受得到他的唇游移她身上的每一處……
珞儂發(fā)現(xiàn)育梧略微凌亂的衣服指出,“你似乎一夜未睡的樣子?”
育梧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干笑幾聲藉以掩飾他的不自在。
經(jīng)珞儂這么一說,夙麒才發(fā)覺,也追問,“你昨晚該不會又是醉倒在你那眾多紅顏之一的懷中?”
“去你的!”育梧斥責(zé),“有淑女在場,也請你為我留點面子!
他昨晚的確是跟個女人在一起;不,她根本還只是一個懵懂未知的小女孩,不過他并未踰矩,只是……差一點,否則他今天也不敢來面對夙麒,但也足夠他不能原諒自己。
夙麒卻哈哈大笑,伸手抓住珞儂,將她往懷里一帶。珞儂未料他會有此一舉動驚呼出聲。
“育梧,我勸你早點結(jié)束單身荒唐的生活,免得哪天被某個吃醋的情人追殺,死得不明不白,再不然小心AIDS……”
“喂,喂,少詛咒我!你別身陷其苦,就要別人跟你一樣往下跳。”育梧一臉敬謝不敏的模樣。
珞儂安靜的靠在夙麒懷中,感受他沉穩(wěn)的心跳,“育梧,說真的,你也該為自己打算了!彼膊唤縿又
“哇!真是夫唱婦隨,”育梧取笑著,“我看我還是趕緊滾蛋吧,不打擾你們的恩恩愛愛,也免得我真的中了你們的計謀,為自己找個……”他的話被電話鈴聲截斷。
夙麒松開珞儂,反身走至客廳接電話。
育梧以略帶審視的眼光打量著珞儂,“難怪夙麒至今仍會為你著迷!
“我?”珞儂瞠圓眼,感到一股泫然欲泣的好笑,“不,你搞錯了,夙麒著迷的那個女人絕不會是我!
“是嗎?那你太看輕自己的魅力了!想看看,他若不曾愛你一絲一毫,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一切又為了什么?”他提醒著,“而他對你的愛之深,恐怕是你始料所未及的!彼錆M信心的看著珞儂,“還記得我曾說過嗎?如果有人能夠融化得了夙麒冰冷的外表,那個人非你莫屬!五年后,這句話仍然適用!
送走育梧后,他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圍繞,可能嗎?會不會只是育梧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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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一位訪客的出現(xiàn)卻破壞了珞儂與夙麒之間的平和寧靜,為他們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婚姻更添危機,但也因此化解了五年來的思惹情牽……
那天下午,夙麒因為公司的突發(fā)事件,需他親自出面,珞儂想趁此空間接回巧心,她換上一襲乳白色的褲裝。
此時傳來傭人的敲門聲,“太太,樓下有位客人要找你!
“好的,謝謝。”會是誰呢?珞儂納悶的步下樓。
一抹憔悴卻又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瞳孔,徐淳尹!對于他的出現(xiàn),珞儂無法不感到驚訝。
“淳尹,你怎么會……”
那雙看向她時的眼睛霎時變得怨恨,使她后頭的話隱了去。
珞儂簡直不敢相信此刻站在她眼前的是那個溫文儒雅、她認識了兩年的淳尹,他疲憊腫脹的眼,顯示他可能已連日未眠,而教她不明白的是,他對她明顯而強烈的怨恨與不諒解。
“你結(jié)婚了!”他訥訥的指責(zé)著,好似她結(jié)婚的消息傷得他好深好深。
“淳尹,你聽我說……”
“不,珞儂,為什么?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明知道我一直在等著你答應(yīng)我的求婚,可是沒想到你卻無情的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他的眼神有些渙散。
“淳尹,”她試圖讓他平靜下來,她知道淳尹對她有好感,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強烈,也沒想到他從未死心,在她一再的拒絕后,“你知道感情的事是一點也勉強不來的,我一向只把你當成朋友看待,我們彼此并不合適,假如在一起的話,說不定只會為彼此帶來痛苦。”
“不!”他猛搖頭,否認她的話,“你說謊!你一定是迫于無奈的;告訴我,不用怕,有我在,一定是他強迫,你才會嫁給他,對不對?”他沖動的握住珞儂雙肩晃動著她。
“淳尹,”她被他搖得頭都昏了,“你冷靜一下,我嫁給夙麒完全是出于自愿的,沒有一絲的勉強,更不是迫于無奈,他是巧心的父親、五年前我所愛的男人,如今仍然沒有改變!
“不,你不能這樣子對我!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用我整顆心在愛你,你卻殘酷的不屑一顧!不,珞儂,你只能屬于我一個人,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說什么我也不會放開你。”他強行將她擁入懷里。
珞儂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淳尹,放開我!”她的力氣根本抵不過他。
此刻的淳尹什么否定的話也聽不進去,“珞儂,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不,你不知道,否則你不會在我待你這么癡心,卻還能夠毫不留情的撇開我……”他瘋狂的搜尋她的唇。
珞儂拚命閃躲他的唇,怎么會是這樣的一團糟呢?她與夙麒之間的問題已經(jīng)夠令她煩心,現(xiàn)在又加上……
突然之間她獲得了自由,加諸在她手臂及臉上的壓力消失了,在驚喜之余,卻瞧見青筋畢露的夙麒,兩眼帶著駭人的兇光拉開了糾纏的淳尹。拳頭猛然一揮打中毫無招架之力的淳尹下巴上,砰的一聲,淳尹頹然倒地。
“淳尹!”珞儂驚呼一聲,想趨向前,但夙麒阻止了她。
淳尹!原來他就是那個珞儂原本打算要結(jié)婚的對象!夙麒只感受到他高張的怒火,此刻更一發(fā)不可收拾。
淳尹錯愕地仰視眼前盛怒的男人,他掙扎的想站起,好不容易才顛顛倒倒的站直身。
“是你!是你搶走了珞儂,她根本不想嫁給你!”
被他說中要害,夙麒更是氣得毫無理智,當頭又補他一拳。珞儂想阻止夙麒,卻被他強拉在身邊。
淳尹踉蹌了幾步,繼續(xù)努力不懈的說,“我說錯了嗎?否則珞儂為什么會嫁給一個曾拋棄過她的男人?你沒有權(quán)利奪走她,她應(yīng)該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閉嘴!”夙麒自抿緊的唇擠出一句話,他所說的都是那么接近事實,一句句刺入他心房。
“不,我愛她,只有我才懂得珍惜她……”
之后,淳尹再也沒有辦法說出底下的話,在夙麒又送了他一拳后,他便不支倒地,昏了過去。
“夙麒,你把他打昏了!”
“心疼了是不是?”他暴怒的吼道。
夙麒喚來傭人,將徐淳尹送出嚴家大宅。
“你沒有權(quán)利這樣對他!”送走淳尹后,珞儂怒沖沖的面對他。
“沒有權(quán)利?敢問你,誰才有權(quán)利?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別的男人擁抱,我是不是該視而不見?!不,聽著,我嚴夙麒沒有這樣的雅量!”夙麒極力控制他沸騰的怒火。
“但你也不該打他!”
原來他的憤怒及一切的一切,只是源于他的占有欲,只是因為她是他的所有物,而不是……她的心又被扎得滿目瘡痍……柔腸寸斷,她太了解了……
“我打他,你心疼了是不是?”
夙麒突然好想逃離這一切,逃離這份椎心之痛,逃離眼前這個女子,為了不想再一次又一次的刮傷那顆庸俗的、只想愛她的心!為了不想面對她不愛他的打擊!
為何他會愛她愛得這么……掏心剖腹!毫無保留!
珞儂緩緩合上眼瞼,又睜開,“心疼?不,我的心此刻感受到的是疼痛!只不過罪魁禍首不是淳尹,扎得我滿身傷痕的也不是淳尹,是一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珞儂突然打住,她一時的脫口而出,已經(jīng)泄漏她太多的秘密。
她轉(zhuǎn)身想離開,夙麒抓住她的手肘。
“珞儂,你說你愛了一個男人五年……”他扳正她的身體。
珞儂讓打轉(zhuǎn)的淚簌簌而下,憤然旋身面對他,以癡怨的眼,“是的,我愛了他五年,所得到的只是淚水、心痛及癡傻,可是卻仍嚇不走對他一點一滴的愛,縱使我有多想忘了他,忘得一干二凈。忘了他,就能遠離所有的心碎!
“但我辦不到!”她以啜泣嗄啞的嗓音嘶喊出她五年的折磨,“嚴夙麒,你這大混蛋!你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即使我知道你永遠也不可能愛上我,我卻依然愛你愛得心痛;也明知道你想娶的是別的女人,為了巧心迫于無奈才娶我,我仍然傻得想與你天長地久……”她捶打著他,想一泄她的委屈。
“珞儂,”他深情的一聲低喚,“你怎么會以為……,自從五年前我所深愛的那名女子離開我后,從此我便封閉起自己的心,誓言今生不再涉足感情;但五年后當她再次出現(xiàn)時,這個誓言卻被她輕易的剿滅。我對她的愛,超乎我所能控制,就在我以為對她的感情不可能會更深時,我竟愛她比五年前更深。”
珞儂不敢陷下去,她害怕!在那么長的苦戀后,一旦她跨入?yún)s發(fā)現(xiàn)依舊只是她的想像,那么痛不欲生將不足以代表她的心碎!
她把心提得好高好高,深怕會墜落而摔得粉碎。
“你不需要只是因為我袒露對你的愛,便覺得有責(zé)任……”珞儂掉開頭。
夙麒一個使勁便將她摟進心坎,俯下頭印上她的櫻唇,是狂野、是占有,亦是傾訴……,吻得她喘不過氣。
“珞儂,我愛你!不是因為巧心,更不是因為責(zé)任,傻珞儂,若只是因為你對我坦承愛意,我就有責(zé)任報之桃李,那我將窮于應(yīng)付曾對我示愛的女人。不,我愛你,只單純的因為我愛你,沒有任何理由。不管你信不信,誰都無法將我的心自你身上移開。”
“可是你并不想娶我?要不是我爸,我們永遠不可能會結(jié)婚。”她指責(zé)著。
“天!我不想娶你?!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發(fā)瘋了!珞儂,誰都無法強迫得了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即使是你爸!明白嗎?娶你只因為我深愛你,我想要你永永遠遠只屬于嚴夙麒一個人;更受不了想像你被別的男人擁抱,若再不早點結(jié)束這樣的折磨,遲早有一天我會因嫉妒而殺了與你在一起的男人!
“所以你剛剛動手打淳尹因為……嫉妒?”珞儂顫著聲。
“是的,楚珞儂,不,嚴珞儂,你怎么可能知道呢?我被徐淳尹折磨得心力交瘁,我恨這三個字!只要一想到你曾說過你打算嫁給他,我便失去所有的理智。當我聽到他便是我懷恨多日的兇手,我就克制不住……”他瀟灑的一聳肩。
“噢!”珞儂主動的回到他的懷抱,深情許許,“這是真的嗎?夙麒!
“是的,”他輕撫過她的秀發(fā),“珞儂,我愛你,永遠不要懷疑這一點!原諒我以往那樣的待你,只因我太害怕失去你,五年前我不懂得愛的道理,只知獨占你就能留住你;如今我只想愛你,不怨不悔!
珞儂合著眼感受著他給予的款款情語。
“包括買下育幼院?”她不禁想捉弄他。
他迅速推開她,“你知道?”他臉頰竟泛著微紅。
“是的!辩髢z于是將五年前迫使她離開的那一天下午所發(fā)生的事娓娓訴出,“我一直以為你是因討厭孩子才不愿意讓我懷孕,但看見你這么疼愛巧心,我納悶了,想不透當初你為什么……?”
“只有一個理由,我不愿失去你!”夙麒再也不想隱藏他滿腔的柔情蜜意與恣愛,深情肆無忌憚的散在雙眼,“我母親是在生雁嵐時難產(chǎn)而亡,因此我不敢讓你懷孕,怕你也會離我而去,我不愿冒著失去你的危險,一丁點也不敢!只是沒想到你還是離開了我……不過現(xiàn)在我終于真正的擁有了你!”他滿足的輕嘆一聲。
珞儂好不容易干涸了的淚痕又再度沾上水珠,為他口中傾瀉而出的深深的愛,原來他給她的,竟是這樣至死不渝的深情。
“為什么你從不說出口?讓我們浪費了這么久!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不過終于還是找到了彼此;夙麒,我愛你,今生不變。從我第一次看到你,我便陷得誰也救不了,”但她還是有個問題,“這么說那個你一直想娶的女人是我?”
“一直是你!”他記起他們重逢后他曾說過的話。
“天啊,想不到我一直在嫉妒自己!
“我也不好過!”
兩人不禁相視而笑,因他們幸運的擁有彼此和不渝的愛。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隔天,七點十分,巧心被送至了手術(shù)準備室。
在麻醉師離開后,珞儂及夙麒留下來陪著巧心。
珞儂好心疼的在她臉頰印上一吻,當巧心碰觸到她媽咪的淚水,反倒是巧心安慰了她。
“媽咪,你哭了,巧心一點也不怕,因為開完刀后我便能看到爹地、外公、外婆、巧薔阿姨,還有好多好多的人了!彼煺鏍漫的說。
珞儂臉上的淚水更泉涌而下,夙麒心疼的摟摟她的肩。
“是的,爹地的小公主是最勇敢的。”
“嗯……”巧心發(fā)出濃重的鼻音。
麻醉藥開始發(fā)揮了作用,一會兒,兩名護士將巧心推入了手術(shù)房。
珞儂、夙麒、琴紅、祠毅、巧薔,每一個人都沉默緊繃的盯著手術(shù)室的大門,他們?nèi)荚诘却麄冏钚膼鄣膶氊悺?br />
夙麒始終不曾放開珞儂的手,他們在支持著彼此,深信他們的女兒能感受到他們對她的愛,也深信愛會讓他們一家三口緊緊的系在一起,一同克服所有的困境……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