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間銀斯他昨晚去哪里了,那么他會回答——他不知道,因為他喝醉了。
昨晚,他原本打算露一下臉就走的,因為他知道家中有比這個交易更吸引他的事在等待著他。但,不知是誰把他賠罪的飲料換成了酒,他只知道那酒喝下去后,就什么也不清楚了,而他最后記得的是堤亞的臉。
當他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醒來后,他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盼舒,在還未搞清自己為啥在那地方時,他已經回到家門口子。
銀斯也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些什么,他就是想早點回家,看到盼舒,然后……然后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銀斯深吸了口氣,打開大門,門才一開,他就已瞧見窩在沙發里的盼舒,他看著盼舒的睡容,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此刻盼舒看起來如此柔弱,誰能想到平日意氣風發的她,竟會有如此柔弱的一面,現在的盼舒就像一個易碎的洋娃娃一般,讓人想加倍地呵護她,卻擔心一不小心就弄碎了她。
“盼舒、盼舒,醒醒,在這兒睡會感冒的。”銀斯輕聲地喚著盼舒。
“你回來了。”初見銀斯的欣喜,盼舒的表情一覽無遺。
“上樓睡吧!瞧你,像一晚沒睡似的。”銀斯柔聲地說。
銀斯的話語中透露著關懷,但,盼舒尚未來得及體會他話中的關心時,她已想起昨晚的苦等。
“你昨晚……去哪里了?”
盼舒并不想質問銀斯,她只想知道他昨晚的去向,她不希望銀斯昨天下午所說的話全是敷衍她的。
“應酬!便y斯并不想讓盼舒知道他喝醉了。
“一整夜?”盼舒不可置信地問道。
“對!一整夜!
盼舒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好像從來不曾真正用心去看過這個男人,她真的要這個男人嗎?這個從未實現諾言的男人。
“怎么了?”銀斯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盼舒,不禁關心地問道。
“沒什么,突然想起一件事!迸问嬗悬c重心不穩地自沙發中站起。
“小心!便y斯看著這樣的盼舒,不禁輕扶著她,讓她站穩。
“你喝過酒了?”本來以為會迷失在銀斯男性氣息下的盼舒,沉著臉問道。
“對,我扶你上樓去休息!
盼舒有點狼狽地逃離銀斯的懷抱。剛開始,她只是懷疑,因為在他身上有一絲不應屬于他的香水味,一個只有醉后的他才會沾染上的香水味。
“對不起,我累了,我要回房間休息了!迸问鏇]理會銀斯的反應,急急地爬上樓。上樓后的盼舒,在逼自己休息之前,撥了個電話,“史狄,我答應和你一塊回意大利!
“盼舒,你真的愿意和我一塊回去?”史狄語氣中隱藏不住一種狂喜。
這個問題史狄和盼舒溝通好久了,史狄一直希望盼舒能和自己一塊回意大利,但,當時的盼舒一直婉言拒著他,因為她舍不下翎嵐和云瀾,還有銀斯。
史狄在這個月便要回意大利去了,但遲遲不見盼舒點頭,當他就要放棄希望時,盼舒竟打電話說她改變心意了,這讓史狄不得不挑個時間跑來問清楚。
“嗯!迸问嫘闹胁挥X有一絲不舍。
“為什么?”史狄在欣喜中也發覺有些不對。
“能有什么,我改變主意了。”盼舒有點不知所措地踱到窗前,突然希望史狄別再逼問了。
“真有那么簡單?我不相信,上回你和我說,你所考慮的云瀾和翎嵐,還有在你心中那個占了大部分的銀斯.杰洛,這些都不算了嗎?我不相信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可以改變你的心意!笔返乙荒樀牟桓蚁嘈。
“別說了,這些我都不要了,行不行?行不行啊?”盼舒有些挫敗地跌坐在沙發里。
“發生什么事了?”史狄坐到盼舒身邊,關心地問道。
“史狄,他不愛我,你知道嗎?在我付出了那么多后,卻得不到一點回報,那種感覺你知道嗎?”盼舒傷心地說。
“盼舒,愛,是不應該奢求回報的啊!”
“我知道,可是,我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了!”
“盼舒,給他點時間,他會給你你要的,他會的。”史狄安慰道。
“不可能!迸问婕奔钡負u頭,“我等過了,我已經等了他足足五年了,我累了,我不想整天追逐他的影子,而他,卻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你舍得翎嵐和云瀾?”
“舍不下又能如何?他們已不再是那兩個待在我懷抱里的小孩子,我發覺他們離我愈來愈遠了,我想抓都抓不住。”盼舒微嘆了口氣說道。
“盼舒,你不能放棄他們倆!
“不是我不要他們,是他們不要我!迸问嬗悬c難過地喊著。
“不會的,你是他們的母親!
“可是銀斯是他們的父親啊!父子連心,很多事看了都會令人心痛,看著原本依賴自己的小孩,全都因為一個父親的出現,慢慢地不再將注意力投注在自己的身上,而把注意力放在一個名為父親、實為陌生人的身上,那是一種如何的難堪,你知道嗎?”
“那是他們求了五年才能得到的父親,所以不免去把你忽略,別怪他們了。”
“可是我是照顧他們五年的母親!如果一個五年可以換得一夕的注意,那我愿意以一次消失換得一時的注意。”盼舒消極地說。
“盼舒,別這樣,你的意愿絕不是如此,你只是一時的沖動,盼舒再仔細地想一想吧!”
“史狄,你到底要不要我跟你回意大利?”
“我當然要,可是我希望你能帶著一顆無后悔的心和我一起回去,我不希望你后悔!笔返铱嗫谄判牡卣f道。
“不會的!迸问娴恼Z敢中泛出更多的不確定。
“爹地,什么是Mariage?”翎嵐突然問著這個問題。
“怎么會問這問題?”銀斯有些驚訝地看著翎嵐。
“前幾天聽見媽咪和史狄叔叔一直提到這個字,爹地,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等一下我再告訴你,我再在有事找媽咪談談!便y斯有點急迫地沖到盼舒的房間。
“那個婚禮是怎么一回事?”
“沒人教你進別人房間前要先敲門嗎?”盼舒有些不悅地看著銀斯。
“你在干么?”銀斯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盼舒的動作。
“收拾行李!迸问婷娌桓纳貙⒆詈髱准挛锓胚M行李箱中。
“你真的要和史狄去意大利?”銀斯不敢相信地看著盼舒。
“沒錯。”盼舒抬起頭直視著銀斯。
或許這個時候再想這些有點傻,但,盼舒還是希望銀斯能夠開口留她下來,只要銀斯肯開口叫她留下來,自己會二話不說,立刻為他留下來。
“什么時候走?”
“這個禮拜六,簽證一拿到,我就走了!迸问嬗悬c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還在期待些什么,這個結果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那……婚禮什么時候舉行?”
“下禮拜一!
“一路順風!便y斯現在也只能說這些了。
“謝謝!
銀斯有點挫敗地走出盼舒的房間,盼舒真的要離開他另嫁他人嗎?也不知道為什么,每當銀斯有這種想法時,心中總會莫名的抽痛著。她真的舍得走嗎?為什么?是因為史狄比他好嗎?銀斯有點不是滋味地想著。
銀斯摸著自己的心,只要想著若盼舒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心就會疼痛莫名,自己應該是愛她的吧!對,他是愛著她的,他似突然想開了般,心情開朗了起來。但,他沒有立刻奔到盼舒身邊,對她說“我愛你”,因為他得先去搞清楚一件事。
盼舒別太快放棄我,等我,等我去弄清楚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銀斯在心中默想道。
“盼盼,保重了。”菀真握著盼舒的手,不舍地說道。
“很可惜你們全都有事不能和我們一起去意大利,否則那一定熱鬧極了。”史狄有點惋惜地說道。
“還說呢!把我們的盼盼給騙走了,到了意大利要好好照顧她,知不知道?”雪凝看著史狄說道。
“放心,盼舒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量才勸來的,我才不會虐待她呢!”
盼舒的心全沒放在他們的身上,她不知不覺地有好幾次望向人群,希望在這些陌生人群中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但,隨著登機時間一步步地接近,盼舒的心逐漸地冷卻下來,他是不可能來的。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盼舒!笔返姨嵝阎问妗
“謝謝你們來送機,替我照顧一個翎嵐和云瀾!迸问娌环判牡卣f道!
“既然舍不得,就別拋下他們!陛艺娼K于說出她的不滿。
“他們已經不需要我了,況且,他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迸问娴坏卣f。
“他們怎么可能不需要你?盼盼……”菀真有種想晃醒盼舒的沖動。
“算了,這是盼盼的決定,咱們怎么說也沒用!毖┠呐妮艺娴募缯f道。
“我走了,拜!迸问婊仡^再朝著大門瞧了一眼,才輕嘆了口氣,走向登機門的方向。
菀真和雪凝看到這種情況,也只能著急地說道:“為什么銀斯還不來?”
“盼舒今天要走了,你知不知道?”凌初對著銀斯說道。
“知道啊!”銀斯自始至終沒把頭自文件中抬起。
“那你還不快去追她?”凌初不禁著急地提醒著銀斯。
“再等一下!
“等一下?!盼舒已經要和史狄飛往意大利了,而你還能等一下,難道你要等到盼舒成為別人的新娘,你才要去追嗎?”凌初不禁動怒地說。
一旁的峻儀看著這情形,連忙拉拉凌初的袖子,希望她別那么激動。
“盼舒不可能成為別人的新娘,她只能成為我的新娘!便y斯看著凌初堅定地說。
“那你在等些什么?”峻儀不禁懷疑地問道。
“我在等一個答案,我想搞清楚,那晚我到底在哪里?”
也不知道為什么,銀斯就是放不下盼舒那個知道了他喝醉時的表情,在知道自己心中有人后,是否仍舊放蕩不已。
可是,偏偏銀斯醉死過去前最后見到的人——堤亞,自從那晚后便回法國去了,不過,幸好堤亞今天就回來了,他會好好盤問、盤問她的。
“你到底愛不愛盼盼?身為盼盼的好友,我們都希望她幸福!笨x現在只希望答案別是否定的就好了。
“愛?”銀斯搖了搖頭,“我對盼舒的感情比那個敷淺的字還要深刻、還要長久!
此時的峻儀和凌初才放下心來,至少她們知道盼舒的付出不是沒有回報的。
“銀斯,我回來了,這幾天有沒有很想我啊?”堤亞有點興奮地環著銀斯的肩。
“堤亞,別鬧了,我有事要問你!便y斯只把她的手拿開,難得沒把堤亞丟到門口。
“什么事?”堤亞又環住銀斯的肩。
“那天晚上我在哪里?”
“今天你好美!笔返业皖^輕吻了盼舒的臉頰。
一身純白婚紗的盼舒正坐在沙發里,有點無神地看著史狄,“你也挺不錯的啊!”她扯開嘴角對他說道”
一身傳統意大利服裝的史狄,正站在盼舒身邊微笑地看著她,“有點言不由衷,開心點今天是我的日子!
“史狄,有沒有人告訴你,結婚前夕不能見新娘?”
“不能通融?”史狄臉上有些失落。
“請吧!別給別人瞧見了。”盼舒毫不客氣地將史狄踢出房間。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蹦翈熜嫉馈
“等等!”教堂的門突然大開,銀斯自外頭走了進來。
“你是誰?”牧師對銀斯喊道。
銀斯沒理會牧師及四周人的眼光,他只是直直咆走向拿著男戒的盼舒,“手給我。”
銀斯把盼舒手上拿的戒指丟在旁邊女子的手上,自己則拿出另一只精致的戒指套進盼舒的手上。
盼舒完全呆愣在那里看著事情的發生,她不知道銀斯把戒指套進自己手中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當銀斯把戒指套進她的手中時,她的眼淚已不聽話地掉了下來了。
“跟我走。”銀斯沒有強拉著盼舒跟他走,他只是靜靜地伸出了手。
盼舒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只她盼望好久的戒指,又抬頭看看一旁的史狄,她著實考慮了好久,最后,她一咬牙,低聲說了對不起,遂將手放到銀斯的手中。
銀斯笑了笑,拉著盼舒走出了教堂。
“我終于知道那天晚上我在哪里了!便y斯和盼舒坐在咖啡館里說著話,“我在堤亞家里!
盼舒一聽見這消息,心里又不覺抽痛了一下。
“那晚我喝醉了,是因為堤亞將我的茶偷換成酒,知道為什么嗎?”
盼舒低著頭晃了晃,不敢讓銀斯看見她眼中的淚。
銀斯舉手抬起了盼舒的下巴,輕柔地吻去了她的淚珠,“堤亞在替你考驗我!
“啁?”盼舒有點不知所措地反應著。
“她說醉后的我若仍是像以前那樣,她要勸你離開我!
“結果呢?”盼舒有點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聽堤亞說,是張大了眼睛,口中喃喃叫著盼舒兩字,不到幾秒,立刻睡去!
盼舒有點驚訝地看著銀斯,想看看他湛藍色眼眸中有沒有一絲的虛偽。
“為什么?”盼舒有點有知所云地問道。
“為什么堤亞會幫我?”盼舒不明了地問。
“堤亞雖然名為我的未婚妻,但其實我們的感情一向如兄妹,她從未愛過我,不過,她曾說過一句話,她不會放棄我,除非我愛上別的女人!便y斯不答反問。
“現在她放棄你了嗎?”
“當世界都知道我愛上了個女人后,她會不放棄我嗎?”銀斯不答反問。
“誰是那位幸運兒?”
“難道你還不知道嗎?盼舒,吾愛!便y斯的唇覆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