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飯店到了!庇嫵誊囁緳C停好車,轉頭對于俐潔說道。
遞過車錢,于俐潔打開車門,踏上人行道。
穿過斑馬線便是今天相親的飯店,邊等著紅綠燈,她心中頗不耐煩。
受不了于俐巧的三催四請,加上爺爺軟硬兼施、威逼恐嚇,她只好來一趟,見見他爺爺安排的男人。
正當紅燈轉綠之際,她身前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婆婆急急踏出步伐,似趕著要過馬路,卻見一輛摩托車同樣趕千分之一秒,疾駛而來……
“危險!”于俐潔趕緊將她往后拉。
“嘰──砰──”
騎得飛快的機車騎士為閃避老婆婆,人車整個翻倒到路旁。
于俐潔顧不得那個莽撞的騎士,她趕快扶起跌在地上的老婆婆。
“婆婆,你有沒有事?”她擔心地問道。
老婆婆猶有余悸,臉色發(fā)白地搖搖頭。“多謝你,小姐,我……沒事。”
那名摔在地上的騎士很快拾起機車停在路邊,大步向她們走來。
“臭女人!找死啊!”拿下安全帽,是名英氣逼人的俊朗男子,宏亮的男聲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臭男人!你兇什么兇?明明是你差點撞到老婆婆,還大搖大擺!”于俐潔一手叉起腰,一手護住老婆婆。
男人一雙銳眼猛瞪她,“你的意思是我的錯?”
“沒錯!臭男人,跟老婆婆道歉!”
男人蹙起眉,似乎生平第一次遇見如此荒謬之事!耙业狼福磕阒恢牢沂钦l?”
“管你是誰,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得道歉!”見她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男人只覺她不可理喻。
“瘋女人!”撂下一句話,男人轉過身,不想搭理她。
什么?!于俐潔怒火中燒,一把拉住他。
“啪!”男人臉上頓時留下火辣紅印。
“臭男人,不準隨便污辱女人,你媽媽沒教過你?!”
“你打我?”他一臉陰鷙,似想把她一口吃了。
“沒錯,而且你傷還得跟老婆婆道歉!”
兩人彼此忽視,僵持不下,身旁圍了一群好奇的路人。至于老婆婆呢?早溜了。年輕人的事請自行解決。
“哼!”男人轉開臉,戴上安全帽。“今天算我運氣不好,被一只瘋狗咬,以后別再讓我遇見你!
“你──”這男人以為他是誰?!
“你最好也別再讓我遇到!”于俐潔氣得對他離去的車影大喊。
一肚子氣還沒消,于俐潔踩著高跟鞋,“喀喀喀”地踏進飯店。
很快,她一眼就瞧見坐在大廳的于揚興。
于揚興身材頎長,穿了一套深色西裝,白發(fā)梳理得整齊服貼、雖已上了年紀,全身仍散發(fā)一股迷人魅力。
“俐潔,來了。俊币灰姷剿,于揚興愉快地張開手臂擁住她。六個孫子、孫女里頭,于俐潔的叛逆最讓他擔心,不過她的坦率直爽也最討他歡心。
“廢話,再不來,不曉得你又要派哪個手下來找我,哼!”瞪他一眼,她撇過頭。
“于老,這位想必就是你的孫女,果然長得美。”
此時,于俐潔才注意到于揚興身旁多了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身材矮胖,理了個平頭,還穿著日式和服。
“陶兄,猜對了,她就是孫女于俐潔……俐潔,快叫陶爺爺!
于俐潔低頭行禮,“陶爺爺,你好。”
原來眼前的老人就是她爺爺?shù)纳乐,陶源。于俐潔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據(jù)說陶源是日本商場龍頭老大,富可敵國,財團規(guī)模和升龍集團不相上下。
“好,”陶源滿意地點頭,“這么美好的女人配澤明真有點可惜!
“怎么會?澤明也是難得的青年才俊,只怕他看不上俐潔!庇趽P興客套地回話,心里早對陶源的贊美樂翻了。
無聊!于俐潔冷跟看兩個老人在那兒你一搭我一唱,真想奪門而出。
“奇怪,澤明怎么還沒到?”陶源看了看表,雙眉聚攏。“他一向不會遲到……”
“沒關系,我們先坐吧,他應該馬上就來!庇趽P興不在意地笑笑。
“澤明!”陶源一看見進門的男子,便急著對他招手!翱禳c過來,怎么遲到那么久?”
于俐潔說不出話,肚子又燒出一團火,原來她相親的對象竟然是……
陶澤明頗不耐煩地向他們走來,瞥見于俐潔,不禁破口大喊:“臭女人,你怎么在這兒?”
可惡!先罵先贏?“臭男人,那句話奉還給你!”
兩名老人霎時愣在當場,怎么,他們早認識了?
剛才于俐潔遇見的機車騎士竟是陶澤明。冤家路窄,才說不想見,沒過多久兩人又碰上了。
“爺爺,我要走了!鳖櫜坏枚Y節(jié),要她多看他一秒鐘,她都受不了。
“哼,希罕啊,外公,我也不想看到這女人,我走了!碧諠擅鬓D身欲離去。
“等等,”兩老同時拉住自己的孫女、外孫,眼神詭異地笑笑,“既然來了就不準走!
“澤明,”陶源先開口,“這名美艷絕倫的女子是于爺爺?shù)膶O女,于俐潔,二十七歲。”
“俐潔,”配合得恰恰好,于揚興接著說,“這位器宇軒昂的男子就是陶爺爺?shù)耐鈱O,陶澤明,三十一歲!
兩人對看一眼,敷衍地應道:“喔,你好!
兩老悄悄互換一個眼神,陶源開口,“于老,既然幫他們介紹過了,我們兩個老頭也該退出了!
“嗯,”于揚興贊同地點頭!澳贻p人有自己的話要講,我們就別打擾他們!
太好了,聽到他們要走,于俐潔暗自慶幸,這樣她很快就可以閃人了。
于揚興像早料到她的心思,離去前在她耳邊低語:“俐潔,我就在附近,如果你沒聊幾分鐘就走,那我會幫你安排下一次相親機會!闭f完,慈愛地對她笑笑,和陶源相伴離去。
可惡!卑鄙的爺爺!于俐潔氣得整個人要噴火?戳搜厶諠擅鳎麅墒植逶谘澊,俊眉攏起,活像被人欠了幾千萬的賬。
“走吧,”斜眼瞧她,他冷冷說道;“你想站在這兒一輩子?”轉身逕自走了。
臭男人,狂什么狂?于俐潔幾乎想脫下高跟鞋砸他。
跟在他后頭,兩人走到飯店內的人造庭院,植物布置得美輪美奐。
沉默持續(xù)了好長一段時間,于俐潔看看表,該走了。正欲離去,陶澤明卻開口──
“跟我在一起真的那么煩?”陶澤明走近她,俊挺的身材頗有壓迫感。
“沒錯!庇诶䴘嵭表谎郏B一秒鐘也不想多待。
“喔?”陶澤明狐疑她的答案。一雙眼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禁暗嘆她的確是個絕美女子,只是……“不喜歡我的女人倒不多見!彼麘袘械卣f,這句話并非夸口,女人看到他就像一群蒼蠅,揮也揮不走。
“自大狂!”于俐潔翻白眼,生平最厭惡太看得起自己的男人;偏偏眼前就有一個。
陶澤明嘴角揚起,“對了,剛剛那個階老婆婆是不是你的同謀,想耍詭計引起我的注意?”
夠了!于俐潔的耐性已用盡,她二話不說馬上走人。這種把女人當裝飾品的沙豬,如果殺人不犯法,她一定當場斃了他。
“等一下,”他很快拉住她。“于俐潔,你還不能走!”
“別碰我!”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挑高雙眉瞪他,“你和我犯沖,最好這輩子別見面,你留我干嘛?”
陶澤明還是第一次遇見對他毫不感興趣的女人,竟還要他費心留人。“于俐潔,別讓我太難堪,你不多留點時間,我外公不會放過我!
聽到他提起陶源,她就想起于揚興。沒錯,如果她現(xiàn)在走了,于揚興一定會再擺她幾道。
考慮一會兒,于俐潔無奈地留在他身邊?此粧暝,陶澤明松口氣,于俐潔真是他碰過最難搞的女人。
“與其空耗時間,不如我們聊聊!睂π晾钡挠诶䴘嵥a生興趣了,頗好奇她腦子里裝了什么?
“喔!庇诶䴘嶋S口應了聲,覺得眼前的男子似有和解意味。
“看來,你不太想理我,還在為剛剛的事生氣?”
“不只,我討厭你這種類型的男人!庇诶䴘嵖炊疾幌肟此谎邸
“是嗎?從沒有女人討厭我!
,于俐潔撇撇嘴,“一副死樣子,被女人寵壞了……”
聽她說得那么直接,陶澤明不禁笑出聲,“那么瞧不起我?真有意思……于俐潔,你是第一個沒拜倒在我魅力下的女人!
“陶澤明,少自以為是,我身邊多的是比你帥的俊男,我每天看得都快煩死了。”
“喔,你指的是于家三兄弟?”關于那三個男人他也略有所聞,不僅出類拔萃,不凡的外貌與耀眼的家世更使他們成為女人競逐的對象。
“嗯,就那三個!边有……于俐潔隱隱想起衛(wèi)擎宇。同樣外表不俗,她卻不想將他與三個兄弟相提并論,總覺得他另有特別之處。
陶澤明瞧她一眼,唇邊漾起一抹奇特笑容,“這么說,被你愛上的男人,一定很了不得!
“什么意思?”她不解他話中含意。
“因為你看男人看的不是他的現(xiàn)在,而是他的未來!
這句聽來更玄。于俐潔雙手抱在胸前,沒好氣地瞥他一眼,“陶澤明,你以為你是算命仙啊?裝腔作勢!無聊!”
不理會她的嘲諷,陶澤明樂此不疲地說:“真正能吸引你的并非男人的外貌、身份或背景,而是他對你的價值。簡單地講,你不輕易愛上一個人,一旦愛了,就會死心塌地!
看他沾沾自喜的模樣,好像分析得多準,于俐潔不禁想吐他槽。
“喲!那陶大仙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像你這種舉世無雙的大帥哥,到現(xiàn)在還沒有情人,孤家寡人一個?”
“誰告訴你我沒有情人?”陶澤明一張臉似笑非笑,“我只是少了一個想讓我進禮堂的女人。我承認我很花心,對女人很容易膩,不管什么類型!
果然是花花公子,不過至少他很誠實。于俐潔勉強擠出笑臉,“多謝陶大仙告知,反正我跟你沒什么希望,對吧?”聽他廢話一堆,她只想確定這點。
“你現(xiàn)在從事什么?”他不答反問,“在升龍集團哪個部門?”
“我在咖啡店當小妹!彼氐馈
“。!”陶澤明大感驚訝,“咖啡店小妹?怎么可能?你爺爺舍得?”
“你覺得我爺爺管得動我嗎?”
陶澤明相信她一定鬧過家庭革命。
“你是不是跟家人賭氣?還是在耍我?”
“不干你的事,”她干嘛跟他解釋?“反正你做你的大少爺,少管我的閑事!
“大少爺有什么不對?我外公事業(yè)做那么大,總需要有人管,反正我也有興趣,接下有什么不對?”
“沒什么不對。你有你的想法很好啊,我也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管你家的事業(yè),我做我的小妹,大家過得都開心。”
她的口氣充滿自信,手中彷佛正緊緊握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來。陶澤明迷惑了,這女人擺明他永遠得不到。
是嗎?他有追不到的女人?
“于俐潔,剛才說錯一句話,現(xiàn)在更正!
“我已經找到那個想跟她進禮堂的女人!
“是嗎?恭喜!狈凑皇撬秃昧。老天保佑那個不幸的女人,希望她不會太快讓他膩了。
“想不想知道那女人是誰?”
“沒興趣!鳖┧谎,既然他都要說,干嘛還問她?無聊!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闭f完,他露齒一笑。
于俐浩一聽,愣住。難道是……
“我?!”她手指著自己,杏眼圓睜,“你瘋了!
“我沒瘋,而且我敢斷定你一定會嫁給我,我們之間有切不斷的緣分,你不覺得?”
“你做夢!我倒了八輩子霉才遇到你,閃都來不及了,嫁給你?想得美!”
“于俐潔,不能用罵的趕跑男人。只有兩種理由能拒絕男人的追求。一是你心有所屬,二是你討厭他!
“簡單!彼表,“我討厭你。”
“可惜這個理由不會讓我打退堂鼓,”陶澤明聳聳肩!爸辽倌銢]有愛人,那我就有機會!
“夠了,自大狂!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你!”冷哼一聲,她轉身迅速離去。
陶澤明沒有阻攔她,悠哉地看她遠去。他對女人一向有自信,再難纏的女人最終都會投入他的懷抱。
※ ※ ※
“給你!毙l(wèi)擎宇將畫好的稿子放到陸清文桌上!白屑毧,你一定會感動。”
陸清文抬頭看了看他,兩人相識的時間也不算短,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舒朗的神色。
“怎么沒戴眼鏡?”
“因為沒必要!毙l(wèi)擎宇坐至一旁。
“沒必要假裝?”陸清文揚動雙眉,瞟他一眼。
“隨你說。”衛(wèi)擎宇笑笑,沒多說。
“是不是碰到什么好事?”陸清文覺得他不只不一樣,簡直像換個人似的。
“還沒碰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陸清文輕笑,“怎么?現(xiàn)在換你跟我打啞謎?”
“不是啞謎,是連我自己都還沒解開的謎!
看來不像在敷衍他,陸清文不再答腔,專注于衛(wèi)擎宇畫好的作品。
“呼!”看完的一剎那,陸清文深吸口氣。他摘下眼鏡,一只手撐著頭!昂芎,真是好故事,很動人!彼f得那么抽像、那么直接,卻深達他心坎。
“喜歡嗎?”衛(wèi)擎宇問道。
“喜歡,你自己呢?”
“喜歡!
陸清文聽了他的回答,點點頭,“擎宇,我知道你很優(yōu)秀,卻對自己的才能沒有自信!
“一語道中!毙l(wèi)擎宇也知道自己的毛病。
“不過,你現(xiàn)在變了,不再只等我的批評,你已經對自己的作品有感覺,而且是很霸道的感覺……我很欣賞。”論畫得好壞,都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喜歡自已的作品、欣賞自己的失敗!
衛(wèi)擎宇挑眉,“說我霸道,是褒是貶?”
陸清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提了另一個問題。“擎宇,你的改變是不是為了這個女人,你畫里的女主角?”
“確切地說,是她改變了我。她是那么勇于追求、那么堅強、坦率、真實……在她面前,我不自覺剝下自己的假面具,不需要偽裝,能坦然面對真正的自己!
“你愛她?”
“不可自拔!
陸清文微笑,果如預料。
“擎宇,即使會愛得很辛苦,你也愿意?”如果現(xiàn)實中真有如他畫中描述的女人,那么愛上她只能說自討苦吃。
“已經愛了,只好認了。”他說得無奈,卻真心。
陸清文深深地凝視他,突然說出一句:“小子,恭喜,你已經走出牢籠!
對了,衛(wèi)擎宇想起過去他曾透露過的訊息,當時自己并不明了話中含意。
陸清文接著說:“擎宇,你心里有著強烈的熱情,卻苦于找不到出口,那是你的痛苦,也是你感到空虛的緣由……現(xiàn)在你總算找到了……我想,你已經不需要漫畫了。”
“咦?”
“畫漫畫只是你逃避現(xiàn)實、寄托熱情的方式,現(xiàn)在你已經找到真正的感情出口,不需要再強迫自己──”
“不!毙l(wèi)擎宇馬上反駁,“我真的畫得很高興!
“興趣和專業(yè)完全不同,你愛的女人應該告訴過你!
此時,于俐潔曾說過的話一句句在他腦海翻攪──
賭下一切,你愿意嗎?
“擎宇,好好想想,不過,也許以后我們不會再見面,你已經不再需要我……”
一向撲克臉的陸清文竟有些感傷,衛(wèi)擎宇不免驚訝,“不,無論如何,我都當你是個良師益友!蓖耆欠胃,衛(wèi)擎宇不說謊話。
“好,”陸清文露出笑臉,“就沖著你這句話,我也想送你個驚喜,不過就像你那個謎,我現(xiàn)在沒辦法告訴你結果是好是壞……我們一起拭目以待。”
想不到他又留個謎給自己,衛(wèi)擎宇不禁莞爾。
“對了,”臨走前,衛(wèi)擎宇像想起什么似的,低頭對他說:“有一句話我憋在心里很久了,現(xiàn)在想告訴你!
“喔?”陸清文毫不在意,懶懶回應,“什么話?”
“我很想扁你!
※ ※ ※
衛(wèi)擎宇相信,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陸清文那一刻的表情,他大概生平沒被那樣嚇過。
不過,陸清文那一席話說得很對,他必須仔細地思考,為了他自己的未來。如于俐潔所說,人生是自己的,拋開父母的期望、壓力,自己到底要什么?什么才是自己無悔地選擇,愿意投注自己往后二十年、三十年的生命?
進了家門,衛(wèi)擎宇發(fā)現(xiàn)于俐潔竟睡在沙發(fā)上,身體側躺著。
他抬頭看看鐘,不過才七點多。
這么累?
衛(wèi)擎宇放下包包,悄悄走近她。他坐上沙發(fā)旁的茶幾,靜靜端詳她的睡容。
“俐潔,”他不禁輕聲喚道,“俐潔,你醒來,我要告訴你我愛你!
于俐潔沒有醒來,仍睡得安穩(wěn)。
衛(wèi)擎宇伸出食指,輕按她水嫩白皙的臉蛋!袄䴘崳煨褋,不然王子要親你了。”
于俐潔微蹙眉,似乎感受到睡眠被干擾,卻仍未睜開眼。
衛(wèi)擎宇悄然無聲地逼近她的俏臉!白詈蟮木妗闭f著,吻上她花瓣般柔軟的紅唇,溫柔地品嘗,舍不得離開。
“嗯……”于俐潔無意識地呻吟,緩緩睜開眼!扒嬗睢慊貋砹耍俊
“嗯,”他微笑,“我回來了。”
坐直身子,于俐潔慵懶地伸個懶腰,睡眼惺忪地問道:“衛(wèi)擎宇,你干嘛坐在茶幾上?”
“親你!”衛(wèi)擎宇嘴角揚起,雙眼定定凝視她。
“咦?”這下子,于俐潔真的醒了。
他剛剛說什么?
“你要請我?”應該沒聽錯,他是說“請”吧?
閃得真快。衛(wèi)擎宇白眼一翻,不多說,逕自離開茶幾。“肚子好餓,不跟你玩了!睊佅乱痪湓,他走向餐桌。
玩?果然是在逗她。于俐潔沒好氣地盯著他的背影,害她剛剛差點心跳就停了。這個衛(wèi)擎宇真是愈來愈皮,一天到晚耍她。
忽地,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引得她肚子里的食蟲咕嚕咕嚕叫。
“衛(wèi)擎宇,你在吃什么好料?”于俐潔起身,徐徐走向他。
埋頭吃著,他懶懶地開口,“牛肉燴飯,對面那家的!
“好香啊,”她坐到他對面!拔疫沒吃飯,分我一點吧,我肚子好餓!
“隨便,你去拿一雙筷──”不等他說完,于俐潔已將他挾起的一塊肉含入嘴里。
“好吃!彼淇斓鼐捉乐瑓s見衛(wèi)擎宇仍怔怔盯著已空無一物的筷子。“怎么了?不想吃?我覺得還不錯!
抬眼看她,衛(wèi)擎宇默默夾了一口飯送入口中。
她一直都是這樣,因為毫不在意,所以再親匿的動作都無所謂。
衛(wèi)擎宇突然食不下咽。
“算了,我不想吃,給你吧。”他遞出筷子,已經沒胃口了。
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于俐潔一愣。
怎么回事?為什么他忽然變得沒精神,而且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好,有人請,我可不會客氣!彼斓亟舆^,大口地扒飯!罢婧贸,我最喜歡那家的燴飯!边呎f著,邊觀察對面的衛(wèi)擎宇,他沉著臉,偶爾將目光調到她臉上,然后移開。
搞什么,難道是不想跟她分著吃?那早說!
“衛(wèi)擎宇,別那么小氣,來,”于俐潔挾好一口飯。“吃吧,別生悶氣了!
衛(wèi)擎宇瞧她一眼,緩緩張口含住筷子,兩只黑眸緊瞅著她。
此刻,于俐潔感覺自己像被下了咒,三魂七魄全被吸入那兩潭深幽的湖水里。
她咽口口水,鎮(zhèn)定自己紛亂的心緒,試圖找出一些化解僵局的話題。衛(wèi)擎宇沉默不語,一只手撐著頭,等她出招。
“對了,”于俐潔隨心地開口,反正腦袋亂得很,也想不出該講什么比較恰當?“記不記得我說過今天我要去相親?結果我爺爺竟然介紹一個惡劣的男人給我,有沒有搞錯?怎么說我也是他的孫女,竟想湊合我跟一個花心大少──”
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提他最不想知道的相親,衛(wèi)擎宇只覺心情更低落。
“我覺得我跟他真的有孽緣,相親前,我和他就在路上遇到,還大吵一架。沒想到五分鐘過后,兩人又在飯店里見面,看樣子上輩子一定是仇人──”
衛(wèi)擎宇靜靜瞧著她,只覺她看來眉飛色舞、神采奕奕,到底她是討厭,還是喜歡那個男人?她真的絲毫未察他的心,非要這樣折磨他?
“經過我爺爺介紹,我才知道他是陶源的外孫陶澤明。陶家在日本很有勢力,聽我爺爺說,陶源只有一個獨生女,所以他的女婿得入贅,而且生的小孩全都姓陶,將來所有產業(yè)都準備交給他的外孫、外孫女。難怪陶澤明目中無人,明明闖禍還自以為是……”于俐潔滔滔不絕地講著,深怕一旦停止,又要面臨手足無措的窘境,卻見衛(wèi)擎宇寒著臉,緊攏兩道俊眉,臉色愈來愈陰沉。
“總之,陶澤明的臉皮厚得可以擋子彈,他居然還夸口會娶到我……”于俐潔講得很累,衛(wèi)擎宇聽得更悶。
“好了,別說了!彼僖踩滩蛔,“我不想聽了。”
于俐潔愣了五秒才回神,“怎么了?你……好像怪怪的!闭嫘脑,她真的覺得他今晚不太對勁。
“因為我談戀愛了!倍覍ο筮是個遲鈍的女人。
“你……”于俐潔蹙起眉,“你不是才剛失戀?”難道他已經忘了于俐巧?
“早就走出來了,現(xiàn)在是全新的戀愛。”
聽他這么一說,于俐潔只覺心里好像被挖空一塊,不僅呼吸困難,還吹著颼颼冷風。“全新的戀愛……是什么樣的女孩?”
“難纏又任性,而且一點都不像女人!
衛(wèi)擎宇說得坦然,她卻聽得不是滋味。衛(wèi)擎宇怎么會喜歡這種女人?他應該是中意像俐巧那種可愛的女生。
“是嗎?她長得怎么樣?”
“她有一雙魅眼,肌膚白皙似雪,紅嫩的唇像兩片玫瑰花瓣,身材蛔娜多姿……”佳人近在眼前,他描述得可詳細了。
怎么聽起來像狐貍精?于俐潔蹙起眉,莫名地感到氣憤,果然1男人都是色鬼,根本就是被那女人的外表迷住了。
“喔,聽你這么說,她長得挺漂亮的。”于俐潔言不由衷地說。
當然,衛(wèi)擎宇不答話,她就是你。他笑笑地等著,不信她一點都沒察覺。
“她做什么的?”她隨口問道,心里著實想多了解一點令他著迷的女人。
“她在咖啡店當女侍,咖啡泡得一流!眽蛎黠@了吧?
“咦?跟我一樣?”她的神色愈見難看,“難不成比我棒?”
老天!衛(wèi)擎宇暗嘆一口氣,這女人鈍得沒得救了。
“哼,她幾歲?”她接著問。
“二十七!
“咦?”于俐潔頗訝異,“你不在乎她比你大?”
“不在乎。因為我已經愛得不可自拔,什么理由都不能阻攔我。”
“既然那么愛她,那就快告訴她啊。別像追俐巧一樣,憋了幾百年……”于俐潔賭氣地說,依她對他的了解,一定又是暗戀在心口難開。
思索了一會兒,衛(wèi)擎宇緩緩開口,“我在等她。她心里曾受過傷,我不想乘隙而入。等她完全能接受我,我絕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
于俐潔怔怔聽著,忽然希望自己就是那個女人,能代替她承受衛(wèi)擎宇的柔情、他的體貼、他的愛、他的一切……
“傻瓜,”她低下頭,胸口郁悶得不想看他!澳阋榷嗑冒?再不講她就跑了,到時候你又要失魂落魄!
“我才不是傻瓜,明示、暗示我都做過,偏偏她毫無感覺,甚至還跑去相親!
“啥?”于俐潔倏地抬頭,“天底下有這么遲鈍的女人?”
嗯,而且就是你。衛(wèi)擎宇愈感無奈,她真是一點感覺都沒。
“衛(wèi)擎宇,你太君子了!庇诶䴘嵠沧,“現(xiàn)在追女人要直接一點。教你一個方法,狠狠親她,然后說你愛她,這樣她絕對躲不掉!
他嘴角漾起笑容,“是嗎?你也贊成?”
其實于俐潔并不希望衛(wèi)擎宇真如她所說,拚命追求那個女人,不過……她更不想看他難過、傷心。
“對啦,”她違心地說,“像你這么龜毛,就得下猛藥!
“好,”衛(wèi)擎宇點點頭!凹热坏玫街魅说耐猢ぉぁ
“主人?!”
衛(wèi)擎宇不由分說堵地住她的紅唇,堵住她接下來的疑惑。
“轟!”
突如其來的深吻如同巨雷,狠狠劈向于俐潔。她全身僵硬、腦袋空白,完全無法思考,只能愣愣地任由他盡情享受她的芬芳氣息。
緩緩離開她的唇,衛(wèi)擎宇微笑道:“俐潔,我愛你。”
殘留在她唇上的滋味是如此柔軟甜膩,深情的告白滯留在耳際,久久不去。于俐潔覺得腦子一陣暈眩,她搖晃地離開位子!拔摇蚁胛业盟挥X……”
一定是夢,只有在夢里衛(wèi)擎宇才可能說那種傻話,只是……唇上的觸感是如此真實……
“俐潔……”衛(wèi)擎宇很快地拉住她,從她身后將她摟住。“我是真心的,我愛你!
“你……小鬼你……”被他一摟,于俐潔只覺全身發(fā)燙,心悸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是小鬼,我是男人!卑橹瘹庀,他的話一字不漏地吹進她耳里。
“放開……放開我……”她隱隱覺得要發(fā)生什么,心里死命地[抗拒。
“不放;!毙l(wèi)擎宇把頭埋入她細白的頸邊,印上一個個灼熱的熱吻,兩手從她的腰際緩緩往上移。
“衛(wèi)擎宇──”于俐潔沒有力氣反抗,騷動已久的欲望緩緩醞釀,她害怕那擋不住的欲火,害怕縱情于失去理智的欲海。
“別躲,俐潔,別躲我。跟隨你的感情。”他將她轉過身,與自己相對。
于俐潔不敢看他,怕他炙熱的眼,怕自己藏不住的情。
“俐潔……俐潔……”衛(wèi)擎宇握緊她的雙肩,低聲呼喚她。
于俐潔捂起耳朵,她害怕他的聲音!皠e喊了,我……”
“你怎樣?”他抬起她絕艷的臉蛋,逼她認清自己的心情。
深邃的雙眼彷佛早將自己看透,于俐潔無言,只能任由他的俊臉逼向自己。
溫熱的唇驟然覆上她香嫩的唇瓣,于俐潔像觸了電,微微一顫,隨即被狂烈的情浪淹沒。
“我……”離開他的唇,于俐潔無力地喘息,身體每一處都被他撩起欲火。
“別說話……”衛(wèi)擎宇以食指輕貼她的唇!拔視煤脨勰!
“呼──”喘著氣,她總算有休憩的機會,掙開他的懷抱。一翻身,觸碰到冰涼的地板,理智一滴被喚回。
滑膩的唇舌輕舔她肌膚上的點點汗珠,于俐潔心神一蕩,已無法阻止他的侵掠。
“你……”她試著推開他,兩手反被緊緊壓制在地上!澳悴粫郯?才剛──”
衛(wèi)擎宇的熱吻堵住她的話,瞬間掃去她的思慮,卷入另一場愛欲狂潮。
于俐潔嬌喘地將頭靠在他頸邊,任由他無止盡的索求。
她無法否認,她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