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沉?”
言韶奕心痛地?fù)嶂谉煶恋哪;他無法相信,才分離短短十天,才十天而已,他心愛的煙沉居然憔悴成這樣。
烏黑沉亮的秀發(fā),因為久未梳理而顯得黯然,緊閉的雙眼下方有著明顯的黑影,整個人就像瘦了一大圈,雖然無損她的絕塵清靈,但也足夠令他心碎。
此刻,他才真正對自己坦白,他是多么害怕會失去她。
“煙沉!”他再次呼喚。
白煙沉聽到熟悉的聲音,卻誤以為又是幻覺,所以仍不愿睜開雙眼,因為她害怕一睜眼,響應(yīng)她的又是空無一人,所以她寧可選擇緊閉雙眼。
一旁的連風(fēng)落倒是發(fā)現(xiàn)她的異處,上前伸手一探白煙沉的額頭。
“韶弈,她正發(fā)著高燒。”
“該死!”朱云旗那個混蛋,居然讓她病得這么重。
額上明顯的觸感,加上那充滿焦急的聲音,讓白煙沉使盡全身力氣,勉強(qiáng)張開雙眼。
“韶弈,真的是你!”炙熱的水氣濕潤她干澀的眼。
“是我,我來救你了!碧彀,他多氣自己,竟延遲這么久才來,讓她受了這么多苦。
“韶奕,依她目前的情形,恐怕不能帶走她,否則病情會加重的!
“可是……”
“不!”白煙沉掙扎著起身,虛弱的身子頻頻顫抖,“我的身子不要緊,帶我走,無論如何我都不要再離開你!彼プ⊙陨乇嫉氖挚嗫嗲蟮馈
“放心吧,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走的!彼鸢谉煶晾w瘦的身子,那過輕的重量根本不會造成他的負(fù)擔(dān)。
在連風(fēng)落的幫助下,他們成功地離開別苑,在黑夜的掩護(hù)下,往他們事先停在外邊的馬車移動。
倏然,連風(fēng)落和言韶弈停下腳步,白煙沉明顯感到擁抱她的臂膀一僵,她好奇地抬頭一看。
馬車前站著一名身穿藏青長袍的男子,俊雅的臉嵌著一雙極不搭調(diào)的狂邪眼眸。
“放下她!
“云旗大哥,我仍愿意喊你一聲大哥,只求你讓我走。”白煙沉動之以情,希冀能感動他。
“放下她!”朱云旗不為所動,眼睛直視言韶弈。
連風(fēng)落見他不可能放手,當(dāng)機(jī)立斷地說:“看樣子他并不打算放過我們,別再拖延了,快帶人走,這里有我!
“不!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毖陨剞膱詻Q不肯先走。
他看向白煙沉,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
白煙沉輕擁他,“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她的話就像原定心丸,讓他不再猶豫,他忍不住親吻一下她的發(fā)鬢以示感謝。
言韶弈輕輕地將她安置在離他最近的樹下,還將自己的外袍脫下,體貼地披在她的肩上。
白煙沉對于言韶弈關(guān)懷的舉動,報以甜蜜一笑,這看在朱云旗眼中,說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他單手一彈指,背后竟跳出三名黑衣人,那正是傳聞中的死士。
他們是朱云旗特意挑選的,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對他更是忠心耿耿。
“我再說一遍,只要留下冰魂,我便不殺你們!敝灰芰粝滤幌в萌魏问侄。
“廢話少說!”他是不會妥協(xié)的。
朱云旗聞言,殺氣倏起,運(yùn)氣擊出一掌,卻被早有準(zhǔn)備的言韶奔輕易避開,而他身旁的三人也開始對著連風(fēng)落,展開相當(dāng)凌厲的攻勢。
逐漸習(xí)慣黑夜視線的白煙沉驚覺,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比武。
他們正身處于三面皆是斷崖之地,惟一的退路已被朱云旗和那三名死士所阻斷,加上對地形不熟悉,即使是功夫上乘的言韶弈,亦好幾次都差點(diǎn)被朱云旗所傷,而連風(fēng)落又被纏住,根本幫不了他。 兩人不分軒輕正纏斗時,一個暗器竟從朱云旗衣袖中射出,抹上毒物的飛針硬生生刺人言韶奔肩頭。
“韶奕!”她忘卻自身的病痛,直撲向言韶奕。
毒針很快進(jìn)人血脈中,所以他必須盡快運(yùn)功,將毒針逼出體外。
而朱云旗的目的正是為此,只要讓言韶奔無法動彈,他便能輕易奪回白煙沉。
他的眼神不再是溫文儒雅,而是令人害怕的毛骨悚然,熠熠的目光中,甚至還帶著些奇異的興奮,“冰魂,過來!彼虬谉煶辽焓帧 “不!”她含淚地?fù)u頭,生與死,她都要在他身邊。
“朱云旗,你這卑鄙小人,居然暗箭傷人!毖圆勘碱~際冒出冷汗,因為排毒的關(guān)系,他根本不能移動。
“哼,我說過,為了留下冰魂,我會不擇手段!彼蚯霸倏缫徊,伸向白煙沉的手依舊。
白煙沉用手背抹去淚水,她知道此時此刻,只有她能保護(hù)言韶奔,“好2只要你放過他們兩個,我就跟你走!
“不!”言部弈緊握住她泛冷的柔荑,“你不能跟他走,除非你是愛他的,否則我絕不許你跟他走!
言韶弈的堅定,讓白煙沉猶豫不前,卻也因而惹怒朱云旗。他得不到的,也不允許別人得到。
他決定要在白煙沉面前親手殺了言韶奕,他舉起衣袖再度發(fā)出另一支毒針,這一次不再對準(zhǔn)肩膀,而是言韶奕的咽喉。
白煙沉一見朱云旗動手,沒有遲疑地用身子擋在言韶奔面前,而言韶奕在情急之下,又反身撲向白煙沉。
銀針是躲過了,可言韶奕卻因全身內(nèi)力逆轉(zhuǎn),一時目眩竟跌落身后的懸崖。
“韶奕——”眼見他落崖,心神俱裂的她竟也二話不說,跟著跳下萬丈深淵。
朱云旗雖然反應(yīng)極快地想上前拉住她,卻依舊晚了一步,望著暗黑的山谷,及手中那塊從白煙沉手臂上扯下的衣料,他的眼神頓時變得茫然……
☆ ☆ ☆
明亮的月色,照亮蒙蒙水湮彌漫的湖面,仔細(xì)一瞧,竟有一貌似天人的女子獨(dú)自在湖邊掬水。
即使她臉色蒼白神情疲憊;即使那原該是雪白的緞面衣裳,早已經(jīng)破舊不堪,卻依舊無損她的清靈雅秀,反倒增添一絲楚楚可憐。
她輕輕擰干手上的方巾,小心翼翼地往隱密的草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四處張望。
走著走著,她走進(jìn)一處石洞,里頭竟是又寬又廣,而且沒有一般山洞的潮濕。
一旁只用干草鋪成的簡陋床上,躺著的竟是那日跌下山谷的言部奔。
原來,那美人就是白煙沉,三天前她隨著言韶奔跳下斷崖,卻意外跌人這崖下的湖水,醒來后,她已經(jīng)和言韶奔躺在湖邊了。
她雖然仍感不適,但高燒卻莫名地退了,可言韶奔就沒那么幸運(yùn)。
他因為被毒液侵人體內(nèi),沒有及時退出,整個人陷人昏迷,連著三天都發(fā)著高燒。白煙沉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移到這個石洞內(nèi),還不眠不休地看護(hù)他,才不至于讓他的傷勢更加惡化。
燒是好不容易退了,但人卻未見清醒,這讓白煙沉忍不住又擔(dān)心起來。
“韶奕,你快回來,千萬別丟下我一個人。”一顆晶瑩淚珠沿過她的玉頰,滴落在言韶奔的額上,竟讓他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韶弈!”白煙沉歡天喜地的輕輕搖晃他。
三天下來,他除了沒意識的吃語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反應(yīng)。
“煙……煙沉!北犻_酸澀的眼,映人眼中的,正是白煙沉擔(dān)憂的模樣。
“你醒了,你終于醒了,要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彼B日來的不安,終于因他的蘇醒而消失。
握住她暖香的手,言韶弈第一次感到能活著真是太好了,“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掉下一滴眼淚。”他用另一手拭去她眼角的淚。
白煙沉破涕為笑,小心地扶起他靠著石墻而坐。
“好使的你,怎么可以就這樣跟著我跳!痹诼犕臧谉煶猎V說自己如何隨他跳崖,如何找到這山洞,又是怎樣地照顧他之后,除了感動之外,他還有一點(diǎn)生氣。
白煙沉的粉唇逸出淺笑,“跟著你跳,我一點(diǎn)也沒有后悔過!
‘你難道不怕死?”夫妻就如同林鳥不是嗎?
她仍是堅定地說:“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貞婦貴詢夫,舍生亦如此。波瀾誓不起,安心井中水!
“煙沉……”他從來不知道她這么愛自己,甚至可以為他殉情,畢竟他們沒有所謂的海警山盟過。
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更不要什么山盟海誓,我只要你,只要一份像醇酒般越沉越香的愛,就如同我的爹娘一樣,就算是死亡,也不能拆散他們!
言韶奔無語。他只知道,心頭有股暖意直冒出來,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原來,愛——是可以超越生與死的。
☆ ☆ ☆
自從言韶奕醒后,在白煙沉細(xì)心照顧下,身體也逐漸康復(fù),銀針的毒也讓他運(yùn)氣排掉了。
他們一恢復(fù)體力,便開始尋找出路,只可惜,怎么走都走不出山谷。
“韶奕,這里有條小徑,或許是通到外面的!卑谉煶僚d奮地向一旁的言韶奕揮手。
言部奕走近一瞧,遺憾地?fù)u搖頭,“這條路我們前天走過了,是條死路!
這些天他們到處都試過了,就是沒法子離開這里。
“韶弈,不如你別管我了,以你的輕功,應(yīng)該有可能爬上去的!彼^望地看著平靜的湖水,內(nèi)心其實很是掙扎。
“你說這是什么話!我怎么可能拋下你一個人自己離開這里!”他瞇著眼怒斥。
“可是……我們能試的都試過了,就是沒有出路,這里四面都是崖壁,你帶著我根本無法翻越;要不,你先上去,再想辦法找人來救我!卑谉煶镣话l(fā)奇想,她相信連風(fēng)落他們應(yīng)該會在崖上等的。
“別再說這樣的話,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與你分開的,要走就兩個人走,否則,我寧愿陪你在這山谷過一輩子。
白煙沉其實心里松了一口氣,她雖然表面上很堅強(qiáng),事實上,她是有些害怕的,她怕韶奕真的會一個人先走,獨(dú)留下她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小山谷中。
“你真的不后悔?”她不確定地再次詢問。
“有什么好后悔的,這山谷是越看越美麗,能在這生活多愜意,更何況還有你在我身邊,夫復(fù)何求?我既不用擔(dān)心國家大事,亦不用煩惱會不會又有另一個朱云旗來搶你,與你雙雙老死在這,我一點(diǎn)也不會后侮!
白煙沉聞育,忘形地?fù)肀е?br />
雖然她說過不要什么海警山盟,但她畢竟是女人,好聽的話是不嫌少的.言韶奔的話.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語,卻已足夠令她感動不已。
一雙雁鳥飛過湖面,清風(fēng)淡淡拂來,吹在這對有情人臉上,就像在替他們相互傳達(dá)愛意。
☆ ☆ ☆
岳蓮樓一行人,在接到言韶奕和白煙沉落崖的消息,全都趕到崖邊。
“怎樣?有沒有消息?”她焦急地詢問走進(jìn)小屋的任無歡和連風(fēng)落。
當(dāng)初租下這小屋,是怕言韶奕或白煙沉要是受了傷,可以有個療傷之處,未料他們光找人就花費(fèi)許多時日,這里倒成為他們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了,又不說!”岳蓮樓差點(diǎn)為之氣絕,其實一見他們進(jìn)門時的臉色,她大概也猜到了,一定又是無功而返。
連風(fēng)落徑自倒杯水喝,不將岳蓮樓的怒氣放在眼里。
“這附近的人家都稱那崖為絕命谷,終日云霧圍繞,根本見不到底,有多深沒人知曉,好幾次我和風(fēng)落試著攀爬都不行!
“朱云旗那混蛋!說有多愛煙沉姐姐,一出事跑得比誰都快!痹郎彉且幌氲剿蜕鷼。
“或許他是看開了!币恢睈灢豢月暤倪B風(fēng)落終于開口。
“看開?有什么好讓他看開的?要真是他看開了,就應(yīng)該幫忙想法子救人!
“風(fēng)落說得沒錯!比螣o歡贊同他的說法。
誰能和韶弈爭煙沉心里的地位?為了部奔,她甚至愿意跳崖,同他共赴黃泉,朱云旗再笨,也不會看不出來。
那天晚上,他和蓮樓趕到時,韶奕和煙沉已經(jīng)掉下懸崖,只見他留著手上的一片白綢失神,隨后便帶著那三名死士不發(fā)一語地離開。
接連幾天,他都沒有再出現(xiàn)過,據(jù)風(fēng)落的影子所調(diào)查的,從那天晚上起,別苑或是飛絮山莊,都沒有再出現(xiàn)他的行蹤,他認(rèn)為,朱云棋可能是離開了。
岳蓮樓才不想知道朱云旗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想知道怎樣才能救出韶弈和煙沉姐姐。
“如果明天還沒消息,我才不管你們怎么說,我一定要和你們一起想辦法下自去找人!彼僖膊灰粋人呆呆地在小屋等消息了。
☆ ☆ ☆
婉轉(zhuǎn)悅耳的瑤琴聲在峽谷間回蕩,春花被微風(fēng)吹起,楊柳則輕撫著湖面。
一曲奏畢。彈琴人身畔響起掌聲,引得伊人羞怯一笑。
“真沒想到這荒地野谷的,居然會有此上等瑤琴”他難免覺得奇異。
前日他們在石洞內(nèi)打掃,竟然在角落發(fā)現(xiàn)一個布包,打開一瞧,居然是具瑤琴。
白煙沉驚喜之余,輕撥了下琴弦,未料清韻繞梁,使她如獲至寶。
“幸好有這琴音陪伴我們,否則閑日無聊,你我如何打發(fā)時間!
他聞言,邪光乍現(xiàn)眼底,他肆無忌憚地掃視她曼妙的身軀,“誰說的,我們打發(fā)時間的方式可多了。”
白煙沉乍聽見他赤裸的暗示,臉皮薄的她,霎時羞澀地紅了臉,就連那雪白的脖子也都染紅,讓言韶奔看了忍不住呻吟一聲。
“怎么了?是不是上次的毒設(shè)清干凈?”她緊張地?fù)崦陨乇既恚獠恢@單純的舉動,竟惹得他更是欲火焚身。
“煙……煙沉!”他抓住她上卞移動的手,受不住地飄出汗來。他這小妻子總是能輕易地引起他的欲望,卻又不自知,既然點(diǎn)火,那就要負(fù)責(zé)滅火。
他一把抱起白煙沉,快速地往石洞里走去……
白煙沉哪會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能親呢地窩在他懷中,任由他抱進(jìn)山洞,突然——
“韶弈,你看!”她張大眼,推了推言韶奕的胸膛,示意他看向石洞旁的一角。
言部奔撇撇嘴。他知道,到手的天鵝肉就這樣飛了。
他深吸口氣,壓下那熊熊欲火,看向白煙沉所指之處。
“我們進(jìn)出這石洞多日,怎么從未見過有這條小徑?”仔細(xì)一看,小徑人口原先是被一塊大石所遮。
白煙沉伸手摸了摸大石,眼睛一亮,“是師父!韶弈,這是個機(jī)關(guān),設(shè)置此關(guān)的是我?guī)煾浮!彼噶酥甘系目毯邸?br />
“你師父?”
“嗯,你還記得嗎?我說過的,我爹曾央求‘神繡’夏經(jīng)秋教我刺繡嗎?”白煙沉點(diǎn)點(diǎn)頭,興奮不已。
言韶奕也撫觸著刻痕,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用刀或用劍雕鑿而成,而是用針刻的。
“你又如何證明這是你師父所設(shè)?”
“憑這標(biāo)記。”她再度摸了摸記號,眼中滿是思念,“師父她所繡的每件作品,都會在一角刺上這鳳尾印記!
言韶奔恍然大悟,“原來石洞的瑤琴是鑰匙,移動它便可打開此石!彼运麄儚奈窗l(fā)現(xiàn)這條密道。
“一定是這樣的2師父不但繡藝超絕,其實她也精通五術(shù),可能是她算出我有此劫,所以事先做好安排! 言韶奕不禁佩服起這位世外高人,竟能未卜先知,無怪乎她會自視非凡,不收一名徒弟;要不是煙沉的爹有思于她,恐怕連蕙質(zhì)蘭心的煙沉,她都不看在眼里。
帶著瑤琴,言韶奕牽著白煙沉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人密道內(nèi),離開這人稱有去無回的“死亡之谷”。
☆ ☆ ☆
岳蓮樓不顧眾人反對,堅持跟著要爬下斷崖找人,卻也因而吃足苦頭。
“喂、喂——死無歡!你想摔死我嗎?”懸在半山腰的岳蓮樓對著下方的任無歡吼道。
“早跟你說過,這個懸崖深不見底J非常危險,是你自己硬要跟的,怪誰?”自己輕功爛,連累了他和風(fēng)落要陪她用爬的,還敢對他大聲。
“呀——”岳蓮樓氣得忘記抓緊崖壁,腳一滑直往下墜,好在任無歡手腳快,一把抓住她。
“這樣太危險了,先上去再說!”
連風(fēng)落說完,同任無歡一人一手,抓著岳蓮樓的手往上一蹬,不一會兒,人已經(jīng)平安地站在崖上。
“呼!真是嚇?biāo)牢伊恕!痹郎彉桥呐男馗,雖然有些腳軟,但更多的是興奮。
“總有一天,你的小命會被你自己玩掉!比螣o歡是氣得牙癢癢的。
連風(fēng)落則靜默地看向斷崖,如果依這樣的速度,恐怕永遠(yuǎn)到不了崖下。
突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石塊崩落的敲擊聲,引起他們?nèi)说淖⒁狻?br />
“咳咳……”
“怎么樣?有沒有事?”渾厚的嗓音中凈是關(guān)懷。
“我沒事的,韶弈!
韶弈?岳蓮樓努力地聽,如果她沒聽錯,這個喊著韶弈的聲音,好像是煙沉姐姐哦。
煙塵散去,原先的石壁變成一個窟窿,里面是一對璧人。
“大哥!煙沉姐姐!”岳蓮摟先是吃驚,后是又吼又叫趕緊過去抱住他們。
“蓮兒別抱了,會弄臟你衣服的!卑谉煶晾_興奮的岳蓮樓,生怕自己身上的灰塵會沾染到她。
“真的是你們?我沒在做夢吧?”岳蓮樓使勁地揉著雙眼。
“別揉了,真的是我們。”言韶奕笑吟吟地說。
‘你們怎么從這里出來?不是說掉下斷崖嗎?我——”岳蓮樓一大堆的問題被任無歡打斷。
“別著急,他們肯定是說來話長,先讓他們回小屋換件衣裳,休息、休息再說!
岳蓮樓這才有些不太甘愿地點(diǎn)頭放手,然后幾人爬上崖頂。一到崖頂,岳鏈摟立即一手拉著白煙沉,一手?jǐn)堉陨剞,一路上仍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 ☆ ☆
稍作調(diào)息后,強(qiáng)壯的言韶奕馬上就恢復(fù)體力,至于白煙沉的體質(zhì)原就較弱,加上前些日子為了照顧他,因而更顯虛弱。雖然出了谷讓她心情大大地放松,精神也好多了,但心疼嬌妻的言韶奕仍強(qiáng)迫她得好好休息。
“大嫂如何?”
“人一放松,繃緊的情緒頓時消失,一沾到枕頭就沉沉地睡了!币惶岬綗煶,他那嚴(yán)肅的線條馬上軟化。
“可真難為她了,一個纖弱女子待在那種陌生的地方,要照顧自己都難了,還得照顧受傷的你。”任無歡不得不佩服白煙沉的韌性。
連風(fēng)落亦有同感地點(diǎn)頭,“我把過她的脈,只是虛弱了些,沒什么大礙,回家后,只需稍作溫補(bǔ)即可!庇袔Т蠓蚓褪欠奖恪
“既然你們都安然無事,那我們也該趕回白陽城,老夫人和大家肯定急死了。”任元?dú)g提醒道。
隔天一早,他們便收拾行裝,不敢耽擱,直奔回白陽言府。
果然如任無歡所料,言韶奕和白煙沉的平安歸來,讓言老夫人和言韶華哭得稀里嘩啦的,而隨后趕來的白煙蘿,更是挺個肚子,在云截小心翼翼地攙扶下,一進(jìn)門就抱住白煙沉,同樣哭成淚人兒。
全部的女眷全哭成一團(tuán),可就累慘了身旁的幾個大男人,他們忙碌地安慰她們,只有連風(fēng)落像個無事人,徑自泡著茶喝。
☆ ☆ ☆
是夜。
白煙沉坐在精致的繡墩上,梳理著烏亮的秀發(fā),剛洗完澡的身子散發(fā)出淡淡的馨香。
“在想什么?想得這么人神。”言韶弈也剛沐浴完,身上僅著單衣,他熟悉地接過發(fā)梳,整理起她的秀發(fā)。
這習(xí)慣是在死亡谷的那段時間養(yǎng)成的,他做起來一點(diǎn)也不覺得尷尬,還挺順手的。
“沒什么,只是想起你在石洞里說的話,一想到你為了我竟可以拋棄一切,當(dāng)時我簡直樂昏了頭。現(xiàn)在才覺得自己太不該了,娘就只有你這么個兒子,她待我就像親女兒一樣,而我居然自私地想將你霸在身邊,甚至讓你陪我雙雙老死在死亡谷……”她實在難以想象,如果他們沒回來,娘會有多難過。
“傻煙沉!彼膺^白煙沉纖細(xì)的身子,眼中滿是愛憐,“娘她還有風(fēng)落、無歡、蓮樓,還有皇上呀,他們都會替我照顧、孝順?biāo)先思业。?br />
“可他們畢竟都不是娘的親兒子嘛!彼狡鹱。她就是不能原諒自己,怎么會有那么邪惡的念頭。
“所以啰,上天是公平的,它選擇了讓我們一起回來,因為它知道娘不能沒有我,而我不能沒有你,也順便懲罰你,要你一輩子贖罪!彼麎膲牡靥羝鹨幻迹徽(jīng)地說。
“討厭!人家跟你說正經(jīng)的耶,你還油腔滑調(diào)的!彼ち艘幌卵陨剞鹊男靥,至于剛才的多愁善感,早就被言韶奕趕跑了。
“我也是正經(jīng)的!毖陨乇颊{(diào)笑的臉變得嚴(yán)肅,他執(zhí)起白煙沉的小手,輕輕一吻,“煙沉,曾經(jīng)我以為這輩子我不會有愛情,因為我覺得我不需要它,F(xiàn)在才驚覺,原來那是我不懂得愛情。在這方面我就像個果子,白癡得不知珍惜,也像個小娃娃還在學(xué)走路,所以我才會常跌倒。幸好一切都沒太遲,我要告訴你,我愛你!從今后,我將要學(xué)著更愛你!”
言韶弈的深情款款大表白,著實令白煙沉一時有些呆愕。
“你愛我?”她重復(fù)他的話。
“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彼o擁她在懷中。
他愛她!她還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雖然她是那么愛他——
“哦,我愛你!我也愛你!痹瓉碜约阂参丛f過愛他不是嗎?“我們倆都是呆子,是白癡!從今天起,我也要學(xué)習(xí)如何更愛你!”雖然眼中泛著淚,但嘴角卻噙著笑。
“早知道說愛你,能得到你的擁抱的話,我一定說上千百萬次!彼萌ニ臏I。
“討厭!”她破涕為笑,滿臉布滿紅霞。
“你知道嗎?每一次你一說討厭,我就想對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白煙沉滿臉問號,不解地問。
“就是……”
接下來的事,用說是不會清楚的,所以他直接用做的。
☆ ☆ ☆
沐風(fēng)居里。白煙沉小心翼翼地縫著一件小巧的嬰兒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情。
“不是要你別做了嗎?”言部奔一進(jìn)門,就見到大腹便便的愛妻又忍不住做起活來,他一臉不高興地說。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在言韶棄的攙扶下,緩緩地站起來,“閑著無聊嘛,外面的手工我又不喜歡,反正我有空才做,不會累著的!
“拗不過你,做完這件小衫就不許你做了。”他就是無法狠下心來對她說不。
“那可不行!”白煙沉無辜地睜大雙眼。
“為什么?”他可已讓步了。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蘿兒,要替她的小云繡件褙子、要替韶華繡條手絹、還有替——”她扳著手指數(shù)道。
“夠了、夠了!”言韶奕瞇起漂亮的眸子,微怒地說:“宮中有的是御用繡工,要什么褙子叫她們繡就好了,干嗎要你繡?”
“沒法子呀,蘿兒就是喜歡我繡的嘛!
“那韶華呢?她不是只用錦織坊的嗎?”他一臉寒霜地質(zhì)問。
白煙蘿自從嫁進(jìn)宮中,受到云截的萬般寵愛,她還替皇室生下皇子云軒,褙子就是繡給他的。
至于韶華,自從她上回生日,白煙沉做了一件紫紗白衫送給她后,她就再也沒上過錦織坊。
“別那么小氣嘛!彼趾眯τ指C心地?fù)崞剿念I(lǐng)口。 自從她懷有身孕后,韶奔對她更溫柔了,但也變得有些大驚小怪,就連看賬的小事也不給做,真是累慘了天福叔。
“姐姐!”一抹嫩綠色身影沖進(jìn)沐風(fēng)居。
“怎么都當(dāng)娘了,還老是這么蹦蹦跳跳的。”白煙沉嘴上挑剔,但眼神和動作卻是輕柔、關(guān)愛的。
“人家好想你嘛!彼墒乔寥f苦才讓云截不甘不愿地放她回來。
“我看啊,你是回來看你姐姐有役有幫你繡褙子吧!”言韶奕冷笑地戳破她的目的。
白煙蘿心虛地低下頭,目光閃爍地說:“才沒呢!”好吧!這也是她回來的另一個目的啦。
白煙沉好脾氣地一笑,看著人稱“冷君子”的夫婿,孩子氣地和妹妹斗嘴,她浮起一抹幸福的淺笑。
隨即一陣痛楚卻使她微微彎下腰,“韶弈!”她雪白的額際泛出冷汗。
聽見妻子的呼喚,言韶奕馬上發(fā)現(xiàn)異狀,趕緊沖過去摟住她往下滑的身子。
“怎么啦?是不是哪不舒服?”他的臉色看起來,可沒比白煙沉好到哪里去。
白煙蘿也瞧出不對勁,但這她可有經(jīng)驗多了。
“姐夫,看來小寶寶快等不及啰!”她笑吟吟地說。
接下來,整個言府可說是混亂到了極點(diǎn)。
白煙沉整整痛到隔天早晨,才為言家生下一個漂亮標(biāo)致的小女娃,言韶奕一邊高興不已,一邊直嚷著:“再也不讓她受這種苦了!
“才不呢!我還要替你生好幾個呢!”她仍身體虛弱,但對這件事她可堅持了。
生產(chǎn)的痛早被母性所掩去,女人其實遠(yuǎn)比男人想象中堅強(qiáng)。
看著躺在煙沉身畔的玉娃兒,言韶奔有說不出的感動。
“煙沉,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他的心中漲滿對她的感激與愛意。
“我也愛你!”對他,白煙沉報以同等甚至更深的愛。
“哇——”小娃娃不甘被冷落地哭了,令擠在房里的所有人紛紛相視而笑。
聽!這可是幸福的聲音,您聽到了嗎?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