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靈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應(yīng)該有兩個時辰了吧?
腳好痛——
她擦了擦額間的薄汗,勉強提起腳跟繼續(xù)走著。倏地,腳步一個踉蹌,她又摔在泥地上,這已是不知第幾次的跌跤了,但她無所謂,只想早些回到家,因為三郎快回來了,就算緹兒罵她、趕她,她也不走。
到現(xiàn)在才頓悟,愛不是說讓就能讓,到現(xiàn)在才體會自己是那么的離不開三郎。她想一輩子守著他,一輩子——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流水聲,看來已走到溪邊了,再過不久就可以走到家了。
溪水聲在夜里聽來更清晰可聞,花靈走到溪邊,瞧著溪水被月光照得銀光閃閃,腳趾傳來疼痛,她索性尋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然后脫去鞋襪將發(fā)疼的雙腳浸泡在清涼的水里。
真是的,走到腳都磨破皮了。
她吐了吐舌,接著漾開一抹美麗的笑靨。只要能回到三郎身邊,再多的苦她都甘之如飴。
花靈抬起頭望向月亮,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終于勇敢的面對自己的感情,過往的別扭、懦弱、逃避消失不見,現(xiàn)在的她只渴望將滿滿的愛意訴說出來。
他會開心嗎?
想起他的告白,一抹紅暈不禁染上嫩頰。
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她一驚,連忙拉回思緒轉(zhuǎn)身瞧去。
月光下,一個熟悉的偉岸身影出現(xiàn)在她視線中。
是幻覺嗎?還是她根本在做夢?她是那么的想見他,他竟如愿的出現(xiàn)在眼前。
望著他依舊挺拔的身子、依然叫她心動的容顏,她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顫動著。
駱秋冥無言的走近她,凝望著籠罩在月光下的嬌顏。
“你——你回來了!被`勉強擠出一句話,因為壓根沒想到會在這遇上他。
三郎見到她身著嫁衣會怎么想? 正當(dāng)她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見他蹲下身抬起她的腳,按摩著她酸疼的小腿肚。那一雙長著薄繭的大手,動作輕柔的揉撫著她的腳,引發(fā)她心里的悸動。
“三郎——”
“我不在,你沒有好好的照料自己?”
“我——我——”到現(xiàn)在才知道,她愛極了他的體貼溫柔、愛極了他的細語輕柔。
好想他!
花靈猛然撲入他懷里,緊緊的抱住他,不在乎世俗禮教,她只想牢牢的抱著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靈姐姐?”
她的轉(zhuǎn)變讓他訝異,但這是他渴望已久的夢想。
緊緊的回摟住她,駱秋冥支起她的臉,看著那張淚濕的小臉,心中溢滿愛憐。難以自抑的,他輕撫著她的唇,輕舔著她的淚,一點一點的釋放自己的溫柔。
“嗚——”為什么淚水止不住?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呀!
“靈姐姐,受了委屈是不?”
她搖搖頭,緊摟著他的肩不放,在他耳畔輕聲道:“我好想你!好想你!”
“靈姐——”
“聽我說,三郎,我想跟你在一起!原以為只要默默的待在你身邊就是一‘種幸福,就算你娶了緹兒,只要能天天見你一面我電甘之如飴,但——我想得太簡單,我自以為可以將你讓給緹兒,現(xiàn)在我才知道我根本懦弱得無法失去你。”
駱秋冥愕然的睜大眼,花了一會工夫消化她的話。她可是在承認愛他!
“三郎,你可以笑我,但我——我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樣。”
“你到底要說什么?”他逼近她的臉,渴望聽見她更明確的表白。
“我——”花靈倏地紅了臉,尷尬的低垂著頭,緩緩的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心口涌起一股騷動,駱秋冥微微戰(zhàn)栗著。他的靈姐姐終于接納他了!以為自己的癡戀將一輩子得不到響應(yīng),沒想到她終究肯拋棄世俗的禁忌,愿意愛他。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不放,渾厚的嗓音里泄漏著欣喜!澳敲,我不止要像以前那樣!闭f完,他低頭吻上她柔軟的唇瓣。
她倒吸了口氣,卻沒有退縮,任由自己沉醉在他的熱吻中。
夜色,愈濃了。
月光,更璀璨了。
而愛,在兩人心口發(fā)燙,它將會日益茁壯!
緹兒揉了揉眼,又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為什么?昨天出嫁的人今早為何一如往昔的在煮早飯?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懊惱的咬牙,想上前質(zhì)問,卻瞥見駱秋冥走近她,然后出人意料的摟著她親吻。
天啊!他們姐弟——
緹兒錯愕不已,想不通為何一覺醒來一切全變了樣?
她忍無可忍的沖過去,一把拉開他們,吼叫出聲,“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緹——緹兒。”
“別告訴我這只是你們姐弟之間的問候方式!還有,你為何跑回來了?”
“我——”花靈不知該如何啟齒,駱秋冥將她拉到身后,面對緹兒的怒氣。
“緹兒,我不想欺瞞你什么,如你所見,我愛靈姐姐,靈姐姐也愛我,所以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被蛟S是難以接受的事實,但惟有坦承以對,緹兒才能早日看清真相,也好讓她不要繼續(xù)將感情浪費在他身上。
“你——你們——”緹兒顫抖著聲,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沒想到他們真的做出亂倫的事!
她知道他們姐弟一向比任何人都親近,但怎能
“緹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花靈不忍心傷害緹兒,她從駱秋冥的身后走出來。想將事實說出來。
她和三郎不是親姐弟呀!
但話才剛到了喉頭,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就是這里!去把人給我抓出來!”
話聲方落,便見好幾個人破門而入,嚇得緹兒和花靈全躲在駱秋冥身后。
“你果然躲回家了,還不跟我回去!”
花靈瞬間冷汗直流,她沒想到霍泉會來抓人,怕得更往駱秋冥身邊窩去。
她不要被抓回去!昨晚好不容易逃出虎口,今天就算咬舌自盡,她也不要被抓回霍家。
似乎感受到她的恐懼,駱秋冥低聲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動你一根寒毛!
“小子,給我滾遠點!老子正火大,你最好識相的自動滾到十里外,否則——”
“否則怎么樣?”駱秋冥慵懶但飽含警告的口吻讓霍泉一時語塞。
可惡!怎么最近他的威脅都沒人怕了?霍泉氣惱的橫了一眼,怒聲命令道:“把他給我宰了!然后將人押回去!”
一時間,十余個家丁同時動手朝著駱秋冥攻去,他眉也不皺一下,沉穩(wěn)的對付著眼前這群人。
他是極天門第一殺手,身手自是不凡,霍泉的人壓根占不到上風(fēng),只能邊打邊退出門外,狼狽不已。
“沒想到巴婆婆將你嫁給這么可怕的人——”緹兒心驚膽戰(zhàn)的喃喃自語,走到門邊探頭瞧著外頭的情形。
瞧著駱秋冥將一群人打出竹籬笆外,她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也更加欣賞他。
正看得出神時,身后冷不防傳來花靈的叫聲,緹兒納悶的轉(zhuǎn)頭,只見兩個人不知何時由窗戶竄人,用麻袋罩住花靈,然后扛在肩上轉(zhuǎn)身就要跑。
“喂!你們——”緹兒突然閉上嘴,如果讓花靈被抓走,豈不更好?
又看了眼門外駱秋冥打斗的身影,她的良心掙扎著。此時花靈的哀叫聲再度傳人耳里、心里,讓人難受極了。
突然,她奔出門外,對著駱秋冥大叫:“三郎,他們擄走了花靈!”
什么!
該死的!調(diào)虎離山!
駱秋冥放開被打得鼻潰。臉腫的霍泉,恨恨的低咒一聲,循著緹兒指的方向,直追而去。
他緊張著急的模樣全入了緹兒的眼。
雖然不甘愿,但三郎真的太在意花靈了,或許這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改變的事實。雖然氣惱著他們不該亂倫,但是她知道自己無力挽回。
她難過的掉下眼淚,因為她明了駱秋冥的心里永遠也放不進她!
花靈整個人被裝在麻袋里,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能拚命掙扎喊救命。
她不要回霍家!她不要再被那邪淫的男人觸摸身子!這輩子她只想跟三郎在一起,這是她惟一的渴望。
如果——如果上天不愿成全她這分希望,那么她寧可一死!
“快!馬車就在前面!
耳畔傳來急促的說話聲,她感到深沉的恐懼又籠罩而來。昨夜的夢魘才剛退去,為何又那么快的重來?
不!她不要成為那男人的侍妾!
花靈不敢去想象一旦被抓回霍家將遭遇到何種凌辱,此時她只想保全自己的清白。但有什么方法?三郎也許趕不及救她,也許他——天啊!一想到他被十多個家丁纏住,就讓她的心愈來愈沉重。
不知他能否平安脫險?
萬一他受了傷——不敢再往下想,她不要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到了,將她扔上去吧!
霎時,她感到身子一陣疼痛,整個人滾落到馬車里,接著馬車向前奔馳。
不行,如果回到霍家,什么都來不及了。
心一橫。正想咬舌自盡時,卻感到馬車倏地停下來,然后一陣廝殺聲傳來,她惶恐的扭動身子想掙出麻袋。
外頭到底是什么情況?是誰阻止了馬車的行進?如果她不趕快逃的話——
身子猛然騰空阻止了她所有的思緒,她嚇得正想叫出聲卻被緊緊摟抱住。
好喘好喘的呼吸聲、好急好急的心跳聲,隔薯麻袋清晰的傳送到她耳里。
花靈愕然的怔了怔,須臾,她緩緩問出聲:“是三郎嗎?”
來人不語,只是更加摟緊她,仿佛這么做才能確信人安然無恙的在他懷中。在喘息漸平后,他放下她,解開罩住她的麻袋。
“三郎!”
果然是他!
花靈感動的撲向前,緊抱著他不放。
“別哭了,我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根寒毛!瘪樓镖z惜的低頭吻她。
“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差點就咬舌自盡了。
“傻瓜,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的愛,怎么可能”輕易的放你走?這輩子我只要你跟我比翼雙飛,任何人都不許搶走你。”
“三郎——”她抱緊他,將身子偎在他懷里!拔乙仓灰,如果不能屬于你,我寧可死去——”
“不準(zhǔn)說傻話!”他吻住她的傻言傻語,但她的癡傻令他愛憐不已。
她抬起嫣紅如醉的嬌顏看著他,“三郎,我愛你!
“我也愛你!彼蛭撬彳浀拇桨,久久才舍不得的放開。
“看來我們得離開這里。”
“離開?”
“難保不會再發(fā)生同樣的事,離開是一勞永逸的方法。”今天這種情形他可不想再面對一次,如果他來不及救人,他會懊悔一輩子。
“那緹兒——”
“當(dāng)然一起走!
她花靈點了點頭,被他抱下馬車,好奇的看丁看四周,就見方才擄她的人已東倒西歪的橫躺在地上。
她倏地一抖,把頭埋人他的肩窩,慶幸著他及時趕到,就如同昨夜那位恩公及時救了她——
咦?等等!
花靈訝異的抬起頭看著他,這熟悉的懷抱她怎沒發(fā)覺?“昨晚是你?”
“什么?”駱秋冥裝傻,臉上卻浮上一抹笑。
“那位恩公是你。”她甜甜的說,再次賴回那寬闊溫暖的懷中。怎么沒想到?這世上對她如此牽掛、如此在意的惟有三郎一人呀!
只要她有危險,他永遠都會護在一旁。
這樣的愛,無人可及——
一回到家,花靈便去收拾包袱,而駱秋冥則去找緹兒告知她要離開的決定,但找遍房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就是不見她的人影。
“奇怪,跑哪去了?”駱秋冥困惑的走回屋里,卻見花靈慌張的奔跑過來。
“三郎,緹兒她——”
“怎么了?”
“我剛剛在房里發(fā)現(xiàn)一封信,是緹兒留給我的!
“留?”一把拿過她遞來的紙張,駱秋冥連忙細讀。
三郎、花靈:
我走了。
十五年的共同生活該是結(jié)束的時候,看著你們緊緊相依偎的模樣,我想任何人都無法拆散也無法融入。
我一直以為我是特別的,可以走進三郎的心里,只要花靈不存在的話,但終究是癡人說夢。
無法了解你們之間的感情,我卻又不得不認輸。
雖然非常的不甘愿,但我還是選擇離開。依賴你們太久了,尤其是花靈,所以我想走出原先的生活,去尋找自己的未來。你們不必擔(dān)心我,我會過得很好的。
緹兒
“看來緹兒總算長大了!瘪樓镖@了一口氣,將紙收了起來,回身對上花靈那張憂心忡忡的臉,他忍不住拉她進懷。
“你擔(dān)心她?”
“當(dāng)然。我們傷了她的心,何況她從沒有一個人生活過!
他附議的點了點頭,“是呀,她總是習(xí)慣使喚著一個傻不隆咚的丫頭!
“喂!什么叫傻不隆咚?”不服氣的捶了捶他的肩,花靈當(dāng)然知道他是在說她。
“好,是我失言,應(yīng)該說溫柔賢淑!彼χ鴵ё∷藱C偷個香。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他的碰觸讓人渾身酥麻,花靈不禁羞紅了臉。
“如果你真不放心她,那么我們就邊云游天下邊找人!瘪樓镖み呎f邊牽著她的手朝門口走去。
好,她喜歡這樣的安排。
可以與他朝夕相處,四處游歷并找人,還有什么比這樣的安排更恰當(dāng)?
“不過,在你懷孕后,我們就得停止云游!
嗄?懷孕!
花靈冷不防的踢到門檻,整個人向前撲了去,幸好駱秋冥抓住她的臂膀,讓她免于一場災(zāi)難。
呵!雖然他還沒碰過她,但他想死她了。
姐弟亂倫或許會觸怒天意,但為了愛,他才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