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幸福的倚躺在他的懷里,重溫旖旎的時光。
他的臉我仍然看不清,但心頭的甜蜜依舊。
這種快樂的感覺讓人想贊嘆出聲,那種沉醉的舒適教人備感興奮。
好想這么一直沉醉著,不要夢醒。
為什么這么喜歡依戀他的感覺?
我的心想飛了嗎?飛往他的所在……
我的查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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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暖意在身上蔓延開來,像是BABY躺在搖籃里般的恬靜舒暢。
這種感覺真的好令人迷醉。
方綾淺淺的笑著,動了動頭又舒服的枕靠著。
是夢吧?否則怎么會讓她有種錯覺,仿佛她正傭懶的躺在男人的胸前?
她又笑,帶了點自嘲,然后級級的睜開了雙眼。
碎花綢緞的落地窗簾遮掩了外頭的暖暖冬陽,一室粉紫的壁紙營造出浪漫的溫意。她眨了眨眼,呆了半晌才想起昨天下午到達了日本東京。
原來真的只是一場夢,還以為自己真的又回到查理王的懷抱。
嘆了一口氣,方綾困倦的想再闔眼睡覺,這才發(fā)覺自己枕靠的并不是枕頭。那么是什么?
狐疑的抬起頭來,她驚愕得險些叫出聲;沒想到她竟是枕著程伯淵的胸膛。
他怎么會在這兒?!
天殺的,他賴在她房里、她的床上做什么?!難不成……他侵犯了她?!
怒氣一來,正想來個女高音將他轟起床時卻發(fā)現(xiàn)一件更離譜的事。她身上的衣物完好無缺,可他……
上衣被扯了開來,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而她那細長的手臂正安安穩(wěn)穩(wěn)的擱在他那裸露的胸前,下意識的觸摸著……他!
喔!媽媽咪!
方綾像觸電般迅速收回不規(guī)矩的手,整張臉已紅得不像樣了。
沒想到吃人豆腐的是她自己!
她怎么會這樣?!在睡夢中她做了什么事別該不會……輕薄了他吧?!
天啊!她怎么像個色女呀!
如果他要她負責任怎么辦?!
程伯淵被身旁的騷動吵醒,他懶懶的打了個呵欠,聲音有著濃濃的睡意,“你醒了?”
“我……我什么都沒做!”猛然退開身,方綾心虛得語帶顫抖。
“誰說你什么都沒做?我被你折騰了一晚,好累呀!看來你沒事了,那我要回房睡了!彼执蛄藗呵欠,站起身晃回隔壁的套房。一整晚為了照料她,他幾乎到天亮才睡,現(xiàn)在她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退燒,所以他得在中午前好好的補個眠。
房間里只剩下方綾,她嚇呆了,好久才漸漸收回飄散的魂魄。
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程伯淵說他被她折騰了一晚,這話意再明顯不過了,她真的吃了他一整晚的豆腐?!
好丟臉!好丟臉!教她怎么面對他嘛,萬一他說了出去,以后她都別做人了!
嗚……為什么她會這樣胡涂?!
又羞又惱的捶打著枕頭,方綾懊惱不已的呻吟著,然后倒頭又埋入棉被里。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一直躲起來不要見程伯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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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綾,你怎么還在睡?!”
一聲吼叫傳來,她還沒會意出發(fā)生什么事,就感到被子被扯了開來,一陣涼意隨之侵襲而來。
“嗯……”
睜開睡眼,她瞧見程伯淵西裝筆挺的站在床前,正神情不悅的瞪著她。
干嗎呀?又擺個臭臉給人看!這個拽拽的程伯淵實在很欠揍!
喝!一想起“程伯淵”三個字,所有的渾沌霎時消散得無影無蹤,方綾連忙爬起床!澳恪阍趺从謥砹耍俊痹摬粫莵斫兴龑λ撠煱?!
“沒忘了我們來日本的目的吧?巳經(jīng)十一點了,你竟還沒起床!”
啊,對喔!中午要去見鈴木社長!
方綾拿起手表一看,不禁嘟囔杭議著:“騙人!現(xiàn)在才十點!”
程伯淵翻了翻白眼,忍下想掐她脖子的沖動!皷|京時間比臺灣早一個鐘頭,請調(diào)整一下你的手表!”
“喔!”原來是這樣!
方綾正低頭調(diào)整時間,程伯淵卻將一件和服丟上床。
“別蘑菇了,將這件和服換上,我們該出發(fā)了!”
“和服?”方綾好奇的拿起衣服看,那是件粉紅中帶著花卉的高雅衣裳。
“對!和服!鈴木社長只招待穿著和服的女性客人!
怪癖真多,“可是我不會穿呀!”
程伯淵早料到她會這么說,轉(zhuǎn)身走向房門請了一個女服務生進來!八龝䦷湍愦,請你在二十分鐘內(nèi)打扮完畢,我在樓下大廳等。”
說完,他紳士般的退了出去。
二十五分鐘后,方綾慌慌張張的出現(xiàn)在大廳。
穿上和服的她像朵初綻的蓮花,有著一股高雅端莊的迷人韻味,程伯淵眸里映入那靜雅的身影時不禁看得入迷,一時忘了該說什么,只是盯著她瞧。
“總經(jīng)理!”
“喔?”他回了回神,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遲到了五分鐘!
“你沒看我趕得滿頭大汗嗎!你就不知這衣服有多麻煩!”方綾氣惱的抗議著,一面跨出腳步跟上程伯淵,卻被狹長的衣裙給絆了下,一個踉蹌就往前跌去。
“小心點!穿和服時腳步必須放小一點才不會跌倒。”他連忙扶住她,避免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跌個狗吃屎。
“我不習慣嘛!好難走!”
程伯淵低頭看了她一眼,突然扶住她的腰,領著她走向車子。這貼心的動作讓方綾一震,雙耳一下子就燒紅了。
她不禁又想起今早她賴在他懷中撫摸他胸膛的情景。
“我……昨晚……發(fā)生什么事?”
昨晚?程伯淵僵了一下,想起他情不自禁的偷吻了她,難道她想起來了?
開了車門,他先讓方綾坐上車,然后自己也坐上去!笆裁词乱矝]有。你發(fā)燒了,我留在你房里照顧你就這樣!背滩疁Y看著窗外假裝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
是嗎?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方綾松了一口氣,慶幸著自己并沒有亂來。
“那就好!彼滩疁Y綻放出一朵燦爛的笑顏,那笑容很美,讓人猛然一醉。
程伯淵胸口起了悸動,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他突然發(fā)覺,自己好像不太對勁了。對于方綾,他似乎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被吸引。
不,怎么可能?
他怎么會被這么一個懶散的女人所吸引?自從他知道公司里有這個女人的存在時,她就一直出差錯,她有哪一點能勾住他的心思?
但,不爭的事實,昨晚他確實忍不住偷吻了她,而且還沉醉其中。甚至他讓她抱著自己睡了一整晚。
真是邪門!
擰了擰眉,程伯淵將這些雜思驅(qū)逐出腦海,不敢再多想,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愛人?
六年的感情得到的是一場虛幻,真心付出的代價是為情所傷。他累了、倦了,無心再追逐情愛。
逢場作戲,可以。
但他不會再輕易涉足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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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半小時后抵達博太株式會社,氣派的辦公大廈讓人一眼就知道鈴木社長的財力有多驚人。
為了避免出糗,方綾一下車便緊挽著程伯淵的手臂,以免又被和服給絆倒。
“歡迎,是來自臺灣的程先生嗎?”一個男子必恭必敬的迎上來,有禮的詢問。
“是的!
“那么請跟我來,我們社長正恭候大駕!
兩個人跟隨著男子一路上了最頂樓的空中花園,園里中央建筑了一間古色古香的和式平房,踏上原木地板,他們輕聲的來到一間餐室。
“社長,程先生和他的秘書來了。”
“請進。”
男子跪在地板上開了和室門,示意他倆進入。
寬敞的屋內(nèi)鋪設著榻榻米,室內(nèi)除了盆栽外沒有多余的飾物,狹長的矮幾上已放上精致的餐點,兩個人影坐在桌旁,一個大約四十來歲,沉穩(wěn)嚴肅的表情散發(fā)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看來應該就是社長鈴木龍正了;他身邊坐著一個也穿著和服的美麗女子,會是社長夫人嗎?
方綾轉(zhuǎn)頭看著程伯淵,卻見他神色復雜的呆愣著,一雙眼聚滿驚愕。
他是怎么了?
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方綾試圖拉回他的神志。
程伯淵深吸了是口氣,像是壓抑著龐大的痛苦,然后他低頭禮貌的問安,“鈴木社長,一年不見了,謝謝你再次的接見,這位是我的秘書方綾!
“你太客套了。歡迎你們,過來坐吧,我正等著你們一起用餐。”
好像是個很好親近的人。
方綾聽著鈴木龍正的聲音不禁松下緊張的心情。
她隨著程伯淵在桌旁找了個坐墊跪坐了下來,一抬起頭來剛好與對面的女人四目相接。那女人緊緊的盯著方綾,絲毫也不覺得自己唐突,過了一會兒才又將視線移往程伯淵。
方綾可以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怪異氣氛,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覺得怪怪的。
“為你們引見一下,這位是松岡夫人,跟你們一樣來自臺灣,她叫林秀蔓。”
是臺灣人?好巧呀!
方綾驚喜的朝她點點頭,在異國碰上同胞當然覺得更親切。她看了身邊的程伯淵一眼,卻見他的神色更難看了。
怎么回事?莫非……他們認識?
直覺告訴方綾這個訊息,但她不敢過問,畢竟這不是她能干涉的。
“請用餐吧。程先生,公事我們吃飽了再談,不介意吧?”
“當然!彼c了點頭,開始動起筷子,雖然滿桌精致的日式料理,他卻食不知味,滿腦子被眼前的情況擾得亂紛紛。
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她。
以為這一生不會再相遇了,畢竟她是他心口的創(chuàng)傷。
林秀蔓,那個背棄了他的愛人。
這兩年,她可曾想起他們共同有過的點點滴滴?
可曾懷念他給的溫柔?
他努力的遺忘,獨自療傷,好不容易傷痕逐漸結(jié)疤,疼痛的感覺已淡;沒想到竟會再次相逢。
這是老天爺故意捉弄嗎?
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他發(fā)覺她變得更嫵媚動人了。以前她就是人見人愛的漂亮寶貝,現(xiàn)在更像朵嬌艷盛開的玫瑰花。他不禁失神了,想起了相戀六年的朝朝暮暮。
手肘被撞了下,他猛然回神,轉(zhuǎn)頭就見方綾正不客氣的瞪著他,然后在他身旁低聲的警告:“別死盯著人家看,很丟臉呀!”
程伯淵一窘,連忙低頭享用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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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下來,程伯淵順利的簽下半年的訂單,算起來鈴木社長跟他的關系介于朋友與客戶之間,所以談起生意多少還是摻了一份交情。不過方綾算來也是加分的一部分,雖說她表現(xiàn)得有些笨拙,但那天真的性情還是讓鈴木印象頗佳。
隨后鈴木又差人帶著他們到近郊晃晃,享受美麗的風光。
秀美的風景、清新的空氣讓人感到好舒暢,櫻花材的枯枝落寞的聳立,等待著春天的來臨。天空不時翻飛著被日本人視為吉祥鳥的烏鴉,形成一幅與臺灣截然不同的畫面。
“!玩了一天,好累喲!該回飯店了吧!”方綾累得捶了捶肩,昨晚發(fā)燒加上這一身和服讓她一路走得好累,雖然風景很漂亮,但她只想趕快回去好好休息。
“那么我送你們回去!
意外的話來自林秀蔓的口中,兩人都沒有反駁,就這么隨林秀蔓坐上她的轎車。
一路上車內(nèi)沉默得令人窒息,方綾當然明顯的察覺,這讓她更篤定他們之間并不單純。
一個在臺灣認真工作的主管和一個嫁到日本的臺灣新娘會有什么交集?
方綾好奇的猜想著各式各樣的關聯(lián),這讓她愈來愈想探索他們之間的關系。
車子在大飯店前停妥后,程伯淵客氣的謝過林秀蔓便拉著腳步已不穩(wěn)的方綾步向大廳。他知道跟林秀蔓之間不該再有任何糾纏,畢竟她已成了政治家的夫人,他們的世界永遠也不會有交集。
即使心還有依戀,也無法再續(xù)緣。
這一次,將會是最后的相見。
“伯淵!
林秀蔓的呼喚讓他猛然一震,腳步不由得僵止了下來。
“伯淵,真高興你來日本……”她語帶哽咽,在程伯淵還愣然時,她已走向他,毫不顧忌的偎進他懷里輕聲啜泣。
“秀蔓?”
哇!叫得這么親熱,還大刺刺的抱起來!他們之間果然不簡單!
方綾先是瞪大了眼瞧著他們,接著是莫名的感到生氣。不知為何,她就是不喜歡瞧見程伯淵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何況林秀蔓可是有夫之婦耶!
這算什么呀!真受不了!
“秀蔓,別……”
“對不起,我真的好開心見到你!彼脑捵尦滩疁Y心湖再次吹起漣漪,這曾是他極力呵護的女人,怎舍得見她這副柔弱的模樣?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進來飯店吧!”程伯淵扶著她走向飯店大門,完全將方綾給遺忘在一邊。
呆呆望著他們的背影,方綾乍然興起了一股失落感,這幾天她一直受到程伯淵的關照,本來還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一被丟下才驚覺自己已習慣他的體貼,希望繼續(xù)擁有他的關心,而不是……被棄置一旁。
她怎么會感到一絲嫉妒呢?
她希望程伯淵眼里看到的只有她呀!
猛然搖了搖頭,將這荒謬的感覺驅(qū)除腦海。
她和程伯淵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她在胡思亂想什么?綾怎么會起了霸占他的念頭?太匪夷所思了!
只是,她的心里就是不舒坦!
掩不住漸漸澎湃的失落,方綾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落寞的走回飯店。
※※※ ※※※ ※※※
燈光柔和昏黃,在飯店咖啡廳的一角,程伯淵與林秀蔓單獨對坐著。從未想過會有這么一天,兩人還能再相處一起。
望著她那梨花帶淚的臉龐,如果是以前,他早已不舍的摟著她輕哄,但現(xiàn)在……人事已非,他什么也不能做,也……不想做了。
難道情已淡嗎?
“伯淵……”她拭了拭淚珠,嬌態(tài)依然動人!皼]想到你會爬上高位,恭喜!
他扯開一抹笑,有些自嘲,“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刺激,也許我還只是個小職員。”
“你還在怪我?”
怪?他何止怪她,他曾經(jīng)恨過她。恨她的絕情絕意、貪慕虛榮!
他曾想她想到心痛、他曾為了她封鎖自己的心。
只是現(xiàn)在心靈竟出奇的平靜。他不否認乍見她時,心里仍然感到震撼,但曾有的濃情蜜意卻淡薄了。
或許他的傷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淺。
他搖了搖頭,淡淡的出聲,“都過去了,再怪你已毫無意義。”
“你……找到所愛的人?”看得出來,他對那個叫方綾的女秘書很好,或許她是他的新情人。
她的話讓程伯淵笑了笑,那笑意里飽含著無奈。
“在我努力療傷的這兩年,哪有多余的心思追求新戀情?”
“哪么……我可以回到你身邊嗎?”她期期艾艾的央求著,明亮的雙眼露著渴望,那副迷人的嬌柔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神蕩漾。但她的話卻讓程伯淵僵住了。
她怎能說出這種話?!
在她絕情的傷害后、在他痛苦的走過這段傷痛后,她竟該死的想再來擾亂一池春水?怎能如此殘忍?!
“別忘了你現(xiàn)在的身份!”程伯淵厲聲責罵,一面氣惱的站起來。
“伯淵!我沒忘了我們之間的情意,我承認過去是我的錯,你可知道這兩年來我有多悔恨?”她拉住他,說出心中的哀愁與悔悟。
“現(xiàn)在說這些你不嫌太遲嗎?”
“可是……我仍然愛著你!彼煅剩p輕抱住他。
程伯淵閉上了眼輕嘆出聲,以往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全被翻攪了起來,他不是個無情的人,怎能無動于衷?
怎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