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你是陸探蘭陸姑娘的姊姊?」
乍聽之下的夏逢春,還一臉質(zhì)疑,但在仔細(xì)看了看元梅的五官后,發(fā)現(xiàn)她和陸探蘭陸神醫(yī)還有些神似。
「沒錯,我就是探蘭的大姊,我叫陸元梅!
「原來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蘇州余園的陸大當(dāng)家!瓜姆甏毫⒓创蚬饕!咐闲嘤醒鄄蛔R泰山,居然認(rèn)不出梅姑娘,真是失敬失敬!
「夏老爺子也別太客氣,事出突然,為了救人,我也疏忽了自我介紹,你快別這么說了!
「梅姑娘難得來到敝所,老朽竟然幫不上什么忙,真是愧疚不已啊!」
「夏老爺子,我看得出來你已經(jīng)盡了力,就別再自責(zé)了,喔,對了,你說我妹妹每年都會到貴府來采辦藥材,不知都在什么時候?」她省略了彼此間的客套,針對重點(diǎn)問道。
「約端午前三天,及重陽后三天,這是昆明氣候最宜人,也是適當(dāng)遠(yuǎn)行的最佳良機(jī)!瓜姆甏喝缡钦f道。
「端午前三天……」元侮掐指算了算,「那不就是在后天,你是說她后天就會來到昆明?」
「是的,若是一切行程都沒受到耽擱的話,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是浚天就會到、」
如果后天才會到的話,那么再加上這兩天的時間,也就是他們到這來的第五天,離乘風(fēng)大限的第七天,不過就只剩最后兩天,這兩天的時間相當(dāng)緊迫,只怕探蘭一不小心行程給耽擱了,那一切就不妙了!
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妹妹探蘭身上,以她精湛高超的醫(yī)術(shù),相信她一定能將杜乘風(fēng)身上的毒給解開來的。
探蘭,你一定要快點(diǎn)來,一定要啊……
正祈望著探蘭早點(diǎn)到來的當(dāng)兒,鴛兒卻匆匆忙忙地跑進(jìn)藥鋪里頭,喘著大氣說道:「那個……那個……」
「鴛兒,有話就慢慢說,瞧你跑得喘的,說的話誰能聽得懂啊?」夏逢春搖著頭,這鴛兒毛毛躁躁的老毛病就是改不了。
「就那個嘛……杜……杜大哥他……」
「他怎么了?」元梅倒抽一口涼氣,全身的血液幾乎要凍結(jié):
「他……他醒了,說要見陸姊姊您!
「醒了?」元梅此時才松了一口氣,她提起繡裙,完全不顧其它人的反應(yīng),一個跨步就往杜乘風(fēng)的廂房跑去。
一推開門,只見杜乘風(fēng)半撐起偉岸的身子,吃力地將身子斜靠在較舒服的軟墊上。
兩三天來的擔(dān)心害怕,終于在今天稍稍得緩,夏逢春開的藥方子和針灸的療效,畢竟多少還是有他的功效。
「你還沒完全康復(fù),不要隨便就想爬起來!顾觳阶呱锨叭ィ载(zé)訓(xùn)的口氣,扶住正在扭動身子的他。
「我……我昏迷了很久?」在元梅的堅(jiān)持下,他還是被要求躺平回床上。
「三天了,幸好有夏老爺子,暫時將你身上的毒給止了住!乖氛f得極為簡單,這時,夏逢春與鴛兒,正好從后頭趕了過來。
「爺爺,杜大哥真的醒了,我沒騙你吧!」胖嘟嘟的小手緊緊握著夏逢春,如銀鈴似的笑語充滿小小的房間。
看到杜乘風(fēng)至少回復(fù)了一兩成的體力,夏逢春這才如釋重負(fù),原本還擔(dān)心自個兒開的處方藥子沒辦法收到功效,現(xiàn)在看來,他是多慮了。
「現(xiàn)在可覺得好多了?」夏逢春輕輕問道。
杜乘風(fēng)虛弱地回說:「腹腔下三寸處,還有一些些刺痛!
「這是正常的現(xiàn)象,表示毒素在慢慢代謝,只要你安心靜養(yǎng),應(yīng)該就會慢慢痊愈的!顾桓艺f出實(shí)倩,那刺痛之處,乃是藥效末迨之處,若是仍舊找不出根本的蝎毒秘方,一樣撐不了多久。
「感謝老人家救命之恩,這幾天來辛苦您了!」
「杜大哥,你感謝錯人了啦,不眠不休在你身邊照顧你的,是陸姊姊,又不是我爺爺。」鴛兒當(dāng)場插嘴進(jìn)來,難道他都沒看到精神不濟(jì),眼眶黑成那樣子的是陸姊姊,而不是她爺爺嗎?
他當(dāng)場將目光投射在元梅的臉上!该穬,謝謝你!」
這句話說得是那樣溫柔,那樣地撩撥著她塵封已久的心靈,這讓她不知不覺地掉下淚來,不過她順著拿水的動作別過頭去,偷偷地將淚拭去。
「別以為我是真的要救你,在我這輩于還沒風(fēng)風(fēng)光光贏你一回之前,你都還沒有死的權(quán)利!顾首鲌(jiān)強(qiáng),并不想讓他看她脆弱的一面。
「你是真的因?yàn)橄胍A我一回,才愿意救我?」他才不信她剛剛的說詞。
「對,就這么筒單,不然你認(rèn)為呢?」
「沒有絲毫愛我的成份?」他說話雖然因虛弱而變得綿柔無力,但每個進(jìn)出來的字還是那樣鏗鏘有力。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誰叫你偷偷摸摸跟蹤我,要是你沒做這些卑鄙的舉動,也就不會惹禍上身!顾煌5卣页鲆恍┦撬逃勺匀〉睦碛,遮掩住她這兩三天來所做出的任何關(guān)懷。
「梅兒……」他肆有忌憚地看了她身后那兩人一眼,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讓夏逢春一看立即明白。
他曉得兩人私下有話要聊,自是識趣地將鴛兒帶開。
「你們就慢慢聊吧,如果有什么事,就到前頭的藥鋪?zhàn)诱椅,記住,別讓病人太累,要是腹部的地方又開始陣痛,恐伯要康復(fù)就沒那么容易了。」夏逢春話中有話,是想傳達(dá)給元梅,千萬別讓他情緒太過激動,否則毒性再度活絡(luò),要再控制可就難如登天。
「爺爺,我想留在這陪陪他們,好不好嘛!」鴛兒哪懂得大人世界的情情愛愛,還傻不隆咚地呆站在那兒。
「人家不需要你陪,快點(diǎn)跟我出來,爺爺要你熟記本草綱目那幾種藥名,你背了沒?」
「還……還沒背好,不過我明天一定……」
「少羅唆,快跟我出去背!」他一手揪著鴛兒,還半推半拉地,硬是將她給拉出房外。
杜乘風(fēng)目睹著這對善良逗趣的爺孫倆離去,薄唇上再度綻開那招牌似的笑。
「梅兒,你不要忘了,在龍蟠城,服侍你的小丫頭,就只有燕兒一個人!顾_始道出會與她在昆明相逢的這段過程。
元梅多少也猜得出來。「是燕兒告訴你的?」
「一半一半!
「那另一半呢?」
「那天,宗千鶴匆匆忙忙喚了我去,便是要我到昆明來,找苗疆五毒談判,換句話說,也就是當(dāng)他們的中間人,調(diào)停雙方彼此間的成見,而剛好,燕兒被我套出話,說你也準(zhǔn)備到昆明來……咳咳……」他胸口像是滯悶了一下,發(fā)出輕輕地喘咳。
她本能地上前順順?biāo)男乜冢皇钱?dāng)她不小心與他四目相接時,粉臉兒突地一紅,將內(nèi)心那股羞澀盡泄于臉上。
「所以說……你還是為了苗疆五毒而來的!顾S即恢復(fù)正常,但燙紅的瞼,卻沒有那么快就消退?
「如果苗疆五毒不是剛好在昆明,我會拒絕宗千鶴,而不是放棄你!」杜乘風(fēng)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并伸出手將她給拉到跟前。他輕輕地?fù)荛_垂在他視線前的秀發(fā),不舍說道:「瞧你,都憔悴了,梅兒,這兩三天,你一定很難熬,對不對?」
她克制住內(nèi)心的那份激動,只淡淡地垂著頭,試圖讓語氣聽來平緩些。
「我吃得好、睡得好,有什么難不難熬,還好你醒了,要不然,我萬一撐不下去,我也不可能一直守在這里照顧你的。」
「那么梅兒,你到昆明來是做什么的呢?」換他提出疑問。
她怎好說是來找陶深做那種見不得光的買賣,她一心只想贏他,根本不在意生意的本質(zhì)為何,是不是適合她們這樣名門正派來經(jīng)營。
「我……我來等探蘭,」她靈機(jī)一動,說了個還像是理由的理由。
「探蘭?她也來昆明了嗎?」
元梅搖搖頭!杆沒來,每年的端午前后,她都會到這家藥鋪?zhàn)硬少徦幉,我想在這邊等她,一起跟她到黃山去散散心,再回蘇州!
「那我能不能也跟你到黃山,那兒風(fēng)景優(yōu)美,尤其是探蘭住的太平城,更是風(fēng)光旖旎,山色宜人。」說完這句話,他臉上竟浮起一股幸福的笑,如同那畫面已經(jīng)呈現(xiàn)在他眼前。
「你先把身體照顧好再說吧!」
「我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你沒聽那老大夫說,我體內(nèi)的毒素已慢慢代謝,你別擔(dān)心,你若不信,我下床給你看看!顾纳碜佣歼沒動那么一下,元梅的反應(yīng),就出奇地強(qiáng)烈。
「誰準(zhǔn)你動的,萬一又出了什么狀況,那又該怎么辦?」
「梅兒……」他愣住了,身子也因她的嘶吼而不敢再有所移動。
認(rèn)識她這三年多以來,他從沒看過元梅在他面前,會刻意把狼狽疲累的一面,展現(xiàn)在他面前,每每一碰面,不是打扮得氣質(zhì)出眾、精明亮眼,就是在言語上,盡是嘲諷與冷傲,不像現(xiàn)在,他不過是要下個床,她就緊張得像他是襁褓中的嬰兒一樣,半點(diǎn)也疏忽不得。
「梅兒,你太過激動了,是不是這兩天你都沒睡好,不如你先去歇會,我沒事的,」
「反正我叫你別動你就別動,安安靜靜躺好對你來說很困難嗎?」她說完后,之即又補(bǔ)上一句:「對不起,我太過激動了。」
「好,好,我不動就是了!
「夏老爺子的藥大概煎好了,我去替你拿來。」
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歇斯底里,又怕杜乘風(fēng)再這樣不聽她的話,她一旦生氣起來,脾氣又難以控制,如果連帶地影響到他的情緒,誠如夏逢春說的,毒性一旦又隨著氣血竄流開來,那可是會要了他的命的。
她轉(zhuǎn)身住房門外走去,并確實(shí)地將門給關(guān)緊,慎防這男人偷偷從門縫中,看見她難過脆弱的一面,她真的不忍心告訴他,他體內(nèi)的毒,其實(shí)沒有完全被排除掉,他隨時還是有著生命危險的呀!
望著窗外高掛星夜的明月,她不停地祈禱著,祈求上蒼趕緊將她的妹妹探蘭帶來,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能讓杜乘風(fēng)活下來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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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前四天,乍雨還晴的氣候,讓整個昆明的天空,出現(xiàn)難得一見的奇異天象。
只見艷陽高照的天氣,突然問轟隆隆打下干雷,不多時,便又傾盆大雨,下得許多低洼地區(qū),全都積滿泥水,又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雨勢暫歇,霞光滿天,隨即又恢復(fù)日正當(dāng)中的炎熱氣候。
這樣的異常迭替氣候,叫人感到又悶又熱,每個人看來都感到慵懶疲憊,昏昏欲睡。
位于長生藥鋪的正后方六甲大的上地上,種滿了許許多多珍貴的天然藥材。
這是夏逢春與夏家子嗣共十一口一百二十多人維生的重要來源,他們在這塊大地上種滿了各式各樣珍貴藥材,以最妥善的照料,讓各種養(yǎng)生治病藥材,能生長出最優(yōu)秀的品種。
每年從全國各地,皆有無數(shù)的商家前來采購,良好的口碑讓他們深獲許多藥商的好評,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探蘭在內(nèi)。
身為一代名醫(yī),對于藥材的選購,自是出了名的挑剔,也唯有夏逢春家的藥鋪?zhàn)樱軌蛉钙林羞x,讓探蘭每一年愿意花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千里迢迢,遠(yuǎn)從安徽黃山遠(yuǎn)赴昆明,就是為了要采購到最上乘的藥材,如此一來,才能在找出病因后,給予最快速的療效。
只是,每年在端午前三天都會準(zhǔn)時到達(dá)的探蘭,今年卻異于平常地,連個影子都沒看見,都已經(jīng)過了申時三刻,還未見有任何的蹤影。
「夏老爺子,請問一下,你是否知道陸姑娘在什么地方?」杜乘風(fēng)抱著孱弱的身軀,撐著傘前來夏逢春種植藥材的藥田上。
夏逢春與鴛兒戴著斗笠蓑衣,正在趕忙采收新藥,像是一些當(dāng)歸、黃耆、龍艾、百里香,這些都不能被雨水浸泡過久,否則便很容易就影響到品質(zhì)上的問題。
「我說杜公子啊,你體內(nèi)余毒未清,還不適宜下床來走動,加上外頭天氣溫差甚大,很容易讓你身體再起變化的!瓜姆甏壕o張地放下鋤頭,跑到他身邊來好言勸說。
「我無所謂的,你瞧瞧,我精神可好得很,你又何必大驚小怪呢?」杜乘風(fēng)一點(diǎn)也不曉得夏逢春扎的針,開的藥方子只能治標(biāo),萬一再過兩天,找不到獨(dú)門的解藥,恐怕蝎毒將會沖過穴位,往心臟的方向快速流去。
「杜大哥,你以為現(xiàn)在精神很好就真的沒事嗎?坦白說,你那……唔唔……」突然一只大掌從鴛兒后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搗住。
「杜公子,你別聽鴛兒胡說八道,這小孩子年紀(jì)小,不懂就是愛亂說話!瓜姆甏簢樀媚罅税牙浜,萬一讓杜乘風(fēng)知道,為了不影響他的心情,才刻意說了這個善意的謊言,那他鐵定是不會諒解,還會責(zé)怪他們知而不報。
看著這對爺孫倆行跡詭異,更是加深了他心里頭不少疑惑。
「那么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陸姑娘究竟到哪兒去了?我一整個早上都沒見到她的人影,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她會突然走岔了路,一時回不來了!乖肥浅隽嗣穆钒V,除了蘇州城以外,其它的地方,她可是會經(jīng)常在走一定后,就忘了回頭路。
那雙在傘下的銳利眼神,讓這對爺孫倆你看我、我看你,總想著要如何將責(zé)任推給對方,而他們也不敢說謊,仿佛是說個謊出來,就會立刻被對方識穿。
「爺爺,你看這……」她好為難,不敢扛這責(zé)任。
夏逢春想了想,還是決定坦白從寬。
「你往這西行,一直走到一處保生大帝廟,我想,陸姑娘應(yīng)該就在那個地方了!顾梢獙Σ黄痍懝媚锪,說好保守秘密的,卻怎么也守不住這張嘴。
「保生大帝廟?」他復(fù)誦了一遍。
「是呀是呀,凡是在我爺爺這里治不好病的病人,他們的家屬就會轉(zhuǎn)而求保生爺爺,希望能有奇跡出現(xiàn)!锅x兒一派天真,根本就不曉得什么話該說,什么話又絕對不能說。
這可讓夏逢春又慌了手腳,他連忙走上前去,迎著笑道:「這是因?yàn)楸镜厝藢ΡI蟮坌叛鲵\,所以基本上都會上那去祈求神明保佑,我想陸姑娘也是希望你的病能好快一點(diǎn),才會上那兒去的!
他迅速的接話解釋,硬是將鴛兒說溜嘴的話給轉(zhuǎn)了回來。
「喔,我知道了,不打擾你們了。」
不管這對爺孫在隱瞞些什么,他都不想再去猜測,反正他心里有數(shù),相信眼見為憑。
望著在雨中消失的身影,夏逢春祖孫倆,對于這兩人那種形影不離,對彼此牽腸掛肚的情懷都感動不已。
問世間,有幾對戀人能相愛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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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夾雜如牛毛般的雨絲,讓一間小小的保生大帝廟,仿佛置身于五里霧中,朦朧不明。
廟前沒有半個香客,只有幾顆柏樹圍繞著,在灰暗的色調(diào)中,乍現(xiàn)幾點(diǎn)新綠。
在這樣一片景致單調(diào)冷清的氣氛下,一具消瘦單薄的身影,只身跪在廟前濕滑的石階上,任由雨水從她發(fā)絲間滴滴滑落。她雙手合十、雙目緊閉,就這樣靜靜地跪在保生大帝前,正用著她那顆虔敬的心,在與保生大帝對話。
她從來不把所有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因?yàn)樗,唯有努力才能讓自己成就非凡,高人一等?br />
但是如今,她明白這件事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扭轉(zhuǎn)頹勢,杜乘風(fēng)的生命垂危,命在旦夕,再過兩天,就只剩下最后兩天,夏逢春開的藥方子,就再也抵擋不住劇毒,屆時,蝎毒將會以最快的速度流至心臟,到時候,她真不敢想象,她會有什么樣失常的反應(yīng)……
她一方面祈求保生大帝降賜神跡,另一方面,也希望探蘭能聽到她的聲音,盡速前來,她相信探蘭一定有辦法逼除蝎毒,只是……
近來氣候異常,探蘭是否能如期前來,她也不敢把握。
就在她心灰意冷,茫然若失時,忽然,在她身體四周,似乎被什么東西遮著,讓雨水不再落在她身上,她抬起頭一看,原來是一把傘,還有……
杜乘風(fēng)!
「告訴我,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淋雨?」他臉上出現(xiàn)慍色,看得出來相當(dāng)生氣。
等不及她開口回答,他就忍不住地蹲了下去,拿出絲絹,為她拭去布滿雨水的臉蛋。
「你為什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跑出來做什么?」她趕緊收拾起哀傷的表情,背對著他,口氣淡淡的說道。
「因?yàn)槲铱床坏侥恪!顾男脑诘窝,這女人何苦把自己搞成這樣子不可呢?
「時間一到我就會回去,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不要擔(dān)心那么多!」她故作沒事狀,并且若無其事地走到廟檐下,抖抖身上的雨水。
「就算你到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我都照樣會擔(dān)心你!顾呱锨叭,雙手緊緊箝住她的肩頭,以一種疑信參半的眼光,直透進(jìn)她眼眸中。
「你有事瞞著我?」
「你想太多了,沒什么事需要隱瞞你!顾齽e過頭,不與他凌厲的雙眸正面交鋒。
「那你到保生大帝廟前,跪在雨中,是在祈望些什么?」從這些言行舉止中,不難發(fā)現(xiàn)出特異之處。
「我是……」該死,這對嘴巴守不住秘密的爺孫倆,真是不能放心地交代他們?nèi)魏问虑椤?br />
「是不是夏老爺子沒有將我身上的余毒,全部除去?」他自己猜測,從周遭一些不尋常的事串連,不難找出答案。
「怎么會……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別老是這樣胡思亂想,有多余的時間去想想怎么幫宗千鶴踢掉苗疆五毒那五個麻煩,其余的你就別想太多了!篂榱伺滤勒嫦,會影響到體內(nèi)的自我調(diào)養(yǎng),元梅說什么也不能讓他知道。
杜乘風(fēng)沒有馬上回應(yīng)她這句話,過了一會,才淡淡說道:「梅兒,你騙我!」
「騙?我……我干什么騙你?」
「梅兒,你說謊時習(xí)慣不由自主地互咬嘴唇,瞧你,又咬了!
元梅怔楞了一下,馬上將牙與唇分了開來,她太清楚杜乘風(fēng)是個善于觀察的精明人,要在他跟前變花樣,除非有過人的演技,否則,通常是只有穿幫的份。
「梅兒,你就老實(shí)說了吧!你不會無緣無故做這些舉動的,如果你不告訴我,就算我痊愈了,我也不會開心,要是你告訴了我,即使我這條命真的保不住,我也死得其所!惯@次他可緊緊抓著不放,除非她說實(shí)話,否則,他不打算讓她離開他的懷抱。
這個男人把她抓得好緊好緊,讓她想要逃離他半步也不行。
「你要死要活都不關(guān)我的事,為什么非要逼我說不可,我要說不說由我自己作主,你哪來的權(quán)利非逼迫我不行!顾昧λ﹂_他的手,朝著綿密如織的雨中跑去。
這要叫她怎么說得出口,她怎好將這么殘酷的事實(shí)說出來,她辦不到啊!
這一跑才跑沒幾步路,便被杜乘風(fēng)緊緊抓住,元梅不停掙扎,直到發(fā)現(xiàn)到對方的手慢慢從自己的身軀松落,瞼色也開始慘白情況下,她才赫然發(fā)現(xiàn),大事不妙了。
「我……我的腹部……」像是千萬只蟲在啃蝕著他的經(jīng)絡(luò)骨骸,讓杜乘風(fēng)幾乎是痛到跪在地上;
「你怎么了,你……你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啊!」元梅蹲在他身邊,驚慌失措地拉著他的手,她真希望是杜乘風(fēng)在戲弄她,也不要是真的。
「梅……梅兒,我的心臟……」緊接著,他的手從腹部栘轉(zhuǎn)到心臟,這更加讓元梅嚇得臉色蒼白,這毒液不會蔓延得這么快吧,一下子就到了心臟。
她不停在細(xì)雨中狂喊著,在這時候,突然間,不遠(yuǎn)處的地方,出現(xiàn)一長條的車隊(duì),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傳進(jìn)元梅的耳里,
她使盡全身最后的氣力,奮不顧身朝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揮手,不停地叫嚷著,「停車,求求你們停一下車!」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到坐在第一輛馬車前頭的那對夫妻時,臉上不自主地洋溢出欣慰的笑容。
「探……探蘭!」
她朝著探蘭笑了笑后,突然一陣暈眩,接著便整個人不支倒地,靜靜地躺在雨泊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