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鐘一響,江靖香飛也似地抱著早就整理好的課本跨出教室外,連講臺上的教授都還沒動靜,她已經(jīng)三步并兩步地溜得老遠。
堂歡鈺納悶著她怎么丟下自己就跑掉,于是乎匆忙收拾東西尾隨追上。
許是因為她個頭嬌小又比較瘦的關(guān)系,相較于江靖香奔行得氣喘吁吁的,堂歡鈺則三兩下就趕上了她的步伐。
正當她只差兩步就能伸手搭住江靖香的肩膀時,前方拐彎處忽地閃出一個中等身材、長相普通的男子,咧開一嘴泛黃的牙齒,大剌剌地攬過江靖香的腰身,與她并肩往前,而江靖香也狀似嬌羞地倚在他懷里,笑得甜蜜。
堂歡鈺怔忡地停在原地楞了幾秒,不消片刻又拔足攔到兩人的身前。
“靖香,他是誰?”無血色的面容一如往常的蒼白,平板神情出現(xiàn)疑問。
“赫!”江靖香駭了一大跳,偎在男子的肩頭猛然瑟縮。
一見是她,莊家維同樣臉色遽變,懼意瞬間蔓延了他的周身,令他不自覺地喉頭抽緊,卻放作無害地咳了兩聲。
“你、你怎么追上來了?”江靖香面有難色地咽了口唾液。
“是你說要和我做朋友的,還說要和我一塊上下課,有什么問題嗎?”她悶悶不樂地反問。自小到大,肯和她做朋友的人就不多,畢竟能忍受她無厘頭思考邏輯和答話方式的人少之又少。若提到知心好友,她更是一個也沒有。
“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一塊走,你先回去吧!”江靖香趕緊陪著笑臉,就怕得罪了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的古怪千金。
“他到底是誰?”還是問一下比較安心,尤其她明明記得江靖香已經(jīng)被那個叫莊家維的混蛋甩了,莫非她這么快又交男朋友了?
“他……他是……”江靖香支支吾吾,慌亂中連忙編了個謊言!八俏姨酶缋!”話一講完,正好有兩個男孩子迎面走來,朝他們打招呼。
“嘿!莊家維,跟女朋友一塊?”
“真幸福喲!他的女人緣就是這么好。”
“就是呀!”
“先走嘍,掰。”兩人一搭一唱地說完便擦肩而過。
于是,莊家維的臉更綠了,江靖香的臉則更紅了,為他,也為自己的謊言。
“莊、家、維?”堂歡鈺神色凝重地思忖這個名字!斑@名字不就是那個腳踏兩條船的負心漢嗎?”
“呃……呃……”
“而他就是莊家維,那你怎么還和他在一塊?”素容一沉,堂歡鈺擺明不悅,嗓音也漸漸冰冷。
壯起膽子,莊家維擺出一副不怕她的模樣挺身而出。“那純粹是一場誤會,所以我和靖香還是男女朋友!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苯赶慵泵Ω胶。
“可是你后來沒向我解釋!彼豢斓匕迤鹉樋!岸夷憬裉烊酉铝宋摇!
“難不成……難不成我每件事都要跟你報備不成嗎?”料想她也不敢怎么樣的江靖香,性子一來講話也跟著刻薄。
“是你說的,我們要做好朋友!碧脷g鈺認真地重復!八院门笥巡荒苋鲋e不是嗎?”
“誰、誰想跟你做好朋友!當初我只是想利用你幫我報復家維罷了,哪知道你還找錯人,”牙一咬,她豁出去地坦然答道。“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我跟家維已經(jīng)和好了,我也不需要你這個朋友!
“為什么?”她還沒弄懂江靖香的意思。
“別再問我為什么,你真是煩死人了!要不是看在你們家很有錢、而你又很好利用的分上,我根本不想理你。”話說得太絕,連身側(cè)的莊家維都緊張得推了推她,暗示她別再說了。
“你不想理我?”歸納出這個結(jié)論,堂歡鈺似乎是懂了。
“對!我們不是朋友了!”這陣子按捺得快得內(nèi)傷,總算可以跟她撇清關(guān)系。
“因為你跟他和好了?”
“那當然是原因之一,而且——哼哼!友情算什么,當然是愛情比較重要!”江靖香也不避諱,整個人黏到莊家維身上,如同一只發(fā)情的八爪章魚!安贿^像你這種長得不怎么樣、個性又怪里怪氣的女人,大概永遠都體會不了愛情的甜蜜,因為……哈,眼睛瞎了才會有男人迫你。”她惡毒地嘲笑道,仿佛早已厭惡堂歡鈺許久。
“如果真的有人追呢?”沒有動怒,堂歡鈺不慍不火地問。
“你看、你看、你看!她真的很奇怪對不對?”停了三秒,江靖香懊惱兼火大地扯著莊家維的胳膊,情緒失控地大聲尖嚷。“我都把話說得那么難聽了,她竟然還問我這種問題,真是氣死我了啦!”
不同于女友的發(fā)火,莊家維對這個堂歡鈺起了憐憫之心。
難怪每個人都說堂歡鈺很怪,經(jīng)歷了這兩次的陣仗,他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怪,而且是那種會讓你氣得半死、她卻渾然不覺的無神經(jīng)似的女孩。
“算了啦!我們走了!
“如果我也交了男朋友呢?”堂歡鈺目光熠熠地直視江靖香,不死心地再問。
“你、你交得到再說啦!關(guān)我什么事!”江靖香都快氣爆頭殼了。
“交到了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嗎?”
厚厚厚!真是大腸小腸氣得快對調(diào)了!江靖香有股沖動想去撞墻。
“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了,真是浪費我的力氣!蓖熳∏f家維的手臂,她無情地甩頭走人。
而一向卑劣無恥、感情世界欺哄詐騙的莊家維,卻不時地邊走邊回頭看她。
仿佛在為了女友無理的行徑與尖酸的言辭感到十足歉意。
本來嘛!堂歡鈺其實也沒做錯什么,沒理由被罵得這么難聽。反觀江靖香,還真是壞女人一個,唉……
不過想是這么想,他可不會因此就愛上這個怪怪少女。
就希望能有個男人“慧眼識英雌”,看看能不能好好改造改造她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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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擰兩道細若針芒的眉,范若姿極不客氣地職眼逡巡著來人,涂了厚厚彩妝的精致麗顏寫滿鄙夷與不屑。
“就是你要找總經(jīng)理?”
“嗯!敝币曔@個妖嬈美艷的女人,堂歡鈺不卑不亢地應了聲。心里懷疑這里是公司還是風月場所。
“有預約嗎?”
又不是訂PIZZA ,干么先預約?她悶悶地!皼]有!
“如果你想請我們總經(jīng)理慈善樂捐和作些公益的話,跟我說就可以了。”
堂歡鈺露出疑惑的神情,很努力地想弄懂她的意思。
想了老半天,她發(fā)現(xiàn)她還是不懂。
不耐地雙手環(huán)胸,范若姿仰高下類,傲氣凌人地睥睨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怪丫頭,加倍嫌惡地睨視她一身寒酸與古怪的穿著。
“這位小朋友,你找我們總經(jīng)理到底有什么事?”
“什么事?”堂歡鈺停頓一下,毫不考慮地便脫口而出!拔襾懋斔呐笥!
“啊?!”她沒聽錯吧?范若姿驚為天人地瞠大美眸眨了眨,兩秒后捧著肚子爆笑出聲。她笑得前俯后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死去活來,就差沒笑跌在地上滾個兩圈。
笑了足足一分多鐘,她勉強地順了順氣,壓抑下滿腔泉涌的笑意。
“小妹妹,你是不是‘這里’銹斗了?”她嘲諷地指指腦袋!昂螞r我們總經(jīng)理忙得很,可沒時間理你這個小花癡!
“我不是花癡。”堂歡鈺可不笨,她聽得出對方在笑她,無血色的菱形唇慢慢抿緊,端凝的秀容森冷凜冽。
“你不是?”撫著起伏不定的豐腴胸口,范若姿笑得更加輕蔑!熬蛻{你說出你要來當我們總經(jīng)理女朋友的這句話,你若不是花癡那才有鬼!
“李俊軒到底在不在?”她矜淡的神色依舊沉靜。
“他在。不過他不會見你,你快點走吧!”
“我要找他!
“就說了他不會理你,你聽不懂嗎?”
“你還沒有問他!
“哈!你這么想給自己找難堪?”掀高半邊眉毛,范若姿真不敢相信這丫頭的臉皮厚到這種程度。
堂歡鈺不說話,沈暫眸底射出冷厲銳光,黑發(fā)包里著發(fā)白的面容,有種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這一瞬間,范若姿像是嚇到了,冷意竄上四肢,嘴角的嘲笑倏地凍結(jié)。
對方明明是個沒啥存在感的小女生,怎么這會兒她的氣勢卻壓倒了自己?
“好……好吧!”范若姿僵硬地哼出這句!案嬖V我你的名字,我去通報我們總經(jīng)理,看他想不想見你!
“堂歡鈺。”
范若姿再度一震。“堂歡鈺?”總經(jīng)理的未婚妻叫堂愛鈺,而這丫頭叫堂歡鈺,這——這表示什么?
“你……你不會和堂愛鈺有什么關(guān)系吧?”她不確定地退了一小步。
“我們是姊妹!
“什么?!”完了!完了!真的完蛋了!范若姿只覺頭昏眼花、搖搖欲墜。她竟然得罪了未來總經(jīng)理夫人的妹妹,她……她死定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馬上去跟總經(jīng)理說堂小姐你來找他。”事不宜遲呀!她踩著三吋高跟鞋落荒逃開,一秒也不敢耽擱地,前去通報總經(jīng)理。
于是三分鐘后,堂歡鈺在范若姿彎腰揖禮陪笑臉的恭迎中,緩緩踏入寬敞明亮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
門關(guān)上后,她看到李俊軒坐在臨近落地窗的沙發(fā)上,俊逸有型的面容顯得冷峻而危險,燙得筆挺的白襯衫卻松開了領(lǐng)帶和三顆鈕扣,露出一截精壯結(jié)實的小麥色胸膛。
“真是稀客!彼_口說了第一句話,深不見底的黑腫閃過戲譫。
“好久不見!彼舱f了第一句話,卻是理直氣壯。
“坐。 睋P起眉,他拍拍身旁的位置。
本以為她會避嫌地坐到另一側(cè)的沙發(fā)上,結(jié)果,她還真的坐到他身邊去,側(cè)過臉來注視他。
“你兩個月前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怎么,你終于有興趣了?”明明已經(jīng)間隔了兩個月,然而一看到她,他卻覺得與她的相遇恍如昨日,她還是老樣子……不,應該說她還是“怪”樣子。
“游戲怎么玩?”
“聽過角色扮演嗎?”他斜斜漾開線條美好的唇形。
“角色扮演?”
“你演女主角,我演男主角,我們是對情侶,說白點就是男女朋友!
“好!甭牭健澳信笥选彼淖,她馬上應允,深眸一瞬不瞬地盯緊他。
“你真干脆!崩羁≤幬⑽⑼崾,甚覺有趣地莞爾一笑。
“那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對嗎?”
“是。 彪m說利用她的單純來拐騙她有點惡劣,不過,他可不會有罪惡感!澳俏野延螒蛞(guī)則說清楚點,你可要牢牢記住!
為了擁有一個男朋友,堂歡鈺沒有遲疑地點頭,凝神聆聽。
“第一,不能公開。也就是除了我們彼此,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李俊軒交叉著十指,神色優(yōu)雅地娓娓道來!暗诙,這是游戲,所以最好不要有人認真,你要是愛上了我,我可不會負責。第三,扮演好各人的角色,各司其職,要不這個游戲可玩不下去了。”
他說了堆規(guī)則,堂歡鈺卻吸收得零零落落,他的大部分用詞,她都無法搞懂。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你可以不要咬文嚼字嗎?”
“咬文嚼字?我有嗎?”他驚訝道,他以為他的這辭夠淺白了。
“可我不大懂!彼脨赖妹夹纳顢n。
見她小臉發(fā)愁,他不忍地放緩語氣,體貼地用另一種方式闡述。
“總之,我們是男女朋友這事,你不要告訴別人就對了,畢竟名義上我跟你姊姊堂愛鈺還有婚約關(guān)系,你要是說了,這樣不太好。再來,我們在玩游戲,所以玩完后一拍兩散,再見面也可以形同陌路;最后,你只要當個稱職的女朋友,我就很滿意了!
“愛鈺她不會在意!彼蝗徽f。
“嗯?”
“因為她不會在意,我才來找你的!彼龂烂C聲明。
李俊軒愕了下,隨即滿不在乎地冷笑。“我知道,我非常清楚她不想要我這個未婚夫!
“所以你是我的男朋友了對不對?”
“對!彼斐鲩L指,溫柔撥開她額角的一綹亂發(fā)。
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堂歡鈺驟覺背脊一涼,心頭仿佛有大象亂踏。
“怎么突然想通了?”低醇如酒的嗓音低沉地在她耳畔響起,她呆呆地仰臉,看到他遼闊似海的黑眸正灼灼瞅住她。
她果然不對勁,上回臉頰發(fā)熱、四肢無力,她還以為是肚子餓的關(guān)系,但今天她吃得超飽的,卻也莫名其妙地發(fā)熱發(fā)暈。
“我……我不想和別人不一樣!
“和別人不一樣?”
“而且她說我交不到男朋友!
“她?她是誰?”
“她是江靖香!她好奇怪,莊家維回過頭找她以后,她就不理我了!毕氲侥翘斓那闆r,她就覺得不舒服。
江靖香?莊家維?這兩個名字他還沒忘記,會對她留下印象,這兩個人可是一個重要開端。
“你的意思是,江靖香曾經(jīng)利用你去對付莊家維,結(jié)果他們現(xiàn)在一和好,這個江靖香就不想理你,還說你交不到男朋友?”
“所以我說她好奇怪!碧脷g鈺有點沮喪地垮下肩膀。
李俊軒忖度著沒立刻接腔。想也知道奇怪的人是誰,江靖香只是犯了一般女人都會犯的錯罷了,應該不算奇怪。
“所以你才會來找我?”
“對!彼膊浑[瞞。
“那么你說吧!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本來想帶你去給靖香看的,不過你說不能給別人知道,那就算了。”
“好吧!她是例外!
“嗯?”堂歡鈺睜眼。
“就讓她知道吧!別把我的真實姓名告訴她就好。”只見他嘴角揚起一股略帶邪氣的淡淡笑意,趁她不注意時慢慢俯下身。
“嗯?”眼珠子再睜得更大一些,但不是因為他讓步作出妥協(xié),而是因為他又把唇貼上她的,吞噬了她不及發(fā)出的疑問。
滾燙的熱度嚇得她瞠目急退,他的大掌卻狡獪地抵住她的背脊,趁勢掌控大局,迫使她仰首張口,便于他細細品嘗她的青澀香甜,呼出的氣息噴彿在她臉上,她呼吸促亂,心臟如遭電擊地加速奔馳。
堂歡鈺驚慌失措地握拳抗拒他的胸膛再一步逼近,被動的任他翻攪唇內(nèi)蜜津,全身燥熱赭紅,某種她所不明白的愉悅淹沒她的理智,喉間發(fā)出極輕微的嗚咽聲,再沒有力氣阻止他的侵入。
握拳的手漸漸松開,她顫抖地攤平十指,輕壓著他的腰際,腦中暈沉沉地想著:難怪有那么多女人喜歡被男人毛手毛腳,因為這感覺還不壞嘛!
即使他的唇已經(jīng)離開她的,他仍然摟著她,將她因在自己與沙發(fā)之間。
她眼兒迷離、兩頰嫣紅地抬臉,凝盼他許久,才找回原有的思緒。
“你為什么又親我?”
“因為你現(xiàn)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彼竭呉莩隽诵,不由得愛憐地再輕啄她的唇瓣,眼底聚著一簇炙熱灼燙的火苗。
“那你以后會常常親我?”
“對!崩羁≤幍男σ獠粩鄶U大,他伸手將她兩邊長發(fā)勾到耳后,發(fā)現(xiàn)這樣的地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不要!”堂歡鈺面有慍色地用力甩頭,又讓長發(fā)蓋住耳朵。
“你不喜歡把耳朵露出來?”
“不喜歡!
“為什么?你的耳朵很可愛。
“就是不喜歡!彼虉(zhí)地答道。
“好,不喜歡就不喜歡!彼胨麑λ延谐醪降恼J知與了解,因此也不強迫她作任何改變!皩α耍悄阆矚g我私底下怎么喊你?”
“我叫堂歡鈺!”
“我當然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是不是要有親匿一點的稱呼比較好?”
“都可以!彼芾щy地答。男女朋友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她還是懵懵懂懂,一頭霧水。
“那你喊我俊軒,我喊歡兒,好不好?”
“歡兒?好像在叫狗。”
他忍俊不禁又笑了!坝邢衲氵@么樣古怪的狗嗎?”
“我沒養(yǎng)過狗,我不知道!
搖搖頭,李俊軒真覺得和她說話是種“藝術(shù)”,因為很難懂。
“走吧!我?guī)闳コ燥!泵榱搜蹓ι蠏扃,他臨時起意地說道。
“我不餓!
“不餓也沒關(guān)系,讓你感受一下男女朋友該有的樣子!
“你現(xiàn)在不是上班時間嗎?”堂歡鈺突然正經(jīng)八百地問他。
“為我的女朋友例外一次又有何妨?”李俊軒迎視她,眸光掠過一抹內(nèi)斂情愫。
為我的女朋友例外一次又有何妨?
聽起來沒什么的一句話,卻教她面容震動,緊閉的心扉像被猛然撞開,撞出了一個大洞,而他的模樣、他的身形、他的每個表情,全被這個洞吸了進去,一下子塞得好滿好滿,再沒有空隙。
男朋友……她想她開始有點了解男朋友的用途了。
因為她的心,突然不再空虛了。
她很少去注意街道上熙來攘往的人群,更不曾仔細觀察那些雙雙對對的情侶夫婦,她一向獨來獨往,沒有男性朋友,也不愛看電視、電影、小說,總是把閑暇時間專注于其他事物上;像是采集各種昆蟲作為標本、研究殺害蟑螂的方法、如何在五秒鐘內(nèi)爬到樹上等等。
因此當她的身旁多了個人陪她一塊走路,而且還強制性地握住她的手時,她關(guān)注的重點出現(xiàn)大移轉(zhuǎn),映入眼簾的風景視野也迥異于以往。
原來有這么多男男女女也是這樣手牽手走路的,她不再落單,她變成和大家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男朋友比起別的女孩子身旁的男朋友,似乎要好看太多。
她忍不住一再抬眸偷覷他英挺的側(cè)臉,發(fā)現(xiàn)他不說話時的神情又冷又酷,凝望前方的視線深邃縹緲。
“不習慣嗎?”在她看了他二十幾遍后,他聳肩問了。
“習慣什么?”她不懂。
“不習慣有人牽著你走路嗎?”
她率直地搖頭!安粫,而且你的手很溫暖!
“有沒有看到前頭那對小情侶?”他用下顎指了指前頭。
堂歡鈺“噢”了一聲望向前方,有對穿了高中制服的小情侶站在一處櫥窗前,面對面摟得死緊,壓根兒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然后呢?”
“然后?”他就知道她沒特別的感覺,無奈地低笑一聲,將她拉近自己一些!叭缓竽阆氩幌敫麄円粯?”
堂歡鈺蹙起眉,想到自己要在大庭廣眾下和他摟摟抱抱,總覺得不大好看。
“不要,很少有人跟他們一樣,我不想跟別人不一樣!
“呵!彼蟾幸馔獾赜昧硪恢皇置念^!澳悴槐柯铩!
“我們要去哪里?”他似是漫無目的地帶著地在街上亂晃,讓她走得腳有點酸。
“不去哪里,就只是逛街!
“我不逛街的!
“有沒有想買什么東西?”他還是問。
“沒有!
“挑一樣吧,我買給你!
“我自己有錢,不用你買給我!彼X包。
“這跟有沒有錢無關(guān),這是心意,是男朋友偶爾該為女朋友付出的!
“是這樣嗎?”
“當然是,所以你挑一樣吧!”
她皺皺小臉!笆裁炊伎梢?”
“對,什么都可以。”
堂歡鈺抓抓頭,很努力地絞盡腦汁想著,不過對于衣食無虞的她而言,還真想不出有什么東西可以讓他送。
“有這么難嗎?”
“因為我什么都不缺。”
“我并沒有要你去想你缺什么,而是看你喜歡什么,我買給你!
“我喜歡的東西?”
“對,你喜歡的東西!
“我喜歡昆蟲標本!彼R上興致勃勃地答,這也是他頭一回發(fā)現(xiàn)她一向清冷的眼眸里出現(xiàn)興奮的光采。
但這樣的回答卻讓他十分泄氣與錯愕!袄ハx標本?”
“對,就是昆蟲標本!
“這……這東西很難買到吧?”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抓?都沒有人幫我抓!
“幫你抓?”他相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很難看。
“嗯!我家后山上就有得抓,可以嗎?”
能說不嗎?在發(fā)覺她有這樣的嗜好以后,他怎忍心潑她冷水,跟她說不?
但也因為如此,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