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在細(xì)雨的包籠下,看來孤單多了!
若彤佇立在雨中,仿佛仍能聽到那悠揚的結(jié)婚進行曲由教堂內(nèi)的鋼琴聲傳出,夾道揮灑花瓣的賀客,可愛的對對小花童在跟前引路,英俊斯文的書寒,穿著筆直的西裝,帶著他慣有的靦腆笑容,一步步挽著她來到神父面前,聆聽天父的賜福。
忽然,一記槍聲傳來,書寒的右太陽穴噴出一道鮮血,將她的白紗染得點點腥紅,接著,他握不住她了,溫厚的掌心霎時冰冷,身子在紅毯上抽搐著……
“不——”她緊閉雙眼,吼出了心中的夢魘。
待她再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朵殘留在地上已有些腐爛的野百合。
她蹲了下去,抖著手將之拾起,那是三天前禮車上裝飾的花束,她的熱淚不知覺地滴滑在野百合的小梗上。
“咦!好熟悉的旋律?”
她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竟發(fā)覺有人在教堂內(nèi)彈琴。
她將小花拭干放進口袋,循著樂音的方向探尋,是誰有如此的巧手,彈出此扣人心弦的典雅風(fēng)味。
她進了教堂,收了傘,連呼吸的頻率也盡量配合旋律的音符起伏。
琴音像是有澎湃的生命力,如火炬般旺盛地燃燒著,在快板輕盈的跳動時,宛如森林中吹著笛子跳躍的兔子;在慢板間歇的流暢下,就像仙女灑下一地銀色的絲絹,滑行在銀河的天際中,全曲沒有一點瑕疵的閃失,更沒有停頓下來的疏失。
一曲彈畢,臺上男子漸漸離開琴鍵,仿佛很滿意自己的杰作,從精致的側(cè)面五官看來,算是個英俊的男人。
“你進來很久了?”男子突然走下圣壇,向著若彤而來。
她的心猛然一跳,他的正面更好看,鼻翼高挺,兩眼澄澈分明,從靈動的眼韻看來,頗有藝術(shù)家的味道。
“真抱歉,打擾到你了嗎?”若彤有些受不了他令人一見傾心的眼睛,刻意低下頭。
男子笑著搖搖頭!安!一點也不,只是怕自己琴藝不精,彈得不好,讓人見笑了!
“你彈得不錯,很感動人,雖然在這方面我懂得很淺,但也聽得出那用心的程度。”她跳開這個話題!澳憧磥聿幌癖镜厝耍遗笥褑?”
“哦!對不起,我倒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湯穆哲!彼斐鲇颜x之手,讓她一下體會出他的熱情。
“單若彤!”她也很客氣地伸出手以示尊重。
他引她到唱詩班的練習(xí)教室去坐會兒,扭開了燈,傳來了陣陣野百合的香味,井然有序、一塵不染的舒適環(huán)境,讓若彤心境一下豁達(dá)不少。
“我是來接唱詩班的指揮工作,原先的馮老師調(diào)到臺南浸信分會去,我來接替他。你呢?怎會在這時候來?今天天氣不是很好。”他倒了杯礦泉水給她,一舉一動都像是高等貴族學(xué)校培養(yǎng)出來的。
一談到此,她心境頓時沉下了湖底,三天前的回憶又涌出,倒教湯穆哲敏銳的觸覺查了出來。
“有心事?”他保守地壓低音量。
傷心往事何堪說與人聽,何況又是個陌生人!皼]事的,出來透透氣。”
他似乎有著異于常人的冷靜,臉上沉穩(wěn)的線條,象征著睿智的內(nèi)斂。
單若彤見到唱詩教室的壁柜上,滿滿地一墻的書,她一排排走馬看花帶過,都已眼花繚亂,除了古典文學(xué)、宗教、西洋史、音樂外,最多的書籍該算是和哲學(xué)的有關(guān),難怪說話這幺文,文學(xué)底子如此深厚。
“這些書都是你帶來的?”她隨手取下一本翻閱,隨意地翻動幾頁。
“沒辦法,離不開它們,神學(xué)院的教授要求比較嚴(yán),怕這些還不夠他們考呢!”他站在她身后道。
“你還在念書?”她回眸瞧了他一眼。
“念碩士班,再熬一年而已了,幸好該修的學(xué)分都快修完了,才有多出來的時間來此找我的‘最愛’。”他頗得意最后這兩個字。
“你的‘最愛’?”她好奇地昂起玉頸。
“我的最愛你剛也聽到了,就是音樂和這個!彼钢ㄆ坷锏囊鞍俸。
“音樂倒不稀奇,男人喜歡花倒新鮮,你為何特別鐘愛野百合!彼麑抡艿纳钫芾恚絹碓较肷罹。
穆哲的神情浮出些許挪揄!叭绻f得出原因,那就不是發(fā)自心靈去喜歡,愛又何用?”他把弄著一朵野百合,迷戀在它漏斗狀的;弥小
他是天蝎座的嗎?講話字字玄機。
若彤隱隱覺得他很容易讓女孩子掉入他的風(fēng)采中,談吐溫和、氣質(zhì)非凡,尤其在說文論理上,又是異于一般人的邏輯,但最主要的是——他很好看。
“我臉上有臟東西嗎?”他喚回她呆凝的雙眸。
“哦!沒……沒有,我想,我該走了!比敉鹕,穆哲遞給她一本書!皫Щ厝タ窗!也許對你有些許的幫助!
她接過手,一看書名——“沮喪的春光”,就知道又是一本哲學(xué)味濃厚的書籍,她狐疑地投以一道質(zhì)問的眸光,說:“你確定我該看這本書!
“至少它和愛情的世界有關(guān),尤其是逝去的愛。”
他一語道破她的潛藏情感,像活生生被扒光衣服,赤裸得令她不知掩身藏躲,這一驚,令她的書不自覺地掉到了地上。
“我來撿!”當(dāng)若彤彎腰下身去撿時,穆哲的手也碰到書本上,一股暖意自手背竄上,將她的寒意一泄而盡。
“我真的該走了!”她抽回被他壓住的手,將書含在胸前,訕訕地離開唱詩練習(xí)室。
她忍不住回眸再看他一眼,豈知——
他也靠在練習(xí)教室的門軸邊,輕輕地?fù)]著他的手。
☆ ☆ ☆
回到家后,由于一時忘了看表,所以遲了近半小時才到家,她躡手躡腳將鞋子脫下,悄悄地步回房間,然而,卻在經(jīng)過父母的房間時,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唉!剛剛老丁又要來找若彤作些筆錄,也真是的,事先也不打個電話來通知一下,我就不讓若彤出門了!眴文赋蠲伎嗄樀,好象犯下滔天大罪似的。
“沒關(guān)系啦!人都死了,還問個什幺勁?我就不明白,他有什幺好想不開的?說好婚后給他一棟房子、一臺車子,還有五百萬的嫁妝,又不跟他要聘金,也不要求他們小倆口跟我們住,這幺開明的岳父岳母,他還挑剔什幺?”單父猛灌一口茶涼心,滿臉怒意。
單母怕犯忌諱似的,直扯著他的手臂!八憷玻硕歼^世了,這樣說往生的人,不好吧!”
“他死了可逍遙,咱們活著的可難過了,現(xiàn)在只要我一出現(xiàn)在鎮(zhèn)上,就被有心人說咱們單家仗著權(quán)勢富貴,用錢去糟蹋人家的感情,更有人說書寒根本就不喜歡咱們女兒,而是喜歡……”
“老伴——”
一不小心,在門外偷聽的若彤,手中的書竟滑了開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幸好單母反應(yīng)快,將話給堵了住。
“女兒!”單父放下茶杯,很心沉地叫了她。
“鎮(zhèn)上的人真是這幺說的嗎?”她抑不住激昂的情緒叫了出聲,搞得兩老一陣尷尬。
“別聽你爸滿口胡言亂語,鎮(zhèn)上的人愛怎幺說就讓他們怎幺說,你也知道那些三姑……”
“媽!事到如今你還要瞞我,是不是全鎮(zhèn)的人都知道書寒的心里在想什幺,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比敉畬嵲谟欣碛缮鷼猓炝,從出事到現(xiàn)在整整都三天了,沒人告訴她一點訊息。
見兩老仍面面相覷,誰也怕再次傷到女兒,因此,盡管若彤仍對他們怒言相向,他們死也不肯說。
“好!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去問人總行了吧!”
她再次深陷沮喪的桎梏中,一回到房間,又自己幽幽啜泣了起來。
她拿出了書寒以前和她拍過的照片、送她的禮物,和第一次在畢業(yè)舞會中用便條紙折給她的小紙鶴,她一一用敏感的指尖去撫觸它們帶予她的舊有深情,還將第一次舞會中與他跳的第一支西洋情歌,悠揚地自CD唱盤中流瀉而出:
I Was daning With my darling to the Tennes see Waltz.When an old friend I happened to see I introduced her to my loved one and while they were dancing.
I remember the night and the TennesseeWaltz now I know just how much I have lost.
Yes,I lost my little darling,The night they were playing.The beautiful Tne-nesseeWaltz.
。ㄎ遗c愛人隨著田納西華爾滋共舞時,遇到一位老友,我介紹他們認(rèn)識,當(dāng)他們共舞翩然時,我的朋友偷走了我心愛的人,我仍記得那首田納西華爾滋,也了解到我失去有多少,就在他們舞得最忘我時——我才發(fā)現(xiàn)失去了心愛的人)
☆ ☆ ☆
一陣熱門的舞曲結(jié)束后,唱盤內(nèi)播送出的是“田納西華爾滋”,對對男女相擁在舞池之中,卿卿呢語,滑出最曼妙的舞姿。
“來吧!我教你跳!”若彤一襲白色素凈的洋裝,加上頭上那條藍(lán)色緞帶的陪襯,顯得清純可人。
書寒照例是一件襯衫、一條牛仔褲,外加一雙球鞋,不過由于身材好,反而顯現(xiàn)出帥氣。
他一直對著若彤揮手!安恍欣玻∥艺娴牟粫!
“別老是對自己沒信心嘛!來,很簡單,很好學(xué)的!
她大膽地將他的手一牽,便拉到舞池中間的一處空位,若彤耐心地用分解動作配合拍子,糾正他的腳步。
“一、二、三、四,對!就是這樣,右腳向前一步,左腳劃個半圓弧……很好,就這樣。”
書寒也很用心地在學(xué)習(xí),看他認(rèn)真的模樣和時常犯錯的相同舞步,若彤就覺好笑。
正當(dāng)兩人跳得正起勁時,有一個火紅的人兒湊到他們面前。“該換人了吧!”
旎菱直盯著他們握緊的手仍不愿分開,又補上一句:“華爾滋需牽得那幺緊嗎?”
“真受不了你,你又不會跳華爾滋,湊什幺熱鬧?等會兒黏巴達(dá)再給你跳好了。”若彤愛理不理她的。
“喂!若彤,說好一人跳一半的!膘涣赓氣著說。
“我就陪她跳會好了,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座位休息一下。”書寒出聲圓了氣氛,若彤為免這些姊妹們事后亂告狀,不舍放也得放了。
“是!蔣夫人,換你了!
她受不了旎菱那凡事都跟小孩子一樣愛爭風(fēng)吃醋的個性,從認(rèn)識她到現(xiàn)在,始終脫離不了小女生的那種稚氣。
方筠擠到她的沙發(fā)邊,眼睛盯著舞池的那對男女,不禁脫口說了一句:“滿配的嘛!”
她一說完,馬上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眼角的余光瞄了若彤一眼,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喝她的飲料。
田納西華爾滋的旋律正輕輕播送著,兩人仿佛天生生來就有默契一般地腳步一致。
旎菱不是說她一點都不會跳華爾滋嗎?看她輕盈地在舞池內(nèi)搖曳生姿,簡直就是職業(yè)性的嘛!若彤沒來由地心里不舒服。
一曲舞畢,兩人很有風(fēng)度地相互鞠個躬,一前一后地走回自己的小馬蹄桌內(nèi),瞧旎菱一臉陶醉的樣子,還真以為自己已是書寒的女朋友了。
“他呀!扮豬吃老虎,分明是職業(yè)級的舞伴水準(zhǔn)嘛!”旎菱對著眾姊妹們眨眨眼,倒教坐在一旁的書寒正襟危坐了起來。
“我是真的不會跳的!彼Τ吻屐涣獾恼迅,又看了若彤一眼。
“少來了,搞不好待會兒的黏巴達(dá)都會跳呢!”
若彤瞧出書寒坐得有些不自然,這也難為他了,整桌除了他一個男生外,不逗他逗誰?旎菱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就是那種內(nèi)向又不善表達(dá)的木頭人,還連珠炮地向他開玩笑。
“旎菱,你該喝水解解渴了吧!”若彤再也忍不住了,光使眼色給她看是沒用的。
在座最難做人的該是方筠了。她試著打圓場道:“今天大家難得放肆地玩一下,別那幺認(rèn)真了嘛!”
她兩邊來來回回地當(dāng)起親善大使,幸好大伙姊妹感情深,笑笑也就算了,否則,方筠這和事佬,穩(wěn)擺不平的。
“我想我也該走了!”他看了看表,很遺憾地說出這句話。
“我送你!比敉舱玖似饋怼
他看看四周都還沉浸在狂熱的高潮中,不禁笑了笑!斑是留下來陪你同學(xué)玩吧!明天我還得上早班!
“你沒有在生氣?”她不好意思問了一句。
“氣什幺?”他不懂。
“她們一直這樣開你玩笑你不生氣?”她有些驚訝,這人脾氣也太好了吧!
書寒的確好脾氣,虧他還笑得出來!澳贻p人嘛!開開玩笑也無傷大雅,像蔣小姐很活潑又健談,不錯!”
若彤不可置信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有被虐待狂嗎?旎菱的那張嘴比機關(guān)槍還快。
一種不可言喻的妒火正在燃燒,此時此刻她倒希望自己沒有介紹旎菱給書寒認(rèn)識。
看著舞會中的一群人鬧得不可開交,若彤也沒有待下去的意思,她看了書寒一眼。“不介意的話,送我回家吧!”
“可是我剛喝了一點酒,不能騎車的!彼J(rèn)真地把理由說上。
她從沒見過如此奉公守法的公職人員。她雙手背在后頭,用一種心疼他的口氣道:“那陪我散步回家,不犯法吧!”
這個要求不過分,書寒欣然地答應(yīng)了。
一路上,雖值盛夏,但夜風(fēng)的涼意仍然帶著一絲冰冰的刺骨,兩人并肩緩緩沿著堤岸邊的防風(fēng)林走路回家,兩邊蛙鳴不斷,正好可以化解彼此不語時的尷尬。
“你很喜歡當(dāng)警察嗎?”若彤打破沉默地先出聲。
書寒似有千頭萬緒,出現(xiàn)了難得的憂郁!安坏靡训摹!
他的話永遠(yuǎn)都不多,很容易引起聽者的無限暇想,一句“不得已”,就足以把若彤帶向無遠(yuǎn)弗屆的境地。
“對不起!我好象問了不該問的話。”她在心中不停地罵著自己,問這什幺笨問題!
“沒關(guān)系的,家境不好,無法像你們念這種高級大學(xué),我一點也不自怨自艾。”他輕抹一絲苦苦的淺笑,要不如此豁達(dá)樂觀,人生的苦永遠(yuǎn)多于樂,那又怎幺辦呢?
若彤一陣沖動,好想叫父親拿出一些錢先讓書寒讀書,但這也只是她內(nèi)心的一點小小的想法,大部分的男孩子都很有骨氣的,又怎會接受若彤的這個平白的恩情呢?
若彤連忙安慰他!捌鋵嵞畲髮W(xué)也沒什幺好!大學(xué)生糜爛、自傲、又愛玩,尤其有些女生一年四季可依心情好壞交不同的男朋友,生活圈一團烏煙瘴氣。”
“你呢?你會嗎?”他不經(jīng)意地以專注的表情直看著她。
“我?”若彤指著自己的鼻子!澳阏f呢?”
書寒搖搖頭。
“那你未來有何打算?”若彤問了之后才覺得又問得太入骨了,剛認(rèn)識沒多久,就問到人家下半輩子的事。
不過,書寒還是那好好先生的隨和慈容,幽默地說了句:“當(dāng)警政署長吧!”
他開懷地笑了!
若彤第一次看到他不再是淺淺的一笑,而是對好朋友的那種無拘無束的笑容,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走進書寒的心中,想就此停在那兒,不打算出來了!
她第一次把書寒看得如此清晰,少了警帽的遮掩,那俊明偉岸的英姿神采,的確是令人不得不想多看兩眼的美男子,作警察太暴殄天物了吧!
“那你呢?”
“我什幺?”
被書寒突如其來的一問,若彤倒有些閃了神,胡亂回了一句:“我很好。
“我是說你們這些大學(xué)的高材生出來都做什幺?是不是非大公司不做?”書寒有點自卑的語調(diào),他心目中的大公司主管,大概都是像若彤這樣頂著方帽子的人勝任的吧!
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拔抑幌胝劇彼杂种梗吹乖撜f的話說不出。
“你只想談感情,對不對?”他四平八穩(wěn)地替她說了出來,一派輕松自在。
“不行嗎?”她故作鎮(zhèn)靜。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彼男那橛珠_始惆悵起來了!坝绣X人真好,人生都是自己的,為自己而活,不像我,為了生計,不得不埋著頭打拚,等到有一點成就了,年輕時的一些夢想,都無力去執(zhí)行了!
若彤第一次聽他說這幺多的話,好象一談到他的人生遭遇,就能源源不絕地道出一些辛酸滄桑,她有些聽不懂,體會不出他所說的意境,也許是她從小生活優(yōu)渥,窮人的內(nèi)心世界,她一點幻想也擠不出來。
說到傷心處,書寒又墜入沉默的無聲世界,瘦削的面頰,帶點灰蒙的成熟,連三十歲都不到的年齡,竟被現(xiàn)實的殘酷,把好好的一個人,消磨得無半點青春朝氣,她很好奇想去探索書寒背后一段不與人知的一面,可以嗎?她反復(fù)地追問自己,會不會太突兀了一點!
“謝謝你!送我到這里就行了,還記得你答應(yīng)我說下次再到我家,要進來讓我泡杯茶招待你的,那這次……算不算就是‘下次’?”若彤故意把話說得音揚頓挫的,勾勾他這個二楞子。
“可是……這幺晚了,真的下次好了,我還要回去……”
“陪我媽!”兩人時間抓得剛剛好,須臾,彼此都笑了。
“算了,鬧著你玩的,這幺晚了再讓你進來,我家那老爺子不把你綁起來抓到街上游行示眾才怪!”
“那我走了,有空,再到局里來坐坐!”
“嗯!”她微微地應(yīng)諾出聲,好喜歡他這樣甜甜地對她說話,也讓她下次有借口可以再跑去找他。
他轉(zhuǎn)了頭,才走沒兩步。
“書寒——”一聲溫柔的叫喚。
他猛一回頭,若彤已踮起腳尖,輕輕在他面頰啄了一下,待他恢復(fù)意識之后,她已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家門口,跟他招了招手,隨即便進到屋里去。
這一夜,若彤睡得好甜,也許,這就叫做初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