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中正橋畔的河堤上,晚風(fēng)徐徐。
沿岸的環(huán)河道路一排排昏黃的路燈映在橋下那條潺潺的新店溪上,波光掠影,美不勝收。
“今晚的夜色真美!迸嵴駚営行┨兆淼恼f。
雪兒可就沒有他那種閑情逸致欣賞眼前這片醉人的夜景,雖然,它真的很美。
“你就這樣把我從KTV里拉了出來,你有沒有想過大家會怎麼想?”這是她目前最擔(dān)心的。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迸嵴駚喴慌蔀t灑道。
“可是我在乎呀!”雪兒有些不悅,他的瀟灑被她誤會成霸道與自私。
“你生氣了?”
急驚風(fēng)遇到慢郎中,雪兒簡直哭笑不得,她很想大發(fā)脾氣,很想好好的臭罵他一頓┅┅可是,她什麼也沒做。
“你這個人簡直是┅┅”她舌頭像是突然被貓咬住似的罵不出來。
“是什麼?超級帥哥?還是白馬王子?”裴振亞嘻皮笑臉的。
“噢!天哪!我真是敗給你了!”雪兒十分無奈,“你的臉皮鐵定是比水泥墻還要厚上十倍!
“也許吧!”裴振亞突然一正神色,“我的臉皮這輩子只為一個女孩而厚!
月光下,他溫柔深情的眼眸教雪兒感到一陣無法抑止的悸動與暈眩┅┅
“不要!”她捂住耳朵,轉(zhuǎn)身背對著他,“我不想聽,你什麼都別說!
“為什麼要逃避?;為什麼不敢面對我?”
裴振亞伸出手搭在她纖弱的肩上,她卻像觸電似地立即閃開,“不要碰我。”
“我沒有惡意,你千萬別誤會!迸嵴駚喖鼻械穆暶鳌
望著他那一臉真誠又焦急的關(guān)懷之色,雪兒突然覺得心底涌上一陣酸甜,在他充滿呵護(hù)的眼神里,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種感覺令她感到窩心,卻又有些害怕,她很想陷入他的柔情包圍,卻又害怕他會擾亂她原有的平靜生活。
“既然出來了,坐下來談?wù)労脝?”裴振亞小心的征詢她的意見?br />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雪兒決定鼓起勇氣來面對,他們在河堤上的水泥階梯席地而坐。
“我想,你一定知道我剛才在KTV的第二首歌是為你唱的,是不是?”
“為什麼是我?徐倩的那首“愛慕”沒有唱進(jìn)你心中嗎?”她話中有一絲自己未覺的醋意。
耳尖的裴振亞心中一陣狂喜,她,還是有那麼一些些在乎他的。
“別人要用什麼樣的心態(tài)來看待我,我無法控制,可是我有權(quán)選擇自己要或不要接受,徐倩的確對我很好,但,她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女孩,只有你,才是我今生唯一想要的女孩子!
“我們認(rèn)識至今才短短十天,你怎麼能夠如此肯定你是真的喜歡我?”雪兒懷疑的問。
“感覺。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和靈魂深處的感覺。”裴振亞一臉的認(rèn)真,“有的人認(rèn)識幾十年,彼此感情深厚,卻仍只限於是朋友;可是,有的人是讓人第一眼便覺得彼此彷佛相識已久,很想和她長相廝守,而你,便是屬于後者!
“我們不可能會在一起的!毖﹥河挠牡牡袜,她姊姊早已屬意歐林這座金礦作為她將來的另一半,要想取代歐林在她姊姊心目中既有的位置,除非那個人比歐林更有錢有勢。
而他--雖有一身令人迷炫的獨(dú)特氣質(zhì),身分卻是歐林旗下的一位廉價員工,光憑這一點(diǎn),她姊姊是死也不會同意她和他在一起的。
“既然相逢,就是代表我們有緣,你怎麼能肯定我們將來不會在一起呢?”
雪兒不愿告訴他,她有一個主宰著她終生幸福大權(quán)、個性嫌貧愛富的姊姊,于是,她另找藉口,“我還在念書,學(xué)生是不能談戀愛的!
“我等你,反正再兩個多月你就畢業(yè)了。”
“我畢業(yè)後還要考二;虿宕蟆!
“我可以等,就算你還要出國念書,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我都愿意等你!迸嵴駚啺V心的說著。
“只怕你等到最後會是一場空!
“也許會是抱得佳人歸呢!”裴振亞倍心滿滿,關(guān)於她姊姊的事,他早已從徐倩那里得知不少,知已知彼,百戰(zhàn)百勝,真是不得已,他將不惜亮出裴氏集團(tuán)少東的身分,與歐林公平競爭。
雪兒不再說什麼了,長期處于姊姊的嚴(yán)厲管教與壓迫下,她變得很容易妥協(xié)也很能安然的面對該她的命運(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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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diǎn)半。
當(dāng)計程車載著裴振亞和雪兒回到她位於新莊輔大附近的住家樓下時,雪兒整顆心全縮在一起了。
公寓樓下,她姊姊的小咖啡屋仍然燈火通明,早已過了平常的十二點(diǎn)打烊時間,她姊姊仍未上樓歇息,想必是在等待她的歸來。
待會要如何對姊姊解釋今晚的一切呢?雪兒心亂如麻┅┅
看出雪兒的緊張和遲疑,裴振亞體貼的說∶“要不要我陪你一起進(jìn)去向你姊姊解釋?”
“不要、不要,我自己處理就行了,再見!毖﹥夯琶Φ亻_門跳下車。
“等一等,雪兒--”
“還有什麼事嗎?”她回頭望著他。
“自己小心點(diǎn)┅┅晚安!迸嵴駚喍撝。
雪兒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計程車揚(yáng)長而去,才轉(zhuǎn)身走進(jìn)姊姊的咖啡店。
“你上哪兒去了?”夏莉安沉著臉。
“我┅┅”雪兒全身顫抖,張口結(jié)舌的說不出話來。
“歐老板一個晚上打了三、四通電話來問你回來了沒,.最後一通是兩分鐘前才掛上的。”夏莉安雙眼如炬的直視著她。
雪兒低垂著頭,避開姊姊那雙銳利的目光。
“到底是怎麼回事?歐老板不是說帶你們大家一起去KTV一聯(lián)歡,為什麼他會急得到處找不到你?還有,剛剛送你回來的那個男孩子是誰?”
“他┅┅”雪兒遲疑地,不知該不該說。
“抬起頭來看著我!”夏莉安眼神凌利的逼問著。
“他┅┅他是我們店里新來的同事。”雪兒囁嚅地說。
“你整晚都是跟他在一起的,是不是?”
雪兒點(diǎn)頭默認(rèn)。
“你們?nèi)チ四睦?做了什麼?”夏莉安鐵青著臉問。
“姊,你別誤會,我們只是到永和中正橋畔的河堤散散步、聊聊天,如此而已!毖﹥杭奔钡亟忉尅
“你為什麼跟他去散步、聊天?你們之間是什麼關(guān)系?”
“我跟他只是同事,很普通的同事而已,真的。”
“夏--雪--兒--”夏莉安一字一字由齒縫里迸出來,臉色難看得嚇人。
完了!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兆!雪兒知道姊姊將要發(fā)飆了!
“他┅┅他說要追我。”她只好乖乖的招了出來。
“你答應(yīng)他了?”
“不!我沒有。”雪兒拚命的搖頭。
“那你是拒絕他棉!”夏莉安再問。
雪兒遲疑了幾秒鐘,才點(diǎn)頭。
“你沒有騙我吧?”夏莉安半信半疑。
“不會的,姊!”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上褸去吧!”夏莉安拿起吧抬上的煙盒,抽出一根煙來點(diǎn)燃。
“姊,這麼晚了,你還不上樓歇息嗎?”雪兒關(guān)心的問。
“你先上去吧!我抽完這根煙,收拾收拾就上去了。”
雪兒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朝咖啡屋的木框玻璃門走去。
“等一下,雪兒--”夏莉安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住她。
走到門邊的雪兒立即回過頭來,“還有什麼事嗎?姊!
“宋蕓蕓來過幾通電話,她說如果你回來,不論多晚,給她回個電話。”
“我知道了,謝謝姊!
望著雪兒帶上門離開的背影,夏莉安緩緩地吐出一口煙圈,這些年來,既代父職又代母職的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歐林曾多次私下對她提起,希望等雪兒學(xué)校一畢業(yè)便將雪兒迎娶過門,當(dāng)個現(xiàn)成的老板娘,也許,這個卸下責(zé)任的大好機(jī)會,她該好好的考慮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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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林氣得全身發(fā)抖,一張臉漲成豬肝色!
“你好樣的,紀(jì)仁!”他恨得牙癢癢的,“大夥一起去唱KTV,你一聲不響的把人偷偷帶走,你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突然有些話想單獨(dú)跟雪兒說,所以┅┅”
“你跟她說了些什麼?”不等他說完,歐林便急切的問道。
“我很喜歡她,我想追她!迸嵴駚喬拱椎恼f。
“你真的這麼告訴她了?”歐林不敢置倍的問。
“是的。”裴振亞神色自若的點(diǎn)頭。
“就憑你?!”歐林狂笑三聲,“拜托你,拿把尺量量自己,拿個磅秤秤秤自己有多少斤兩,你也敢動雪兒的腦筋?不自量力!”
面對歐林的冷嘲熱諷,裴振亞絲毫不以為意,他表情認(rèn)真的說∶“我是真的喜歡雪兒,我不會放棄追求她的念頭。”
“想跟我斗?就憑你!”歐林嗤之以鼻,“論外表,你也許跟我差不多,可是論身分地位,你根本無法與我相比,跟我斗,你是自取其辱。”
“這場爭奪戰(zhàn)才開始,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裴振亞倍心十足。
“你等著瞧吧!要想得到雪兒,必須先通過她姊姊那關(guān),就憑你這個窮光蛋,下輩子再想吧!”歐林不屑的說。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各憑本事棉!”裴振亞樂觀的下了結(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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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林和裴振亞爭奪雪兒的大戰(zhàn)開打之後,雪兒的日子突然熱鬧了起來。
上班時間里,裴振亞總是圍繞在雪兒身旁,盡可能的幫她分搪一些較吃力或煩雜的工作;下了班之後,歐林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每天殷勤地開車送她回家。
處于鵡蚌相爭的情形下,雪兒好生為難,她原想以辭職來逃避一切,奈何她姊姊與歐林一致不準(zhǔn)她辭去工作,于是,她只好乖乖認(rèn)命的繼續(xù)接受兩個男人的獻(xiàn)殷勤。
今晚,歐林一如往日,開著他那部心愛的藍(lán)色Accord,送雪兒回家。
車行至雪兒家褸下時,夏莉安已笑容可掬的站在咖啡屋門口招呼,“歐林,真不好意思,又麻煩你送雪兒回來!
“不!一點(diǎn)也不麻煩,這是我的榮幸,求之不得的榮幸。”歐林笑咪咪的下了車。
“歐林,到店里坐一下吧!我?guī)湍阒罅艘槐阕钕矚g的卡布基諾。”夏莉安推門邀請道。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不客氣了。”歐林大搖大擺的走了進(jìn)去。
“姊,我累了,我想先上樓洗澡休息!毖﹥耗樕燥@疲憊。
“你不陪歐老板坐一會兒嗎?”夏莉安問道。
“我真的很累了,姊,而且我明天學(xué)校還有隨堂測驗要應(yīng)付,你就讓我早點(diǎn)上褸休息好不好?”雪兒央求著。
“好吧!那你先上褸去,歐老板我來招呼他!
“謝謝姊!毖﹥喝绔@大赦般地松了日氣,轉(zhuǎn)身飛奔上樓。
夏莉安回到咖啡屋里,歐林坐在吧抬前問道∶“雪兒呢?”
“她說明天學(xué)校要考試,她想先上褸看書!毕睦虬惨荒樀那溉弧
歐林聞言,靜默了半晌,開日道∶“莉安,雪兒再兩個月就畢業(yè)了,她有沒有跟你提過畢業(yè)後的打算?”
“前些日子她有問過我,贊不贊成她繼續(xù)念書?”
“我告訴她,女孩子念點(diǎn)書是好的,但不必念得太高,因為女人將來是以家庭為重,學(xué)歷、文憑在結(jié)了婚之後,大多派不上用場!
聽完夏莉安的回答,歐林眉開眼笑的自西裝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個包裝非常精美的小禮物,遞給了她,“這是我特地托朋友從法國帶回來的香水,請你笑納。”
“哎喲!這怎麼好意思呢!”夏莉安笑瞇了眼。
“一點(diǎn)小意思,不成敬意,關(guān)于雪兒的事,請你多幫忙。”歐林討好的道。
最近這半年多以來,個性小氣的歐林為了收買夏莉安的心,博得她的好感與支持,他已經(jīng)橫下心買了多次小禮物來巴結(jié)她。
深諳夏莉安貪小便宜的個性,他對癥下藥,務(wù)求達(dá)到目的不罷休!
“這點(diǎn)你盡管放心,你跟我們雪兒的婚事我自會好好安排的。”夏莉安慨然允諾道。
對她來說,只要有Money,一切好說。
歐林端起香濃的咖啡輕輕啜飲了一口,“有件事不曉得你知不知道?”
“什麼事?”夏莉安邊收拾著東西,邊抬頭看他。
“我店里最近新來一個員工,名叫紀(jì)仁,他也在追雪兒。”
“這件事我聽雪兒說過,我已經(jīng)告誡過她,不許她跟那個人交往!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睔W林松了一口氣。
“歐老板,你為什麼不乾脆將那個人辭悼呢?那就不用擔(dān)心他會把雪兒追跑了!
“我本來也想這麼做,但我怕別人說我沒自信贏過他,才趕走他,為了證明我有足夠的能力和他公平競爭雪兒,我才讓他繼續(xù)留在店里!
夏莉安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看,等雪兒學(xué)校一畢業(yè),我就讓她盡快嫁給你!
“太好了,莉安,我先說聲謝謝你!聘澧和紅包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歐林欣喜若狂的說著。
“錢的問題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雪兒能夠過得幸福,這一點(diǎn)我相信你做得到!毕睦虬布傩市实恼f。
“一定,一定。我保證雪兒嫁給我以後,要什麼有什麼,我會讓她過得很幸福的!睔W林舉手發(fā)誓道。
接著,歐林和夏莉安熱切的討論結(jié)婚的事宜,可憐的雪兒還在樓上沾沾自喜今晚不必在褸下對著歐林陪笑臉,殊不知她的終生幸福已被姊姊擅自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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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工作了一天,裴振亞洗了個舒服的澡,正準(zhǔn)備上床會周公。
叩!叩!,叩!房門外響起一連串的敲門聲。
“咦!這麼晚了會是誰?”與裴振亞同房的室友小陳問道。
“我也不知道!闭f著,裴振亞朝房門外喊了聲,“誰呀?”
“是我,徐倩!遍T外傳來徐情細(xì)細(xì)尖尖的聲音,“小紀(jì),你睡了嗎?”
“帥哥!找你的。”小陳糗他道。
裴振亞白了他一眼,走過去開門。
“有事嗎?”他問。
“我想跟你談?wù),你可不可以出來一下!毙熨恍÷暤卣f。
“什麼事不能在這里說嗎?”裴振亞不愿惹來無謂的流言。
“在這里說恐怕不方便┅┅”徐倩的眼光越過他,停留在小陳身上。
裴振亞回過頭,只見小陳正用一雙詭異的眼神盯著他們倆看,“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加件衣服就來!
徐倩瞥見小陳那一臉賊賊的笑,有些心虛,“我到樓下的後門口等你!
“嗯!迸嵴駚嘃c(diǎn)點(diǎn)頭。
徐倩向小陳扮了個鬼臉才離去。
“艷福不淺喔!能讓咱們“歐林”的大姊頭看得上眼的人可是非常不容易的!毙£愐荒槙崦恋膿p著他。
“你少在那幸災(zāi)樂禍。”裴振亞輕輕揮了一拳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