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晨,鳥兒啾啾叫,一行人集合在車行。
可蘭穿著輕便的休閑服,帶著背包笑盈盈地對小江、阿泰打招呼,在心里疑惑小江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
“拓野呢?”她問。
“牽車!毙〗岵黄饎诺卣f。沒辦法,誰知道臨時會多了一個人。
可蘭見到拓野騎著125機車到車行門口,忍不住又傻呼呼地盯著他看。拓野今天穿著緊身運動衣,全身結(jié)實的肌肉都顯現(xiàn)出來,每一個動作都顯出美感,看得她呆了。
“她還沒來?”拓野拿下安全帽問,對可蘭輕輕地點個頭當作招呼。
誰?可蘭疑惑,接著見到一個豐滿的女人朝他們揮手,興奮地大嚷:“我,來,了!”然后她見到小江悠悠地嘆了口氣。
“大家早!小江哥哥早哇!”婉君心情愉快。然后見到了可蘭,“她是誰?”她小聲問小江。
“蘭小姐我跟你介紹,她是楊小姐。”小江死氣沉沉地說,“她是蘭小姐!彼克臋C車,腳步無比沉重。
可蘭友善地對婉君微笑,“叫我可蘭就可以了!边@小姐也是他們的朋友吧。
“喔,那你也叫我婉君吧。”婉君點點頭,湊近可蘭問:“你不是來跟我搶小江哥哥的吧?”
搶小江?可蘭還沒搞清楚,小江已經(jīng)劈哩啪啦地開罵:
“不要胡說八道,我又不是你的東西!”他指向阿泰:“你去讓阿泰載!
“為什么?”婉君與阿泰異口同聲。
“我要你載我啦。”婉君撒嬌地說。
“我跟楊小姐不太熱!卑⑻┢睬尻P(guān)系。
“你是騎90的,我是50,你要我載她?還沒騎到山上就爆胎了!”小江沒好氣地說。
那拓哥是125的……阿泰轉(zhuǎn)身看看拓野,再看看可蘭。拓哥應(yīng)該載蘭小姐,可是他也不想載楊小姐啊。
“不然你騎我的好了!卑⑻╈`光一閃,覺得自己真聰明。
“我……”小江真想把阿泰踹到太平洋,懂不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shù)牡览戆 ?br />
“走了!币恢背聊耐匾安荒蜔┝。他跨上機車!霸俨蝗ゾ吞。”
阿泰迅速抓起小江的車鑰匙,安穩(wěn)地坐上車,小江只能吹胡子瞪眼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阿泰的車。當然啦,不用交代,婉君非?焖俅_實地一屁股坐上后座,緊緊地抱住小江的腰。
“蘭小姐,你讓拓哥載!卑⑻└嬖V可蘭。
可蘭走到拓野身邊,正經(jīng)地說:“麻煩你了!彼虾笞,心怦怦跳得厲害,手不知道要擺哪里。瞪著他寬闊的背,她離他好近,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的肥皂香,他早上剛洗過澡嗎?
“抓穩(wěn)了!蓖匾暗吐曊f,一催油門,機車便像離弦的箭般急駛而出。
可蘭一口氣梗在喉嚨,身體差點沒飛出去,趕緊抓住拓野的腰,臉紅心跳地品味這奇特的感覺。
腰上的小手讓拓野心煩意亂。他想起今天見到可蘭時心里的悸動,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勁?商m頭發(fā)綁起,穿著藍色休閑服還有布鞋,很普通的裝扮,但卻讓她看來清新可人、容光煥發(fā),美麗之外更添幾分稚氣。
他著了魔?拓野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加了這么多形容詞在可蘭身上,而且居然還有一剎那的失神!
騎了快一小時,終于來到觀音山。雖然是假日,或許是早上的關(guān)系,人不是很多。
小江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揮開楊婉君的手,吆喝道:“阿泰,走,今天我們當開路先鋒!”他豪氣地一揮手,在心里盤算楊婉君絕對沒那個體力趕上他。
小江忍不住想狂笑,呵呵,山不轉(zhuǎn)路轉(zhuǎn)!
“喔!”阿泰很快地跟小江并肩而行,享受競賽的快感。
“小江哥哥,等我。 蓖窬胧植患,眼見心上人即將遠離,顧不得今天穿的是稍有根的涼鞋,跟在后面苦苦追趕。
三人很快消失在林蔭的石階?商m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他們的快速度,非常佩服。
拓野望著她可愛的表情,忍不住微笑。但接著微笑凍住,“可愛”!老天,他擰起眉頭,心里的威脅感愈來愈清晰。
他該死地對她有感覺,而且,可能已經(jīng)很喜歡她了!為了不想招惹感情事才跑來當黑手,居然……
試圖垂死掙扎,拓野擺著臭臉,“你自己可以走吧?”他問。
嗯?可蘭回頭,見到他僨起的胸肌,心跳又開始不規(guī)則,血液又開始往臉部集中!翱梢浴!彼惶行判牡卣f。
她不知道他們是各走各的,可是她也不好意思拖累拓野等她。雖然請他陪她一起定可以拉近彼此距離,至少可以多說些話,可是見到他一臉酷樣,她不敢開口。他似乎不太喜歡她啊。
“那待會兒見!蓖匾皵[手,穩(wěn)健地朝前方走去。
可蘭剛開始還試圖趕上拓野,但是當她走上石階,便開始感覺力不從心。
才剛開始爬耶!可蘭不敢相信自己的體力居然這么差,她開始喘氣、額際開始冒出汗珠,心臟無力地跳著。當繼續(xù)再爬幾分鐘后,整個人開始虛浮、頭重腳輕,氣開始喘不過來,腳也酸得厲害。別說追上拓野了,她后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超過她。
可蘭好沮喪又好累,她的步伐開始變慢,最后撐不住了只得停下來休息。
拓野按照平常的步伐走著,前方有楊婉君努力不懈地試圖趕上小江,下時傳來撒嬌的哀號聲,引起其他人注目。
后面呢?拓野往后看,根本不見可蘭人影。她應(yīng)該正慢慢爬吧?他繼續(xù)走了兩分鐘,腳步愈來愈慢……終于他停下來,回過頭看可蘭跟上來了沒。等了一會兒,不知道多少人經(jīng)過他身邊了,可蘭還是不見蹤影。
她會出事嗎?拓野開始擔心。又過了幾分鐘,他決定回頭去找可蘭。但連續(xù)走了五分鐘,幾乎快要回到出發(fā)點了,他才見到可蘭縮在地上喘氣,他忙趕過去。
“怎么了?”粗魯?shù)目谖菬o法掩飾語氣中的關(guān)心。
可蘭疲累地抬頭,見到他高大的身影俯視著她!坝小c累!彼裏o力地說。
拓野驚奇地瞪著她,“走到這里就累了?”他無法置信地看一眼四周。“還看得到出發(fā)點的這里?”
可蘭尷尬得臉快燒起來,“我從小身體就不太好!彼樽约恨q解。
“你上次爬山是什么時候?”拓野問。她一臉慘兮兮,雖然小臉上的紅暈讓她看來更美麗,不過她看起來似乎快暈倒了。
“我沒爬過山!笨商m低下頭,很羞恥地承認。
什么?拓野哭笑不得,沒爬過山居然第一次就跟他們來爬觀音山?她的體力連走平緩的圓山都有問題。“要回去嗎?”
“不要!笨商m搖頭!岸汲鰜砹,我會努力的。”
有志氣!拓野贊賞地望著她,但光有志氣是不夠的!皷|西給我,我拿!彼焓。
可蘭沒有異議地把背包給拓野,現(xiàn)在不是客氣的時候。她無力地站起來,“謝謝。”她看拓野一臉輕松自若,羨慕得不得了。他的呼吸平順,只在額頭有幾滴汗珠,讓他看來性感極了。都快暈倒了還有力氣注意拓野的外表,可蘭嘆息愛情病毒真是讓她病得不輕。
“跟著我,我會放慢腳步!蓖匾敖淮按贿^氣來時就深呼吸,眼睛看前方,不要看石階。”他開始走,偶爾回過頭看可蘭的情形,看了兩三次,確定可蘭都有跟上來,他放心地回頭繼續(xù)走。
深呼吸!看風景!可蘭一再提醒自己?墒悄_愈來愈酸,喉嚨好乾啊,但礦泉水放在背包,而拓野在前面。
怎么離他愈來愈遠?可蘭真想問問什么時候才會到。每到一個轉(zhuǎn)彎,滿心以為快到終點,一繞過彎才發(fā)現(xiàn)又是一條一望無際的上坡路。
可蘭撐不住,又停不來休息,累得連叫拓野的力氣都沒有。真好笑,還想和他聊天哩,她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拓野再度回頭,可蘭又不見了,他嘆息,這對她大概太辛苦了點。走回去一看,見她站在路邊,凝視遠方的景色。
“累了?”
可蘭回過頭,很不好意思!皩Σ黄穑侠勰。”她接過自己的背包拿出水來。“你要不要喝?”
他搖搖頭,等她喝水。她爬山爬得滲出薄汗,幾根不聽話的頭發(fā)也垂在額際,小臉紅通通的,還真像顆蘋果。
“你走前面,我可以看著你,累了就說一聲!彼裉齑蟾艣]辦法攻頂了,能到中途的涼亭就不錯了。
“好!笨商m深呼吸,走過一個又一個的石階,不想再拖慢他的速度。
一想到他在后面看著她走,可蘭很緊張,她今天會不會穿得很難看?懊惱沒穿另一套米色的衣服,還有,她的屁股看起來會不會很大?腿看起來會不會太胖?走路的姿勢會不會很丑?可蘭亂糟糟地想,渾身都不自在,彷佛拓野真的緊盯著她看一樣,不自覺愈走愈快。
拓野在后頭見她認真地愈走愈快,但姿勢有點僵硬,忍不住微笑起來。望著她窈窕曼妙的背影,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搖曳生姿。這時,他注意到可蘭的鞋帶松掉,正想提醒她已是不及,可蘭驚呼一聲,眼見就要跌倒。
拓野身手俐落,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她,強壯的雙臂護著她嬌小的身軀。他低頭望她,見她漂亮的眼睛閉上又大睜,似乎尚搞不清狀況。
感覺自己被護在強壯的臂彎中,可蘭連耳根子都發(fā)紅。他的身體好熱,讓她也跟著熱起來!帶著汗味的男人氣息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她的心跳如萬馬奔騰,怦怦急促地跳著。
可蘭不敢望他,掙扎地站穩(wěn),離開他的懷中。他的懷抱好……溫暖,讓她有點暈眩,彷佛置身夢中。
“你鞋帶掉了!蓖匾案嬖V她,聲音有點沙啞。
“喔,謝……謝謝!笨商m低頭看鞋帶,兩邊都松掉了,正要蹲下來綁,拓野卻阻止她:
“你站著,我來綁!彼肫鹕匣厮谲囆幸蛏眢w不適站起卻踉蹌的模樣,現(xiàn)在她這么累,蹲下再站起說不定真會暈倒。
可蘭呆呆地看著他一個大男人蹲下幫她綁鞋帶,感覺很感動。她沒談過戀愛,但她想,愿意蹲下來幫她綁鞋帶的男人應(yīng)該不多。她疑疑望著他,覺得自己似乎正漸漸……愛上他。
不懂愛跟喜歡的差別,但可蘭認為這種強烈到令她心悸,愿意為他赴湯蹈火、只想陪在他身邊的感覺,應(yīng)該就是愛吧?
見他額頭上有汗,可蘭沒多想,就拿起手上的小毛巾幫他擦汗。
拓野綁好正抬頭,可蘭的手觸到他額際,兩個人就這樣對望,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但誰也沒有移開視線。
可蘭臉紅撲撲地望著他,幫他擦掉汗水,“你流汗了!彼孔镜卣f,手微微發(fā)抖。
拓野覺得她好可愛,有股沖動想摸摸她的臉告訴她,她有多美麗多可愛。
察覺到自己的失常,拓野覺得渾身不自在,美麗的可蘭似乎正逐漸把他變成一個浪漫的傻瓜。
經(jīng)過的路人竊笑,還有一群年輕人吹起口哨。
“年輕真好!”一個中年媽媽感慨地說。
一雙眼多情羞怯,另一雙眼溫暖憐惜,互望的眼泄漏了彼此的感覺,只是兩個人都沒有說破。
“走吧!蓖匾澳闷鹚谋嘲!鞍⑻┧麄儾恢琅赖侥牧耍俊
可蘭跟上他,“嗯!彼麄?nèi)齻人走得真快。
而在前方的三個人早就經(jīng)過涼亭,直接朝硬漢嶺前進。
小江跟阿泰是輕車熟路,走得輕松自在,而婉君嬌生慣養(yǎng),爬山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但為了追上小江,憑著毅力,不要命地跟在后面。
“楊小姐很努力耶,你看她喘戍這樣還不肯停下來休息!卑⑻┗仡^看,有點同情楊婉君。他們可是從頭到尾沒休息,連經(jīng)過涼亭都沒停下來喝口水。
“哼!毙〗吐,心里更覺得楊婉君這女人真是可怕,居然可以追著他們跑!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真的要一直纏著他嗎?他愈想愈可怕,腳下一個不注意,給石頭拐了一下,跌在地上!八唬 卑l(fā)出痛聲。
“小江,有沒有怎樣?”阿泰停下來問,見到小江腳側(cè)有個小傷口正滲出血來。
婉君見到此景,加足馬力來到小江身邊,“小江哥哥,你受傷了!”她花容失色地尖嚷,豐滿的身體笨重地蹲下。
廢話!小江翻白眼,還不都是你害的!他痛得齜牙咧嘴,真想把楊婉君直接丟到山下滅口。
急急從背包拿出OK繃跟雙氧水,婉君小心地把雙氧水倒在棉花棒上,溫柔地說:“小江哥哥,有點痛哦,你要忍耐!彼麛嗟赜|上小江的傷口。
哇哩!小江吸氣、再吸氣,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要來跟他索命?
“楊小姐,你連醫(yī)藥箱都有帶喔?不愧是護士小姐!卑⑻┏壟宸
婉君細心地貼上繃帶,一臉疑情地看著小江:“這都是為了小江哥哥啊!
她緊張地摸摸小江的膝蓋、小腿,久到小江開始懷疑被性騷擾時,才松口──說:
“腳沒怎樣,還好!
看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忙著幫他處理傷口,小江心里突然有種奇異感受。
“小江哥哥,你們走慢一點啦,人家好累喔!蓖窬龑|西一放,攤在地上直喘氣。
注意到她的腳已經(jīng)磨出水泡,“爬山居然穿高跟鞋,你有病?”小江不可思議,這女人有沒有腦袋?
羞怯地笑笑,“哎呀,這是人家新買的涼鞋,想穿給小江哥哥看好不好看啊!彼龑π〗瓛伱难。
這……這神經(jīng)!居然穿新鞋爬山?小江快受不了,有沒有一點常識啊這女人。況且穿給他看?他才不要看咧。
小江站起來:“阿泰,走了!
“小江哥哥等等啦,我拿毛巾給你擦汗。”婉君跟在后頭,一會兒問他喝水、一會兒拿毛巾給他。
盡管覺得煩死了,小江的心里卻起了微妙的變化,“你到底想怎樣?”他不耐煩地吼。
“人家……人家只是喜歡你嘛!蓖窬剜狡鹱欤蒙茸拥氖纸┰诳罩。
如果是其他人這樣說,他可能會很高興。小江在心里哀號為什么她不去找別人,偏偏要找上他?
但是見她一邊喘氣一邊給他漏風,他的鐵石心腸有點軟化;再想起剛剛她幫他細心擦藥,這女人除了胖了點、不討人喜歡了點,說話方式惡心了點,其實……人好像還頗善良的。
小江的腳步不自覺變慢,讓婉君不用再辛苦地追著他跑。
阿泰走在前頭,很興奮今天自己跑第一。
婉君在他身邊吱吱喳喳,聽得小江煩死了,但是盡管皺著眉頭,他仍然維持較慢的步伐。
秋天,似乎適合談戀愛。
※ ※ ※
周一下午,可蘭繞去車行。這次她光明正大地走進店里。
上回跟拓野在涼亭遇到正下山的小江他們,就直接下山?jīng)]再攻頂。阿泰跟小江熱情地告訴她有空常來店里坐,所以她就來了。
光明正大的感覺真好!可蘭唇角上揚,差點沒“嘿嘿”地笑出聲來。
拓野跟阿泰正忙著,見到她,阿泰憨厚地咧嘴笑:
“蘭小姐好!币荒樢姷嚼蠋煱愕某缇础
“坐!蓖匾包c點頭打了招呼后,繼續(xù)問客人車子的問題。
可蘭有點受傷,懸在喉頭的芳心“咚”地重重落下。好……冷淡,她有點落寞,還以為那一天對她跟他有重大的意義。如今看來,顯然只有她自己這么想。
小江走了出來,驚喜地睜大眼睛:“喲,蘭小姐,好久不見!
可蘭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周六才見過的。她慎重地鞠躬:“謝謝你們邀我爬山,這給大家吃。”她將手上的一盒蛋糕遞給小江。
“蘭小姐別這么客氣,我都要不自在起來了。”接過蛋糕,小江搔搔頭,見腆地笑!白!彼麚七^椅子到可蘭身邊,自己則抓過板凳一屁股坐下來!吧洗闻郎接袥]什么感覺?”聽拓哥說蘭小姐居然這輩子沒爬過山,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是很有“感覺”,可蘭扭扭脖子、動動手腳,很無奈地對小江說:
“渾身酸痛,昨天幾乎沒有辦法走路。”這是含蓄一點的說法,其實她根本昨天一整天都攤在床上哀號。
“這樣啊!毙〗Σ宦冻鐾榈哪抗狻
此時拓野送走客人,小江滴溜溜的眼光一轉(zhuǎn):
“叫拓哥幫你推拿一下如何?拓哥很會幫人推拿的!彼昧拇低匾暗氖稚瞎Ψ。
“這樣好嗎?”可蘭瞄向拓野,他正朝他們走來。目光溜過他性格剛毅的臉,往下到寬厚的胸膛,再到結(jié)實的胳臂,可蘭贊嘆。再看到他健壯有力的雙腿,唉,她在客氣什么?其實只要能夠讓他把手放在她身上,她什么都愿意。
要是讓阿蜜知道,不笑個三天三夜才怪。她翟可蘭,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竟因為喜歡他而變成了色情狂。
“當然好啦。拓哥,”小江對拓野說:“你幫蘭小姐推拿一下,她說她酸痛得幾乎沒辦法走路呢!”
可蘭覺得自己好沒用,她鼓起勇氣看他,發(fā)現(xiàn)他也正看著她。四目相交讓可蘭的心又開始狂奔,他在想什么?
“可以。如果可蘭能夠忍受我一身臭油味的話!蓖匾皯袘械卣f,一臉莫測高深。
可蘭抬頭,“怎么會?”她微笑,很喜歡他喚她名字。
送走客人,阿泰也走了過來!暗案!”眼尖地發(fā)現(xiàn)小江手上的蛋糕,口水幾乎淌下來。
“饞鬼!”小江瞪他一眼,沒見過男人這么愛吃甜食的,簡直可恥。
“那……那大家先吃吧!笨商m很高興阿泰表現(xiàn)出興趣。她打開蛋糕盒,切了三大塊,再一一盛到紙盤中。
“哇!這家店我聽過、我聽過!葡吉嘛,好像很好吃咧!”阿泰疑迷地瞪著提拉米蘇看,只差沒流下口水。
“你們吃吃看,這家店的蛋糕做得不錯!笨商m遞給看來最饑渴的阿泰。
阿泰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小江雖不特別愛甜食,但蘭小姐大力推薦,于是也拿起叉子,才吃了第一口就睜大眼睛:“真好吃!”他贊美,嘖嘖有聲,愈吃愈順口。
見他們吃得高興,可蘭很開心。她拿第三盤給拓野,拓野卻一擺手:
“我不吃!彼芙^!白,我?guī)湍阃颇谩!?br />
可蘭的手愣在空中!澳恰龝䞍涸俪。”
“拓哥不吃我吃。”阿泰口齒不清地奪過蛋糕,滿足地舔手指。
“這么貴的東西我吃不起!蓖匾罢f,兩手放在可蘭的肩頭,開始幫她按摩。
“對喔,這家店的東西聽說滿貴的!卑⑻┫肫饋怼
“不會很貴的!笨商m有點委屈,拓野今天是怎么回事?
拓野的手在她背上熟練地揉捏,她的酸痛在他的觸碰下漸漸消失,舒適感幾乎讓她愉悅地嘆息。他的大手只是在她肩上按摩,但可蘭卻覺得像有電流一般,她努力遏制一陣興奮的顫抖。
“一盒四、五百塊的蛋糕或許對你來說不貴,我們卻不知道要換多少次機油、檢查多少輛機車才賺得到。”拓野的聲音冷冰冰。
熱絡(luò)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小江瞪著紙盤,回想自己坎坷的過去,阿泰嘴里的蛋糕突然沒了好滋味,意興闌珊地嚼著。
“我去看有沒有貨要補!毙〗f。
“我去打電話給客戶,這一兩天要交車!卑⑻┮舱f。
才沒幾分鐘,溫度就降到冰點,可蘭好難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明明跟他好靠近,但是她卻開心不起來。拓野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或者她哪里得罪他了?
他站在她身后,按摩她的肩膀,距離好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她口乾舌燥,心跳怦怦,不禁想著他那天的溫柔舉止,肩上傳來的力道適中,讓可蘭又酸痛又舒服,她鴕鳥的不去想拓野今天莫名其妙的舉止,閉上眼睛感受他為她按摩的舒適。
拓野的手移到可蘭的背,準確地抓住了最酸痛的一點,可蘭忍不住舒服地低吟出聲。拓野的手停頓了一秒,然后繼續(xù)按摩。
很快恢復(fù)樂天性格的阿泰跟小江,蹲在地上看機車,不時瞄向可蘭,一臉疑呆,顯然可蘭輕柔的低吟讓他們嚴重地產(chǎn)生不當幻想。
拓野剎然停止動作,“幾天后就好了!彼f,粗魯?shù)鼗剡^身就走入店后,連招呼都不打。
可蘭的心里很悶,她喜歡他,但他顯然并不喜歡她。那一天的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可蘭開始感慨,她不曉得男人這么難懂,偏偏阿蜜又逃到日本去了,想問也不知道該問誰。
拓野一定,阿泰跟小江就湊了過來:
“拓哥今天不知道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你不要跟他計較!毙〗商m咬耳朵。
“拓哥真奇怪,沒見過他這么沒禮貌的!卑⑻┖靡苫蟆
“蘭小姐,下次要不要再跟我們一起爬山?”小江興致勃勃。
阿泰同樣熱情邀請:“是啊,爬山有益健康哦!”
爬山?可蘭全身的酸痛都在提醒她要記取教訓(xùn),但她不忍心違逆他們的好意,況且……拓野也會去。
“好啊,什么時候?”
“下個月第二個星期天。”阿泰翻翻日歷說。
還滿早的,可蘭努力思索,那幾天有沒有工作呢?
“我回去看看再告訴你們好不好?”
“這樣啊。”小江跟阿泰有點失望沒辦法立刻定下約。
拓野正從店后走出,聽到他們的對話,冷淡地說:“你們別天真了,人家可是碩士,怎么可能跟我們混在一起?”
咻!溫度立刻又從春天變冬天,讓人渾身冷颼颼。
小江低下頭,再度回想自己坎坷的身世,唉,要不是父母生意失敗跑路,其實他的成績還不錯的。
阿泰同樣想起自己可憐的身世,從小就沒父母,要是他有父母,說不定……
唉唉,兩人同聲嘆息。
可蘭回過頭瞪拓野,“你怎么這樣說!”她好生氣,害羞跟不知所措暫時消失在怒火之下。他怎么能夠這樣說她?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光看表面的人啊!她是誠心要跟他們做朋友的!
“事實!蓖匾斑B挑釁都不多話,坐到一旁擦拭起賺錢工具。
“我不是你說的這樣,學歷根本不重要。你有沒有聽過職業(yè)不分貴賤、行行出狀元這句話?書念得多只是因為我運氣好,有父母栽培,并不代表我就高人一等,有資格驕傲、鄙視別人!”可蘭走到他面前,認真嚴肅地對他說。
拓野聳聳肩,連看都沒抬頭看可蘭一眼。
“如果學歷高就了不起的話,那博士是不是只能跟博士說話?如果你爸爸只有國小畢業(yè)的話,難道你就會瞧不起他?”可蘭又難過又委屈,她做了什么事讓他有她很驕傲的錯覺?更令人傷心的是,他居然這么不了解她。
阿泰插嘴:“拓哥的爸爸早去世了!彼芨吲d自己能提供情報。
小江翻白眼,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嗎?他謹慎地隔岸觀火,拓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拓野的眼中閃過一抹贊賞,他抬頭,慢條斯理地說:“不管你怎么說,職業(yè)就是有貴賤,行行出狀元也只是一句空泛的安慰話。”他埋頭繼續(xù)擦拭工具。
可蘭氣得眼眶泛淚!澳銓ξ页梢娺@么深?”
“沒什么成見。”拓野再聳肩。“只是不太習慣你們這些高格調(diào)的知識份子。”
“你……”可蘭很想好好罵他幾句,但是沒跟人吵過架的她連一句難聽話都不會說。
“碩士小姐不會罵人?要不要我教你幾句?”拓野隨口罵了幾句粗話。
“你……你太過份了!”可蘭驚愕,她怎么會喜歡上他呢?他又為何要這樣對她呢?
嗯嗯!阿泰跟小江點頭如搗蒜,同情地望望可蘭,再譴責地瞪瞪拓野。
“如果不高興,你可以離開。”仍然是無關(guān)緊要的態(tài)度。
從來沒被人下過逐客令,對象還是她喜歡的人,可蘭簡直傻了!她忿忿地瞪著他的背影,很想暴力地踹他一腳,但同時又心痛得想哭。她抿唇,拿起皮包,在心里發(fā)誓她下次要喜歡溫柔一點的男人,而且一定要講道理的!
沒錯!她已經(jīng)決定不要喜歡拓野了。
盡管心里亂糟糟的,經(jīng)過阿泰跟小江身邊時,可蘭仍然有禮貌地點頭示意,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霸僖姟!彼膊诫x開店里。
小江跟阿泰見到她眼里的淚光,義憤填膺地對拓野重炮轟炸:
“拓哥,你把蘭小姐惹哭了!”阿泰嚴肅地指出。
“你太過份了啦,蘭小姐一直那么和氣溫柔,根本不是勢利眼!毙〗仓肛!罢娌粫缘媚憬裉斐藻e什么藥!
“就是說就是說,萬一蘭小姐以后不來了怎么辦?”阿泰用力附和,挖起一大塊蛋糕用力塞進嘴里表示氣憤。
以后不來?拓野眸色一閃,他就是打這個主意。
那天爬山回來后他想了很多,可蘭已經(jīng)危險地接近他的心,他不能再繼續(xù)放縱下去。他不想談感情,可能一輩子都不想。雖然他該死的喜歡她,但自己的原則豈能輕易被打破?所以他選擇用苛刻的話將她逼走,結(jié)束尚未開始的一切。
拓野腦海里浮現(xiàn)剛才她氣壞了的表情。她真的很生氣,而且很難過,他也見到了她眼里的淚光,這讓他心里很不舒服,好像做了十惡不赦的錯事。
見鬼!他心疼她!拓野呼口長氣,謝天謝地把她氣走了,以后她就不會來擾亂他向來平靜的心。
然而可蘭雖離開了,拓野卻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