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穿透云層直射向天地萬物,當報曉的公雞發(fā)出高昂的啼叫聲后,人們開始陸陸續(xù)續(xù)起身迎接新的一天;在齊家別莊里的傭仆卻已比平日早了點就起身干活,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大少爺在此住下的原因,二方面提為了昨日那場騷動。
不論是齊駘對元寶兒的反常態(tài)度,或是小黑的出現(xiàn),都讓別莊里的下人談論了大半夜還嫌不過癮,硬是起個大早準備繼續(xù)討論。
“喂,你想起是否在哪兒見過那位寶兒姑娘沒有?”大伙兒互道安后的第一句話,皆是以此作為開場白,可是每個人又都以搖頭作為答案。
奇怪,居然沒人對她有印象,依寶兒姑娘的穿著及談吐來判斷,她應是好人家的女孩子才是,況且若有哪位姑娘家是養(yǎng)頭豹子當寵物的話,早就是個轟動一時的消息,怎可能沒人知曉。
“不過大少爺肯開口親自邀她留下,那她在大少爺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低才是。”此話一出立即獲得眾人一致的贊同。
雖然不常見到大少爺,但大少爺對女人的沒好感可是出了名的,所以他昨天對那位寶兒姑娘的模樣就夠讓認識他的人大大地吃驚。
齊府的下人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鹫勗挘笏麄冋務摰闹鹘浅霈F(xiàn)了。
早晨的空氣真是好呵!元寶兒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后,彎身拍拍小黑的頭頂。
“小黑,這個地方感覺起來很不錯呢!”她一路走來眼中所見的盡是些花花草草,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舒爽起來。不過就是大了點,讓她有點搞不清楚方向。
還好啦!小黑懶懶地張嘴打了個呵欠,對主人的話反應冷淡。
其實他們在山上所住的地方雖沒這里大,便住起來的感覺卻比這兒來得好多了。
隨著他們慢慢的靠近,所有的傭仆都技巧性地退至一旁,他們的舉動早讓小黑給瞧了出來,但它并不以為意,反倒是遲純的元寶兒好一會后才看出些端倪,心中因此受到不小的傷害。
“小黑,我是不是長得很恐怖,不然他們?yōu)槭裁纯吹轿揖烷W人?”她難過的問。
以往在山上時,師父跟師兄們都很喜歡她的,為什么離開山上后就變了,莫非這就是師父他們不讓她下山的最主要原因?
小黑心中明白他們這種反應是因為看見它,但它又無法對她解釋為何人們看見一只“貓”會害怕,所以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難過的主人。
說起來都是她那個白癡師父不好,沒事跟她扯那種謊干么,害得她現(xiàn)在傷心難過不說,就連它此生都得以“貓”的身份活下去了。
同時間齊駘亦和楊裫出現(xiàn)在不遠處,當看見她的身影時齊駘心中那份莫名的恐慌總算得以釋懷,不過來到她面前并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的眉頭不禁緊緊地鎖了起來。
“怎么了?”是誰膽敢惹她難過?他惡狠狠地瞪向小黑。
它向來不是以她的保護者自居,竟然還讓她受到委屈,真是該死!
瞪它干么,罪魁禍首可是旁邊那些人!小黑不想蒙受不白之冤,用眼神環(huán)視一下四周圍那些膽怯的人。
盡管對它的感覺不是很好,但齊駘卻能夠了解它所想表達的意思,他沉下臉將周圍的人全掃視一遍,想要找出讓她如此難過的人來。
在他兇狠的目光注視下,下人們差點沒跪地喊冤。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竟然惹得主子看起來一副想痛扁他們的模樣。
“我長得很丑嗎?”元寶兒突然朝齊駘問道。
“不,不丑。”是因為這個問題嗎?
她雖然稱不上是傾國傾城,但也不丑,尤其是她那雙靈動的眸子,以及毫無心機的模樣,更讓她看來別具特色。
“那就是很恐怖嘍?”元寶兒又問。
“不,不恐怖。”她那里會恐怖了,真要說恐怖的話,誰比得上他這張被毀掉的臉。
“既然我長得不丑也不恐怖,那為什么每個人見到我就躲?”她難過的說出自己的心事。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啊!齊駘這才恍然大悟。
“他們不是在躲你,而是在躲你的小黑!彼拱椎母嬖V她。
“小黑?”這下她不再難過,換成一臉的不解!八麄?yōu)槭裁匆阈『冢啃『谒贿^是只貓啊,有什么好怕的?”
山下的人果然很奇怪,居然連貓都怕,真是難以理解。
“是啊,它只是只貓嘛,你們用不著害怕的!睏钛j跟著出聲聲援,但隨即就有好幾白眼直丟到他身上。
什么只是只貓,它活生生就是頭豹子,楊護衛(wèi)當他們真那么好騙?大伙兒全都不滿地用眼神砍向他。
楊裫覺得自己真不知是招誰惹誰了,他本意只是想讓大家能夠安心而已。
“小黑很乖的,它絕對不會隨便搗蛋!痹獙殐杭敝虮娙吮WC道。
雖然小黑常常一副“貓”眼看人低的可惡模樣,可它絕不會隨便惹麻煩。
不過她的保證起不了什么作用,在場的人還是一副戒慎恐懼的模樣,讓她頓時好生氣餒。
“怎么辦,小黑,他們真的很怕你呢!我看咱們不能再留在這兒了!
齊駘聞言心中一慌,連忙對四周圍的人投以警告的眼神。
“沒那回事,你安心的住下來,我相信他們已經(jīng)不怕你的小黑了,是不是?”最后三個字很明顯的是對著眾人說的,恐嚇的意味完全表露無遺。
主子都這么說了,他們當下人的哪還敢有不同的意見。
“是……是……”聲音雖然微微顫抖著,但大家的回答滿一致。
雖說那頭黑豹看起來挺兇惡的,但是若和惹大少爺生氣比較起來,他們還覺得那位豹兄比較沒威脅性。
“真的嗎?可是你們看起來還是很害怕的樣子啊!”元寶兒狐疑的問。
關于這點他們可沒法子,畢竟他們也沒辦法說不怕就不怕啊!
“當然是真的,只不過他們還需要點時間適應,等他們適應好了后,非但不再怕你的小黑,還會同它玩在一塊兒!饼R駘臉不紅氣不喘地編織起謊言。
哈?他的話差點沒讓下人們?nèi)荚靥鸫蠼小R院筮得跟這位豹大爺玩在一塊兒,這……這太強人所難了吧?
無視眾人一副如喪考妣的哀戚模樣,齊駘用著溫柔無比的語氣問元寶兒,“餓不餓?早膳已準備好了,一起去吃吧!
“嗯!彼郎仨樀狞c點頭,可腳步才剛邁開又被裙角絆住,結果當然又是倚靠小黑的救援才免于摔向地面的命運。
齊駘見狀,頗感不可思議的搖頭嘆氣。
他與她相識也不過快一天的時間,但她幾乎摔倒的次數(shù)卻已頻繁得快讓他受不了,且每次都是仰賴那頭畜牲才不至于真的摔倒。
元寶兒站穩(wěn)身子后不好意思的朝齊駘傻笑,她拍拍小黑的頭向它致謝,關且小心翼翼地拉開裙子邁開步伐。
齊駘當下二話不說便抱起她離去,免得老是看她要摔不摔的模樣,讓他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
小黑連忙躍身追了上去,而楊裫則對呆愣在周圍的人投以同情的一瞥。
看來少爺對寶兒姑娘確實有著非比尋常的感覺,那么為了少爺好,大伙也只好多幫襯點,努力地去跟那位豹兄拉好關系。
所以,他們今后最主要的工作,便是要盡力地訓練出敢與豹子共處的膽最!
☆ ☆ ☆
“你家真的好大好大哦!”元寶兒邊吃著小米粥邊對齊駘說道。
唔,這粥的味道真是美味,改天定要三師兄來跟這兒的大廚討教兩招,這樣他便又多了項可賺錢的才能!她在心中暗暗記下了。
“這不是我家!饼R駘沒啥了不起的應了句。
他不動聲色的夾了道菜到她碗中,仿佛這是件再自然也不過的事,但此舉卻讓在旁等著伺候的下人看傻了眼。
哪時見過大少爺如此紆尊降貴的為女人夾菜了?他們有幸目睹這種奇景,待會兒出去說與其他人聽,肯定會成為眾人欣羨的對象。
因此,就見在場的人無不瞪大了眼,豎起耳內(nèi),唯恐會錯失任何可能的大新聞。
“不是你家?”她訝道:“既然不是你家,那你這樣大搖大擺地在這里又吃又住的,似乎不太妥當吧?”
怎么可以趁主人不在時登堂入室,這種行為太不值得鼓勵了。
“沒關系,雖然不是我家,但卻是屬于我家的產(chǎn)業(yè)之一。”齊駘解釋。
不是他家,但卻屬于他家的產(chǎn)業(yè)之一?長年居住山中的元寶兒對這種事完全沒有概念,她的腦袋因而有點打結,臉上也顯現(xiàn)出困惑的表情。
她可愛又迷糊的模樣讓齊駘揚起了嘴角。
“你用不著多想,反正這里雖不是我,但我也是此地的主人之一,所以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看來她不僅單純得可愛,對于一般事物好像也了解得很少。
“喔!痹獙殐哼@才釋懷的再開始吃粥。“你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之一,這么說起來你應該還是很有錢嘍?”
“還好!彼壑兄灰姾闷娑鵁o貪婪之色,令他亦覺心無芥蒂。
“那你是如何才賺到很多錢的?”元寶兒興趣勃勃地又問。
“就做些小生意而已!饼R駘語氣平淡的帶過。
其實齊家的產(chǎn)業(yè)遍布各處,所從事的行業(yè)也包羅萬象,如果說他們這是小生意的話,那天下就沒所謂的大生意了。
“小生意啊!”她轉了轉眼珠子。“那殺豬算不算是小生意?”
殺豬?他訝然問道:“你為何會這么問?”
“因為我三師兄他好愛好愛賺錢呀,而師兄們從事的都是殺豬的工作,所以我才想知道這行業(yè)到底賺不賺錢。”
她說的話讓小黑突然發(fā)出道怪聲,那模樣好似被什么梗到似的。
“小黑,東西要慢慢吃才行,吃太快是會噎著的。”元寶兒伸手為它拍拍背。
它向來就很懂規(guī)矩的,哪可能因吃東西吃太多而噎到?小黑艱難地將嘴里的東西吞下后,表現(xiàn)出一副備受侮辱的模樣。
它這主人就是太好騙了,人家跟她說在殺豬她就深信不疑,哪像它就曾經(jīng)隨后去觀看,所以明白他們所謂的“殺豬”是什么意思。
不過也難怪主人的師兄們不肯告知她實話,若哪天不小心讓她得知事實真相的話,到時肯定會天下大亂的!
“那算是小生意沒錯!饼R駘含混地給了她一個答案。
他不是很相信她會是由一群殺豬的男人帶大的,而小黑剛剛的反應更讓他確信自己的推測無誤,不過事實的真相就得等到跟那些人見面后才能知曉了。
“你在山上都跟些什么人住在一塊?”齊駘問道。
“師父和四位師兄啊!
“可以談談他們嗎?”他想要多了解一些關于她的事情。
“可以啊。”元寶兒爽快的應允。“師兄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孤兒,我們都是由師父養(yǎng)。大師兄人很沉默、二師兄長得很漂亮、三師兄愛賺錢、小師兄則愛玩,他們的個性雖然都不一樣,但都很疼我的哦!”
齊駘相信這話并不假,一個人若長年生活在沒有愛的環(huán)境下,絕不可能長成像她這般單純善良的個性。
“你師父的名號為何?”他問。
“名號?”元寶兒皺眉!皫煾妇徒袔煾福挠惺裁疵?”
其實齊駘并不太意外她會如此回答,因為她好像不太去注意這方面的事情?磥硪攵嘀佬┧氖虑,可得等到遇著她師父及師兄們才可能。
“唉,小黑,你還想吃什么嗎?”元寶兒低頭問道。
小黑搖搖頭,心滿意足的開始清理自己的爪子。雖然那個男人挺討人厭,但他對主人可說是滿不錯的,所以它也會學著稍微去容忍他一下。
迅速的清理完自己的爪子后,見到元寶兒也已用完早膳,它正想如同往常那般的立起身子為她舔舐嘴邊的殘屑,沒料到竟撲了個空,讓它一愣。
咦,它這主人什么時候練成這等好功夫,居然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消失不見,它怎么都不知道?看來她還是有在求進步的嘛。
等它定了定眼后,才發(fā)現(xiàn)到元寶兒并非是消失不見,而是被人給“擄”了去,至于“匪徒”當然就是那個與它相看兩相厭的齊駘。
瞧著他將元寶兒抱坐在腿上,并細心地接替了它的工作,用手巾為她擦嘴的景象,小黑可真是愈看愈火。
這事兒向來就是由它來做的,這不要臉的男子竟然搶了去!它氣得咬牙切齒,然后楊裫和其他人則是看得感動無比。
少爺?shù)哪涌雌饋硎嵌嗝吹娜崆榘!他就知道少爺絕非是個無情之人,只不過是一直未能遇上能讓他用情之人,這會兒便可證明他想的并沒錯,真是太好了!
楊裫感動得幾乎沒涕淚縱橫,差點就跪地懇謝起上蒼!
“想不想去走走看看?”無視于閑雜人等的心思,齊駘問道。
“想。”元寶兒的眸中散發(fā)著濃濃的興趣。
他微微一笑,抱著她便站起身,這讓她可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可以自己走的,這樣似乎太麻煩你了。”老讓他抱著自己走動,他的手臂一定會很酸吧。
“不麻煩!饼R駘說道:“要是讓你自己走的話那才麻煩!
“為什么?”元寶兒不解。她用自己的腳走路怎可能會麻煩到他?
“因為你自己走的話,說不得會在哪個地方因路不平而跌倒,到時我就得去找個大夫來為你療傷,然后在你的傷痊愈之前,一切的生活起居我都得負起責任照顧你,你想想,那個情況是不是很麻煩啊。”他用著平淡的口吻敘述著。
好像滿有道理嘛!元寶兒仔細的思考了會,決定贊同他的論調(diào)。
“那就拜托你了。”誰叫她實在是挺會跌倒的,這事兒可讓她無法反駁。
齊駘朝小黑投去勝利的一瞥,但小黑可沒像它主人那般好說話,它緊緊地咬住他外袍的下擺,就是不讓他離去。
“怎么,我抱著她走你有意見是不是?”齊駘冷冷地看著它。它當真以為自己會拿它沒轍嗎?未免太輕視他齊駘的能力了。
我就是有意見!小黑的金眸閃著阻到底的決心。
他以為它是只動物就不懂得人類的禮節(jié)嗎?關于這方面的問題,主人的師兄們早就告訴過它了,所以它也知道人類的女性最重視的就是名節(jié),他老是這樣對主人動手動腳的,主人的一生很可能就這么被他毀了吶!
“我就是要抱著她,你又能拿我如何?”齊駘才不可能就這么屈服了。
難不成你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嗎?小黑怒目控訴。
“咦,莫非你是想跟我討論女人的名節(jié)問題?”齊駘像是讀出它的想法。
沒錯!它可是誓死都要捍衛(wèi)主人的名節(jié)。它一臉的堅決。
“哼!你有資格跟我討論這個問題嗎?”齊駘冷哼。
小黑一愣,不明白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問你,你的性別應該是公的吧?”
那當然,它可是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公豹。小黑倨傲地抬高下巴。
“公的意思以人類來說便是男的,而你又總是跟在寶兒身旁寸步主離,連凈身就寢時也不例外,你說你長久以來豈不是一直在敗壞她的名節(jié)?”齊駘冷聲點明。
他的話……聽起來好像沒什么不對,小黑聽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你根本就是壞了寶兒名節(jié)的最大禍首!彼室鈪柭曋肛煛
轟!小黑霎時覺得有道青天霹靂直打到它頭頂。
它向來就以主人的保護者自居,沒想到它的種種行為反倒會害了主人,真是罪該萬死!它當下感到歉疚不已,原本高抬的頭也慚愧地低了下來。
“知道錯就好,自己到旁邊懺悔去!”齊駘命令道。
心情沮喪的小黑不疑有他,無精打采地走至墻邊,它默不吭聲地面墻而坐并低垂著頭,決心好好的為自己過去的無知反省一番。
看到目的已達成,齊駘便心滿意足的抱著元寶兒,踩著勝利者的步伐得意的離去,身后則跟著楊裫及其他抿嘴竊笑的人。
畜牲就是畜牲,真是好騙!不過大少爺也確實很有一套,每個人都暗自佩服著。
直到許久許久以后,兀自反省著的小黑腦中驀然靈光一現(xiàn),同時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了。
就算它再怎么厲害,在人類的眼中也不過只是只寵物,即使它總是陪在主人身旁,也無損她的名節(jié),否則她師父及師中兄們早就動手宰了它,哪還輪得到他來教訓?
可惡!竟敢誆它,人類果真是一群卑鄙無恥之徒!小黑恨恨的想道。
同時間在齊家別莊里的每個人,都聽到一個駭人的動物嘶吼聲,聲音中的那股不滿及憤恨清晰可辨……
☆ ☆ ☆
有別于齊家別莊的熱鬧,相較之下齊家大宅就顯得有點兒死氣沉沉,自從齊家大少爺齊駘遭遇那件無妄之災后,主子們的難過連帶的也讓下人跟著沒了活力。
這天齊家的當家主人齊驤和妻子柳沅獨自坐在廳內(nèi),各懷心事的兩人默默無言地發(fā)呆了許久,良久后才聽到柳沅悠悠地嘆了口氣。
“唉,老爺,你看咱們要怎么辦才好?”她的眉頭憂慮地鎖了起來。
原本以為把二兒子三兒子的婚事相繼解決掉后,剩下大兒子一人就好辦多了,沒想到事與愿違,他們駘兒居然遇著那種事,讓她的煩惱不減反增。
人世間的禍福還真是難以預料的。
“我也沒了主意!饼R驤跟著嘆道。
天底下任何人在被毀了容貌后,要他能與往常相同不變是不可能的,若非他們駘兒生性十分堅強,否則遭此重大變故,即使沒有自我了斷,也會開始自暴自棄的。
盡管心底難受,但齊驤卻對自己大兒子所表現(xiàn)出的堅毅暗自喝彩。
“哼,都是那個白癡女人不好!”柳沅恨恨地咒道。
雖然對駘兒動手的是個男人,但在官府的審問之下才明白,那人會有此種舉動,完全是因他心中所愛慕的女人總是以“齊駘才配得上她”這句話來拒絕他,所以他在心生恨意的情況下,有了想毀掉駘兒容貌的想法。
因此那個下手的人雖然該死,但那個間接的兇手則更該死!
每當想起那個女人,柳沅就恨得巴不得剝了她的皮,好為自己的兒子出氣。
其實駘兒與她根本連面也沒見過,更別提會有任何想娶她的念頭,但那女的就是不要臉的自認為駘兒在看到她后一定會娶她,事情發(fā)生后甚至還滿臉歉意的找上門來,說是為了贖罪愿意嫁給駘兒,以便終生伺候他。
話是說得很好聽,柳沅諷刺地想道。那女人看到駘兒拆下藥帶后的臉孔時,不但放聲尖叫,最后甚至還奪門而出!
這還不打緊,最令人生氣的是,過了幾天,那女人竟然又找上門來,并且厚顏無恥地說她不介意有張恐怖臉孔的丈夫,只要給她足夠的“補償”即可,而她所謂的“補償”便是要求齊家半數(shù)的財產(chǎn)。
笑話!回想至此,柳沅忍不住地冷哼了聲。即使駘兒的臉已失了往昔那種帥勁,但她才不相信以他的條件會差到必須娶那種膚淺的女人當妻子!
可是后來接連發(fā)生的事情不但讓她失望,還傷了駘兒的心。
那以后每個上門說親事的人,所圖的都是他們齊家財富,大家都毫不知恥地將自己的貪婪表露于外,甚至還有人當面對駘兒露出嫌惡的表情,他人無情的眼光讓駘兒再也無法忍受,因而搬離了家中住到齊家一處偏僻的別莊去。
每當想到駘兒在面對外人殘酷的眼神時,他極力地想表現(xiàn)出自己的毫不在乎。那份故作瀟灑的模樣總讓她紅了眼眶。
若非那個可惡的女人自以為是,她的駘兒也不會因此被人毀容,他們一家子至今也還能夠和樂融融地同住在一塊兒。
盡管已讓○兒及馭兒對那女人的家施以報復,但自己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老爺,你想咱們駘兒該不會打算就這么的孤老終生吧?”她憂心忡忡地問。
依駘兒的個性推測,他絕不可能真用錢去買個妻子,但照現(xiàn)在這種情況看來,要找個不在意駘兒被毀的臉孔,且是真心待他的女人,實在是難上加難。
其實若是有姑娘家是真心的愛著駘兒,而且對他的容貌也能夠完全的不在意,那么就是要花掉齊家全部的財產(chǎn),她也在所不惜。
兒子可是她懷胎十月所生出來的,是她心頭上的一塊肉,他的幸福哪能夠用錢在衡量!
“不會吧,老天爺應該不會那么殘酷才是。”嘴里雖這么說著,但齊驤的語氣卻明顯地沒多大的把握。
“其實若駘兒真不愿成親也無所謂,只要他肯回家來住就好了!绷鋰@道。
她希望駘兒別再那樣的放逐自己,因為家人將會是他永遠的支柱,不論發(fā)生什么事,他們都將會永遠永遠的支持他!
他們夫妻倆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發(fā)出長長的嘆息。
現(xiàn)在就只能盼望老天垂憐,讓奇跡得以出現(xiàn)了。他們心中如是想道。