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走在蓮花池旁,探兒,惜兒在后頭跟著,惜兒想著剛剛的事,看著湘君大惑不解跟探兒道:「妳會(huì)不會(huì)覺得小姐很奇怪,那個(gè)貴美小姐是小姐的情敵耶,小姐居然對她那么好,反倒是對大公子,小姐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這是怎么回事?」
探兒作勢要惜兒小聲:「惜兒,妳跟小姐在一起這么久了,難道不知道小姐的脾氣嗎?」
惜兒:「小姐蕙質(zhì)蘭心,自小就與眾不同,三年前那件事后,小姐的心思就更令人摸不著頭緒啦!
惜兒還想說話,探兒打斷她,探兒對惜兒搖搖頭,示意不可再說。此時(shí)湘君卻突然轉(zhuǎn)過了頭,看著惜兒,惜兒嚇了一跳,立刻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小姐……唉!我就是這樣,說話沒個(gè)遮攔,小姐,對不起,我不該提三年前……」
惜兒又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cuò)話,立刻停了下來,一臉懊悔。
湘君卻看著惜兒笑了出來:「沒關(guān)系,我就是喜歡妳這丫頭口快心直,坦白誠實(shí)。」惜兒傻笑。
湘君悠悠續(xù)道:「其實(shí)那位沈小姐和妳一樣,不但心直誠實(shí),還是難得的有情之人,不拘泥于世俗的見解,能看得出他的好處!
湘君停了一下,眼神黯了下來,轉(zhuǎn)頭看著滿池的蓮。惜兒心急,想知道湘君究竟想講什么:「什么呀,小姐,您別總是話說一半好不好?」
湘君看著滿池的蓮輕語:「只是,這樣的清蓮會(huì)維持多久呢?愛與恨,都需要勇氣,當(dāng)勇氣用完的時(shí)候,人會(huì)怎么做呢?」
湘君出神的望著滿池蓮花,探兒跟惜兒默默守候在旁不敢打擾,她想到天宗的眼神,她知道,那還是濃濃的依戀,他并沒有忘記三年前的事,但他仍然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爭取。
有時(shí)候愛情是需要勇氣的,為愛為恨,都要有那一瞬間的盲目向前沖。她原以為她的勇氣,在三年前,已經(jīng)用完了。但為什么,再見他,她仍然覺得懷念與心痛。
為了這刻骨的心痛,她下定決心與命運(yùn)賭上一局,她不再猜也不再等,她要逼--逼出天宗真正的心意。
。
墨黑的夜,又是一個(gè)沒有月的深夜,湘君怎么都睡不著,起了身,簡單披了一件披風(fēng),刻意地,不吵醒外床的惜兒與探兒,輕開了門,走了出來。她走到了內(nèi)苑里的那個(gè)亭子,那琴,奇怪地仍放在那里。
她不自覺地又走了上去,輕撫著琴,彈了相同的曲調(diào)。但這一次,音才起不久,就聽到另一邊,有悠遠(yuǎn)的笛子,或遠(yuǎn)或近地,合著她的琴音。
湘君笑,并未將琴停下,凈凈瑽瑽地,將兩人都很熟悉的曲子彈完,這是他們?nèi)昵霸嗉s要一起做的事情,竟到三年后才完成。
湘君停了琴,站起了身,看向笛音的來處,走出了亭外,才發(fā)現(xiàn)亭外有幾乎看不出來的雨絲。
湘君揚(yáng)起了聲:「你快過來吧,否則濕了你的傷口,對傷口不好!
天宗從水榭的圓門走了出來,手上拿著笛子,發(fā)上,衣服上,有著微細(xì)的水絲。
湘君:「如果我不叫你,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天宗神情復(fù)雜:「妳希望我站多久,我就站多久。」
湘君心頭震了一下,看著天宗好一會(huì),她的心里是難掩傷痛,如果他還是這么在乎她,她都已經(jīng)再一次來到他面前,他為何不爭不?湘君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進(jìn)亭內(nèi),示意天宗也進(jìn)亭子來。
但天宗卻不動(dòng),天宗貪婪的看著湘君臉上的每一寸,在塞外,在戰(zhàn)場上,多少次他依賴著對她的思念的欲望而活,因?yàn)橄胗猩昴茉僖娝换氐挠^強(qiáng)烈而不舍得死,F(xiàn)在,她就站在他面前,如此真實(shí),再不是一縷摸不著的記憶,他看著她,舉步唯艱。
湘君不知天宗的感受,回頭見天宗未跟上,有些疑問的看著他。天宗看著湘君,往前走了幾步,但到了亭緣,又停了下來,十分遲疑。
湘君突然笑了:「怎么,半夜與你未來的弟妹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袁大將軍覺得要避嫌?」
天宗神色艱難,十分沙啞:「妳知道不是這樣……」
湘君依然微笑著:「所以,你還是堅(jiān)持在那里淋著雨?」
天宗不語,雙眸里盡是傷痛,他很想說話,但他對她的情緒又如何是簡單幾句所能說的清楚,湘君看見雨絲滑落天宗的俊朗的臉龐,輕嘆了口氣,扶著桌,想坐下來,卻沒想到桌子因夜雨變滑,湘君一個(gè)施力不穩(wěn),身子頓時(shí)搖晃了起來,天宗見狀如箭一般立刻沖上去抱住了她。
湘君抬眼,她與天宗的臉就近在咫尺,那略有胡渣的下巴,那挺直的鼻梁并沒有變,還有他的眼神,那雙熾熱誠摯的黑眸與五年前初見時(shí)的他,并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有他的臂力,因戰(zhàn)事訓(xùn)練而有力的多。她看到他的臂膀,那晚的傷還沒有好,但他似乎混然末覺。
對天宗而言,那柔如無骨的身軀也沒有多大的改變,那發(fā)絲,那香氣,那柔滑的肌膚……天宗十分震蕩,他只能努力按耐。
他抱起她,將她輕輕安放在椅子上,轉(zhuǎn)頭便想步出亭子。他不能留下,他今夜的遲疑留下,將為袁府帶來無可預(yù)期的風(fēng)暴,更違背他自始至終要她幸福快樂的心意。
天宗要走,卻被湘君喚住。
「等一下!」湘君叫住了天宗。
天宗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會(huì)克制不住自己。
「你不問我為什么嗎?」湘君略激動(dòng)的提高了聲音。
「問什么?」天宗艱難答道。
「你不知道該問我為什么?還是不愿意問?」湘君恢復(fù)了一貫冷靜。
天宗閉上了眼,逃避了那么久,他該怎么說才好呢,這么令他痛苦的問題,天宗黯然粗啞著聲:「我沒有資格問!
湘君心里暗暗難過,「天宗啊,天宗,如果你都沒資格,那普天之下還有誰有資格?我又何必來此一趟?」
湘君禁不住哀傷的笑了:「是啊,你沒有資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媒還是榮妃做的,別說你沒資格,我也沒有資格!
湘君斂下眼,天宗再難掩激動(dòng),突然回頭問道:「那么,拋開榮妃之言,父母之命,妳自己呢,妳真的愿意嫁給天俊嗎?」
湘君沉默看著他:「你這句話,會(huì)不會(huì)問得太晚?」
天宗咬緊了唇:「是我對不起妳!
湘君視線一轉(zhuǎn),望著墨黑的夜,輕輕說道:「這三年來,我都在想,為什么你要這么做?三年前,你只差人給我一封信,信上說,你要選擇大好前程,于是只能負(fù)我而去,要我選擇一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dāng)戶對的官家子弟,而你為了自己的前程,要娶一名將軍之女。如今,你真的成為了一個(gè)威名遠(yuǎn)播,為人敬重的常勝大將軍,但……那個(gè)將軍之女呢?」
天宗看著湘君,有些遲疑,但未回話。湘君話語一停,調(diào)轉(zhuǎn)目光看著天宗:「你為什么要騙我呢?騙我你已結(jié)親?要我對你死心?」
天宗聲音粗啞,聽得出來十分克制:「我……」
湘君并不讓他說下去,只接著說了下去:「我的確心已死,誰來說親,只要爹說好,我無話可說,榮妃來談了這門親事,爹說好,已訂下,我才知道,原來是你們家。而你,又那樣的巧,就在我來的那一天,你回來了。」湘君又笑:「這是太晚,還是太早呢?」
天宗十分痛苦:「太晚了……」天宗悲極突然慘笑了出來:「是太晚了,既知太晚,妳又何必要我入這個(gè)亭子來?」
湘君看著他,許久,輕嘆自語:「是啊,我何需叫你入亭來,何需在如此深的夜晚,還彈著琴,與你合奏呢?」
天宗抬眼,兩人互望,天宗看到湘君的眼中似乎有著淚光,在微弱的光線下,竟如星星一般閃動(dòng)耀眼,他伸出手,想擦去那淚,湘君并不避開,天宗撫過那如絲緞般的臉,五年前,他也這么拭去她的淚,不同的是,這次,湘君的淚彷佛只在眼中微微地轉(zhuǎn)著,并未落下,天宗有些情動(dòng),低頭想吻,但湘君突然避開。
「天俊是一個(gè)好人。」
湘君突提到天俊,天宗楞住,登時(shí)從云端摔落到現(xiàn)實(shí)來。
「嫁給他應(yīng)該會(huì)幸福的!瓜婢褂秩绱艘馔獾难a(bǔ)上一句。
天宗看著湘君,湘君已轉(zhuǎn)過頭,那原本流轉(zhuǎn)在眼眶之中的淚,早不見蹤影,又是那黑影幢幢,復(fù)雜看不清的眼神。
「湘君為什么這么的不可捉摸?」天宗沉默許久,才緩緩的說:「妳真的決定嫁給天俊?」
湘君咬了咬唇:「我說了,他是個(gè)好人!
天宗看著湘君,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但眼神卻像下了什么決定:「我懂了,五年前我說過,妳的所有愿望我都會(huì)為妳做到,這誓言不會(huì)改變。」湘君看著天宗,嘴角突地?fù)P了揚(yáng):「你做不到的。」
「我一定做得到!」天宗看著她,不再回話,大步地走出了亭子,他不能讓湘君看到他的淚。
湘君看著天宗離去的背影,輕輕地說著:「傻子……如果你真的愛我,為什么不讓我看到你愛我的決心?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天宗……」一層輕淚浮上湘君清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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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沒有月,再過一個(gè)時(shí)辰,天就要亮了。天宗一夜未合眼,想到今天亭子中湘君的話,他說他做得到,但他知道,他會(huì)做得很辛苦。
命運(yùn)竟如此弄人,如今他功成名就,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光明正大與湘君求親,湘君卻已被許給天俊。
他不甘心。
他重?fù)了一下床,袁中被驚醒,立刻進(jìn)來察看天宗,袁中一見天宗大驚失色,因?yàn)樘熳谀翘鞛榫认婢〗愣軅氖直,正汩汩的流著血?br />
袁中驚:「大少爺,您是怎么回事?我立刻找大夫來!
袁中想跑出去叫人,卻被天宗喝了回來:「不用,去幫我拿酒!」
袁中楞,但沒楞多久,又被天宗大吼了一下:「還不快去!」
袁中驚愕,天宗一向持重,怎么今天竟這樣失了分寸,但他也不敢多問,只是連忙跑了出去。因?yàn)樗吹贸鰜,天宗的心里有事,袁中想,雖然是威名遠(yuǎn)播的大將軍,但其實(shí)也還是個(gè)年輕孩子,身上背的這許多苦,偶爾也該清一清吧,袁中思及至此,更加快步離去。
天宗拿著酒,在湘君待過亭子喝著?粗鴷r(shí)而被云遮住的明月,又想到今早湘君的話:「話語是會(huì)過期的,過了期再說,沒有意義了!
天宗飲上了一大口酒,因?yàn)楹鹊眠^急,嗆了起來,正巧槿香為要幫貴美拿茶經(jīng)過,一看到天宗嗆著,急忙過去,幫天宗拍起背來:「大少爺,您還好嗎?」
天宗擺擺手:「沒事,我沒事……」
槿香看了看桌上的三、四個(gè)空酒瓶,關(guān)心問道:「大少爺,您何必喝這么多酒呢,來,我扶您回房去吧!
袁中其實(shí)在旁很久了,一直不敢說話,如今多了一個(gè)槿香,終于敢發(fā)聲了:「是啊,大少爺,您酒量并不好,待會(huì)若是讓老爺看到您醉醺醺的樣子,又少不了一頓罵了。」
天宗聞言,嘴角揚(yáng)起,苦笑了一下:「罵?不會(huì)的,爹才不會(huì)罵我,爹只會(huì)關(guān)心天俊是不是娶了湘君,我就算是醉上三天三夜,醉死在這里,爹也不會(huì)說什么的!
語畢,天宗此時(shí)突然酒氣上沖,作嘔了起來,袁中兩人見狀大驚,忙著又拍又扶的:「大少爺,您別喝了,回去吧,貴美小姐舊病犯了,天俊少爺腳又扭了,您的手傷又還沒好,如今又喝這么多酒,如果也受了風(fēng)寒生了病,那可怎么辦,那可會(huì)忙壞我們的!
天宗推開二人:「我沒醉……沒醉,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勞你們……」
天宗自己站起,想走,但馬上腳步踉嗆了起來,差點(diǎn)摔倒。袁中急忙扶住,天宗仍搖搖晃晃。
槿香心急:「大少爺……哎……袁中,你扶得住大少爺嗎?」
袁中有些艱難,但還是撐住了天宗:「槿香,我先扶著大少爺,妳快去叫袁平一起來幫忙!
槿香立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一番混亂,天宗終于被送回去,喝了太多酒,天宗意識(shí)迷離了起來,他彷佛來到那天的家宴,西塔琴琤瑽地響著,舞娘跳著舞,向他舞來,那輕軟的薄紗遮著舞娘的臉,那身形和臉龐都好象某一個(gè)人,天宗走向她,她仍跳著舞,天宗輕輕一拉,薄紗掉了下來,舞娘轉(zhuǎn)了頭,是湘君。
湘君的眼神中,閃著晶瑩的光,突然,她向他倚來,他笑,往后跌,跌回床上。
但他緊緊抱著湘君不放,他曾放手過一次,他不想再放手了。
他狂野地吻著那渴望已久的櫻唇,那次在櫻花樹下的吻,是他一輩子難忘的記憶,這一次,他不愿意再分開,湘君似乎也十分狂熱地響應(yīng)。
湘君問著他:「你愛我嗎?」
天宗狂吻著湘君,眼里是掩不住的熱情,重重抱著湘君激動(dòng)道:「我愛妳,我愛妳,我當(dāng)然愛妳,我第一眼見到妳到現(xiàn)在,這五年來,我沒有忘記過妳,真的,我本想等我功成名就后,就能與妳門當(dāng)戶對,明媒正娶。」
「你忘了,三年前我就愿意跟你走的!瓜婢坪踉趮舌林。
「當(dāng)時(shí)不行,真的不行,湘君,我是袁家的私生子,是爹在外面一時(shí)風(fēng)流留下的孽種,我在前線奮力殺敵,建功立業(yè),一切都只為了妳。湘君,妳明白嗎?」
湘君沉默,天宗緊緊抱著湘君,就怕湘君這一沉默,轉(zhuǎn)頭就走。
但湘君沒有,湘君反而笑了,送上了吻,天宗大喜,天宗吻著湘君,湘君除去天宗的衣物,一雙溫暖的手輕輕的撫著天宗的肩、天宗的胸,湘君傾身往前吻著天宗,天宗狂烈的,緊緊的摟著湘君,一翻身將湘君鎖在懷下,重重的壓著他朝思暮想的一縷記憶,天宗親吻著湘君全身,彷佛要像確認(rèn)般的用他的雙唇烙印著他的愛,他感受到懷里真實(shí)的顫動(dòng)跟低吟,天宗低頭看著懷里的湘君,這一次,她終于確實(shí)的存在了。
天宗狂喜,再也擋不住三年的熱情跟思念,天宗看著湘君只道:「我愛妳,我沒有一天不想著妳,湘君,妳知道嗎?」
湘君點(diǎn)點(diǎn)頭,側(cè)身輕吻著天宗的唇,柔軟的舌尖來回摩娑著,天宗雙手環(huán)起湘君,微一用力便進(jìn)了她,湘君緊緊抱著天宗無語,只是親了親天宗濃密的發(fā)。天宗專注的,虔敬的抱著湘君緩緩動(dòng)著,湘君環(huán)著天宗的肩微喘著氣,天宗抱緊了湘君,熱情如千軍萬馬往前釋放,天宗不斷地叫著湘君的名字,不斷地說著愛她。
兩個(gè)交纏的人影,在墨黑的夜里,深情的翻滾擁抱。
雞啼了起來,已是清晨時(shí)分。
天宗不愿意醒來,他不自覺地叫著溫存一夜的湘君:「湘君……湘君……」
但湘君并沒有響應(yīng),天宗彷佛聽到微細(xì)的哭泣聲。難道昨夜一切都只是夢,天宗驚醒了過來,連忙睜開眼,想尋湘君蹤影,沒想到眼前竟是貴美,貴美衣衫不整,頭發(fā)散亂,帶著淚痕。
「難道,昨夜……是貴美?!」天宗心亂如麻。
貴美流著淚:「我……我聽說天宗哥哥你醉了,我才趕快來看天宗哥哥,我……」
貴美話說未完,站起了身,哭著就往外跑。
天宗全身如墜入冰窖。
他以為……他以為昨夜是湘君,那香味,那肌膚的觸感,是湘君啊……
張眼一看卻是貴美,天宗頹然掩面,到底上天要捉弄他到什么時(shí)候?
貴美哭著沖進(jìn)了房間,嚇醒了正沈睡的梅香。梅香睡眼惺忪地看貴美,卻看到貴美紅腫的雙眼和凌亂的發(fā)絲。
梅香驚:「天啊!小姐,您發(fā)生什么事了?」
貴美伏在床上哭著不回話,只是直搖著頭。梅香見狀更加著急:「表小姐,您快告訴我,別急著梅香了!
梅香著急,一直問著貴美,貴美哭著哭著,又劇咳了起來。
「妳走開,別管我,妳走開!」貴美一面咳一面趕著梅香。
「不行啊,表小姐,您咳成這樣,怎么得了,我去找大少爺過來。」
一聽到天宗,貴美先是楞了一下,繼而大叫了起來:「梅香,不行,妳不能去叫天宗哥哥,我沒事,妳去拿我的龍香丸來就可以了!
梅香看著貴美淚痕未干的臉急問:「不行呀,表小姐,您很少哭成這樣的,您一定要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埂肝覜]事……」話末歇,貴美的身子就軟了下去。
梅香大驚立刻沖了出去,想叫人。一出門,就看到天宗滿臉憔悴地站在廊前。
梅香看見天宗如釋重負(fù):「大少爺!」
天宗看著驚惶失措的梅香急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梅香:「表小姐昏過去了!」
天宗又驚又急:「怎么會(huì)這樣?」
梅香急如熱鍋螞蟻:「我也不知道,表小姐今兒個(gè)比我早起了身,也不知去了哪里,頭發(fā)都還沒梳呢,披頭散發(fā)的跑了回來,哭得肝腸寸斷的,舊病又犯了,這次發(fā)作得嚴(yán)重呢!
天宗一聽心更是往下沉,「真的是貴美。」
天宗失神無言以對,梅香忙叫著天宗:「大少爺,大少爺……」
天宗驚醒了過來,忙道:「梅香,那妳快去通知二娘,叫王太醫(yī)給貴美看看,貴美那邊我先去照料!
梅香點(diǎn)點(diǎn)頭,立刻跑去。天宗走向貴美的房里,一走進(jìn)去,就看到貴美蒼白著臉,躺在床上。天宗趨前將貴美的被子蓋好,只聽到貴美喃喃自語地叫著他的名字:「天宗哥哥……天宗哥哥……」
天宗紅著眼,滿臉歉疚和悔意的握著貴美的手不斷說道:「對不起,貴美,對不起……」
貴美安心似的握緊了天宗的手,臉上不再驚惶失落。
此時(shí),探兒推了推正在熟睡的惜兒:「喂,起來了!」
惜兒昏昏沉沉地張了眼:「什么事呀?天都還沒全亮呢!
惜兒又閉上了眼,探兒推了她一把:「妳還等天全亮?小姐都起來了!
惜兒不以為意回道:「小姐起來有什么了不起,小姐不是常常一夜都沒睡嗎?」
探兒打了惜兒一下:「但小姐自己剛剛提著水在梳洗了!
惜兒跳了起來:「妳說什么?」
探兒瞪著惜兒:「要不是我聽到聲音了,趕緊起來接過水盆,被袁家的下人看到,我們就完了!
惜兒立刻下了床:「那小姐現(xiàn)在在干什么?」
探兒:「正自己梳著頭呢!
惜兒驚:「那探兒妳還在這兒干嘛,還不快去侍候著小姐!」
探兒:「就是因?yàn)樾〗憬形胰退驮蠣敽投蛉苏埌玻也胚^來叫妳快去侍候著小姐,我得趕著去請安哪!
探兒看到惜兒起了身,快步走了出去:「妳可千萬快去侍候著小姐。」
「知道了,知道了!」惜兒連跑帶走的,趕到了湘君房里,果然看到湘君自己正梳著如瀑布般的長發(fā)。
「小姐,您是怎么回事呀?」惜兒有些埋怨,接過了梳子:「這種事,您別自己來好不好,您是在嫌惜兒貪睡嗎?」
湘君抬起眼看著惜兒笑了,臉頰紅粉緋緋,惜兒有些呆楞,她家小姐似乎在這一夜之后,變得美麗了起來。
惜兒看著湘君一會(huì)兒,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姐,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湘君:「何此一問?」
惜兒略疑惑道:「小姐變得好漂亮!」
湘君突然笑了:「惜兒,妳越來越會(huì)說話了。」
惜兒心急:「不,小姐,您昨夜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您彷佛在一夜問變得不一樣,變美了!
湘君看著鏡中的自己,眼梢嘴角都是笑意,這樣就會(huì)變美嗎?她想了一想,才對著惜兒說:「可能是昨夜,做了一個(gè)好夢!
惜兒看著湘君如此高興,她也高興了起來,她也不管昨夜發(fā)生了什么事,反正她家小姐一向難以捉摸,只要小姐高興就好了。她立刻幫湘君梳起發(fā)來:「即然小姐變得那么美,那我也要幫小姐梳個(gè)最美的發(fā)型。」
湘君看著鏡中神采奕奕的自己,也笑開了。
。
天俊腳傷終于好了許多,想起江南城的韓冰正癡望著他回去,他有些急。才想走出門口再去說服袁父,便見老管家神色匆匆在門口守著:「二少爺,快跟我去大廳,老爺找您!
天俊疑:「爹找我有什么事?」
老管家恭敬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老爺急著呢,哦,對了,湘君小姐也在!固炜∫宦,微驚:「湘君小姐也在?」
老管家點(diǎn)點(diǎn)頭,急著催促天俊:「是啊,二少爺,我們快走吧,老爺在等!
天俊只好跟著上去。
一進(jìn)廳堂,就看到袁父坐在正位、賈氏坐在二芳。天俊轉(zhuǎn)頭一看,湘君坐在旁邊,探兒與惜兒恭敬站在兩旁服侍著,天俊看了一圈,就是沒看到天宗。
天俊看到湘君也是一楞,總覺得湘君很不一樣,但又說不出那里不一樣,他看楞了。
「俊兒,你來啦!」袁父的一聲叫喚讓天俊回了神,他才想起他來的目的,站定問道:「爹,您找我?」
袁父一臉笑意:「俊兒,我已經(jīng)跟六王爺議定你們的婚期,吉日就定在本月廿八!
天俊大驚失色,轉(zhuǎn)頭看著湘君,湘君對天俊點(diǎn)頭微笑致意。
賈氏笑:「俊兒,恭喜你了。」
天俊看著湘君,苦不堪言,袁父又道:「除了告訴你這件好消息之外,還有件事要吩咐你,爹要入閣議政五、六天,這些天,你就好好的盡地主之誼,帶湘君四處走走!
天俊又驚又急:「爹,等等,您聽我說……」
袁父鎖眉盯著天俊:「有什么話,你們回來再說,湘君已經(jīng)等了你一會(huì)兒,別這么不懂禮貌,叫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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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父冷眼看著天俊,天俊礙于禮數(shù)住口,湘君起身,走向天俊。
湘君看著天俊微笑:「二公子,偏勞了。」
天俊看著湘君,今天的湘君,美得不可方物,但眼神中卻更讓人不可捉摸。
賈氏走了下來,看見天俊似乎對湘君十分有興趣,樂不可支的笑著:「俊兒,好好招待貴客啊。」
袁父對著湘君微笑說道:「湘君,妳別跟俊兒客氣啊!
「謝謝伯父、伯母盛情!瓜婢D(zhuǎn)頭對天俊:「二公子,我們走吧?」
天俊無奈與湘君、探兒、惜兒離去,賈氏看著兩人背影,笑著說道:「老爺,咱們俊兒跟湘君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
袁父滿意,點(diǎn)點(diǎn)頭笑容滿面的看著天俊跟湘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