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愚荏起床的時候才平上六點。
他一向習慣早起,即使前一天晚上忙得再晚,或玩得再晚,他仍堅守著早上六點起床。利用在上班之前的這段時間,用心思考慮公司未來的方向。
他的生活態(tài)度是嚴謹?shù),自律甚嚴的他,對待下屬也同樣的嚴厲?br />
他起的是如此的早,但當他手臂一往身旁的床位探去,卻撲了個空,昨夜睡在他身旁的人兒已不知去向。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她無處可去。
梳洗過后,他人還沒進入客廳,就聞到從餐廳方向傳來陣陣食物的香味。
這讓人垂涎欲滴的味道不曾在他屋子里出現(xiàn)過,就好像他這毫無人味的裝潢一樣,所有用于溫暖的事物,皆被摒除在外。
在廚房里,他瞧見了悠然自得的趙偲薇。她利落地穿梭在鍋鏟之間,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甚至,他可以感覺到她正哼著曲。除了油爆跳的聲音和抽油煙機發(fā)出的轟隆聲響外,他耳里并未傳人任何聲音,可是他卻覺得他聽到了她在哼歌。
向愚荏雙手環(huán)胸,站在廚房的門口,嘴角彎著的是冷笑。
她就好像他所有短暫交往的某些女人一樣,在上床的第二天,辛勤地在廚房張羅,只因為她們堅信,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只可惜,每一個都是白費工夫。游戲最怕認真,每遇到這樣的女人,他總是以更快的速度離開。雖然趙偲薇不會,因為她是他未來的娃娃妻子,但她同樣的行為,卻讓他輕蔑。
趙偲薇沒有發(fā)覺門口有人存在,待她張羅完畢,打算將食物端出去的時候,一轉(zhuǎn)身,向愚荏制造的陰影將她嚇了一跳,險些打翻手上的早點。
好容易受驚的女人!她似乎常常被嚇到,也許是跟之前的生活環(huán)境有關(guān)。
看清楚了對方,趙偲薇露出微笑,將早點放在桌上之后,才拿出簿子與他筆談。
“你起的好早!
“你不也一樣!
“我習慣了!
他揚眉。
“我每天早上都這個時候起來為我媽準備早餐!
原來做早餐的舉動是一種習慣。他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其實與他無關(guān)?
“昨天睡得好不好?”他往餐桌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快,趙偲薇忙跟了上去,在他視線所及之處點了點頭。
其實她睡得并不好,因為不習慣與人同床共枕,更不習慣在男人的管彎中睡去,她怕他的手臂因為她而麻木,這樣的思緒反轉(zhuǎn),她幾乎一夜不成眠。
他端詳站立在身旁的她。眼眶有淡淡的黑影。他手輕輕一抹,“我不喜歡說謊的友人。”
趙偲薇有些驚慌,連忙在簿上寫道,“我好像有些認床,可是后來就好了,我睡得很好。”
她解釋著,可是向愚荏卻不愿去看她簿上寫的文字,直接轉(zhuǎn)過頭去,拿起筷子食用早餐。
早餐的內(nèi)容一看就知道,是從他貧脊的冰箱里竭盡所能做出來的。材料是如此稀少,可是味道卻是一等一的好。
他有些驚訝,因為她的一手好后藝,竟能化腐朽為神奇。心中雖有贊嘆,但他說出來的話卻是毫無感情。
“我每天早上起來必喝一杯咖啡,我喜歡美式早餐!
趙偲薇瞥了桌上中式的餐點一眼,額上冒著點點冷汗。“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
向愚荏故意將只吃了一口的稀飯往旁邊一推,“幫我重做。”
趙偲薇慌忙點頭,轉(zhuǎn)身又進了廚房。
她的背影很是緊張,完全沒有他剛才看到的快樂模樣。
回頭望著桌上的中式早餐,他不禁皺起后。他干嘛欺負她?明知她是如此膽顫心驚地跟在自己身旁,他卻壞心眼地故意為難她。
向愚荏懶得去推敲自己的心態(tài),他走進書房,排定今天的工作行程。
過了約十分鐘,他的眼角余光瞧見趙偲薇站在門口,應(yīng)該是將他的美式早餐弄好了,卻因為畏懼,而不敢進來打擾他。向愚荏視若無睹,專心做他的工作,時針指向七點的時候,他才慢條所理的抬起頭來,伸了伸懶腰。
“好了嗎?”
在原地杯了約半小時之久的趙偲薇忙點頭。
經(jīng)過了那么久的時間,桌上的咖啡已冷,炒蛋失去了鮮味,培根僵硬難吃,土司又冷又硬。向愚荏無須動口,就知道桌上這一盤連熱氣都沒有的早餐會是多難吃。
趙偲薇當然也發(fā)現(xiàn)了,她著急地將冷掉的早餐放到一旁,激然寫道:“我再去……”
她的話還沒全在簿子上落定,向愚荏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將房門秤然關(guān)上。
趙偲薇悵然望著緊閉的房門,完全失去了主意。
過了一會,向愚荏又走了出來,身上西裝筆挺,一看就知道準備去上班。
趙偲薇緊跟隨在后,想找尋她可以幫忙的地方,向愚荏卻是一語不發(fā),不去看她一眼,穿好鞋便走出去,完全無視于她的存在。
向愚荏離開之后,趙偲薇整個人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拍光了,坐在椅子上,頭靠著餐桌,不曉得該做些什么。她沒有心神去準備自己的早餐,也提不起勁收拾桌上冷掉的食物。全身被無力感包圍得緊緊的,那是對自己的無力。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嚇醒發(fā)呆中的她,她霍地跳起,瞪著一旁墻上的電話,紅燈閃爍,是來電的警示。
她能接這個電話嗎?她又不會說話,但萬一有緊急的事怎么辦?
過了一會,電話錄音機開啟,她聽到向愚荏的聲音傳出來,“接電話!
她忙跳起來,拿起話筒,湊在耳邊。
“書房的桌上有一張MD,幫我拿到公司來!
書房的桌上,趙偲薇拿著無線電話沖進了書房,果然看到一片MD平穩(wěn)地置于桌上。
“看到了嗎?”
“嗯!
“坐出租車來,我會派人在樓下等你,公司的地址是……”
等趙偲薇拿著MD到了公司,一下車就看到大樓
門口站著一位英姿勃發(fā)的青年,他含笑與趙偲薇打招呼。
“是夫人嗎?”青年站到她身旁引領(lǐng),“請跟我來!
不是只要將MD交給他就好了嗎?趙偲薇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華麗氣派的辦公大樓里。
整棟大樓都是集團的產(chǎn)物。從趙偲薇一下車,就不停有人同她微笑點頭打招呼,趙偲薇也有禮地一一報以微笑。她佼好的容貌、典雅的氣質(zhì),再加上她的不會說話,反而留給眾人文靜溫順的良好印象。
青年帶她進入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后就自行退開了。
辦公室的裝滿和家里的裝演如出一轍,一般人進入之后會有濃重的壓迫感,趙偲薇卻因已在向愚荏的屋子過了一夜,反而安適自在。
“你來了?”向愚荏坐在黑漆木辦公桌之后,是她已熟悉的那張冷然面孔。
她拿著MD正要舉步往前,向愚荏卻作了手勢要她停住。
“把內(nèi)褲脫掉!
趙偲薇張大了眼,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
向愚荏歪了頭,以手支頭,雙眼牢牢地盯在她身上,“脫掉!”他再說了一次,雙眼微微瞇起,有著脅迫的意味。
趙偲薇手拉住裙擺,雙須鮮紅,難堪地往窗外掃視。
這是這附近最高的一棟大樓,放眼望去,能跟它較量的只有大約五百公尺外的另一棟商業(yè)大樓。陽光自左方斜斜的射入,滿室通明。他要她做的舉動無非等于叫她站在大樓頂端,將全身衣服扒光。
向愚荏的手輕敲桌面,不耐煩地警示讓趙偲薇心急跳了一下。
她漲紅著臉,緩慢地將手伸入裙里,將里頭輕薄的小褲脫下來。大腿涼颶同的,羞慚的感覺握住了她。
“過來。
她依言緩步前他走近。當站到他身旁的時候,他修長的手指突然探進裙里。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她不由自主地喘了一大口氣,夾緊了雙腿。
她握住他的手,搖著頭,希望他停下指尖的愛撫,至少,如果他想要她,也別在有可能被別人看見的辦公室里。
向愚荏不理會她的乞求,反而拉起她的上衣,撥下胸衣。
蠢蠢欲動的情欲在他柔軟靈活的舌尖挑逗之下迅速被燃起。她嬌喘連連,心上又是擔憂,雙眼不停地游曳,生怕有人瞧見了他們,身體卻掙脫她的意志,迎合著他的動作,白嫩的皮膚染上一層嫣紅,煞是迷人。
向愚荏唇一抿,嘴角彎起笑意,低聲在她耳邊呵癢,“發(fā)騷了!
趙偲薇聞言咬緊了唇,難堪地低下頭去。
她的身子的確在渴望他的碰觸,她為有這樣想法的自己感到羞怯。她一直以為,只有相愛的兩個人才可以做這種事,在其它的情形下都是勉強,可是為什么她沒有任何不悅與不快,反而沉迷其中,享受著由他指尖傳過來的顫動?她抬眼,泛著迷蒙的眼望向向愚荏。
“想說什么?”他瞧見被情欲遮掩的眼神下的迷惑。
趙偲薇搖搖頭。
情與欲也許是兩碼子事,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能夠在碰觸她之前,親親她、抱抱她,讓她感覺,她并不只是一個擁有未婚妻之名的發(fā)泄工具。
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讓他有些惱怒,“想說什么就說出來!
她望著他,在發(fā)覺自己做了什么的時候,她已經(jīng)將他抱住。
“你!彼㈩澋纳眢w讓他察覺了她想要的是什么,
“你要的我不能給你。”他的聲音很冷,一下子就將趙偲薇該打入寒冰地獄。
他喜歡在花叢間穿梭,流連花香井不代表他就愛花兒本身。以往面對這種不上道的女人,他總是二話不說,拂袖而去,就算他現(xiàn)在給了她“向夫人”的身份,但那卻不是一道免死金牌。
“我早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只是娶來擺著看的,僅此而已,其它的作不要妄想奢求!彼麣埲痰卣f著冰冷的話,“明白了嗎?”
趙偲薇慘白著消臉,僵硬地點頭。
向愚荏冷峻的線條終于有一點緩和。
“轉(zhuǎn)過去,”他命令道,“趴在桌上!
他想做什么?心中不解的趙偲薇遲遲沒有行動,向愚荏有些不耐地拉轉(zhuǎn)地的身于,將她壓在桌上,拉高裙擺,露出光潔、挺俏的臀部。
她驚慌地回頭望他,她的心因驚嚇而記跳了一拍,慌忙轉(zhuǎn)過頭去,下身猛然傳來的刺痛讓她幾乎叫出聲來。
向愚荏在她體內(nèi)的刺激對剛脫離處女之身的趙偲薇而言,苦不堪言。她緊緊握住雙拳,斗大的汗珠滿落晶瑩桌面。
向愚荏拉起四肢早已發(fā)軟的她,嘴上露出邪氣的笑,似乎滿意于看到趙偲薇幾乎失去了意識的模樣。
“你回去吧!等一下我有會要開!
趙偲薇無言地點點頭,扶著發(fā)昏的腦袋,想找尋自己的內(nèi)褲,卻怎么也找不著。
“你在干什么?”
趙偲薇紅著臉比著內(nèi)褲的形狀。
“你自己放到哪兒了,忘了嗎?”
趙偲薇尷尬地搖頭。她明明記得應(yīng)該是在桌腳下,怎么一會兒就看不到了?
“找不到就這樣回去吧!
趙偲薇吃驚地瞪大眼,下意識地拉緊裙子。
“你的裙子那么長,不用擔心曝光!
話不是這么說!雖然她的裙子過膝,即使坐下也不怕春光外泄,可是叫她不穿內(nèi)褲出門,打死她也不敢。
“我還要忙,你在這我會分心!毕蛴捃笙轮鹂土睿
不允許她繼續(xù)呆在此間辦公室里。
趙偲薇雖極力讓表情自然,可她仍會不由自主地緊抓住裙擺。望著一點不想幫她的未婚夫一眼,她咬著唇,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邁開步伐離開。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關(guān)上,向愚荏的長腳一句,勾當被踢到一旁的垃圾桶,桶內(nèi)凈是廢紙,然仔細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有一塊白色的布悄悄占據(jù)著廢紙的空間。
他真的很無聊,無聊到把她的內(nèi)褲給藏起來。他把垃圾桶踢回原來的地方,想起她離去時那無措的表情,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
他很惡劣,惡劣到去欺負這樣一個弱質(zhì)、膽小。害羞的女孩。可是她身上就是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欺負她的特質(zhì),她越是不知所措、越是忐忑不安,他就越開心。
“無聊!”他輕斥自己,轉(zhuǎn)瞬間收拾起昂揚的情緒,
喚來特助,準備開會的事。
關(guān)掉爐火,趙偲薇舀了一口湯在小碟子里,淺嘗了一口,滿意地露出微笑。
她盡其所能地取悅向愚荏,因為她所會的不多,只能從擅長的家事著手,即使他常有意挑剔,她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更努力地想得到他的肯定。
趙偲薇驀然停下手上炒菜的爐子。
向愚荏是那么心高氣傲的一個男人,而她則是一無所取,他有可能會喜歡上她嗎?思及此,趙偲薇的臉突地爆出熱氣。她怎么會有這樣的癡心妄想?就是因為她的欲望太多,所以才常常會被罵;他都說的那么明白,她怎么還是無法坦然面對?
她好想、好想有人來愛她喔,真的、真的好想。
“焦了!”冷淡的聲音自背后響起,叫醒心神不定。怔怔發(fā)著呆的趙偲薇。
趙偲薇回復(fù)心神,一股焦臭味立即竄入鼻中。她在心中慘叫一聲,忙關(guān)了爐火,但已是無力可回天了。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轉(zhuǎn)過頭去,露出難為情的微笑,向愚荏不置一辭,轉(zhuǎn)身坐入餐椅。
趙偲薇沒有多余的時間細想,忙將其它菜肴端出去,溫順地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等他動了筷子,她才敢舉筷。
想什么想到菜都炒焦了?向愚荏心底有著疑問。其實趙偲薇手腳靈巧,學習能力也很好,也許是她從小被衛(wèi)若蘭罵笨,所以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很笨,老害怕事情做不好,不論何時何地都是如履薄冰。他也吝于給她贊美,因為他并未給她任何允諾,他只說會讓她脫離從前動輒得咎,常被打罵的日子,這一點,他是做到了?上襁@樣因發(fā)呆而出錯卻是第一次,他很難不在心中感到奇怪。
“剛才在想什么想到菜都炒焦了”他問。
聽到他問的,趙偲薇心停跳了一拍。
想什么?想他是否會喜歡她?這答案她怎么敢講,講出來怕又是嚴厲的口吻與眼神,和刺人的再次告誡。她一向害怕劍拔管張的緊張氣氛,她要平和平淡,她不要被破壞。
趙偲薇提起擱在餐桌中央的紙筆,寫下:“我在想,好久沒看到我媽了,不知道她最近如何。”
“活得好好的!
他口氣很不好,趙偲薇也就不敢再問下去了。
她其實真的很擔心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母親,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沒有她在身邊,她三餐有沒有按時吃。
“她請了個傭人,替代了你的位置。”
趙偲薇一愣,心猛地被刺痛了一下。向愚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她在趙家的地位比傭人還不如。
如果她有點自覺,她在向家也不過是傭人加床伴,同樣的沒有分量。
趙偲薇露出微笑,“請人照顧她,我就放心了。”
“你想到她,她可從沒想過你!毕蛴捃舐龡l斯及地吃著碗中的食物,“上次華悅飯店的開幕酒會上,我遇到你爸媽,你爸只問你過得好不好,你媽則絕口不提!
“他們一起出席?”趙偲薇雙眼微微發(fā)亮,“他們好久沒有一起出席任何宴會了!彪y道是他們感情有了轉(zhuǎn)機嗎?
“他們快離婚了,談判已經(jīng)說得差不多了。”
怎么會?衛(wèi)若蘭已經(jīng)放棄堅持了嗎?趙偲薇難以相信。
“衛(wèi)若蘭有男朋友了。”又是一個令她驚訝的事實。
“那個男人好嗎?”
“聽說是攝影師,好不好我不知道!
“那他有沒有很愛我媽?”
“不曉得!”
既然可以讓衛(wèi)若蘭放下多年的堅持,放棄了這樁多年的痛苦婚姻,那個男人必定很愛她母親,對她母親疼愛有加才是。趙偲薇不自覺地笑了。她的母親終于要迎接這遲了好久才來的幸福了。
“你這么替她高興?”她這樣燦爛的笑顏,他怎么看都不爽。
趙偲薇猛一點頭,笑容更加燦爛。
“你不恨她嗎?他對你又打又罵,末了,還把你丟棄了,你應(yīng)該恨她才對。”
趙偲薇搖搖頭,“她其實很痛苦的,她受了很多很多的折磨。”
她是笨蛋還是白癡?他難以相信有人會傻到這種程度。
“就因為這樣,她就反過來折磨你?而你還認為這是理所當然?你到底有沒有為自己活過,你懂不懂自己的存在價值?她否定了你,你卻贊同她,這不等于你也否定你自己?如果是這樣,那你還活著做什么?反正她已經(jīng)找到了幸福,你活著的意義也已經(jīng)失去了,不是嗎?”怒火熊熊地他猛一推開桌上餐具,“人笨,連煮得菜都難吃!”
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怦然嘎響,震耳欲聾。趙偲薇呆坐在原處,手足無措地望著桌上被打翻的菜肴,想不通她哪里做錯了,竟惹他生這么大的氣!
她希望她的母親幸福錯了嗎?那畢竟是她的母親啊!在她身旁看了那么久,對她的痛苦一直是那么的了解,所以她能找到幸福,她為她高興,為什么有錯?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抱著頭,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所作所為在任何人眼里都是錯的,那到底什么才是對的?
已經(jīng)沒有任何情緒吃東西的她,收拾好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走進房里,看見剛洗完澡的他坐在床上,雙眸猶帶怒意。
她遲疑著,不敢走近。
“過來!”他低喝。
他還愿意理她,讓她神經(jīng)松弛了不少,嘴角揚著淺笑,快步向他走過去。
她沒有神經(jīng)嗎?他說了那么重的話,她竟然一點影響也沒有,還笑得出來!她是遲鈍,還是根本投放在心上?或者是奴性堅強,不管主人曾經(jīng)怎么責打,
只要稍微招招手,就搖頭擺尾地連媚走近,也不去思考說不定主人身后就藏著一把刀!
他受夠了她的愚蠢。待她一走近,猝不及防地拉住她的手,往床上一扯,令她整個人躍在床上。大手撕開了衣服,兩手用力的援揉雙峰,趙偲薇疼的咬緊牙關(guān),強忍住他所帶來的痛苦。
他的愛撫沒有一絲溫柔,粗暴的侵略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趙偲薇的身子很快地泛起一陣嫣紅,卻不是因為情欲的挑動,而是因為痛!
激情過后總是累人。趙偲薇無力地躺在床上喘氣的時候,一道紅色的光芒進人她眼底,定睛一看,是一支手機。
“以后如果有事,你可以用手機發(fā)短訊給我!彼呎f邊示范操作的方法給她看。“這是我的行動電話,現(xiàn)在我把它儲存在里面了,以后你可以直接接尋找,就可以把短訊發(fā)到我的行動電話里!苯掏攴椒ㄖ,他將爭機送給她,“操作一遍給我看。”
聰明的趙偲薇正確無誤地將“hello”的短訊發(fā)到向愚荏的手機里,當向愚荏的手機響起訊號的一刻,她高興得像中了第一特獎。
只是一支手機而已,有必要高興成這樣嗎?他送過其它女人的禮物都比這貴重,可是像她這樣毫無遮掩地、幾乎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的感動,在被社會磨練的很現(xiàn)實的大人中已經(jīng)難以找尋得到了。
剎那間,他明了她并非因為愚蠢或沒有神經(jīng)而對他人的責罵、諷刺不放在心上,是因為孤獨、寂寞與渴望被愛,使得她特別重視身邊的人,所以她可以原諒、可以不在乎,因為她害怕失去。
但這樣的看穿,卻讓他的胸口有著沉重的壓力。
心境上的變化讓他又回復(fù)了先前冰冷的模樣,無情地差設(shè)她,“我餓了!
“我去煮東西!
“我等不及,去買來給我吃!”
“想吃什么?”
“隨便!”說完,翻過身去假寐。
趙偲薇起身穿好衣服,帶著錢包還有剛收到的手機,愉悅地出門了。這是他特地為她而選的禮物呢!想到此,趙偲薇的心就不聽使喚地怦怦直跳。他因為她不能講話而特地批可以寫短訊的手機給她的,他對她這么的溫柔,讓她高興地快要死掉了。
走入熱鬧的商店街,趙偲薇正猶豫著該買什么回去結(jié)向愚荏吃的時候,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她正要回身點頭道歉,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包跟手機都不見了。
她猛地抬頭,前方有一個少年正撥開人群,快速疾跑,手上那紅色的影子,不就是她剛收到的禮物嗎?趙偲薇全身的血液霎時凝結(jié)。
她的錢包可以被搶走,可是她的禮物不行。∷谝淮问盏胶行囊獾亩Y物,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它被搶走!于是,她邁開雙腿,追著那名少年。
她無法張口喊搶劫,只能靠著自己去把失物追回。因為逛街的人群很多,少年的行動受阻,趙偲薇追了兩條街口后,順利地抓到少年的衣角。
“請把我的東西還我!”她氣憤地比著手語。
少年起先一愣,接著心虛地快速嚷著:“臭啞巴,干嘛啦!”
趙偲薇從沒被陌生人這樣辱罵過,她呆了呆,氣急敗壞地指著她的錢包跟手機,“那是我的東西,請你還給我!”
“我看不懂啦!”少年轉(zhuǎn)身想走。
趙偲薇見他想逃,連忙抓住他手上的物品,少年見狀連忙用力一扯,受后坐力的趙偲薇撲跌在地上。
少年見她跌倒,認為機不可失,連忙拔腿想跑,不料腳卻被跌在地上的趙偲薇緊緊抓著。
“發(fā)生什么事了?”一個老邁的聲音自人群中冒出來。圍觀的眾人看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知前因后果的他們,都不敢斷定到底是誰搶誰的東西。
趙偲薇一看到終于有人肯站出來主持公道,高興地正要對老婆婆說明緣由時,卻聽見少年對老婆婆喊了聲:“奶奶!”
希望在瞬時粉碎,除非是奇跡出現(xiàn),否則她應(yīng)該是拿不回她的東西了。趙偲薇沮喪得無以復(fù)加。
“奶奶!”少年踢開趙偲薇無力垂下的手,高興地對老婆婆說:“我領(lǐng)到打工的錢了,可以帶妹妹去看醫(yī)生了!
“真的嗎?”老婆婆如枯樹般皺紋橫布的臉龐露出一絲絲光采,“太好了!彼皖^奇怪地打量了趙偲薇一眼,“她是怎么了?”
“她,她要搶我的錢,還好我緊緊守住,不然妹妹的醫(yī)藥費就要被她搶走了!”少年因為說得心虛,額上冷汗直冒。
“她搶你的錢?”老婆婆將趙偲薇扶起來,仔細打量。
“對,對。
“阿球,你在說謊!”老婆婆的臉出現(xiàn)憤怒的火光,“人家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她怎么可能會搶你的錢?”淚光在眼角浮動,“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可以做出這種事!”老婆婆因為心中強烈的失望,忍不住哭了出來。
“奶奶!你不要哭嘛!”手足無措的阿球急急忙忙將東西塞口到趙偲薇的手上,“我還她了,你不要哭了!對不起,我以后不敢了!
“你這死小孩!”氣極的老奶奶正要往阿球的身上打去,趙偲薇連忙阻止他。
“這不是我的東西,是他的,他沒有騙你!”
老奶奶看不懂她的意思,以為趙偲薇在責怪,連忙連聲道歉。“是我沒教好,對不起!他從小沒有父母,我這個奶奶又只會溺愛……”老婆婆泣不成聲。
他沒有父母。勘茸约哼要可憐呢!趙偲薇忍不住動了測隱之心,深深同憶起年邁的老奶奶和少年了。于是她把東西放回少年手中,笑了笑,怕老奶奶拒絕她的好意,轉(zhuǎn)身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