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雨這次感冒破天荒過一天就康復(fù)了,她不知道是應(yīng)該歸功于涵修煮的姜湯還是他那讓她笑到不行的幽默,總之她覺得應(yīng)該請他吃頓飯聊表謝意。
“請我吃飯?”涵修一聽喜出望外,語氣里絲毫掩飾不住興奮的情緒。
“噓!”妍雨修長的手指擋著唇,小聲的說:“你別那么大聲嚷嚷,想害我破產(chǎn)嗎?”她擔(dān)心到時會變成聽者有份,她又不是冤大頭。
“我知道了!焙耷纹さ恼UQ,意會了。
妍雨退出涵修的辦公室回到座位,當(dāng)她正專心的看著預(yù)備演出的廣告文案內(nèi)容時,小芳突然敲敲她的桌面,將頭甩向茶水間的方向,意味著“我有話要說,到那里去”。
妍雨不明所以的站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有些充滿嫉妒的眼光一直緊盯著她不放。天呀,又怎么了?
進了茶水間,小芳一臉敵意的問:“你是正式向我宣戰(zhàn)了?”
“什么呀?”妍雨一頭霧水的問。
“別裝蒜了,你明知道我指的是黎涵修,你今晚要和他一起吃飯不是嗎?”
是哪個大嘴巴說的?消息傳得還真快,難不成黎涵修的辦公室里被人裝了擴音器?
“你以為偷偷進行就不會曝光了嗎?可惜你忘了涵修是個大忙人,一場臨時飯局的插入,他就必須通知秘書更改行程,你忘了防堵這點!毙》嫉靡庋笱笾约簭V布的眼線。
妍雨真是無奈到極點了。她不是忘了防堵什么,而是她根本就沒把一頓單純的飯局當(dāng)成間諜游戲一樣的小心翼翼。她并不怕被別人知道她請黎涵修吃飯,只是不想過分宣傳這件事,與防堵別人的嘴根本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小芳,你不要誤會,我請他吃飯只是為了道謝,沒別的意思!彼梢圆焕頃渌说母惺,但她珍惜和小芳如同姊妹的情誼。
“你的理由倒是滿多的!毙》纪耆幌嘈拧扒閿场钡脑。
“我說的是實情,我只是想感謝他在我生病的時候煮了東西給我吃,就只是這樣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
回答的人輕描淡寫,但聽者的臉色此刻就像是衰神上身一樣的難看。妍雨雖然解釋了她請客的動機,但小芳的心情卻比在進來茶水間前更為復(fù)雜。
她已經(jīng)沒有勝算了嗎?黎涵修對妍雨的態(tài)度早已超過一般老板對員工的關(guān)懷,她甚至不用去向他求證就可以斷定他愛上了妍雨。她知道妍雨坎坷的身世,也曾祝福妍雨的下半生能找到一個好男人真心對待,可是為什么會是自己也看上的涵修?
她原以為自己和妍雨是站在同一個起跑點,沒想到在終點的那一方早已經(jīng)決定了贏家!
“小芳,你怎么了?”妍雨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小芳。
“沒什么!毙》紵o精打采的說:“你知道嗎?妍雨,你真是個幸運兒!
她幸運?妍雨張大了眼睛。打從她知道自己是個沒人要的棄嬰之后,她就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絕緣體,發(fā)生了Everyday的騷擾事件之后,她更認(rèn)為衰神根本就是盯著她不放,而現(xiàn)在,幾乎知道她所有秘密的小芳居然告訴她,她陸妍雨是個幸運兒?
“我說過我沒意思要和你爭奪大塊頭。”妍雨不得不再次重申,愛情這玩意兒本就勉強不來。
得不到,便要舍。妍雨將這句話用于她的人生態(tài)度上,連感情也是一樣。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要不要和我爭的問題了,而是涵修已經(jīng)選擇了你,你難道一點也感受不出來嗎?”
妍雨的臉?biāo)⒌匾患t。她又不是木頭人,怎會沒感覺,但她始終覺得這是個遙不可及的夢。黎涵修對她的“特別”,也許只是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不習(xí)慣被別人拒絕。不是曾經(jīng)有句話來形容男人花心的理由,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嗎?
等到新鮮感一過,黎涵修還會理睬她嗎?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只要你一天沒有成為黎太太,我是不會放棄的!毙》颊f完就走出茶水間,留下妍雨一個人消化小芳率直坦白的話。
小芳畢竟還是可愛的,至少她不會在背地里算計人,這樣的友誼是最值得珍惜的,倘若沒有涵修的出現(xiàn),或許她們還是交心的好姊妹。
唉,誰說女人是禍水,男人也有可能成為禍害呀!妍雨無奈的想著。
☆ ☆ ☆
下班時間一到,涵修很準(zhǔn)時的“經(jīng)過”妍雨的辦公桌前,對她比比自己的手表,然后好整以暇的站在桌邊等她。
他是故意的!妍雨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他明知道她不喜歡刻意張揚,他卻偏偏喜歡搞到天下皆知,這下她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他倆的曖昧了。
一個大塊頭就杵在她面前一下子摸摸桌緣,一會兒又玩玩她的文具,逼得她不得不將桌上的東西胡亂塞進抽屜里,匆匆忙忙拿起背包鉆進電梯,涵修也立即跟了過去,絲毫不在意身后的異樣眼光。他巴不得那些好事的人自動將他和妍雨配成對,到最后能順理成章的成為事實。
電梯里就只有他倆,妍雨看見涵修一臉賊賊的笑容就有氣,完全忘了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上司,將背包一甩,毫不客氣的往涵修身上砸去。
“干嘛?會痛耶!”涵修一臉無辜的問。
“你就不能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之后再來催我嗎?你會害得我在辦公室里很難做人!”她一點也不喜歡成為公敵的那種孤立感。
“可是我的胃不能等呀,中午忙著開會連飯都沒吃,我好餓!彼蓱z兮兮的說。
“餓一下又不會死!卞昊饸鉁缌诵,卻還是忍不住嘟囔。
“是不會死,可是會扁!焙薨l(fā)揮想像力,創(chuàng)意十足的說:“扁到我的大腸會開始吞噬小腸,像蠕動的大毛毛蟲吃掉小毛毛蟲一樣!
“行了,你別說了,好惡心!蹦菢拥木跋笠唤(jīng)想像之后,誰還會有胃口吃飯?
“我們待會兒要吃什么?”涵修乖乖的轉(zhuǎn)移了話題,興致勃勃的問。
“隨便,你決定吧!币,一定選路邊攤,還會大方的請他吃鹵味。
“好。”涵修回答得很快,好似心中早有了主意。
一會兒之后,當(dāng)涵修將車子穩(wěn)穩(wěn)的停在餐廳的門口,妍雨一看,幾乎腿軟得跨不出車門。
法國餐廳耶!這是有錢人吃飯的地方,關(guān)她什么事!她是說了要請客沒錯,也答應(yīng)讓他選擇地點,但她沒想到會是這樣奢侈的地方!一客餐點起碼上千,再加上她自己的那份,恐怕要花掉她三分之一的薪水,想到即將大失血的荷包,她一點也不覺得餓了。
“走吧,我們進去!焙捱^來輕扶住她的臂膀,臉上的笑容一路沒停,招來了不少女性的注目。
好像已經(jīng)箭在弦上了……
妍雨喪氣得任憑涵修帶著她進門、選位、入座,到了點餐的時候,妍雨更是連菜單都不敢看,她很想問問那長得很可愛、一直盯著涵修看的侍者,她可不可以只要一杯白開水就好。
涵修作主的點了菜,好整以暇的聽著現(xiàn)場的薩克斯風(fēng)演奏。當(dāng)前菜送上來時,妍雨禁不住在心中犯著嘀咕。生菜加些水煮蛋再加上美乃滋不就是沙拉了嗎?取了個叫凱撒的名號就一定好吃嗎?
接著上來一盤蝸牛,妍雨更是眉頭全皺到一塊去了。
這玩意兒在她從小生長的育幼院的花園里隨便抓都有一把,他如果早說要吃這個,她去抓一堆烤給他吃就是了,干嘛來這里吃“氣派”?法國蝸牛和臺灣的還不是一樣,一個殼和一具軟趴趴的身體,難怪有錢人總?cè)菀妆蝗水?dāng)成凱子來削,加上法國兩字,價格也就翻了好幾倍吧!
就在妍雨無心的撥弄著蝸牛殼時,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走來,掛著經(jīng)理的名牌,拿了張彩色的紙放在他們桌上,說:“今天是情人之夜,我們會抽出一對幸運的情人作為貴賓,免費招待今晚所有的消費,兩位要不要試試運氣?”
“真有趣,你來寫吧。”涵修將紙筆推到了妍雨面前。
妍雨意興闌珊的回答,“不用了,我連統(tǒng)一發(fā)票都難得對中一次,運氣背得很!
“那我來寫。”涵修抓過筆就把妍雨的名字填了上去,將紙筆還給那男人。
“寫我的名字?都跟你說了我運氣不好!边\氣若好又怎會坐在這里面對著大餐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唉!
“對自己有信心一點,那么好聽的名字,一定吉星高照的啦!”涵修笑著說。
他今天很愛笑,真是奇怪。妍雨不明所以,但是她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笑容很迷人,有好幾次,她甚至壓抑下想掐死他找這么一間昂貴的店的沖動,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法國餐點本來上菜就慢,一頓餐吃完已經(jīng)兩個小時過去了。涵修招了侍者過來買單,妍雨知道再也逃避不了,緊捏著皮包,等待嚇?biāo)廊说臄?shù)字出現(xiàn)。
但是,來的不是帳單,而是那個文質(zhì)彬彬的經(jīng)理,帶著滿臉笑容的對妍雨說:“你今晚的運氣真是不錯,我們剛剛才抽獎結(jié)束,你和這位先生是我們今晚的貴賓,一切餐點由本餐廳免費招待!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妍雨半信半疑,幾乎不敢相信幸運之神會悄然降臨。
“人家沒有必要開這種讓你白吃一頓的玩笑吧!”涵修輕聲提醒著她。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倒楣慣了的妍雨還是在腦海里確認(rèn)著今天究竟是不是愚人節(jié)。
“你是不是想把你的好運讓給別人?”
涵修這句話果然讓妍雨迅速的對餐廳經(jīng)理道過謝后轉(zhuǎn)身就走。
開什么玩笑?難得到來的好運,她才不會和自己的荷包過不去。
涵修在追上妍雨的腳步之前,對著餐廳經(jīng)理伸出了手。
“希望我的表現(xiàn)還算稱職,明天我會找人把收據(jù)送去!辈蛷d經(jīng)理對涵修追求女性的手法滿佩服的。
“謝謝你的配合,我會記得多添些小費的!焙尬⑿χ绮阶飞襄。
“你和那經(jīng)理在說些什么呀?”妍雨回眸時看見了他們伸手相握的那一幕,好奇的問。
“沒什么,我只是為了今晚完美的一切向他道謝而已!焙薜男θ堇锊赜绣瓴恢赖男䴔C。
是很完美,他巧妙的讓妍雨以為要狠狠的花費一筆,到最后卻是免費收場,他不但成功的在不傷妍雨的自尊心下付了帳,同時還在美妙的氣氛中完成了第一次的約會,如果她能體會出他的用心,不知道會不會愿意給他機會?
☆ ☆ ☆
安雅站在鏡子前面滿意的看著自己一襲充滿活力的黃綠色洋裝,俏麗的短發(fā)、飽滿的粉紅嘴唇,這是她為了今晚約會的精心裝扮。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她的努力只為了要給自己在乎的人看。
約會?真想到就忍不住要偷笑哩!
今天中午大鵬突然打電話給她,約了她晚上看電影,一通邀約的電話讓她心花朵朵,連工作也難以專心,誰教她暗戀大鵬呢?
是的,打從她發(fā)現(xiàn)每次見到大鵬,心臟總會不由自主的狂跳開始,她就知道大鵬對她而言已不再是單純的大哥哥了,她喜歡見到他,喜歡聽他說話,喜歡接近他時的安心,而這些情緒也漸漸成為她生活里的一項期盼。
一會兒之后,她聽見汽車駛近的聲音,等不及媽媽叫喚,高高興興的就從樓上蹦跳下來。
“你呀,每次大鵬一來就快樂得像只小鳥似的,就不能慢慢的走下來嗎?”母親臉上掛滿笑意的說。
安雅吐了吐舌頭,扮了個俏皮的鬼臉,她的那一點心思瞞不過母親。
上了車,安雅的好心情明顯洋溢在臉上,興奮的問:“我們要看哪一部電影?”
“都好,你決定好了!贝簌i笑著回答,語氣里顯示出心情極好。
聽見他的回答,安雅的心情更加飛揚了,至少他到現(xiàn)在都不曾提過妍雨的名字,那是不是意謂著大鵬今晚屬于她一個人的?可是一個轉(zhuǎn)彎之后,她的心情卻開始不安起來。
“大鵬哥,我們不是要去看電影嗎?”電影院在反方向,這是駛往妍雨家的路呀!
“是呀!”大鵬仍是笑著說:“但是我們還缺了妍雨呀,你忘了我們向來都是三人行的嗎?”
三人行?安雅臉上最后的一絲笑意終于隱去。為什么她就不能和他獨處呢?在愛情的這條路上,三人行會有什么好下場呢?
“最近因為我忙著公司的事所以一直沒空去看妍雨,你呢?你應(yīng)該也有好一陣子沒見著她了吧!”渾然不知安雅的感覺,大鵬的心情仍舊愉悅。
他沒空去看妍雨的日子里也相對的沒來看她,為什么就不曾聽見他一句思念的話語?安雅心中醋意橫生,低頭看見自己的裙子,她突然覺得無趣極了。
“安雅?”大鵬沒有得到回應(yīng),不禁出聲喚著。
安雅意興闌珊的說:“妍雨也忙呀,我想她大概忙著談戀愛吧!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讓大鵬差一點連方向盤都握不住,連忙著急的問:“她和誰談戀愛?”
“她的新老板呀,聽說那男人對妍雨很好!鼻埔娏怂木o張,生氣的安雅決定加油添醋,“條件那樣優(yōu)秀的男人,有哪個女人不心動呢?況且她老板還特別關(guān)照她,知道她生病了還去煮東西給她吃呢!”
妍雨的新老板?大鵬的腦海里浮現(xiàn)了那曾經(jīng)在妍雨家門口看見的男子。
的確是個人中之龍,但那又如何?他認(rèn)識妍雨在先,他熟悉妍雨的每段成長心情,他在妍雨的生命中存在了那么多年,絕對不能讓妍雨就這樣被別的男人奪去。
因著心急與些微的憤怒,大鵬不自覺的加緊了踩油門的力量,飛快的朝妍雨家駛?cè)ァ?br />
安雅的嘴邊泛起一絲捉弄的快感,卻也有著更深的落寞。
她沒料到大鵬竟是這樣在乎妍雨,那么自己呢?她和妍雨一樣從小就和大鵬在一起,憑什么妍雨就能得到大鵬特別的關(guān)愛?她不服氣,很不服氣!
到了妍雨家門口,從屋里傳出來的笑聲讓大鵬的臉色一緊,毫不客氣的猛按著電鈴,聲聲催促。
“來了!卞觊_門的時候,臉上仍是如花綻放的笑容,看見大鵬和安雅,高興的說:“是你們呀,快進來,我正在講電話,很快就好了!
進了屋內(nèi),的確只有妍雨一個人,這才讓大鵬緊繃的心松懈了一些。
他耐心的等著妍雨說完電話,卻捺不住好奇的問:“和誰聊得這么開心?”
“涵修啦!卞陹煜码娫挘@才解釋道:“是我的老板,他很會說笑話!
安雅細(xì)心的觀察著妍雨,憑著直覺,她幾乎可以斷定妍雨心中一段感情正在悄悄萌芽著,這讓她的心情轉(zhuǎn)好。只要妍雨心有所屬,那么她還是有機會和大鵬成為一對的吧!
“你的老板在追求你對吧?”
安雅做了大膽的假設(shè),卻引來大鵬臉色一沉。
“你別瞎猜!卞昙t著臉否認(rèn),眼角卻止不住泛著喜悅。
他們不算是戀愛吧!妍雨在心中試著要自己認(rèn)清事實。她只是最近和他通電話的次數(shù)多了些,好像是自從那夜晚餐之后。至于是怎么開始的,她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只知道涵修總習(xí)慣在晚上十點半給她一通電話,也沒說什么特別的,就只是天南地北的講不完。
“我們只是很有話聊。”妍雨解釋了自己的行為,心中卻閃過短暫的落寞,接觸他愈深,愈感覺到自己的動搖,擔(dān)憂著她的心會如平原馳馬,易放難收。
“那男人究竟有什么好?依我看也只不過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對你一時新鮮才這樣窮追不舍的吧!”大鵬的語氣里充滿酸澀的嫉妒,隨即又警告著說:“你小心一點,別被那花心大蘿卜騙了!
“大鵬哥,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批評我的朋友?”妍雨覺得他的話太苛薄。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涵修,更沒和他相處過,怎可隨意論斷呢?
聽見妍雨為別的男人說話,大鵬的心中一氣,聲調(diào)也揚高了說:“他是你的朋友,那我是什么?”
“你今晚是怎么了?你一直都是我的大哥呀!卞瓴幻靼状簌i究竟吃錯了什么藥。
“我不是你的大哥!我和你沒有血緣關(guān)系!”大鵬斬釘截鐵的說完后,直勾勾的盯著妍雨,字字句句清晰的說:“我想當(dāng)個可以讓你依靠下半生的男人,我希望成為你心靈上的避風(fēng)港、感情的終點站──”
“不可能的!”妍雨等不及他說完就截斷了他的話,迎向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懷疑。
當(dāng)然不可能,她和大鵬彼此太熟悉了,從小時候光著身子排隊等洗澡開始,他們熟悉到對方身上哪里有胎記都知道,跟這樣一個知悉自己所有秘密的人談戀愛,就好像底片曝光,不再有未知的色彩,更不會有什么期待。
“為什么?”大鵬受挫的問。
“因為妍雨一直只把你當(dāng)成大哥看待,升華為親情的感情是不可能轉(zhuǎn)變?yōu)閻矍榈!卑惭琶摽诙,代替妍雨回答?br />
“你閉嘴,沒人問你的意見!”大鵬兇狠的朝安雅丟去一個嚴(yán)厲的眼神。他正在努力轉(zhuǎn)圜,安雅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還扯他后腿?
“你居然兇我?我只是說出事實,是你自己不肯接受!卑惭偶t著眼眶控訴心中不平。
“安雅說得一點也沒錯,你應(yīng)該為你的態(tài)度向她道歉!卞暧X得大鵬不該遷怒于安雅,況且安雅說中了她的心聲。
但是妍雨的關(guān)心之語在安雅耳里聽來就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樣,明明她就是所有事情的禍源,如此的仗義執(zhí)言只會讓人覺得虛偽矯情。
“用不著你幫我說話,他又不是今天才開始偏心于你!”安雅激憤的說:“雖然我們?nèi)藦男∫黄痖L大,但他的眼光總是停留在你身上,無論他做任何事,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你。我呢?我永遠(yuǎn)是被附帶的那一個,從來就不是主角!”
是的,她就像是有的男人在追求姊姊時,不得不連帶照顧的跟屁蟲妹妹,一個惹人嫌的電燈泡!
“安雅……”妍雨詫異得不知說什么才好,她不知道安雅會有這樣的誤解。
“你知道嗎?”安雅吸了吸鼻子,無情的說:“有的時候,我真恨不得你能從這世上消失!”
這話里的歹毒與憎惡讓妍雨心中一陣翻攪疼痛。相處了二十多年,怎么會是這樣的對待?
妍雨什么都沒說,大鵬卻按捺不住的揚起手給了安雅一個耳光。
“你怎么可以說出這么狠毒的話?”他不能原諒詛咒妍雨的人。
一巴掌,清脆得讓氣氛靜止了,安雅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大鵬哥!”妍雨驚呼著,急著想看看安雅的臉蛋,卻被她一手推開。
安雅看著眼前的兩人,往事一幕幕閃現(xiàn),那些曾有的患難情誼全在此時成了諷刺,他們兩人怎么可以這么待她?
“我恨你們!”她哭喊完后便跑出了像是她第二個家的屋子。
“安雅!”妍雨急著想追上去,慌張之下撞到了桌椅,摔了個四腳朝天。
“你沒事吧!”大鵬關(guān)心的還是妍雨,想扶她起來卻被她用力推開。
“你別理我,還不快去追安雅回來?”
“讓她去!”大鵬怒氣滿面的說:“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說出那樣惡毒的話?”
“不管怎樣,你都不應(yīng)該打她!卞瓿镣吹恼f:“男人的手不是生來打女人的。”她討厭那樣的事!
大鵬看向自己的手掌,思索著妍雨的話,他承認(rèn)自己是沖動了些,但他也是氣急攻心,誰教安雅的話輕易毀了他們長久以來的依賴與那份相依為命的情感。
“別只是杵在那兒,如果你不去向安雅道歉,我一輩子都不會再理你了。”
大鵬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認(rèn)真,妥協(xié)的說:“我可以去追安雅,也會為自己粗魯?shù)男袨榈狼,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因為是你要我去的!贝簌i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說:“我知道你今天心情有點混亂,但我要你明白一件事,我對你的愛不會比那男人少,希望你能認(rèn)真考慮我說的話!
揉著發(fā)疼的膝蓋,望著大鵬離去的背影,妍雨覺得她的頭比腳上的撞傷還要疼,她該怎么收拾這一團混亂呢?
☆ ☆ ☆
大鵬沒有花太多時間就追到了奪門而出的安雅,因為她就倚在他的車門旁,像是刻意等在那兒似的,只是她低著頭,讓人瞧不出她的情緒。
“我很抱歉剛才打了你,還痛嗎?”大鵬先開口道歉,他同意妍雨的話,男人的手是用來打天下的,不是用來打女人的。
安雅抬起淚眼汪汪的臉蛋,臉上的紅腫顯示出他那一巴掌的力道有多大,他剛才一定是氣瘋了才會這樣不知輕重。
一句安慰讓安雅撲進了他的懷里,抱著他嚶嚶哭泣起來。
她的臉是很痛,但真正哀痛的是她的心,大鵬對妍雨的關(guān)愛是她這輩子的奢想呀!
大鵬撫著她的發(fā),像在安慰一個小妹妹,一邊勸著要她別哭,一邊還不忘提醒她,“你應(yīng)該去向妍雨道歉,你剛才的話太過分了!
安雅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他追出來的意思只是要她回去向妍雨道歉?
她猛地離開他的胸膛,幾近歇斯底里的說:“我不去!我為什么要道歉?我只是說出了心里真實的感受,我沒有錯!”
“安雅!”大鵬不悅的沉聲一喝,“你可以不祝福我和妍雨,但最起碼你們像姊妹般的情誼也不應(yīng)該破壞!
他總是站在妍雨那一方,替她設(shè)想、幫她說話,何曾考慮過自己的感受?他們相處的歲月是平等的,不是嗎?安雅想著。她自己的滿腹委屈又該向誰訴呢?
“我和妍雨之間的情誼是注定走不回從前了!卑惭庞挠脑乖沟恼f:“因為我早在你喜歡上妍雨之前就已經(jīng)愛上你了。”
安雅的告白讓大鵬出現(xiàn)和妍雨剛才一樣的反應(yīng)──目瞪口呆。
“你認(rèn)為妍雨太過遲鈍所以才沒注意到你交付了多少真心……”安雅看著他,哀怨的吐出一句,“我又何嘗不是呢?”
一陣風(fēng)吹過了安雅的流蘇裙,飄動的裙角像她此刻擺蕩的心情。
“這么多年來,我多希望你能注意到我,但在你的眼里往往只有妍雨的身影,容不下其他。你因她笑而笑,因她憂而憂,她的一舉一動都緊緊牽系著你的情緒,所以,你看不清我眼里的情感、不知道我心中的掙扎!”晶瑩的淚珠在她眼眶中打轉(zhuǎn)。
大鵬想起每當(dāng)安雅望向他時,眼里閃動的那份晶亮,但他單純的以為那只是種對兄長的祟敬,從未想過會涉及到男女情事,如今看來,安雅的確“崇敬”他很多年了。
“我一直把你當(dāng)妹妹看待──”
“正如同妍雨始終當(dāng)你是兄長一樣。”安雅打斷他的話,略微激動的又說:“大鵬哥,你接受事實吧,妍雨不會愛上你的!”
“胡說!”大鵬立即反駁著,“我了解她比誰都深,我知道她的喜惡、興趣,甚至她會過敏的藥物,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她了。”
“我也知道你的興趣、嗜好,我甚至連你大腿上有幾顆痣都知道,但那又如何?你會因此而接受我嗎?”
安雅的話讓他啞口無言,的確,安雅之于他,正如同他對妍雨一樣。他當(dāng)安雅是妹妹,當(dāng)妍雨是情人;而妍雨當(dāng)他是兄長,情人不是他。
“如果妍雨也喜歡你,剛才你表白之后,她應(yīng)該會喜悅、有嬌羞,但你我都看見了她臉上唯一的表情,就是錯愕。這代表她從未把你列入伴侶的名單之中,你不能選在這時候讓情感蒙蔽了理智,假裝視而不見她的為難。你──”
“不要說了!”大鵬漲紅著臉打斷她,粗魯?shù)睦鹚氖终f:“我送你回家,今晚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彼芙^接受任何一個否定句。
他的語氣是命令,不是商量,更不是面對妍雨時慣有的溫柔細(xì)語,安雅的一顆心再次跌入冰窖里。她被動的上了車,一路上,各懷心事的兩人果真沒有再開口,只有音響傳來的音樂為著兩人間的沉默做見證。
一路上的無語仿佛加速了時間的流逝,一會兒之后,大鵬已經(jīng)將安雅送到了家門口,當(dāng)安雅跨下車之后,大鵬便迅速的將車駛離,依舊是往妍雨家的方向,那樣的迫不及待。
安雅望著車后揚起的一陣白煙,悲傷的想著,怎么連再見都吝于開口呢?他火熱的心真的只為妍雨一人而跳動嗎?
進了門,神情憔悴的安雅在走入客廳時被坐在沙發(fā)上觀看電視的父母叫住了。
“你們不是說要去看電影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安雅的母親不解的問。
“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呀?”安雅的父親關(guān)心的摸了摸她的額頭。
面對關(guān)愛她的養(yǎng)父母,安雅強忍住情緒,編織了一個謊言,“我沒事,只是有點掃興。我和大鵬哥去接妍雨時才知道她感冒了,還挺嚴(yán)重的,所以就只有等她康復(fù)以后再去了!
“這樣啊,我還以為發(fā)生什么事了呢!蹦赣H慈愛的拍著她手心,說:“反正你們走到哪里都是三個人一起,真要讓你單獨和大鵬出去玩,搞不好妍雨還會抗議你們丟下她呢!”
妍雨和安雅形同姊妹,做父母的也看在眼里,有時候他們會覺得自己其實收養(yǎng)了兩個女兒。家里有一個,外面也有一個。
母親的話無形中又在安雅已經(jīng)流血的心口上劃下一刀,她其實極渴望和大鵬單獨相處,但從以前到現(xiàn)在,任何事只要少了妍雨的參與,大鵬便一點也提不起勁,到后來,他們幾度預(yù)定的計畫不是取消就是延期,總讓她失望不已。
“我上去休息了!卑惭胖幌胍粋人靜一靜。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安雅癱躺在床上,視線漫無目的的環(huán)顧著自己的閨房。
她的房間很大,房里有電視、冷氣、音響、高大的原木衣櫥、進口的法國蕾絲床組、巴洛克風(fēng)格的梳妝枱……布置得美輪美奐,像公主的房間。
這當(dāng)然都得歸功于養(yǎng)父母對她的疼愛,有個人也是不能不感謝的,那就是令她又愛又恨的妍雨,當(dāng)初要不是因為妍雨自愿退讓,放棄了被領(lǐng)養(yǎng)的權(quán)利,她也無法享有如今的一切。
但是,經(jīng)過今晚,她對妍雨縱然有再多的情誼與謝意,也全都?xì)г诖簌i的那一巴掌里了。
☆ ☆ ☆
妍雨呆坐在沙發(fā)上,腦袋混亂得無法集中思考,安雅最后的那句話像支滾燙的鐵鉗,烙印在她的心頭。
安雅恨她?那始終像個甜姊兒般在她身邊繞來繞去的妹妹竟然恨她?
才不過短短的幾分鐘,她失去了兩位親人,心真痛……
門鈴聲在此時響了起來,她猜想是大鵬折了回來,她一動也不動的任由它響著,因為今晚她不想再見他了,她沒有心情與氣力再向他解釋為什么她不會接受他的原因。
“妍雨,你在家嗎?”
著急的叫喚聲不是大鵬,而是……涵修!
一種亟欲尋求安慰的心緒讓她沖去開門,在看見他的那一剎那,眼淚也無預(yù)警的撲簌而下。
“別哭了!焙抟话褜⑺龜堖M懷里,輕聲安慰著,“大鵬向安雅道過歉之后應(yīng)該就會沒事了!
“你怎么知道?”妍雨抬起淚眼,不解的問。她什么都還沒說呀!
涵修用手抹去她的淚,“因為你的電話沒有掛好,我全聽見了!
妍雨聽他這么一說,眼淚掉得更兇,像是緊繃的情緒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讓她拋開了要對他保持安全距離的原則,忘情的抱著他,哭個痛快。
陰暗的角落里,一個人影一臉陰鷙的目睹這一切,表情愈來愈趨沉重,手指因為握緊了拳頭而泛白著。
那是他的妍雨呀,怎么可以哭倒在別的男人懷里呢?就在大鵬預(yù)備上前分開那令他妒火中燒的兩人時,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在大鵬耳邊響起。
“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摟著,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那男人嘲諷的說。
“你是誰?”大鵬沉著聲音問。
“元德奎!蹦凶訄笊献约盒彰笳f:“我曾經(jīng)在公司樓下和你打過招呼,你忘了嗎?魏先生!
元德奎沒什么別的專長,唯一可取的是記憶力不錯,他記得大鵬去接過妍雨下班,當(dāng)時兩人還簡短的交換了彼此的名片。
“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對妍雨有什么居心?”
地球上的敗類出現(xiàn)在妍雨家門前總是件詭異的事,他正想替妍雨回報被騷擾的怨氣時,元德奎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你果然對陸妍雨一片癡心!痹驴换挪幻Φ恼f:“看來我們現(xiàn)在有共同的敵人了!彼苹霓D(zhuǎn)移了話題,也將大鵬拉攏進自己的陣營里。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大鵬果真降低了戒心,懷疑的問著。
“很簡單!痹驴弥擞训恼Z氣說:“黎涵修對你有奪情之仇,對我則又是另一種難解的恨了!
自從被黎涵修解聘之后,他就像是被衰神盯上了一樣,新工作找得不理想,經(jīng)濟壓力讓他變得暴躁易怒,家庭氣氛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這一切的帳全都要算到陸妍雨和黎涵修的頭上,他發(fā)誓一定會報復(fù)。
他正愁一個人勢單力薄,現(xiàn)在多了個被嫉妒沖昏頭的魏大鵬,事情變得容易多了。元德奎在心底竊笑著。
大鵬聽明白元德奎的意思,即使他曾經(jīng)多么厭惡元德奎對妍雨所做的一切,但那都比不上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帶給他的痛恨。
他恨黎涵修,更恨黎涵修出現(xiàn)后帶來的一切改變!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論和什么對象合作,只要能讓妍雨離開黎涵修身邊,哪怕要他將靈魂交到撒旦手中,他都愿意。
“你有什么好點子?”大鵬問著。
“你這樣沖出去理論只會造成妍雨對你的反感,想要從黎涵修手中贏回妍雨,憑的是智慧,不是蠻干!痹驴姶簌i沉默的聽著,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乘勝追擊的說:“我倒是有個方法可以讓你得到妍雨,找個地方聽聽我的計策吧!”
元德奎和大鵬勾肩搭背的走了,角落里一個纖小的人憂心忡忡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