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單府門前停妥,單蝶兒和楚娘翠還沒下車,就聽到車外鬧哄哄地,像是被炸開的熱鍋。
單蝶兒一下車,單煦的四名小妾就一股腦兒蜂涌而上,將單蝶兒團(tuán)團(tuán)圍住。
她甚至不需要抬頭,就可以從略帶哭音的詢問聲中,猜出她們此刻肯定都紅了雙眼。
「蝶兒,妳沒事吧?」
「蝶兒,妳有沒有嚇著?」
「蝶兒,妳的臉色好蒼白!」
「蝶兒,九皇爺有沒有為難妳?」
嫂嫂們連摸帶拉,彷佛不這么摸摸她,就無法確定她是否安好無恙。
「我們先進(jìn)府吧,站在這兒不方便說話!箚蔚麅旱吐曋浦,雖然這里是單府的勢力范圍,但是在大街上大剌剌地左一句「蝶兒」、右一句「蝶兒」,實(shí)在不怎么妥當(dāng)。
「對對,我們趕快進(jìn)府。」其中一名嫂嫂如此說道。
單蝶兒低著頭,任由她們簇?fù)碇约和凶呷ァ?br />
想當(dāng)然耳,大功臣楚娘翠就這么被拋在后頭,也幸好楚娘翠諒解她們的焦急,所以并不在意自己被冷落。
進(jìn)門沒多久,單蝶兒就開始頭疼了,因?yàn)橐惶みM(jìn)府里,嫂嫂們就失控的號哭,單蝶兒不由得懷疑自己是缺了胳臂、還是少了條腿?怎么能讓她們哭成這樣?難道是剛才在街上沒讓她們摸夠?
「怎么又哭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嗎?」單蝶兒嘆了口氣。
如果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她們恐怕只會哭,不會自立自強(qiáng)吧!
再一次,單蝶兒深刻感受到哥哥離開后,留下來的責(zé)任。
「可我們就是擔(dān)心啊,妳無緣無故被帶走,我們怎么能不擔(dān)心?」一名嫂嫂如是說道。
另一名嫂嫂又接著說:「是啊,對方只說妳昏倒了,卻不讓我們?nèi)ソ訆叄闭f九皇府會好好照顧妳。我們怕九皇爺會對妳不利,所以才請十三皇妃幫忙上門討人,否則也不知道九皇爺什么時候才會放妳回來!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單蝶兒點(diǎn)點(diǎn)頭,沒想到她們竟然能想到要找楚娘翠,幸好她們并沒有脆弱到不懂得搬救兵。
這時候,終于有人注意到單蝶兒身上的衣服并非早上穿出門的那件,待那件外衫再度被人扒下時,毫不意外地聽到尖叫連連。
「妳的衣服怎么會破成這樣?」
「不是說妳只是昏倒了而已,而且這傷口是怎么回事?」
單蝶兒再次嘆了一口氣,她已經(jīng)不想去訐算自己返家后嘆了多少氣,好象只要嫂嫂們繼續(xù)待在她身邊,她就永遠(yuǎn)有嘆不完的氣。
「我沒受什么傷,只是大夫太過大驚小怪罷了!箚蔚麅阂贿吚瓟n衣裳,一邊暗自抱怨柳煙為什么把小傷包得如此夸張?
她究竟是想給誰看?
單蝶兒皺了皺眉,九皇府里只有柳煙和祿韶知道她是女兒身,祿韶也不大可能會讓其它人近她的身,難道柳煙是想讓祿詔看他把她傷得有多「重」?
單蝶兒搖頭,這實(shí)在太荒唐了,不可能!
難道祿韶看到她被包得亂七八糟后,會感到不舍或抱歉?如果他真為她心疼,又為什么要對她持劍相向?!
正當(dāng)單蝶兒神游九天時,卻被尖叫聲拉了回來,
「大夫?妳讓大夫看過了?!」
「是啊!」單蝶兒一時間沒意識到嫂嫂尖叫的原因,連忙補(bǔ)上一句!覆贿^大家不用擔(dān)心,他們會幫我保密的!
可單蝶兒沒有想到,此言一出,嫂嫂們更是慘叫連連──
「他們?!難道說,不只一個人知道妳是女子,這可怎么得了!
「是啊,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xiǎn),蝶兒,妳怎么會這么胡涂呢?」
嫂嫂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慘,對于她們悲觀的想法,單蝶兒打從哥哥失蹤以來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是每每看到,她仍忍不住想嘆氣。
難道嫂嫂們就對她這么沒信心,都不相信她事跡敗露后會采取補(bǔ)救措施?
「妳們不用擔(dān)心,都已經(jīng)沒問題了。在『我』的身體休養(yǎng)好之前,暫時都不用急著盡皇商的義務(wù)了!
「這是什么意思?」她們呆呆看著單蝶兒,一時間無法理解話中的意思。
「也就是說,『單煦』短期內(nèi)都不用再上朝面圣!箚蔚麅旱靡庖恍,這下子嫂嫂們就沒話可說了吧。
眼前最麻煩的問題已經(jīng)得到解決,她既不用再假裝哥哥,也不用再害怕被人識破。
「真的嗎?」小妾們大吃一驚。
然后單蝶兒簡單交代了面圣時的經(jīng)過,以及九皇爺?shù)膸兔Α?br />
不出所料,聽完她的敘述,嫂嫂們立刻笑逐顏開,顯然大家都了解最大的危機(jī)已經(jīng)過去了。
看見眾人歡欣鼓舞的模樣,單蝶兒也跟著一起開心?刹恢獮楹,她怎么也無法像其它人一樣開懷大笑,心頭似乎有些沉重,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她下意識撫著胸口,透過層層布條,她感受那道小傷口似乎正隱隱作痛,那感覺是如此明顯,簡直要讓單蝶兒懷疑,那根本就不是小傷,而是深及內(nèi)心的重大創(chuàng)傷。
單蝶兒還來不及細(xì)思自己為什么會如此難受,就瞧見不遠(yuǎn)處,繼母徐氏及其兄長徐大倫正一臉復(fù)雜地看著她,好象還無法決定要為她的平安歸來感到喜或憂?
喜的是,她若這么消失了,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們掌控商行,憂的是,她若不回來,那單蝶兒女扮男裝,頂替單煦之事可能會因此暴露,最后連累眾人跟著丟掉項(xiàng)上人頭。
一想到徐氏兄妹正等著看她歷險(xiǎn)歸來的悲慘模樣,單蝶兒立刻挺起胸膛,狠狠地瞪了回去。
她非要讓他們曉得,她現(xiàn)在可是活蹦亂跳得很。
總之,只要她單蝶兒還活著的一天,就一定會為哥哥守住商行、守住單家,所以徐氏兄妹最好別妄想染指單家。
見到單蝶兒投來不善的目光,徐氏兄妹自知沒便宜可討,便悄悄地離開了,單蝶兒這才稍微能分神聽聽嫂嫂們在說些什么。
「……說起來,我們真該好好感謝九皇爺,若不是他的幫忙,我們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擺脫這個天大的麻煩?」其中一名小妾如是說道。
「說的也是,要不,我們在府中設(shè)宴,請九皇爺過府一敘,好好謝謝他這份大恩情!沽硪幻℃泊蟊碣澩
「這樣不好吧,也不知九皇爺知不知道蝶兒是名女子,如此貿(mào)然邀請,反倒露出了馬腳,豈不糟糕?」較為懦弱的小妾擔(dān)憂說道。
大家妳一言、我一語,各有各的意見,最后,當(dāng)中較為冷靜的人干脆說道:「我們再這樣猜來猜去也不是辦法,不如直接問問蝶兒?」
單蝶兒沒想到話題會突然丟回自己的身上,不知該怎么回答。
祿韶當(dāng)然知道她的真實(shí)身分,但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想見她?
方才在九皇府一別,她的心還在隱隱作痛,只是她那樣跟他道別,還怎么敢厚著臉皮見他?
「蝶兒,妳還沒回答我們吶!」
小手在單蝶兒眼前揮了揮,將她從神游中拉回,單蝶兒有些茫然地看著大家,最后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或許他根本沒放在心上,我們何必一頭熱?」
她帶著一臉哀愁回房,留下眾人面面相?。
在這歡喜的時刻,大家都不知道單蝶兒為何會如此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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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宮闈、嬌麗人兒,無數(shù)可供使喚的太監(jiān)與宮女排排站立。
卸去了總掛在臉上的笑容,祿韶凝著俊臉,綬步走向坐在上位的麗顏婦人。
「伊貴妃,近來可安好?」
祿韶狀似恭敬地跪安問好,但那冷淡的聲音卻怎么也聽不出一絲暖意。
伊貴妃自然也感覺到了,她挑挑眉,有些不滿。
「你這孩子總是這么冷淡,見了娘也不會喊一聲!挂临F妃冷冷地說道。
雖然祿韶是她親生的,但他自小就與她不親,忘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甚至不再喊她娘了,只是冷淡地喚她「伊貴妃」。
雖然她是有些不高興,可是看在兒子沒有其它叛逆行為的份上,伊貴妃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得過且過了。
祿韶這個兒子在宮中為她爭了不少光,比起許多毫無建樹的皇子、皇女,祿詔深受皇帝寵信是無庸置疑的。
只不過……
伊貴妃微微垂眸,美得驚人的長眸射出精光,看向讓她感到驕傲的兒子──
「說說看,你到底何時才要去爭奪太子之位?在我看來,你一點(diǎn)也不輸給瑄貴妃的兒子,為什么你會把太子之位拱手讓人?瑄貴妃不過是個小小的官差之女,比起我這個宰相之女要差得遠(yuǎn)了,憑什么小官差的孫子能比宰相的孫子強(qiáng)?」
伊貴妃一想起這件事就有氣,想她自幼嬌生慣養(yǎng),要什么有什么,就算被送進(jìn)宮中,得與各色佳麗競寵,憑她的美貌也頗得圣上歡心,后來更一舉產(chǎn)下皇子,隨后就被冊封為貴妃。
伊貴妃的人生可說是一帆風(fēng)順,只有一件事不如她的意,那就是──
她生的兒子不是太子。
如果當(dāng)今太子是皇后所出,那伊貴妃或許還能勉強(qiáng)服氣,可為什么偏偏是瑄貴妃的兒子?那個市井出身的女子憑什么成為未來皇帝的娘?她不服!
祿韶不語,對他來說,娘親的話都是無聊的抱怨,官差之孫,宰相之孫有何分別?還不都是皇帝的兒子。
可惜的是,娘親始終看不透,這么多年過去后,依然沉迷于后宮的爭權(quán)奪勢,也不想想她的雙手沾染了多少無辜的鮮血?
尤其是「那個人」……
在這僩喧鬧的后宮,唯一真正對他好的「那個人」。
一思及此,祿韶就再也無法承認(rèn)這就是自己的娘親。
見祿韶始終不開口,伊貴妃也僅是擰起秀氣的眉毛。
即使這個兒子總不讓她稱心如意,可起碼「九皇爺?shù)撛t」這個名號,抬出去仍是響亮得緊,無論何時都能讓伊貴妃感到無比的驕傲。
看在這一點(diǎn)的份上,她就不與他計(jì)較了。
「罷了、罷了,跟你說這些,你也聽不進(jìn)去,反正你只要還是宮中人人尊崇的九皇爺,我就不會與你計(jì)較。」伊貴妃揮揮手。
祿韶的眸子一黯,對自己的娘親更加失望了。
在許多年前,他以為自己早已絕望,但要兒子對母親絕望,顯然是件相當(dāng)困難的事;蛟S正因?yàn)槿绱,他才沒有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張揚(yáng)出去,搞得他今日即使想試圖挽回些什么,也有心無力。
「我正好要去晉見皇上,你也一起來!」伊貴妃一起身,旁邊待命的太監(jiān)隨即機(jī)靈地上前攙扶。
雖然伊貴妃已年近半百,但由于保養(yǎng)得宜,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依舊是皇帝寵幸的妃子之一。
祿詔本來并不想跟隨,但一想到他這個兒子每個月僅向娘親請安一次,便勉強(qiáng)依了她的意思,默默跟著她去見父皇。
見到祿韶,皇帝似乎有些訝異,不過,難得一家三口團(tuán)聚,皇帝也沒多說什么了,只是徑自向伊貴妃問道:「愛妃,妳說有事要找朕,究竟是什么事?怎么連祿韶也來了?」
見祿韶的出現(xiàn)果然勾起了皇上的好奇,伊貴妃不由得慶幸自己的計(jì)謀成功。
「臣妾有些事想跟皇上商量,因?yàn)槌兼牭搅艘恍╆P(guān)于皇商單煦的流言!
聞言,祿韶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底微微一震,沒想到母親要談的事居然與單蝶兒有關(guān)。
早知如此,他應(yīng)該先一步問清楚,而不是默不吭聲地跟來。
「單煦?單卿家怎么了?」皇帝看向祿詔,前幾天他們才見過面,如果單煦真有什么問題,祿詔早就告訴他了。
「是這樣的,皇上還記得幾個月前,有傳言說單煦已死,所以您才特地召單煦進(jìn)宮一事嗎?
最近臣妾又陸續(xù)聽說,現(xiàn)在的單煦與他們以前所認(rèn)識的單煦有些不同,他們懷疑這個單煦恐怕是另有其人,而真正的單煦或許早已失蹤,甚至……病死。」
伊貴妃彷佛在為皇帝分憂解勞,但只有祿韶看得出來,母親的動機(jī)絕不是這么單純。
難道說,他花了這么多功夫,盡量不讓單蝶兒拋頭露面,結(jié)果還是被其它人給認(rèn)了出來?
祿韶感到頗為扼腕,他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快就傳入麻煩人的耳中──而這個麻煩的人,還是他的母親。
伊貴妃表面上說得道貌岸然,可祿韶清楚得很,母親娘家那邊,自從外祖父告老還鄉(xiāng)后,便開始營運(yùn)商行。
外祖父充分利用當(dāng)年為官所建立起來的強(qiáng)大人脈,讓商行的營運(yùn)蒸蒸日上,可不管這商行再怎么好,總還是比不上皇商單府。
之前傳出單煦死亡的謠言,這對京城內(nèi)所有的商行而言,不啻是個大好消息,外祖父肯定也摩拳擦掌想爭取皇商之職。
之前單蝶兒有他的幫忙,才能在眾人面前輕易蒙混過去,沒那么快曝光,但如今已經(jīng)不能再這么處置。
這一回不是他想護(hù)航就能護(hù)得了。祿韶在心底暗暗煩惱著。
「您的意思是說我識人不清?這幾個月我與單煦同進(jìn)同出,難道還會看不出他是不是個冒牌貨?」祿韶半瞇起眼,口氣相當(dāng)不善。
此言一出,讓伊貴妃嚇了一跳,沒想到兒子會這么認(rèn)真的反駁。
的確,按照兒子的性格,倘若單煦真的是個冒牌貨,用不著別人揭穿,祿韶就不可能會讓他好過。
可問題在于,已經(jīng)不只一個人認(rèn)為「皇商單煦」有問題了,而且伊貴妃已經(jīng)當(dāng)面向皇上提出來,如果事情沒個解決,教她怎么向娘家的父親交代?
所以說,她不能在這里認(rèn)輸。
「沒有人說你識人不清,既然有人懷疑單煦有問題,那最好的辦法當(dāng)然就是讓單煦親自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他的真實(shí)身分老是讓人疑議,怎么也說不過去!
伊貴妃有點(diǎn)生氣,兒子平時不順?biāo)男囊庖簿退懔,如今竟然在皇上面前反駁她的話,那就不可原諒了。
「這實(shí)在荒謬,難道說……」
正當(dāng)伊貴妃母子間的戰(zhàn)火即將點(diǎn)燃,皇帝悠哉的聲音響起了!
「你們母子倆就別爭了,前幾日朕才答應(yīng)讓單卿家回家休養(yǎng),如果現(xiàn)在又為了一個謠言貿(mào)然將人召來,恐怕就失去了朕最初的美意。干脆就這么著,朕記得皇商有個證明身分的信物,只要他拿得出來,這件事就算了!
「可是皇上,光憑一個信物怎能作準(zhǔn)?假使單煦死在家里,單家又隱不發(fā)喪的話,他們只需讓假單煦拿著信物出現(xiàn),不就可以蒙混過關(guān)了?」伊貴妃無法接受這么簡單的測試。
聞言,皇帝哂笑。
「丟失信物唯有死路一條,所以持有者往往會貼身收藏,或藏在隱密之處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可是……」伊貴妃還是不服。
「祿韶,就由你通知單卿家,限他在半個月內(nèi)上繳信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伊貴妃,妳就別再多事了!够实蹚阶韵铝说烂睢
伊貴妃無法接受這樣的決定,這擺明是在庇護(hù)單煦,但皇帝金口一出就不容改變,因此她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勉強(qiáng)接受。
另一頭,祿韶也顯得有些猶豫。
照蝶兒所言,單煦是莫名失蹤的,信物的下落很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在這種情況下,蝶兒真的有辦法交出信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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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府
不用再每天進(jìn)皇城面圣,也不需要女扮男裝,單蝶兒突然覺得日子很難打發(fā)。
這一日,她坐在自己心愛的小苑,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嫂嫂們坐在涼亭低頭刺繡。單蝶兒看著她們,不覺有絲恍神。
「大小姐、大小姐……」
單蝶兒倏地回神,只見面前坐了一排的管事先生及大掌柜,他們都一臉擔(dān)憂地瞧著她,深怕她是不是病了。
她勉強(qiáng)扯起一抹微笑。「剛剛說到哪里了!
聞言,男人們并沒有松一口氣,反倒更加憂心忡忡。
「如果不是因?yàn)檫@陣子堆下來的工作太多,必須盡快處理,我們也不會勞煩大小姐,但如果妳覺得累了,我們可以先休息一下。」為首的大掌柜關(guān)心地說道。
單蝶兒感動地看著這群看她長大的叔伯,知道他們不但為了單家盡心盡力,甚至在哥哥失蹤之后,還成功阻止了徐大倫試圖入主商行的野心。
若非如此,憑單蝶兒一個女兒家,怎么可能守得住家產(chǎn)?
單蝶兒不禁懷疑,哥哥先前曾經(jīng)想把事情交給她,莫非早料到眼前這票叔叔、伯伯絕對會力挺她到底,不讓單府被徐大倫的魔爪沾染。
一思及此,單蝶兒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要更加努力,才能不負(fù)哥哥的期盼,更不會讓這些支持她的叔伯們失望。
「我沒事的,我們繼續(xù)吧!別忘了,我們必須維持住單家商行的聲譽(yù),等待哥哥歸來,我可不希望他回來時,等他的卻是個爛攤子。」單蝶兒努力露出一抹開心的微笑,她不想讓這些叔伯們擔(dān)心。
也不知是單蝶兒的演技太好了,抑或是大家故意不戳破她的擔(dān)憂,總之眾人都突然振奮了起來,熱切地商討營運(yùn)對策。
單蝶兒沉默地坐在他們當(dāng)中,現(xiàn)在根本沒有人能安撫她心中的孤寂與不安。
她無意間又撫著胸口、撫著那道幾已消失的小小傷口。
回家兩日,那道本來就不深的傷口也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不仔細(xì)瞧的話,甚至不會注意到有傷口。
但單蝶兒卻總是撫著它,彷佛那道傷口不曾消失,依舊在隱隱作痛。
可單蝶兒不愿意承認(rèn),真正在痛的不是傷口,而是她的心。
「大小姐,有客來訪,說是要找大少爺?shù)!故亻T的小廝急匆匆地跑來報(bào)告。
聞言,單蝶兒微微一僵,沒想到竟有人找上門,難道她又得換上男裝?
「叫那人先回去,就說大少爺正在休養(yǎng),不方便見客!拐(dāng)單蝶兒還在猶豫時,大掌柜已先一步命令。
「可是……」小廝一臉猶豫。
「有什么問題嗎?難道那客人大有來頭?」單蝶兒間道。
「對方說,只要說是九皇爺來訪,大少爺就一定會見他。」
「是九皇爺?!」單蝶兒一臉難以置信。
他怎么會來呢?她還以為那日一別之后,今生就再也無緣相見了。
「是的。」小廝點(diǎn)點(diǎn)頭。
「即刻請他進(jìn)來!箚蔚麅号d奮得難以自己。
她起身準(zhǔn)備前往大廳,身后的大掌柜正想警告她別沖動行事,但她已經(jīng)按捺不住的離開。
單蝶兒踩著輕快的步伐,筆直朝大廳前進(jìn),大廳只有幾名正在打掃的下人,她帶著微笑遣走下人,并要他們送上香茗與小點(diǎn),好迎接貴客來臨。
下人們離開了,空蕩蕩的大廳只余下單蝶兒一人,站在那當(dāng)中,彷佛所有的聲音都被放大、再放大。
怦怦、怦怦……
單蝶兒覺得有種吵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煩躁地想找出聲源,卻發(fā)現(xiàn)那其實(shí)是自己的心跳。
她覺得有些可笑,為什么知道可以見到祿韶,她會如此興奮?
單蝶兒還沒找出個答案,就聽到紛雜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九皇爺,里面請!」通報(bào)的小廝如是說道。
「嗯!
雖然只有簡短的一個字,但終于能再聽到祿韶的聲音,單蝶兒的心狂跳不已。
她深情款款地盯著大廳門扉,等待他走進(jìn)來。
當(dāng)?shù)撋刈哌M(jìn)大廳的瞬間,單蝶兒終于明白了。
她會這么興奮、緊張又期待,一切的一切,只有一個最最簡單的理由──
她已經(jīng)愛上這個壞心眼的男人。
即使他以欺負(fù)她為樂、即使他曾對她持劍相向,但這些都無法改變她的心已經(jīng)完全被他奪去的事實(shí)。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非常在意他,只要祿韶有一絲溫柔的舉動,她就會因此而心慌意亂。
她喜歡他微笑的臉龐,也愛他沉靜的模樣,更想了解他的內(nèi)心世界,即使他總是把自己藏得很好,讓她怎么也觸摸不到……
而且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受傷」時,這那么傷心,以為自己是被他舍棄了,這全都是因?yàn)椹ぉ?br />
她真的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