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宮參見王子之後的第八天,吟月才有了再次被召見的機(jī)會。
一大早,雪櫻便來幫她梳理、整裝,這回沒有穿曳地長裙和高腳鞋的規(guī)定,吟月也就不再嘮叨,乖乖地由著司禮官領(lǐng)路前去。
「請問,王子召見我要做什麼?」她想搞清楚這件事。
「沒什麼,這兩個月內(nèi)王子會輪流召見通過第一次評選的美人做更進(jìn)一步的認(rèn)識,如此而已。」
看著凡事一板一眼的司禮官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吟月知道他肯定十分不看好她,才會給她臉色看。
「唉!算命的說我是大富大貴之命,看來想不相信都不行。在大殿上,我故意出糗又出言不遜的,王子還是中意我,把我留下,上回在路上遇見才聊過,現(xiàn)在又急著召見我,難道他真的那麼喜歡我嗎?」
吟月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咕噥著,看見司禮官一臉愕然的表情,她還故意給他一個甜死人的笑靨!
「稟王子,朱姑娘--」
走進(jìn)了一個從沒來過的宮殿,跟在司禮官後頭的吟月原本好奇地在打量周遭的布置,卻因?yàn)樗径Y官的話而傻住。
司禮官當(dāng)然清楚王子的長相了,所以當(dāng)他看見邑帝沒帶面具地站在戴面具的「王子」身邊,還以為是眼花了。
而吟月發(fā)現(xiàn)「色鬼」竟然就站在王子身邊,更是大受驚嚇!
「大王子,你--」
「退下!」
跟邑帝交換身分的浦祺在司禮官拆穿前先下逐客令,司禮官本想再說些什麼,卻在邑帝的嚴(yán)厲眼神下噤口,帶著滿肚子疑惑離開了。
「朱妘妘,你不知道覲見王子該行禮嗎?」
邑帝提醒她,因?yàn)橐髟码p眼死盯著他,一動也不動的。
「民女參見王子!
吟月隨便行個禮,一挺身便伸手指向邑帝。
「請問王子,在你身旁亂吠的那條狗叫什麼名字?」
「狗?」
浦祺轉(zhuǎn)頭往她手指的方向看,一瞧見邑帝一下泛青、一下泛紅的臉?差點(diǎn)沒捧腹大笑。
「大膽,誰準(zhǔn)許你在王子面前胡言亂語的?」
「哼!狐假虎威!」
邑帝說她一句,沒想到立刻被她回了一句。
看著平常威風(fēng)凜凜的邑帝栽在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手上,浦祺是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想笑,偏偏又得強(qiáng)忍住,可痛苦得很呢!
「住口,不準(zhǔn)爭吵!」浦祺忍住不笑,正經(jīng)地扮演王子的角色。「朱妘妘,注意你的言行,宮里不比民間,一個不當(dāng)?shù)难孕芯陀锌赡芤四愕拿豢刹簧?」
她不服氣地反問:「請問王子殿下,如果是住在王宮里的人有不當(dāng)言行呢?」
「當(dāng)然也是依法治罪!
「你說的喔!」她再次指向邑帝,「那這個男人三番兩次調(diào)戲我這個王妃候選人,還親我的嘴,該當(dāng)何罪?」
兩個男人同時愣住。
邑帝沒料到她竟敢當(dāng)面「告御狀」,浦祺則是驚訝於堂哥的手腳之快,才認(rèn)識八天就親到嘴了!
「嘻!你挺厲害的嘛!」
浦祺小聲地消遣邑帝一句,被他不著痕跡地重捏一下,這才不敢再取笑他。
「嗯哼,我說--」
「我說王子,您該不會想袒護(hù)屬下吧?」
「朱妘妘--」
「我在跟王子說話,沒你插嘴的份!
邑帝一開口就被她斥回,強(qiáng)勢地不讓他發(fā)表意見。
「你--」
「退下!」
難得有機(jī)會扮王子,浦祺乘機(jī)命令邑帝退下,耍耍威風(fēng)。
「你說他調(diào)戲你,有證據(jù)嗎?」浦祺問道。
「我……」
吟月一時答不上來,她可沒想過要告那個色鬼還得有證據(jù)。
「沒有,但是我發(fā)誓我沒有說謊。」她只想出一口怨氣,「他真的是個不要臉的大色鬼,您應(yīng)該把他的嘴巴縫了、雙手砍了,再拉他去游街示眾--」
「停!」浦祺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他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他的人格,我不曉得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但是你執(zhí)意誣告,非罰不可!」
吟月瞪大眼,「什麼!?」
浦祺不理她,轉(zhuǎn)而看向邑帝。
「你說,該怎麼懲罰這個膽大妄為的女子?」
邑帝會心一笑,「不勞王子費(fèi)心,交給我處理就是了!
「好,就交給你,我先離開了!
「喂,你這個臭王子!給我站住呀你--」
事情完全出乎吟月的預(yù)料之外,「王子」根本不理會她,就這麼瀟灑地走了,她追上前想攔住他,卻被邑帝攔住了。
「你想干嘛!?」
他邪魅一笑,「奉王子之命,對你施以小懲啊!」
「你敢!」
「為什麼不敢?」
邑帝不斷向她逼近,吟月則不斷後退,看樣子他是來真的!
「你敢欺負(fù)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吟月說完便朝大門跑去,沒想到跑沒幾步卻突然渾身一麻,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你這狂妄的性子是打娘胎里帶來的嗎?」
邑帝點(diǎn)了她的穴,繞到她面前,怎麼也不信自己馴服不了這匹脫韁野馬。
「你可真大膽啊!干嘛不連我們共寢一室的事也說出來?倘若國王和王后知道王妃候選人竟和別的男人睡過一晚,就算你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死就死嘛!要死我也會拉著你一起死!
「可是我舍不得你死啊!」他伸手掃住她的下巴,湊近她說:「而且我還打算活到一百歲!
「你--放手!你想干什麼?」
邑帝把她抱起來,走到殿上的長椅坐下,讓她臉部朝下,放在自己膝上。
「干什麼?當(dāng)然是懲罰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瘋丫頭!」他舉起手,一掌往她的屁股打下!笡]見過像你這麼倔強(qiáng)又任性的女人,肯定是被慣壞了,我就代替你父母教訓(xùn)你一下!」
「住手!你憑什麼打我?從小到大沒人敢打我,你這個臭男人憑什麼打我……」
吟月又嚷又叫的,身體卻是動彈不得,只能乖乖地挨打。
「嗚嗚嗚……我只不過是偷喝了你幾杯酒,你干嘛老是欺負(fù)我?還打我屁股.....小心眼……討厭鬼……」
吟月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鼻頭一酸,淚水立刻涌上眼眶。
一遇上女人流淚,邑帝就沒轍了。
「別哭了啦!」他停住不打,還有些手足無措。「我明明打得很輕,應(yīng)該不會痛吧?」他才舍不得打太重咧!
吟月不回答,只是一逕地哭,邑帝只好將她抱坐在自己膝上,掏出手帕替她拭淚。
「聽話,別哭了,你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嗎?」
邑帝解了她穴道,她卻還只是哭,像是哭上了癮似的。
「你知道嗎?你連哭的模樣都好美……」
吟月因?yàn)樗馁澝蓝,就在這瞬間,邑帝也傾身向前吻住她。
吟月因?yàn)樗@一吻而停下了哭泣。
她的思緒一片凌亂,兩人方才明明還吵得不可開交,怎麼這會兒又吻上了?
她明明恨死他了!可是,剛剛他深情地稱贊她美的時候,她心底竟然有股欣喜的感覺。
想想他也是奇怪,不久前還氣得打她的屁股,這會兒又摟著她親干嘛?
千百個疑惑頓時涌上她的腦海,害她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要反抗,偏偏他力氣大,她是掄拳打不到,腳踢也踢不了。
她氣極了,乾脆含住他的下唇,一口咬下,想讓他痛得松口,沒想到卻適得其反。
邑帝非但沒有放開她,還更用力地將她抱貼在胸前,狂猛地吸吮她柔美的唇瓣,強(qiáng)硬地以舌尖挑開她緊扣的牙關(guān),強(qiáng)行侵入,與其丁香舌糾纏不休。
一股莫名的熱潮瞬間席卷吟月全身,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虛軟、無力,情緒卻越來越亢奮,心跳更是不斷地加快.....
「放開我!」
這不曾感受過的激情讓吟月害怕,她鼓足了勇氣與力氣掙離他的懷抱,卻是虛弱無力地幾乎站不穩(wěn)。
「小心--」
「別碰我!」
「啪」地一聲,吟月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想扶住她的邑帝臉上。
「我……」
看著他俊俏的臉上立即浮現(xiàn)淡淡的指印,吟月自己也嚇到了,心一慌,轉(zhuǎn)身便奪門而逃……
*****
吟月坐在鏡臺前,輕撫著自己柔嫩的唇瓣發(fā)起呆,連雪櫻進(jìn)房叫喚她,她都沒有反應(yīng)。
「朱姑娘!」
雪櫻往她肩膀拍了一下,吟月嚇得渾身一震。
「呼!差點(diǎn)被你給嚇?biāo)懒?」
「對不起,因?yàn)槿思乙贿B叫了你好幾次,你都沒有反應(yīng)嘛!」雪櫻迭聲道歉。
吟月看見她手上拿了一套衣服,小嘴立刻嘟了起來。
「又得穿長裙抹地了嗎?哼!發(fā)明這種禮服的人肯定跟我有仇,早晚害我摔死!」
「沒那麼嚴(yán)重吧?」雪櫻淺淺笑問:「對了,方才看你在發(fā)呆,有什麼煩心事嗎?」
「煩心事?沒有啊!」
吟月立刻否認(rèn),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正在想那個不知名姓,卻已擁吻她數(shù)次的奇怪男人。
「沒有就好,有的話可以和我商量,如果有我?guī)偷蒙厦Φ牡胤剑乙欢ūM全力幫你。」
「嗯!
其實(shí)吟月很想向雪櫻打聽那個「色鬼」到底是誰,也許她知道王子的好友姓名。只是問個名字,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呃……雪櫻,昨天我去見王子的時候,他身邊還跟了一個說是他好朋友的男子,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雪櫻愣了一下。
「那個人長什麼模樣?」
吟月想了一下,比手畫腳地說:「他呀!長得高頭大馬的,約莫有這麼高吧?兩道眉毛又濃又長;一雙眼有時看來頗具威嚴(yán),有時又彷佛有點(diǎn)不正經(jīng),不過總是極為有神;鼻梁十分挺直;薄薄的嘴唇還挺有型的,在別的女人眼里看來,應(yīng)該稱得上是個美男子吧!」
「在你眼里看來,他不俊帥嗎?」
雪櫻已由吟月的描述中猜出她指的是邑帝,故意這麼問她。
「呃,美男子我見多了,他算普通的吧?」吟月打死不承認(rèn)自己也覺得他長得俊帥。
「是嗎?宮里的人太多了,王子的朋友也不少,我不是每個都見過,所以不大清楚,你問那名男子有事嗎?」
「沒事,沒事,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我到附近走走,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待會兒見。」
吟月心虛的離開,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己太多心,總覺得雪櫻問她的口氣好像有些曖昧。
「應(yīng)該是錯覺吧?」
才走沒多久,眼尖的她瞥見戴著面具的王子和一群人遠(yuǎn)遠(yuǎn)地走來,霎時,一股火氣直往上沖。
哼!這個臭王子黑白不分,還存心護(hù)短,害她平白無故被那個色鬼打了好幾下屁股,還親得她差點(diǎn)沒氣!
「有仇不報非吟月!」
她咕噥著,立刻蹲下身,藏在矮樹叢間,隨手撿了一塊小圓石,仔細(xì)瞄準(zhǔn)「仇人」,用力朝他扔過去--
「哎喲!」
一聲哀嚎響起,但叫的不是邑帝,而是緊跟在後的浦祺。
「有刺客!快保護(hù)王子!」
「糟了!」
吟月暗叫不妙,看來她的技術(shù)有待改進(jìn),而且還得快逃了!
「站住!」
吟月才蹲低身子挪移了三步,馬上就有五把劍直指著她而來。
「這麼兇干什麼?」
她站起身,被五名侍衛(wèi)持劍押到邑帝面前。
浦祺的額頭被石頭K中,馬上腫起一個包,痛得想把「兇手」抓起來毒打一頓,但是一瞧見被侍衛(wèi)架來的是吟月,就知道自己報仇無望,只能自認(rèn)倒楣了。
「姑娘,在下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用石子扔我呢?」
浦祺揉著額頭上的腫包,質(zhì)問她,吟月自知理虧,臉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扔你,我只是沒有瞄準(zhǔn)好,一不小心才扔中你!」
「那你原本想扔的是……」
「他!」
吟月敢作敢當(dāng),伸手便指向戴著面具的邑帝。
「你好大的膽子!」邑帝刻意壓低聲調(diào),以免被她認(rèn)出來。
「沒錯!」
見她理直氣壯的,浦祺相信此刻邑帝一定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因?yàn)檫B他這個無辜受害者都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浦祺好奇地問:「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你想拿石頭扔王子?你不怕傷了王子得入獄嗎?」
「誰教他是非不分,還讓那個色鬼懲罰我,打我屁股!反正待在宮里跟牢里也差不多,要關(guān)就關(guān)嘛!誰怕誰?」
「噢……打你屁股呀……」
浦祺故意以夸張的語氣重復(fù)那句話,還用曖昧的眼神勾向邑帝。
「嗯哼!」
邑帝尷尬地乾咳一聲,故意不去看浦祺戲謔的眼神。
「念在你是初犯,我可以不將你交付審判,但是小懲仍不可免!」
吟月聽他這麼說,下意識地反手護(hù)住自己的臀部,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你又要叫人打我屁服,那我寧愿被關(guān)!」
有了昨天的經(jīng)驗(yàn),邑帝也不想再用那種法子治她。
「把她關(guān)進(jìn)悔過室,兩天之內(nèi)只準(zhǔn)給她水喝,不準(zhǔn)送飯。」
「是!」
侍衛(wèi)領(lǐng)命便押著吟月離開,吟月也不求饒,咬著唇,抬頭挺胸地往前走。
「喂,兩天不給飯吃,你真的舍得嗎?」
浦祺沒料到邑帝真狠得下心處罰她。
「她那任性的脾氣不讓她吃點(diǎn)苦頭,只怕她下回還會闖出更大的禍,更何況有那麼多侍衛(wèi)在場,不懲罰她一下如何渡攸攸之口?」
「對了,有件事我很好奇,關(guān)於她方才說被一個色鬼打屁股--哇!」
邑帝一掌往浦祺額上的腫包拍下,痛得他齜牙咧嘴,再也不敢多問了。
。
悔過室
吟月坐在蒲團(tuán)上,對著墻上大大的「佛」字靜坐兩個時辰後,身體漸漸傾斜,最後乾脆整個人躺下。
「無聊死了啦!」
她大嚷著,孩子似地在蓆上翻滾了一陣子,最後四肢攤平,瞪著屋頂發(fā)呆。
「早知道那麼難熬,還不如被打屁股,早死早超生!」
吟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說,但是一整天沒飯吃,只能喝水充饑也就算了,還得忍受沒人能說話的無聊,成天關(guān)在空無一物的屋子里,想不發(fā)狂都難!
「臭王子,干嘛不乾脆把我攆出宮算了?」
她不禁疑惑起來,打從她進(jìn)宮的那一天起,她就一再地惹是生非,這樣他還愿意留她下來候選,難道他真的喜歡她呀?
「你最好別愛上我,不然我肯定整死你!要你一輩子難過!」
。
邑帝輕輕搬開一塊屋瓦,就聽見有人強(qiáng)烈地在「思念」他。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悔過室的屋頂上,聽吟月罵他「臭王子」、「見不得人的家伙」、「白癡」等等,越罵越起勁,完全看不出來她已經(jīng)餓了一整天,中氣還很足呢!
「這女人是不是不曉得『反省』兩個字怎麼寫呀?」
他在屋頂上喃喃自語,看她拿起蒲團(tuán)扔向墻壁,每扔一下就罵一句,真是讓他哭笑不得。
想做就做,有話就說,這是他欣賞她的地方,卻也是最令他頭疼的地方。
「唉!那麼多美女任我挑選,我卻偏偏執(zhí)著於最麻煩的一個,真是自討苦吃啊!」
他嘴上雖這麼說,臉上卻沒有半點(diǎn)後悔的神色,反而掠過一抹促狹的笑意。
「花吟月,我非讓你愛上我不可!」
。
罵到累了,吟月也覺得無趣,肚子更是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
「別吵了!」她拍拍自己的肚子,「有志氣點(diǎn),幾餐不吃又死不了人,被人聽見你咕咕叫才丟人呢!」
她說完,起身想去倒水喝,屋里的蠟燭卻突然熄滅了。
「不會吧?」
眼前一片黑暗,讓吟月頓時慌了手腳,她摸索著想重新去將蠟燭點(diǎn)燃,卻因背後無端地刮起一陣風(fēng)而停下腳步。
「是誰。俊
一股寒意由腳底往上竄,教她渾身寒毛直豎。
不對!所有的門窗都被關(guān)上了,屋里連一點(diǎn)風(fēng)都沒有,蠟燭又怎麼會熄滅?
「唔……」
「是誰!?」
一陣細(xì)微的叫聲可把她嚇壞了,她唯一想得到的只有「鬼」這個字。
「我又沒做過什麼壞事,我只不過是不小心用石頭丟錯了人而已,況且我還跟對方道過歉了,你別來找我啦!」
吟月憑著記憶,跌跌撞撞地摸索到大門邊,死命地敲門求救,可是外面根本沒有人回應(yīng)。
「嗚……我知道錯了嘛!以後我再也不敢亂扔石頭,鬼哥哥、鬼大叔、鬼爺爺,請您高抬貴手,別再嚇我了……」
吟月在門後蹲下,環(huán)抱著身子哭哭啼啼地求饒,再怎麼兇惡的人她都不怕,就怕那會飄來飄去的惡鬼啊!
「既然你知道錯了,我就饒了你吧!」
蠟燭重新燃起,突來的光亮讓吟月淚汪汪的雙眼隔了一會兒才適應(yīng)。
「是你!?」吟月瞪大眼睛,「原來你是鬼呀?」
邑帝微愣一下,繼而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是啊!你不是老叫我『色鬼』嗎?」
他的語氣像是在開玩笑,但是吟月瞧瞧四周緊閉的門窗,又忍不住懷疑。
「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呀。俊
她擦一擦眼淚,背貼著門板站起身,聲音微抖地再問一遍,沒想到他不言不語地筆直朝她走過來。
「喂,你別過來!別過來!別--」
邑帝根本不理會她的叫嚷,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笨蛋!我都抱過你、親過你了,我的體溫、我的心跳,你不是早就體驗(yàn)過了嗎?虧你還問得出這種蠢問題!」
經(jīng)他這麼一提醒,驚魂未定的吟月才開始仔細(xì)聆聽他的心跳聲、感受依偎在他懷里的熱度,確定了他是人而不是鬼。
「啊嗚--」
邑帝痛叫一聲,因?yàn)橐髟潞莺莸卦谒_掌上踩一腳,疼得他直跳腳!
「瘋丫頭,你又在發(fā)什麼瘋了?」
「誰教你故意裝鬼嚇我?害我嚇得差點(diǎn)魂飛魄散!你被踩是活該!」
看著她方才被嚇哭而在泛白中又微帶紅暈的嬌俏臉龐,再想起她先前哭著求饒的害怕模樣,邑帝原本微怒的表情漸趨溫和,繼而浮上淡淡的笑意。
吟月瞪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我原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你非但怕被打屁股,還更怕鬼,剛剛你哭著求饒喊哥哥,那聲音還真好聽呢!再喊一聲吧!」
「你--」
吟月老羞成怒,握拳便朝他胸口擊去,卻被他握個正著。
「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每回見面,你總是對我又罵、又打的,看來你對我用情至深,愛死我了吧?」
他將她的手拉到唇邊親了一下,吟月的雙頰立刻泛起紅霞。
「少臭美!誰愛你了?我恨不得剝你的皮呢!」
「剝皮之前不是得先脫衣嗎?原來你是想看我的裸體呀!」
「你……」
吟月炸紅了臉,她用力地掙脫他的掌控,搬回蒲團(tuán)面對「佛」字閉目冥想,當(dāng)作他不存在。
邑帝跟到她身旁坐下,「真希罕,你不罵、不打了嗎?」
「懶得理你!」
「那我親你、抱你也沒關(guān)系嗎?」
「你--」
吟月睜眼,還沒開罵,就先看見一粒還冒著熱氣的包子。
浦祺沒猜錯,邑帝最終還是舍不得讓她挨餓,只好辛苦一點(diǎn),親自送東西來給她吃羅!
「喏,給你吃的!
吟月乾咽了一口口水,想吃得不得了,但是礙於面子問題,硬是擺出一副下屑一顧的態(tài)度。
「我不餓!
才說完,吟月的肚子就咕嚕咕嚕地叫起來,硬是跟她唱反調(diào)。
邑帝笑嘆一聲,「吃吧!我沒下毒,也沒放迷藥啦!」
「就算會餓死我也不吃!」她倔強(qiáng)地噘起嘴,「我才不要欠你人情呢!」
他捏了一口包子放進(jìn)自己嘴里,邊嚼邊說:「兩條路讓你選,一是你自己吃;二是我嘴對嘴喂你吃,如果點(diǎn)穴能讓你乖乖聽話,我也省得麻煩。」
「你--」
「我猜,你比較喜歡第二種方式吧?」
吟月飛快地從他手中把包子搶過來自己吃。
「喏,還有羊奶!
他像變戲法似地又拿出一瓶羊奶,吟月看了他一會兒,猶豫了片刻才接下。
「先說好,是你要我吃的,我逼不得已才吃的,我可沒欠你半點(diǎn)人情喔!」
「是、是、是,慢點(diǎn)吃,別噎著了。」
邑帝把其他食物放在她身邊,讓她自己動手,自己則在草席上躺平,閉目養(yǎng)神。
「喂,你到底是從哪里進(jìn)來的?」吟月一邊啃著包子,一邊問他,「難道這里有秘密通道?」
他沒說話,往屋頂上一指,吟月隨著他的指示往上看,這才發(fā)現(xiàn)屋頂上有幾塊瓦片不見了。
「那你待會兒怎麼離開?」吟月環(huán)顧四周,「你沒有垂繩,待會兒要飛出去呀?我可不想讓侍衛(wèi)發(fā)現(xiàn)你跟我在一起--」
才說著,邑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騰空躍上屋頂之後又跳下,看得她目不轉(zhuǎn)睛,張口結(jié)舌。
「好厲害喔……」
「多謝夸獎。」
吟月不自覺地發(fā)出贊嘆,待發(fā)覺時,耳根子立刻羞紅,連忙將視線移往它處。
「是王子告訴你,我被關(guān)在這里的事嗎?」
「嗯!
「那你為什麼要送食物來給我吃?」
「心疼你羅!」他故意湊近她身邊,「一夜夫妻百日恩嘛!我這個做老公的當(dāng)然舍不得讓老婆餓肚子羅!」
吟月正咽下最後一口包子,差點(diǎn)因?yàn)樗脑挾?
「誰是你老婆了?我可是王--」
「王妃候選人嘛!」他搶著說道!改悴恢绬幔客踝犹羰5拿琅捎晌覐闹刑暨x一人為妻,你這麼任性又潑辣,肯定落選,到時候--」
「你可別打我的主意!」她羞紅著臉,沒來由的心慌!肝也挪灰藿o你這個大色鬼呢!」
「我也沒說要娶你呀!我是說,到時候我挑選其中一個做妻子,再指名你當(dāng)她的侍女好了!」
「侍女。磕悖
邑帝一把抓住她揮過來的拳頭,「你別老是『你』呀、『喂』呀!要不然就是『色鬼』的亂叫,既然我們都那麼熟了,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吧!叫我邑帝,或者是邑哥哥、帝哥哥也可以,越肉麻越好。」
她唇一撇,「誰理你啊!」
「真無情耶!虧我這麼辛苦地替你送吃的來,連明天的乾糧都替你準(zhǔn)備好了,可你卻一點(diǎn)也不懂得感激!」
她朝他吐吐舌頭,扮鬼臉,「要不是你欺負(fù)我,我也不會去惹王子生氣,更不會被處罰,而你竟然還要我感激你--」
邑帝突然湊近她在她的右頰上「啵」了一下,隨即躍上屋頂。
「不說了,再說下去肯定又要吵架了,我可不想再挨你一巴掌。明天晚上我會再找機(jī)會來看你,你吃飽了就早點(diǎn)睡吧!明天見!」
他說完便將瓦片擺回原位,悔過室里又恢復(fù)原來的死寂。
「邑帝……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
吟月由木盒里拿起另一個仍溫?zé)岬陌优踉谑中模恢觞N地,一股暖流滑過心窩。
「看在你送東西來給我吃的份上,我就少討厭你一點(diǎn)吧!」
她張大口咬下包子,心里可甜得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