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醒來時,朱慈媛立刻明白自己并非身在地獄,只是太過虛弱,無法立刻起身。
屋外飄來燒東西的味道,是草藥味。
不由得想起那雙手,蘊(yùn)藏著力量,如鋼鐵般,有著令人意外的剛強(qiáng),牢牢地圈住她;是那么的緊,仿佛堅(jiān)持著不準(zhǔn)死神將她帶走。
她貼著他的胸膛,奇怪自己在那種時候竟能清楚地聽見心跳的聲音,霸道、張狂,卻奇妙地今她覺得溫暖,不自覺地緊緊環(huán)住。然后,轟的一聲巨響,水花迅速吞沒她,那個懷抱卻沒有因此松了力道,反而更加緊迫地護(hù)著她。
依稀記得他身上的氣息,那是屬于草原的、清新的、帶點(diǎn)狂野的味道。
他為何奮不顧身?
迷惑間,一陣嗽喘,她不情愿地回到現(xiàn)實(shí)中來。
沉重的腳步聲朝她走近,一個身著旗裝的婦女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
她有張滿月臉,眼睛、眉毛都是細(xì)長形的,兩片薄唇顯得尖刻,眼睛微微瞇起,毫不掩飾她的輕鄙。
她的身材魁梧、體形壯碩,有個水桶腰,一身的滿洲服飾加上四周的布置,她隨即意識到,自己是落人清軍手里了。
那雙粗厚的手叉著腰,嘴唇嚴(yán)厲地抿著,抿成一道輕蔑的弧度。
她掀動兩片薄唇,低急地念了一大串滿語,似乎在宣泄她的不滿,隨后看見朱慈嫘困惑的表情,才改操生硬的漢語。
“醒啦?”平板不耐的聲音。
朱慈媛清楚地感受到來自于她身上那極度不友善的訊息。
她大步踱到桌前,端來一碗湯,滿臉不情愿。
“貝勒爺吩咐,讓你醒來之后喝下這碗湯!
貝勒爺?肯定是那個白袍將軍。
昏沉沉的頭腦使她不能夠立刻起身,當(dāng)然也無法接過那碗藥。
滿月臉的女人見狀又念了一串滿語,看樣子似乎是在咒罵她。她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粗魯?shù)貙⑺崞,?qiáng)灌她喝下那碗湯藥。
朱慈媛被灌得口鼻皆是,苦澀的藥水嗆得她暈眩,再度咳了起來,這一咳,把湯藥全都咳了出來。
滿月臉的女人看了極為生氣,又快速罵了一大串,把藥碗端到桌上重重放下,回身戳著她的額頭,一手抬起衣袖,粗魯?shù)靥嫠寥ゴ缴系乃帩n。
朱慈媛細(xì)薄的嘴唇,禁不起這樣的折磨,當(dāng)下紅腫一片。她撫著燒辣的唇角,心中委屈,氣憤不已。
女人又重新走回桌邊,拿了一套衣服,遞到她面前。
“換上!”
她注意到她說話時完全沒有表情,只有雙唇輕輕掀動,宛如帶了張面具在說話。
朱慈媛一看,是一套淺粉色的旗裝,眉頭一皺,任性地道:
“我不穿廠
話聲甫落,一個又厚又重的巴掌便朝她揮來,毫無預(yù)警,力道之大,震得她身體歪向床內(nèi),腦袋登時一片昏黑。
那個女人還不肯罷休,捉回她,揚(yáng)起手掌又要落下。
“榮太嬤嬤!”一道慍怒、飽含威嚴(yán)的聲音適時插入,制止了她的動作。
朱慈媛胸前一松,虛弱地?fù)嶂覆贿^氣的胸膛,抬眼看見聲音的主人正用兩根手指掐住榮太嬤嬤的手腕,顯然力道正逐漸增大,因?yàn)闃s太嬤嬤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最后變成一片慘白。
她刻薄的嘴唇大幅度地上下抖動著。
“貝、貝勒爺……”
“我是讓你這樣伺候她的,嗯?”
男人劍眉十分不悅地?fù)P起,冷峻的眼光逼得她冷汗直流,喉間最后擠出的冷哼,嚇得榮太嬤嬤說不出話來。
“爺……”
他手勁一施,身材壯碩的榮太嬤嬤居然踉蹌地跌了出去,直撞上桌沿才停止。 ——
顧不得腰間的疼痛,她咚的一聲跪地,不?念^認(rèn)錯。
男人背對著朱慈媛,由榮太嬤嬤驚懼的臉色看來,他的命令顯然是絕對、不可違抗的;而她相信那雙眼睛應(yīng)該正在發(fā)出獵殺的光芒,就像那天在爵上,面對那幫侵犯她的人一樣。
莫名的,她的心底泛上一股暖流。
榮太嬤嬤乏力地辯白:
“爺,我照您的吩咐讓她醒來時喝湯穿衣,但她一見是旗裝,便不肯穿了,我怕她著涼,所以才……貝勒爺,奴才錯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他聞言略微沉吟,扭頭看向朱慈媛。
他劍眉星目、器宇軒昂,神情堅(jiān)忍不拔,將手背在身后,看來十分專制的眉毛微微皺起,當(dāng)他略俯下身時,朱慈媛頓感壓迫十足。
“不肯穿衣?” 他這么問著,眼神中出現(xiàn)短暫的困惑,隨即一揚(yáng)手,示意榮太嬤嬤把衣服拿過來。
他眼神溫和,語氣卻是命令式的。
這種口氣激怒了朱慈媛,沒有人可以隨便命令她!
纖弱的肩膀微拱,尖細(xì)的下巴固執(zhí)地繃緊,瑩亮的雙眼透出不屈的堅(jiān)決光芒,挑戰(zhàn)似地射向他的。
“我不穿你們滿人的衣服!”
他微愣,像是受到冒犯,眉頭皺起,唇角微扯,浮現(xiàn)莫測高深的笑。
“很好。”他斂眉,笑容驟失。
啪的一聲,她的衣服應(yīng)聲而裂。
她倒抽了口氣,感覺一涼,胸前已然空無一物。
嬌俏的臉上霎時飛起兩朵紅云,既羞且憤,她伸出手,遮住自己雪白的胴體。
他面無表情,視若無睹。
“不穿衣,就把你丟到外面去淋雨。”
外面烏云密布,正醞釀著一場大雨。
朱慈嬡羽睫怒抬,不屈服地緊咬下唇。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氣息能造成的壓力,于是將身體再俯低幾寸,年少輕狂的臉直逼到她面前,戲謔地欣賞她困窘的表情,自負(fù)的眼中顯示出很有趣味的樣子。
—倏地笑容斂起,眼睛的顏色變得深黑,他提起她,就像提著一個輕盈的包袱一樣,毫不憐惜地將她拋到屋外去。
“你干什么?”她生氣地問。
豆大的雨滴無情地打在她細(xì)致的皮膚上,又痛又冷,她隨即明白了他的企圖。
他站在屋內(nèi),冷漠地睨視。
“等你想通了,告訴我一聲!
那是接近黎明最陰冷的時候,寒意迅速侵蝕了她的四肢百骸,逼迫她全身顫抖。她環(huán)抱住自己的身體,緊緊咬著下唇,自濕透的發(fā)間憤怒地凝視,朝內(nèi)大喊:
“我不會屈服的!你這個蠻橫的韃子、無禮的滿洲人、卑鄙的竊賊……”
“叫我多爾博吧!”里面的男子一點(diǎn)也不生氣地回答。
她還在不斷地咒罵著,聲音卻越來越小,因?yàn)樽齑揭讯兜冒l(fā)不出聲音。原本驕傲挺直的背,逐漸委靡頹軟,終于不支倒臥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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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博在屋內(nèi)優(yōu)閑地展書閱讀,對屋外發(fā)生的一切,無動于衷。
榮太嬤嬤先不忍心起來。
她頻頻望向屋外,又探測地看向多爾博,惴惴不安。
“貝勒爺,再這樣下去,她會凍死的!”
多爾博抬眼輕睨,榮太嬤嬤登時閉口,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他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看書。
眼看時間悄悄地溜走,雨中的身體從劇烈顫抖到逐漸意識昏迷,榮太嬤嬤的神色越來越不安。
過了一會兒,多爾博終于站了起來,踱到門口,輕聲問:
“現(xiàn)在,肯穿衣了嗎?”
朱慈嬡乏力地?fù)纹鹧鄄,看著眼前那個偉岸的男子,折磨終于戰(zhàn)勝頑固的意念,她認(rèn)命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接著,身子一輕,她被抱進(jìn)帳內(nèi),重新置放在那張溫暖舒適的床上。
他讓榮太嬤嬤再去端一碗湯藥,自己則親自動手幫她擦干身體。 很難想像他這種人會有那么輕柔的動作,當(dāng)他小心翼翼地將她的長發(fā)包入布中卷干時,一種復(fù)雜的感覺上升,愛憎難分。
她雙手仍環(huán)胸,當(dāng)他觸及起伏的乳峰時,引來她強(qiáng)烈的震動反彈。
“不許碰我廠還是宮廷式的語氣。
企圖往后挪的身體卻反而被他猛力拉近,無力的雙手毫無抵抗能力地被撥開固定于后,兩只渾圓潔白的乳房呈現(xiàn)在他眼前。
她羞憤欲死。
他黑眸閃動,好整以暇地瀏覽欣賞,然后若無其事、按壓地吸去她胸前的水滴。
即使隔著一層布,她仍能感受到他指掌傳來的溫度。
“你必須習(xí)慣這樣。”
多爾博低咒,懊惱她的眼淚引起的心痛,抬起她的下巴,笨拙地安撫。
“不許哭!”
她震了一下,哭得更兇,眼淚似珍珠一樣的落下。
多爾博懊惱地閉了閉眼,再次低咒,無奈之余,只有用自己的嘴唇堵住,卻是溫柔的。
她微愣,隨即喉間滾動,嗚嗚抗拒。
她遭制的雙手被困得更緊,后腦被他的大掌包住,強(qiáng)迫向前貼住他的唇。
比起他粗暴的肢體語言,他的舌頭顯得溫柔許多,他有耐性地與她頑固的小舌周旋,直到她終于放棄,疲軟地任他纏繞。
她果然跟他想像中的一樣柔軟可口,再次品嘗她的唇,是他這一年來朝思暮想的事。他怎能忘記梅樹下的吻?多少夜里,他魂縈夢系,如今得償所愿,若非擁有極佳的自制力,他當(dāng)場便會要了她。
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盡管擠壓在他胸前的兩只柔軟引起體內(nèi)極度的亢奮,驚人的意志力還是沒讓欲望將他沖垮,他先成功地讓自己離開那兩片誘人的紅唇,再分別吸去她眼中的淚滴。
“以后,不許再哭了!比允敲,卻明顯溫柔許多。
他幫她穿衣,將她的腳放在他的腿上,幫她穿鞋,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朱慈媛眼中驚訝的神色時,非但不以為然,反而板起臉,一本正經(jīng)地道:
“你以后也必須習(xí)慣這樣。”
她聞言頗為光火,卻識趣地沒有發(fā)作。還有什么是她必須習(xí)慣的?除了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個性,和難以捉摸、匪夷所思的舉動外,他還有什么異于常人的規(guī)定,是她必須習(xí)慣的呢?
他棱線分明的唇在她的眼前晃動,有幾次還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頰上的肌膚,引起她莫名的心悸。這個人,脾氣雖古怪,卻是個俊美異常的人呢!
不過,她怎么總覺得他身上的氣味如此熟悉呢?還有那個吻,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與他接吻,再細(xì)看,一個潛藏在腦中、愛極恨極的輪廓呼之欲出。
榮太嬤嬤很快又去端了第二碗湯藥出來,多爾博接過,很自然地便要喂她,榮太嬤嬤卻認(rèn)為大大不妥。
“貝勒爺,這可使不得,還是讓奴才來吧!”
不用說,多爾博臉色一沉,她就慌張地閉口了。
他舀了一小口送到她嘴邊,她原本抗拒的眼在觸及他權(quán)威、絕對、不容違抗的目光時,落敗地低垂,只好不情愿地張嘴,把一碗湯藥喝完。
多爾博對她的乖巧感到相當(dāng)滿意。
“以后都要像這樣,知道嗎?”
她不回答,用別過臉來表示她打從心底的不服從,立刻被他以兩指夾回,語氣里充滿警告。
“像這種態(tài)度,會挨鞭子的!
她瞬間炯亮的眼顯示她徹底的被激怒了,因?yàn)榈酶富蕦櫮,她也會?jīng)是個動不動就揮鞭打人的驕縱公主,沒有誰能夠威脅她。
多爾博神色僵凝,他也絕對不容許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挑戰(zhàn)。
“不信?”
她蠕動嘴唇不回答。
多爾博后退,手中輕輕一甩,熟悉的鞭響傳人朱慈媛耳中。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在他手下扭曲顫抖的東西,那不是她的青蛇鞭嗎?怎么會在他手上?。
難道他想用這東西來教訓(xùn)她?這么一想,冷汗流過背脊,原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多爾博把玩著手中的鞭,一臉追憶的神情。
“認(rèn)得這東西嗎?”
廢話!她在心中厭惡地回答。那是她命屬下精心制作,還專門從各地搜羅青竹絲蛇的毒液浸泡,供她開心或不開心時使用的,現(xiàn)在居然被拿來對付自己!
想起它的功效,朱慈媛不覺血液逆流。她寧可吊死、被父皇砍死、被河流淹死,也不要吃青蛇鞭!
但是斟酌著看他的表情,一臉想著心事有點(diǎn)入神的模樣,似乎只是在嚇唬她。
很不幸,她想錯了。
他忽然抬眼,斂眉道:“試試它的滋味!”
他居然真的揮鞭朝她而來,她尖叫著躲閃,鞭子還是抽中她左手臂,她大驚失色,起身撫著那道傷痕,驚駭?shù)卮,因極度害怕而胸前劇烈起伏,最后絕望地抽泣起來。
多爾博向前,用鞭子抬起她梨花帶淚的臉。
“你也會害怕嗎?”
她哭得更兇,害怕地等著鉆心刺骨的痛。
“放心好了。”他慢條斯理地道:“鞭上的毒液已經(jīng)被我除去。當(dāng)然,我也可以隨時讓它有毒!
她的眼淚收住,既羞且惱。
他將她驕蠻的臉再抬高兩寸,森冷的眸光射人她的眸中!耙院,只要你不聽話,就用鞭子抽你,聽到了沒有?”
她一點(diǎn)也不懷疑他的話,只是高高在上慣了,一時間很難適應(yīng)屈于人下,所以縱使心里認(rèn)命,表情還是顯得有些頑固。
“朱慈媛?”
“聽、到、了、啦!”她心不甘情不愿,帶著委屈的回答。
多爾博看在眼底,知道她做性難馴。沒關(guān)系,他有的是時間,他會慢慢磨掉她的銳角。
他放下她的下巴,輕聲問:“你肚子餓了嗎?”
她抿嘴,沒有立刻回答。
他沉下臉,“以后不要再讓我問第二次,是餓,還是不餓?”
她想點(diǎn)頭的,但自尊心臨時跑出來作祟,到口的話硬是改成,“不餓!”
多爾博哪會看不出她的心思,但既然她要在這種時候犯倔,他倒也愿意看看她到底能有多倔?
他傳令榮太嬤嬤把早巳準(zhǔn)備好的東西送進(jìn)來。
一桌的美味佳肴,香味四溢,早已饑腸轆轆的她,聞之饑餓感更增,但為了堅(jiān)持到底,她硬是忍住被誘出的口水,雙手抱膝,將臉埋進(jìn)屈超的膝蓋里,視線抵著棉被。
多爾博看在眼里,了然在心里,逕自飲酒吃萊。
“世上最傻的人,就是跟自己肚子過不去的人。”
她冷哼著將頭擺向另一邊,不看就不餓了。
多爾博啜著酒,對她幼稚的行為感到可笑,譏刺地道:“昭仁公主,大明朝已經(jīng)亡國了,你再不懂得紆尊降貴,日后苦的可是自己。”
她聞言心中一酸,淚珠滾落在手臂上。
是真的嗎?錦衣玉食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嗎?雕欄玉砌的紫禁城再也回不去了嗎?她真的成了亡國公主了嗎?
她強(qiáng)抑住啜泣顫抖的肩膀,不愿讓他看見她的脆弱,但心中實(shí)在茫然,將來何去何從?清朝要怎么處置她?成為俘虜?shù)娜兆拥降滓趺催^?
俘虜!心中一驚,那是要關(guān)在陰暗潮濕的地牢里吧?清朝有沒有很多的刑具伺候呢?有沒有“斷脊”、“墮指”、“刺心”、“煮瀝青剝?nèi)似ぁ边@些慘酷的刑罰呢?
她越想越驚恐,耳邊不禁響起犯人那撕心裂肺的呼號。以前聽著還挺悅耳,從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自己,她的肩膀不禁因害怕而大幅度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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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嗎?”多爾博關(guān)心地問。
那纖弱的身體縮成一團(tuán),看來楚楚可憐,他閉了閉眼,懊惱自己竟見不得她受苦。他走近,伸開雙臂將朱慈媛包了起來。
“怎么啦?”這一句出奇的溫柔。
她抬眼,漂亮的眼中盈滿可憐的淚水。
“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把我送去監(jiān)牢關(guān)起來?”
多爾博神情一愣,像是被她給問倒了般,眼中出現(xiàn)短暫的疑惑。
“誰說要把你給關(guān)起來的?”
“我不是你的俘虜嗎?”
“誰說你是我的俘虜?”
她抓緊棉被,嫌惡地想著,明月知故問。
“你是滿人,我是漢人,如今天下是你們滿人的,我是大明公主,自然是你的俘虜!
多爾博率直一笑,輕松反駁:“誰說滿漢就一定要對立?難道就不能和平相處嗎?就像穿在你身上的這件衣服,衣服就是衣服,又何必多此一舉地區(qū)分是滿或漢呢?”
朱慈媛困在他的話里,聽來似乎有些道理,但又似乎沒有道理,滿漢從來都是對立的啊!她轉(zhuǎn)念一想,事情絕不是他說的那么簡單,這家伙高深莫測,分明另有企圖。
“如果你是想挾持我的話,沒有用的,我雖然是大明朝的公主,卻已是無舉足輕重,如果你是想用來威脅明朝軍隊(duì),應(yīng)該去捉朱慈媛才對。”
朱慈嬡是太子。
多爾博扯著淡笑,輕叱:“胡說!”
不是俘虜,也不用作威脅,那她到底算什么?想不通的看著他,卻撞進(jìn)他別有深意的眼中,她恍然大悟,杏眼怒睜。
“休想!我不做韃子的女人!”
多爾博笑容頓時凝結(jié),面色陰沉,因受到冒犯,嘴唇嚴(yán)厲地緊抿。
“那是你的榮幸!
果然,采慈娟自覺受到嚴(yán)重的污辱,揚(yáng)起手臂就要打人,卻被多爾博制住,扣住她的腕部直往上提,仿佛要將她的胳臂自身上撕扯下來。
“好痛……”
多爾博毫不憐惜,無動于衷地看著她瞬間失血的臉色。
“你最好清楚,求我,是你唯一能做的事!
“我不,死也不!”
“喔?”他斂斂兩道劍眉,眼里閃著興味的光芒,思索地盯著她慘白卻倔強(qiáng)的臉。 “我倒要看看!
手勁一施,朱慈媛便毫無抵抗地被他扯進(jìn)懷中,與他厚實(shí)的胸膛相撞。他托起她尖細(xì)的下巴,輕松撬開她的唇,這次是粗魯、幾近強(qiáng)暴地。
他輕而易舉便控制住整個局面,一手制住她頑固的手臂,另一手優(yōu)閑地探入她的衣襟,直往她渾圓的胸部而去。
得逞的目光帶著一絲輕鄙,在朱慈媛泛濫著淚水的眼前掃視,那種被羞辱的感覺更深了。
糟的是,她的身體受不住這刺激,吃不消地扭動著,媚態(tài)盡生,看在多爾博眼中,更加確信這樣的撩撥足以摧毀她。
他托起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嘴唇湊近她耳邊,以狎謔的口吻道:
“求我!”
“不!”她眼里閃著寧死不屈的堅(jiān)決,嘴唇剛掀起說不。
她睫毛猛掀,急促地倒抽了一口氣,雙腿反射地夾緊,反而將他的手困在里面。
多爾博似笑非笑,劍眉微凜,棱線分明的唇角邪惡地勾起,他的手已經(jīng)成功地到達(dá)想要去的地方,漢女視為貞節(jié)之地,抵死都要護(hù)衛(wèi)的地方。
滿洲八旗女子對貞節(jié)的觀念遠(yuǎn)不如漢女嚴(yán)苛,她們的丈夫若死亡,兄長甚至叔伯都可以收納為妻妾,對情愛之事,也比較敢大膽追求。他就曾經(jīng)嚴(yán)辭拒絕幾個倒貼的格格,將她們斥責(zé)至無地自容的地步。
朱慈媛,這叫人又愛又恨的刁蠻丫頭,占有了她的禁地,她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
多爾博探索地緊盯著她,記得初次見面時,自己先是被她妖魔般的個性所震,再被她貌似菩薩的容貌所惑。那高不可攀、驕縱狡詐、陰毒殘忍的個性,挑起他征服的欲望,降服她所能得到的快感,定比攻下一座防守堅(jiān)固的城堡,更能讓人覺得痛快。
她桃花般的容顏失色,內(nèi)心驚恐慌亂,前所未有的感覺正襲擊著她。
她咬住唇,努力忽視自身下傳來的異樣,卻仍因他的挑逗不住輕哼,惹來他一聲得逞的冷笑。
她低咒著,羞窘憤恨交加,害怕、厭惡地排斥著,眼淚不爭氣地滾落下來。
露水般晶瑩的淚,并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他反而享受地看著她臉上的掙扎。
他發(fā)覺在掙扎邊緣的朱慈媛,有一種崩潰的美感,那種美,足以令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失去理智,包括他自己。
為了徹底打贏這場戰(zhàn),他必須先讓自己全身而退。
他眷戀地輕撫,將唇湊近她耳邊,聲音嘎啞地逼迫道:
“還不求我?”
朱慈媛受不住了,她本能地感覺到,若再不低聲下氣求他,就要發(fā)生讓自己后悔莫及的事。因此,她抖著嗓子,哽聲哀求:“求你,我求你……”
“求我什么?”多爾博故意邪惡地問。
“我求你,求你停止……”
他很滿意她的低聲下氣,終于放開她。
朱慈嬡四肢頹軟,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風(fēng)雨摧殘,眼淚泛濫奔流。
默默飲泣的她,脆弱的姿態(tài)引來多爾博的不忍,他粗聲安慰:
“別哭!”
朱慈媛哭得更傷心。
“不許哭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淚總能讓他心神慌亂,有著打敗仗似的沮喪,只好將她壓人懷中,大掌不斷順撫著她的小腦袋。
“好了好了,以后不這樣就是……”
外面?zhèn)鱽順s太嬤嬤的聲音:
“貝勒爺,將領(lǐng)們等著你!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抬起她的臉,多爾博斂容吩咐:“我去練兵,你吃點(diǎn)東西,休息一會兒,不準(zhǔn)隨意亂走,知道嗎?”
她點(diǎn)頭,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前,越想越不甘心,拍打著棉被,縱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