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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游戲錯中錯 第三章
作者:喬楚
   
  “羽裳!”葉正用力地捉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了她。”報紙上所寫的全是事實嗎?”

  “是!”她并不想隱瞞他,而且要讓他死心!苯裉焓俏覀冏詈笠淮卧谝黄穑院笳埬銊e再來找我,就當(dāng)作從不認(rèn)識我!

  “你好狠!”他試著又要吻她,臉上卻被甩了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巴掌。

  “夠了!”羽裳推開他!蔽也荒茉俦撑盐椅磥淼睦瞎!

  “你不能背叛他,卻背叛了我?”葉正的怒火再度被點燃。

  羽裳一點也不受影響,處之泰然地自顧吞云吐霧。

  隔著云霧,她那張魔女般的臉變得越加無情可怕了。

  “我們之間并沒有任何約束,所以談不上背不背叛。我希望可以好聚好散。”

  這是一句會要了葉正的命的話。

  “什么叫沒有約束?”葉正大步向前,這次他緊緊抓住了她的肩,用力地?fù)u晃,像恨不得能將她搖醒般!蔽业膼圻無法約束你嗎?我的疼惜也無法約束你嗎?我的縱容仍無法約束你嗎?”

  “可是我要不的不只是這些!我要的,你都給不起!”她揮掉他的手,踩熄煙蒂。

  她轉(zhuǎn)身又想取另一支煙,但是被葉正一掌揮掉。

  “你要什么?要錢不是嗎?”他痛心疾首地吼道:”羽裳!錢不是萬能的,它仍然有買不到的東西。只要你回頭,我不會讓你受一點苦。我還有三個月就退伍了,退伍后我可以去工作;也許薪水并不多,但我會再多兼幾份差,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一定可以讓你過你想要的生活!

  “哼!”她嗤之以鼻地哼了哼。”你能兼幾份差?我要住別墅、坐轎車,要有傭人使喚,我還想隨心所欲地花錢、出國旅行,這些豈是你給得起的?就算你工作到死,恐怕也無法達(dá)成我的愿望;所以,我一定要嫁給李哲襄。我愛過高高在上的日子,而不是任人嘲諷的低下生活,我要過去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我的人回過頭來奉承我、阿諛我!

  “羽裳,你怎么可以有如此的想法?”

  “為什么不可以?”她干脆全盤托出:”知道我這間套房和我的跑車是怎么來的嗎?是我陪了幾個男人作愛才得到的,你應(yīng)該感到滿足了!至少我和你作愛,你不必付給我任何報償……”

  “啪!”他揚(yáng)手給她一巴掌。

  他不曾對好說過一句重話,更遑論是動手打她了。

  但是今天,他實在是太痛心了!他對她的事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直給她尊敬;他不在乎她的墮落,只希望用自己對她的愛來讓她回頭。

  但是他用錯了方法,他的裝聾作啞,只是加速了她的墮落。

  所以,他要打醒她。

  “你打我?!”撫著發(fā)疼發(fā)熱的臉頰,羽裳的目光幾乎像要殺人般。

  “我也舍不得打你,但我希望可以打醒你!彼嗫谄判牡膭裰,甚至流下痛心的淚水!庇鹕,別再執(zhí)迷不悟,回頭吧!”

  “呸!該清醒的人不是我,是你!”她吼了回去:”你也不去照照鏡子,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倪羽裳是不會回頭,我們就此一刀兩斷,此后井水不犯河水!

  “羽裳!”他受不了她如此的絕情,沖過去一把緊緊抱住她,試圖用熱情來打動她。

  她看穿他的企圖,不斷的掙扎。

  他吻她,她咬他,咬得他的雙唇都流出血來,但他仍不在乎。

  兩人糾纏在一起,但是羽裳畢竟是弱女子,沒多久就被葉正壓在地毯上了。她的反抗沒有停止,他卻掀開她的睡袍,想再度占有她,但被她用膝蓋頂開了。趁著他松手之際,她打算逃開,不料又被他抓了回來。

  “不要臉!我會尖叫的,你休想再強(qiáng)暴我!”

  “羽裳,我愛你。”

  “愛?愛值多少錢?”她視如糞土。”你快放開我!快滾!”

  “不!我再也不會放開人你,你是我的!我不要任何男人再碰你、搶走你!我會受不了的!”一腔怒氣像炸彈被點燃。

  “受不了也得受!”她激他:”我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了!我再度警告你!你快放了我,并且快滾,否則我會叫救命的。管理員會聽見的,他會報警,到時你會受到軍方嚴(yán)厲的審判;等你吃牢飯時,我也嫁入豪門了,你仍是沒有希望的!

  “羽裳,你當(dāng)真這么絕情?”

  “要恨就恨你自己吧!誰叫你是孤兒!誰叫你窮!”她嘲笑他。

  “啪!”他反手再給她一巴掌。

  這一次,她不再忍氣吞聲,發(fā)瘋似的用手捶打他。

  但是她的力氣根本不夠用。他將她的雙手緊緊扣住,她開始放聲尖叫。

  “救命!救命!”

  為了怕真的會引來管理員,葉正用手捂住她的嘴。

  他已喪失理智;他只想要得到她,所以不顧一切的占有她,并未發(fā)現(xiàn)他捂住的地方不是只有嘴而已……T

  她的反抗越來越薄弱,開始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他以為她的呻吟是因為那排山倒海來的快感所引起的。

  時間在葉正的喘息中流逝,羽裳的呻吟聲也消失了,她的瞳孔逐漸放大……

  “羽裳!羽裳!”葉正此刻才驚覺到她為什么不再呻吟、不再反抗了。

  羽裳不但沒有反應(yīng),連呼吸……

  他放開捂在她口鼻上的手,整個人彈跳起來。

  “羽裳,你別嚇我!你快醒醒。 彼粩嗯拇蛑衙洺珊谧仙哪。

  不論他用什么方法,都無法喚醒羽裳。

  但他仍不放棄,不斷對她施以人工呼吸,但是羽裳已經(jīng)香消玉殞了。

  “羽裳,不!你不能死!你不能!”葉正抱著她猶有余溫的身子哭出聲。

  但他的哭喊羽裳再也聽不到了……

  葉正像發(fā)了瘋似地抱著羽裳;突然,他的眼中發(fā)散出令人害怕的光芒。

  “羽裳,你等我!我就來陪你了。”說著就沖去拿來一把利剪,沒有半點猶豫的,一刀又一刀地往自己的胸前、腹部猛刺,鮮血像自來水般往外噴瀉出。他像是得到了最大的滿足似地,緊緊握住羽裳的手,任由鮮血自他身上流出,就如同他對羽裳的愛,源源不斷……源源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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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正和羽裳的尸體在隔日被發(fā)現(xiàn),所有的傳聞像洪水般爆發(fā)開來。

  小道消息更是滿天飛。

  李震源在獲知消息后,只能用大發(fā)雷霆四個字來形容。

  “你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時!什么女人不去娶,娶一個殘花敗柳、人盡可夫的女人!還沒嫁給你就給你綠帽戴。幸而老天有眼,讓姘頭殺死她,否則將來就要鬧笑話!”

  對于李震源的怒罵,李哲襄無話可反駁。

  “現(xiàn)在”李震源用著不容置駁的語氣說道:”你就趁我們英國公司即將成立的時候,先到英國去避避風(fēng)頭,等我把這邊的事情壓下來之后,你再回來!

  “我為什么要到英國去避風(fēng)頭!”他臉上是一個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蔽疫@么一走,在別人眼中不成了更大的笑柄?”

  “我叫你走,你就走!”李震源聲如洪鐘,幾乎響到地球的另一端。

  從小到大,李哲襄從未見過李震源發(fā)這么大的脾氣,所以只得乖乖噤聲。

  “明天我就讓王秘書去替你訂機(jī)票!崩钫鹪床辉杆俣喽毫粝氯ァ

  “明天?那羽裳的喪事……”

  “我會叫人辦妥的。什么樣的女人適合當(dāng)妻子,什么樣的女人適合當(dāng)情婦,不要混淆不清!玩完了就該收收心了;三十二歲是該成家的時候,其實陳董事長的千金,還有長尹企業(yè)的……”

  這一串炮轟又沒完沒了。

  不過,他知道這全是因為李震源抱孫心切的關(guān)系;但經(jīng)過羽裳的事件后,他還敢輕易地跳入婚姻枷鎖中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十年吧;再等下一個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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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裳和葉正的死亡,對羽霓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如果那天她阻止葉正前去,一切的悲劇不會造成;自責(zé)和傷心交錯啃噬著她的心。

  烏云取代了她臉上的陽光;淚水占據(jù)了她動人的眼睛。

  雖然羽裳已經(jīng)死了二個月了,但是她卻依然無法忘卻那個傷慟。而見她快速消瘦下來的身子,令陳朝綽不得不對她提出警告。

  “羽裳,人死不能復(fù)生,你應(yīng)當(dāng)振作起來;瞧瞧你!都已經(jīng)瘦得像皮包骨了,再這樣下去,你會倒下去的!

  “陳大哥……”她咬著唇,胃部突然涌上一股酸水。

  “現(xiàn)在我命令你放三天假,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后三餐正常吃;三天后,我要見到以前的倪羽霓!标惓b的語氣中充滿了疼惜。

  “陳大哥,我答應(yīng)你我會好好休息,會吃東西,可是我不要休假;我現(xiàn)在根本無法自己一個人獨處。”她泫然欲泣地說,”羽裳和我是雙胞胎;就如同我自己也死去了一般。”此話一點也不夸張,那天羽裳在斷氣之前,她整個人仿佛也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黑暗中;羽裳的掙扎、痛苦,她全都感受得到。一直到現(xiàn)在,那種感覺仍十分強(qiáng)烈。

  “哈羅!”史蒂夫開朗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沉寂。由于他是陳朝綽的愛人,又是畫廊的?停瑢τ鹉,他也和陳朝綽一樣視她如姊妹。

  “天!你的臉色怎么這么糟糕?是不是生病了?”他端詳著她的臉色;他雖然是個混血兒卻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沒事!庇謥砹耍∧且还伤崴钟可蟻?磥硪苍S真如史蒂夫所說的,她生病了。

  “我?guī)砹伺_,一塊兒吃吧!彼麩崆榈难。

  “不!我——”

  “不許說不,你剛才答應(yīng)我的事沒忘吧?”陳朝綽打開披薩盒,出了一塊給她。

  哪知才咬了一口,一股惡心感涌了上來,她急忙沖進(jìn)洗手間。

  干嘔了半天,像是幾乎要將五臟六腑全吐出來般的令她難受。她不容易才止住了嘔吐,一抬起頭,她突然感到一陣強(qiáng)烈的暈眩,整個人也頓時失去了平衡。那激烈的暈眩感將她推往黑暗深淵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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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霓睜開眼睛時,首先看見陳朝綽和史蒂夫焦急的臉。

  “陳大哥……”她試著要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吊了點滴,并且躺在醫(yī)院里。

  “羽霓,你一定要對我說實話。”

  是她還未清醒嗎?為什么陳朝綽的話她都聽不懂?

  “你懷孕了,你難道都不知道?”

  史蒂夫的話再度令她感到一陣暈眩。

  “我——懷孕了?!”晴天霹靂的消息震得她心神俱裂。

  “孩子的父親是誰?”陳朝綽追問。

  “孩子的……父親是?”她喃喃的念著,兩行清淚悄然滑落。

  “羽霓,難道你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史蒂夫再問一次。

  這個問題令羽霓的每根心弦都在顫動,也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沉浸在羽裳死亡的悲慟中,完全忽略了自身的問題;現(xiàn)在,她該如何去面對這個孩子的存在?她完全茫然了,也無從知曉。

  孩子的父親是李哲襄,她怎會不知道?但知道了又能如何?難道要去逼他承認(rèn)嗎?他會相信嗎?他又肯承認(rèn)嗎?

  一連串的問號布滿了羽霓的心中。

  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他不但不會相信,而且也不會承認(rèn);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也不會讓他知道的。

  就像船過水無痕般,他永遠(yuǎn)都不會存在于她的生命中的。

  “羽霓,肯不肯告訴陳大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有什么問題就說出來,多一個人想辦法也好過你自己在那里鉆牛角尖。”

  “陳大哥,史蒂夫……”

  “放心!不管有什么事,陳大哥都會幫你的!”陳朝綽鼓勵著她,而一旁的史蒂夫也一個勁兒地頷首。

  她一直希望能將那一段陰霾擺脫掉,沒想到她非但擺脫不了,現(xiàn)在那個劇痛更像個惡魔般的緊緊抓住她不放。

  “孩子的父親是……李哲襄!彼臏I水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你姊姊實在是太過分了!真是死有余辜!”史蒂夫在聽完整個事情始末后,十分替她打抱不平。

  “史蒂夫!”陳朝綽丟他一個”你閉嘴”的眼神,史蒂夫才自覺自己說得也太過份了。

  “對不起!羽霓,我不是故意要罵你姊姊的,我實在是氣不過……”史蒂夫歉然地說。

  羽霓吸吸鼻子,給了他一個”沒事了”的表情。

  “羽霓,你現(xiàn)在有何打算?”陳朝綽考慮到最實際的問題。

  她能有什么打算?又能打算什么?羽霓默然不語,心中一直隱隱作痛。

  “你要留下孩子嗎?要嗎?”

  羽霓乍聽這句話,腦子里一片空白,內(nèi)心更是慌到了極點。

  自己要留下這個孩子嗎?要嗎?

  “或許讓我去和我表哥談?wù)!标惓b突然冒出這么一句令羽霓一頭霧水的話。

  “你表哥是誰?”史蒂夫十分好奇。

  “就是羽霓肚子里的孩子的父親——李哲襄!”他幾番猶豫后,還是決定道出一切!彼赣H和我母親是同父異母的姊妹;以前阿姨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兩家還時常有往來,但自從阿姨和姨丈死于一場空難后,我們就比較少聯(lián)絡(luò)了,原因是——我和他不怎么合得來!

  這個原因羽霓可以理解。

  “那你快去把一切原由告訴你表哥;他做的糊涂事,應(yīng)當(dāng)要負(fù)責(zé)任的!”史蒂夫說。

  “不!我不要他負(fù)責(zé)!我也不要陳大哥去告訴他!庇鹉奘謭詻Q。

  “羽霓!”史蒂夫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一臉的不明白。

  “孩子的事,他根本不必負(fù)責(zé);一切全都是羽裳一手導(dǎo)演出來的,如今羽裳已死,就讓一切都煙消云散吧!”

  “我尊重你的決定。”陳朝綽似乎可以了解她的想法。”那孩子呢?你想留下來是不是?”

  “他畢竟是個生命;雖然他沒有權(quán)利選擇誰做他的父母,但是他權(quán)利生存下去。我要留下他!畢竟他是無辜的!彼呀(jīng)預(yù)知往后將有一段艱辛坎坷的路要走了。

  “可是……”史蒂夫想勸解的話被陳朝綽一個眼神阻攔了。

  “羽霓,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你在畫廊對我的提議?”有個新的想法在陳朝綽心中逐漸形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而且有我和史蒂夫解決我父母那邊的問題,這樣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太好了!”史蒂夫舉雙手贊成。”羽霓,你就答應(yīng)吧!只有你嫁給朝綽,我才能放心,拜托你嫁他吧!”

  事到如今,她還能找到比這個更好的方法嗎?正如陳朝綽所言,真是兩全其美!當(dāng)初她只是信口說說而已,沒想到竟應(yīng)驗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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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答應(yīng)。”除此之外,她已別無選擇了。

  陳朝綽父母對她這個媳婦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越看越滿意!

  他們甚至還大手筆地買了一層公寓送給他們兩人當(dāng)新居,當(dāng)然這個新居里面也住了三個人。

  羽霓突然想起電影喜宴里面的情節(jié);她作夢也沒有想到當(dāng)真是戲如人生,人生如戲!

  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而隨著肚子里的孩子日漸成長,羽霓也漸漸走出了羽裳死亡的陰影。

  才五個多月,羽霓的肚子就比一般的孕婦都要來得大,行動也變得很遲緩。經(jīng)過幾番思考,她選擇了休學(xué)。

  她的決定也得到陳朝綽和史蒂夫的贊同。

  但白天她仍然到畫廊幫忙。對外,她是陳朝綽的妻子,但對內(nèi),她就成了陳朝綽的妹妹。

  自從三個人住在一起后,史蒂夫就包辦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她反而變成了個”閑人”。

  又到了該產(chǎn)檢的日子,仍和以往一樣,陳朝綽和史蒂夫一同陪她到醫(yī)院。

  盯著超音波小小的熒幕,見到是兩個胎兒,陳朝綽和史蒂夫同時發(fā)出驚呼。

  “天!是雙胞胎!

  對于這個結(jié)果,羽霓并不感到太過意外,畢竟這種雙生子的基因也會遺傳的。

  “醫(yī)生,是男的或是女的?”史蒂夫迫不及待的問。

  “是男孩;兩個都是男孩!

  這個答案再度令陳朝綽和史蒂夫發(fā)出驚嘆。

  “我們今天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史蒂夫興奮得好像是自己就要當(dāng)母親一般。

  “那們你們兩個先回家去,羽霓也需要好好休息,我去送幅畫給客戶,馬上回家!标惓b說。

  “速去速回,回來時別忘了帶瓶香檳!笔返俜虿煌淮

  “OK!”陳朝綽揮揮手,沒想到這一揮手卻成了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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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蒂夫像是卯足了勁似地,做出一道道拿手的菜肴。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會令每個人食指大動。

  除了拿盤子、擺碗筷之外,史蒂夫根本不讓羽霓動手。

  他的理由是怕她太累;不管羽霓如何抗議都沒有效,所以她現(xiàn)在在家里的唯一工作就只有擺碗筷。

  “羽霓,你去打電話。看看朝綽是不是還在畫廊里忙?”史蒂夫從廚房探出頭來說。

  “好!我馬上打。”她將最后一副碗筷擺好之后,便走到客廳,正想拿起話筒,卻傳來門鈴聲。

  “一定是大哥回來了!”她邊對著廚房的史蒂夫喊話,邊走過去開門。門外是一個警察。

  “請問,這里是陳朝綽先生的家嗎?”警察問。

  “是!”

  “你是——”他打量著羽霓。

  “我是他太太。”

  此時史蒂夫也走了出來。

  “陳太太,你先生出了車禍!

  “車禍?要不要緊?”史蒂夫焦慮地問。

  “傷勢很重,你們最好要有心理準(zhǔn)備,現(xiàn)在請你們跟我到醫(yī)院一趟!

  但他們?nèi)匀粊磉t了;當(dāng)他們趕到醫(yī)院時,陳朝綽已被宣告死亡。

  羽霓一時難以壓抑住悲慟,當(dāng)場昏了過去,倒是史蒂夫在整個事件中表現(xiàn)得十分冷靜。

  但羽霓十分清楚,史蒂夫心中的悲傷并不亞于她。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羽霓一時還真難以接受陳朝綽已死的事實。

  “羽霓,以后要好好保重自己。”史蒂夫已決定回美國去了。

  “史蒂夫,你還會回來嗎?”她慧潔的雙眸閃爍著依依不舍的淚光。

  “會!你生產(chǎn)時我會回來;畢竟我仍是孩子的教父!

  “史蒂夫……”自從羽裳死后,她已把他和陳朝綽視為自己唯一的親人。

  “傻女孩!快別掉眼淚,乖!笔返俜驉蹜z地搓揉她如云的秀發(fā)。從口袋里取出一把鑰匙交給她。”這是海邊小屋的鑰匙,那兒有我和朝綽的回憶,我不想把它賣掉,所以轉(zhuǎn)達(dá)送給你!

  “不要拒絕,就當(dāng)是我送給兩個兒子的見面禮,我相信朝綽也會贊同我的做法的!

  “我會好好珍惜它的。”羽霓不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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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睽違臺灣已久的李哲襄終于回來了。

  這一次,他的上報率更高了,但是談的都不是羽裳死亡的那一檔事,而是他在英國獲得優(yōu)良廠商最佳領(lǐng)導(dǎo)人。

  至于羽裳,已經(jīng)沒有人記得她了,這或許就是世間的現(xiàn)實。

  對于他杰出的表現(xiàn),李震源的欣喜自然不在話下。

  他洗了個熱水澡,洗去長途飛行的疲憊,又恢復(fù)了神采奕奕。

  “咦?這是什么?”他瞥到由李震源手中送過來的二個紅白信封。

  仔細(xì)一看,原來是喜貼和訃聞。

  他用質(zhì)疑的眼光看向李震源。”誰的?”因為這種事一向都是由秘書轉(zhuǎn)交的,很少讓李震源親自拿來。

  李震源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鼓勵他找答案。

  他打開紅貼子,大感跌破眼鏡!睕]想到朝綽這小子竟也會結(jié)婚!”他知道這個表弟是個同性戀。

  “你可注意到新娘的名字嗎?”經(jīng)李震源這一提,他才發(fā)覺到新娘的名字竟然有些眼熟。

  “倪羽霓?!”如果不仔細(xì)分辨,恐怕會和倪羽裳的名字混淆了。

  姓倪的人不多,更何況又只一字之差,這倒也令他大感意外。

  倪羽霓和倪羽裳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吧?這也許真是只是個巧合: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何其多,遑論差了一個字?

  他放下手中的喜貼,又打開訃聞一看——一張臉頓時失去了血色。

  “這怎么可能?”他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更無法將兩件事同時放在一塊兒。

  “剛收到訃聞時,我也和你一樣的驚訝!崩钫鹪磭@了口氣!泵魈炷闳ツ惆⒁碳野菰L一下;好歹朝綽也曾是你小時候的玩伴,他的結(jié)婚典禮和喪禮你都未能參加,現(xiàn)在也該去他的墳前上個香。”

  “我會去的。”他有點惋惜地說,”真是可憐!才結(jié)婚三個月就死了,阿姨和姨丈一定很傷心!

  “傷心的恐怕不只你阿姨和姨丈;你忘了他還有個才娶過門三個月的妻子嗎?”李震源有感而發(fā)說道:”你以后見到姓倪的女人就避遠(yuǎn)一點,我對姓倪的印象不好;不是個行為不檢的,就是個克夫命!而且還這么湊巧,兩個女人的名字只差一個字;所以,我不準(zhǔn)你娶姓倪的女人當(dāng)妻子,切記這一點!”

  “爺爺!”對于李震源的看法,他非常不茍同!币苍S一切都只是個巧合罷了!

  “那也未免太湊巧了!說不定這兩個女人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

  可能嗎?要不是羽裳親口對他說過她是個孤兒,他也會和李震源有同樣的懷疑。

  但他相信這只是個巧合。

  “除了這件事之外,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訴你。”李震源又拿出一只牛皮紙袋交給他。

  “這又是什么?”

  “這是我們與日本東菱公司合作開發(fā)高級別墅區(qū)的計劃案,當(dāng)?shù)氐囊恍├吓f房子的居民都愿意將房子賣給我們,但其中有一戶卻堅持不肯賣,你找個時間親自去和他們談?wù)劊恢劣趦r錢方面,由你自己拿捏。這件合作案已沒有太多時間讓我們再浪費下去了;日幣一直在升值,再拖下去對我們將會造成很大的損失,所以你要盡快辦妥!

  從李震源口中他知道這將會是個十分棘手的事情,否則李震源也不會要他親自出馬了。

  他相當(dāng)有把握地向李震源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對他而言,不論在商場上、情場上都沒有難得倒他的事情;當(dāng)然,羽裳的事件,只是一個小插曲,他是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的。

  如同這一件事一樣,他想信他將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讓對方甘心將房子賣給他。

  畢竟沒有人會傻得把送上門的財神往外推。

  錢,將是他手上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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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安雪見到了李哲襄,不禁悲從中來。

  李哲襄和陳朝綽年紀(jì)相仿;當(dāng)年黃安麗在世時,常邀她帶著陳朝綽到李家去作客,自從黃安麗死后她就不曾再到李家走動,因為李震源并不喜歡讓李哲襄和黃安麗的娘家太過親密,所以一切有關(guān)李哲襄的消息,他們都只是透過報章雜志才獲知的。

  “阿姨,請您節(jié)哀!崩钫芟逡姷近S安雪悲慟的模樣,也深感傷痛。

  “哲襄,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秉S安雪頻頻拭著淚水。

  “朝綽結(jié)婚時,我人正好在英國,來不及參加他的結(jié)婚典禮,沒想到一回國,又獲知這個不幸,真是令我十分遺憾。”

  “也許都是命吧!怨不了天的了。只是苦了羽霓這個孩子——呃,你還沒見過她吧?這時候她都會到朝綽的墳前去上香的。真是難為她了,挺個大肚子還要山上山下的來回跑!

  “弟媳婦懷孕了?”

  “七個多月了;這大概是讓我和你姨丈感到唯一值得安慰的事,至少陳家的香火沒有斷。”

  李哲襄不是好事之人,但是黃安雪的話引起了他莫大的懷疑——結(jié)婚五個月,竟有七個月身孕?是他聽錯了,還是——

  黃安雪看出他的疑惑,忙解釋道:”羽雪在結(jié)婚前就懷孕了;這年頭這種事并沒有什么奇怪的,是不是?”

  喔,原來是奉子結(jié)婚的!發(fā)生在別人身上是不奇怪,但發(fā)生在陳朝綽身上,就似乎有些……奇特了。

  他對這個叫倪羽霓的女人不免產(chǎn)生了好奇心。

  難道她并不知道陳朝綽是個同性戀?或是陳朝綽已經(jīng)轉(zhuǎn)性了?

  “阿姨,我想到朝綽的墳前去上個香!彼睦锲鋵嵾是想見見這個叫倪羽霓的女人。

  “也好。”黃安雪點點頭!比绻阌鲆娪鹉蓿矌臀野参、安慰她!

  “會的!彼诶镫m如此承諾,卻沒有把握是否能遇見倪羽霓。

  正如自己所預(yù)想的一樣,他趕到陳朝綽的墳前時,墳前除了有一束還沾有露水的鮮花外,并未見到倪羽霓。

  不知為何,未能見到她,他的心中竟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倪羽霓這個名字不斷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甚至令他想起那一夜身上有顆痣的倪羽裳。

  雖然倪羽裳極力的否認(rèn)自己腰間有痣,但他對那顆痣的印象卻像烙了印般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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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羽霓打開小木屋的一扇窗,讓陽光和新鮮的空氣再度充滿了屋子里的每個角落。

  史蒂夫把房子交給她之后,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兒。第一眼見到它,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房子雖然稍嫌舊了點,但是卻令人感到溫馨。

  史蒂夫把它整理得十分井然有序,里面的擺設(shè)也很自然,沒有任何繁復(fù)的裝飾;里面的所有東西完全是出自史蒂夫的巧手。

  他們個很有天份的陶塑家,從他的作品中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童心和快樂。

  雖然他和陳朝綽的相愛并未能讓一般世俗之人接受,但是他們?yōu)樽约旱膼鄱鴲郏瑸樽约旱膱猿侄,他們之間的情感豈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

  墻上,桌上,全是一幀幀他們合照的留影,難怪史蒂夫會說這個地方有他們的回憶。

  看著照片中的陳朝綽和史蒂夫,熱淚再度盈滿羽霓的眼眶。

  在她最無助、最傷痛時,是他們對她伸出了援手,給了她最大的支持和溫暖,如今人事皆非,怎不叫她傷心落淚?

  她沉浸在傷痛中,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一輛全白的BMW駛至門口停下。

  直到敲門聲傳來,她才猛然驚醒。

  李哲襄從資料中已得知這幢木屋的所有人是個外國人,而且還是個陶塑家,從事藝術(shù)的人都有自己的脾氣和個性,也難怪他會不愿意把屋子賣給他們。

  “誰?”屋內(nèi)傳來輕輕柔柔的聲音,這聲音竟令李哲襄未設(shè)防的心起了漣漪。

  太荒謬了吧!素昧平生的聲音竟然可以令他產(chǎn)生如此奇怪的感受。

  他清了清喉嚨,很自然而然地就答了一句:”我!”

  這個我字一出口,他又呆住了。

  這算什么回答?對方并不認(rèn)識他呀!只說我,誰又會知道”我”是誰?

  “對不起,我姓李,我想找史蒂夫先生!苯K于恢復(fù)正常了。屋內(nèi)的羽霓一聽到這個聲音、這個姓氏,心頭上不免驚疑,而掙扎著該不該開門。

  天下姓李的人何其多,但是這個聲音——

  史蒂夫先生在嗎?

  羽霓踉蹌了一步,手握成拳塞進(jìn)口中,以免自己發(fā)出尖叫。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不!不會是他!

  不見屋內(nèi)有反應(yīng),李哲襄忍不住又敲敲門,并且提高音量問道:”小姐,史蒂夫先生在嗎?我是長源企業(yè)的負(fù)責(zé)人李哲襄,我有事情要找他,可否讓我和他見一面?”

  一股冷空氣由窗口吹了進(jìn)來,羽霓打了個寒噤,臉上一陣慘白,整個人像虛脫似的崩潰了。

  “不!你不要進(jìn)來!不要!”慢慢地,那一夜的情景像倒帶似地一幕幕重現(xiàn)。她心跳得厲害,腹中的胎兒似乎也感到她的恐懼,不安的反轉(zhuǎn)了一下似地,疼得她冷汗直冒,無法克制地呻吟了一聲。

  雖然李哲襄沒有見到里面的人,但是從她的聲音中,他覺得事情似乎不大對勁。

  為什么她會如此恐懼……是恐懼吧?

  心臟越跳越快,肚子也就越加快收縮,胎兒像受到驚嚇般不停地拳打腳踢,好似要掙脫開所有的束縛似地。

  “喔!不!不可以……”收縮不但越來越快,還夾帶著一陣陣的陣痛。

  上天是故意的嗎?

  為什么孩子會在此時迫不及待的出來接觸世界?李哲襄聽見里面似乎有著經(jīng)過強(qiáng)抑后的呻吟聲,令他感到些微的不安。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哎喲!”她抱著肚子,不斷用吹吐氣來控制腹中胎兒的騷動。

  “李先生——史蒂夫不在——哎!你請回去吧……”她咬著唇,想忍住痛,咬得嘴唇都流血了。

  “小姐,你出了什么事?快開門!或許我可以幫你——”

  “不!不要開門!我不要見你,我……”一股熱熱的潮濕感令她住了口。羊水破了!

  天。『⒆悠炔患按某鰜砹。

  她陷入一股沒來由的慌亂中;七個月還算早產(chǎn)。‰m然醫(yī)生早已警告過她,孩子恐怕會提早出世,但也未免太早了吧?

  “開門哪!該死!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哲襄不耐煩地咒罵,捶打著門板。

  他管她死活作啥?!

  他該掉頭走人的,但是他非但不想走,反而心急如焚,這是哪門子的神經(jīng)錯亂啊?

  “拜托!你走好嗎?”那陣痛幾乎已抽走了她全身的力量。

  “你開門,否則我不走!”他用力地踹了幾下門板。

  羽霓有一度以為門就要被他踹開來了,因而忍不住發(fā)出尖叫。

  這一刻,李哲襄已經(jīng)不懂什么是理智了。

  “你閃開一點,我要破門而入了。”他大聲吼吼道。

  羽霓抱住自己疼痛不已的肚子,斷斷續(xù)續(xù)的哀求道:”不——不要進(jìn)來,你走!求求你!”

  李哲襄知道萬一自己真的破門而入,恐怕會傷及里面的她,在無計可施之下,他瞥見那扇打開的窗戶……

  似乎感應(yīng)到他想采取什么行動時,羽霓已咬著牙沖到窗前,想把窗戶關(guān)上……

  來不及了!李哲襄已比她快了一步,用手擋住了窗子。

  他迅速地由窗口跳了進(jìn)來!蹦?!”

  羽霓怕被他認(rèn)出來,連忙背轉(zhuǎn)過身過去,但肚子里兩個小家伙一點也不合作地動得更厲害,每動一下,羊水就流得愈多。

  再不到醫(yī)院去,她怕孩子會有危險,可是——

  “你到底是誰?”李哲襄低沉的聲音拉回羽霓混亂的思緒。

  該來的,是無法躲過的。

  倪羽霓轉(zhuǎn)過身子,臉色蒼白得駭人。

  “我想我快生了,請你送我到醫(yī)院去!

  此時李哲襄只注意到她雙手緊抱著如球的肚子,并未看清楚她的面容。

  沒有第二句話,他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卻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體重竟輕得令他心驚。

  一個懷孕的女人怎么可能如此輕?

  “不!我自己可以走,放我下來!”她抗拒著。

  “不要浪費你的力氣,留一點生產(chǎn)用吧!”說著,便抱起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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