虜?shù)?第五章 作者:喬南儀 |
夜逐漸深沉。天空正漪漪地飄著細雨,落地燈柱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褚拓斜倚著落地窗框,凝望著偌大的庭院中隨風搖曳的花草樹木。他輕晃著手中的高腳杯,聽著冰塊撞擊玻璃的清脆響聲,心神縈繞的全是一個相同的影子——席與蝶。 記住,女人全是不可信的,她們全是虛情假意,只求從你身上得到所有她們想要的,如此而已!父親嚴厲的警告在他腦海中回響。 然而,她就近在咫尺,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全身而退。 “該死!”他悶聲低咒。他早該逮到她,逼她說出實情之后將她送進監(jiān)獄才是。他納悶她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或許她太清楚他的弱點,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演出那出楚楚可憐的戲碼,藉以博取他的同情。 而她的確成功了,不是嗎?他仰頭喝盡杯中的酒,感到莫名的郁悶。 即使明知道她的無辜全是假裝,他的目光仍然離不開她。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出落得更加美麗,比記憶中更叫人怦然心動。她的骨架更為纖細勻稱,烏木般的美眸眼波流轉,秀氣的鼻梁和臉龐細致人,紅唇誘人如玫瑰花苞,讓她即使生著氣,也能讓他為之深深著迷。 也就是這一點令他氣惱。 笨蛋!褚拓握緊酒杯,在心里暗罵自己。沒有任何女人能夠影響他,左右他的決定,即使席與蝶也是一樣。如果她打算利用這一點來達到她的目的,那她顯然是太高估了自己。她的憤怒無法阻礙他,他已經(jīng)證明了他是最有權力的人,此刻的勝利者是他。 “她看起來不像你所說的那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小惡魔!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來,他半側過頭去,華朵曦正用一種饒富興味的眼光看著他,姿態(tài)優(yōu)雅而從容。 “也許真正心如蛇蝎的女人,都有一副純潔如天使般的外表!彼亻_口道:“別告訴我,你也認為她是無辜的! “我只是站在一個局外人的立場,告訴你我的想法罷了,僅供參考!彼p啜一口杯中的酒,注視著他!澳隳翘旌退劻诵┦裁?” “你是指你故意引開饒邦睿,好讓我和她‘談’的那天?” “怎么,我太多事了嗎?”華朵曦輕聲笑了起來,眼里閃著一抹有趣的神色。“我只是認為你們應該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的將當時的情形解釋清楚,或許有助于讓你解開一些謎團。我還以為你很高興我這樣的安排呢! 褚拓聳聳肩,不置可否。“我已經(jīng)知道得夠多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不對她提起告訴?”她睨了他一眼,唇邊泛起一絲笑意。“我對法律雖說不甚了解,但最起碼還知道蓄意謀殺的刑責并不輕。” “但是我仍然活著,就算我指控席與蝶是兇手,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憑她一個小女人,會有能耐把一個身材比她高壯許多的男人推下海!彼^了半晌才慢慢地道:“我派人查過那天的賓客名單,除了席與蝶之外,船上一定還有她的共犯。在還沒查清楚之前,我不想打草驚蛇。” “也因為如此,所以你決定暫時離開臺灣一陣子?” “讓他們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再突然的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你不覺得很有趣?”他的嘴角嘲諷地一撇!爸攸c是,這招的確令他們措手不及,不是嗎?讓席家人先嘗點甜頭,再一步一步的搞垮他們目前僅存的振旭企業(yè),這比讓他們去坐牢來得有趣多了,你說是嗎?” 華朵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瞅著他。她一直不認為自己了解褚拓,事實上,她懷疑褚拓不會肯讓任何女人進入到他的內心世界。對他的好友和伙伴而言,褚拓絕對是個義不容辭、肝膽相照的好友,但一旦和褚氏集團為敵,他下手絕不寬貸。她突然很慶幸自己不是席與蝶。 她正想開口說些什么,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褚拓走過去接起。 “喂?” “褚拓,我是立礎。” “立礎?”他看了華朵曦一眼,華朵曦善解人意地起身朝他做了個手勢,離開客廳。 “現(xiàn)在不方便說話嗎?”聽他的聲音有些遲疑,烏立礎立刻問。 “是朵曦,不過她回去了!瘪彝刈叩铰涞卮扒叭,看著她的車駛離了大門口,才漫不經(jīng)心地應道:“什么事?” “你要我查饒邦睿的身家背影,我查出來了! 褚拓微微一愣!罢f下去!彼谅暤。 “饒邦睿是個孤兒——至少在他十五歲以后是。他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身亡,親戚中沒人肯收養(yǎng)他,所以他被送到了孤兒院,換過一個又一個的寄養(yǎng)家庭,后來是席振旭領養(yǎng)了他,成為他的法定監(jiān)護人! “領養(yǎng)?”他微微蹙眉!拔衣犗c蝶說過,他是席振旭的干兒子! “沒錯。席振旭和饒邦睿的父母是舊識,的確是認了他當干兒子,在饒邦睿父母雙亡之后,他念在舊日的情誼才去辦領養(yǎng)手續(xù)。席振旭對這個干兒子倒是不錯,席為丞有的他也樣樣不缺,算是盡到了照顧老友遺孤的責任! 嗯。他深思著,腦海中浮起了那天見到席與蝶和饒邦睿的那一幕。饒邦睿的手緊握著席與蝶的,仿佛那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般,而她看來也不覺得絲毫不妥。想到她跟饒邦睿的關系可能非比尋常,他忍不住蹙眉,不甚愉快。 “饒邦睿在外的評價如何?”他問。 “根據(jù)幾個和振旭企業(yè)有往來的廠商說,饒邦睿挺有才干的,他夠聰明也敢創(chuàng)新,懂得在商場上巧妙地運用手腕,這一點要比席為丞來得強多了,也難怪席振旭會重用他。如果不是多了和席振旭的這層關系,想挖角他的企業(yè)想必不少! 是這樣嗎?他沉默了好半晌,一手輕摩著下巴。 烏立礎輕咳了一聲,聲音平穩(wěn)地接了下去,“還有,有件事我想你會有興趣。” “什么?” “饒邦睿的父母在車禍身亡前幾年,投下了畢生積蓄和幾個朋友投資做生意,后來卻血本無歸,他們可能是因為被逼債才走上絕路,并不是意外身亡! 褚拓微微一凜。“你是指……自殺?” “這只是我的猜測罷了,并不一定真是如此! 這么說來,饒邦睿的身世背景倒也頗令人同情。他沉吟地想著。由那天和饒邦睿短暫照面的情形看來,倒看不出他曾有這樣一段慘淡的遭遇。 “或許也因為這件事,造成饒邦睿極大的不安全感。根據(jù)他待過的孤兒院院長告訴我,他有很長一段時間相當自閉,個性孤僻不易與人相處。席振旭收養(yǎng)他這些年來,他在事業(yè)上一直積極地想壓過席為丞,讓席振旭漸漸將公司重心交到他身上。這個人表面上一派斯文,但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絕不可輕忽! 這倒是。褚拓挑了挑眉。在父親的嚴格訓練下多年,他早練就出一套過人的本領,那就是——絕不要小看你的對手。那些表面看來平凡無奇、毫不起眼的人,反而可能會在你的身上扎下致命的毒針。 “我知道。”他簡短地答道!靶量嗄懔耍⒌A。” “哪兒的話。明天我會將更詳細的資料放在你的辦公桌上! “好!彼o了半晌才再度開口,“其實那天在晶華酒店,我和饒邦睿打過照面。” “你和饒邦睿見過面?”烏立礎有些驚訝。 “嗯。怪異的是,我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只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你想到了什么?” “還沒有,不過我會找出來的。”褚拓將目光調向幽暗一片的庭院,微瞇起眼睛!罢裥衲壳笆稚嫌惺裁创蟀缸?” “最近在和一個義大利品牌談續(xù)約一事。這是他們第三年的合作,席與蝶一向負責這個產(chǎn)品在臺灣的企劃行銷,如無意外應該會談成! “派人去和這個品牌交涉,無論席與蝶和他們合作的條件如何,我給予他們加倍的條件! 烏立礎倒抽了一口氣!澳愕囊馑际恰瓝屵@筆生意?” “對!”他語氣淡漠,眼神變得冷酷。“不擇手段,不計一切代價,將這筆生意搶到手! “你是老板!睘趿⒌A并不贊同他的決定,但也不打算和他爭執(zhí),只是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好,褚拓! 褚拓慢慢地掛回話筒,手指在電話上握緊。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他該展開行動的時候了。 偌大的辦公室內,席振旭坐在上位,不發(fā)一語。其他還有饒邦睿、席為丞和幾位公司主管,每個人全是面色凝重。 “你說什么?我們的生意被褚氏集團搶走了?” 席與蝶簡直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么。她瞪視著帶來這個消息的饒邦睿,憤怒地低喊,“為什么?他們又憑什么這么做?” “合約明明已經(jīng)談得差不多了,他們怎能如此現(xiàn)實、見風轉舵呢?”一名主管百思不得其解地道:“再說,褚氏集團何必和我們這種小公司搶生意?這么一點利潤和褚氏集團動輒數(shù)百億的案子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如果他想打壓振旭企業(yè),這只是剛開始而已!毕癁樨┪站o拳頭,咬著牙說道:“這小子真卑鄙,為了打垮我們可以不擇手段,就和三年前一模一樣。他分明就是假公濟私,挾怨報復! “這么大的一個企業(yè)向你招手,能不動心的恐怕很少。如果這只是偶發(fā)事件,咱們倒不需要太過驚慌!别埌铑?戳讼裥褚谎郏行┸P躇,“董事長,咱們該怎么做?” 席振旭沉吟了好半晌,目光掃過眾人!捌渌膹S商呢?沒被影響吧? “這倒沒有。不過褚氏集團搶走了咱們最大的客戶,這對員工的士氣是一大打擊。如果他們打算繼續(xù)打壓我們,那我們也只能處于挨打的地位了。” “我不會讓他們這么做。”席與蝶猛地站起身,激烈地喊道:“我去找他,告訴他我絕不允許他這么做,讓他再濫用權力來逼迫我們席家,絕不會!” 話一說完,她立刻往門外沖去,所有人一陣錯愕。 “與蝶!别埌铑qR上起身想追出去,卻被席振旭叫住了。 “讓她去,邦睿。” 饒邦睿停了下來。看著席振旭疲倦地一揮手,喃喃地道:“讓與蝶去和褚拓談談,或許他會讓我們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下午四點,褚氏商業(yè)大樓。 二十樓的會議室內正持續(xù)著已經(jīng)開了一整天的部門會議,偌大的會議桌兩旁坐滿了褚氏集團的各級主管,從早上開始到現(xiàn)在,每個輪番上陣,鉅細靡遺地報告著各部門的工作執(zhí)行概況。 “很好,就照這個企劃案做,派人隨時監(jiān)控作業(yè)情形,一有疏失立刻訂正。”褚拓將手上的企劃書放回桌上,緩緩地往后靠向椅背,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斑有問題嗎?” “是的,總裁。關于……”一名主管正要發(fā)言,門上的輕叩聲傳來,所有人的目光全望向門口,看著褚拓的秘書有些遲疑地推門進來。 “對不起,總裁,有位席小姐說要見你,但是她并沒有預約……” 席與蝶?他的眉峰微蹙。 “告訴她我在開會,沒空見她!彼D回目光,向所有人比了個手勢,“各位,我們繼續(xù)……” 話還沒說完,會議室的門已經(jīng)猛地被推開,一個雪白的身影風一般的卷了進來,所有的目光立刻集中在這位不速之客身上。 “席小姐,你不能這樣闖進來啊!”在一旁的秘書小姐急忙伸手去拉她,既尷尬又不安地偷瞄著褚拓!翱偛茫@……” 席與蝶沒有理會那些好奇的目光,逕自直直地走向褚拓,在他面前站定。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怒氣,氣到她握緊的拳頭。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那他大概早在她進門的那一刻就氣絕身亡了。 “噢,是席小姐,真是稀客!瘪彝貙㈦p手環(huán)抱在胸前,表情似笑非笑。“是什么原因讓你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我有話要跟你說!彼徊撬恼{侃,傲然抬頭!罢f完我立刻就走,絕不耽誤你寶貴的時間! 他寬肩一聳,朝她比了個手勢!澳阋部吹搅,我正在開會! “那我就等,等到你有空見我為止!彼淅涞亻_口!霸趺,堂堂褚氏集團總裁有那份閑情逸致去搞垮一間小公司,卻沒時間接見我?” 一時間,四周靜得連根針掉落地面都聽得見,所有人近乎屏息地看著這一幕,等著老板如何反擊。 “好吧,給我十分鐘!币唤z興味閃過眼底,然而他沒有透露出一絲情緒在臉上,只是轉頭朝他的秘書吩咐,“Miss劉,帶席小姐到我的辦公室去! “好的!泵貢〗氵B忙答道,“席小姐,這邊請! 席與蝶高傲地抬起下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叭绻愀议_溜,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沒有再看他一眼,她逕自朝門口走去,把會議室的門甩得像打雷一樣響。 有好一會兒,會議室內沒有人敢先開口說話,大概想著這個女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威脅老板。 “各位,我們繼續(xù)!瘪彝剌p咳一聲,藉以掩飾忍俊不住的笑意。他當然知道席與蝶是為了什么而來,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沒料到的是,她居然會選擇單槍匹馬的來找他興師問罪,而且還大咧咧地在他四十位部屬面前給他難堪。 而且,天殺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一點都不介意。 這只是他們的第一回合。 席與蝶站在偌大的辦公室里,環(huán)視著這個寬敞明亮的空間。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到褚氏集團的辦公大樓,但卻是她第一次進入褚拓的辦公室。她走到那面敞開的落地窗前,凝望著遠方仍然火紅刺眼的太陽。 她原以為不會再有機會踏進這里一步的。自從褚、席兩家交惡以來,她和褚拓一直保持著距離,縱使有機會碰面,她也只能遠遠的望著他,看著他和身邊圍繞的名媛淑女自在談笑。那似乎成為一種習慣了…… 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褚拓和褚磊時的情形,當時她曾經(jīng)訝異他們兄弟和得如此相像,但幾乎是立刻便察覺出他們的不同。褚磊瀟灑而玩世不恭,褚拓則多了一份穩(wěn)重和內斂,然而那抹深沉而略帶邪氣的狂妄魅力,卻總吸引著無數(shù)女人愛慕的眼光,包括她在內。 即使是現(xiàn)在,她仍然為了這份矛盾的情感而迷惘不已。 身后的聲音將她拉回神來,席與蝶回過頭去,看著辦公室的門被推了開來,褚拓出現(xiàn)在門后。他沒有走向她,只是往后靠向門板,將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抬起一道眉毛看她,F(xiàn)在兩人獨處了。 “我以為你要我等的是十分鐘,而不是四十分鐘!彼氏却蚱瞥领o。 “會議結束得比我預估的要晚,我只能說我很抱歉!彼氐溃熥宰呦蛩霓k公桌!澳阌惺裁词?” 席與蝶被他的冷漠激怒,那對寒冷的眸子掃向他。他要開門見山?那她就不客氣了。 “你為什么那么做?”她咄咄逼人地質問道。“什么時候開始,褚氏集團連那么小的一筆生意也看得上眼了?” “利益不分大小,只要對我有利,我自然要不擇手段!瘪彝胤喼稚虾窈竦奈募,連頭也沒抬起來!白錾獗臼侨绱耍闶迨鍥]告訴你嗎?” “你根本是故意的,你打算一步步地搶走振旭的客戶,讓我們無法在這一行生存下去!彼缚氐。 他抬起頭來,那對莫測高深的眸子注視她良久。 她仰起下巴,強迫自己保持鎮(zhèn)定。沉默持續(xù),她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但他仍然沒有出聲。 “如果我真打算這么做,那你們不會只有損失這么一筆生意!彼K于開口,越過辦公桌朝她走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往后退了一步,他逼近的高大身軀讓她節(jié)節(jié)后退。 “你是個卑鄙小人!”席與蝶忿忿地怒視著他。他離她好近,近得她可以感覺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溫熱氣息,但她不會逃走。如果她冒犯了他,那就讓他殺她好了。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個正人君子。不過換句話說,你也早該知道了,不是嗎?”褚拓顯得非常平靜,絲毫沒有被激怒的跡象!榜沂霞瘓F不是慈善機構,它是以營利為目的的企業(yè),要在競爭激烈的商業(yè)界生存就得靠手段,嗯?” 她別開頭去,希望他不要離她這么近,還有,他看起來不要這么高高在上,她幾乎快不能呼吸了。 “你沒有話說嗎,丫頭?”他俯下臉來看她。 一股熱氣竄上她的臉頰,她伸出去推他的胸膛,發(fā)現(xiàn)他文風未動后,她緊張地用舌尖潤潤唇瓣。 “別這樣,褚拓。”她低聲說道,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如果你恨我,那么盡管沖著我來好了,別去傷害叔叔,這是他僅存的事業(yè)啊!” 他的手移上來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沒有離開過她。 “我從來沒有說要讓振旭企業(yè)倒閉,至少還不是現(xiàn)在!彼掏痰氐,語氣仍然冷硬,但眼眸已不再冰冷。“沒錯,我是搶走了你們振旭目前的最大客戶,但它還不至于會因此而垮臺。如果這是你今天來的目的,恐怕你是多慮了。” “我不相信你!”席與蝶脫口而出!叭绻阏娴倪@么想,那么我要你保證,保證絕不再搶走振旭的客戶!” 他微挑起一道濃眉,看著她抬著下顎,目光認真而堅定,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這個小女人不只挑釁他,而且得寸進尺。 褚拓收緊腕上的力道,感覺她的眼里流露出恐懼。很好,這就是他想要的。他并不想傷害她,只是要她認清在必要時,他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 “你憑什么要我保證?”他嘲弄地道:“一個殺人兇手?” 她憤怒地望進他眼中,試著要掙開他,但絲毫無法撼動他鐵鉗般的手臂。 “我們又回到老問題了嗎?”她咬著牙道,燃燒的眸子迎上他。“你要怎么樣才肯相信我?” 褚拓一言不發(fā),看著她眼里那抹深沉的沮喪。有那么一刻,他幾乎要心軟了,然而他立刻憶起她是如何地仇視著他,她的懇求都是有目的的,只是為了保住他們席家的事業(yè),她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他驀然硬起心腸。 “我對你的信任,猶如你對我一般!彼粸樗鶆拥氐。“我告訴過你,只要你惹火了我,我就會讓席振旭的公司關門大吉。你最好記住我的警告! 席與蝶的臉色倏然刷白。他的表情如此冰冷而無情,毫無妥協(xié)的余地。噢,她多么恨他,恨他總是能這么輕易地操控著一切,恨他總是為所欲為地命令任何事,恨自己卑躬屈膝,換來的卻是自取其辱。 突然間,她對自己來這兒的真正目的感到迷惘。如果褚拓真的打算繼續(xù)地報復,讓振旭企業(yè)在商業(yè)界消失的話,她又能怎么樣?她根本無力改變這一切啊。 “如果這么做能令你高興的話,那就隨你吧。是我自不量力,以為你會愿意……”她咬住唇,然后一甩頭,聲音平靜地道:“我可以走了嗎,褚先生?” 褚拓看著她,她的神色漠然,娟秀的小臉上毫無表情。他并不想要這樣,不想讓他們之間對立至斯。她此刻的神情顯得疏離和遙遠,眸里涌現(xiàn)的淚光令他感到心疼。如果他夠誠實,他就會向自己承認他一直渴望著她,那份昭然若揭的熱情已經(jīng)在他心里太久了,也許還有一點自責混雜在里面。 他從不曾真正想要傷害過她。 褚拓抬起手,以指接住她滑落臉頰的淚珠。她別開頭去,再次試著掙脫他。他一手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迎上他的視線。 “或許,咱們可以打個商量!彼驼Z著,看見她眼里閃過一絲訝異。“只要你一句話,我甚至同意和你們合作,讓你們擁有褚氏集團這個大客戶,你說如何?” 席與蝶猛地睜大眼睛注視著他!澳阍陂_玩笑!” “我是說真的!彼朕D過身,他抓住她的手!安贿^,當然我有條件。” “條件?”她喊著!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嗎?你……” “你何不聽完之后再作結論?”他極輕柔地打斷她,聲音優(yōu)閑且泰然自若!盎蛟S你會發(fā)現(xiàn),我并不是個太難商量的人! 他看得出她還想爭辯。她一向對他的話都抱持著懷疑的態(tài)度,但這回她保持了沉默。 “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答應,我隨時準備和你簽約,成為你們最大的客戶。我以我個人的名譽作為擔保,如何?” 她逐漸松懈了下來,但依然保持警戒!笆裁礂l件?” 褚拓瞇起眼睛,緩緩地開口,“我要你……陪我吃頓飯。” 她十分不淑女的咒罵一聲,再次試圖掙開他的鉗制,但他扣住她的腰不放人!澳愀静皇钦J真的! “我說過我是認真的,難道你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意外的,他居然笑了,一絲光芒在他眼底閃爍!皫蛡忙,和我吃頓飯有那么糟嗎?我只是想邀請一位美麗的女士共進晚餐罷了,又不是要吃了你。” 席與蝶停止掙扎,眸子注視著他,研究著他的表情。他看來不像是在和她開玩笑,但是……可能嗎?他會如此輕易便同意和解? “只要……和你吃頓飯就可以了嗎?”她的聲調有點不穩(wěn)!澳阏f真的?” “我從來不承諾做不到的事,這一點你毋需懷疑。”他輕觸她柔嫩的頰,那對黝黑的眸子似乎穿透了她的眼睛、她的心和靈魂。“如何,你答應嗎?” 她悄悄地望了他一眼,然后遲疑地輕點一下頭。 一絲勝利的神色閃過褚拓眼底,他俯下頭去,在她唇邊柔聲呢喃,“那么,吻我,與蝶。”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唇已經(jīng)覆上她的,封住那張欲語還休的小嘴。 席與蝶先是感到驚慌,感覺他的手捧住她的頰,另一手輕柔地摩挲她腰間纖細的曲線,探索她柔軟的肌膚。她以手推他的肩,試著想避開他的吻,然而他毫不退讓,溫柔但堅定的觸摸令她渾身輕顫。 她在他嫻熟的引導下逐漸放松了下來,有些遲疑地環(huán)住他的頸項。 察覺到她溫馴的反應,一股強烈的需索悸動在他體內焚起。他的吻更深,近乎貪婪地探索她的一切,感覺她柔軟的嬌軀在他懷中發(fā)抖。上帝,她好甜美,他覺得自己根本嘗不夠她。 褚拓的唇終于離開了她的,看著她被吻腫的芳唇紅艷如盛開的玫瑰。 她仍然驚愕地看著他,朱唇微啟,嬌喘吁吁,清亮的美眸里燃著火焰,令他沖動的幾乎想再擁她入懷,狠狠地將她吻個夠。 但他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用最平淡的聲音開口,“很好,你的表現(xiàn)的確值得這個報酬,看來我也不算吃虧了! 他放開了她,轉過身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就這樣吧!我會派人和你們談合作細節(jié)。至于咱們這個約會的時間和地點,我會再通知你。” 席與蝶沒有反應,只是怔怔地望著他,感到不安和空虛。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的只是她的馴服和投降,她只是他的戰(zhàn)利品罷了,什么都不是。 褚拓從辦公桌前抬起頭來看她,那對望著自己的美眸深幽而難懂,他納悶著她在想些什么。“還有問題嗎?” 她的反應只是搖搖頭,末了才輕聲開口,“希望你遵守諾言,褚先生! 沒有等他回答,她隨即轉身離開,纖細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留下他靜靜地佇立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