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艾蓮才有機會走開。
“該是時候了!奔s拿聽到敲門聲,立刻開門!澳阒牢矣卸嘀眴?”他沒告訴她,他因想象她和米契在樓下翻云覆雨而痛苦。
他在生氣,她看得出他在生氣,但她得先坐下來喘口氣。
“我也不好受啊,約拿。”
他想向她討回這數十小時他所受的痛苦代價,也想好好抱著她,抹去她的煩惱,更想把她抱到床上好好親熱一番。他想干什么?他自問。向她示威?警告她,她是他的人?
沒錯,真該死!聽來雖然可笑,但那正是他想做的。問題是,艾蓮會怎么想?大男人的虛榮心理?
他收起失控的情緒,仔細將她端詳一番。她看起來很累,眼神流露出疲憊與痛苦,甚至出現他很少見到的皺眉表情。
“對不起,我真遲鈍!彼闷鸢滋m地酒瓶!昂纫稽c?”
“一小杯,謝謝!
她觀察他瞬息變化的表情。雖然看得出他的焦慮,但他滴酒未沾。約拿就是約拿,她暗忖。不像沖動的米契,約拿總是這么穩重、理智,再累再急也不會失控。換成別的男人,早已喝得酩酊大醉。
“拿去!彼丫票f給她后,坐到沙發椅扶手上。“他還好吧?”
艾蓮喝口白蘭地。“他在醫院!
“什么?什么時候去的?”
“幾個小時前。他感染上病毒,醫生說不太嚴重,可能因為在中東待了五年,對西方世界的病毒失去免疫力。目前還在觀察中!
“病情如何?”約拿撫摸著她的頭發,因為他無法忍受靠近她而不碰她的折磨。
“發燒,但醫生一再向我保證不會有事。我跟米契說,干脆暫緩明天的玫瑰園慶典,改日再舉行,可是他不聽。”
他聽過她的意見嗎?艾蓮懷疑。米契很浪漫,有膽識,嘴巴甜,使她自覺是全世界最美麗動人的女人?墒,他曾否尊重過她的意見?
“至少他本性未改!
艾蓮嘆氣:“外表會變,心理上卻似乎沒什么變化,雖然理智告訴我,那是不可能的!
“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大的磨難,多多少少會留下一些傷痕!
“我也這么告訴自己。”她把氣吁出,想放松自己!澳阒绬,我以為他……”
她一時想不出下面的詞句,于是邊思考邊撩發。當約拿注意到她把他送的鉆戒換成了結婚金戒,心頓時涼了一半,但仍保持緘默,先等她說完再說。
“我以為他會變得贏弱不堪,會變得乖戾暴躁,然后我會跟著大發雷霆,罵恐怖分子無法無天,怪政府拯救不力!彼壑虚W過短暫的怒光。
多年來,艾蓮為人質權利大聲疾呼的所作所為,他不是沒看到。她認為政府拒絕和恐怖分子談判的策略,無異于不顧人質的生死。
“很正常的反應嘛!彼f。
“你真的這么想?如果米契心中有任何怨氣的話,表示他已學會收斂脾氣!
關于康米契著名的壞脾氣,他早有所聞!斑@也沒什么好驚訝的,他是個聰明人,要他學會閉嘴并不難!
想到米契的遭遇,艾蓮便不寒而栗!拔医裉靵恚緛泶蛩銓γ灼跆拱滓磺,反正長痛不如短痛!
約拿突然感到害怕。如果抱緊她就可以擁有她,他會抱緊她一輩子!翱墒?”
“可是看到米契,跟他交談過后,卻發覺事情不是坦白就可以解決的!
約拿把自己的需求暫放在一邊,試著去體會她的矛盾。
“你不是容易被擊倒的人,親愛的,你一定能克服它。”他托住她的下巴,不讓她轉開!白屛覀児餐朔。”
艾蓮自忖,約拿是她的盤石,是她的靠山,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總是在她身邊。能得到他的愛,何其有幸。
“我知道你很為難,艾蓮,”他的目光仿佛可把她看透,“我不會給你任何壓力,可是,有個問題我不能不問。”
他的表情非常嚴肅,她已司空見慣。真正令她驚訝的是,她突然覺得他是個容易受傷害的男人。
“害你受了48小時的煎熬,我很過意不去。你想問什么就問吧,約拿!
“你還愛他嗎?”
這原本是簡單的問題,但對她而言,一點都不簡單。她閉起眼睛,一會兒才張開。“喔,約拿。”
艾蓮過人的精力,是他自嘆弗如的。她一方面忙于編輯工作,同時也為困在中東的美國人質奔走。他已數不清多少次她為趕搭飛往華盛頓、倫敦、巴黎、羅馬或耶路撒冷的飛機,而取消與他共進晚餐的約定。
他九個月前認識的、愛上的康艾蓮,是美麗、閱歷豐富又能干的女強人。現在坐在他身旁的,卻是彷徨無助的弱女子。他把她拉近,她把頭靠在他肩上,放松自己。
“我真的有想告訴他的打算,約拿,可是看他又累又病,我也不愿破壞明天的玫瑰園慶典。唉,我實在開不了口!
“所以你就把訂婚鉆戒取了下來!
艾蓮滿懷罪惡感地看著自己的左手:“我總不能戴著鉆戒迎接他吧?”
“可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我看見未婚妻戴著別人送的戒指,心里是什么滋味?”
“米契的情況不是我能預料的,”她反駁,“我必須用最委婉的方式把事實告訴他。如果他發現我沒戴結婚戒指,勢必會追問。我不敢肯定他是否承受得住突如其來的打擊!
他了解。他真的了解。可是……真可恨,這種事實在叫他郁悶難耐。他再把她拉近:“別再談他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是否想過最糟的情況?”
他設法擠出一絲笑容,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最糟的就是,九個月前你沒聘用我幫你整修房子,錯過我們相識相戀的機緣。”他舉起她的手,親吻每只玉指。
從昨晚到現在,約拿的每個碰觸,再輕再淡的,都能挑起她亢奮的欲望。他察覺到她的反應,進一步把頭低下。
“等了一天,就為這一刻!彼脑捔镞M她微啟的唇。
艾蓮提醒自己,要遠離如此美妙的誘惑,在情況變得不可收拾之前,就該抽身。可是她無法動彈。
“現在不行。”
“太遲了!
他滑下扶手,坐到她身邊,不曾離開過她。然后他替她解開外套衣扣,慢條斯里地褪除。她里面穿著黑色連衫襯褲,令他眼睛為之一亮。約拿觀察到,她的打扮恰如其人,外表冷靜精干,內里性感誘人。
“我有沒有告訴你,你今天特別美?”他拉下她的肩帶。
“是嗎?”
“你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人,”罩衫卡在高隆的雙峰,只消輕輕一扯,就會滑落腰間!笆悄腥俗羁释,”他的舌一路舔至她的鎖骨,“最性感的尤物。”
他的手好輕,好慢。世間怎有如此有耐性的男子?在他的引導下,艾蓮順著感覺,舉高雙臂,圈圍住他的頸項。
不著急,不匆促,只有戀戀不舍的歡悅。
當他的唇停在她頸部,她的心跳加速;當他的手覆上她的胸,她血液沸騰。
“哦,約拿,”她吐出一聲輕吟,“我好愛你!
“很高興聽你這么說,反正我也不準備放開你!
艾蓮正思考著他的話是承諾還是恐嚇時,電話鈴響了。
“都幾點了,還有人打電話來?”約拿喃喃自語。
“你在等電話?”
“沒人知道我在這里!彼c艾蓮互看一眼,然后恍然大悟地低咒一聲,拿起話筒。“哈羅,伊麗。”
對方頓了一下!肮_,約拿!币聋愓f,“你怎么知道是我?”
“年歲漸長,心電感應也愈強!彼幕卮鹆钜聋惷恢^緒,又停頓了一會兒。
“這么晚了,有何貴干?”約拿問。艾蓮則扣起衣衫。
“我想,艾蓮可能在你那里。”
約拿仿佛被潑一盆冷水!罢夷愕。”他把話筒交給艾蓮。
艾蓮吸口氣,接過話筒!肮_,伊麗,我正在告訴他米契的情況……還沒有……”為了避開他詢問的目光,她干脆把眼睛閉上!拔視,伊麗,我們只是不小心把話扯遠了!
約拿揚起一道眉毛,艾蓮則脹紅了臉!拔冶WC,一掛電話就立刻告訴他……晚安,伊麗,明早見。”
約拿替她將話筒放回架上!案嬖V我什么?”
“有點復雜!
“用我們都聽得懂的語言,以不超過三個音節的字眼,慢慢說。”
她不常聽他諷刺人,一定是她處理得不夠周全。“我為伊麗的打擾道歉!
“沒關系啦,道什么歉。”他的聲音如扁輪胎在碎石路上滾。“到底有什么話要告訴我,又不敢開口?”
她站起身!澳悴荒芨一厝ィs拿!
“為什么?”他冷冰冰地瞇起眼。
“別想歪了!彼龔澤砟猛馓祝黠@的乳溝使他暫時分了心。性欲、憤怒、恐懼,三種感覺集中在一起,實在難受。
她心目中最冷靜、最隨和的人,何時變得如此固執?“你不能體諒我的苦衷嗎?”
約拿兩手抱胸:“你倒說說看。”
“明天的玫瑰園典禮結束后,米契就要回舊金山!
“我想也是。你要我在回程的飛機上,假裝不認識你?”
“比這還復雜一點。”
“怎么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她不喜歡他唐突的語氣、他的冷淡和他的疏遠!凹s拿——”
“別再賣關子了,艾蓮,把你和伊麗的計劃說出來吧!
“米契要住我們的房子。”
“‘我們’指的是你和我,還是你和米契?”
買房子后不久她就認識了約拿,他們一起參與整修的每一個細節,因而房子可算是她和約拿共有的?墒撬浅錆M敵意的話語,著實傷害了她。她踱步到門邊放鑰匙的地方!澳阒来鸢傅摹!
沮喪加上恐懼,使他更加口不擇言!拔乙詾槲抑,但那是在你丈夫死而復生前!
“前夫!彼驼Z。
“你知我知,”他三大步走到她面前,“問題是,他什么時候才會知道你已不是康米契的太太?”
她被困在他和桌子之間,雖然兩人身體未接觸,她仍可感覺到他的力量。見識過他昨晚在床上的表現,他時而溫柔時而激烈的態度,已不再令她吃驚。
“一等他復原,我馬上告訴他。因此,我想請你先搭機回舊金山,把你所有的東西搬出房子!彼奔钡卣f,仿佛一刻鐘都容不下他。她用手捧住他的怒容,請求他諒解!澳阋幌蚨际呛苌平馊艘、很有耐性的,約拿,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好嗎?”
見鬼的善解人意,見鬼的有耐性!他狠狠攫住她的唇,把怒氣發泄在她唇上。
她被吻得天旋地轉,生怕發軟的膝就要跪倒,趕緊抓住他的肩,讓熱火繼續燃燒。但沒一會兒他就放開她。她顫抖著,仰臉注視他,毫不掩飾綠眸中的困惑和渴求。
“我要你牢記我們在一起的感覺!
不等她回答,他主動替她開門!澳阕詈没胤咳ィ駝t我會克制不了原始本能,把你綁在我的床上。”
他把艾蓮推出去,緊緊關上門,把她一人留在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