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幾乎是以最高速度在公路上奔馳的。
羽霓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她怕羊水弄臟那價值不菲的車椅套。
「很痛嗎?」他不停地問著。
「還好!」這是騙人的,只要是人都可以感覺到她好不好。
為了忍住痛,她不斷咬著自己的下唇,不愿輕易叫出聲來。
李哲秾再也沒見過比她更頑強的女人。
「若是痛,妳就放聲大叫,我不會嘲笑妳的!顾m沒見過女人生孩子是什么樣子,但在電影、電視中有見過;那些演員總是叫得呼天搶地的。
「我還可以忍!固炷模∧莻「忍」字,簡直快要了她的命!
好不容易,醫(yī)院終于到了。
他停妥了車子,又繞過來要抱她。
「不!我可以自己走!」這次她的反應可快了,一手擋住了他,李哲秾也不再堅持,只是扶著她進醫(yī)院。
護士詢問了她的情形之后,連忙將她送入待產(chǎn)室。
李哲秾想跟進去,卻被護士擋在外面。
「先生,麻煩你到柜臺去替你太太填生產(chǎn)資料!
護士似乎誤會了他們的關系,但在這節(jié)骨眼上,他也不想多作解釋,依言走去柜臺辦手續(xù)。
從護理人員手中接過需要填寫的資料時,他腦中一片空白。
姓名?地址?年齡?……一大串有關她的資料,他完全一無所知。
此刻,一位護士匆匆走到他身邊,及時解救了他的困境。
「請問,你是倪羽霓產(chǎn)婦的先生嗎?」
倪─羽─霓?!
「醫(yī)生請你過去一下,有事要和你商量!棺o士焦急的口氣,讓他來不及多加思考。
走入待產(chǎn)室時,羽霓已被安置在病床上,仍然沒有吭半聲,只是把咬下唇的動作改換成了咬手指。
「很疼嗎?」他不忍心地看著她。
她仍堅強地搖搖頭。
「請問你是產(chǎn)婦的先生嗎?」婦產(chǎn)科醫(yī)生問。
「不是!」
「是!」
兩人的回答讓醫(yī)生一臉錯愕。
「是!我是!」他用力握住她的手,似乎在告訴她,他的堅決。
羽霓自知斗不過他,只好隨他,但仍用眼光抗議著。
「我發(fā)現(xiàn),她可能會早產(chǎn)!贯t(yī)生一邊說,一邊領著他走到超音波螢幕前,指著螢幕上那個小家伙的影像說道:「很好動的兩個小男孩,根本不知道媽媽的辛苦,不過這卻是值得慶幸的,他們的健康情形比我所預期得更好,體重也比這個時期該有的重量還要重,所以應當不會有什么影響!
螢幕上兩個活潑好動的身影深深吸引了李哲秾的目光。
生命真奧妙。
「我們醫(yī)院一直贊同太太生產(chǎn)時,先生在一旁陪伴……」
「不!我不要!」不等醫(yī)生說完,倪羽霓馬上提出異議。
「我要陪!」李哲秾跟她唱反調(diào)似地。
醫(yī)生顯然是站在他這邊的;露出了贊許的神情。
「Miss 吳,帶這位先生去消毒;Miss 劉,把產(chǎn)婦推進產(chǎn)房,事不宜遲,快!」醫(yī)生一個口令,護士一個動作,沒多久,李哲秾已穿好藍色的消毒服裝,出現(xiàn)在產(chǎn)房中了。
「妳還好嗎?」他溫柔地低聲問她。
她點點頭,忘了她剛才的堅持,現(xiàn)在她反而慶幸有他的陪伴。
一波波痛楚又襲過她的全身,她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醫(yī)生?」李哲秾擔心地看著一本鎮(zhèn)定的醫(yī)生,醫(yī)生則給他一個「沒什么關系」的眼神。
每隔十五分鐘她就會陣痛一次,但她很勇敢的不哼半句,只是專心做著深呼吸。
「她這個樣子還要多久?」他看著她痛苦的模樣,心都擰成一團。
醫(yī)生為她作了開指檢查,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已經(jīng)開了二指半了,應該不會拖太久!
「難道沒有什么方法可以減輕她的疼痛?」
「很快就會過去的,忍耐一下!惯@話真不知道是在對倪羽霓講的,還是李哲秾?
「謝謝你……」她喘著氣。
他搖搖頭,眼睛里盡是憐惜!羔t(yī)生說很快就會過去的,妳要加油!」
「我會的!」她十分勇敢地擠出一絲笑容。
「OK!已經(jīng)開四指了!」醫(yī)生又作了一次檢查。「現(xiàn)在你幫忙由肚子上方慢慢往下推;不要太用力,慢慢來,像在按摩,聽我的指示。」
當他的手放到她凸出的腹部時,他見到她腰間的那顆痣,她──
「好!慢慢推;稍微快一點……慢慢加重力量……產(chǎn)婦做深呼吸……來!吸氣──呼氣──吸氣──呼氣……」醫(yī)生的話令他沒有時間再多作思考,只得將疑問暫擺一邊。
突然,疼痛的感覺改變了。她用力抓住李哲秾的手,青筋暴起,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忍耐一點!忍耐一點!」他沙啞的安撫著她。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點頭來回應他。
李哲秾幾乎可以看見她痛得眼淚都快滴落了,但是她總是咬著牙把眼淚往肚子里吞。若非他強忍了下來,他差點就俯下身去吻她了。
「再用力一下,加油!」
醫(yī)生的聲音中多了一份興奮;她幾乎使盡了全身的力量,然后感到一陣虛脫的感覺。
接下來,終于聽見了嬰兒的哭聲,護士們也忙成了一團。
「很好!現(xiàn)在繼續(xù)大口吸氣、呼氣,第二個 baby 也快出來了……」醫(yī)生的話未說完,另外一波痛苦又朝羽霓全身襲來……
「加油!妳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李哲秾也說著,他口氣中的溫柔幾乎教她心跳停止。
對于這股沒來由的溫柔,他十分吃驚。
已經(jīng)多久了?
他不曾對女人生出憐惜之情,但是羽霓卻輕易的挑起了他的心弦;尤其是她腰間的那顆痣……
當羽霓見到李哲秾眼光一直停滯在她腰間上的痣時,一股不安的感覺超越了疼痛而占據(jù)她全部的心思;他該不會是認出她了吧?
沒有時間讓她找到答案,第二次松脫的感覺夾帶著第二個孩子的啼哭聲喚回了她的思緒。
「孩子還好嗎?健康嗎?有沒有危險?」她虛脫且焦急的詢問著醫(yī)生。
像在稱贊她的堅毅和勇敢似的,醫(yī)生給了她一個贊許的微笑。
「他們都很好,雖然早產(chǎn),但是體重都足夠。妳是個好媽媽,把他們孕育得十分強壯,他們甚至都不需要保溫;倒是妳太纖瘦了,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贯t(yī)生說著,拍拍李哲秾的肩說道:「你有個十分勇敢的太太,她很適合孕育小孩,也許再過不久,你們可以計畫為這兩兄弟再添個小妹妹。」顯然到現(xiàn)在,醫(yī)生還未曾懷疑過李哲秾不是孩子的父親。
「不……」羽霓否認的聲音被李哲秾更快一步地掩蓋過去了。
「會的!我會考慮你這個建議的!
羽霓還想反駁什么,但是護士已將孩子抱到她身邊。
「準媽媽,看一下妳的 baby。」
兩個小 baby 似乎對提早來到世上十分興奮,小拳頭一致地揮呀揮的;兩個人的動作不但一模一樣,連長相都一模一樣。
「我以后要如何分辨他們?」她開著玩笑。
護士很快地為她解了這個難題!杆麄冸m然是雙胞胎,長相、個頭都差不多,可是他們身上各有不同的胎記喔!」
「胎記?」
「嗯!」護士笑著點點頭!竸偛盼以跒樗麄兿磧羯碜訒r,發(fā)現(xiàn)老大的左手腕正中央有顆咖啡色的痣,而老二的痣則在腰間,所以以后你們夫妻根本不必怕會將他們混淆!
腰間的痣是遺傳自她,那左腕中央的那顆痣──
「倪羽裳是妳的什么人?」李哲秾低沉有力的聲音令羽霓心中的不安更加擴大。她微微地打了個寒顫。
他認出她了嗎?
也許。
誰叫她和羽裳長得這么相像!以前在孤兒院里,如果她們兩人不開口說話,根本沒有人可以分辨她們誰是誰。曾有一次,她們惡作劇捉弄別人,但除了身上的痣可以區(qū)分以外,沒有人曉得她們居然是在惡作劇。
該來的總會來的。
「她是我姊姊!顾潇o沉著的答道。
「很好!妳可否告訴我,那天到別墅赴約的人是誰?」他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他的眼神令她心煩意亂,他的問題也令她不安。
她絕不能據(jù)實以告;為了自己,也為了兩個孩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根本不認識你!」此話大有越描越黑之勢。
「妳不認識我?」他嘴唇不悅地抿了起來,像在跟誰生氣似的。
護士抱著兩個 baby 杵在他們之間,對于他們之間的對話有了莫大的好奇心。
「對不起!護士小姐,剛才妳說老大的左手腕中央有顆痣是不是?」他突然問道。
「是……」護士一頭霧水的點點頭。
李哲秾皺了一下漆黑如墨的眉,挽起消毒衣的袖子,露出左腕中央的痣。
「我想老大的痣應該是遺傳到我!顾脑捑拖袷怯腥似×擞鹉薜牟弊影悖趟龓缀醮贿^氣來。
「可能喔!」護士以專業(yè)的口吻應著。
「不!不……」羽霓不禁打了個冷顫,心頭掠過不詳?shù)念A感。
「我想妳還欠我一大堆解釋,現(xiàn)在妳先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吧!顾脑捤坪跤兄Я,令她的眼皮好沉重。
「不!我不欠你!我不欠你……」雖然她極力對抗那越來越沉重的昏沉感,但是她根本無力反抗,只好任由自己墜入了黑暗的黑淵……
※ ※ ※
她雖然是沉睡著,但是那蹙得死緊的眉心,在在顯示出她的恐懼與不安。
李哲秾立在床邊,用目光凝視著她過度蒼白的臉蛋,回想她生產(chǎn)時所受的苦,他的眼眶一陣發(fā)紅、發(fā)熱。
不會了!他再也不會讓她受到這么大的痛苦。
羽霓動了一下,然后輕輕地呻吟了一聲;雖然只是很輕、很輕的聲音,但是李哲秾仍然聽得十分清楚。
她比上一次見到的時候更加消瘦,難怪醫(yī)生一直嫌她太瘦。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拂開她落在臉頰的幾根細發(fā)。
他的動作非常輕微,但仍驚醒了她。
她眨了眨睫毛,似乎還有些依戀;接著,她發(fā)現(xiàn)床邊站著李哲秾。
「你──」她眼睛瞪得奇大!改阍趺催在這兒?」
「我當然在這兒!」他用腳勾來一把椅子,泰然自若的坐了下來,似乎想和她對抗。
她把臉轉了開去,但卻聽到他冷笑了一聲。
「逃避有用嗎?」
明知道她還太累、太疲倦,不宜給她帶來困擾,但是他急著想獲得所有問題的答案。
尤其他親自迎接了兩個小孩呱呱落地,又看見了小孩的痣,還有她的痣……一切的一切都逼近真正的答案,現(xiàn)在就只差她的解釋了。
「孩子的父親是誰?」他算出她的受孕期,再加上黃安雪的那一席話,他已經(jīng)大略知道這結婚五個月、懷孕七個月的真正原因了。
「當然是我的丈夫!顾詻]有轉過臉來正視他,因為她怕自己的眼光會泄露出一切。
「妳是說朝綽?」
「是!」她咬牙。
「那妳為什么不敢看著我?」他在逼她。
她不會被嚇倒的!所以她回過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妳對孩子左手腕中央的痣又作何解釋?」
在他炯炯的注視下,羽霓不禁瑟縮了一下。
「只是──巧合!
「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吧?妳知道我表弟的血型嗎?」
這還真是問住了她,她和陳朝綽相處這么久,甚至也結婚成了夫妻,但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血型。
「他是A型,而妳是O型,兩個孩子卻都是B型,妳說這是巧合還是意外?」
她作夢也沒想到他會去查出血型來與她對質(zhì)。
「我的血型是B型的!
羽霓的胸口彷佛挨了一拳。
「這也不能表示孩子是你的,那一夜──」她猛地住了口。
「那一夜?哪一夜?」他終于逮住她的話柄!笂厽o需再做無謂的掙扎;我已經(jīng)請醫(yī)院為我和孩子作了一次檢查,我想只有檢查結果才會使妳心服口服。」
「可是你忘了,我已經(jīng)嫁給你表弟,難道你不會懷疑我和他──」
「這根本是不必要的擔心;朝綽是個同性戀者,這已不是什么新聞,他根本不會碰女人的!所以我很有把握!
一時之間,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準備接妳和孩子一起走!
「不!」她驚慌的喊:「我不會嫁給你的。」
「我并沒有說我要娶妳。」
她的臉彷佛被揍了一拳。
「我只說我要接妳回去!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是嗎?」他的口氣冷如冰,冒火的眼睛瞪著她!改俏覀兛梢栽囋嚳!
「你不可以這么自私!就算你不為我著想,也不能不為你的姨丈、阿姨著想!
「我自然會把一切都告訴他們,妳不必操心!
「你要如何告訴他們?」
「實話實說!
「不!你不可以!」她憤怒地說:「朝綽一向都很孝順他的父母,所以他才會娶我來讓他們高興;如果你實話實說,一定會傷了他們的心!
這下,她已經(jīng)不打自招了!
「好!那我們可以再想其他的方法;反正離妳預產(chǎn)期還有二個月,妳只要答應跟我回去,我會盡量以不讓我姨丈他們傷心的方法來處理這件事;若妳不跟我回去,我會不惜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她打了個哆嗦,牙齒打顫著!改愕降紫朐趺礃樱俊
「我要我的孩子。」他冷酷地盯著她。
「孩子?!」羽霓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只要孩子?
「你答應不傷他們兩老的心?」
「我保證!」他眼中的深沉無情并未減少分毫。
她咬咬唇,此時敲門聲打破了他們之間僵硬的氣氛。
護士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準媽媽,妳要喂小孩吃母乳或是牛乳?」
「母乳!顾戳瞬簧儆嘘P哺育孩子的書,知道母乳對孩子的健康是最有幫助的。
「那妳可脹奶了?」護士再問。
「脹奶?」她想了一下,瞄了一下一直在她身邊沒有出聲音的李哲秾,臉頰不自覺地浮起兩朵紅暈。
「剛開始脹奶,妳會有點不舒服,用熱敷可以幫助妳的奶水更為暢通;這一點,準爸爸也可以幫忙!
「是的,我會很樂意幫忙的!估钫芏屬\兮兮地眨了一下眼。
天哪!她大概連腳指頭都變成紅色的了吧?
「既然準媽媽已經(jīng)準備哺育母乳了,那我現(xiàn)在去向育嬰室交代一聲,喂奶的時間一到,孩子就會送過來的。」
「我要在這兒喂奶?!」她知道屆時李哲秾一定會賴著不肯走。
他要看著她喂孩子吃奶,這──
「這是我們醫(yī)院的規(guī)定,有什么疑問嗎?」
「內(nèi)子是迫不及待想看孩子。」李哲秾替她回答。
「這是每個準媽媽的通病。放心!再過半小時,妳就會見到你們可愛的兒子了!他們可是很好動的,而且是對十分漂亮的 baby,簡直承襲了你們兩夫妻的優(yōu)點于一身!棺o士的贊美讓李哲秾笑了開來,而羽霓卻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 ※ ※
李哲秾果然沒有離去的打算。
「你怎么還不走?」明知問得很傻,仍是問出了口。
「妳想談論那一夜的事,或者要熱敷?」他故意不回答,反而出難題給她。
「我能有第三個選擇嗎?」
他緊抿的唇線告訴了她答案。
「我想熱敷。」除此之外,她能有更好的選擇嗎?
李哲秾走到浴室裝了一臉盆的熱水出來,并且為她準備了兩條毛巾。
當她接過熱毛巾時,心中不禁為之一顫。
要她當著他的面袒胸熱敷,她根本沒那個勇氣。
「你可以轉過身去嗎?」
李哲秾深沉的瞇起眼睛。「有這個必要嗎?」
她知道多說無益,只得顫著手將自己衣服的扣子一顆顆解開來。
雖然她回避著他的目光,但是她仍可以感覺到他熾熱的眼光,使她無法不臉紅心跳。
李哲秾全身的血液幾乎全往上沖了,眼中有饑渴的欲火。
他對她的身子并不陌生,那一夜他要了她兩次;用他的唇、用他的手、用他的身子占有了她兩次。
當他見到她用毛巾輕輕熱敷著自己的胸部時,他竟然產(chǎn)生一陣陣的輕顫。
他恨不能用自己的手取代那條毛巾。
他見到她的眉心又微微蹙了起來,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
「怎么了?不舒服嗎?」
「還好!顾邼眠B看他一眼也不敢,但脹奶的疼痛卻令她眉心越蹙越緊。
「我?guī)蛫叞。」不容她反對,他擰干了毛巾,輕柔地覆蓋上她的乳房,十分地溫柔。
羽霓也無法提出反駁。
「好一點了嗎?」
有些尷尬、有些羞澀,她咬咬下唇,以點頭替代了回答。
即使隔著毛巾,但他仍可以感覺到她乳尖的挺立。一個克制不住,他拿開毛巾,用自己的手覆在她高聳而豐滿的胸脯上。
她驚訝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但緊接著一種很怪異的感覺襲遍她全身。
「呃!不──不要……」
只差那么一點,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地想將她的蓓蕾含在口中了。
但敲門聲又打斷了室內(nèi)緊繃的氣氛。
羽霓很快地拉上自己敞開的衣襟。
護士推著嬰兒車走了進來。
車內(nèi)的小兄弟早因肚子餓而發(fā)出哭聲抗議。
李哲秾抱起其中一個,將他交到羽霓手里。她才一解開衣襟,孩子就本能的馬上找到了一顆乳頭,滿意地吮吸起來,立時停止了哭泣。
但另一個仍放聲嚎哭,李哲秾給了她一個「我來搞定他」的眼神,將孩子抱在懷中,不斷地搖著搖著。
他雖然沒抱過這么小的 baby,但他的姿勢卻完全正確,而且孩子像有了安全感似地,果然停止了哭泣,但是仍然沒有放棄尋找乳頭的動作,使得李哲秾忍俊不禁。
「嗯!我可是你老爸,不是你老媽,你要搞清楚!」他這句話說得十分順口。
好不容易,羽霓懷中的小家伙滿足的打了個嗝,李哲秾才又把他手上的另一個孩子交給她。
馬上,她的另一個乳頭又被吸了。
羽霓深情、憐愛地望著兩個兒子的模樣,就像他曾在藝術之都巴黎的博物館看過的一幅母與子的畫,那是一種人世間最寧靜、滿足的美。
他心頭涌上一股自己也無法形容的奇妙感。
這是一種自己從未體驗過的一種強烈的歸屬感;羽霓和孩子的存在竟讓他感到無比的美妙,像為他的生命賦予了嶄新的意義。
他不要她以及孩子離開他,即使只是一時半刻,他都無法忍受。
羽霓帶給他心靈上的沖擊,強烈得教他心驚;僅僅看著她,他就無法自制地產(chǎn)生了欲望;他從不曾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
但她卻讓他如此渴望。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盲目的去向羽裳求婚,而使自己差點跌入永世不得翻身的煉獄。
幸而老天有眼,才使他沒有娶成羽裳,所以他要她為那一次的蓄意欺瞞付出代價。
※ ※ ※
李震源興匆匆的拿了一迭照片回到別墅。
「小少爺呢?」一進門,他就被別墅內(nèi)的來來往往送貨的工人給嚇了一跳!高@些人都送些什么玩藝兒來?是誰買了這么多東西?」
「是小少爺買的!估蟼蛉送鯆尮ЧЬ淳吹幕卮;她也不明白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李哲秾,為什么會突然買了這么多「奇怪」的東西?
「小少爺人呢?」李震源檢查著堆了一桌子的嬰兒用品。
「小少爺人在醫(yī)院。」王媽據(jù)實回答。
「醫(yī)院?!」李震源又被嚇了一跳!杆卺t(yī)院做什么?要不要緊?」
「小少爺人很好;他說等一會兒就會接小小少爺回來!蛊鋵嵧鯆屢膊槐壤钫鹪辞宄@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小少爺?誰是小小少爺?」李震源的好奇心被挑得好高,看著一桌子的嬰兒用品……
「我也不清楚,小少爺已在三天前吩咐將樓上的書房改為嬰兒房,而且什么用品都是準備雙份的,就連床也是兩張。我也問過小少爺,但小少爺卻只是笑笑而不回答,要不是他剛才又打了電話回來,我也不知道有小小少爺要來!
一陣汽車聲打斷了王媽的話;王媽認出是李哲秾的車子,便三步并兩步?jīng)_過去開門。
「王媽,快過來幫忙!」李哲秾向她招著手。
王媽一走近,才發(fā)現(xiàn)一名娉婷的女子和李哲秾兩人都各抱了一個娃娃。
李哲秾將其中一個抱給王媽。
「小心!」他細心地扶著羽霓下了車。
「小少爺,這……」王媽看著懷中的小嬰兒,眼睛竟沒來由的濕潤了;這小嬰兒一看就知道是李哲秾的翻版。
她來李家?guī)蛡驎r,李哲秾也正只有這么一丁點兒大,長得和這嬰孩十分像,所以她一眼就可以確認孩子是李哲秾的。
再瞄一眼羽霓懷中的那一個,她開心的嚷道:「天哪!是雙胞胎!我得馬上去告訴老爺子,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羽霓可沒有感染了王媽的喜悅;相反地,她一顆心顯得好沉重。
她無法想象自己再踏入別墅時會是個什么樣的情景。
突然間,她覺得將無法面對未來的日子;她覺得自己好脆弱,她在醫(yī)院里所偽裝出來的堅強全部都粉碎殆盡了。
她異樣的神情令李哲秾佇足。
「現(xiàn)在才反悔已經(jīng)太遲了!顾淅涞目跉鈳缀跤謱⑺迫敫鼰o情的冰窖中。
「我別無選擇了,不是嗎?」她消沉地道。
「能認清那是最好的;這一切全是妳咎由自取,怨不了別人!
羽霓莫名的心痛起來。
她不明白此刻的李哲秾怎么和在醫(yī)院中的李哲秾判若兩人?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不等他再說任何傷害她的話,她掙脫了他的手,抱著孩子,堅強地走向屋內(nèi)。
李哲秾微張著嘴巴,但終究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
他能說什么?他也不想傷害她,但不知為什么總是克制不了自己;看著她受傷,同樣令他感到心痛,其實他真正想做的是呵護她、保護她。
但一想到她的欺瞞,所有的罪惡感又馬上被報復后的快感取代了。
※ ※ ※
原以為面對李哲秾已經(jīng)是她最大的難題,卻沒想到還有一個更大的難題在等著她──李震源。
王媽正興高采烈地把孩子抱給他看。
在羽霓走進屋內(nèi)時,他臉上的笑意馬上被冷酷給取代了。
李震源臉上的震驚和不悅全都明顯地看入李哲秾的眼底,但他依然是那副表情。
「她──」李震源指著羽霓問道:「她是誰?」
「爺爺,她是倪羽裳的妹妹;倪羽霓。」他是故意的嗎?為什么要說出這樣的開場白?
羽霓夾在兩個男人中間,幾乎快要窒息了。
李震源那鄙視的眼光令她忍不住想落淚,但她極力忍住了。
孩子似乎感覺到她的不安,所以不耐煩地動了動,接著哭出聲。
由于是雙胞胎,一個哭,另一個馬上接著哭。
「爺爺,這件事我等一下再向您解釋,現(xiàn)在孩子需要休息。」其實他想說的是羽霓需要休息,但一脫口馬上變成了孩子,真是混蛋加三級!
「你最好有個好理由!」李震源冷冷地哼了一聲。
「會的!」他信心十足的!竿鯆,我們上樓!
「走好!」王媽親切慈藹地對羽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