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玫瑰 第七章 作者:喬南儀 |
沙漠斜靠在落地窗前,凝視著遠(yuǎn)方大樓的玻璃幃幕在太陽下閃閃發(fā)光。 經(jīng)過一整個早上的忙碌,令他一夜無眠的復(fù)雜心情仍未平復(fù)。他一直想著官茉彤,想著早上在餐桌上見到她的那一幕。她的情緒看來十分平靜,然而她微腫的眼眶卻說明了她同樣徹夜未眠,即使上了妝也遮掩不住眼下的淡淡黑影。 想起昨夜,他的胃頓時一陣翻攪。他早該看出來她的毫無經(jīng)驗(yàn)!她第一次和他同床時,她驚慌得像只誤入陷阱的小白兔;當(dāng)他吻她時,她的反應(yīng)總是羞怯和不知所措……她曾經(jīng)嘗試阻止過他,但是他混沌的腦袋卻固執(zhí)地忽略了本能的警告。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想得令他身上每根神經(jīng)都隱隱抽痛,然而他卻無權(quán)如此傷害她。昨夜他幾乎是粗魯?shù)貜?qiáng)暴了她,而他居然還在她身上加諸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認(rèn)定她和翁季倫曖昧不清,甚至懷疑她和柯其雍之間的友情。 輕視自己的想法在他腹中攪動起來,令他更加心浮氣躁。老天,他和一個強(qiáng)逞獸欲的男人有什么兩樣?他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從來不曾讓它凌駕于理智之上,然而官茉彤卻讓他的自制力全盤瓦解。從沒有女人能令他如此!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側(cè)過頭去,看見柯其雍站在門后。 “是你。”他只瞄了門口一眼,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 柯其雍走了進(jìn)來,待見到桌上半空的酒瓶后微微皺眉!拔也恢滥阍谏习鄷r間也喝酒! 他不置可否,走回辦公桌前!笆裁词拢俊 “黛綾告訴我,你延后了兩個重要會議,推掉了下午和晚上的應(yīng)酬,而這是工作狂沙總裁從未發(fā)生過的情形!笨缕溆河媚_勾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替自己倒了杯酒!拔也逻@和我昨天的拜訪有關(guān)?” “的確有關(guān)!鄙衬秳幼旖,緊盯著他!澳銥槭裁锤嬖V茉彤關(guān)于遺囑的事?” “我以為你早已將整份遺囑向她開誠公布,她沒有理由不知道這回事!笨缕溆簼M臉無辜地道!霸僬,我記得你告訴過我,官茉彤還有個青梅竹馬的情人! “翁季倫不是她的情人。”他悶聲說道。 “你怎么知道?” 他沒有說話,兩手耙過滿頭濃密的黑發(fā)。如果他早知道……天哪,就算他知道她的純潔無瑕又如何?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她,直到昨晚他才了解到他是如此的渴望她。也許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那分迫切的欲望就一直存在,然而他卻用最糟糕的方式奪取了她的貞節(jié),F(xiàn)在她一定更加痛恨他了! 見他陰郁地不發(fā)一言,柯其雍清了清喉嚨。“你沒忘了當(dāng)初和官茉彤訂下的協(xié)議吧?”他試探性地問道。 “我沒忘!”他過了半晌才悶悶地道。 “那就好。不管茉彤當(dāng)初是為什么而答應(yīng)嫁給你——即使為了錢,她的動機(jī)都是良善的,為了保護(hù)她自小成長的育幼院免于被拆除的命運(yùn)!笨缕溆河檬执甏晗掳停粲兴嫉乜粗!澳銓δ氵@位小妻子又是什么樣的感情,沙漠?” 他對官茉彤是什么樣的感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在他心中翻起洶涌波濤,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他的所有思緒;他曾經(jīng)以為她是他的獵物,而今他卻迷失在那對溫柔嫻靜的美眸之下,淪為她的美麗的俘虜。 “我不知道你對你那位小妻子的看法是如何,但和她相處這幾個月來,我想她并非是個虛榮的拜金女郎!币娝徽f話,柯其雍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如果她是,她大可以狠狠地敲詐你一筆,因?yàn)槟愀緞e無選擇;但她卻沒有這么做。她將你匯進(jìn)她戶頭里所有的款項(xiàng)都用在重建育幼院上,甚至連工作都不愿意辭掉,就是不想多拿你們協(xié)議之外的一毛錢! “看來你對她的想法十分了解!卑肷沃笏砰_口道!斑@些是她告訴你的?” “我喜歡她。”柯其雍露齒一笑!八恍枰嬖V我這些,只要多花點(diǎn)心思觀察,你也會看得出來。” 沙漠在視著柯其雍泰然自若的表情,頓時感到憤怒起來。官茉彤究竟施了什么魔法,居然能迷惑住每一個人,翁季倫、李嫂……甚至連柯其雍都不敵她的巧笑倩兮。難道他是惟一對她的魅力免疫的人嗎? 他必須記住她的目的,記住她是為了兩百萬美金而同意嫁給他,他在心里狠狠地提醒自己。她只是助他得到遺產(chǎn)的工具罷了,他必須記住這一點(diǎn)。 “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是另有目的!彼麑㈦p手環(huán)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道:“一個女人想要得到金錢,她可以用的方法太多了,或許她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取悅我,好讓我在協(xié)議終止之后更大方地付出她要的一切! “看來你對官茉彤成見頗深,不然就是你根本不信任女人!”何其雍聳聳肩膀!凹热荒阋呀(jīng)拿到繼承權(quán),那接下來事情就好辦了。你可以讓她懷孕,再用一筆錢打發(fā)掉她,之后你就可以永遠(yuǎn)擺脫掉這樁權(quán)宜婚姻,這豈不省事得多?” 擺脫掉她?他胸口猛地一抽!拔疫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彼致曊f道。 “還沒想到?這對一向未雨綢繆的沙總裁來說,可真是少有的事。”柯其雍咧咧嘴角。“真不知道茉彤怎么受得了你陰晴不定的怪脾氣,也許她也正想著早日擺脫掉你,和她那位青梅竹馬的青年律師雙宿雙飛呢! 再睨了他陰鷙的臉色一眼,柯其雍起身伸了個懶腰!凹热粵]我的事,我就先走一步啦!” 直到柯其雍離去后許久,沙漠仍然站在原地,反覆思索他說過的話。 茉彤真的迫不及待想擺脫掉他嗎?他甩甩頭,卻甩不開那股莫名的煩躁。該死的,就算她和翁季倫不是情人,卻不代表她不愛翁季倫。 有好半晌,他就這么陰郁地凝視著窗外,無法抑制心中的失落和蕭索。 官茉彤坐在書房的長椅上,視而不見地凝視著在陽臺下?lián)u曳的花草。 她的膝上攤著一本書,但書中寫些什么卻一點(diǎn)也沒進(jìn)到她腦里去。騷動的情緒令她心神不寧,而她很清楚是什么原因令她惴惴不安。 和沙漠爭執(zhí)的那一夜一直困擾著她,令她的思緒難以平息。下意識里,她知道沙漠并不想傷害她,她看見他眼中燃燒著和她相同的熾熱和火焰;如果不是她魯莽的話激怒了他,也許事情不會那樣結(jié)束。 這些天晚上,她一個人孤單地躺在那張大床上,暗自祈禱他不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房里;她不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面對他。然而幾天過去了,他沒有再進(jìn)到他們的臥室,枕頭上也始終沒有他睡過的痕跡,她反而像踩空了一格階梯似的,有種連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認(rèn)的悵然若失。 本能告訴她,事情并沒有那么槽——只除了那無法避免的痛楚之外。如果她對自己誠實(shí),她就會承認(rèn)自己也想要他,渴望幫他分擔(dān)他心里的苦痛和煎熬。她多么希望能知道他的心里怎么想,只要他多說一些話——一些甜蜜的話,讓她知道他對她并非全然不在乎,或許他們之間的情況就不會如此僵持。 在心里低嘆一聲,她正想起身,擱在茶幾上的相框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相框,心中微微一凜。是沙東閔? 幾乎是立即的,她便知道自己猜錯了。照片中是一個老人,一個年紀(jì)約莫七十上下、相貌威嚴(yán)的老人。他并沒有微笑,硬朗的身軀瘦削修長,線條冷硬的臉上嵌著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剛毅的下巴和輪廓和沙漠十分神似。 不知怎的,她覺得這個老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曾在哪兒見過…… “那是沙漠的爺爺! 官茉彤側(cè)過頭朝聲音來處望去,看著沙東閔走進(jìn)書房。即使是在家里,沙東閔的頭發(fā)仍然梳理得十分整齊,身上的休閑服連一絲最輕微的皺痕都沒有。 “爸爸!彼⑽㈩h首。經(jīng)過幾個月的相處,她已經(jīng)能用平常心去面對沙東閔,只不過內(nèi)心深處,她仍然對他有些戒慎和不滿,畢竟他對沙漠的冷淡和漠不關(guān)心依舊令她耿耿于懷。 “你仍然不打算辭掉工作?”沙東閔瞥了她一眼,走到書柜前!拔艺f過沙家并不缺你那份薪水,我也不贊同你出去拋頭露面! “我并不認(rèn)為教書是份拋頭露面的工作,爸爸。”她略微遲疑地道,看著沙東閔翻閱手上的文件匣!吧衬饝(yīng)過我,我結(jié)婚后仍然可以繼續(xù)教書,他則全心致力在他的工作上。我們都認(rèn)為這并沒有什么不妥……” “意思是你不肯?”沙東閔打斷了她,眉頭不悅地皺起!吧衬幌蚓褪沁@樣,他總是故意和我唱反調(diào),從來沒聽過我的話,所以連你也敢反抗我?” “我并不是!” “別說了。”沙東閔大手一揮!澳阕甙桑疫有事情要辦! 見他冷淡和不耐煩的表情,官茉彤頓時感到火氣上揚(yáng)。這個頑固的老頭!他或許叱咚商場,是個令人尊敬推崇的商業(yè)鉅子,然而他對兒子這種毫不關(guān)懷的態(tài)度無論如何都太過分了。 “沙漠并沒有反抗你的意思,爸爸。”她用舌尖潤濕嘴唇,謹(jǐn)慎地用詞遣句!盀槭裁茨宦犅犓南敕兀克悄膬鹤樱彩悄钣H的人,您不認(rèn)為應(yīng)該多關(guān)心他一些嗎?” 沙東閔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犀利地盯著她。官茉彤極力抑制住緊張,命令自已在他銳利的目光下保持沉穩(wěn)。 “是不是沙漠跟你說了什么?”他終于說道,灰白的眉毛仍然緊緊皺著。 “沙漠并沒有跟我說什么!彼龘u搖頭。“事實(shí)上,我倒很希望他愿意把他的想法告訴我,讓我多了解他一點(diǎn)。他并不是個習(xí)于抱怨的人,您難道還不了解嗎?” “我就是太了解他了,才會知道他根本是無藥可救!鄙硸|間插嘴道:“他從小就叛逆、不聽話,放蕩不羈,從來不照我的意思行事,我叫他往東他就偏要往西,不像沙洲總是順從我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他的性格,沙洲和沙漠是不同的,根本不該放在一起比較!彼康乇l(fā)了,連珠炮般地說了下去—— “沙洲從小獲得您的寵愛,沙漠也同樣敬重他的兄長,但是您——是您讓他們兄弟沒有更多一點(diǎn)的相處機(jī)會,是您讓沙漠遠(yuǎn)避到美國去。一個從未得到您關(guān)愛的孩子,您怎能期望他事事按照您的希望行事?” 沙東閔損緊嘴唇,表情變得冷酩。“這不干你的事。” “噢,這當(dāng)然干我的事,我不能坐視不管!彼凰︻^,堅決地接了下去,“您從不曾給過他和沙洲一樣的愛,卻又處處要求他和沙洲一樣順您的心意,這樣公平嗎?并不是每個人的一生都能任由您安排的,爸爸。如果不是為了達(dá)到你的期望,沙洲或許不會搭上那班死亡班機(jī),他就不會死!” 沙東閔的身軀僵住。有一剎那間,沒有人開口說話,四周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官茉彤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沙東閔,背脊倔強(qiáng)地挺得筆直。 “你是在指責(zé)我嗎?”半晌之后,沙東閔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你認(rèn)為我是個對自己的兒子要求甚高、卻又吝于說出贊美、冷酷無情的老怪物?” “我不會這么說您,但您的確是如此。”她輕聲說道,目光清澈柔和地停在他臉上!拔覐男【褪チ烁改福恢牢叶嘞氡е麄、告訴他們我愛他們,而我卻再也沒有這個機(jī)會了。但您不同!您和沙漠只剩下彼此相依為命,為什么您還不珍惜呢?為什么你們要仇視彼此?” “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為何你能如此忽略他,卻又處處拿他和沙洲做比較!彼^續(xù)說道,目光摺摺!澳鸀槭裁春匏职?” 沙東閔抿了抿唇!拔也⒉缓匏!” “但您把所有的關(guān)愛都給了沙洲,從來不曾多看他一眼。您不知道這樣的偏心和自私,會對一個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嗎?”她閉了閉眼睛,藉以逼回奪眶而出的淚水!吧衬鞋F(xiàn)在的成就,不是您或任何人給他的,而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他或許繼承了原本該屬于沙洲的財產(chǎn),但他也同樣承接了沙洲的責(zé)任和龐大的壓力。他在您嚴(yán)格的監(jiān)督之下通過董事會的決議、成功地坐上沙氏集團(tuán)總裁的位置,你應(yīng)該為這個兒子感到驕傲才是;然而您卻對他的努力視若無睹,甚至告訴他他是不該出生的!” 沙東閔頓時啞口無言。老天,他真的說過這樣的話嗎?他一直將沙漠的成功認(rèn)為理所當(dāng)然,從來不曾細(xì)想過沙漠在背后付出過多少努力。他一直認(rèn)為沙洲是個值得他驕傲的兒子,卻忽略了沙漠也同樣需要他的肯定。 “我相信您是關(guān)心他的,您只是假裝漠不關(guān)心!沙漠也是如此!彼ё∠麓,聲音變得低啞!吧衬恢迸ο胂蚰C明他的能力,這也是他愿意遵照他爺爺?shù)臈l件娶我、藉以得到沙氏集團(tuán)股權(quán)的原因。他要的只是您一個贊賞的眼神罷了,很難嗎?他是您兒子,并不是您的仇人啊! 她微吸了口氣好平息略微激動的肺葉,感覺心頭一松。這么不顧一切說出來的感覺好極了。她不知道接下來沙東閔會怎么做,或許會暴跳如雷,也或者決定將她趕出沙家,但是她不在乎。 “或許我是有些不知輕重,才敢向您說出這些話,但我絕不會后悔今天說過的一切!彼崧曊f完,正要轉(zhuǎn)身,一眼便望見沙漠就站在書房門口。 她凝住身子,感覺臉頰一陣發(fā)熱,心跳如擂鼓般開始不受控制地跳動。老天,他站在那兒多久了?為什么她沒發(fā)現(xiàn)? “我回房去了。”她喃喃道,隨即逃難般地離開了書房。 一時之間,書房里只剩下他們父子兩人。 “如果茉彤說的話您不愛聽,我代她向您道歉!逼讨,沙漠才出聲打破沉靜。他正要離開,沙東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說的是真的嗎,沙漠?”沙東閔的聲音依舊平直,卻多了一絲猶疑和不確定!拔艺娴南袼f的那樣……忽略了你,是個自私又不稱職的父親?” “我還在努力當(dāng)中,爸爸!彼良帕税肷尾澎o靜地道:“我從來不想取代沙洲在您心目中的地位,但我和他一樣需要得到你的肯定。” 沒有等父親開口,他轉(zhuǎn)身離開書房,留下沙東閔單獨(dú)地留在原地。 官茉彤停下梳頭發(fā)的動作,看著門被推開,沙漠就站在房門口。 他闔上房門,高大的身子幾乎塞滿整個門框。她微微屏住氣息,感覺整個空間因?yàn)樗某霈F(xiàn)而變得狹隘,連空氣都似乎被他吸走了。 她垂下目光,努力抑制開始急促的心跳。“你回來多久了?” “夠久了,久得足以聽完你和我父親的所有對話!彼紤械卣f道,離開門邊朝她走來。“你很勇敢,從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她臉紅了,身軀亦開始微微發(fā)熱,她不確定那是因?yàn)樗f的話,抑或是他的靠近!拔抑皇钦f出我心里所想的罷了! “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去和他說這些話,我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噢,你怎么能習(xí)慣這種事?”她熱切地看著他,一手輕搭上他的手臂!拔覐男【鸵恢笨释幸粋大家庭,有父母親的疼愛、有兄弟姐妹可以互相支持;我無法理解為何他會這樣對待你……” 那對炯然有神的目光銜住她的眼神,他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開口道:“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因?yàn)殡y產(chǎn)過世了,或許這是他無法忍受再見到我的原因! “那不是你的錯!”她驚呼道。 “可惜他并不這么想;蛟S他認(rèn)為是我害死了他心愛的女人,所以他一直避免和我有所接觸。如果可能的話,他會寧可我沒出生,換回我母親的命! “但這是不對的!睖I意陡地涌上眼眶,她的聲音開始微微發(fā)顫!澳阋怀錾闶チ四赣H,又得不到父親的疼愛。你才是最無辜的啊,他怎么能……” 她的話消失在唇邊,因?yàn)樗l(fā)現(xiàn)自己無法說完整個句子。驀然間,她突然能理解那深藏在他內(nèi)心的傷口,從小失去雙親關(guān)愛的眼神,令他變得陰郁且暴躁易怒。 噢,她怎能怪他總是冷漠無情?他無法愛上任何人,只因?yàn)樗丛玫酵瑯訜o私的愛,這么多年的傷痕在他心里結(jié)痂,卻始終未曾痊愈。 “你哭了?”他用手指接住她滑落的淚珠,啞聲低語,“是因?yàn)槲覇??br /> 她拚命想克制自己,卻止不住心酸的淚水一直滾落。她想避開他的目光,他的手卻纏入她頸后的發(fā)叢里固定住她,那對黑黝黝的眸子和她交纏。 “看著我,茉彤!彼纳ひ粲腥缱钶p柔的愛撫,令她被動地注視著他,身軀因他的碰觸微微顫悸。 不該是這樣的,她在心里掙扎著提醒自己。這個男人并不愛她,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他只是想征服她罷了,任何女人都能滿足他的欲望……然而他的撫觸是如此輕柔,溫柔甜蜜地令她無法抗拒。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是如此他渴望他,想要他的擁抱、他的親吻……要他愛她! “我那天晚上傷害了你嗎?”他粗嘎地道,嘴唇輕輕地刷過她的唇畔。 “沒有。”她暈眩地抓緊他的手臂,感覺他的唇在她耳后輕吮漫咬,傳送一抹軟弱的戰(zhàn)栗至她的背脊!拔乙詾椤悴幌胍。”她的聲音低若耳語。 “你錯了。”他的目光在幽暗的燈光下閃爍。“我要你,發(fā)瘋一樣的想要你,那分渴望幾乎令我發(fā)狂。天知道我得費(fèi)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碰你,你知道那是多大的折磨嗎?” 她注視著他炙熱的眼神,幾乎喘不過氣。他是說真的嗎?她的話已至舌尖,卻無法出口,因?yàn)樗奈且延奢p吮逐漸加深,大手探入她的睡衣底下,嫻熟地愛撫過她柔細(xì)的肌膚,那輕柔的撫觸逐漸轉(zhuǎn)成熱情迸發(fā)的火焰,令她雙膝發(fā)軟。 她輕吟著,柔若無骨的嬌軀貼緊他雄偉的軀干,逼出他喉間的一聲喘息,那分迫切和渴求幾乎令他無法呼吸。他以為得到她就能令自己的欲念消弭,但是他錯了,那分渴求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趨強(qiáng)烈! 他低吟一聲,攔腰抱起她往床鋪?zhàn)呷ィ瑢⑺旁谌彳浀拇蟠采,嘴唇未曾離開過她!皠e抗拒我,茉彤!彼谒i間低喃著,“碰觸我、感覺我! 而她的確無法抗拒他…… 激情偃息,官茉彤靜靜地偎在他懷里,傾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逐漸恢復(fù)平穩(wěn)。 現(xiàn)在她是他的妻子了!不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這一輩子,她從來不曾感到如此奇異地祥和、寧靜……以及安全。她驀然驚覺這就是她一生都在追尋的感覺——這種毫無保留、完全歸屬于一個人的感受。他的手臂仍然占有地緊擁住她,嘴唇細(xì)膩地在她的頭頂輕吻,她不由得綻開微笑。 直到官茉彤在他懷里沉沉睡去,沙漠仍然毫無睡意地凝視著那張無邪的睡臉,隱忍住好些天的緊張已經(jīng)逐漸退出他的身體,取而代之的卻是更令人困擾的東西。 他要她!要她的意念強(qiáng)烈得仿佛他從不曾有過別的女人。如果這幾個月來,他對她的感情已經(jīng)如此復(fù)雜,那么五年之后,他真的愿意放她走嗎? 不!他擁緊了她,嘴唇熾熱地壓進(jìn)她帶著幽香的發(fā)叢里。他只知道無論如何,他無法忍受這個念頭。但如果茉彤真的想離開他呢? 這個可能性不斷地啃蝕著他,令他輾轉(zhuǎn)無法成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