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程昱舒先生在三線!泵貢鴮⑺碾娫捊舆M來。
薛穎接起電話的同時,心里卻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為什么秘書說話的語氣好像很篤定她一定會接他的電話似的?才一個不注意,他就已經成了她公開的“朋友”了嗎?
“喂?”
“薛穎,是我,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背剃攀骈_門見山地說。
他從來就不是個懂得拐彎抹角的人。
“什么事?”她倒是好奇。
“是這樣的,過兩天就是我姑媽的生日,我要買點東西送她,又不知道送什么才好,我想你們都是女人嘛!應該比較了解,你就幫我出出主意吧!”
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哩!
“不如送她一只哈巴狗吧!”她故意打趣他。“她不是一直想要嗎?”
“什么嘛!”他叫!拔!你到底幫不幫我?正經點好不好?”
“好好好!”薛穎用一只手支著額頭,當場就替他想了起來!班,不如送她——”
這時秘書又有事插撥進來!岸麻L,“大華”的盧總經理已經到了!
“請他到小會議室坐一下,再請何經理先過去招呼幾分鐘,我等會兒就過去!彼愿烂貢。又忙回過來對程昱舒說道:“昱舒,再說吧!我現在有事呢!”
“那你晚上陪我去選好了!彼f。
“晚上?不行,我有飯局!
“那明天晚上好了!”
“明天晚上……”她沉吟!霸僬f吧,我最近比較忙!
“我不管,剛才你已經答應過我了,這個禮拜五之前你一定要找一天出來陪我去買禮物!彼钩霾淮篌w面的賴皮招數。“干脆明天晚上吧!就這么決定了。不許變卦。明天我去接你下班。”也不等她回答,就匆匆說:“你去忙吧,不吵你了,再見!”
薛穎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訂了個約會!罢媸堑模
第二天,程昱舒五點就到傅氏大樓報到,正式開始登堂入室。
“你這么早來做什么?”薛穎故意對他愛理不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五點半才下班!
他卻嬉皮笑臉地說:“我也知道你們早上八點半就上班,可是你又怎么都是九點才出門呢?”
薛穎當場被問住,只得瞪他一眼。“關你什么事?”仍低頭處理公事,放他在一旁坐冷板凳。
可是程昱舒屁股就像長了刺似地坐不住,她的辦公室雖然已經不算小了,但也禁不起他這么晃過來晃過去,看看這、瞧瞧那的。沒事還會東問西問地吵人。
用不了多久,薛穎就被他打擾得煩了起來,自己也無心辦公。
“你在這里鬧得我不能做事,不如我們早點去買東西吧!省得你再這么糾纏不清的!彼坏檬帐昂檬诌叺臇|西,拉了他就往外走。
他訕笑。
狡計得逞!
整個晚上兩人在街上繞來繞去,總也打不定主意。最后終于決定選一個貴重一點的禮物。
“這副翡翠耳環怎么樣?”她問!澳愎脣寫摃矚g!
這些女人家的東西,他向來沒概念。
“你覺得好就好了!彼柭柤,不置可否。
薛穎白他一眼。“又不是我要買的。”
“好好好,那就買這副吧!”他連忙陪笑!把Ψf,謝謝你百忙中抽空陪我一個晚上!
“沒什么!彼α诵。他的道謝八成又是為接下來的要求鋪路。
“我……我想請你星期天陪我一起去我姑媽家吃飯,好不好?”他的臉上寫滿熱切的期待。
看吧!
薛穎雖然不忍心澆他冷水,可是這時心中的警鈴已然大作。他姑媽過生日,為什么要她一個外人作陪?
“這個星期日我正好有事。”她歉然的笑笑。
“喔!這樣。俊彼艘环昼,忽然又說:“那我們改星期六好了,星期六你總沒有事吧!”
她一愣!斑馈@樣不好吧!你姑媽的生日……”
“有什么不好?反正不就是吃飯嗎?而且我們也只是挑中星期天方便而已,真正的生日也不是那天!彼灶櫢吲d地說:“大家能聚在一起最重要,是不是?”
真是笨蛋!人家都給了臺階,他還不知道下去!
“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她不耐煩了!拔矣植皇悄銈兗业娜恕!
程昱舒一臉受傷的樣子!拔抑皇窍胝埬愠詡飯嘛!”
薛穎見了,不得不安慰他一下!瓣攀妫麓伟!最近我真的比較忙!下次吧,好不好?”
他發現還有希望,馬上又開心起來,像個小學生似地猛點頭!澳牵窍麓文阋欢ㄒ獊磬!”
他是纏定她了。
※ ※ ※
“姨!”琪琪一聲聲喚著。她一看到薛穎,就忙掙脫方怡如的手,老遠地朝她跑來。
琪琪已經四歲了,長得與方怡如就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旁人根本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們的關系。
這會兒,薛穎得很費力才能將她抱起來。
“哎喲!姨都快抱不動你了!”她笑。
“我帶了一只燒雞來,本來想拉立原一塊來享受的,誰知道剛才在路上醫院又Call他……”方怡如和藍立原一塊兒走過來,這才注意到薛穎身旁有個陌生男子,便問:“薛穎,這位是?”
薛穎這才想起,趕緊為他們彼此做了介紹。
程昱舒和藍立原互相點點頭,打了聲招呼。方怡如一旁看著,馬上就感到這兩個男人之間已經放出互相較量的電波。
她回想起來,藍立原與傅維恒之間也曾有過這樣敏感的關系,但那時傅維恒內斂,而且算來又是他的老板,所以立原總難免顯得弱些。如今對手換成程昱舒,雖然這只是第一次見到他,但不知道怎么的,方怡如還是覺得立原只怕仍是要敗下陣來。
看得出來程昱舒企圖心要比立原旺盛得多。
只有薛穎渾然不覺。
“獸醫是干什么的?”琪琪樓著薛穎的脖子,天真地問。
“你的立原叔叔是替小朋友看病的,那獸醫就是替小貓小狗看病的!
“真的?”小貓小狗!這下她可感興趣了。朝著程昱舒伸手要抱,然后開始對他吱吱喳喳地問個不停!靶」饭飞×艘惨蜥槅?你有沒有被狗狗咬過?強強他們家就有一只大狗喔!有一次我看到它要打呵欠,嘴巴張開來有那么大喔!”她夸張比了一個手勢。
“真的!”程昱舒失笑。
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一大一小兩個就已經可以又說又比,溝通得很好了。
立原難免覺得有些被冷落,只送了他們兩步,便說:“薛穎,我醫院里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嗯,那我就不留你了,明天公司見。”她說。
倒是方怡如唯恐冷落了他,趕緊又補上一句:“立原,小心開車。明天中午我們再一塊吃飯吧!”
一到薛穎的住處,琪琪便與“咪咪”玩了起來。
“你留下來一塊吃吧!”方怡如對程昱舒說。
他遲疑著,看了看薛穎。
“別裝了,難不成你想回去吃你的泡面!”薛穎笑道。
“那么就謝謝啦!”他咧著嘴笑。
“不過,天底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毖Ψf指指琪琪和“咪咪”,“我和方姊下廚弄些菜,你就留在客廳看好他們兩個!
“沒問題,我對小動物一向很有辦法的!
“小動物?!”方怡如白了他一眼,故意對女兒喊道:“琪琪,來來來,咱們別同那個叔叔玩了。”
誰知這個女兒老早就見異思遷了,一扭頭說:“不要,人家要跟程叔叔玩!
程昱舒對方怡如得意地眨眨眼,笑了笑。
方怡如指著琪琪對薛穎抱怨起來。“你看看,你看看,沒想到她那么小就不中留了。”
“神經!”薛穎一笑,拉著她進廚房。
“你給我老實招來,你們進展得如何?”方怡如一進廚房就拉著薛穎問道!拔铱茨愫孟裱鬯苁焖频,他是個怎么樣的人?”
“你在說什么嘛!”薛穎最受不了人家追問她感情的事,況且,她也不認為她與程昱舒之間有什么。“方姊,怎么連你也開始變得這么婆婆媽媽?”
“婆婆媽媽?”
“你問的問題,可不是只有那些閑著無事的婆婆媽媽才會問的?”
“你!”方怡如氣得擰了她一把!拔叶疾恢涝撛趺凑f你才好了!
“那就別說了吧!”她淡淡一笑!拔覜]有心情!
方怡如嘆息。
※ ※ ※
“你騎機車?”薛穎見他騎著摩托車呼嘯而來,停在她面前,甚是意外!澳愕能嚹?”
“停在牧場!”程昱舒喜孜孜地說!斑@是我特別跟一個朋友借來的,怎么樣,夠拉風吧!”
薛穎不敢茍同!膀T摩托車……太危險了吧!”
“危險?吃飯都有噎死的危險,哪有什么事做起來沒有危險的?”程昱舒催促。“快上來吧!”
薛穎還在遲疑。
“拜托!我們要看七點的電影,現在已經六點半了,不騎機車怎么來得及?”
“可是……我們可以看下一場嘛!”也不過是一場電影,何必這樣緊張呢?她想不通。
“不行!不行!九點鐘出來之后,我還有別的節目呢,我帶你去一個一級棒的PIANO BAR,保證讓你流連忘返,那里有一個女駐唱琳達.陳,歌聲好得不得了,你一定要去聽聽看,她從九點半唱到十一點,許多人就是為了聽她的歌才去的,晚了還沒座位呢,你不去會后悔的!”
她無法拒絕,只得上車。但還是很拘謹地扶著他的肩而已。
程昱舒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
“小姐,你這樣很危險喔!”他不由分說地將她兩只手捉住,放在自己腰間。
“抱緊一點,否則掉下去我可不負責!”
他不負責?這是什么話!
摩托車呼嘯一聲飛也似地往前沖。跟著就在車陣中鉆來鉆去。
薛穎從小到大,只有在念專科時跟同學一起出去玩,坐過兩、三次摩托車而已,算來距今也有六、七年了。而且自從見了一位同學因為騎機車不小心摔斷了一條腿之后,她對機車就感到十分排斥畏懼。
不僅如此,再加上她早就習慣了傅維恒那種不疾不徐、從容悠閑的處事態度,所以格外見不得別人慌慌張張的樣子。
在她的印象中,似乎不曾見過傅維恒顯出任何一絲匆忙之色。他總是讓人覺得很安心。
可是程昱舒就不同了,每次他總是一副火燒屁股的樣子,而且一天到晚就像吃了安非他命似的,精力充沛得不得了,老是拉著她東跑西跑。
跟他在一起,尤其容易覺得累,更何況薛穎又是個心懶怠動的人。
有時候實在覺得他很像小時候玩的跳豆,隨便甩在地上,它就辟哩叭啦地炸開來,嚇得人急急地跳腳躲開。
而且,他好像一點也不懂,有些事應該要征詢一下別人的意見,最起碼也該禮貌性地詢問一聲吧!就像現在,她連待會兒要看什么電影都不知道。
真沒見過像他這種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沒頭沒腦偏又一意孤行。跳豆!
或者他根本是認為我好欺負,所以對我講話的口氣總是支使的多,商量的少。她想。
“喂!你怎么都沒有先問過我的意思?”她故意質問他!耙苍S我不喜歡去聽歌!
“不喜歡?不會吧!”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聳肩!叭绻阏娴牟幌矚g聽,那我們再離開Bar就是了嘛!可是總要試試看吧!也或許你會喜歡!”他接著又說:“其實我也不是不愿跟你商量,只是我知道你一向對任何事都沒有特別的好惡,而且又很被動,所以就算好好問你的意見,也問不出個結果,不如干脆告訴你怎么做好了!”
薛穎雖然不服,但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這是他的作風,偏又跟傅維恒恰好相反。
那時身為董事長的傅維恒,許多事反而會先問問別人的意見。
“這件事,你有沒有什么看法?”
剛開始在他身邊工作的時候,薛穎最怕聽到的就是這一句。她就常為了拿一件公文進去請他批示,而得先在外面做許多功課,以免待會兒進去答不出話來,當場讓他問住了。
年輕如她,對許多事情的拿捏根本不太有概念,大部分的答案也都不夠圓融,但傅維恒仍是給她一個思考的機會,然后再乘機給她一些指正。
有時她若答得好的話,他會笑笑的說:“嗯!就照你說的這么辦吧!”
她會因此樂上半天?墒峭ǔQΨf對這樣的口試,還是怕得要死。
后來,與他到了美國。雖然表面上他還是老板,但她已經不再怕他,甚至變得有些“皮皮的”。
有一次她又遞了一件案子。
“你有什么想法呢?”他問。
“我的想法?喔!對了,昨晚我們不是商量好了,今天晚上要去四十二街的那家“卡洛琳餐廳”嗎?可是,我中午在報上看見,希爾頓飯店頂樓的夜星廳今天請到瓊.拜亞駐唱,所以我想我們改天再找時間去“卡洛琳”,今天晚上就先去希爾頓好了。”她眨眨眼睛說:“這就是我的想法。”
“薛穎!彼届o地叫喚她。
“嗯?”
“出去!”他面無表情地說。
“是!”她吐了吐舌頭,嬉皮笑臉地走出他的辦公室。誰在乎明天對班頓公司的報價應該用馬克好還是美金好?
她回到座位上后,便喜孜孜地打電話到希爾頓訂位。
完全忘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而她此刻身分應該是特別助理。
但是傅維恒沒忘。過了一會兒,他就將原先那份公文退回去,上面批著:請即就此案先擬評估報告,再呈!
薛穎正喝著咖啡,一見批注,差點嗆死。
老天,居然改成筆試了!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那她的希爾頓晚宴怎么辦?
她只好苦著臉再次敲門進去見老板。
“什么事?”傅維恒臉上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薛穎轉身板門,就擠到他的位子上,貼著他的臉,輕輕細細地說:“人家……人家今天晚上……”
想試試美人計管不管用。
“人家今天晚上要先把報告打出來交給我。是不是?”他替她說下去。
“不是!不是啦!”她苦苦哀求!叭思摇思颐魈煸俅蚵铩
“不行!”他不為所動!懊魈煸缟暇鸵堰@件案子提到會議上討論了,怎么能拖到明天呢?你還不趕快去寫出來?”
“可是還有一個小時就下班了,人家怎么寫得完嘛!”她作勢要哭。
“那我陪你加班!
“不要,不要……人家要去聽瓊.拜亞啦……”
后來呢?
薛穎那時坐在電影院里,盯著面前的大銀幕,心里繼續回想著……
后來傅維恒出去買了兩份漢堡回來,坐在她旁邊,陪她加班。
“你拼錯了,CONTENT在這里應該用被動,所以要加ED才對!”還替她校對。
薛穎那時只想把手上的熱可可潑到他的頭上去。
后來她還是聽到瓊.拜亞的歌聲。因為三天后,傅維恒悄悄訂了機票,帶著她飛到大西洋城去親見她的偶像。聽她唱ONCE UPON A DREAM(舊歡如夢)……
“你在想什么?”程昱舒忽然開口!拔矣X得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沒有。 彼荛_了他的眼神,掠了掠頭發。
都是程昱舒不好,他不該選一部需要那么專心看的片子,害她在分心半個小時之后,就再也跟不上片子的節奏。
“是嗎?”他笑笑!敖裉斓碾娪霸趺礃?”
“還不錯!彼笱艿鼗卮。
其實她完全不記得影片的內容。
“是嗎?”他又笑笑,仿佛看穿她的言不由衷。
薛穎立刻被他臉上略帶嘲弄的神色給得罪。她沉下臉,拿起了皮包就打算離開PUB!拔蚁牖厝チ恕!
“等等!”他按住她手。“琳達已經開始唱了,你這樣走出去不大禮貌吧!”
薛穎看看四周滿滿的觀眾,果然都凝神專注于琳達優美動人的歌藝,她如果就這樣猛然起身離開,的確不妥。只好暫時忍下這口氣。
后來聽著聽著也覺得她唱得好,便漸漸心平下來,只是仍不搭理程昱舒。
“接下來,我要唱的這首歌,是我非常非常喜歡的一首歌,因為它的歌詞寫得非常纏綿俳惻,簡直像詩一樣美,我第一次聽到時就被它感動得幾乎落淚。”琳達以她極富磁性的嗓音說著!艾F在愿與各位分享這首——ONCE UPON A DREAM 舊歡如夢!
這么巧!
薛穎一聽到歌名臉色就變了。
程昱舒一時沒發覺,只覺得這首歌很熟悉。他還在想,好熟的曲子……
舊歡如夢
那么美,那么好,從不曾有過
而我從此就迷失在這愛的懷抱里
那段舊日時光,有著我從未嘗過的甜美
即便是充滿了刺激與挑戰
可是希望就像一扇打開的門
讓我無所畏懼
但現在,我只能孤獨的站在這里
無能為力的看一切褪色消失、隨風而逝
徒留惆悵無依
在我心中,你就像是上天所賜給我最珍貴的禮物
就算如今你已變成了我永遠無法觸及的夢
我還是忍不住繼續要想你、想你
舊歡如夢
她愣愣地看著臺上的人,琳達.陳倚在鋼琴旁,陶醉忘我的唱著,頂上幾盞小小黃黃的水銀燈將她四周照得昏昏蒙蒙,讓人有一種如夢似幻、很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時光拉回了過去。
那一刻,她以為又回到了大西洋城。
“你怎么了?”程昱舒見她一臉的淚,忙問!霸趺戳?不舒服嗎?”
她轉過頭來,茫然地看著地,那神情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程昱舒輕輕地搖搖她!澳阍趺戳耍繛槭裁纯?”說著便拿起桌上的紙巾伸手替她拭淚。
薛穎這才回過神來。
身邊的人不是“他”……
她靜了半晌,開口道:“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他看出她眉宇間的疲態。
在路上,薛穎只將臉貼在他的背上,不發一言。而他也想著剛才的情形,為什么呢?
是了,一定是因為那首歌。第一次在紐約遇見她的時候,房里放的正是這首歌。那首歌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
那時,程昱舒完全沒有想到他的敵人會是傅維恒。
他一直認定傅維恒是那種口袋飽飽、頂上光光的老色鬼,而他心目中美麗無瑕的天使薛穎,一定是在某種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才會委身于他。也許是因為她父親的生意作垮了,背負了千萬的債,也許是她家里有什么人生病,急需用錢……
他愈想愈順,就接下去推測:也許是因為傅維恒的介入,而拆散了薛穎與她真正心愛的人……
嗯,一定是這樣!難怪薛穎總顯得郁郁寡歡。
哼!傅維恒那個老色鬼!都是他害的,真是死了活該!他暗罵。轉念又想:糟了,那薛穎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呢?他們會不會重修舊好?
程昱舒一顆心又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沒想到他的心智如此幼稚,而且幻想力貧乏,都什么朝代了,還在編這種老掉牙的故事。
※ ※ ※
鄭家勝最近老是到傅氏企業騷擾,讓薛穎與方怡如不勝其煩。
他是傅維恒姨媽的獨生子,而傅維恒與姨媽一向親近,在愛屋及烏的心理下,自然也一直看照著這個親表弟,況且鄭家勝也算是與傅氏血源最近的親戚了。
可惜這家伙一點也沒有乃兄之風,家境雖然不錯,但從小讓父母寵得頑劣不堪,長大之后,更是成天只曉得吃喝嫖賭,沒干過一件正經事,家產也就漸漸給他敗得差不多了。
之前傅維恒看在姨媽的面子一直幫著他,甚至要助他創業,可是沒有用,他只會一次又一次厚著臉皮伸手,根本扶不起來。傅維恒幾次氣得不想再替他收拾爛攤子,但一想到姨媽,便又不忍心。
立遺囑時,他也特別留意到這點。所以,便將名下兩個地點不錯的店面房子留給了姨媽。心想,將來即便是鄭家勝一事無成,也可以靠著收房租過日子。
“你說什么?房子沒了?”薛穎和方怡如都不可置信。那兩幢房子加起來起碼值個三千多萬。
“我拿那些房子抵押,跟別人投資作生意,沒想到讓人給坑了,所以房子就被銀行收走了!编嵓覄俚目跉饴犉饋淼瓜袷堑袅藥浊K似的無所謂。
“那你現在想怎么樣?”方怡如忍著氣問道。
他悠哉地說:“當然是先拿點錢,把房子贖回來。”
“是!問題是你有錢嗎?”方怡如冷笑。
鄭家勝一向恃寵而驕,況且他心里老是認為如今表哥已死,一切就該輪到他當家做主才對,哪里將面前這兩個女人擺在眼里!澳阏f什么?你別忘了,傅氏可是我表哥的產業,我拿幾個錢又算什么?!”
“那是從前!”方怡如看著他!艾F在整個傅氏企業,百分之五十歸薛穎,百分之二十歸我,另外的百分之三十則屬于兒童癌癥基金會。而你和伯母的部分,就是那兩幢房子,這些在傅維恒的遺囑上都列得清清楚楚,你又不是不知道!
鄭家勝讓方怡如搶白了幾句,登時又氣又怒!澳恪銈冞@兩個狐貍精,趁著我表哥病得神智不清時,一塊兒騙了他的財產,以為我不知道,這會兒還敢這么兇!想過河拆橋啊!你們以為我好欺負嗎?別忘了我才是傅氏惟了真正的繼承人,你們兩個算什么?信不信我到法院告你們,把一切都給抖了出來,叫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有本事你就去告好了!”方怡如氣得跳起來,指著他道!艾F在你給我滾出去!”
“好,你們兩個給我記!”鄭家勝氣呼呼地甩了門出去。
方怡如一點也不擔心,她知道過兩天,他如果讓債主逼急了,自然就會換一張可憐兮兮的臉,低聲下氣地再來求她們施舍,F在她擔心的是薛穎的態度,是不是又要再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薛穎……”
薛穎閉著眼靠在坐位上,看起來疲憊不堪。
剛開始,鄭家勝就老是為了傅氏的遺產來糾纏不清。雖然他已得到傅氏給他兩幢價值不菲的店面,可是他還是嫌不夠,嫌每月只能靠那幾個租金周日,根本不夠他的開銷,所以經常跑來向薛穎“周轉”一下。
薛穎每每被他便不過,只得塞錢了事,怎奈他就像是一口怎么也填不滿的井。尤其前一陣大概賭運不好又輸了許多,一次來索討時讓方怡如撞見,她才知道薛穎已經不知拿了多少錢給他。
“你怎么這么傻!”她罵道!跋衲敲床灰樀娜,你以為他會善罷干休嗎?你就是把整個傅氏企業全給了他,他還是有本事搞得精光,然后再來跟你要錢,到時,你拿什么給他?”
“我沒有辦法!”
“給他錢就是辦法嗎?我告訴你,你這么做簡直就是在養大他的胃口,這叫姑息養奸,你懂不懂!”
她懂?墒侨匀徊粫_口叫他滾!
沒想到這次他居然連那兩幢老本也給搞光了。薛穎不但覺得無力,而且心疼。
她不是心疼錢,而是傅維恒對姨媽與表弟的一片心意。沒想到他就這樣簡簡單地說:讓銀行給沒收了。
方怡如握住她的手!盁o論如何,這次都不能再管他了!
“那鄭伯母怎么辦?”她虛弱地問。
“哼!那個濫好人,提起來我就有氣,也不知是怎么教的,教出這樣一個流氓兒子。”方怡如氣道。
“方姊……”薛穎念舊,心里也不忍!八降资蔷S恒的姨媽,維恒也跟我說過,要我……”
“我只知道維恒交代我要看照你,別的我一概不管!”方怡如打斷她的話,正色道!罢l教她要將維恒留給她養老的房子,交給那個敗家子,如今兩袖清風,那也怪不得別人。況且,她現在住你的房子里,吃用又都有人照料,雖然身上沒有大錢,不過平日的零碎花用也不成問題,這樣你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已吧。”
“我有什么好操心的?”
“那個獸醫啊!”她一臉關心。
薛穎一愣。
“別開玩笑了。”她淡淡地說,然后拿了皮包出去!拔蚁茸吡。”
※ ※ ※
晚上,程昱舒跑來串門子。見她有些怏怏不樂,就開始想盡辦法逗她開心,怎奈任他使出渾身解數、說得天花亂墜也博不了美人一笑。他不禁有些泄氣。
薛穎看了,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沒應。半晌忽然道:“這個禮拜天,我帶你到我工作的牧場去玩玩,好不好?”
薛穎盛情難卻,為了應付應付他,只好隨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