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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情小道士 第三章
作者:風淮黎
   
  看著窗外藍藍的天空襯著幾朵美麗的浮云,真是適合出游的好天氣,柳瑤卿一邊聽著奶娘王夫人的訓(xùn)誡,心里想著要怎么想什么名目出去才好呢?不知翠香打聽得怎么樣了?可有昭陽王的消息,那位俊美不凡的小王爺,現(xiàn)在又在忙什么呢?

  是巡行各州暗查懸案,還是回京述職呢?愈聽他的故事,愈覺想和他親近。

  ‘郡主!你有沒有聽進去呢?這不但關(guān)系你的將來,也關(guān)系到咱們王府的面子!’王夫人看她的小郡主心不在焉的,不由得擔心起來。

  ‘要溫順?gòu)故,讓表哥喜歡!報答表哥救爹之恩!幥浞笱艿卣f著。

  ‘嘴里說知道了,有沒有做呢?這個時候容成王不是在書房嗎?你怎不去陪他呢?’

  柳瑤卿無奈地看著王夫人。一絲不茍的宮妝,嚴謹?shù)囊轮,和一臉的正?jīng),儼然是道德家心中那種婚前不傷春,婚后不嫉妒的標準女人,成天替他們宣揚女教。

  ‘蘭姨,表哥不喜歡人打擾,就算我去陪他,他也還是看他的醫(yī)書、抄他的道經(jīng),為何大家明明喜歡他,卻要給他造成困擾呢?’她覺得這些人實在是想不開。

  ‘小郡主,我不是告訴你,把容成王留下來很重要嗎?想想看如果不是他,皇上、德興王、李丞相、開陽侯和你爹的病都救不起來的,將來誰再患急癥也沒人像他這么能干,可以起死回生!’王夫人挑最容易理解的一層關(guān)系來說。

  ‘他說不能因為要把他留下來救命,就犧牲我一生的幸福,我的幸福和他留在京城是兩回事。蘭姨,你不覺得表哥說得有道理嗎?’

  王夫人早就和前輩討教過了,對于柳瑤卿的話有了心理準備。自容成王封王以來,朝中大老不斷地替他物色名門佳麗送進王府來,卻一個也沒能讓他動心過。

  皇上賜了三次婚給他,他居然把她們從王府一個個地嫁出去,個個都是名媒正娶,對對都成了佳偶。

  問題是,這些人在朝中也是有頭有臉的,居然不介意娶個下堂妻做正室。

  原因就在容成王可以把任何女子調(diào)教得讓人癡迷心醉,而不管外人非議。

  而說也奇怪,這三位夫人成親之后,都能興家旺夫,一舉得男,在婆家備受尊寵,所以現(xiàn)在許多王孫公子們也期待當下一個幸運兒,能夠成為容成王的妹婿。

  ‘郡主,小王爺就是你的幸福,所以這是一回事!醴蛉肃嵵氐卣f。

  ‘他不會讓我幸福的,表哥不可能全心全意地愛我,他只愛他小時候娶的小新娘,我不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要活在鬼魂的陰影下。’她把杜君衡說的話重復(fù)一遍。

  雖然她現(xiàn)已不討厭表哥,可是她向往表哥說的那種感情,要相守一生的人,必須是自己有想和他相守的感覺的人。這話若在以前她不可能懂,可是她遇見了昭陽王,所以表哥一說她立刻就知道那是什么樣的感覺。

  本來王夫人不太明白為什么先前的那些夫人,會舍下風雅脫俗、備受皇上寵愛、前途一片光明的小王爺,而甘冒為人恥笑的風險再嫁呢?

  她們個個出自名門,其中還包括馨遠公主在內(nèi)。本以為是她們所受的閨訓(xùn)不嚴,才會輕易地讓小王爺給煽動了,F(xiàn)在她認為這小王爺一定用了什么道術(shù)秘法,讓姑娘們不喜歡他,她這一回前來,就是想了解他的法門,好找人破法。

  安頓好王夫人后,柳瑤卿便拉拉自己的耳朵。

  ‘真受不了這一連串的疲勞轟炸,好不容易清靜了幾天,偏偏娘差個奶娘來,真是多此一舉,自己的外甥都信不過,難不成自己親戚會虧待我?這借口也未免找得太爛了!隽藗鬼臉,邊走邊抱怨。

  讓她久等的丫鬟翠香,此時終于出現(xiàn)了。

  ‘怎么樣,有消息嗎?’柳瑤卿滿心期待地問。

  ‘郡主,昭陽王兩天前回王府,聽說昭陽郡主微恙,王爺自江南急急趕回!

  ‘哦!’柳瑤卿的臉立刻光亮了起來,她的腦袋盤算了一番,眼睛骨碌綠地轉(zhuǎn)。



  踏進昭陽王府,柳瑤卿先偷偷好奇地張望了一下,隨即大模大樣地走著。

  ‘郡主!回去吧!’翠香在一旁心驚膽跳地提著藥箱。

  一叫你不要來,偏要跟,鎮(zhèn)定點,出了差錯我們都慘!绷幥涠摰。

  “小王爺!我家王爺外出,未能遠迎尚請見諒!闭殃柾醺目偣苡卸Y地接待。

  “是小王冒昧,聽說群主違和,特地前來略盡綿薄之力。”柳瑤卿大方地說。

  “請!”總管帶她們主仆往內(nèi)廳走去。

  藍止臻正滿腹狐疑地想著容成王無故自動來府看診的原因,就瞥見柳瑤卿穿過庭院,他連忙換裝,看看這小妮子玩什么花樣。

  “小王爺!群主體弱,不宜受風,請小王爺隔帳就診!闭殃柾醺难诀哒f道。

  藍止臻伸出手,示意左右退下,并擺在帳外。

  柳瑤卿煞有介事地把著,一邊想著杜君衡教的脈象判斷口訣。

  藍止臻由縫隙間將她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猜想著她前來的目的。

  “郡主是不是覺得胸悶氣塞?”柳瑤卿若有其事地問。

  “嗯!彼p聲應(yīng)道。

  “那就對了,郡主積郁成疾,凡事不宜太過操煩,不想些不愉快的事,對病情會很有幫助的!彼_了個藥方交給藍止臻,張望了一下,覺得失望。

  “郡主染病,昭陽王為什么沒在府內(nèi)照應(yīng)呢?”忍了半天她還是問了。

  藍止臻在帳內(nèi)端詳了她一會,心里偷偷地高興著,看來她目標是自己。

  “兄長公務(wù)繁忙!

  “哦!那你一定好寂寞!绷幥洳蛔灾鞯赝槠鹫殃柨ぶ鱽怼

  翠香在一旁猛扯她的衣袖。

  “怎么了?”她輕聲怪道。

  “這話不合宜!贝湎闱那牡靥嵝。

  柳瑤卿這才警覺,忘了自己假扮的身分了,她匆匆告退。

  藍止臻在她走后,拉開了帳幕,悵然若失地想著心事。良久他才下了個決定,拿起藥方子改了幾味藥材。



  杜君衡接到昭陽王府的通知,昭陽群主服下他開的藥后病情轉(zhuǎn)劇時,全然不解怎么回事,一問的結(jié)果才知道是柳瑤卿的杰作。

  “表哥!別生氣嘛!我只是想看看昭陽郡主而已,誰教人們把她說得跟天仙似地,人家好奇嘛!”她搖著杜君衡的衣袖,頭低低地解釋。

  杜君衡冰著一張臉,打理藥箱,不想理會她,他必須親自上昭陽王府請罪,順便替昭陽郡主送些藥,希望昭陽郡主早日康復(fù)。

  他走出大門,沒多久又看見柳瑤卿跟上來了。

  “小瑤!現(xiàn)在不是玩耍任性的時候!倍啪庹乜此谎。

  柳瑤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表哥生氣,但是她鼓足了勇氣還是要跟。

  杜君衡覺得奇怪,小瑤雖然任性刁鉆,但是他的話她是聽得進去的,今兒怎么反常了?鬼才相信她進昭陽王府,只是為了好奇昭陽群主是否如傳說中的那么美。

  “告訴我實情,不然立刻回去!

  支支吾吾地,實在難以啟口,只為那天想見昭陽王卻闖了大禍,心里對群主感到歉疚,想為她做些什么事。

  杜君衡無心和她多說,如果不明意圖,斷然不能讓她跟,昭陽王是出了名的冷峻孤僻,這下能否得到他的諒解都不定,再有什么閃失,自己可擔待不起。

  看著他自顧地走著,柳瑤卿心急地說:“我要親自和昭陽郡主道歉!

  他審視她一番,確定她沒別的意圖,才安心地說:“等會兒要聽話!

  “你也不相信我?你不是說知道我不是胡亂使壞的嗎?”她挫敗地說。

  他沒好氣地說:“那是指你講理的時候,你若肯一直明理,也不會鬧出今天這么大的事了!彼J為她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昭陽王府的管家看見杜君衡的帖子,連忙請他進入大廳。

  “小王爺,我們王爺進宮取藥材去了,群主請小王爺和夫人稍等一會!

  “不敢勞駕郡主,我是來請罪的,另外如不嫌棄也希望能為群主的病診斷。”

  杜君衡客氣而謙遜地說明來意,認為昭陽王大概還在氣頭上,不然事先已拜帖了,為什么偏在這時進宮取藥?這種事毋需他親自出門的。

  “郡主今兒個精神好些了,想出來走動走動!毖诀哒f著,里頭就傳來唏嗦的衣料摩擦聲。

  杜君衡看見四個美婢攙扶著一名素衣著身的女子,就一般女子而言,昭陽郡主無疑是高了些,身長六尺多,不過孱弱的體態(tài),讓她有如弱柳扶風般,飄忽得不真實。她確實美,不帶血色的肌膚細致得沒有任何瑕疵。

  柳瑤卿一見這昭陽郡主,覺得她和昭陽王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但一個是玉樹臨風的俊逸男兒,一個卻是惹人垂憐的病西施。

  她的淚不自主地落下來,她從沒有任何一次對自己做錯的事如此自責,通常被她整的人,都讓她有理由替自己飾說,而這一次她覺得自己不可原諒。

  昭陽郡主居然拿出手絹,替柳瑤卿擦去了她臉上的淚,那舉動溫柔輕巧而優(yōu)雅。

  杜君衡若有所思地看著昭陽郡主。

  她勉強地綻出朵微笑,也把柳瑤卿看呆了,那一笑既無力又凄涼卻又牽動人心,那微笑是給柳瑤卿的,仿佛安慰柳瑤卿不要自責,但為什么透著那股凄美的絕望呢?

  丫鬟把昭陽郡主安置在臥榻上后,她虛弱地招呼他們:“家兄進宮去了,容成王拜帖來訪,未能親自迎接,失禮之至,尚請見諒!彼曇舻统炼p柔,聽了很舒服。

  柳瑤卿上前執(zhí)著她的手,她的手指纖細冰冷,但比自己的長了些,“對不起!我是專程來道歉的!闭f著淚又落了下來了。

  昭陽群主用她白皙的指背接了柳瑤卿落下的淚,那一瞬間她眼中的柔情觸動了柳瑤卿,使得柳瑤卿自責得伏在床邊哭。

  昭陽群主此刻則微蹙修眉,臉上掩藏著痛苦,她的嘴角綻出一絲血絲。

  “小瑤!針給我!”杜君衡俐落地把脈,很快地下針穩(wěn)住了昭陽郡主的吐血。

  “表哥!郡主怎么樣了?!”柳瑤卿心急地問。

  “你真的闖禍了!郡主體內(nèi)有毒,一定是你亂下藥的結(jié)果,往后不可再胡鬧!倍啪怆m然語氣平緩,但是神色是不容置疑的嚴厲。

  他意外地瞥見,在昭陽郡主眼中竟有著一絲的心疼。

  “王爺,別怪尊夫人,與她無關(guān)!闭殃柨ぶ髟捴袔е酀

  通常體弱多病的人,難免自怨自艾地怪罪自己,可能羨慕小瑤健康活潑,才這么喜歡她吧!否則他無法理解郡主對小瑤的態(tài)度。杜君衡心想。



  “表哥!我一定不會闖禍的,讓我留下來嘛!郡主好可憐的,昭陽王這么忙,又沒人可陪她!绷幥涞弥殃柾踉谘瞄T被公事纏身,就不肯跟杜君衡回去了。

  本來她是為了見昭陽王一面才闖禍的,誰知道自她登門道歉后,就和昭陽郡主藍芷頤成了知交。

  “小瑤!也許昭陽王是為了避著你。他可能忌諱我們的關(guān)系!

  杜君衡雖然不管俗事,但是他明白人情世故,幾次拜見不遇后,他當然知道不可能自己來了這么多回昭陽王都碰巧有事,也許昭陽王是為了避嫌,以冷傲著稱的昭陽王,當然不愿被人誤會和容成王過往甚密,進而成為他的妹婿人選了。

  杜君衡也是知道柳瑤卿的心事,自從和她談過后,她那頑劣的孩子性就改了不少,可是她喜歡其他人都好辦,而喜歡上這位生性孤僻,連皇上的面子都不賣的昭陽王,就不那么樂觀了。

  “就讓他避,我就不信他永遠不見芷頤姊姊!”柳瑤卿不以為意地說。

  “如果郡主答應(yīng)了你就留下吧!”杜君衡考慮了許久,他知道昭陽群主是男兒身,留她下來不妥,可想到昭陽郡主行止非常有分寸,心想應(yīng)該沒問題。



  柳瑤卿親自熬好了藥,就等昭陽郡主睡醒,經(jīng)過表哥醫(yī)療的人,沒有不起色的,不過這位弱質(zhì)的昭陽群主似乎比他人嚴重些,復(fù)原的情況時好時壞,表哥離開后,她又昏睡許久。柳瑤卿半步也不敢走,就等她隨時醒來可以吃藥。

  “芷頤姊姊,喝了藥再睡吧!”柳瑤卿搖搖昭陽郡主。

  昭陽郡主睜開眼睛,溫柔地看著柳瑤卿,“怎么沒回去呢?”

  “不放心你啊!求表哥求了半天他才讓我留下的。”

  “容成王對你好嗎?”

  “好啊!他不會總把我當壞孩子看!

  “你覺得自己是壞孩子嗎?”昭陽郡主淺淺地笑著問。

  “人家說我不肯乖乖做女工,成天惹禍就是壞孩子!绷幥鋸男【筒皇莻受得了管束的孩子,她總是精力過剩靜不下來,腦袋想的全是整人的把戲。

  “我是說你自己的想法。”

  “你和表哥好像,表哥也這么問!绷幥溥吅退倪呂顾运,她蹙著眉喝藥的樣子很好看,柳瑤卿?窗V了。

  看著柳瑤卿癡憨的樣子,昭陽郡主輕嘆了口氣。

  “怎么了?不舒服嗎?”柳瑤卿回過神來聽見她的嘆息著急地問。

  “沒什么!闭殃柸褐鞯难壑杏兄鵁o解的憂郁,“容成王一定很疼愛你吧!”她深深地望著柳瑤卿,語氣有點酸。

  “算吧!不過他對誰都是這樣的。對人并沒有什么差別對待,他總說萬物與我為一,所以人我不分,物我不殊!绷幥湔f起杜君衡總帶著敬佩的口氣。

  “對別的女子和你怎么可以沒有差別呢?”昭陽郡主的眼中有著不以為然。

  “為什么要有差別呢?”柳瑤卿不解為什么昭陽郡主好像在生氣。

  “你是他的妻。Υ拮釉趺纯梢院蛣e的女子一樣呢?”

  “你不知道表哥把皇上三次賜婚的女子,一一嫁出去的事嗎?”柳瑤卿訝異著,這事是京城奇聞,居然有人不知道?

  “他打算入道觀做個清修道士,所以不談兒女之情,和他成婚的姊姊們都在一年之后,以無子為由,休了認做妹妹,再找合適的人家嫁了!绷幥浜孟駟渭兊財⑹鲆患c她無關(guān)的事。

  昭陽郡主覺得她似乎不明白,婚事父母作主就算數(shù)了,不管容成王承不承認,在世人的眼光中都是一樁有了名分的婚姻,如果她被休再嫁,很難不被非議的。

  “他把女子當什么了?全不顧人家的清譽與名節(jié)!闭殃柨ぶ鞑粣偟卣f。

  “在整件事上,反而只有表哥把為自己沖喜的女子當人看,其他人都沒考慮到女子是個人,不是工具也不是財物。”柳瑤卿笑說。

  從那盈盈笑意中,昭陽郡主看見了她受過的委屈與傷害,心中萬分不舍。

  “你本來不愿嫁容成王嗎?”她輕聲而溫柔地問。

  “婚前我沒見過他,光聽他的事,就不喜歡他無情無義地出妻嫁妹!

  “現(xiàn)在呢?”昭陽郡主眼中有簇心悸的光彩。

  “他是我的師父,教我醫(yī)術(shù)和處世的道理,他要我自己找個有情有義、自己喜歡的人相守終生!

  “你找到了嗎?”昭陽群主屏息而問。

  柳瑤卿的臉瞬時染上了紅霞,羞赧的神態(tài)相當動人。

  “是誰呢?”

  如果不是柳瑤卿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她就會發(fā)現(xiàn)昭陽郡主眼中的著急。

  遲疑了好久,柳瑤卿才輕聲地說:“姊姊不可以笑我,也不可以說出去哦!”

  “嗯!”昭陽郡主的眼中有著愛憐。

  “我就是為了見那個人,才假冒表哥之名前來昭陽王府的!彼壑斜M是羞怯。

  昭陽郡主失控地笑出來了,“真的?你喜歡的人不會是──我王兄吧?”

  柳瑤卿的臉更紅了。

  “為什么喜歡他?”昭陽郡主神色頓時開朗,眼中柔情更濃,口氣愉快地問。

  “表哥說喜歡一個人,可能表面上有很多理由,實際上是沒有理由的,往往一見面就感覺自己想要和這個人相守一生了。”她不曉得自己怎會講出這些話?這些話不應(yīng)該在這里講的,萬一傳到昭陽王那兒,不丟死人了。

  “你見過我王兄?他認得你嗎?”昭陽郡主神色又復(fù)雜了起來,盤算著可能性。

  “他一定不認得,那時候我扮成男裝,他在監(jiān)牢中把我救出來,看都沒看一眼地就差人送我去客棧了!绷幥湔f得有些落寞。

  那時太擔心姊姊的傷了,不然一定會親自送你去客棧的。昭陽郡主在心中回答著。

  “他提過嗎?他怎么說的?”柳瑤卿不安地問。

  “有些事他不會說的,小瑤,你知道王兄多少事呢?”昭陽郡主聲音低落著。

  “他深得皇上寵信,可是老和皇上唱反調(diào);自幼流離在外,吃很多苦頭,所以生性孤傲冷漠;訪查各州縣專門肅清貪官污吏,深得民間百姓的愛戴;不畏權(quán)貴,寧死不屈;對芷頤姊姊你非常疼愛,除了公務(wù)只為你回京城!彼荒樀爻绨荨

  柳瑤卿如數(shù)家珍地把昭陽王處理的案子說了一遍,她可是派專人偵探消息的。

  昭陽郡主滿意地點頭,“今天你堅持留下是想見他嗎?”

  “那倒不是。芷頤姊姊的病時好時壞,他又這么忙,雖然府里面有人照顧,但我不放心,當然也有點賭氣非得見到他的想法。你看我又任性了!”柳瑤卿不好意思地說,表哥告訢她歷盡滄桑的人,需要無盡的體貼來包容,她才努力改變自己。

  “你好可愛,連任性也可愛。”昭陽郡主將自己纖細的手指懸在半空中,離柳瑤卿的粉臉不到半寸,又無力地放下。

  “表哥說昭陽王故意避開我,是真的嗎?”柳瑤卿蹙著眉問。

  “朝廷冊封的昭陽王名叫藍止臻,你就稱他止臻好了,別昭陽王、昭陽王的叫,又見外、又刺耳!闭殃柨ぶ鞯难壑杏兄钊瞬唤獾幕鸹。

  “芷珍?為什么是女孩家的名字?”柳瑤卿不知不覺地笑了出來。

  昭陽郡主有著受傷的表情,“你想成哪兩字?是‘止臻’止于至善的意思。”她把名字寫在柳瑤卿的手心上,“記好!”她合起柳瑤卿的掌心,眼里有點霸氣又帶著期侍。

  那一瞬間,柳瑤卿的心竟跳漏了半拍。怎么會呢?溫柔的芷頤姊姊為什么會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初見昭陽王時的那種感覺呢?她困惑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發(fā)覺她的不安,昭陽郡主關(guān)心地問。

  “他是否刻意避我?”柳瑤卿不想正視自己的感覺,卻又不禁貪看她深情的眼。

  “沒有,他只是不方便見你!闭殃柨ぶ餍闹袔е敢。

  “因為我和表哥的關(guān)系嗎?表哥說冷傲的昭陽王一定忌諱和他往來,怕被人視為他下一個妹婿的人選!绷幥淠樕。

  “回去告訴容成王,冷傲的昭陽王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他,請容成王不要自作聰明。還有不要開口閉口表哥說的,聽了很刺耳!闭殃柨ぶ骶尤簧鷼饬。

  柳瑤卿嚇著了,那么溫柔的芷頤姊姊突然生氣了,可是她生氣時好好看吶!怎么辦?自己是不是有問題?為什么今天一再地對芷頤姊姊胡思亂想?

  看著柳瑤卿驚慌的神色,昭陽郡主后悔極了?v是她刁名在外,但終究是人們呵護嬌寵慣了,怎堪承受別人的疾言厲色?

  “我回去了!”柳瑤卿慌亂地站起身。

  “對不起!我的脾氣不好!笨此裏o助的樣子,昭陽群主一臉的心疼與自責。

  “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你生氣,而是……”柳瑤卿咬了一下唇,說不出口。

  再怎么推心置腹,也不能說出自己的胡思亂想,可怕的是她真的有說出來的沖動。柳瑤卿告辭后,二話不說地沖出去了。



  藍止臻忍著毒發(fā)的痛苦,而他的心比身子更疼,若不是為了姊姊,他可以用本來面目見心上人的,而現(xiàn)在也不必擔心她安全回去了沒?是否一回去就找她表哥?

  想到杜君衡,藍止臻是既妒又羨的,她一定什么話都會告訴他的,她應(yīng)該什么話都告訴自己的。有話為什么不告訴喜歡的人?只要她說出來,就決定告訴她真相了。

  房門外敲門聲傳來,隨著進來了一個昂藏七尺的偉岸男子。

  “怎么樣?回去了嗎?”

  “嗯!”藍宇青臉上布滿歷劫歸來的解脫感。

  “這么久才回來,存心急死我?”藍止臻不悅地說。

  “誰教你喜歡個刁蠻郡主?居然跑去青樓,真不知她在想什么?”藍宇青受托暗中護送柳瑤卿,沒料到她居然買了男裝,到客棧換一換就往青樓去了。

  “她去青樓做什么?”藍止臻俊眉微挑。

  “莫名其妙地點個紅歌妓,看人家一眼就跑了,之后又到酒樓喝個爛醉,鬧得整個酒樓生意做不成,后來被容成王帶回去了。外面所有人都同情那個容成王,如果你想多活幾年,這個刁蠻郡主你千萬別招惹!彼{宇青以兄長的情誼告誡道。

  對待這個上天為了懲罰人們,派到人間行瘟的瘟神,藍宇青準會請個德高望重的道長行一場除瘟大醮,戒慎恐懼地把她送走,以保平安。

  然而這個自幼在深宮受苦的昭陽王,實在不堪再受虐,偏他就犯賤地愿受折磨,瞧那一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壯志豪情,顯然是過不得好日子。

  悲哀!昭陽王他人生的曙光才嶄露,眼看就要被個小魔女遮蔽了,還一臉陶醉。

  “你想她喜歡我甚于她表哥嗎?”藍止臻不是味道地問。

  藍宇青真想打醒他,命都被害得奄奄一息了,還吃哪門子的飛醋?

  “該爭風吃醋的人不發(fā)作,不該吃醋的人卻猛搶醋壇子,真受不了你們姊弟!”怪只怪自己命苦,注定得受這對怪姊弟支使,誰讓他連姓都是藍家給的。

  “姊姊呢?好點了沒?”藍止臻提到姊姊臉上顯出一股擔心。

  “要不是存心躲你那個神醫(yī)姊夫,早該好了。你不想想辦法嗎?芷頤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什么都不記得,就只知道要躲他,都怪娘當年做得太絕了!

  先前藍宇青和藍芷頤一回到門口,她一聽杜君衡在,立刻掉頭就走。

  “你以為我為什么要這樣做?若不是為了姊姊,打死我也不會再穿女裝的!

  “說得多好聽,你不是為了想親近心上人?”藍宇青取笑道。

  “那又何必大費周章?上門提親不就好了?”確定了柳瑤卿的心,他就沒這么多顧慮了。

  “不知道是誰為了佳人出嫁而郁悶得病的?也不知道是誰成天為難是不是該和自己的姊夫搶女人的?”他真會被這對姊弟笑死了,一個神經(jīng)兮兮地躲著自己不復(fù)記憶的丈夫,另一個則是成天自責自己想著姊夫的繼室。

  “接下來你要怎么做?”藍宇青只知道藍止臻為試探姊夫而易裝。

  “再給姊姊一點時間!彼{止臻是有計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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